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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一这一日,顾廷烨索性请了一天假,在家里和张桂芬一起操持满月酒。

    下午五点准时开席,大宴宾客,宣布老子有儿子啦!

    齐衡这日正常上班,本来是打算四点下班回家,换好衣服拿好礼物和家里人一起去顾家赴宴的。

    没想到他刚准备下班,却被宋英宗招进了宫。

    齐衡于是叫不为和思过在宫门口等着自己,戒急和用忍则回家送信,让明兰和平宁郡主以及齐国公先去顾家,自己出宫后会直接去顾家与他们会合。

    可是没有想到,顾家的满月酒从五点开席到七点接近尾声,齐衡也没出现。

    齐家三人觉得十分奇怪,桓王、顾廷烨和沈国舅也觉得不对。

    没听说朝中有什么急事大事啊?

    宋英宗向来温和,即使有公事要问齐衡,知道他要来顾家喝满月酒,应该不会拦着才是。

    平宁郡主向来警觉果断,和顾廷烨及张桂芬打过招呼后带着明兰和齐国公先走了。

    明兰和齐国公回家,平宁郡主则去宫里找曹太后。

    北宋皇宫晚上九点关门凌晨两点开门,要进宫得趁早。

    齐衡滞留宫中,在家等候的明兰顿时想到当年盛纮被宋仁宗留下不能回家的往事。

    齐国公也想到了自己被邕王拿去当人质的槽点,两个人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只能故作镇定,互相安慰。

    公公儿媳到底要避嫌,很快两人就分开了。

    齐国公想了想去佛堂烧香,明兰则看着熟睡中的璠儿瑶儿担心着他们的爹爹和奶奶。

    齐衡能遇上什么麻烦呢?

    这些日子他唯一逆了宋英宗心意的,就是濮议之事。

    可是齐衡作为御史,直言进谏是他的本职工作。

    而且这件事前前后后已经好几个月了,就算宋英宗生气,没必要这个时候才发作吧?

    齐衡也并不是反对称英宗亲爹为皇考的第一人,在他前面还有司马光呢!

    没想到齐国公和明兰等到晚上十点,别说齐衡了,连平宁郡主都是一去不复返。

    两人只能带着身边伺候的人在佛堂碰头,商议半天都觉得,今晚是没戏了。

    皇宫此时已经关闭宫门,要等凌晨两点宫门才会再次开启。

    别说他们进不去,在里头的平宁郡主和齐衡也出不来。

    璠儿和瑶儿早就被哄着睡着了,明兰和齐国公二人却是睡意全无,都在佛堂坐着,实在困倦了才去榻上打个盹。

    直到凌晨两点半,跟着齐衡的思过才快马加鞭赶回来,说平宁郡主和齐衡都出宫了,马上到家。

    齐国公和明兰一听都激动地哭了,又赶紧擦了眼泪商议好了分头行事。

    齐国公去门口迎接老婆儿子,明兰则在正院召集人打了热水,拧了毛巾,备好舒适的家常替换衣服和可口好消化的宵夜。

    等齐国公和平宁郡主、齐衡回到正院,明兰赶紧迎了上去,先给婆婆请了安才走到齐衡身边,握住了丈夫的手,问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母亲,官人,你们饿不饿?”

    平宁郡主不禁好笑:“说你是个吃货,不管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

    齐衡摸着肚子道:“母亲,说起来,我还真有些饿了。”

    平宁郡主和齐衡各自换了衣服,明兰亲自拧了热毛巾待要先给婆婆,发现齐国公已经抢着也拧了一条,便转而递给了齐衡。

    用浸过香露的热毛巾擦过脸后,母子二人歪在了榻上,都不想动了。

    明兰早叫厨房备下了齐衡爱吃的萝卜羊肉汤和平宁郡主爱吃的芙蓉虾丸汤,此时热腾腾地端了上来道:“大晚上的吃太油太多怕不消化,母亲爱吃虾,官人爱吃肉,将就着喝碗汤吧!”

    齐衡和平宁郡主匆匆的喝了汤又擦了嘴,方才缓缓地你一言我一语,把今日进宫的事情说了一遍。

    今日本无朝会,齐衡上班后只在自己的办公室办公。

    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宋英宗派了个内侍,将他召进宫去。

    宋英宗接见齐衡的地方,不在处理朝政的垂拱殿,也不在他的寝殿福宁宫,而是在观稼殿。

    宋太祖为了表示对农业的重视,专门在后宫中设置了观稼殿。

    每年春天皇帝都会在观稼殿里种水稻,表示天子亲自参与农耕。

    宋英宗来自民间,对于种田有一种莫名的迷恋。

    他把种植水稻的事儿是当成正经工作来看,绝不是和其他的皇帝一样,每年三月自己撒个种意思意思就完了。

    齐衡知道宋英宗的这个爱好,还曾经说过官家爱民如子重视农桑,不愧天子仁君之称。

    宋英宗选在这里见自己,齐衡还以为官家只是来找他聊聊天呢。

    齐衡进殿后,内侍并未跟进去,而是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他举目望去,发现宋英宗正背着手站在他亲手种下的那一片稻田旁,墙角处只有两个内侍伺候。

    此时才是阳春三月,田间细细的小绿苗才冒了个头,看着十分柔弱可喜。

    齐衡走过去行过礼,然后毕恭毕敬地问官家不知有何事垂询。

    宋英宗转过身来看着他,半晌无语,最后叫一名内侍将几页皱巴巴的纸送到了齐衡手中。

    齐衡不知所以,宋英宗淡淡道:“你打开来看看吧!”

    语气里带了五分落寞三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