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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系统磕磕绊绊的说,“就是,那个是张角啊……我激动一点不是正常的吗。”

    正如林久不理解系统在激动什么,系统也不理解林久在淡定什么。

    这个世界应该是休假世界没错吧,林久干这些事,应该只是为了有个安身之地,没错吧?

    那张角这种人留在身边不应该是个隐患吗?

    这个知名的邪教头子,造反专家,早晚会搞个大事吧。

    系统忧心忡忡,自觉要担负起责任,遂开始24小时盯梢张角。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张角什么都没干,也不能这么说,他每天做的事还挺多的。

    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敲钟敲鼓,然后开始施粥,施粥之后做早课,敲木鱼和磬、鼓,念经,然后干一些杂事,再继续施粥,派发榨菜,然后做晚课。

    系统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晨钟暮鼓和木鱼并不是和尚的专属,道士也会用到这些乐器。

    而且张角唱经的声音还挺好听,有一种奇妙的韵律,系统听不懂他在唱什么,就觉得比张老道士那破啰嗓子好听。

    但是重点不是这个,而是……

    “不是,我不理解,他怎么看起来还真像个正经道士啊。”系统崩溃的跟林久说。

    林久还是没说话。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就进入了度假模式,不想任何事,不说任何话,每天只负责放粥,再就是放咸菜,彻底成为了一个无情的白粥榨菜生产机。

    外面不是没有改变。

    从张角来了之后,每天领粥的人就变得更多了,来给林久磕头的人里开始有越来越多没见过的生面孔。

    但是他们磕头的时候都很恭敬,有人还会激动到掉眼泪,系统也就没管。

    还有就是现在每天需要的白粥越来越多了,已经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给林久磕头了。

    朝见玄女娘娘似乎变成了一种殊荣,具体事项是张老道士还有张角在管,系统也没太在意这个。

    反正对林久来说,白粥和榨菜是按人头供应的,人多人少都无所谓。

    以及每天跟着张角一起做早晚课念经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经文好像也有了些微妙的变动,系统依稀听到一些赞美九天玄女的言辞。

    每天早上晚上,几十上百人一起念出一句话,声势颇大。

    系统终于后知后觉开始察觉到一些不妙了,这好像不是度假世界应该有的阵仗吧,总感觉要出事?

    真正意识到事情大了,是有一天系统听到张角见几个陌生的道士,对面说他们是从交趾来的。

    ……等等,什么,交趾?

    系统缓缓的、缓缓的转过头。

    没记错的话交趾是越南,而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冀州,也就是河北。

    从越南一路到河北,几乎横穿一整个国度,这,这……

    系统终于有点理解这么多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啊,好家伙,人能不多吗,都从交趾来人了!

    这清汤寡水的白粥榨菜真有这么大魅力吗?千里迢迢过来喝一碗白粥,这帮人真的不会失望吗?

    是的,就是有这么大魅力。不会失望,还会感激涕零。

    证据是,当天晚上系统就看到了交趾来的几个道士跪在地上给林久磕头,蒲团都没用,实打实的磕,眼睛里含着泪,额头上直磕出了血。

    在现在这个时代背景,千里迢迢,奔波至此,听说一路上还死了好多人,最终抵达这个冀州小村落的人,不足上路时的三分之一。

    就只是为了喝一碗白粥,吃几粒榨菜。

    系统还看见他们都没舍得把分到的白粥喝完,而是很珍惜的只喝了半碗,还往里面掺了好多好多水,似乎是不敢喝这么稠的粥,生怕折福。

    剩下半碗小心翼翼藏起来留着下一顿喝,就那咸菜,也只一个人吃了半粒,甚至有人只是珍惜的舔了一口,尝到咸味的一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系统看着那滴眼泪,怔愣了很久。

    然后他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念头。

    如果这时候,有人让他们为了玄女去死。

    他们是不是也会去?……毫不犹豫的去?

    但这不就完全走上张角的路线了吗?这么下去早晚会出大事的吧?!

    不用早晚,大事立刻就到了眼前,就在这帮交趾道士抵达的当天晚上,官府来人了。

    一共来了六个人,没带武器,打马而来,态度姑且还算得上客气,言说前来拜见玄女娘娘。

    眼睛里却带着深深的警惕。

    尤其在看到浩浩荡荡的在村子里除草种田,修建房屋甚至操练武艺的护殿力士之后,那些警惕悉数转化成了忌惮。

    两个领头的官差对视了一眼。

    系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感觉这些官差过来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带来一场巨大的灾难——

    他想跟林久说一说这点预感,但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措辞,定了定神之后方才开口,“我——”

    张角一拍桌子站起来,疾言喝道,“动手!”

    系统还没反应过来,“不,不是,怎么就动手了?动什么手?”

    在他茫然的视线下,四周忽然冲出来一堆拿着武器的护殿力士,不知何时他们手上都有了像样的兵器,其中甚至有人披着全副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