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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也并不是因为他觉得已经差不多了,而是因为管家ai在门外发出了彬彬有礼的声音:“卡卡瓦夏先生,现在检测到您已经在浴室中逗留了四十五分钟,连续长时间沐浴不利于人体健康,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可以等到明日再继续这项放松身心的活动。”

    卡卡瓦夏的脸颊又一次红了起来——在被蒸汽蒸腾得发红的基础上,更红了一点。

    他快速冲干净了头顶和皮肤上的泡沫,简单擦了擦头发后从浴室中走出来。

    已经为他做好了一切准备的客房中,被褥掀起了一个角,床头放着一杯加了少许蜂蜜的温水,还有两块饼干。

    管家ai:“按照盟主女士的意思,她希望您能先拥有一个两到三个系统时的小憩,当然,倘若您能睡上十几个系统时,她或许会更高兴一点——不过仍有可能在您睡觉的间隙把您喊起来稍微吃点。”

    “哦,当然,在此之前,卡卡瓦夏先生,请您先将头发吹干,湿发睡觉可能会在日后引起头疼问题——这也是盟主女士特别关照过的。”

    卡卡瓦夏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个傀儡,在管家ai的操纵下,遵循着那些“盟主女士说”,一步一步把自己送到了床上。

    这是一张他从未体验过的柔软床铺,宽大到能够让他在上面翻身好几回。

    枕头也很柔软,可以让脑袋陷下去,像是……云。

    卡卡瓦夏一开始真的没想睡的。

    但是他的身体的确是太累了——上一次如此安眠是在什么时候的事情?仿佛是姐姐还会在床边给他讲睡前故事的时候。

    他很快沉进了沉睡之中。

    或许是因为太困倦了,他甚至没有做梦。

    醒来的时候,他完全无法确定已经过去了多少个系统时,床边的架子上有配好的衣服,他换上后从房间中走出去,沿着来时走过的走廊,转过一处墙角,就看到了雾青正在和一个戴着宽檐帽子的粉色长发女士交谈。

    两人对话的内容隐约可闻。

    “啊,好瘟啊,怎么奥斯瓦尔多·施耐德这家伙就和苍蝇似的英魂不散了呢,明明我都已经和战略投资部签约了,他还能硬生生梗过来插一脚。”

    “……是啊……一个天大的麻烦,市场开拓部和战略投资部一直矛盾重重,奥斯瓦尔多肯定会想要进来分一杯羹的,偏偏技术研发部的亚婆离不知怎么的也感兴趣了,所以博识学会估计也会在这里头掺合上点儿。依我看,对艾吉哈佐的资源感兴趣是假,对你感兴趣才是真。”

    粉色长发的女士说。

    “哦对了,提醒你一下,朋友,你身边的这位茨冈尼亚埃维金朋友,他和市场开拓部的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可是有深仇大恨的。”

    她在说这一句的时候,朝着卡卡瓦夏此时站着的位置转过头来:“啊,你看,他来了。整个事件的主角,获得了一位令使完全青睐的幸运儿,【第二次卡提卡-埃维金灭族惨案】的幸存者。”

    第79章

    并未持有星际难民通行证的偷渡奴隶卡卡瓦夏的仇恨落在卡提卡人身上。

    但是脱离了这个身份的卡卡瓦夏,他能够从和市场开拓部素来看不对眼的战略投资部那边获得更深一层的信息。

    在卡提卡和埃维金这两大氏族对立的背后,是市场开拓部的建议,和那假惺惺的惋惜。

    而当初那些从天上下来的黑衣人,也就是那些让埃维金人认为他们或许终于可以对卡提卡人发动复仇计划时认定的“站在我们这边的人”,最后促成了这一族群在没有等到援兵时的仓皇与惨烈,这背后同样也是市场开拓部为了达成某种私利而给出的谎言。

    所以,这就是按照雾青所说的,我会在未来加入战略投资部的原因——我知道了我的仇恨,而埃维金人有仇必报。

    卡卡瓦夏心想,他的敌人原来是偌大的一个庞然巨物,他想要报仇,就必须将自己裹挟进一场原本就与双方有关的战斗之中。

    雾青有些不是很赞同地对翡翠看了一眼:“翡翠小姐,他才刚刚休息了没多久,你完全可以迟一点——”

    她不说话了。

    虽然觉得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点美好生活未来的光明在前头隐隐约约对对自己招手,随即就获知了关于那场让他失去了家,失去了族群并流浪在其他星球上的灾难是有人刻意为之的结果这件事对卡卡瓦夏来说非常残忍,但怎么说呢……

    卡卡瓦夏本人是非常迫切地想要了解到相关信息的。

    ——埃维金人有仇必报,况且从砂金的言谈中,她确实可以感觉到,对方深爱着他的家人。

    雾青非常能够理解。

    换了她,她或许甚至在隐忍这方面都做不到砂金那么好,她会在获得了欢愉令使的力量之后,去把身为始作俑者的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手撕了——正如她现在每每想起曾祖父,就对魔阴身这玩意恨得咬牙切齿是一个道理。

    她最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哎。”

    翡翠:“其实,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把这位幸存者一并带进战略投资部,你懂的,在对抗奥斯瓦尔多·施耐德这方面,全宇宙不会再有另一股势力同我们一样又好用又能保证与你们齐心协力。”

    毕竟利益永远都是最好的筛选器,而竞争者恰恰是绝对不可能利益一致的。

    翡翠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在提醒:“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是个前无名客,开拓从来都是非常包容的,所以你们可以想一想,他身上这个‘前无名客’的名头是怎么冒出来的;另外,他还狂热地信仰着琥珀王——信仰琥珀王当然不是问题,公司里谁不信仰着琥珀王,但是一个狂热者,还是个扩张主义者,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行事作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