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教教主开始纵横诸天》
001 龙门镖局
江南临安府,龙门镖局。
清晨,鸡才叫了两声,卫骁就从大通铺上翻身起来。
他先到院中,从井里打水洗脸抹身,然后抓起石锁开始锻炼。
三个月前,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为了镖局里的一名趟子手。
这个镖局的总镖头叫都大锦,是少林俗家弟子,少林寺如今的当家方丈是空闻大师。
他还跟镖师们打听到,现如今武当派掌门人叫张三丰,已经快九十岁了,门下有弟子七人,这些年行侠仗义,在大江南北闯出了“武当七侠”的诺大为名。
江湖上还有个让人闻之胆寒的魔教,里面有个最臭名昭著的大魔头金毛狮王谢逊,残杀了许多正义侠士,其中包括少林寺四大神僧之一的空见大师。
每次杀完人,谢逊都在墙上留下一行血字“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
……
这里是倚天屠龙记的世界!
卫骁知道,倚天屠龙记的故事始于武当三侠俞岱岩被殷野王暗算,中毒受伤。殷素素雇佣龙门镖局护送俞岱岩回武当山,被人冒领,捏断四肢骨骼成了残废。
后来整个龙门镖局被殷素素灭门,鸡犬不留,连都大锦也在劫难逃。
作为龙门镖局的伙计,卫骁有点慌。
可是他没有立即逃走,因为即使现在逃出去,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该干什么。如今天下各地烽烟四起,反元势力此起彼伏,兵荒马乱的,他就这么逃出去,很可能活不了多久。
在镖局里做事,至少安全有保障,吃喝也充足,还能想办法学习武功。
镖局里的镖头镖师们都会武功,只是武功是吃饭的手艺,人家都传子不传女的,连女儿都不教,更不会教卫骁这个外人。
三个多月以来,卫骁努力让自己变得嘴甜手快,主动帮这些镖师们跑腿做事,甚至连夜壶马桶都抢着帮忙倒,想要拜个师父,学点能耐。
可惜,西跨院里六个镖师,没有一个人愿意收他,至于镖头,更是连巴结的机会也没有。
好歹有个姓黄的镖师,可怜他心诚,开口教他如何举石锁,扎马步,绑沙袋。
这些说起来简单,做的时候还要配合呼吸和运用发力技巧,什么时候吸气,什么时候憋气,怎么样蓄力,怎么样发力。如果没有人指点,埋头硬练,不但练不出功夫,还会把身体练伤,轻则肌肉拉伤,骨骼磨损,重则伤及内脏,折寿短命。
得到了正确的练法,才能练出效果,扎马步练下盘功夫,绑沙袋练轻身功夫,举石锁打熬全身气力。虽然都是很基础的东西,卫骁也很感激黄镖师,除了每个月的工钱拿出三分之一给黄镖师打酒,还准备等将来殷素素来保镖的时候,想办法带黄镖师一起离开。
倚天里面有九阳真经,在昆仑山朱武连环庄附近的一个悬崖下面,找到一个只有小孩子才能钻进去的小洞,爬进去有个世外桃源,里面有很多蟠桃树,吸引猿猴进去吃桃,有个最老的猿猴,肚子里就藏着九阳真经……
昆仑山路途遥远,多山多崖,要想找到那个悬崖就很难,还要恰好等到带着经书的老猿猴去吃桃子就更不容易了,除了努力以外,还得有足够的运气。
卫骁打算从龙门镖局离开以后就去昆仑山拿九阳真经,免得再过些年,自己身量长大,即使找到山洞也钻不进去了。
在那之前得竭尽所能做好准备工作,以增加找到真经,以及即使找不到也能活下来的机率。
他双手各拿一个石锁挥舞,不停吸气吐气,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身体很快发热发烫,额头也渐渐开始沁出汗水。
正辛苦练着,忽然前院响起一阵嘈杂声,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喊:“不好了……死了……”
谁死了?莫非有什么变故,殷素素提前杀上门了?
卫骁赶紧放下石锁,谨慎地顺着墙边跑去前院。
大门外,并排停着六辆板车,每辆车上都躺着一两个人,用白布盖着。
一名浑身血污的趟子手扑跪在门里,大声向总镖头都大锦哭诉:“我们刚刚走出临安地界,行了不远,那里有个四头山,山上新聚了伙贼人,不认咱们的镖旗,拦路劫镖,说理不通,一番混战,刘镖师被那贼头一棍给打死了!”
刘镖师也住在西院,祖籍广东,擅使二十五手梅花刀,号称打遍岭南无敌手,在众多镖师中武艺也是排在前面的,这次单独带队押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回来就能升为镖头了。
卫骁曾经一度极想要拜刘镖师为师的,跑前跑后,出钱出力,巴结了一个多月,刘镖师任他伺候,好处尽拿,却始终不给他半个好脸。
有次他喝醉了,跟另一位镖师说了故意戏耍卫骁,要想拜师学艺绝不可能的话,卫骁才离他远了,不再做“舔狗”。刘镖师反而不适应了,数次主动支使卫骁干活,还暗示自己在考验卫骁,如果卫骁通过了考验,就能学他的梅花刀法,卫骁只是面上答应,默默远离。
当初骑着高头大马押镖出门的时候,刘镖师还洋洋得意,如今却成了尸体被人用车推回来。
都大锦瞪圆了眼睛,大步走到板车旁边,掀开白布。
卫骁挤在角落边上,斜着看到了刘镖师的脸,脑袋都被打碎了,血肉模糊。
他条件反射地想要闭眼不敢看,却又强迫自己瞪大眼睛直视过去,并且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这是个王朝末世,元明交替,以后会越来越乱,到处都在厮杀,哪里都有死人,而且死得比这刘镖师还要惨烈几百倍,被乱刃焚尸的,被砸成肉泥的……想要在这乱世活下去,就得先学会适应这个乱世,连这个都不敢看,以后肯定也活不长。
他壮大胆子,集中精力去看那血淋淋的死尸,猛然眼前金光爆闪,脑海里出现了一座金塔!
随后,那已经死去的刘镖师,竟然从板车上坐起,跳下车向他快步走过来,卫骁吓得毛骨悚然,正要躲避,刘镖师对着他迎面一扑,就此消失。
下一刻,他看到金塔的最下面一层门户洞开,里面多了个持刀的小人,看轮廓正是刘镖师,拿着单刀劈砍撩扎,正在使一路刀法。
“哪里来的毛贼,敢劫我们龙门镖局的镖!”
“就是就是!真的是寿星老吃砒霜,嫌命长了!”
……
众人的鼓噪声把卫骁拉回现实,他定了定神,金光宝塔全都消失,再看那刘镖头的尸体,仍然静静地躺在板车上面。
都大锦气得满脸涨红,拳头攥得格嘣嘣地响:“都别吵了!老祝,跟我去那四头山,灭了那伙贼人,给刘兄弟报仇!”
002 梅花刀法
都大锦带着祝镖头和四位镖师,连同那位趟子手,骑上六匹快马,赶去四头山报仇了。
另一位史镖头分派人手,给死者家里送信,并买棺材成殓尸体。
卫骁被支使得跑前跑后,卸车喂马,搬运尸体,忙的满头大汗。
干活的时候,他又试着集中精神,把注意力放在大脑内部,很快又有金光闪起,九层金塔浮现在脑海中。“刘镖师”站在塔里,只是个透明的虚影,五官略微能看出生前模样,原是静止不动,当卫骁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时候,他就开始耍那套刀法。
镖师们很少在镖局里演练刀法,怕被别人学去,卫骁等趟子手们只偶尔看到过几次,还被刘镖师严厉呵斥,勒令他们赶紧滚蛋,警告按照江湖规矩,偷学别人武功,要被挖出眼珠子的!
如今这小人舞刀,其中三招卫骁看刘镖师试过,总共二十五招,使完以后从头再来。可以确定,这就是刘镖师生前赖以成名的梅花刀法!
原来这套刀法是这样练的,卫骁心中怦怦直跳。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卫骁没有回屋睡觉,而是去兵器架上取了把钢刀,到堆放柴草的偏僻院子里练功。
集中精神,脑海里显出金塔、小人,跟着小人的动作,一招一式地把刀法演练出来。
白天他一边干活一边看小人舞刀,每招每式都已经牢牢记住,这时亲手拿刀演练,第一遍还磕磕绊绊,第二遍生涩窒碍,从第三遍开始就顺畅起来。
梅花刀共有五路,每路五招,每招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或是中宫,成梅花分瓣之势,练至大成以后攻守兼备,进退自如,是一套很厉害的刀法。
他练了半夜,身体有些吃不消了,简单洗漱一番,回房睡觉。
从这以后,他白天工作,到了晚上就跑出来偷偷练刀,将这梅花刀法越练越熟。
只是练武必须得实战,自己一个人练得再好也是花架子,他琢磨着得找个陪练:晚上睡自己旁边的吴岩,交往下来感觉人品不错,或许可以把这套刀法拿出些教他三招两式,让他跟自己对练。反正自己脑子里有个金塔,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武功。
却说都大锦带人去四头山找到那伙贼人,亲自出手,以少林韦陀降魔掌战胜对手,将那位打杀刘镖师的土匪头子打得吐血而亡,随后率领众镖师一拥而上,杀得土匪抱头鼠窜,不但报了刘镖师的血仇,还夺回了被劫走的十万两镖银。
镖银被抢回来,都大锦又重新派人押送,这次由祝镖头带队押送,选了八名趟子手,卫骁正是其中之一,被安排跟车。
他本打算在龙门镖局一直苟到殷素素上门,殷素素灭门之前,会先送俞岱岩来,自己等俞岱岩上门在逃走,毕竟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尤其是押镖这种事情,危险系数太高,运气稍微坏点就要小命不保。
不过他没得选,拿人饭碗替人做事,趟子手除了日常在镖局里做杂役苦力,还得跟着走镖。
临行前,他在兵器架上选了把钢刀背在身上,同行的其他几个趟子手选的都是长矛,见状笑他:“你还拿把刀?会使吗?”
室友吴岩递过来一杆矛:“你不会用刀,遇到贼人时还是用这个好使,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刀短矛长,咱们持矛并排往前扎,匪徒近不了身。”
卫骁接过长矛,刀也仍背在身后。
镖车从临安府出发,刚到休宁就遇到了贼人。
第一次遇到拦路劫匪,卫骁很紧张,背靠镖车跟其他趟子手并在一起,手持长矛指向外面。
这些劫匪的模样跟他想象之中大不相同,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里拿着的武器是削尖的木头和用树枝做成的弓箭,共有三十多人,看上去不像劫匪,倒像是逃难的灾民。
祝镖头让镖师摇晃镖旗,告诉对方,这是龙门镖局在走镖,让他们不要错认了,赶紧离开。
劫匪们仿佛没听过什么龙门镖局,在为首之人带领下,嗷嗷叫着冲向镖车。
祝镖头从马上一跃而下,刀未出鞘,只用双拳,乒乒乓乓,顷刻间揍翻了四五个,为首那个手持菜刀的汉子更是被他一拳击中太阳穴,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劫匪们这才知道厉害,赶忙调头,哇哇叫着奔回林子里,躲在树后面往回探看。
祝镖头喝骂了声,叫人把晕倒的几人拖到路边,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这样的劫匪连续遇到了六波,都被祝镖头一个人轻松打法,等镖车行道鄱阳湖畔,终于遇到厉害的了。
这波匪徒人数不多,只有十个,却个个彪悍,目露凶光,手里拿着真正的钢刀长剑。
祝镖头仍然让趟子手摇镖旗,告诉他们,这是龙门镖局在走镖,让他们赶紧离开。
“我管你是什么鸟毛镖局!东西留下,人都宰了!”劫匪首领一声喊,持刀直扑祝镖头,其他的劫匪从两旁包围过来。
趟子手出门之前都受过专门的训练,遇到这种情况,八名趟子手分成两拨,四人在左,四人在右,各自持矛向外护住镖车。
卫骁站在车的右边,两个匪徒绕过来,面对并排指过去的四根长矛,其中一个匪徒大声吆喝着作势欲扑,引得大家把长矛都指向他,另一名匪徒矮身向前翻滚,使出地趟刀法,一下子欺到跟前,横扫一刀,将站在最左边趟子手的大腿砍中,再向上一刀,扎入旁边的吴岩肚子里。
“啊!”吴岩惨叫一声,扔了长矛,双手抱住扎入自己身体里的钢刀,眼睛瞪得溜圆。
匪徒嘴里骂着脏话,起身踹翻吴岩的尸体,抽出血淋淋的钢刀劈向卫骁。
卫骁看见朝夕相处的室友一个照面就被捅死,骇得身子一抖,意识到长矛不管用,急忙向后跳上镖车,扔了长矛,从背后抽出钢刀。
他每晚练习梅花刀的时候,虽然没有对手,但每次出招都假想有一名敌人攻击自己,想象对方若是手持利刃兜头劈砍自己该用哪一招应对,若是对方直刺自己胸腹又该用哪一招化解,二十五招梅花刀都反复这样想练纯熟,今日匪徒挥刀砍来,他立即使出一招“青梅煮酒”。
金字塔里面刘镖师只负责演练招式,不会告诉他每一招叫什么名字,卫骁在练习的时候自己给每招刀法起了新的名字。这招“青梅煮酒”使刀画弧,自上向右,可虚可实,再斜拉向左,更是杀招,连消带打,正可用来对付敌人竖劈招式。
他钢刀画弧,居高临下将匪徒劈来的一刀格开,反手拧回拉向左边,绕着对方的脑袋转了大半个圆圈。那匪徒万没想到一个趟子手竟然会这样凌厉的刀法,触不及防之下,脖子微一发凉,喉头已被割开,鲜血狂喷出来。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车上面带稚嫩的少年,瞪大眼睛,向后仰面摔倒!
我杀了人!我杀了一个匪徒!
卫骁看着倒地的劫匪,再看看手里锋刃沾血的钢刀,咽了口唾沫,有些愣神。
这时侯另一个匪徒已砍到卫骁左边的趟子手,见同伴被杀,又急又气,哇哇大吼,大步冲到镖车前面,一跳三尺高,抡刀砍向卫骁。
卫骁初次临战,慌乱中还了招“瘦梅叹月”,由于经验不足,只使出了半招,距离也没判断好,刀锋划过时距离敌人面门还有半尺多远,被那劫匪回刀格开,抢进身来,挺刀便刺。
卫骁想要躲避,却一脚踏空,从镖车上跌下来,而匪徒的刀已闪电般刺到胸口!
003 刀头舔血
卫骁眼看要被匪徒一刀捅死,突然背后一人怒喝,挺宝剑从他背后刺入,染血的剑尖自胸口透出,正是镖局里的赵镖师,解决了自己的敌人以后过来帮忙。
卫骁喘着粗气站起来:“谢过赵镖师!”
赵镖师拔出长剑,说了声“护好镖车”,抬腿跳到镖车顶上,持剑去杀对面两个匪徒。
卫骁的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腔子里蹦出来,脑袋里的热血一阵阵上涌,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深吸了几口气,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不过杀了个武功不济的小毛贼,他们连三流高手都算不上,这世界上真正的强者还没出现呢!如果连这么几个拦路劫匪都对付不了,以后遇到那些书中有名的厉害人物,只能被一招秒杀!
他咬紧牙关,提刀绕到镖车的另一边,这边的四名趟子手都被砍翻在地,赵镖师一口宝剑抵挡不住两名匪徒,正被逼的连连后退。
卫骁冲到一名匪徒身后,使了招“梅香扑鼻”,挺刀攻击敌人后脑,半削半扎。
那名匪徒觉察他过来,反身飞起一脚,正踢在他手腕上。
单刀脱手飞起,匪徒转身回来砍人,卫骁急忙转身绕着镖车逃跑。
匪徒喝骂着快步追赶,钢刀连续砍在镖车上,“砰砰”声响,木屑横飞。
刚转过车角,匪徒抡起钢刀正要再砍,猛然间眼前寒光乱闪,他来不及躲避,被一刀劈在脸上,从额头到胸腹,划出长长一道血口,鲜血喷溅,匪徒倒地而亡!
卫骁拿着刚从地上捡来的刀,拄在车沿上,不住地喘息。
又杀了一个!我又杀了一个!
他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要再找个敌人杀了,双腿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肌肉痉挛,迈不开步,随即感觉到,双臂双手也都酸软酥麻了。
好在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十个歹徒,被卫骁杀了两个,被其他镖师杀了六个,剩下死在祝镖头的金刀之下。
祝镖头提刀绕着镖车转了一圈,直皱眉头,趟子手死了四个,伤了两个,除了卫骁,只剩下一个见机得早,钻到镖车地下装死的还完好无损。
死者就地掩埋,按照镖局规矩,被杀死的土匪也得给埋上,一来显示江湖道义,二来也好淹没证据,给了官府少管闲事的借口,也给敌人同伙报仇增加些许难度。
卫骁和另外一名趟子手,自然是挖坑埋人的主力。
先安葬自己人,镖师们也来帮忙,检点遗物,等回到临安府交给他们的家人。
下坑前还要再整理下仪容,别人也还罢了,卫骁整理吴岩发髻衣冠的时候,弄着弄着,眼泪就忍不住涌出来了。
他这个身子只有十五岁,吴岩比他大,是十六岁,平时两个人在大通铺上挨着睡觉,吴岩拿他当小弟弟,平时吃饭干活都很照顾他。
卫骁刚开始穿越来,生怕被原主熟悉的人看出破绽,有意远离,观察适应了三个月,才渐渐放下戒心,还打算把梅花刀法教给吴岩,好跟自己对练。没想到转眼间阴阳两隔,早上起来时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才到中午,就倒在地上没了生机,再怎样呼唤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生逢乱世,人命如草芥,以后这样的事还会遇到更多,甚至说不定下次死掉的就是自己!
卫骁抹干眼泪,尽量让自己的心肠冷起来:每个人都只是生命中的过客,连父母、爱人都不能厮守一辈子,何况是朋友?
先挖了四个坑,安葬了同伴,再挖一个大坑,把八名劫匪都扔进去一起埋了。
埋别人的时候都还顺利,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唯有在搬运那匪徒首领实体的时候,卫骁脑子里的金塔又出现了,尸体上也坐起来一个半透明的匪徒,迎面一扑,闯进他的脑子里。
然后,金塔里面就又多了个小人,不停地出拳踢腿,在打一套拳法。
晚上过夜的时候,卫骁试探着跟镖师们打听这伙匪徒的来历,祝镖头骂骂咧咧地说:“他们的刀法也还寻常,拳法却厉害,名唤岭南五虎拳,又叫五虎巴山拳,听说鄱阳四义会这门功夫,着实在鄱阳湖上打出一番威名。这人必然跟鄱阳四义关系匪浅,只是听说鄱阳四义名声不错,也算是侠义之辈,想不通他们怎么会跟这种拦路抢劫的强盗有什么联系!”
原来那匪徒首领打得叫五虎拳,能得祝镖头这样赞许,看来这拳法威力不差。
卫骁美滋滋地在脑子里观看匪首打拳,看那一招一式,干净利落,恨不能立刻演练起来。
他手刃了两名匪徒,这战绩已经超过好几位镖师了,祝镖头问他:“你跟谁学的武功。”
赵镖师从旁插话:“我看他那刀法,颇像是已故刘老弟的梅花刀。”
卫骁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词:“我用的确实是梅花刀法,刘镖师教我的。”
另一个姓白的镖师镖师疑惑:“老刘对他这套独门绝学可宝贝的紧呐,平时都不愿意亮出来跟我切磋,生怕我们偷学了去。他先前那么磋磨你,怎么会转性又教你了?”
卫骁垂下头,做出一副伤感的样子:“刘镖师其实是很好的,他说先前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考验我。学武要下苦功夫,要是连这点恒心和耐力都没有,那也难堪造就。上次临走之前,他酒后把这刀法给我演示了一遍,让我能学多少就学多少,自己练习。等他从龙兴府回来,我要是能练得足够好,他就正式收我为徒。哪成想……他那日走了……再回来就……”
几位镖师都很了解刘镖师的为人,觉得这不像是“刻薄刘”能做出来的事,可事实摆在眼前,卫骁确实会使梅花刀法,况且刘镖师已死,他们也犯不着破案似地刨根究底。
为了保险,祝镖头没有上船横穿鄱阳湖,而是沿湖绕向西岸,这时的鄱阳湖周围到处都是土匪窝,拦路的歹徒遇到了一波又一波。
好在祝镖头武艺高强,四位镖师手上也有真功夫,一路平推过去,有惊无险地到了龙兴府。
将十万两镖银顺利交割,祝镖头让他们在客栈里休整,自己拿着名帖出去活动了数日,又接了支回临安的镖,这才打道回府。
龙门镖局背靠少林寺这棵大树,很是腰粗气壮,少于五万两银子的镖都不稀罕接。
不过那是都大锦,祝镖头在外地接镖就没那么多讲究,这次是运送一批名贵的药材,都是麝香、没药、冰片一类,总价值也就几千两,顺路带回家。按照规矩,值十抽一,这笔银子都大锦只要一半,剩下的全当作给兄弟们的辛苦钱,算是一笔外快。
路上又不断遇到匪徒,总共有二十多起,卫骁很快适应了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从最初的惊慌腿软,到后来开始主动迎战,作为一名趟子手,每次都抽刀冲出去跟匪徒厮杀。
镖局有规定,路上斩杀一个敌人奖励十两银子,镖师们都认为他在抢功,心生鄙夷,暗中咒骂,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只知道抢人头赚钱,早晚遇到厉害的匪徒,给一刀抹了。却不知道他只想抓住一切机会磨练自己的刀法。
004 收徒传艺
回到龙门镖局,都大锦论功行赏,除了跟车上路行镖的辛苦钱,卫骁还杀了十三个匪徒,又给了十三个元宝,再加上回来这趟镖分下来的,总共得了一百五十两雪花纹银。
作为趟子手,他每个月的工钱是二钱银子,要赚够一百五十两得六十二年!出门保镖虽然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干活,可来钱也真的够快。
都大锦听说了他的战绩,让他当众演练了一套梅花刀法,看后连连点头,升他做三等镖师。
做了镖师以后,就可以住单人房间了,月钱也涨到了二两银子,直接涨到十倍。
卫骁拿出四十两银子,分作两份,二十两给刘镖师的家人送去,另外二十两给吴岩的家人。
别的趟子手们都投来羡慕的眼神,原本相熟的几个更是主动过来讨好。
卫骁想起了原来的自己,对于这些干着刀头舔血的行当,却又毫无学武门路的小伙子们很是同情,最重要的,练武得对练,自己一个人练出来的,永远是花架子,他不想找那些武师,就琢磨培养出来一个陪练。
他选出来一个诚实可靠的,名叫张众,叫他半夜子时到装柴草的院子里来。
都大锦收人有个要求,那就是必须长得身高体壮,越健硕魁梧越好,他自己绰号“多臂熊”,生得虎背熊腰,招伙计也这般要求。
只有少数几个孩子是例外,譬如卫骁在这个世界的生身父母,原本就是镖局里的马夫,他从小也是在镖局里厮混长大的。
张众今年十八岁,长得膀大腰圆,卫骁才十五岁,身量尚未长开,比对方矮了一个头。
可是此时张众却感觉到卫骁身体里有股让他畏惧的气势,他半垂着头,说话带着尊敬和小心:“小骁哥儿,你让我这时候来这里,还带着刀,是……要教我两手吗?”
“嗯。”卫骁点头,“我要教你一招梅花刀法。”
“真的?”虽然心里面早有企盼,但真从卫骁口中听到确认,张众还是喜出望外。
梅花刀法在龙门镖局里十分有名,刘镖师仗着这套刀法在压镖路上屡克强敌,做得两年多一等镖师,眼看熬够资历就能升镖头了!
张众脑子里急速飞闪,寻思自己有什么能让卫骁喜欢的,然而自己也实在没啥能拿得出手,每个月那二钱银子还要拿回家赡养老娘,他一咬牙,“噗通”一声双膝跪倒:“以后你就是我师父!我做你徒弟!师父在上!徒弟给你磕头!”说着真拿额头顿地。
卫骁赶紧把他扶住:“不必!不必!”
能收个徒弟,以后端茶倒水伺候自己,卫骁也很想,但一旦认下师徒关系他以后就要对人家负责,徒弟有事他得管!问题是他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哪有能耐保护别人?旁的不说,单是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上门的殷素素,他就一点解决的办法都没有。
他拉起张众:“大家都是兄弟,不过是几招刀法……”
学人能耐,拜人为师,那才是正途,卫骁不收徒弟,白教功夫,这就很反常。
张众担忧地问:“难道你有什么为难的事要我去帮你做吗?”
“没有!”卫骁知道他想差了,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张众却担心他不肯好好教,一定要把师徒名分确定下来才安心,重又跪倒:“我虽然没有读过几天书,可也知道‘教人一字即为师’的道理。咱们干的事刀头舔血的买卖,每次走镖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要能教我一招刀法,或许就能让我在劫匪面前保住小命,这样的大恩,当得‘恩师’两个字!不管您认不认我这个徒弟,反正我都把您当作我的老师了!”说完又继续磕头。
卫骁只得答应了,等他磕了几个便再次让他起来:“可以了,已经够了!”
张众欢喜站起:“师父!您教我刀法吧!”
“好,今天先教你一招,叫做‘梅香扑鼻’。”卫骁持刀向前,边做边解释,“这一刀要求半削半推,劲不能用的太实,也不能太松,如果对方不躲,就用刀尖削断对方的脖子,如果对方招架,或者应对敌人竖劈,就要顺势横砍,把对方的兵器劈向右侧。”
张众很快学会,卫骁让他对着草垛自己练:“我给自己定的要求是,这一刀过去,得把手腕粗的稻草平直削断,手臂手腕要有力道,干脆利落,突然爆发,不能有稻草弯折才算练成,这样在战场上你才能砍开敌人的脑袋,也才能崩开敌人的兵刃。”
师徒两个练到半夜,各自回房休息,临分别时,卫骁告诉他:“明天晚上你不要来了,自己好好练这一招,过几天我要检查。”
第二天,卫骁又挑了个趟子手,叫周远,半夜叫到小院里,也传他一招刀法。
这周远的反应跟张众一样,他跟张众住在一起,昨日就怀疑张众跟卫骁学刀,今天白天听张众叫卫骁师父,心中羡慕不已,如今轮到自己,怎么也不能输给张众,拜师的意愿比张众还要坚定,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非得把师徒关系确认下来才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卫骁又选了三个人,总共收了五个徒弟。他把五路梅花刀法分别传给这五个徒弟,每人传授五招,等他们练熟了就叫跟自己对拆喂招,积累对战经验。
大家都把武功看得极重,认作是赖以安身立命的绝活,非但不会透漏给别人,连五个师兄弟之间也从不显露一招半式,大家都相互提防着。
卫骁教了他们两个多月,数次试探,确定他们相互之间没有交流过,每个人只会自己教给他们那五招,于是又把五虎拳拿出来教给他们。
五虎拳也是五路,每路十二招,跟梅花刀的迅捷狠辣不同,五虎拳直来直去,大开大合。
金塔里面小人演练的时候,身体的颜色会发生变化,可以清楚地看到气流被吸入体内,或是憋气出拳,或是吐气开声,都能很具体地表现出来。
很显然,这拳法要配合呼吸运气来练才行,卫骁照着练了两个月,气力大增,胳膊腿上显出明显的肌肉轮廓,连每日的饭量也长了不少。
升为镖师以后,就不需要干杂役零活了,卫骁白天也可以闲下来练功。
他认定殷素素迟早要来,提心吊胆,没日没夜地苦练,功力稳步提升,殷素素还没个影子,镖局又给他派活了。
有个客商要押送一个唐朝时候的古瓶去瑞州,本来三等镖师是不能带队走镖的,因为年关将近,买卖太过兴隆,家里能派的镖头镖师都出去走镖了,只剩下他这一个三等镖师。
古瓶虽然作价六万两,到底只是个瓶子,不变卖一文不值,匪徒来抢劫的几率很小,再加上体积小,不需要镖车押运,弄个箱子装进去,背着就能上路了。
镖局点了他的名,要他选两个趟子手,骑上三匹马,快去快回。
卫骁就挑了张众、周远两个弟子,背上古瓶,离开临安府赶奔瑞州。
005 白莲道人
瑞州也在江西,比上次来的龙兴府还要更远些。
这次由于没有镖车,卫骁三人又都背着钢刀,看上去很不好惹,路上并没有劫匪拦路。
顺利进入江西,这日到了武宁,遇到拦路的了。
这次打劫的不是那些山匪土匪,而是白莲教徒,共有五十多个人,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村夫村妇,为首的六个人都披着白袍,装束非僧非道,很是怪异。
这帮人拦住去路,提出来要化缘五千两银子,为菩萨塑造金身。
卫骁哪有五千两银子给他们:“你们看我们这副样子,像是有五千两银子的人吗?你们想要银子,尽可去找那些富人要。”
白莲教徒仰着脸,十分认真地说:“我家师父算定,今天从这路口经过的第五拨人会给我们五千两银子,你们正是第五拨,师父的先天妙术绝不会错的,你们肯定能拿得出银子来。”
卫骁抬头往那为首的白莲道人看去,见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盘腿坐在八个人抬的桌面上,手掐法诀,垂眉低目,一副土味高人的做派,附近的村民都满脸敬仰,大气都不敢出。
原来是神棍装逼,说了个预言,他是信口开河,对卫骁来说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饥荒。
张众挥了挥马鞭,作势欲打:“我们没有五千两银子!就算有也不给!识相的赶紧滚蛋,莫要耽误我们赶路!”
马前的教徒却不肯让路,仰着脸抓住马缰绳:“我师父算顶你们有银子,你们就肯定有!今天必须得拿出银子来才能让你们过去,否则的话,就算我们让开,你们走不过那个小桥就得七窍流血,被怒目金刚以降魔杵击顶而死!”
“放屁!”张众大怒,挥舞马鞭抽在那教徒脸上。
“啪!”一声响,马鞭在那教徒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教徒捂着脸退后。
其他教徒见状纷纷鼓噪喝骂着包围过来,卫骁阻止张众继续挥鞭打人,教他亮出锦鲤鱼旗帜,跟那桌面上坐着的白莲道人说:“龙门镖局,行镖路过贵方宝地,实在没有太多银子供养诸位高人。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个人出二十两银子供给菩萨,再出十两给这位大叔做汤药费如何?”
那个白莲道人眼睛倏地睁开:“龙门镖局?龙门镖局这些年打着少林的旗号在江南走镖,可威风得紧呐!我听说龙门镖局五万两银子以下的镖不接,你们三个……没有镖车,嗯,那么说你背后箱子里的东西,价值应该超过五万两了?”
卫骁说:“这是我个人接的私镖,因此一路上都没亮出镖旗。箱子里的东西往高了估价不过几百两,你拿去了也换不来多少银子……”
“值多少银子你说了不算!”白莲道人冷冷地说,“我算定今天从这里路过的第五拨人身上会带着最少价值五千两银子的东西路过此地,于本教建庙立像至关重要。如此看来,你那东西必然是本教圣物,即使在别人那里一文不值,在本教这里也是无价珍宝!”
他见预言破灭,立即找补,改“五千两银子”为“价值五千两银子的东西”,还说是白莲教的圣物,果然使得教徒们都狂热起来,一个个叫嚷着让卫骁把东西留下。
卫骁叹了口气,看出这神棍今天必要拿到自己的东西好继续维持住高人的场面,知道再多说也无益:“久闻白莲教擅长请天神下界,神功护体,刀枪不入,我自不量力想领教一二。如果你在拳脚上胜了我,那是我学艺不精,东西给你,我回临安府去领罪领罚。如果我能侥幸胜得你一招半式,还请让教徒让开道路,放我们南去。”
“好!”这个白莲道人看卫骁面带稚嫩,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能有多大能耐?他又是三人中的首领,自己只要胜了他,自可吹嘘打败了龙门镖局的高手,以神力降魔,夺回本教圣物,在教众之中刷一波声望。
他让教徒们让开,自桌面上站起,飞身一跃,跳到场地中央:“咱们比试兵刃还是拳脚?”
“兵刃不长眼睛,咱们无冤无仇,为了避免误伤,还是比试拳脚吧。”卫骁跳下马,迎着白莲道人走过来,拉开架势。
白莲道人冷笑一声:“也罢,本座有神功护体,刀枪不入,比兵刃是欺负你。”
卫骁摆了个“猛虎下山”的架势,猫腰躬身,前腿压后腿屈,待对方准备好了,他猱身蹿上去,右手劈面一拳直击,猛捣对方面门。
白莲道人左手劈砍卫骁手腕,迈步进身,右拳反崩砸卫骁小腹。
卫骁这一招“猛虎下山”暗伏杀招,前面一拳只是表象,待敌人近身,立即收右拳,出左爪,以虎爪功锁拿白莲道人手腕,右手亦变成虎爪去抓白莲道人的咽喉。
白莲道人没想到他年纪轻轻,招式如此老辣,急忙向后撤步,左手出钻拳,格挡卫骁的同时,反钻卫骁的下巴。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在这官道上斗了起来。
卫骁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武功连都大锦十招都撑不过,都大锦是被殷素素秒杀的货,殷素素又是被谢逊那个层级秒杀的货,他自己跟天下一流高手的差距超过一座珠穆朗玛峰。
每次跟镖出门,他都心惊胆战,看谁都像高手,生怕从哪里冒出来的牛人一招把他秒了。
今日这个白莲道人,虽然是个无名之辈,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拿出十成的功力对敌。
方才在马上他就已经打算好了,实在不行就把瓶给对方,回镖局去找都大锦,让他出面解决,反正他只是个业务员,代表镖局出来送货,货物丢了,得龙门镖局兜着。
谁知动起手以后,他发现对方的武功……也就那么回事,说低不低,说高也不高,拳法上比自己尚有不如,功夫熟练度和临敌反应倒是比自己强些,但也有限。
他刚开始几招使得小心翼翼,到后面越打心里越有底,将五虎拳使得虎虎生风,越战越勇。
双方气势此消彼长,他是越来越猛,那白莲道士自然越来越弱,这道人奉了上边的指派在这里传教,作为白莲上师,要时刻端着架子,他自称能请神上身,仙佛护体嘛,如果输个一招半式,尤其是拜在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上,以后可就装不下去了!
他越担心就越心慌,心里一慌手上就不稳,斗到四十多个回合的时候,被卫骁抓住机会,一招“虎啸苍穹”,以虎爪手抓住他飞踢的脚踝,用力拧转,迫使他转身,下边一脚,使他失去平衡拍在地上,再进步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右手虎爪擒住他的后脖颈。
这个姿势相当难受,而且肢体完全被禁锢,要害被制,完全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卫骁说:“朋友,承让了!”
那些白莲教徒们已经看得呆住了:不是神仙护体吗?不是五路金刚加持吗?上师怎么会败?被人跟抓小鸡似得擒在地上动弹不得!
白莲道人满脸羞红,恨恨地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嗯”字。
卫骁又问:“既如此,那该让我们平安过去了?”
白莲道人又“嗯”了一声。
卫骁这才把他松开,站起身往回走,打算上马继续赶路,忽然看到张众和周远面相急变,指着他身后大声高呼:“师父小心!”
006 罗普生
卫骁深刻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命如草芥的世界,尤其对未来殷素素血洗龙门镖局有着深深的心理阴影,每时每刻都提着警惕,小心提防着来自方方面面的危险。
他虽然放开白莲道人,但是心里一直在戒备着,张众和周远大叫提醒的同时,他也感受到背后的人已经扑过来,他立刻向前抢步奔出十几步,拉开了距离以后才转过身。
他以为白莲道人咽不下这口气,用拳头偷袭,哪知道那白莲道人手里拿着把明晃晃的匕首,发疯了一般扑过来,对着他胸口便刺!
卫骁没有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就算有也不会轻易冒险,他一边快步退后尽量拉开距离,一边反手抽出背后钢刀,横在胸前,大声警告:“你已经输了!你是输不起吗?”两句话之间,格挡住对方快速扎来的六下快攻。
卫骁怒道:“你再不住手,我可要不客气了!”
白莲道人发泄似地咆哮:“谁他妈让你客气了!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面对手持凶器的敌人,这样不要命地进攻,卫骁也吃不消,他大声说:“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双手持刀,一招“零落成泥”,格开匕首,反削回去,这下连消带打,立刻转守为攻,紧跟着又是一招“暗香浮动”,钢刀直推,白莲道人用匕首格挡不住,连连退步。
卫骁又说:“你不是我的对手,赶紧回家去吧!”
白莲道人怒骂着,又扑上来:“我有金刚护体,能杀我是你的本事!你是为祸人间的魔头,今天非把你脑袋砍下来……”
他说话之间又连续使出七招,或刺或劈,或削或砍,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他抢近急攻,招招狠辣,卫骁移动稍慢了一瞬,衣袖被他匕首隔开,差点把胳膊废了。
卫骁原先忌惮着他是白莲教的首脑,不愿意惹上这种邪教组织,因此处处容让,这时候被逼得动了真火,不再多说废话,使出五五分瓣梅花刀法反攻回去。
“叮叮当当”刀匕相碰,刀长匕短,刀重匕轻,卫骁仗着武器的优势,一口气连出十五刀,最后一招“瘦梅叹月”劈在白莲道人的颈侧,将颈动脉割开。
白莲道人捂着喷血的脖子,踉跄退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卫骁,仰面摔倒,气绝身亡!
看见“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上师被人砍死,教徒们都接受不了,有的当场痛哭起来。
卫骁没心情给人家破除迷信:“你们都看到了,是他自己不依不饶,先要杀死我,我才杀死他的,我这完全算是正当防卫!”
说完也不管这些教徒懂不懂什么叫正当防卫,把钢刀上的鲜血擦了擦,还入刀鞘,飞身上马,跟两个徒弟使了眼色,一起纵马往南急行。
“这里应该有很多信白莲教的,咱们不要惹他们,赶紧走,今天晚上也不住店了,连夜赶去瑞州把东西送到,然后就回家!”
三匹马亮蹄狂奔,赶了半日路,前面眼瞅着就要到瑞州了,又被一伙人给拦下了。
还是白莲教!这次人数比上回还多,有一百多个。
为首的白莲道人是个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坐在八个人扛着的桌板上闭目静修,听见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他睁开眼睛,轻喝一声:“来了!”
卫骁看到穿白莲教的人扎堆拦路,头皮一阵发麻,急忙勒住缰绳,琢磨着要不要原路返回。
那年轻的白莲道人喝道:“来了我们瑞州,杀我弟子,还想活着离开么?”
卫骁在马上抱拳:“我是龙门镖局镖师卫骁,不知道朋友您怎么称呼?”
“罗普生!”年轻人飞身从桌板上跳到地上,从旁边身手,有弟子捧着宝剑送过去,这把剑比正常的宝剑长处许多,目测超过了一米五,被他退下剑鞘拿在手里,剑尖拖在地上缓步走向卫骁,“我不管你什么镖局的,敢杀我教传法上师,就是邪魔!该当千刀万剐,打入阿鼻地狱!”
卫骁试图讲理:“我正常赶路,你们那位上师非要跟我化五千两银子,我一个三等镖师,上哪有那么多钱!好说歹说,就是不行,于是我提出来跟他比武决胜,如果我赢了,就让我们平安过来。结果我赢了,他不认账,拿出把匕首偷袭我,招招要置我于死地,我是迫于无奈才反手伤了他,我也没想杀他,也是一时失手……”
罗普生冷笑:“别说那么多!你下来,跟我比划比划,我要是输了,性命给你拿去!你要是输了,就把命给我,就是这么简单!”
“我要你的命干啥!”卫骁见此路不通,跟张众和周远使了个眼色,抖缰绳勒马调头,想要按照原路返回。
罗普生大喝:“还想逃命?哪有那么容易!”他人高腿长,迈开大步火速追赶。
卫骁刚使马掉头,正要发力奔驰,罗普生从旁边赶上,双手握住剑柄,一记横扫,登时把马的右前腿砍断。
马匹大声哀鸣向前扑倒,卫骁急忙脱开马镫高高跃起,在空中折了个跟头,顺势抽出钢刀,摆出防守的架式,怒喝:“你不要欺人太甚!”
罗普生大声说:“我就欺你了,你待如何?”飞跳越过断腿的马,持剑刺向卫骁。
卫骁急忙反手撩刀格开,俗话说“骂人没好口,打人没好手”,不动手怎么都好说,既然动起手来就得竭尽全力,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卫骁看出敌人厉害,一刀隔开长剑以后近身抢攻,连环劈出五刀,刀刀都是杀招。
“来得好!”罗普生舞开长剑,上劈下挑,左削右撩,人随剑走,剑随人转,人剑合一,把卫骁裹在当中。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两人动起手打了十几个回合,卫骁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
这个罗普生所用剑术十分高级,不止剑法厉害,脚下还有配合的步法,人快速移动,剑同时上下翻飞,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剑光滚滚,看的人眼花缭乱!
卫骁心中大急,想到今天要被人杀死在这里,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特么不想死!
他寻思,刀行厚重,剑走轻灵,自己的刀没有对方的剑长,但是比剑更重,今天要想活命,只能尽可能发挥自己武器的优势,绝不能按照对方的节奏走,不然必死无疑!
他怒吼一声,双手持刀,使出梅花刀法中最凶最猛的招式,每一刀都使出全部力量,向前硬劈硬砍,势弱疯虎一般。
那罗普生见他刀法不如自己,心中大定,脚踏九宫八卦步,想要一点一点将他折服,哪知对方突然跟受了刺激似得,每一招都是拼命的架势,刀剑每次相交都让他手腕震痛,下面的步法走不下去,只能退步格挡,卫骁得势不饶人,越劈越狠。
罗普生毕竟剑法高超,退了十余步后,募地剑势一转,脚下倒踩九宫,转到卫骁身侧,开始进入自己的反攻节奏。
两人“叮叮当当”,刀剑不断互磕,炸起点点火星。
卫骁眼看形势再度渐渐逆转,心里忍不住升起一阵绝望:我是真的打不过这个家伙!得想办法逃走!不能再打下去了……
他还没想出好办法,忽然东边路上传来一阵嘈杂,来了一队官兵。
007 树林激战
如今是大元朝,过来的这队官兵有汉人也有蒙古人,能有一百多人。
为首的蒙古军官指着这边,叽里呱啦地说着,旁边汉人官员给翻译。
“是鞑子兵!”有人惊慌喊。
正在跟卫骁拼斗的罗普生募地虚晃一招,向后飞跳拉开距离。
这时候那蒙古军官抽出腰刀,向这边一指,百余名官兵立即大声呐喊着杀过来。
罗普生跟手下汇合,大声说:“大家不要慌!更不要怕!咱们越慌越怕鞑子就越凶越狠!跟我一起先杀了这些骑马的鞑子!”
骑马的二十多人大部分都是蒙古兵,仅有五个汉族兵,纵马疾驰,很快就冲到路口,抡起手里的弯刀长矛杀向白莲教众。
白莲教徒也有百余人,可是穿白袍传法的只有二十多个,剩下的都是村里的普通信众,见着官兵都吓得心惊胆寒,有的立即跪在路边给官老爷磕头。
只是官老爷们哪里理会这些,刀砍枪刺,马蹄践踏,从人群中间硬冲过去,顷刻间尖叫声、嚎哭声、喊杀声搅在一起,断肢热血四处飞溅。
卫骁也被震惊了,他在临安府见过鞑子,虽然也很蛮横,但至少还能听进去人话,可以讲些道理,还没见过这种上来就杀的。
难道他们是在打击邪教?
张众和周远靠过来问:“师父,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跑啊!”卫骁的马瘸了腿卧在地上,他让距离自己较远的周远赶紧走,自己也要跳上张众的马,这时有两骑官兵驰到近处,是一蒙一汉。
望着对方来者不善,卫骁赶紧抖开锦鲤鱼镖旗:“我们是良民!临安府龙门镖局的……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两骑官兵根本不管他说什么,一左一右成包夹之势,那蒙古兵打马飞驰到张众马前,张众扬手还要解释,被那雪亮的蒙古弯刀当胸一下,生生砍成两段!
周远大声尖叫,一勒缰绳,打马就跑,镖局里的马距离军马素质上差了一大截,转眼间被那汉兵追上,手起一枪,从后心刺入,自前胸透出枪头。那汉兵双手用力,把他高高挑起,大声唿哨着向同伴炫耀。
周远被挑在空中,还未死透,双手抓着胸口透出的枪头,想要把自己摘下来,却又哪里能够。只能在夕阳下满口呕血,抽搐着断气……
卫骁看得血都凉了,他认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来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了,可没想到真正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千百倍!
“砰!”还在抽搐的周远被重重摔在地上,两名骑兵露出狞笑,纵马冲向卫骁。
卫骁看出这两人都很厉害,一个能用刀把人从胸腔横切两段,一个能把个大活人挑起来举在半空,这份力量自己就没有,见两骑冲过来,他不敢力拼,撒腿就跑。
按理说,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面对骑兵追击把后背卖给对手只有死路一条。
卫骁没有顺着大路跑,而是往旁边的林子里跑,树林很稀疏,地势也很平坦,两名骑士打马冲进来,嘴里呜哩哇啦地叫骂不休。
卫骁往山坡上跑,往密林里跑,东窜西逃,那两人骑马在林子里拐弯毕竟不便,眼看就要追不上了,那汉兵劝蒙古兵不要再追了。
卫骁站在山坡上,看到两人要撤,心中松了口气,但马上又升起莫名的悲愤:老子的两个徒弟被你们狗日的给杀了,老子要为他们报仇!大队人马老子打不过,你们两个……或许能成!
他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头,唿哨一声,往两个敌人扔过去,他没练过暗器,石子没有准头,距离目标老远就坠地,可这却把那蒙古兵给激怒了,他呜哩哇啦骂着,挥舞弯刀追过来。
冲到山坡顶上,两人看见远处树林里有个人影,这时候夕阳西下,林子里又有树荫遮挡看不真切,但这时候在这里出现,必是先前逃跑的猎物无疑。
两人看了看地势,怕卫骁又跑掉,于是决定分头一左一右绕下山坡,堵住猎物逃跑的道路。
蒙古兵从左边绕下山坡,靴子踩着树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刚下到洼地里,猛然听到背后恶风不善,待要转身已经来不及了,被卫骁一刀横削砍过脖子,把脑袋给砍下来了!
这健硕的蒙古兵临死之前发出一声意外的惊叫,那边汉兵听见,隔着山包用蒙古话问了声。
卫骁自然不会应声,得不到回应,那名汉兵仍然走到坡底,发现那人影是件从上面抛下来挂在树上的外袍,知道上当赶紧往回跑,边跑便用蒙古话呼唤同伴。
很快,他看到了自己的同伴,倚靠在一颗松树底下,头仿佛往后仰倒,似乎睡着了。
汉兵急忙走到跟前,这才发现,同伴的头已经被砍下来了,只剩个无头腔子。
就在这时候,卫骁从树后转出来,抡刀就劈,这人反应极快,点火时光间向前扑倒,躲过要害,虽然背后挨了一刀,鲜血直流,到底还能继续战斗。
他顺地一滚,抄起铁枪反手刺出,卫骁钢刀砍在枪杆上,爆气一溜火星。
卫骁知道对方武功高过自己,不敢给敌人丝毫喘息的机会,使出梅花刀法猛攻不停。
那名汉兵背后手上,血流不止,又被卫骁占了先机,顺着地面翻滚躲闪,始终站不起来。
“不要打了!”汉兵大声喊,“你不是良民吗?你敢杀官兵,不怕被诛灭九族吗!”
卫骁攻势不停:“老子原本确实是个良民,是被你们逼得,不得不做个刁民!你杀我徒弟,我要砍死你给我徒弟报仇!”
汉兵持枪格挡,左躲右避:“我是瑞州府骑兵统领!你不要杀我,我跟蒙古人关系很好,可以给你弄个官做,以后你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小兄弟,你还没有成亲吧?瑞州路内的村镇里,你随便看上哪个姑娘,你都可以推门进屋就上……”
“艹你奶奶的,这么无耻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狗汉奸!”卫骁被他说得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耻辱感,这种耻辱感让他怒火更胜了三分,忍不住破口大骂,“我把你砍成十八段,扔到山里喂野狼!”
“叮叮当当”刀枪不断碰撞,那汉兵统领到底背后有条又深又长的伤口,流血不止,还影响行动,卫骁占了先机,不停出刀,一同追砍,最终把这厮一刀劈在脸上,砍死在地!
“王八犊子!呸!”卫骁喘着粗气,忍不住又踢了一脚。
虽然杀死了这人,可是他仍然怒气不消,他知道,这天底下类似这种人何止千万,如今才杀了一个,实在难以发泄胸中暴涨起来的怒火。
008 周子旺
那汉兵统领死了以后,卫骁试着集中精神看向他,果然眼前金光暴涨,金塔出现,这人的魂魄从身上站起,扑入金塔之中,变成了一个不停耍枪的小人。
这厮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功夫着实不弱,尤其是马上的骑枪功夫,只是对卫骁没啥用,反倒是那个蒙古骑兵的刀法很凶很猛,感觉比自己的梅花刀更加厉害。
他回到蒙古骑兵的尸体旁边,集中精神看过去,金光并未出现。
难道是尸体不全的缘故?
他把脑袋捡回来,按在腔子上摆好,再集中精神,还是不能触发。
算了,蒙古人的玩意,也没啥好的,要是龙象般若功,那还差不多。
他小心地往回走,想要看看树林外面怎么样了,刚翻上山坡,瞧见一个人踉跄着逃进来,两名官兵在他后面紧追不舍。
卫骁定睛一看,前面那个逃跑的手里提着大宝剑,正是罗普生!
好家伙,你也有这时候!
卫骁心中涌起几分快意,要不是这厮拦路,自己早就从这路口过去,虽然也有可能遭遇官兵,但自己又没做犯法的事,今天十有八九是吃了白莲邪教的挂落,如今两个徒弟也被害死了!
如果没有追兵,卫骁恨不能自己亲自上去,给这个罗普生一刀。
罗普生受了重伤,小腹,后背,肩膀,都流血不止,很快就跌倒在地上。
追他的是两名汉兵,拿着刀要把他砍死。
罗普生横剑格挡,负隅顽抗,边躲边骂:“你们两个也是汉人!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帮助鞑子残杀同胞?你们为什么要做汉奸!”
那两个汉兵被他骂的恼羞成怒:“老子不知道什么蒙古什么汉的,只知道现在是大元正朔,圣天子在朝,我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天就要替朝廷杀了你们这群野和尚!”
说话间,罗普生手臂上又中了两刀,大宝剑掉在地上,他长叹一声,强撑着坐在地上,咬牙大吼:“狗汉奸!你们迟早要遭报应的!我先去地狱里面等你们!”
汉兵怒骂:“死到临头,还敢嚣张!我们还就不直接杀你,那也太便宜你了,我先砍断你的四肢,然后把你吊在这树上,让你一点点风干变成腊肉!”他说着举刀看向罗普生的手臂。
忽然背后寒风扫过,一柄钢刀砍上他的后颈,刀光一闪,人头滚落!
卫骁偷袭解决了一个敌人,不等尸身倒地,立即又砍向另一个,那名官兵做梦也没想到,这昏暗的林子还悄无声息地埋伏着一个人,被卫骁杀了个措手不及,他的功夫可比那位持枪统领差得远了,接连倒退,勉强躲避几下,被卫骁一刀劈在脸上,当场砍死。
提着刀,回来见罗普生。
罗普生看着浑身是血的卫骁,笑了:“你要杀了我吗?”
卫骁咬牙说:“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交了镖了!”
“哈!”罗普生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卫骁说:“我是要杀他们,哪个是要救你?狗汉奸,华夏儿女,人人得以诛之!”
“好!”罗普生翘起大拇指,刚赞了一声,忍不住连续咳出许多血来,“我徒弟被你杀了,我必须得给他找回场子,不然人家就不信我们白莲教了。”
卫骁对于这种装神弄鬼的邪教手段嗤之以鼻。
罗普生又咳了一阵,说:“我本来也没想杀你,看你小小年纪,就能独自带队出来走镖,机灵劲肯定是够的,手上功夫也好,只是你那刀法太差了,没有经受过名师传授,我是想胜了你,要你把命给我,加入白莲教,以后带你一起杀鞑子!”
听他这么说,卫骁叹了口气,他蹲下来问:“你的伤势怎么样?我这里有金疮药。”
在外走镖的,出门时候,身上都会带急救的药物。
他拿出金疮药要给罗普生止血,罗普生虚弱地推开他,摇了摇头:“我是不成了,被狗鞑子伤了肺和肝……”说着又是一阵咳血,他伸手把地上的大宝剑抓住剑柄,提起来递向卫骁,“我死之后,恳请你把我这剑,送到袁州我大师兄那里,请他交还给我的老师,就说徒儿无能,在瑞州死在了鞑子手上……咳咳……”
卫骁抓住剑柄,看着不断咳血的罗普生,心里有点难受:“你大师兄是谁?”
“我大师兄……就是……叫做周子旺,他……在袁州,十分有名……你一打听,就知道了……”罗普生突然用力抓住卫骁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跟卫骁说,“小兄弟,你……很好,我很看好你,想……带你回去见我师父……请他老人家……收你……收你……”
后面的话,再也没有说出来,罗普生向后仰面倒落。
“罗普生!罗普生!”卫骁连唤数声,伸手探查,罗普生已经没有了鼻息。
这操蛋的世界!
他恨恨地骂了句,突然眼前金光亮起,罗普生的魂魄从尸身上坐起来,面带微笑对着他迎头扑来,然后他脑海中的金塔里,就又多了个小人在舞剑。
卫骁闭上眼睛,他现在没心情去看罗普生的剑法如何,叹息着站起来,用刀在地上撅了个坑,把罗普生的尸体放进去埋了。
小心地从树林里出来,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尸体,大部分都是原先聚集在这里的白莲教众。
马也没了,卫骁找到自己的断腿马,它也已经死了,肚子上被别的马重重踏中,踩出两个血洞,早已经没了气息。
卫骁找到张众和周远的尸体,也弄到林子里挖坑埋了,收拾心情,从死人身上找了件比较干净的衣衫穿在身上,趁着夜色,继续赶路。
先到瑞州,把背上的古瓶交了货,拿到有对方按过手印的回执文书,再往袁州去。
就冲罗普生的那套剑法,还有临死前说的那番话,他决定把这宝剑给周子旺送过去。
袁州在瑞州的西南方,两州紧挨着,卫骁进城了跟人打听周子旺,果然是个名人,随口一问,谁都知道,热心给他指路。
周子旺是袁州富户,几乎是最大的地主,跟当地的汉人官僚,甚至是蒙古人关系都很不错,站着房、躺着地,还有许多商铺,说是这里的首富也不为过。
卫骁上门,说是受了罗普生之托来送一样东西,门房进去通报,不多时宅子里面腾腾腾跑出好几个人,为首的是个身穿华服,留着络腮胡子的汉子,一眼看见卫骁拿着的大宝剑,急声问道:“我师弟现在哪里?他……可还……活着?”
009 彭莹玉
周子旺把卫骁请进房中,卫骁把自己如何跟罗普生相识,以及后续的一系列事都说了,最后把那把柄大宝剑交给周子旺。
周子旺双手捧剑,面露悲戚:“小兄弟,你可知道我们拜师以后,师父给我们每人都送了一柄武器,根据我们每个人的身材大小,脾气秉性请能工巧匠打造。这柄荡魔剑就是师父特别赐给小师弟的,唉,如今人亡剑在,实在是……”
卫骁看周子旺步履平稳,双目有神,两侧太阳穴发鼓,显然内功外功俱到了极高水平,罗普生使得那套剑法十分高明,料想他们的师父是个了不起的高人。
他动了拜师之念,把罗普生临死之前跟他说的那些,想要引荐他拜师的话整理一番讲出来。
周子旺听完沉吟片刻:“小兄弟,你可知道我师父是谁?他是我们教内头一位护法上师,尊姓彭,上莹下玉……”
彭莹玉!卫骁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跳,彭莹玉是明教五散人之一,怎么成了周子旺的师父?而且他不是明教的么,怎么成了白莲教的头目?
他心里想不明白,周子旺看他神色,微微点头:“想来你也是听过家师之名了。若论您跟我师弟的关系,论私你杀了我师侄,于公你当中斩杀白莲道士,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这柄剑又非凡品,你却能一不贪宝,不畏仇怨,大老远送剑过来,这份肝胆,着实让人敬佩。”
他这么一说,卫骁心里也升起一股凉气,好生后怕。
他先前杀的那个白莲道人年纪比罗普生大许多,虽然罗普生说过他是自己徒弟,但卫骁以为是教内的称呼,万没想到真的是罗普生的徒弟。
他自认为那白莲道人苦苦相逼,自己正当防卫,毫无理亏,又见罗普生临死之前真情流露,还说要引荐自己拜师,又共同杀鞑子同仇敌忾,就把前面这茬给忘了。
是啊,自己当众杀了人家师门的人,还是教内传法的神职领导,人家报复自己顺理成章。
如果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顶多找个镖局把剑送回来,绝不敢亲自来袁州找周子旺了。
周子旺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哈哈一笑:“小兄弟,我在称赞你仁义。我周子旺,岂是那种不分好歹,恩将仇报之人?师弟要引荐你入我师门,这倒也使得,只是我师父收徒十分谨慎,严之又严,而且由于他是教内长老,又多了许多规矩,因此……还请小兄弟见谅。”
卫骁听人家都这么说了,只得客气了几句,表示遗憾。
其实他也真的挺遗憾的,彭莹玉的武功虽然不能跟名叫四大法王相比,可打都大锦这种货色就是一招秒杀,比殷素素还要厉害得多,自己要能拜他为师也是很不错的,可惜了。
周子旺留他在家中吃饭,席间试探地问他,要不要加入白莲教。
卫骁对他这种装神弄鬼,骗人迷信的邪教组织是敬而远之的,婉言谢绝,周子旺便不再提,只叫丫鬟斟酒夹菜,叫他吃好喝好。
他却不知,彭莹玉的徒弟都是白莲教徒,而且是教内的传法高功,如果他愿意加入白莲教,日后见着彭莹玉,就有几成拜师的希望,他不愿意入教,这条路便算断了。
卫骁刚开始没考虑到这层,等从周家出来,骑马返程的时候,猛然想通,颇有些追悔莫及。
只要能学到功夫,入教就入教好了……他不排斥加入明教,倚天里的明教虽然被称为魔教,行事作风却比很多正派人士还要正派,加入明教对他来说就相当于加入一个武林门派。
他只是对白莲教印象不好,根深蒂固地将其当作是个邪教组织,因此拒绝,可若是周子旺明确讲出来,要拜师彭莹玉,先得加入白莲教,他当时就答应了!
周子旺为了感谢他,送了他二百两银子,一匹好马,一口名为秋风扫落叶的宝剑。
卫骁骑在马上,一边赶路,一边观想金塔,看里面小人练武。
他已经跟周子旺打听明白,他杀的那两个武官在江西都很有名,尤其那个汉骑统领,本是宋朝望族,曾祖父辈好几位都是大宋的军官,战死沙场的忠良,谁知子孙不肖,转而巴结鞑子,残害同胞,这些年在江西作威作福,杀了不少反元的义士。
这人所练的是家传中平枪法,陆战还差,马上更为厉害,不次于传说中的杨家枪。
至于罗普生的剑法,周子旺只说是彭莹玉所传,名为九宫白莲剑。彭莹玉虽然从小在佛寺长大,武功却偏向道家,成名绝技大风云飞掌就是道家神功。九宫剑也是道家武功,彭莹玉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进,创出这一套九宫白莲剑法。
要练习这套剑法,需要脚踏九宫方位,共九九八十一种步法,手上的运剑法门也有九九八十一式,上下结合,共有六千五百六十一种变化,修炼至大乘以后,施展起来脚下连环急转,剑势连绵不绝,让人眼花缭乱,若能配上大风云飞掌,威力更会倍增!
罗普生的元神在金塔里面不知疲倦地演练这套剑法,卫骁刚开始看得纷乱如麻,不知从何下手,渐渐地才找到点门路,他先练习步法,每日晚上休息时,想象地面上有九宫格,上身不动,只是来回踏步。他在路上买了本关于九宫八卦的书来研究,背诵乾坎艮震、巽离坤兑这类口诀。把步法练得熟络,再拿起宝剑,练习上半身的剑术。
等到了临安府地界,他已经找到了这套剑术的规律,步法虽多,可基本只有九步,剑法虽杂,根源仅有九剑,九九生发,变化无穷,可提纲挈领以后,又能九九归一,化繁为简!
说起来,卫骁能够自行领悟到这种程度,也可以说是个练武的天才了,悟性非普通人可比,不过这也是他有太过强烈的危机感,没日没夜地观看脑中小人演练,无时无刻不沉思记忆,量变积累得多引发了突破性的质变。
回到龙门镖局,拿回执文书给总镖头结账,古瓶作价六万两,保费值十抽一,就是六千两,镖局拿走一半剩下三千两。由于死了两个趟子手,扣掉两千两,还剩下一千两,再扣掉路上的盘缠和死掉的三匹马,剩下八百两,卫骁作为带队镖师拿四百两。
张众和周远各有两百两银子,加上镖局的抚恤银,连同卫骁带回来的遗物,都大锦派人送给他们的家属。
龙门镖局的规矩,能独立带队走镖的就可升为二等镖师,由于卫骁完成了押送任务,被升为二等镖师,每个月二十两银子,工资又翻了五倍。
出去一趟,损失了两个徒弟,卫骁心里很不好受。
当天夜里,他把剩下三个徒弟同时叫到柴草院里:“从今天开始,我把二十五式梅花刀和六十手五虎拳完整地传给你们,你们要好好学,下功夫苦练,以后跟着走镖,或许就能保住命了。”
三个弟子喜出望外,赶忙跪下磕头,叩谢恩师传艺,他们除了最小的白砚十四岁,另外两个都比卫骁大,此时磕头却都很诚心,因为卫骁是真正教他们能耐的人。
梅花刀和五虎拳在龙门镖局里镖师们中间算是顶级绝学了,尤其五虎拳,连祝镖头和史镖头都高看一眼,他们三个虽然只各学了五招,也让其他的趟子手,甚至镖师们都心生羡慕。
010 俞岱岩
卫骁除了教徒弟们练功,自己也在苦练九宫白莲剑法,他在房间里画了九宫格,只要有空就在上面走来走去,由坎至坤,从兑转艮,再配合剑法,或是力战中宫,或是偏门抢攻。
将剑法越练越熟,他试着跟徒弟们切磋,徒弟们没有一个能够撑过三招的,哪怕他让三个徒弟一起上,仍能通过走位快速占据上风,以一反包三,不过十几招就解决战斗。
卫骁十分开心,又去找其他镖师切磋比试。
镖师们各有绝活,敝帚自珍,相互之间很少比武,他主动要求比试,有的镖师不愿意,怕他偷学武功,只有少数几个答应,实则也是觊觎他的梅花刀。
哪知卫骁并不用梅花刀,改用另一套剑法,这些人想要记忆剑招,乘机偷学,却发现卫骁每次出招都不一样,比了十几场,不见一招重样的,无不惊诧。
他们哪知道这九宫白莲剑法总共有六千多个变化,如果不明根源,硬背剑招,那是两年也记不全的,而且行功变招之际还有呼吸吐纳的内功配合,不然稍不留神,就要行功岔气,练不下去。
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卫骁不怕他们偷学,大大方方地跟他们对战。
刚开始的时候,卫骁只能打败很少的几名镖师,人家毕竟练武多年,常年行走江湖,打斗的经验极为丰富,在各自的绝活上也有十几二十年的造诣。
每次失败,卫骁都耐心总结对方招式的优势,自己如何扬长避短应对破解,九宫白莲剑变化无边,招式繁复,几乎将所有比斗时候的情形都包容进去,不管对方用什么招式,这件法中总能找出几招可以应对反击的。
卫骁想明练好,再找对方比试,往往就能转败为胜,对方无法理解他为何短短数日之间就能胜过自己,满脸懵比。
就这样,卫骁一个个镖师找过去,将他们一个个打败。他的剑法很快引起大家的兴趣,谁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学到这样一门厉害的剑法,江湖规矩,不能随便打听人家不愿说的私事,只能私底下揣测,越传越神,原来不愿意跟他比试的那些镖师也开始主动提出切磋的要求。
卫骁来者不拒,把这些镖师当作是木人桩、磨刀石,哪怕被打败了也没啥丢人的,回去虚心总结修炼,下次反败为胜,短短数月之中,他打败了镖局里所有的镖师,再去挑战镖头。
转过年来,冬去春至,卫骁剑术精进,整个龙门镖局,除了总镖头都大锦,还有史镖头、祝镖头三人,他全都胜过了,都大锦听说以后,十分欣喜,又升他做了一等镖师。
月钱涨到了一百两,受到更多人的羡慕巴结,卫骁却丝毫没有欣喜自满之色,反而越发惴惴不安,未来的龙门镖局灭门惨案,始终是笼罩在他心神上的巨大阴影。
这日阳光明媚,正是暮春时节。
卫骁在院子里练剑,由于九宫剑法不怕人学,他早光明正大地在院中练功,有人模仿招式,使不了几招,不是岔了气,就是扭了胯,只能徒自羡叹。
正练着,徒弟彭强跑来找:“师父!师父!总镖头让您赶紧去一趟!”
卫骁收剑还鞘,赶来主院,刚到这里就看见大厅里面停着一副担架,架子上躺着个直挺挺的蓝衣青年。祝镖头眉头紧锁,史镖头跃跃欲试,都大锦犹豫不决。
一见这场面,卫骁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就来了!
见他进来,都大锦立即说:“小卫,你立即带上两个人,护送我的家小到乡下老家去。”
不等他答言,另一位白镖师和黄镖师也都来了,也被分派护送祝镖头和史镖头的家小出城。
卫骁很快就明白了,这应该是殷素素留下狠话,如果都大锦不能在张三丰生日之前把俞岱岩送到武当山,就要灭龙门镖局满门,鸡犬不留。这三人是害怕了,特地让自己把家小送走避祸。
他看了看担架上的男人,不过三十来岁,浓眉大眼,鼻梁高耸,想到这人就是武当七侠中的俞岱岩,突然心中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我想办法把他干掉,再把他收入金塔之中,是不是就能学到武当派的武功了?念头一起,心脏立刻砰砰乱跳起来。
武当派作为仅次于少林的第二大派,武功颇有独到之处,擅长以柔克刚,后发先至,往往能够以弱胜强,如果能够学到俞岱岩的武功,比彭莹玉的九宫白莲剑法还要更胜一筹!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便给他压下去了,问都大锦:“这位朋友是怎么回事?”
都大锦沉吟了下,简单说:“我和两位镖头要出趟远门,护送这位朋友去武当山,我们走了以后,你们这段时间什么镖都不要接,好生看家。”
卫骁说:“这人到底是谁?他跟武当派是什么关系?”
史镖头不高兴:“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之事即可!客人们的消息,是能随便打听的吗?”
祝镖头很欣赏卫骁:“本来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我们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只知道必须在四月初九午时之前送到。”
卫骁沉思说:“看这情形,这人即便不是武当派的人也必定跟武当派关系匪浅,他受了重伤,连话也说不出口,恐怕仇家还在,这路上恐怕不会好走。”
史镖头冷笑:“既然吃了这一行保镖的饭,日日夜夜,便都在刀尖子上讨生活,若想一直太平无事,大家不如各自散了,回家抱娃娃不要出门!”
殷素素走的时候,留下两千两黄金作为保金,都大锦和史镖头都看的心头火热。本来龙门镖局有规矩:来历不明的镖不接,牵扯纠缠的镖不接,五万两银子以下的镖不接。这些年守着这三条底线,背靠少林寺这棵大树,倒也走得顺风顺水。
今天俞岱岩这支镖,完全违背了前两条,都大锦却被金子打动,硬给接下了。
卫骁知道,他们送俞岱岩到武当山脚下时候,就会遇到汝阳王府派出的高手,他们把俞岱岩劫走,用大力金刚指把俞岱岩四肢骨骼捏碎,逼问屠龙刀的下落,然后就引来殷素素报复龙门镖局,真个杀得男女老幼,鸡犬不留!
他看出来,只有祝镖头是个明白人,始终反对接这支镖,就说:“这人既然干系重大,咱们得尽量不能出错。不如提前派人去通知武当派,让武当七侠来接,这样即使遇到什么强敌,凭借武当七侠的功夫,也能应对。”
祝镖头一拍大腿:“这倒是个好主意!”
卫骁继续说:“这个人必然跟武当派有关联,若牵涉到仇杀,咱们犯不着代武当派受兵。总镖头,不如就让我去,骑快马先行赶到武当山,让他们下山来接人。反正只要这位爷在四月初九之前活着上了武当山,咱们这支镖就算走成了!”
011 天鹰教徒
都大锦微微点头:“派人上武当山送信我另找别人,你的任务是把我的家小照顾好。小卫,你这孩子武功不差,又很机灵,派别人我不放心,办好了这宗事,等我回来升你做镖头!”
卫骁有些无奈,不过好在都大锦答应派人去武当送信,只要武当七侠能下山接应,俞岱岩就不会被汝阳王府的人捏碎骨骼,龙门镖局的灭门惨案自然也就能够避免了。
都大锦命人把俞岱岩撞到车上启程向东,卫骁三人也各找了两名趟子手,护送三位镖头的父母妻儿老小出城,到乡下老家去躲避。
他们从从西门出城,刚走出二里地,就被三个黑衣汉子拦住去路:“龙门镖局的老小,不许离开临安城半步!”
白镖师不满:“你们是什么人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临安府城根底下作恶!你们可知,我们龙门镖局可不是……”
那三名黑衣人见他们不肯乖乖回城,大踏步走过来,每步都迈出老远,几步纵到马前,同时拔出钢刀。白镖师还没啰嗦完,看他们拔刀,也把刀抽出来:“呀呵!除了我家总镖头我还没怕过谁……啊!”
三个黑衣人同时扬刀,手起刀落,白镖师和黄镖师的耳朵同时被切下来。
只有卫骁,及时使了招“风雷激荡”将砍向自己的那一刀架开,长剑顺势反点,刺向黑衣人脖颈。黑衣人“咦”了声,甩头凝神,躲开这一剑,钢刀自下而上,随手反劈。卫骁在马上居高临下,又使了招“山泽通气”剑势斜削,挡开刀锋,再顺着刀锋划砍黑衣人的喉头。
黑衣人被逼得向后跳开,满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卫骁。
卫骁在最左边,白镖师在中间,黄镖师在最右边,三人都是一等镖师,白镖师资格最老。
攻向白镖师的那个黑衣人是个首领,轻松砍掉白镖师的耳朵,回头看见同伴未能见功,不禁皱眉,沉声说:“小震!”
那被叫小震的黑衣人心虚道了声“是”,再度飞身跃起,提刀来砍卫骁。
三个黑衣人都是天鹰教徒,刀法又快又狠,功夫比龙门镖局的镖师强出一个档次,又是近乎性命相搏,更兼行事穷凶极恶,只要稍有差池,就得被他从身上卸掉点零件。
卫骁挥舞宝剑,接连将刀格开,因在马上行动不便,又怕对方砍马,一跃从马上跳下地面。
小震骂骂咧咧地挥刀抢功不停,一刀狠过一刀,一刀快过一刀,卫骁脚踏九宫,长剑回环,很快沉住了精神,稳住阵脚,觉得对方也不过如此。
他开始反守为攻,“唰唰唰”连环三剑抢攻,再一招“震宫雷鸣”,挽出两朵剑花戳向对方眼睛。那小震眼前精芒乱闪,急忙往后倒退,同时横刀格挡,哪知卫骁由实变虚,长剑往右一划,剑尖划在小五的耳朵上划出一道血痕。
小震捂着耳朵,满脸震惊,不止他震惊,包括余下两名天鹰教徒和两位镖师全都震惊了。
谁也没想到,龙门镖局会有个剑术如此高明的镖师。
这些天鹰教徒,连都大锦那三位镖头都没放在眼里,余下的所有镖师在他们看来都是一招秒杀的货,如今却几乎被人削了耳朵。
那位首领那人目光里带着三分敬重:“多谢阁下手下留情,只是上面有令,龙门镖局所有人,都不能离开临安府,还望阁下不要是我们难做。”
他们都以为卫骁是手下留情了,实际上卫骁才练了一年武功,功夫没到家,激斗之下,剑势对着敌人耳朵划过去,是过了三寸把耳朵切下来,还是差了半尺没碰到,都不是他能掌控的。
卫骁自忖,像小震这样的天鹰教徒,来上一个自己能对付,来两个就难了,别说还有个更厉害的首领,如果他们三个一起杀过来,自己必死无疑:“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就是!”
白、黄两位镖师被人家一刀砍掉耳朵,自然也不敢拒绝,三人只能让趟子手把车赶回来。
将人安顿在镖局里,卫骁骑马火速去追都大锦,在东门外把都大锦追上,讲了西边的遭遇。
祝镖头听完,脸色变得很难看:“咱们早给人家暗中监视上了!我们都不知道咱们镖局具体有多少口人,那个姓殷的张嘴就能说出八十二口,连刚出生的孩子,扫地的仆人,做饭的厨子一个不漏。这趟镖要是真出了什么岔子,恐怕对方要说到做到。”
卫骁说:“咱们一起去襄阳,你们押车在后面慢慢走,我骑快马到武当山去找人来接应,如此可保这趟镖万无一失。”
都大锦却不同意:“你武功这么好,如今我们三个都不在家,你正应该留守,送信的事我派别人去即可,左右不过通报一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卫骁好说歹说,都大锦就是不让他去,殷素素“鸡犬不留”警告着实让他悬心,因派去城西的三人,余下两个都被砍了耳朵,只有卫骁仗剑杀退敌人,他便坚定了让卫骁留在家里的决心。
卫骁没有办法,都大锦死活不带他走,他自己没办法出天鹰教的包围圈,想偷着跑掉都不能,只好反复叮嘱,让他们赶紧去派人去武当山报信,让武当七侠接应。
回到镖局,两位一等镖师被砍了耳朵,镖局里人心惶惶,卫骁寻思,只要武当派得了信息,派人出来接应,便不会再出岔子,哪怕武当派来的人手不够,最终还是被汝阳王府的人抢走,那也是武当派自己实力不够,没脸再赖到龙门镖局的头上,这场灭门惨案便不会发生。
不过他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说未来可能会有强敌来袭,叫人准备强弓硬弩。
他本来想等俞岱岩出现就立即离开龙门镖局远走高飞的,哪知现在俞岱岩来了,他却走不了了!天鹰教把龙门镖局的人口都给摸得清清楚楚,原来连他,甚至都大锦都不知道龙门镖局具体有多少人,真是要命!
三位镖头不在,镖局里以他武功最高,又是一等镖师,大家愿意听他的,就都预备弩箭,还在墙根底下挖了好些陷坑,里面都装上竹签倒刺。
这样忐忑不安地过了半个多月,忽然这天傍晚,急匆匆赶来五个和尚,都穿着黄色海青,是少林寺的僧人,为首的叫做慧通。
慧通和尚一到便说今天晚上可能有强敌要来,分派人手到各处埋伏。
都大锦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对应的出家弟子便是“慧”字辈,这慧通是都大锦的师兄,武功也比都大锦强出一截,到了镖局开口指派,人人遵从。
卫骁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慧通懒得跟他解释,另一个慧光毫不客气地说:“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了!按我师兄说的做,不然丢了小命可不要埋怨别人!”
卫骁等众镖师们一起被分派到西墙根下面埋伏,如果有人从墙外跳进来,就出手攻击。
夕阳西下,天渐渐黑下来,卫骁手持宝剑蹲在墙根底下在心里直叫不好。
明明已经让他们提前上武当山通知接应了,是派的人被拦截干掉了?还是武当派接应的人没干过汝阳王府的高手?
他在这里胡思乱猜,却不知道,当日都大锦押着车小心翼翼地离开临安府,祝镖头便要派人去武当山,都大锦和史镖头都觉得脸上挂不住,尤其是史镖头:“我们收了人家的保金,送人去武当山,哪有刚出门就叫人接应的?那样还不如直接待在临安府,直接叫武当派来人接去。”
都大锦在江南行镖多年,凭借少林真传的韦陀降魔掌、降魔刀法,以及一手能连发四十九枚连珠钢镖的绝技,从未遇到过像样的敌手,料想自己的功夫跟武当七侠也差不了多少:“这话说的不错,咱们至少走过一半路程,再派人去武当山不迟!”
012 灭门
都大锦刚开始走得提心吊胆,忐忑不安,晚上睡觉都把武器抱在身边,时刻准备战斗,人家出两千两黄金走这趟镖,料想不知道会有多少场恶斗。
哪知离开江浙,过ah,入湖北,一路上竟然风平浪静,比过去走镖还要太平。
都大锦本想到半路上再派人去武当山报信,过了半路又觉得路上平安无事,这样还派人去要求接应未免要被武当派的人小看,被江湖同道笑话,于是一直拖着不肯派人。
直到武当山脚下,始终没见到一个劫镖的恶徒,连祝镖头都把心放下来了,都能看到武当山了,再派人去送信显得多此一举。
这里面都大锦又有几分私心,担忧若是请武当派的人来接应,路途没有走完,万一那位金主以此为理由,按照路程付费,把武当派接应的那段路程的黄金要回去,岂不糟糕?索性送佛送到西,龙门镖局把全路程走完,圆满回家,两千两黄金也收得心安理得。
他哪里知道,俞岱岩因为跟屠龙刀扯上关系,一路上有无数人想要将其劫走,逼问屠龙刀的下落。是殷素素在暗中护送,把那些都给悄悄打发了,都大锦一行才能这样安宁!
这厮又贪又蠢,更是自傲,终究害人害己,误把等在山脚下的汝阳王府诸人当作武当七侠,把俞岱岩直接送了过去,累得俞岱岩被大力金刚指捏碎四肢骨骼,从此成了残废,殷素素才回来要灭了龙门镖局满门!
都大锦知道酿成大祸,急惶惶下了武当山,半路上被武当七侠中的老五张翠山胖揍了一顿,勒令他把收的两千两黄金散发给各地的灾民,只要私藏一两,就要灭龙门镖局满门!
两边都要灭龙门镖局满门,都大锦知道事态严重,赶紧传书向自己的师父求救。
他师父发号圆心,是少林罗汉堂十八罗汉之一,得信以后立即传书给江南的慧通等人,让他们先赶来龙门镖局保护都大锦的家人。
慧通把人手都安排好,自己提着戒刀,拉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等着对方上门。
天色黑了没多久,大门突然被人以掌力震开,门栓断成两截,门扇“咣当”一声左右分开,随后从外面闯进来一个身穿长衫,手持折扇的“少年公子”。
慧通提起戒刀正要喝问,对方并不废话,伸手就打。
卫骁听见门扇乍响,知道殷素素来了,心瞬间提了起来,伸手紧紧攥住剑柄,心里琢磨是跟大家一起努力厮杀,还是立即翻墙逃走。
他其实早就思考良久,二者都不太可行,殷素素是天鹰教紫薇堂堂主,天鹰教里的三号人物,如果把她弄伤了残了,甚至直接弄死了,天鹰教报复起来,龙门镖局照样还是要鸡犬不留,天鹰教对龙门镖局人物了如指掌,自己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被追杀。
至于现在逃走,很可能在外面直接撞到天鹰教的人,都大锦去押镖,殷素素都派了手下将临安城周围的团团封锁,现在她进来杀人,外面也会留人防止有人逃走。
他还没作出决定,前院那里传来慧通的惨叫声,因事前慧通交代,让他们在这里埋伏把守院墙,防止敌人调虎离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随便走动,此刻慧通在前院死战,他们这些在后面埋伏的却无人行动。
前院又传来几声惨叫,很快恢复平静,紧跟着二道门进来一个人影,在星光之下,步履轻盈,飘如鬼魅,行走时没有一点声音。
好高明的轻功!
看到对方这走路的姿态,迅捷的步法,卫骁羡慕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练成这种轻功。
正想着,来人穿过空旷的中庭,闯入第三层院子,房门被一间间踹开,惨叫声接二连三不绝于耳,这人先杀光了住在中院的妇孺,又转向东西跨院,不止有人的惨叫声,还有狗的哀嚎,马的嘶鸣,所过之处,一切活物全部打死,真的是鸡犬不留!
二进院子里静悄悄的,东西墙下面埋伏的和尚跟镖师都被吓住,别说出手御敌,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大家都知道,这等武功,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得了的!
卫骁也没有动,静静地躲在花坛后面,冷汗在鬓角汇集,一滴滴落到地上。
很快,那人杀穿五层院子,将都大锦的老母,祝镖头的儿子,上至满头白发,下到襁褓婴儿,全部斩尽杀绝。因算计所杀的人数不够事先统计的八十二个,于是回来一间间搜查寻找。
后面三层院子都确定没有一个活物,这人又回到二层院子,忽然窥见星光下面半颗光头,冷哼一声,身子一晃,闪到东墙根下面,跟四个和尚打在一起。
卫骁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大喊一声:“大家并肩子上啊!”率先持剑冲了出去。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是用弩箭攒射,被慧通给否决的,理由是夜里敌我难分,弩箭容易误伤自己人,因此都没准备,现在只能仗着人多跟敌人拼命。
他手持宝剑冲出来,到了来人近前才发现,自己身后只有两个徒弟跟着过来,余下的都留在原地不敢动弹!
卫骁心中暗骂,事到如今,再想撤回去也没用了,只能奋力一搏。
他先使了招“风雷激荡”,再使一招“日月丽天”,剑势凌厉,攻向敌人背后。
那人武功奇高,身法又快,双手或掌或拳,或指或抓,穿梭在众人之间,好似鬼魅一般。
四个慧字辈的和尚功夫在镖局众镖师之上,还是不堪一击,斗了几个回合,先是慧光被一掌拍中光头,七窍流血而死,紧跟着慧度被敌人以鹰爪抓碎咽喉,跟个破麻袋般丢在地上。
剩下两个和尚看出不好,脚底抹油往大门外逃去!
卫骁事先知道对方武功厉害,难以力敌,可这段时间苦练剑法,连胜镖师,心里隐隐觉得,或许可以跟人联手与对方斗一斗。如今交上了手方知,对方的武功之强,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打不过只能逃跑,和尚们往大门外跑,他就只能往院里面跑,到了内院再翻墙出去。
见他们逃跑,原来在东墙根下面埋伏的镖师们也都二话不说,纷纷翻墙往外跳。
那杀人魔头没有去追别人,只来追赶卫骁,卫骁的两个徒弟彭强、张泽先被追上,先一掌拍中彭强后心,打得狂喷鲜血双脚地飞去,狠狠撞在墙上,眼看着不能活了,紧跟着张泽又被对方以鹰爪力擒住后颈,随着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张泽颈骨被硬生生折断。
卫骁刚跑出两步,听见身背后声音不对,才转回身,两个徒弟已经双双殒命!
对方晃身欺到近前,来杀卫骁,卫骁大吼一声,脚踏偏宫,双手持剑使了一招“拔茅征吉”,这招剑法十分怪异,需要极度拧着身子,扬手转身,斜撩长剑,又安抚反刺反削的杀招。
对方被这招剑法杀了个出其不意,本来伸出手指要点卫骁死穴,募地剑光一闪,手臂就要被砍中,急忙缩手闪过,跳到卫骁身侧,伸手以鹰爪功锁拿卫骁咽喉。
卫骁一剑将对方逼开,不敢怠慢,抬脚迈步,从东南巽宫转向正西兑宫,身子急拧,剑随人转,在星光下划了一道闪亮的弧光,正是一招“无往不复”,对方闪身让过,屈指弹在剑上。
“当啷啷”宝剑脆响,急速颤抖,震得卫骁手臂酸麻,若非双手持剑这下已经被弹飞了。
013 殷素素
这次对方没有再度进攻,而是飞身跳到了台阶上:“你这九宫白莲剑法是跟谁学的?”
声音清冷干脆,正是女人的声音。
卫骁想起来,明教内部四分五裂,很多人关系不睦,但身为五散人之一的彭莹玉跟白眉鹰王一家关系却很不错,甚至跟天鹰教内部的几位坛主也很要好。
记得原著里,彭莹玉被人围攻刺瞎眼睛,宁死也不肯说出天鹰教玄武坛主白龟寿的下落,而白龟寿最后也用生命为彭莹玉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他赶紧说:“我这套剑法学自我一个好兄弟罗普生,他是彭莹玉彭大和尚的弟子。”
对方略微沉吟:“彭大和尚的弟子除了一个周子旺确实都是‘普’字辈的,罢了,看在彭大和尚的面上,饶你一命,快点滚吧!”
卫骁深吸了口气,转身撒腿就跑。
他不想跟这个杀人恶魔说话,不管是说谢谢,还是撂狠话都是毫无意义的,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跑得远远的!
他还未跑出大门,身旁人影闪过,速度比他更快,在夜色下瞧着她很快追上先前逃跑的和尚,数招之间,将其依次击倒,然后再转向东边墙外,去追杀那些翻墙逃走的镖师和趟子手们。
我管不了!
卫骁胸口胀满浓浓的悲哀,这些朝夕相处了一年多的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全被收割,而他却无力阻止,若不是学会了彭莹玉的剑术,就连他也难逃厄运!
龙门镖局大门正对着西湖,他提着宝剑沿湖奔逃,刚走了不远,听见前面有打斗声,他不敢靠过去,赶紧躲到一株大柳树后面。
远远听着吆喝声,竟然是都大锦、史镖头、祝镖头三人。
这三位龙门镖局武功最高的人,日夜兼程从襄阳往回赶,终于在此时此刻赶到了这里,还未进家门,就遇上了前来索命的殷素素!
都大锦三个打殷素素一个,不过十几招就分出胜负,先是祝镖头被打飞,然后是史镖头,最后是都大锦,被殷素素当胸一掌,打得口喷鲜血,摔倒在湖边。
这回人数终于对上了,龙门镖局八十二口除了特别绕过的卫骁,余者全部杀死。殷素素心满意足地在湖边打了声呼哨,湖里有一艘船开过来,她跳上去,那船又缓缓划开。
卫骁坐在柳树后面,手指紧紧攥住剑柄,欲哭无泪。
过去看书的时候,他对天鹰教,对明教的印象并不坏,他也知道殷素素杀人不眨眼,可是崆峒派、华山派的那些人饿极了还吃人呢,尤其殷素素是主角张无忌的妈妈,嫁给张翠山以后改邪归正,卫骁对她在武当山上随丈夫自刎而死还很惋惜。
如今身处龙门镖局,以一个镖师的视角再看过去,这殷素素就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恶魔!
这种人,被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可怜自己一共收了五个徒弟,大徒弟、二徒弟死在官兵手里,剩下三个徒弟,今天夜里被殷素素一口气杀光!
这几个徒弟对他十分尊敬孝顺,每天主动包办他所有的活,包括不限于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倒夜壶刷马桶,送饭洗衣烧洗脚水……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放在后世还是高中生,为了学几招武功做到这种地步,可惜可叹,最后却这样残忍地被人杀死!
突然,他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我要报仇!
天鹰教教主女儿又多什么?主角张无忌的母亲又能怎么样?
杀了我的徒弟,杀了我的朋友,那就是我的仇人!
现在我打不过你,等我去昆仑山找到九阳神功,练成以后再来杀你报仇!
他下定决心,刚站起来,看见从北边官道上又来了四个和尚,见着路上的尸体都吃了一惊,匆匆来到镖局门前进去查看。
他们刚刚进门,北面又来了一人,是个身穿长衫,手持折扇的公子,跟先前殷素素的打扮一模一样,卫骁知道,这个肯定就是武当七侠中的老五张翠山了,殷素素看他长得帅,就买了套同样的衣衫穿在身上,张翠山年纪也不到二十,四肢修长,夜幕之下,远远看去,颇为相似。
卫骁抬步就要冲过去,他要找到张翠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让他知道他三哥俞岱岩是被天鹰教的殷野王毒伤的,让他知道殷素素刚刚杀了龙门镖局八十多口,让他不要跟这个妖女去参加王盘山扬刀立威大会……
张翠山跟殷素素,一个正派少侠,一个魔教妖女,确实是不般配的。
至于张无忌,不出生也没什么!
只是刚要抬脚,卫骁忽然想到了殷素素的蚊须针,跟蚊子腿那么细的银针,近距离能打碎白瓷花瓶,远距离能射瞎金毛狮王谢逊的眼睛!
如果殷素素在暗中发射暗器,张翠山也保护不了自己,虽然自己事先做了准备,衣裤里面都穿了牛皮套装,胸口甚至藏了钢板,可也要防备殷素素用针射自己的头脸要害。
他一犹豫间,张翠山也进了镖局,里面很快就打了起来,然后南面又传来中气十足的怒喝声,先前殷素素上的那船也缓缓靠向岸边。
这是少林寺的和尚把张翠山认定为杀人凶手了,两边打了一通,少林寺三大四小七个和尚没打过张翠山一个人,十分狼狈地离开会少林寺去了,随后船上响起琴声,张翠山被吸引上船。
卫骁眼看着船舱里帘幕垂落,小船悠悠,划往湖心去了。
他一直躲到天光渐明,这才从树后出来,先去翻起那几个和尚的尸体,凝聚精神,眼前金光亮起,各有一个小人从尸体身上飞进自己的金塔中。
然后他又去找都大锦三人,也各收了个小人,都大锦身上还有三百两金子,他只捡了两个金元宝揣在身上。
他没有再回镖局里,而是背着宝剑一路往北,他要去昆仑山,去练成九阳神功,再回来杀了殷素素报仇!
他边走便观想金塔,看里面的小人打拳,四个慧字辈的和尚给他贡献了四种少林武功,一个少林长拳,一个罗汉拳,一个伏虎拳,一个降魔刀法。这几种功夫都是少林寺的入门级武功,卫骁过去看都大锦练过,因此认得。
014 大力鹰爪功
祝镖头练得是九环金刀,有点类似于白眉大侠的金丝大环刀,使其来重劈重磕,跟迅捷狠辣的梅花刀法大不相同。
史镖头练得是披风棍法,号称江南一绝,可惜在殷素素面前不堪一击。
相比前面那些,都大锦耍的是韦陀掌,韦陀是佛教中的护法菩萨,手持金刚杵,专能降魔慑服外道,因此这掌法又叫韦陀降魔掌,需要内功外功都有一定的根基以后才能练,都大锦号称有三绝,降魔刀,韦陀掌,以及那手四十九枚连发的钢镖。
卫骁金塔里面已经有十一个小人在练武了,拳脚方面,以都大锦的韦陀掌最高,兵器上以罗普生的九宫白莲剑最强。
卫骁没有时间和精力把所有武功都练一遍,准备只捡这两样最强的练习。
一直往北走,这时天刚蒙蒙亮,他腹中饥饿,准备找个地方吃饭。
路上站着两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是天鹰教的教徒,其中有个教徒看卫骁很面熟:“这小子……这小子不是龙门镖局的吗?他怎么逃出来了!”原来这人当日在西门外拦截三位镖头家小的,还跟卫骁交过手。
两人抽出钢刀,一左一右,迅速逼近。
卫骁看到天鹰教的人,并不怎么惊慌:“你们紫薇堂堂主殷堂主,已经允许我离开了。”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沉声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堂主的?”
“昨天晚上我在镖局里……”卫骁话说了一半,猛然间警醒,殷素素是乔装打扮成张翠山的样子去杀人的,并要斩尽杀绝,不留活口,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她的目的是要少林跟武当两个江湖中最大的正道门派斗一斗,而不是让少林找上天鹰教报仇。
她雇佣都大锦送俞岱岩,还在暗中保护,从头到尾不曾露面,只因为用带毒暗器打伤俞岱岩的,就是她跟哥哥殷野王,龙门镖局背后又有少林寺。如果一旦暴露,相当于同时与少林和武当这两个江湖上最大的门派结成死仇,这得给天鹰教造成多大伤亡啊!
如果自己说“昨日闯入镖局里那人允许我离开”还罢了,现在一口道破了殷素素的身份,整个镖局就自己一个活口,还知道凶手就是殷素素……这下天鹰教还怎么能容自己活命?哪怕殷素素再给九宫白莲剑面子,也要杀自己灭口了!
卫骁追悔莫及,两个黑衣汉子已经目露凶光,右边为首那人轻喝一声:“杀了他!”手中钢刀带着破风声直砍过来。
卫骁拔剑格挡,刀剑相交,手腕一阵酸麻,刀重剑轻,对方功力又比他深厚许多,毕竟他才练了一年的武艺,如何能够跟人家这穷凶极恶,多年杀人的天鹰恶徒相比。
“叮当”数声,卫骁接连倒退,一口宝剑勉强接住两把刀,担心附近还有其他的天鹰教徒包围过来,不敢恋战,虚晃一招,转身就跑。
两个黑衣人穷追不舍,边跑边把手指塞进嘴里,吹出嘹亮的哨声,很快东西各处都有哨声回应,此起彼伏,并且越来越近。
卫骁不再沿湖奔逃,而是闯进巷弄,东钻西拐,不断翻墙穿房,这时候也不管是谁家里,只要能翻越,便直奔过去。
天鹰教教徒喝骂吆喝,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最先堵住自己的那个黑衣首领跑得最快,卫骁刚跑出一条巷子,这人就从墙头上翻越下来,挡在卫骁前面。
卫骁紧握拔剑,低喝一声:“挡我者死!”
他一招“风雷激荡”连刺待撩,对方持刀格挡,刀剑刚刚“叮”的一声相碰,卫骁立即变招,转为“拔茅征吉”,脚步斜采,抢攻偏门。
“叮叮当当”刀剑快速相击,他出招愈来越快,那黑衣人被逼得连连倒退。
天鹰教在江南势力庞大,教徒也都在各个帮派之上作威作福,通常都眼高于顶,不把普通帮派看在眼里,至于走镖的更是下九流了。
这个黑衣人在教徒中是个小领导,心气越发高了,其实他只要在这里缠住卫骁,等其他教徒合围过来,卫骁必死无疑。
他却因为自己十几招之内拿不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镖师感到怒不可遏,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耻辱,让弟兄们看到会被耻笑,以后会被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传讲,成为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别说在教内升职,连领导手下也会人心不稳。
他要尽快拿下卫骁,无论是生是死,不能让他在自己手上走过二十招!
可是卫骁的九宫白莲剑法又十分高明,他的刀法是远远比不上的,如果不是仗着二十多年的苦功和丰富的实战经验,此时已经败了。
他咬紧牙关,使劲全力,灌注刀锋,接连狠狠劈出,想要尽快把卫骁毙于刀下。
卫骁硬拼不过,却自然懂得避实击虚的道理,脚踏九宫方位,不断地走震宫、巽宫、坤宫、兑宫这种偏门偏角。他步法奇特,黑衣人每一刀都被他险之又险地避开,同时运剑还击,或戳或点,或刺或撩,把剑法轻灵的长处发挥的淋漓尽致。
两人又斗了七八个回合,黑衣人不但没能砍死卫骁,反而好几次几乎被卫骁刺中双眼、咽喉这种要害之处。
他气不过,咬牙闷哼,在卫骁一招“山泽通气”划过来的时候,竟然伸出左手,用三根手指夹住剑尖!
天鹰教徒每个武功都不弱,拿到龙门镖局做个镖头都绰绰有余,这人能做个小的首领,功夫比都大锦还强一大截子,除了一手凌厉的刀法,还练就鹰爪功。
天鹰教教主殷天正绰号白眉鹰王,最擅长的就是鹰爪功,天下各派都有各种爪法,譬如虎爪手就有很多家在练,少林有虎爪手,武当也有虎爪手,虽然同为虎爪手,各自练法大不相同。
鹰爪功比虎爪手更加泛滥,很多江湖上的小门派也有练习,不过殷天正的鹰爪功别有独到之处,自他以下,教众们多数练习,差不多成了天鹰教的标志。
这黑衣人苦练鹰爪功将近十年,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有握石之力,即拿块石头在手里,三根手指一发力能把石头捏碎。
他今天急于速胜,仗着自己指头上的功夫,干冒风险,于点火时光之中将钢刀交与左手,用右手硬生生扣住了卫骁的宝剑!
卫骁宝剑被他捏住,双手握住剑柄,用力往回夺,却被对方死死扣住剑锋,只拉回来一寸,略有晃动。见那人面露狞笑,左手就要挥刀砍来,知道自己只能松手弃剑,才能保住性命,可是一旦弃了兵器,就更是只有束手待毙。
015 扬刀立威
卫骁知道剑在手里还有一线生机,弃剑以后只有死路一条。
拼了!
他提气纵身跃起,借着身体的力量,双手握剑使出全身力气,使剑尖向黑衣人小腹扎去。
黑人左手紧紧捏住剑尖,略退了半步,卫骁双足踏地,突然变刺为拽。
这人先是往外使劲,防止剑尖刺入自己小腹,这会突然变成往自己怀里发力,防止剑被卫骁夺回去。就在这两股力道变换之际,卫骁突然向他左侧踏步,剑随人转,以极大的力量向旁边拧起,他三根手指便再也捏不住剑身。
卫骁大喝一声,使了招“无往不复”,双手握剑自他左下向右上斜撩,从他小腹一直划到下巴,来了个大开膛!
“你……你……”这人连说了两个“你”字,低头看看,肠子都流出来了,两眼一翻,仰面摔倒,气绝身亡。
虽然斩杀了这个敌人,卫骁也很后怕,端起手里的宝剑,心说还得感谢周子旺。
周子旺送他这把宝剑名为“秋风扫落叶”,剑身钢口极好,而且十分锋利,虽然不是削铁如泥,但比普通的宝剑强上百倍。若是换做镖局里的寻常宝剑,以这个人鹰爪功的强大指力,两人较劲之时,十有八九要从中折断。要是那样的话,死的就是自己了!
卫骁凝神看着黑衣人不甘死去的脸,脑子里金光浮现,半透明的黑衣人从尸体上坐起投入其中,开始演练功法,正是他方才用的鹰爪功。
卫骁不敢多做停留,收了小人以后,继续往南跑。
天鹰教徒们从四面八方唿哨而来,他东躲西窜,奔逃不停,途中又连杀了三个普通的天鹰教恶徒,最后突被一条大江拦住去路。
这是临安府著名的钱塘江了,前不久,俞岱岩就是在这里被殷野王欺骗偷袭,中了殷野王的七星钉和殷素素的蚊须针,弄得全身不遂。
卫骁跑到江边,看到岸上停泊着许多条船,有大的有小,水手们进进出出,搬运货物,正在进行补给,他挑了个船又大,人又少的,在岸上扛起一包干粮,跟着那些水手们一起上船。
大家穿的差不多,水手们隶属于某个帮派,身上也都带着刀剑,他混入其中,并不显眼。
登船以后,他把货物送进舱里,甩脱了旁人,悄悄躲到仓底,蹲在一堆装淡水的木桶里面地藏起来,心里默默地想:天鹰教应该不会找来这里吧?要是真找过来,自己得想个什么办法活命?诈称是彭莹玉未入门的弟子行不行呢?或者想办法见到殷素素和殷天正,用明教里面阳顶天的秘密进行交换?这个恐怕不行,要么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秘密?好像也不太行……
他心乱如麻,忐忑不安,在这里度日如年地躲着。
这艘船很大,舱板也都很厚实,甲板下面有好几层,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耳中充斥的只有上一层“咚咚”的走步声,还有管事们对下级颐指气使地喝骂声。
他在舱里躲了大约顿饭工夫,那船开始悠悠而动。
天鹰教的人没有追过来,船已经开动,卫骁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下。
也不知这是谁家的船,要开到哪里去,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走到哪算哪,听天由命。
这船摇摇晃晃,行了也不知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头顶上又是一阵嘈杂的走动声。
再过片刻,上面安静下来,卫骁悄悄从底层上来,见船上只剩下操船做饭的杂役,那些步履沉稳的练家子都不见了。
他溜到甲板上,看见外面已临一座荒岛,左右泊着将近二十艘船,上面各有旗帜,其中有三艘大船桅杆上面悬挂着雄鹰展翅的大旗。
又是天鹰教!
卫骁心头一凛,再看其他船上的旗帜,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来:我不会跑来王盘山了吧?
原来殷野王从俞岱岩手里取得屠龙刀,天鹰教要举办扬刀立威大会,藉此恫吓江南武林。
天鹰教创办也就四五年,少来江南的张翠山甚至没听说过,他要称霸东南武林,因此要来一次扬刀立威!
天鹰教选定的地方是钱塘江出海口外面的一个荒岛,名为王盘山岛。
受到邀约与会的是江南横行的几大帮派,最厉害的三家即为神拳门、巨鲸帮、海沙派,昨夜神拳门的船泊在钱塘江畔进行补给,卫骁被追赶走投无路,忙乱中逃入的就是他家的船。
卫骁搞清楚状况以后,刚放下不久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金毛狮王谢逊就会上岛,一个人挑了岛上所有的江湖高手,最后还用一招狮子吼把所有人都给震的精神失常。
谢逊来了以后,会先毁掉各家的船只,以免有人逃跑,因此待在船上是最危险的!
这王盘山岛很是荒凉,怪石嶙峋,有几座石山,稀疏的树林,没有淡水,向来没有人居住。
卫骁赶紧从船上下来,尽量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在岛上漫步。
扬刀立威大会定在午时,这会大家三五成群,各自聚合畅谈。
卫骁不敢去跟人家扎堆,默默地观看风景,溜溜达达,绕到了石山后面。
避过所有人的视线,他靠在岩石上悄悄松了口气,外面那些人他大部分都打不过,人家拉帮结伙,他只是孤单一人,这里又是天鹰教的主场,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尤其不能让谢逊发现自己,谢逊夺走屠龙刀,要把所有人全部杀掉灭口,要是被他看见自己,必要把自己杀了!
东边的树林里,两个人正在比剑,都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剑法凌厉异常,叮叮当当,不断炸起火星。附近有个身穿紫纱衣的少女,正是昨天晚上灭门龙门镖局的殷素素!
双方相隔挺远,卫骁又不敢探头,生怕被人发现。
不过即使不看他也知道,那两个男的是昆仑派的,一个叫高则成,一个叫蒋立涛,都被殷素素美色所迷,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同门相残,大打出手。
殷素素拍手嬉笑,声音动听,一会夸夸作为师兄的高则成,一会捧捧作为师弟的蒋立涛,不断给两人鼓劲,让他们更加卖力地相互残杀。
“张五哥!你过来!”殷素素忽然喊。
卫骁悄悄探出一点头瞧了一眼立即缩回来,他已看到殷素素旁边站了个身穿青衫的年轻男子,自然就是武当派的张翠山了。
过去看书时候,觉得张翠山跟殷素素一正一邪,结成夫妇,还挺酷的。
如今亲身经历了殷素素的恶毒狠辣,终于深切领悟了一句话的意涵:张翠山身为名门正派弟子,娶一个魔教妖女实属自甘堕落!
016 金毛狮王
到了正午,扬刀立威大会正式开始!
天鹰教在岛南面搭了棚席,摆下十来桌酒宴,请客人们落座之后,命人拿过屠龙刀,用火鼎锻烧,用铁锤砸刀,持刀砍树,以显示屠龙刀的锋利。
忽然东南港湾处,桅杆喀喇喇不停折断。
金毛狮王来了!
卫骁在山石后面小心翼翼地扒起探看,只见来时的坐船所有桅杆全已断折,一个黄发披肩,手持狼牙棒的壮汉站在席前,正在跟众人说话。
卫骁不敢多看,赶忙又重新躲回石后,他知道谢逊最后会用狮吼功把所有人都震晕,唯一应对的方法就是尽可能地把耳朵堵住。
他撕下衣角,弄成两个布团,又准备两个贝壳,仍然觉得不够保险,又制作更大的布团。
那谢逊举手之间杀死了神拳门、巨鲸帮、海沙帮三位帮主,轻描淡写地干掉了天鹰教朱雀坛主常金鹏和五位舵主,打晕了玄武坛主白龟寿,然后要来杀张翠山。
谢逊要跟张翠山比试绝技,如果张翠山能做到而自己做不到,就答应他一件事,如果他做到了,张翠山就要自杀。
张翠山取出镔铁判官笔和烂银虎头钩,在石壁上写下了“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二十四个字。
这倚天屠龙功是张三丰伤心俞岱岩残废,熬了一夜,心有所感,创出来的一门武学,谢逊再厉害也写不出来。张翠山要谢逊饶过岛上人的性命,谢逊不肯,于是使出了狮吼功。
卫骁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先在耳朵眼里塞上两颗小布球,把两个贝壳扣在外面,再各拿一个大布团死死按住两边侧脸。
由于堵得严实,他并没有听见吼声,但见面前的石头不断地抖动,仿佛地震一般,上面的石头颤着跳着,好几块向下滚落砸在他的身上。
他不敢动,也不敢大口喘气,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好一会,眼看着石头不抖了,卫骁也不敢动,谢逊是名叫四大护教法王之一,武功极高,隔着这么老远,又有海浪风声,还是有可能听见自己的动静。
他就这么躺着,眼睛看着蓝天,一动不动。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候,太阳西斜,卫骁把塞耳朵的东西都掏出来,除了海浪和海风之外,一点人类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悄悄探出头,南面横七竖八倒了满地的人,全都一动不动,谢逊、张翠山、殷素素都不在了。他还是不敢大意,谨慎地四处瞭望探查,发现靠岸的所有船只全都被损毁了,大部分沉没坐滩,有几艘只露出一个船尖。
他这才彻底放心,先来到南面。
这里的人除了被谢逊杀死的十来个,余下的都是昏迷状态。
卫骁一个个探查,把死掉的尸体弄到一起,收了五个小人在金塔里。
他不认得这些人,但看装束和年纪,大约能够猜测得到,穿天鹰教服饰的有个壮汉,身材又高又大,在塔里面练习掌功。
之所以说是掌功而不是掌法,是因为他身上出现了一个个亮点和线路,自然是穴位和经络,代表真气的光润随着他出掌沿着经络流动。
卫骁过去练得五虎拳,以及新到手的少林长拳、罗汉拳、伏虎拳都没有这种线路,只有代表气流的光随着呼吸在人体内外吞吐流动,唯有韦陀掌和这门掌功,出现了经络和穴位,而韦陀掌出现的经络和穴位,还不及这门掌功的一半多。
可以断定,这个人便是天鹰教的朱雀坛主常金鹏。
另一个穿同样服饰,绣着同样神鹰展翅纹的是个白胡子老头,竟然还有气息。
这人必是天鹰教另一位坛主,玄武坛主白龟寿了。
谢逊怕自己拿到屠龙刀的消息走漏出去,要把全岛的人杀掉灭口,由于赌斗败给张翠山,答应张翠山不杀人,转用狮子吼将所有人吼晕。这些人的命虽然保住了,可是脑神经受损,醒来以后神经错乱,全都成了疯子,再也想不起来,更说不出经过的事了。
唯有这白龟寿先被谢逊打晕,狮子吼爆发的时候,他是昏迷状态,反而逃过了一劫,等醒过来之后,他的神智是清醒了。
这就要命了!
一个清醒的天鹰教坛主,会怎么对待卫骁?
不管卫骁编什么瞎话,以什么身份答复,结局都只有一个,被白龟寿干掉!
因为这关系到天鹰教的荣辱!关系到屠龙刀的去向!
不愿岛上的事情传扬出去,想要杀人灭口,不止有谢逊,还有天鹰教,当然,要是换成巨鲸帮、海沙派那些人也是一样的。
岛上的秘密,只能自己知道,别的人必须杀掉灭口!
卫骁提起宝剑,对准白龟寿的脖子。
这老家伙武功比殷素素还高,要是等他醒来要杀自己,自己连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可是,自己毕竟跟他无冤无仇,连照面都没打过,就这么杀了对方,让人难以下手。
况且过去看书时,这白龟寿为了保守秘密,死也不肯出卖朋友,最后用头替彭莹玉挡下一剑,慨然赴死。他是彭莹玉的朋友,自己的九宫剑法来自于彭莹玉,殷素素都能看在剑法上绕自己一命,自己能不能饶这白龟寿一命?毕竟他也算是个好汉……
卫骁犹豫着要收回宝剑,转念又想,这家伙算是个什么好汉?也是跟殷素素一样杀人如麻的邪教头子,弄死他,也算是替天行道!
他把心一横,终于做出决断:白龟寿醒来以后,不杀自己的机率约等于零,自己的性命不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何况杀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邪教妖人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秋风扫落叶向前一送,立时穿透白龟寿的咽喉,白龟寿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气绝身亡。
白龟寿死后,魂魄也飞到塔里,盘膝坐在地上修炼内功。
卫骁还是头次收集到纯修炼内功的小人,白龟寿身上出现的经络穴位密密麻麻,比常金鹏多了几倍,好几种颜色的真气在里面奔涌流走。
除了这两位坛主,天鹰教还死了五名舵主,若干名帮众。
五名舵主,各自贡献了一套武功,有掌法,有拳法,有刀法,有棍法,那些帮众没有小人入塔,大概水平太低。卫骁发现塔里面的人练的功夫没有重样的,猜想也有可能某些人的功夫塔里面已经有了,所以收不进来。
017 满岛疯傻
天鹰教的人以外,还有三位帮主,都被谢逊当场打死。
这些人都化作一个个小金人在塔里练功,卫骁不知道武功名称,便自己现取。
白龟寿是玄武坛主,他那个内功就叫龟息功,卫骁嫌有点难听,白龟寿武功不弱,那套内功也很精妙复杂,因始终坐着,一动不动,呼吸的气息也越来越弱近乎于无,就改叫龟息玄定功。
常金鹏身材高大,目测接近两米,肩宽背厚,手长脚长,他那套掌功也大开大合,像个巨灵神一样,卫骁就给起名叫做金刚巨灵掌。
神拳门的掌门过三拳贡献了一套拳功,也有内力修炼,只是出现的经络穴位比金刚巨灵掌少多了,据说是连续三拳,好似巨浪连击,一浪强过一浪,可击毙牯牛,就叫搏浪神拳。
巨鲸帮的帮主演练的是水下功夫,用的是一对分水峨嵋刺。
海沙派总舵主元广波练的一套掌功,比韦陀掌还要高明些,跟搏浪拳比则颇不如,卫骁给其命名为海沙掌。
虽然收获了许多武功,可卫骁却被困在这荒岛之上。
不过他也不慌,岛上这些人都大有干系,用不了多久,各自的家属亲朋就会来接,到那时候,自己在想办法混回去。
南面棚子里摆着宴席,有酒有肉,卫骁上午在船舱里偷了些吃的,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先到棚子里大快朵颐。
十二桌席面,菜基本没几个人动,客人们都躺在地下,只有卫骁一个人坐在主位,抓起肥鸡大鸭子送进嘴里大啃。
饱餐一顿以后,卫骁寻思岛上来人不知要几天以后,得为后面的饭食作打算。
他找来绳子,把那做好的烧鸡糟鸭,腊肉豆干,都用仔细串了,吊在通风的树枝上,这样以后就有肉干吃了。
吃饱喝足,一阵困意袭来,从昨天晚上就没合过眼,一直精神紧绷,在担惊受怕中渡过。
他从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扒了十几件衣服,又弄了两张草席,找了个背风的地方铺好,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东方旭日初升,海面上万顷洪波全被染红。
卫骁挑着昨日的剩菜吃饱,然后开始练功。
他想过自己造个木筏子离开,可他过去丝毫没有过海上生存的经验,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扎个足够承载他漂起来的木筏,再弄个帆、舵,绝非十天半月能够做到的,况且大海之上,无风三尺浪,弄不好一个浪就把他排进水里葬身鱼腹了。
在海边上比划了几下,他觉得就算能够保证在海上漂着,他也没办法找到回去大陆的路,四周大海茫茫,顺着海水任意漂流,鬼知道会到哪里去!
权衡再三,他决定在岛上等各大帮派来探查在伺机而动,当下还是以练功为要。
他最看重的是白龟寿的内功,内功练好了,能够让拳脚刀剑等外功威力提升几个档次,还有运功逼毒,为人疗伤等神奇功效。
他要能练成白龟寿的内功,凭九宫白莲剑法就能打败殷素素!
盘膝坐好,卫骁双手拇指相对放在腿上,闭上双眼,开始按照白龟寿的小人进行锻炼。
这龟息玄定功从呼吸入手,呼吸影响心跳,呼吸急促,心跳增加,呼吸长远,心跳缓慢,这期间,内心要一念不生,心、念、息三者合一,心越来越静,念越来越纯,息越来越慢,渐渐地进入龟息之境,丹田内自然而然生出内力,炽热真炁沿着经脉游走周身,再以念引导循经过穴,便是这们内功的练法。
卫骁过去练五虎拳,连九宫剑,都要配合呼吸,也能使手掌发热,丹田胀跳,因着这个基础,练了几个日夜,便进入了龟息状态,丹田内喷涌热流,卫骁赶忙以以念引导,按照金塔里面白龟寿小人身上的经脉路线游走,每运行一遍,功力便增长一分,修炼半日,站起来时全身骨头节格嘣嘣地响,手足之间充满精力,精力充沛,耳聪目明!
除了这么内功,卫骁还练常金鹏的金刚巨灵掌,有了内力做根基,再练这掌就能事半功倍。
金刚巨灵神掌内外兼修,除了内练真气,还有外练功夫,他在树林里,运足掌力去拍击树干,刚开始打时,树干微微晃动,反震力道让他手疼,打过二十几掌手变肿了。
他便盘膝坐下修炼内功,真气在双手三阴三阳经内游走数周,肿便消解,他再起来锻炼掌力,渐渐就能将大树打得摇晃起来。
岛上从第二天开始有人陆续醒转,果然都神经失常,疯疯傻傻,哭笑无常,话也说不利索。
只有昆仑派的高则成和蒋立涛两个,嬉笑之间,总念叨着“殷素素”三个字,这俩人先前为了殷素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在对方身上刺出几十道血口。
这会两人脑子里只记得殷素素的名字,却忘记了谁是殷素素,因岛上只有一个正常的人就是卫骁,他们就粘上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对着卫骁痴痴地笑:“殷……素……素……”
卫骁练功时候,他们也往身边凑,发花痴似地伸手来摸卫骁,甚至要抱抱,要亲亲。
卫骁抬手抽他们耳光,打得“啪啪”脆响,两人脸颊红肿,疼得用手揉脸,满脸委屈,如被打的小孩子般委屈,眼泛泪花,依旧叫“殷素素”。
过不多时,两人就忘了打,又欺过来,卫骁抬脚将他们踢翻在地,两人爬起来,再度委屈哭泣,过会又往跟前凑。
卫骁烦不胜烦,揍两人一次比一次狠,最后两人被打得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哇哇大哭一阵,再看卫骁的眼神里终于有了畏惧,不敢再靠近,但也不肯离开,在不远处守着,看着卫骁练功,不时发出一阵阵傻笑。
岛上的人都成了傻子,除了昆仑派这两人,余下的都跟丧尸似地到处游逛,饿了就到棚子里找吃的,甭管酸了臭了,用手抓起就往嘴里送,然后拉肚子也不知道解裤子,各个都弄得骚臭冲天。这些人平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这会却成了这副狼狈模样。
棚里的饭菜很快馊了,卫骁就吃风干的鸡鸭,淡水没了,他就到坐滩的沉船上去找,弄一桶水回来,够他用好多天的。
疯傻的人不知道找水喝,棚子里的淡水用光了以后,就断水了,过了七八日,一个个都渴趴下,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卫骁不想管他们的死活,挨了两日,还是于心不忍,拿着水瓢给他们挨个喂了些,以后每隔几天就去沉船里弄一桶水回来。
高则成和蒋立涛成天跟着卫骁,别的还罢了,两人大小便都兜在裤子里,气味难闻,隔着百米之外就让人闻之欲呕,卫骁恨不能真的杀了他们,索性用剑把他们浑身衣裤削光,用棍子揍到海里洗了个澡,从那以后,岛上的疯子就多了两个光着到处跑的。
等到十三天快到中午的时候,两艘大船从西边快速驶来!
018 普天搜捕
终于来人了!
卫骁见船过来,他赶紧把发髻弄乱,衣服弄破,又在地上滚了几滚,然后混到疯子堆里面去,他这些天闲暇时仔细观察过这些疯子,将他们的眼神动作记在心里,这会模仿起来,虽不能说惟妙惟肖,但混在众多疯子中间,倒也能滥竽充数。
来的船不是一伙,前面一艘打着神鹰展翅的旗帜,是天鹰教的,后面那艘却是武当派的。
当日都大锦在武当山上,说护送俞岱岩出了岔子,人家要灭他满门,张三丰便立即派武当七侠中的老二俞莲舟、老七莫声谷赶奔龙门镖局保护都大锦的家小,哪知半路上遇到一件事,两人出手救了十多个人,耽搁了几天,等赶到临安以后,灭门惨案已经发生,张翠山也失踪了。
两人回武当山复命,张三丰又派了三个徒弟出来寻找,这次是老二俞莲舟,老四张松溪,老六殷梨亭,三人查到扬刀立威大会,又听巨鲸帮的人说曾经看到过张翠山在天鹰教船上出现过,就弄了艘船,跟天鹰教脚前脚后来到这王盘山岛。
双方上岛,见到满岛的痴傻疯子都吓了一跳,各自寻找自家人,天鹰教找到两位坛主尸体。
俞莲舟三人在疯子和尸体里没找到张翠山,看到石壁上那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的字,认定为张翠山所写,推断张翠山还活着。
等到下午时候,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的人也都赶来了。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场扬刀立威大会是天鹰教主办的,论理出了问题得让天鹰教负责,可是天鹰教的人也都死了,折了两位坛主,屠龙刀也丢了!
卫骁混在疯子中间,也把眼泪鼻涕抹了满脸,从披散着头发缝隙往外面看众人的反应。
各家把疯子挨个拉过去认人,自然不可能有人认得卫骁,可是各派人数众多,也不可能每个都认得,卫骁本想跟俞莲舟他们走,毕竟武当七侠不是乱杀之辈,自己即便装疯失败,被识破了,也不至于丢了性命,甚至可以求他们庇护自己。
可是武当派没有疯子要接,他们是来找张翠山的,张翠山没找到,也不会弄别的疯子上船。
卫骁最终选择了天鹰教,因为天鹰教的疯子最多!
他混在一队疯子中间上船,有人看他腰后还挎着宝剑,又斜又松,随着走路左右乱甩,就过来要把剑摘走,卫骁用手抓住宝剑,咧嘴大哭,就像是要被抢走玩具的孩子,那人便罢了。
忽然有两个光着的疯子跑过来,正是高则成和蒋立涛,这两人嘻嘻笑着,向卫骁喊:“素……素,殷……素……素……”
“你说什么?”天鹰教的人不愿意了,教主女儿的闺名也是什么人都能喊得吗?
两个黑衣教众抽出钢刀,当场就要劈了两人,被带队的青龙坛程坛主拦住:“跟两个疯子计较什么?随他们去吧!”他也没认出两个疯子就是鼎鼎大名的昆仑派弟子,让手下将人逐走。
卫骁嬉笑着上船,高则成和蒋立涛被天鹰教的人拳打脚踢驱离,兀自委屈地向他喊殷素素。
到了船舱里,由于气味太臭,也没人进来打扰,卫骁在疯子堆里暗暗叹气。
不久之后船又开动,离开王盘山驶回陆地,疯子们被带上岸,卫骁趁人不注意,悄悄逃走。
去你的天鹰教,等老子去昆仑山练成九阳神功,然后再来找你们算账!
他在一户人家里偷了身洗完晾晒在外的衣衫,从里到外换了,背着宝剑向北赶路。
他走后不久,天鹰教发现人数不对,反复检查,确认走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本来他这个年纪就很不符合天鹰教徒的主流岁数,这一消失更觉得奇怪。
众人回忆,因他穿着天鹰教徒的衣衫,又主动往这边走,才带他上船,现在想来,他穿的衣服很肥大,虽然衣袖裤腿处都扯掉了,腰带又扎得紧,很是不合身。
这时候又有人提出,树林那边有人打的床铺,还有悬挂风干的腊肉,疯子是不会做床铺更不会晒腊肉的,那荒岛过去无人生存,也不会有人在那里住。
青龙坛的程坛主醒悟过来,这小孩是清醒的,装疯混在疯子堆里,搭乘自家的船回陆地!
这事事关重大,程坛主立刻禀报殷天正,殷天正一听,马上派出内三坛的人全部出动,满天下搜捕这个少年,并且下令,一定要捉活的。
谢逊把张翠山和殷素素都带走了,剩下的人都成了疯子,这事成了无头公案,谁也不知道当日在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天鹰教死了两位坛主,教主女儿失踪,生死不知,还丢了屠龙刀,关系重大,一定要把这个王盘山上唯一的正常人找到!
卫骁离开钱塘江,偷了匹鞑子的马,往北边撒蹄狂奔。
才出临安,就看到前面有黑衣人拦路,拿着张少年的画像挨个查看。
他想到对方要抓自己,便赶紧退回来,将马卖了,拿银子买了口棺材,又雇了专办白事的人,要他们把棺材送到休宁府去,还要他们披麻戴孝,一路吹吹打打,装足孝子:“我大伯这辈子没有儿子,只有银子,他客死异乡,得运回去风光大葬!你们一定要哭得真切,让人把你们当作真的孝子贤孙,等到了地头,再给你们三倍银子的奖赏!”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帮人披麻穿素,打折白幡,撒着纸钱,哭哭啼啼往休宁府走。
天鹰教的人万没想到,棺材里能藏人,并没有要求开棺检查,卫骁提前钻进棺材里,安然过了关卡,当日夜里他偷偷破棺而出,从休宁往安庆去。
他要从安庆坐船过江,到了江北,天鹰教的实力就没那么大了。
然而,纸里包不住火,天鹰教这样到处抓捕一个少年,很快引起了其他各派的注意,神拳门、海沙派、巨鲸帮、三江帮等常跟天鹰教打交道的几个帮派先后搞到消息,这个少年是从王盘山岛回来以后,唯一一个神智清醒的人!
霎时间,整个江湖都疯狂了。
屠龙刀就是在王盘山岛失踪的,现在普天下唯一知道屠龙刀下落的只能是这个少年了。
这下不止天鹰教,几乎所有的帮会门派全都发动起来,只要想做武林至尊号令天下的,全都动用一切资源,寻找这个少年。
卫骁很快发现不对劲,除了天鹰教,还有别的江湖人在到处找人,要找的目标大约十五六岁年纪,眉目清秀,四肢修长,随身带着一把宝剑。除了不知道名字,身高体重都脸型大小,都描述得八九不离十。
他本以为过了江就能安全些,哪知沿路到处都有武林人士再找他,吓得不再敢继续北上。
感谢他这一年来当镖师的生涯,不但大江南北,各大行省州府路径特产,当地有什么江湖门派,门派里有几位高人全都如数家珍,还会学会了不少行走江湖的保命手段。
他费了番手脚,把自己扮成一个小乞丐,找了根竹杖,把“秋风扫落叶”宝剑藏在里面,用两块烧饼混进花子堆里,不敢再急着赶路,就在定远安心住地当上了乞丐!
019 采花贼
天下各地的乞丐们,都属于丐帮,自帮主以降,两位九袋龙头,四大长老,下面八袋长老若干,八袋舵主若干,每个舵主掌管一省帮务。舵主以下,七袋掌一路,六袋掌一府,五袋掌一县。
卫骁投靠的是位三袋弟子,四十多岁年纪,因为长了大蓬的胡子,被称作胡须张。
胡须张的地盘是两条街,凡想在这里讨饭的,必须经过他的同意,不然轻则打烂饭碗,暴揍一顿,驱逐出境,严重不服的,打断手脚,丢到城外野地里去。
卫骁给了五两银子,买了个丐帮二代弟子的身份,又买了只烧鸡,成功打入一伙年轻乞丐队伍里,并在巷子里一间废弃的民居里安了家。
找到了安身之所以后,卫骁每日修练不辍,主要是那龟息玄定功。
内功很容易练,只要找个地方一坐就可以,有的时候躺着也行,重要的都是体内气血运行的内景功夫,跟旁人两不妨碍,当然要能够静下心来,不受外界打扰才行。
乞丐们每天要两顿饭的吃食,另有三袋丐头下发的任务,每个月都要上交固定的银钱,数量不多,倒也不难完成,剩下的时候,群丐们就在杂乱的房间里大呼小叫地打牌。
卫骁找了个角落默默练功,刚开始颇受打扰,被这帮人一惊一乍地引得气息错乱,每每心生怒火,想要起来把这帮乞丐揍上一顿,让他们安静些。
好在他能开解自己,这环境尚能遮风避雨,能吃饱穿暖,不过嘈杂些,若是这样就不能修练了,那也很难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
他努力熄灭心中怒火,放缓呼吸,调动元气,默默运功,这样渐渐地就能进入状态,月余之后,他已经能够在众多乞丐欢呼吵嚷的环境下,依旧心平气和,气流在体内奔走无碍,甚至还能进入那玄之又玄的龟息状态。
别的乞丐打牌,他就靠墙侧卧躺着,眼睛似闭非闭,默默调息运气,别人只当他是在睡觉,经常有乞丐笑他:“你这跟有什么大病似的,一天咋总那么困乏?”
卫骁也不理会,笑而置之,只顾自埋头苦恋。
丐帮消息灵通,他在这潜伏着,不着痕迹地通过乞丐们的口口相传了解江湖动向。
天鹰教把从王盘山跑掉的装疯少年,跟某龙门镖局落网的少年镖师联系到一起,又去把镖局翻了个底掉,确定二者为一个人,名叫卫骁,今年十六岁,会二十五式梅花刀法和六十手五虎拳,还会一套很高明的剑法。
由于跟他交过手的殷素素失踪,几位徒众被他杀了,剩下的无人知道他的剑法是什么。
天鹰教又开始到处搜捕龙门镖局的卫骁,很快被其他帮派探到风声,猜出意思,也开始找卫骁,一时间整个江湖上都在寻找少年剑客卫骁。
不管是觊觎屠龙刀的各大门派,还是想要找人的如武当派,亦或是想要破案的少林寺,纷纷出动走访龙门镖局镖师家属,或是周围的邻居商贩,想尽办法画了画像,挖地三尺般地到处搜寻。
卫骁躲在丐帮窝里不敢动,他急于去昆仑山寻找九阳神功,要得到经书首先得钻过一个洞穴,那个洞穴只能容许一个少年钻过,他现在身材瘦小,但已经开始出现长高的趋势,好在只是长高,身量细长,但想来用不了多久,肩膀也会变宽,到时候就算找到悬崖也钻不进去了。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没办法挪窝,丐帮二袋弟子只有先挑选饭食的权利,没有随便离开自己地盘的自由,否则“捞过界”,会被丐头惩罚!
要想在各州府之间自由行动,只能升袋,获取更高的权限。
他需要丐帮的身份,不只是掩护,而是要借助丐帮的组织系统,随时掌握江湖讯息,好能及时作出反应,不然两眼一抹黑,敌人啥时候找上门都不知道。
好在丐帮帮主“金银掌”史火龙强练降龙十八掌,瘫痪害病,带着家小跑去深山老林里面,许多年不露面,帮务都交给九袋的二长老、二龙头合议,而这四大长老能力有限,又各有派系,互相勾心斗角,丐帮现在已经大不如前,上面发下命令,下面阳奉阴违,互相之间也不通气,每天都有乞丐死亡,又有新的要饭的增加,十分混乱,他在这里藏身倒也安全。
虽然显露武功,快速升袋有暴露的风险,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有时候不能顾虑太多。
要升袋得立功,卫骁决定要升袋以后,很快得到一个消息:
有个采花贼流传到定远,濠州府六袋带头大哥传下消息,有意立功的兄弟可以想办法抓捕,若成功,三袋以下可升两袋,三袋以上可升一袋。
丐帮的行侠仗义传统始自宋朝,不管是北宋乔峰当帮主时候,还是后来的洪七公、黄蓉、鲁有脚等,都以为国为民为己任,哪里出现了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或者是采花盗柳的淫贼,官府难以捉拿,或者屡次漏网的,丐帮都会组织人手为民除害。
如今到了元朝末年,这个规矩还在,但已经只流于形式,现在天下大乱,盗贼蜂拥而起,又有鞑子为祸,丐帮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再加上这几任帮主都能力欠佳,年景不好,要饭的数量又连年猛增,根本管不过来。
按照惯例,这种任务也就随便说说,无人当真,卫骁听完以后却暗自留心,又跟人详细打听了那采花贼的资料。
这个采花贼年纪也就二十出头,是从北边流传过来的,武功很高,官府里蒙古上官只知作威作福,汉人官员则一心溜须拍马,也没人认真缉盗安民,容得这贼流窜多地作案,许多黄花闺女都遭了他的毒手。
卫骁把这个贼做过的案子记下来,分析作案风格和规律,通过对方行动路线,进入房间的手法等判断对方武功应该没有那么强,只是手段十分残忍,每次做完案以后会把被凌虐的姑娘杀死。
为了确保万全,他花银子从胡须张那里弄了一套袖箭,牛皮制成的,缠在小臂上,平时隐藏在袖子里,抬手就能发射,可连续射出三支。
当听说他要去搞采花贼,胡须张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上边传来的消息,说这个淫贼武功极高,好像是某个名门大派的弟子!不然你以为会以升袋作为奖励么?你别贪图升袋好,跑去逞能,白白送了自己的小命。”
卫骁说:“张老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去西域寻亲,要离开州府至少得升到三袋,我没什么武功,但是可以打闷棍,下毒药,用些非常手段,这不来跟你弄袖箭来了么。”
胡须张听他这样说,便也不再阻拦,只说一切小心。
卫骁跟他要了些麻药涂在箭上,然后提着竹杖出来寻找采花贼。
由于无人管五人制,那采花贼十分嚣张,每隔三五天就出去做一次案子,平时住在妓院里。
卫骁要抓他个先行,拄着竹杖在妓院门口晒太阳蹲点,楼里的姑娘看他虽然衣衫残破,有好些补丁,可收拾得还算干净,而且长得眉清目秀,就出言戏弄。
卫骁仗着自己年纪小,姐姐长姐姐短断一通叫,又编了一套悲惨的家室和过去,哄得这些小姐姐们都可怜他,头一天让楼里的小伙计给他端来茶水糕点,第二天从酒楼给他定菜,第三天甚至直接给他钱,要他别坐乞丐,到楼里找个营生。
卫骁从她门口中套到了采花贼更多的信息。
020 华山弟子
卫骁在妓院门口蹲了四天,采花贼终于行动了,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潜入了一个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准备作案。
这厮仗着会武功,大摇大摆地到闺房门前,用掌力震断门栓,闯进去点住小姐丫鬟的穴道,然后开始施以暴行。
当一个人拥有绝对优势的力量,又没有任何制约的时候,他就会变得无所顾忌,肆意妄为!
卫骁跟他脚前脚后翻墙进院,先还打算听听动静,准备抓个现行犯,哪知人家早已经把衣服都脱了,他再晚出手两分钟,姑娘清白就要没了。
好猖獗的采花贼,太也无法无天!
卫骁胸中升起一股路见不平的怒气,直闯进屋里,用竹杖去戳采花贼后腰的肾俞穴。
采花贼尺条条的听见动静,猛一回头,见有人进来用棍子戳他,冷哼一声,飞脚向后反踢。
卫骁于棍法上实力有限,被采花贼一脚踢在上面,“咔嚓”一声,竹筒碎裂,那采花贼双脚连环鸳鸯,左脚踢碎竹筒,方才落地,右脚已又飞起踢卫骁的下巴。
卫骁的“秋风扫落叶”就藏在竹筒里面,竹筒碎裂,他探手抓住剑柄,扣动绷簧,“呛啷啷”宝剑出鞘,应着外面几点星光,在室内反射出一道闪亮的寒芒。
他使了一招“山泽通气”持剑斩向采花贼脚踝,采花贼先把他当作是府里的下人,不会武功,等竹筒爆裂,宝剑出鞘,才知道是练家子,心头一寒,急忙身子向前扑倒,滚翻上床。
卫骁怕他拿姑娘做人质,长剑一点寒星,“拔茅征吉”急跟着采花贼不放,左手抓住姑娘胳膊,把人扯向身后。
采花贼身子十分灵活,在床上滚成一团,左躲右闪,卫骁连刺数剑都被他躲过,还乘势到床边去抓自己带来的宝剑。
卫骁见刺不中,抬起左手,发射弩箭!
他没练过暗器,这弩箭也不离远用的,弄来就是打算在近处射击。
采花贼触不及防,刚抓到宝剑,臀部和大腿上就被钉上了三只弩箭,疼得“哎呦”一声,也抽出自己的宝剑,低声怒骂着反手点出三个剑花刺向卫骁!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采花贼一剑刺出,三个剑花,就足以看出是正规路子出身,得到过名师的指点,就像是当初的罗普生。
双剑相击,叮当有声,两人都各自吃了一惊。
卫骁是没想到对方剑法这样高明,简直不在自己的九宫白莲剑法之下。
对方是没想到卫骁竟然练有内功,虽然不是很强,但是十分凝重绵密,自己修炼了好几年的师传内力竟然震不飞对方的宝剑。
采花贼右手持剑出招,左手伸到身后,把钉在肉里的三只弩箭拔下来,疼得龇牙咧嘴,低吼一声,从床上跳下来,连环出招,疾速抢攻!
卫骁展开九宫白莲剑法,脚踏九宫,左拐右拧,将对方的攻势一一化解。
“九宫剑法?”这人吃惊,出剑不停,又过了几招,疑惑地自言自语,“不对,这不是九宫剑法,好诡异的功夫!”
前文说过,九宫剑法跟虎爪手,鹰爪功类似,很多门派都有练,彭莹玉这套剑法是他在九宫剑法上面改进的,加了“白莲”二字,虽然底层逻辑未变,但剑招已经大不相同。
“叮叮当当”,双剑相击,卫骁不断倒退,从里屋退到客厅,又从客厅退到院里。到了院子里,地方大了,他开始脚踏九宫方位,将剑法使得如同滔滔江水源源不绝,绕着采花贼打。
采花贼觉得他武功不怎么厉害,自己只要再努努力就能取胜,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对方就是能够谨守门户,屹立不倒!
两人的打斗引来前院的人,户主带着下人举灯来查看,都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采花贼一看情况不好,想要翻墙而走,卫骁哪能让他走,见他往墙边移动,便使出九宫剑法里的杀招,将他逼回院中。
主人家见小姐闺房开着门,这里又有个啥都没穿的男人,很快就猜到事情原委。
卫骁也说:“这个是流窜多地作案的采花大盗,你们快去报官!”
现今蒙古人当家,又是王朝末世,报官基本没有作用,因为这种事反而有可能引来祸患。
卫骁这样说,只是为了给采花贼施加压力,采花贼也确实想走,可是却走不了了,右腿上被弩箭射中,留下三个伤口,本来大腿受伤就影响行动,卫骁还在箭头上涂抹了麻药,这会药力发作,腿上越来越麻,渐渐整条腿都要失去知觉。
“你给我在这待着吧!”卫骁一招“坎离交宫”,长剑舞出两个剑尖刺过来,采花贼右腿麻木,躲避不及,左右两个肩窝各被刺了一剑,刚疼得龇牙,卫骁反手“唰唰唰”连出数剑,在他大腿、手臂上划出好几个血口,最后飞起一脚踢他下巴上,将他踢翻在地。
打倒采花贼,卫骁先把武器夺过来,让主人家拿过绳子,把这个家伙驷马到攒蹄牢牢捆住。
那贼疼得哇哇大叫,连声哎呦:“你敢绑我!我是华山派的人!我师父是薛公远!”
“华山派薛公远?”卫骁思索了下,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号人物,他把采花贼的剑拿到眼前仔细观察,剑柄上刻着“华山谢锵”四个字。
那谢锵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害怕了,又得意起来:“你们丐帮跟我们华山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华山派也有九宫剑法,你这剑法不是出自我们,也非出自昆仑,步法诡异,实在蹊跷,也不是丐帮武功的路数……”
卫骁心里暗叹一声:名门大派的弟子果然见多识广!
突然,谢锵惊呼一声,借着星光上下打量卫骁:“十六岁的少年,剑法诡异,你莫非……”
卫骁听他说出这两句话,心头悸动,抬手一剑,划破他的咽喉!
谢锵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裂开的脖子里面往外喷血,瞪大眼睛,死于非命。
卫骁转身跟战战兢兢的主人家说:“你们看到了,这个采花贼来你家作案,我是丐帮的,遇到这种事不能不管,将他杀了,为民除害,你们也不用报官,尽快去找个地方把他埋了。有一点你们要知道,他还有很多同伙,还有个很厉害的师父,我也不是对手,一旦被他知道来这里报仇,你们满门上下一个也活不了!”
老员外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求卫骁救命。
卫骁让他赶紧把尸体,还有谢锵的佩剑都弄到城外面去埋了,千万不要跟别人透露口风。
交代完了,他又集中精神看那谢锵的脸,金光乍现,小人飞出,投入到金塔里面。
021 少林弟子
卫骁本以为,作为华山弟子的谢锵会给自己贡献一套剑法,谁想却不是。
谢锵所化成的小人在金塔里,吐气吸气,显现出经络穴位,真气在里面一同运行,然后四肢颤抖收缩,全身拧动,渐渐地,就缩小了一圈,再抖一抖,又缩小了一圈,原本是个壮汉体型,连缩三次,竟然成了个十三四岁的孩童模样!
卫骁瞪大眼睛,把他的功夫反复看了三次,心头狂喜,恨不能仰天大叫三声。
缩骨功!这个谢锵练的竟然是缩骨功!
有了缩骨功,他就不用急着去昆仑山,哪怕以后体格长大了,也照样能钻进那个洞。
卫骁生怕自己搞错了,当下就照着练了起来,他有龟息玄定功的基础,很快就感觉出效果,使得全身关节格嘣嘣地响,锁骨提拉,肩膀内缩!
千真万确,这就是缩骨功。
有了这个功夫,他的计划就得变一变,现在江湖上寻找他的风声太紧,还是以谨慎为上。
第二天,他并没有去找胡须张邀功,对于采花贼这事提也不提。
胡须张也不认为他能捉到那个采花贼,当作小孩子胡乱吹牛,事后也没有再问。那个被采花贼光顾的人家,为了女孩的名节,自然更不会声张,若是传扬出去,有采花贼进过自己女儿的闺房,那还了得,女儿只能投河觅井,再也别想嫁人了。
因此这件事,就这样船过水无痕般地平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两个多月以后,华山派的人寻到这里,打听了一通以后,再也没人关注过。
卫骁依旧混在乞丐堆里,偷偷地练功,主要是龟息玄定功和缩骨功。
缩骨功最好在还未发育之前修炼,内力越强,越能保持体型,龟息玄定功属于道家内功,由后天呼吸返还先天胎息,又稳又强,支撑缩骨功完全没有问题。
接下来的大半年里,卫骁身体开始猛窜,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可是不管他怎么长,只要使用缩骨功,体型都会缩回到原来那般,甚至还能更小些。
他的内力稳步提升,越来越厚,呼吸越来越长,千息万息,连成一息,几乎没有任何间隔!
内功有了根基,外功也要跟上,卫骁要给自己创造一个合适的修炼环境,就选择性地做了三个上面派发下来的任务,升到了四袋。
濠州府的六袋带头大哥叫季青云,很是欣赏这个突然加入丐帮的二袋弟子,特地把卫骁找去,弄了一桌酒席招待他,在系中问他的籍贯和师门来历。
卫骁知道他会对自己有所疑心,早做好了准备,听季青云一问就面带犹豫,欲言又止,在季青云的再三追问之下央求说:“实不相瞒,我其实是少林寺的弟子……在十八罗汉圆音大师门下,因为受不了清规戒律,经常在少室山中捕杀鸟兽,连续被重罚,一气之下逃了出来……”
季青云先还怀疑他就是江湖上都在寻找的那个龙门镖局的镖师,却不想他说自己是少林弟子,仍不如何深信,便要他使些少林功夫出来。
卫骁拉开架势,当场打了套少林长拳,接着,又使罗汉拳、伏虎拳,最后使韦陀掌。
少林长拳很常见,是入门的基础拳法,罗汉拳、伏虎拳开始配合吐纳练气,威力有限,也是为后面的功夫打基础,等练上几年,内外功夫基础夯实了,再练韦陀掌。
罗汉拳、伏虎拳,江湖中人有偷学偷练的,大多不会去练更基础的少林长拳。同样,韦陀掌除了套路招式,还有内功配合,外人不得内练功夫,也学不会。
卫骁能从少林长拳打到韦陀掌,虽然都不怎么精,但也足以证明他少林弟子的身份了,在季青云看来,这东西可做不了假!
见不是王盘山岛的那个少年镖师,可竟然是少林弃徒,季青云又升起另外一重希望。
丐帮五袋之后就很难再升了,尤其是有地盘的实差丐头大哥。
季青云自练一套阴山掌大九势,已经大成,再练下去就是水磨工夫,发展有限,若是能够另学几套功夫,对自己将来晋升长老之位大有帮助,毕竟,江湖人嘴上说着道义为先,可实际上做任何事都是用拳头说话的。
“来来来,小兄弟,咱们俩多喝几杯!”季青云对卫骁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两人推杯换盏,聊到半夜,季青云提出来,想要学卫骁的少林拳,尤其是韦陀掌,然后问卫骁想要什么。
卫骁看他见过自己练武之后的表现就猜到几分缘故,早在心里做了盘算:“不满大哥,小弟想要谋个实缺,找个镇子做带头大哥。
季青云端着酒杯,很是意外,这年头武功是很珍贵的,人人都拿着自己一手功夫当作传家宝,别人偷看了,得去摘下对方一对眼珠子。而名门大派的武功更加“值钱”。
一共四套内外练法齐备的少林功夫,所蕴含的价值,哪怕是个县头都有些配不上。
卫骁说:“我年纪轻,功夫练得也不到家,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镇龙头,脚踏实地。”
“好!好一个脚踏实地!”季青云大声赞赏,现在这年头,哪个不是削尖脑袋想往上爬,争名逐利,没个足厌,像卫骁这种才十六岁就能如此稳重的,实在是不多了。
季青云看着眼前这个小少年,越瞧越爱,心里甚至动了收徒之念,寻思在观察几年,如果卫骁能把各方面都做得好,就将其收为弟子,做个心腹,日后对自己争当长老、龙头会是一大助力!
卫骁在季青云这里住了半个多月,把少林长拳、罗汉拳、伏虎拳、韦陀掌,还有一套降魔刀法都教给了季青云。季青云也把丐帮的莲花手,莲花棒教给他,这些是丐帮四五袋弟子都要练的,是丐帮的标志性武功。
在这期间,季青云给卫骁找了个黄泥乡,将那里的四袋丐头调往别处,换给卫骁。
黄泥乡,在濠州的南面,几乎四面环山,只有东北和东南方向有出去的通道,人口也就五百多户,沟沟岔岔里零星散布着十几个贫瘠的村子。
在镇子上当四袋的大哥,远不如在大城市里做个管两条街道的丐头,大城里商铺多,有钱人多,讨饭容易,乡镇里连个正经的饭店酒舍都没有,得上人家里讨饭,乡里乡亲的互相都认得,穷人想给没有,富人为富不仁,要每天都要到吃的很不容易。
卫骁告别季青云,拄着竹杖来到黄泥镇,找到这里的乞丐们,宣布正式走马上任。
黄泥镇有乞丐十二人,都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个个面黄肌瘦,胳膊腿瘦的跟擀面棍似的。
这年头沦落在外的,老人和残疾这些没啥战斗力的,早都饿死了,有战斗力的青壮年都去拦路抢劫当了土匪了,只剩下这些打不过别人,手脚又很灵便的少年们,还能以乞讨为生。
再过些年,这些小乞丐们经过优胜劣汰,不行的要么饿死,要么被打死,能活下来的,如果丐帮不能让他们吃饱饭,没个好发展,他们也都会去加入那些土匪!
卫骁拄着竹杖,走进荒草丛生的破庙,一个个孩子们躲在柱子后面,桌子下面,窗户外面,只露出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卫骁四处打量,一声长叹,忽然胸口发胀,莫名难过起来。
022 周大财主
卫骁站在破庙中央,跟这些小乞丐们说:“出来吧,都出来!”
小乞丐们战战兢兢从遮掩物后面走出来,一起到他面前,跪倒磕头:“给爷磕头。”
卫骁让他们都起来:“怎么只有你们七个?其他人呢?”
“小武哥他们听说爷今天要来,给爷弄席去了,待会要给爷接风。”
“你们有心了。”卫骁走到个瘸腿桌子前面,有个麻利的小乞丐快跑过来,把上面的稻草扒拉掉,又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给他坐。
卫骁就在桌子上坐了,问这些小乞丐的姓名年岁,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才八岁,都大脑袋小身子,长期营养不了,头上都没有几根毛。
聊了一会,外面进来三个年纪较大的少年,都鼻青脸肿,为首的那个额头上破了茶杯大的一块皮,步履倒还轻快,手里拎着一只鸡,看到卫骁先是一愣,随后见着他身上的四个袋子,赶忙满脸欢笑,过来磕头:“爷!您总算来了,我给您弄了只鸡,这就给您烧上。”
卫骁皱眉:“我是黄泥镇的带头大哥,你叫我卫……威哥就好,怎么叫爷呢?”
有个孩子说:“我们这里一直都叫爷的,叫错了就要被打,还不许吃饭。”
都他妈沦落到当乞丐了,还互相倾轧,卫骁心里暗骂了句,不过他也知道,越是贫穷的地方倾轧越厉害。丐帮里面等级森严,上面的压迫下面的,不但有武功,还有帮规。
乞丐嘛,也没个户籍登记,每天都有饿死的,病死的,还有被打死的,丐头惩戒小丐,打死了往乱葬岗一扔,让野狗扯去,也没人查没人问,前面的丐头想必比城里的胡须张更厉害,把这帮小孩都收拾得狠了,因此怕得厉害。
“以后就管我叫萧哥,威哥,或者大哥,大家都是兄弟,不要叫爷了。”
拎着鸡的少年点头笑道:“好,都听哥哥的,您先坐着,我把这鸡收拾了,烤好给您端上来。小胡桃,快给爷,不,给大哥烧点水喝!”
卫骁把他唤住:“你就是小武是吧?”
少年点头哈腰:“回哥哥的话,我就是小武。”
“你这鸡是从哪里来的?”
“从周员外家里偷的。”
卫骁看那鸡冠红毛亮,养得甚好:“他们家养了多少鸡,还有吗?”
“这个……”小武面露为难,“有是有,可是他们家的护院厉害,现在加强了防备,怕是偷不到的,怎么也得过十天半个月,等他们松懈了才好下手。”
卫骁看着他脸上的伤:“这是他们家护院打的?我没让你去偷。”他从兜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去把这只鸡钱付了,额外再买一只,剩下的钱全部买米,带回来咱们好好吃一顿。”
看到银子,所有孩子的眼睛都亮了:“真的?太好了!谢谢爷……谢谢哥哥!”
大家都欢天喜地,小武拿着钱带人去买鸡买米,卫骁带着剩下的孩子们开始动手打扫。
这件破庙原是个财神庙,只有一间大殿,好在瓦片齐全,不会漏雨,地面凹凸不平,有的地方长出草,卫骁带着他们拔草拔掉,把地面铲平,再打来井水,把破桌子椅子都擦拭干净,吃饭用的瓦罐粗碗啥的,也都彻底清洗一通,再把每个人赶到院子里洗澡。
卫生活动还未搞完,小武他们回来了,三个少年都头破血流,小武最惨,脸颊红肿,眼角开裂,半边脸上都是血,被两个同伴架子,一瘸一拐地回来。
“怎么回事?”卫骁吃了一惊。
同去的少年哭着说:“我们找到了周财主他们家,要给他们银子买鸡,他们直接把银子抢去了,还打我们……呜呜……还说让我们以后不许从他家门前走,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那周财主家是个什么情况?原来张丐头在的时候,是怎么处理这种事的?”
小武他们三个年纪大的是这群孩子的主心骨,大的被打成这样失声痛哭,小的们也跟着哭。
在他孩子们哭泣声中,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话大致说明白了。
这周财主是黄泥乡最有钱的四大地主之一,村东边的地都是他家的,还有好几座山,家里住着五进的大院子,站着房躺着地,使奴唤婢,极有势力,家里护院就有二十多个,个个凶神恶煞的,小武他们今天为了给新到任的上官接风,实在没招了才去偷他家的鸡。
“张爷在的话……就会骂我们没用……呜呜……丢他的脸……踹我们……呜呜……”
“走,带我去那个周财主家!”
卫骁这话说完,这些小孩子都吓住了,随后呼啦啦全都跪下了,小武三个更是磕头如小鸡啄米:“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去找周老爷了……”
卫骁纳闷:“你们干什么吓成这样?都起来!咱们好歹是丐帮的,天下第一大帮,他一个乡下的土财主,敢打咱们的人,不得去找他要个说法吗?”
少年们泪流满面:“你不是要带我们去他们家门口,处置了给周老爷出气么?”
“胡说八道!我是要去找他讨要个说法,走走走,带我去会会那个周老爷!”
少年们将信将疑,抹着眼泪站起身,忐忑不安地跟着卫骁来到周老爷家。
“这家,也不怎么样嘛!”同为五进院子,龙门镖局在临安府,西湖边上,是青砖黑瓦,朱漆大门,门前还有俩石狮子。这周家大院的院墙下半截是岩石,上半截是夯土,站在高处往里面看,只有主要的两个院子是砖瓦房,剩下都是土坯茅草屋。
见了这般气势,卫骁心气更稳,径直来到周家大门口。
周家门前站着两个护院,看见他们来,各自露出不屑的笑:“小要饭的,怎么?这回结伙来了?还没吃够打是吗?”
少年们都畏惧地往后退,卫骁跟两人说:“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告诉那位周老爷,就说丐帮四袋弟子萧威求见。”
“一个臭要饭的还敢在这门口拿腔作势的!”其中一个护院伸手过来抓卫骁,卫骁抬起竹杖,往前一捅,用的是剑招,又快又稳,正捅在他小肚子上。
这人“哎呦”一声,一手捂肚子的同时一手来住竹杖,卫骁早把竹杖抡起来,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这护院登时脚下踉跄,原地转了两圈,抱头蹲在地上。
另一个打骂:“小叫花子还敢打人!”抡起拳头来打卫骁,卫骁抬棍抽在他肘窝上,令他痛叫着用手去捂,再一棍抽在他的脸上,登时打得脸颊红肿,吐出一口血沫。
“去!告诉姓周的,让他出来见我!”卫骁用竹杖指着第二名护院,第二个护院以手捂嘴,惊恐地看着卫骁,没敢再放狠话,转身跑进院里去了。
过不多时,院子里呼啦啦走出二十多名壮汉,手里都拿着棍子,骂骂咧咧到大门外面,大声喝骂:“就是你们这帮小叫花子来闹事吗?”
023 四大财主
卫骁又说:“姓周的呢?我要找他,就说是丐帮四袋弟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帮凶神恶煞的护院根本不等卫骁说完,抡起棍子打过来,他们一群人往前冲,不止要打卫骁,还要连他身后的这些小乞丐们一起打。
卫骁哪能让他们打到自家孩子,挺起竹杖,将人拦住,晃动身形,在人群中往复穿插,棍打拳击,出手不停。
这些护院都是村里庄稼汉,只是长得壮士些,被主人雇佣当作打手而已,平时对付的也就是些乞丐小偷啥的,哪里经得住卫骁的打。
别说是卫骁,就是龙门镖局一个趟子手都比他们能打,像黄镖师、赵镖师那种,一个人一把刀,能灭这周家满门!
大约两三分钟之后,二十多个护院全都被揍翻,躺在地上,捂着身上的伤处不停哎呦。
卫骁用棍子敲打一个伤得比较轻的男人:“去!把姓周的给我叫出来!就说丐帮四袋弟子萧威找他。再不出来,我就直接进去抓他出来!”
男人哎呦着答应,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进院去了。
过了会,里面出来一个年轻人,自称是周财主的儿子:“家父昨夜受了风寒,不能出来见客还请见谅。我们家愿意出十两银子给丐帮的好汉们……”
“十两银子就给我们打发了?”卫骁把小武他们叫过来,“你们把我的人打成这样,就给十两银子?汤药费都不够!”
周公子咬牙堆笑:“那这位小英雄认为多少才能满意呢?”
“每人十两银子作为汤药费!还有,每人得给三只鸡作为营养费,嗯,他们受伤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之内不能工作,每人再给一百斤米作为误工费!”
周公子犹豫了下:“这个我不能做主,得回去禀报父亲。”
“快去!我就在这里等着!”
周公子返回院里,没有再出来,只派人拿了银子,挑了米送出来。
卫骁接了三十两银子,大声警告周家:“我们虽然是要饭的,可我们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哪个再敢欺负我们的人,可就不是今天这样简单挨顿揍就完了,那必须得见血才行!”
说完,他扛起一袋米在肩上,剩下的让小乞丐们抬着,连那九只鸡一起往回走。
回到山神庙,少年们还如同在梦里!
他们所有人,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更从没拥有过这么多的米!
还有鸡,过去的丐头们,有鸡都自己吃,一顿吃不了下顿吃,哪怕立下功劳,顶多也就赏根啃过的鸡骨头给他们嗦嗦味道。
卫骁却叫他们宰了四只鸡,煮了一大锅干饭,不管是谁,随便吃,吃饱为止!
孩子们欢呼雀跃,吃得满嘴满脸都是饭粒和油脂,边吃便说:“威哥实在是太好了!”
互相都说威哥好,说着说着,就又要磕头,卫骁赶紧制止:“只要你们以后乖一点,听哥哥的话,哥哥每顿饭都让你们吃饱!”
这些孩子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都能吃到饭,仅此而已,要说吃饱的话,连想都不敢想!
最后,四只鸡,一大锅饭,全部吃完,孩子们个个吃得肚皮溜圆,幸福地打着饱嗝。
卫骁问他们:“不是说这里有十二个人吗?怎么只有你们十个?另外两个拿去了?”
坐在地上的小武解释:“小锁头得了风寒病,挨了十来日,到昨天终于没熬过去,死了。二狗说他不想当乞丐了,去双龙山入伙,当山匪去了!”
卫骁点点头:“好,以后就是咱们这些人相依为命了,你们听我的,我带你们吃饱饭。”
小武带头,十个孩子纷纷举起右手,对天发誓:“以后都听哥哥的话,为哥哥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在所不辞,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卫骁大笑:“你们这都跟谁学的?”
有个大眼睛男孩说:“先前两任丐头来的时候,都要我们这样发誓。”
卫骁看着这群孩子,眼睛里流露着对未来期待的光芒,又微微叹了口气。
从这日起,卫骁就在这里安住下来,他把莲花手和莲花棒教给这帮孩子们练,每日早晨,大家在整理好的院子里站成队列,摆开架势,一招一式地练习。
莲花手和莲花棒各有四十九招,卫骁每天教他们一招掌法一招棍法,两个月后就都学全了,在这期间,卫骁仔细观察他们的悟性资质,以及做事品格,挑出来好的好进一步栽培。
俗话说,穷文富武,练武是很消耗粮食的,卫骁没有让这些小孩子每日出去讨饭供养自己,而是等米快要吃完,就带头出去乞讨,对象仅限于本乡四大家族,堵在门口要银子要米,不给就翻墙进去,直接登堂入室,进人家屋里喝茶。
打又打不过,更怕这群乞丐或偷或抢,只得交出米来,赶紧打发他离开。
卫骁每次得要三五百斤大米回来,再要二十几只鸡鸭,在山神庙里弄了鸡舍养在里面,还把山神庙院里院外的土地开垦出来,种上庄稼,无论米麦蔬菜,总是一口吃的。
这样过了半年多,又有几个乞丐来入伙,卫骁从中挑选了两个聪明机灵,又稳重踏实的少年,开始教授他们新的武艺。
小乞丐们很多人都没有名字,即使有也是狗蛋、二傻之类的贱名,卫骁给他们重新起了正经名字,练武劳作的闲暇时间,还教他们读书识字。
头一个小武,姓赵,卫骁给他起名叫赵桓武,辟土服远曰桓,辟土兼国曰桓,与武字最配。
卫骁教他少林长拳,罗汉拳,伏虎拳,韦陀掌,以及降魔刀法。
第二叫土狗,卫骁给他起名萧桓锐,教他五虎拳,鹰爪功,搏浪拳,以及中平枪、披风棍。
两个少年知道这一切的来之不易,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练功,风雨无阻,他们本身悟性不错,卫骁讲解几遍就能记住,武功进境飞快。
卫骁在这黄泥乡安心住下,每个月带队去找地主家乞讨一次,如定时收租一般,剩下的时间都窝在山神庙里练功,他的龟息玄定功越练功夫越深,金刚巨灵掌力也越来越强。
转眼间过了一年,他手下的乞丐又增加了十多个,总数达到了三十,山神庙里已经住不下了,他在后面又弄出两层院子,自己住在最里面一层,清净独居,剩下的住在前面两层院子里。
人多了粮食也费,卫骁每次找财主要粮,增加到了每月一千斤。
地主们肉痛不已,四家合计着,要请会功夫的江湖好汉来对付卫骁。
可是一般的武师怎么是卫骁的对手?甚至连赵桓武、萧桓锐这两个徒弟都打不过,真有能耐的,都知道丐帮势大,不会为了几两银子招惹丐帮,一听说要对付丐帮的四袋弟子,纷纷摇头推辞,不肯接这笔买卖。
024 歃血为盟
卫骁手下的乞丐多了,可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乞丐多了,周围山里的土匪也多了,而乡村里正经劳作的农户却少了!
土地都被地主们巧取豪夺去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就在卫骁到达黄泥乡的第二年,忽然得到消息,广东有白莲教徒起兵反元,同时河南又有弥勒教徒棒胡起义造反。
紧跟着第三年,江西袁州的彭莹玉,带着弟子周子旺揭竿起义,以五千多白莲教徒为主体力量,在极短的时间内,纠集了大量的流民信众,攻占袁州府!
白莲教、弥勒教、牟尼教这些,其实互相参杂,互相借鉴,里面还有大量的佛道两教的内容,总之需要用哪个神,信哪个神,就拿出来,大多被称作白莲教。
彭莹玉是白莲教的首脑人物,另一位布袋和尚说不得是弥勒教大佬,两人又同为明教五散人之一,他们俩带头起兵,天鹰教表示支持响应,出人出力,大力协助。
这些起义刚刚成形,就遭到元廷的猛烈打击,未能形成翻天覆地之势,却也使得天下震动,如同残冬后的第一场春雷,震得所有饱受压迫的人都活分起来。
当然,也让普通人本来就很苦的日子过得更苦了。
却说这定远县里,有个大地主,名叫郭子兴,信奉糅合了弥勒宗的白莲教,从少年时就任侠好勇,讲义气,喜欢交朋友,专门喜欢结交有能耐的江湖好汉。
他听说黄泥乡出了个很厉害的年轻乞丐,虽然不是山贼却胜似山贼,从不教手下乞讨,只每个月去吃一次大户,大户们屡次托请高手去对付他,都被打得头破血流,狼狈逃窜。
郭子兴便派人来请,卫骁接连推辞两次,第三次时候,郭子兴在信里埋怨他不够江湖义气,说自己已经请了周遭五山十二寨的寨主在中秋月圆之夜共同赴宴,他要是再不去,就是不给江湖同道们面子。
卫骁觉得好烦,欲待不去,又怕这五山十二寨的土匪日后纠结到一起跟自己为难,只得勉强答应,到了正日子,留下徒弟萧桓锐看家,带着大徒弟赵桓武到定远县郭子兴家里赴约。
郭子兴家里,张灯结彩,杀猪宰羊,宛如过节。
听说卫骁来了,郭子兴亲自到大门口迎接,满面堆笑:“萧兄弟,你可来啦!快请!”
客人已经来了不少,郭子兴给大家相互引见,全都是周围各个山头上的好汉。
看见郭子兴对一个要饭的这样热情,这些人都很不爽,只是给郭子兴面子,隐忍未发。
等到开席,郭子兴又请卫骁坐首席,卫骁有点不高兴,感觉这厮是埋怨自己前两次不肯赴约,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他坚决推辞,到了第三桌,寻了两个椅子,带赵桓武坐下。
郭子兴举杯,讲了一番话,邀大家一起畅饮,赵桓武也要倒酒,卫骁用筷子尾敲打他手背:“小孩子,喝什么酒?老实吃饭,吃饱咱们就回去。”
在他们旁边坐着的是鹰嘴山的好汉,见状忍不住,出声嗤笑,跟同伴说:“这两个小叫花子算什么东西?也配跟咱们一桌?”
他那同伴说:“你没听郭大哥介绍吗?说是丐帮的四袋弟子。”
“丐帮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是丐帮帮主,那也不还是个臭要饭的吗?”
“那倒也是哈。”
卫骁充耳不闻,用筷子夹起一根鸡腿,认真地啃。
郭子兴跟这帮好汉们说一阵,喝一杯,讲起江湖道义,为朋友两肋插刀,越说越上劲,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呜嗷乱叫,气氛越来越热烈。
这时候,一个汉子一拍桌子站起来,酒劲冲天地说:“要我说,咱们这五山十二寨不如结成一个联盟,以后守望护住,官府要来剿,咱们要共同面对,大家说如何?”
这人是美人山的大寨主古铜,长得五大三粗,一大蓬络腮胡子,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他说完,立即有人响应:“说的不错!咱们就应该结成一个联盟!”
又有高古山的大寨主薛嶂,拔出腰刀,钉在桌子上,恶狠狠地说:“谁要是不加入咱们这个联盟,就别他妈在这定远地界上混下去!”
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都借着酒劲发起狠来,个中就算有几家不愿意也不敢反对。
郭子兴让人拿过碗来,大家歃血为盟。
既有联盟,就要有盟主,有好几家推荐郭子兴:“郭大哥义薄云天,别人我都不服,唯独郭大哥当盟主,能让我心服口服。”
又有人说:“不错!郭大哥文武双全,足智多谋,他当盟主,一定能带领我们壮大兴旺。”
这就是郭子兴安排下的局,提前跟几家商量好了,由他们带头拥护,别家不想当场翻脸火拼,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美人山大寨主古铜亲自端着血碗到各个桌上,要每个人割破手掌,把血滴进去。
很快到了第三桌,鹰嘴山的人都割了手,滴了血,古铜把碗送到卫骁面前。
卫骁笑道:“我是丐帮的,不能代替丐帮跟大伙结盟,这个得找咱们史帮主。”
古铜浓眉皱起:“我们这里五山十二寨都是寨主亲临,你们这丐帮帮主怎么不到?你既然说了不算,回去找你们帮主来!”
卫骁无奈:“我们帮主在君山洞庭湖呢,我就算要去找,也来不及啊。”
古铜回头问:“君山洞庭湖在哪?”
那双龙山大寨主耿悦在首席上,忽然开口:“你可以个人身份加入我们的盟约,你在黄泥乡手下也有三十多号人,就以你们这伙人入盟!”
“耿老大说得对!入盟!”古铜把血碗递过来。
卫骁摇头:“我是乞丐,是跪着要饭的,诸位好汉是站着抢钱的,我若入了你们这个盟,日后传出去,恐怕惹人笑话你们。”
郭子兴在耿悦旁边,站起来说:“萧兄弟武功高强,听说在黄泥乡也是站着要钱的,那几位财主时常传说萧兄弟的事迹呢,何必过谦。”
卫骁还是摇头,不肯加入。
那高古山大寨主薛嶂抽出腰刀,“砰”地一声,钉在桌子上:“我有言在先,今天在这里的,哪个敢不入盟,就是不给郭大哥面子,更是不给我们五山十二寨的面子!我让你横着出去!”
卫骁笑意不减:“来来来,我倒十分想看看,你是怎么让我横着出去的。”
“好小崽子,你是活腻了!”薛嶂提刀走来,隔桌用刀指着卫骁,厉声喝道,“赶紧滴血如碗,不然由我来给你放血,可就不止是一碗了!”
满屋的人,没有劝架的,包括郭子兴,都企盼地看着,想要瞧瞧卫骁这个乳臭未干的丐帮四袋弟子到底有什么能耐。
025 身份败露
不等卫骁有动作,赵桓武先站起来,拿过竹杖指向薛嶂:“你再骂我师父一句试试!”
薛嶂怒骂一声,挥刀砍向赵桓武,赵桓武使出莲花棒法,去戳薛嶂的手腕,薛嶂反手撩刀,把竹杖砍折三分之一。
赵桓武急忙后退,突然眼前一花,听得“当啷”一声,薛嶂捂着手腕,短刀掉在桌上。
卫骁举着竹杖,跟赵桓武说:“这招‘身后有余要收手’得这么使,你得看他出手的方向,他这样打来,你这样捅,他这样打来,你得那么捅,得随机应变才行。”
他跟赵桓武用的同时一招莲花棒法,只是赵桓武缺了变化,被薛嶂斩断竹杖,他却又稳又准地捅在薛嶂手腕上,令其捂手掉刀。
高古山另外两位寨主见状,大声喝骂,同时抽出腰刀,隔桌砍来。
卫骁手里的竹杖闪电般又捅出两记,仍然是同样的招数,杖端击中两人手腕。
“当啷当啷”,两把刀几乎不分先后,同时砸在桌面上。
众位好汉都吃了一惊,薛嶂霸占高古山,手下有一百多号人,据说他十分凶恶,杀人不眨眼,还喜欢把人脑袋砍下来,堆在山上险要处做京观。
这么个穷凶极恶的悍匪头子,在卫骁手上竟然一招都过不了?
众目睽睽之下,薛嶂咆哮一声,抓住桌面,要把桌子掀翻,哪知用力之下,那桌子却一动不动,他十分奇怪,咬紧牙关,抓住桌沿,再用力掀,桌面稍微抬起半寸,咣当一声,又落回去。
原来卫骁的左手抓着另外一边的桌沿,两下里较劲,薛嶂往起掀,卫骁单手往下掰。
“外面有多少饿肚子呢,好好的饭菜,不许糟践!”他又用竹杖隔桌捅过去,正中薛嶂胸口膻中穴,这里是人之气海,薛嶂挨了一下,两眼一翻,向后翻倒在地。
“老大!老大!”另外两个寨主把薛嶂扶起来,急声问卫骁,“你把我们老大怎么了?”
“他被点了穴了!”黑石山的大寨主邱大霸起身走过来,“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把他拖到那边去睡着,等过会就好了。”
高古山两位寨主赶紧把薛嶂架走。
这五山十二寨的土匪,大多是周围破产的农民,走投无路,上山当了土匪,凭着凶狠霸道,能砍人,敢杀人,当了土匪头子。譬如高古山薛嶂,美人山古铜这种,根本没练过武功。
可是也有练过的,这邱大霸就是其中之一,来到第三桌,伸手按在桌沿上。
他练得是黑沙掌,手掌差不多有半块青砖那么厚,手指头粗得跟胡萝卜似的,上面布满老茧,往下一按,卫骁这边立即感觉到压力。
这次原先前不同,卫骁跟他较劲,桌面势必不堪重负,裂成两半,上面的饭菜会向两边抛洒,卫骁索性不跟他角力,左手一松,那桌面立即翻转,对着邱大霸爬过去,邱大霸全力施压,要胜过卫骁,哪知卫骁突然松手,满桌酒菜迎面飞来,他急忙躲闪,还是被油盐菜汤抛了满头满脸。
邱大霸大众出丑,怒不可遏:“好小子,今天我拍死你!”晃动双掌跳过来打卫骁。
卫骁赤杖使莲花棒法,向下戳他小腹,待他伸手去捞,竹杖陡然翻转,抽他头顶,这招叫做“当头棒喝”,邱大霸用手格挡,被抽在小臂上,登时起了一条红肉棱子。
他气得哇哇大叫,使出真力,要用黑沙掌力把卫骁击毙,怎奈卫骁的竹杖每一招都出他意料之外,又准又狠地戳向他的要害,痛得他嗷嗷地叫,冲了四次都被逼开,无法靠近,总算他习武多年,能够护住要害,没有如薛嶂那样无用,被一下戳晕。
这时候,别人把战场让开,只剩下卫骁师徒跟黑石寨五位寨主对峙。
另外四位寨主见大哥受挫,骂骂咧咧冲过来围攻,赵桓武拉开架势,拦住了两个寨主,那两位用的也是黑沙掌,赵桓武以最熟练的罗汉拳、伏虎拳迎战,乒乒乓乓,以一敌二,不但未落下风,还能压着对方打。
斗了二十多个回合,赵桓武一拳打在一名敌人鼻子上,当场打榻鼻梁骨晕了过去,随后又用一招韦陀掌里的精妙招数,将另一人平推出去,狠狠撞在另一桌酒席上,半天爬不起来。
再看卫骁,在他也已经解决了战斗了,黑石寨三位债主,全被他戳中穴道,倒在地上,正带着满意的笑容看着他。
“郭员外。”卫骁跟郭子兴说,“实在抱歉,没能保住这两桌酒菜,弄得这满地狼藉,还是我学艺不精,没办法在不动两桌的情况下将他打倒。”
这话说的,满屋子的土匪脸色都难堪至极。
那双龙山大寨主耿悦忽然站起身,用手一指赵桓武:“你的少林拳,是从来学来的?”
赵桓武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向卫骁。
卫骁说:“少林武功名扬天下,罗汉拳、伏虎拳,流传千年,谁不会使两手?”
耿悦冷哼:“外人慕名偷学,只能得外练之形,绝不会内练之气,他这两套拳法使的内外齐备,很明显是得过真传!更何况,还有那一招韦陀掌法!”
卫骁心里“咯噔”一下,反问:“你又不是少林寺的,怎么知道少林拳法是否真传?”
耿悦冷笑:“我就是少林寺的,我乃少林寺俗家弟子,师父发号上圆下业,乃罗汉堂十八罗汉之一,我自然能看得出来本门拳法的真伪!”
卫骁暗道不好,这厮竟然真的是少林的,他也冷笑一声:“少林弟子,竟然上山做了强盗?不知空闻方丈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耿悦沉声说:“我是俗家子弟,不受清规戒律的约束。反倒是你,这功夫是从哪学的?”
“少林功夫,自然也是从少林寺学的!”
耿悦说:“我在少林学艺多年,怎么没见过你?”
“少林弟子众多,你能每个都见到过?”
耿悦冷笑:“那好,你说,你师父到底是谁?是哪一房的高僧?”
“我何必告诉你?”卫骁转身跟赵桓武说,“小武,我们走!”
他让赵桓武在前面开路,他拿着竹杖不紧不慢地跟着往外走。
“小子,把话说清楚!”耿悦大喝一声,见卫骁不理他,于是大喝一声,飞纵近身,一招“韦陀献杵”直击过来。
卫骁也使了招韦陀献杵,出拳对轰过去。
“砰!”耿悦口吐鲜血,倒飞回去,重重摔在人堆里。
他捂着胸口坐起来,指着卫骁,刚要开口,哇地又呕出一口鲜血。
卫骁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带着徒弟扬长而去,在场这几十个土匪,再没有一个敢阻拦。
026 西走昆仑
卫骁带着赵桓武回到黄泥乡,立即把所有的孩子都找来。
在路上,他就已经做出决断,黄泥乡不能待了!
偷学少林武功的事,他倒不怕,他怕的是龙门镖局镖师的身份曝光。
前者惹上的只有少林派,哪怕少林和尚再凶再狠,也得顾及丐帮。
后者则是惹上整个江湖,若他王盘山理智幸存者的身份曝光,不用别人,丐帮的人就得先把他抓起,剥掉几层皮,拷问关于屠龙刀的事。他当然可以直接讲出来,但讲出来的事实真相人家未必相信,到时少不得要吃多少零碎苦头,恐怕要落得个生不如死的境地。
他的身份经不起调查,现在走,还能以偷学少林武功,冒充少林弃徒的身份走,若是等大家的目光全都注意到这里,就不好办了。
当天晚上,他让孩子们把鸡都杀了,如同过年般好好吃了一顿,第二天早上,带着他们启程赶往濠州府,去见季青云。
他跟季青云讲:“我遇到了一位少林俗家弟子,现在二龙山做大寨主。他看出了我会用少林拳,少林弃徒的身份恐怕要曝光,我得出去避一避。”
季青云听完也皱眉:“这个确实不好办,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他们少林虽然是武林第一大门派,我们丐帮还是天下第一大帮派呢!少林和尚想来我们丐帮抓人,还没那么容易。”
卫骁说:“听说你正在活动着要升袋,这个节骨眼上不好跟少林的人对上,我还是出去躲一躲,正好去西域寻亲,他们来找,你只一概否认就完了。”
季青云确实正在拉关系,四处活动,要升七袋,做一路带头大哥:“也好。”
卫骁说:“我走了以后,我这些孩子还需要季大哥帮忙照顾,我怕他们遭到那帮土匪的报复,更担心小武被少林的人找到。”
季青云怒声道:“一群山野匪类,也敢威胁我们丐帮?哼,堂堂少林弟子,占山为王,抢劫掳掠,也配执武林正教牛耳!你不必担心,那些土匪不足惧,至于少林寺,那些和尚要真找来,也是自取其辱,你那两个徒弟就在我身边,谁也伤不了他!”
“那就多谢大哥了!”卫骁把手下叫过来,让他们给季青云磕头,“以后你们就跟着季大哥,他是六袋大哥,你们跟着他,再没有人能欺负你们,以后前途无量!”
孩子们都舍不得卫骁,有几个小的,抱着他的大腿,仰头看着他,泪流不止。
卫骁虽然也很不忍心,但他现在离开,对大家才是最好的,包括他自己,他要去昆仑山寻找九阳真经,只有实力变强了,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他拿着一块“濠州四袋弟子萧威外出公干,请丐帮兄弟帮衬”的竹牌,连同季青云赠送的一百两银子,拄着竹杖上路了。
离开ah,他向西北进入河南地界,这里弥勒教的棒胡正在造反,闹得天翻地覆,路上遇到无数次元兵、起义兵、乱匪、流寇、强盗……好在他武功高强,意识机警,又懂得江湖规矩,更有丐帮系统获取消息,有惊无险地斜穿河南,沿着黄河一路向西,过潼关、西安,经甘肃,走过河西走廊,最后来到西域。
按照计划,他先找到昆仑派驻地,昆仑山三圣坳,这个很容易。
到了三圣坳附近,他再寻找朱武连环庄,再在朱武连环庄周围寻找悬崖,要悬崖下面一半的地方有个平台的。
虽然范围已经缩小了许多,但这周围千沟万壑,悬崖众多,从上面往下看,大多深不见底,中间有没有平台也难一目了然。
他在来时路上,找铁匠铺打造了两把飞爪,每次遇到有可能的悬崖,就把飞爪固定在崖顶,顺着绳子爬下去查看。
为了得到九阳真经,他真的是不畏辛苦,拿出足够的耐心,一个悬崖一个悬崖下去找,每找个一个地方,他就划出这里的地图,在上面进行标注。
这样找了四个多月,天上开始飘起雪花。
卫骁又找到一个悬崖,固定了飞爪,寻思这个悬崖下面要是再没有,就得将搜索的范围再扩大十几公里,这里已经距离朱武连环庄二十多里,再扩大一圈悬崖数量又会增加至少几百个。
这小半年来,他偶尔会有些气馁,好在能够及时开解自己,想想人家为了找屠龙刀,不惜出卖朋友,杀害至亲,还能舍弃万贯家财,自己不过耗点时间,出点苦力,算得了什么呢?
安好绳子,他刚要下去,忽然看到远处稀疏的林子里站着一个人,一个蓝袍中年人,头戴玉冠,三缕长髯,显得浑身正气。
见自己看过去,蓝袍客飞步赶过来,问:“小兄弟,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卫骁笑着说:“采药呢,我父亲生病了,郎中说只有一种昆仑山悬崖峭壁上产的雪参能够治好,只是天材地宝,世所罕见,我只能碰碰运气。”
“原来是这样。”蓝袍客说,“雪参嘛,我倒是有一支……”
卫骁一愣,我只是随便说说,你怎么就有了?
蓝袍客疑惑问:“我确实家里收藏一支雪参,或许可以治好令尊的伤病。”
“哦。”卫骁想起来,自己这时候应该表现的惊喜万分,上赶着让对方开价买过来,不过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时候再装惊喜就很假了,索性继续面无表情,继续整理绳索。
蓝袍客轻咳了声:“看你这样子,并不像家里至亲生病,继续雪参医治的样子?”
卫骁呵呵一笑:“你有是你的,又不能给我,雪参价值连城,我也买不起。”
蓝袍客正气凛然地说:“你把天下英雄忒也小看了!雪参虽然宝贵,若能救得一条性命,胜过在匣中不见天日万倍!若你说的属实,我就算送给你又有何妨?”
“不要不要!”卫骁摆手,“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我要拿了你的雪参,就得把命卖给你,到时候我爹更不能安心,即使活着也饱受煎熬,我得爱惜自己……”
蓝袍客有点不高兴,也不走开,就站在悬崖边上看卫骁整理绳子。
卫骁捋完绳索,见这人不走,他不敢下崖,万一他下去以后,这家伙在上面使点坏,自己就要摔下深渊,粉身碎骨了。
他抱了抱拳:“在下丐帮四袋弟子小米是也,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蓝袍客说:“我姓朱,名叫朱长龄,家舍就在这附近的朱武连环庄。小兄弟至孝感动天地,让我佩服,想请你到府上做客……你这飞爪整理好了吧?你尽管下去,我在这里帮你看着,万一出现什么状况,我及时拉你上来。”
你在这我才更不放心好吧,朱长龄,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027 朱长龄
朱长龄不走,卫骁不敢下崖,两人在崖顶东拉西扯说了半天话,卫骁不耐烦了。
“朱大叔,我要下去了。”
“好的,你下去吧,我在这里帮你看着。”
卫骁抓着绳子往下走,他共有两个飞爪,一个拴的绳子多是粗绳,一个拴的少是细绳,长的这个有三十丈,好长一大条。虽说是悬崖,但也不是完全立陡,有的地方有坡度可以立足,他抓着绳子,踩着陡坡,先往右走,尽是绝壁,再往左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在悬崖腰上横生出来的平台。
找到了!卫骁心中狂喜,他用最快的速度走到平台上。
这个平台有十余丈方圆,半天临空,上面看不到崖顶,下面也瞧不到谷地,当真险恶。
卫骁心脏砰砰跳,提到了嗓子眼,不是吓得,而是担心找不到洞口。
好在,没用多长时间,他就找到了一个脸盆大的洞穴。
他把绳子系在悬崖旁边一棵松树上,然后钻进洞穴,里面越来越小,爬了十几丈以后,已经无法再前进,他使出这两年来苦练的缩骨功,全身骨骼收拢,关节变形,骨架收缩,咔咔乱响,恢复到前年身量还未拔高之前的大小,顺着越变越窄的洞穴硬钻了进去。
好在又钻了十几丈,前面透亮,再爬了一阵,终于到了尽头,里面果然是个花团锦簇,温暖如春的山谷。
这谷地盘不小,横着有两里多,东西长超过十里,长满了红花绿树,细草香花!
前后左右,四面都是陡峭的雪峰,直插入云,险峻无比。
这里肯定就是张无忌拿到九阳神功的地方了,只是经书在一个老猿猴的身体里,要想经书到手,还得等猿猴到来。
只是现在比原著中张无忌取书要早了近十年,那猿猴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到来。
不过这里环境这么好,有吃有喝的,又难得安静,在这里安心练功也不错。
他在草地上打了两个滚,身心前所未有地放松,自从穿越过来,落在龙门镖局里以后,他就一直提心吊胆,心里面始终有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着,现在终于可以彻底把心放下了。
他四肢展开,无比地舒服,直欲立即睡去,想起绳子还在外面,得处理一下,可恨朱长龄那个老东西,在上面不怀好意,不把他解决掉,迟早要坏事。
他定了定神,又从山洞钻出去,正好听见朱长龄的声音传下来:“小兄弟!你现在如何了?要不要我拉你上来?小兄弟?你为何不说话?”
绳子不断被拉扯,拽的松树不断摇晃。
这老儿的内功相当深厚,从崖顶到这里,至少有百余米高,又是斜着过来,中间有个隆起的大山棱,喊话声稳稳地传过来,竟似在面前说话一样。
卫骁心中有些骇然,琢磨自己修炼白龟寿的内功,再练二十年也未必能有这般修为,真动起手来,恐怕斗不过这老儿十个回合!
他也拽了拽绳子,大声喊:“朱大叔,我……我腿卡在石缝里受伤了,你快拉我上去!”
“真的吗?你受伤了?严重么?”朱长龄的声音里掩饰不住地透出一股惊喜。
卫骁说:“真的受伤了,我现在手上划出好些伤口,小腿骨头断了,气力已经耗尽。我把绳子缠在身上了,你快拉我上去!”
朱长龄说:“好,那你把自己绑住了,千万别掉下深谷,我这就拉你!”
说着绳子绷紧,朱长龄开始用力拉绳子,卫骁就是想骗朱长龄把绳子拉断,让朱长龄误以为自己死了,从此断了这个点头,不再惦记自己。
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松树上,那松树扎根在峭壁之中,历经风霜雨雪的打击,已经长了好多年,这时候朱长龄用力提拽,绳子绷得笔直,却无法把松树连根拔起。
接连使了三回力,朱长龄不敢再拽,怕把绳子拉断了,又问:“小兄弟,你怎么变的这么沉?我再发力,恐怕这绳子就要断了。”
卫骁说:“我的腿还卡在石缝里,你再用力啊!”
朱长龄又发力拽了两次,最终放弃:“你等着,我回家再弄根绳子下去救你!”
卫骁一怔,有些不解,原著里这个朱长龄可不是个好东西,怎么这会一定要救自己?
过了会,朱长龄果然回家里取了绳子来,一端固定在悬崖上,一端绑在自己腰上往下爬。
他一旦下来,就要露馅,卫骁赶紧把绳子从松树上解下来,钻到山洞里,这次却是脚朝里,头向外,在山洞里面静静地等着。
很快,朱长龄顺着绳子找到平台,又发现山洞,他在洞外问:“小兄弟?你在里面吗?”
卫骁虚弱地说:“在啊,我就卡在这里了。”
朱长龄很纳闷他是怎么卡在这里面的,顺着山洞往里面爬了一层,后面越来越窄,实在钻不进去:“你是怎么钻进这里面的?”
卫骁说:“我要采雪参嘛,听说,雪参专门长在昆仑雪山向阳的石洞里。”
“恐怕,找雪参是假,找屠龙刀才是真吧?”朱长龄忽然阴森森地说。
卫骁吃了一惊:“什么?什么屠龙刀?朱大叔你在说什么?”
朱长龄冷冷地笑:“小子,你还跟我装假呢?你是不是叫卫骁?”
这下卫骁知道他为什么会主动上来跟自己掺杂不清,又不畏艰险下来救自己了,可是他很好奇,朱长龄是怎么知道他真实身份的。
朱长龄听了他的疑问,得意地笑:“江湖盛传,有个龙门镖局灭门之后侥幸活下来的小子,混上了王盘山岛,后来又装疯卖傻逃了出来,而屠龙刀就在岛上失踪。那小子今年应该是十七岁,跟你仿佛,那小子又是用剑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竹杖里面藏着宝剑吧?”
“那你也不能说我就是卫骁啊?”
“哼,我已经观察了你好几天了,你在这附近鬼鬼祟祟,不断搜索悬崖之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这人烟罕见的冰天雪地里找什么?肯定是什么宝贝了,你就算不是卫骁,也定然是在找件很了不得的东西,嘿嘿,我用话一诈,你便招了!那屠龙刀,就在这洞穴深处是吧?”
卫骁惊叹一声,暗道好险,这老东西在暗中观察自己好多天了,自己直到今天才发现。
他叹了口气:“好吧,我就是卫骁,在找的就是屠龙刀,被我藏在这山洞里了。”
“果然是这样!”朱长龄欢喜异常,“我现在拉你出来,你把屠龙刀给我。”
“没问题!我现在只想活命,你只要能救我出去,屠龙刀就是你的了。”
朱长龄从洞穴里退了出去,开始用力拉绳子,卫骁把绳子缠在身上,卡在岩石壁上,朱长龄使尽力气,也拉不出去,最后运上全部内力,奋力一拉,“咯嘣”一声,绳子断裂,朱长龄向后噔噔倒退十几步,到了悬崖边上,差点一脚踏空,仰面摔下去!
028 一阳指
朱长龄拉断绳子,回头看着深不见底的山谷,惊出一身冷汗。
他回到洞口,纳闷这孩子怎么卡的这么紧,那么结实的绳子都断了,要想拽人出来实在艰难,不如把屠龙刀骗出来,至于卫骁本人的死活嘛,反正拿到屠龙刀以后也得杀人灭口!
他对卫骁喊:“你先把屠龙刀扔出来!”
卫骁立即否决:“不行!我把屠龙刀先给你,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朱长龄笑:“怎么会呢!我惊天一笔朱长龄,祖上可是当年大理皇爷一灯大师的弟子,我们先祖子柳公,协助郭靖大侠守襄阳,力战殉国。我是名门之后,家风严谨,如何能做出那等忘恩负义之事?若真如此,将来到了地下,何颜面见先人?”
卫骁还是不肯:“不行不行,你必须把我拉出去,才能把刀给你。”
朱长龄觉得他卡在洞穴里面,没有跟自己讲条件的资格,便也没有耐心哄他,恶狠狠地说:“既然答应了救你肯定会救,你赶紧把刀扔出来,不然我要弄些松针焚烟薰你了!或者拿这冰块做暗器打你,我用一个冰棱能打碎岩石,你信是不信?”
卫骁赶紧讨饶:“别!你别放烟!我……我不是不想把屠龙刀给你,只是刀卡在我的身子底下,我拿不出去。”
“放屁!你莫要哄我,赶紧把刀给我送出来,不然我真的要放烟薰你了!”
朱长龄嘴上说着,先弄了两块拳头大的石子,往山洞里面扔进去,他内力深厚,手劲极大,石子带着破风声射入洞中,只是这洞并非笔直,弯弯曲曲,而且里高外低,那石子在洞中接连碰壁,等到卫骁面前,劲力已消。
卫骁装作被石子击中样子发出大声惨叫:“哎哟!哎哟!朱大叔,你别打了,我的手臂要被你打折了,哎哟。朱大叔,你家祖上既然跟郭大侠关系那样密切,想必知道,这屠龙刀是郭大侠用神雕大侠杨过的玄铁重剑所打造吧?这刀有百余斤分量,真的卡在这里,我本就拿不起来,只能拖着走,现在手臂被你打伤了,就更拿不动他了,你让我扔出去,我实在是做不到啊!”
关于屠龙刀的传说,朱长龄比一般江湖人知道的更多些,听卫骁所说,颇有些道理。
“既然这样,我扔绳子进去,你给我绑在刀上,我先把刀拽出来。”
卫骁带着哭腔哀求:“这刀压在我身子底下,拽不出去,你要是硬拽,它锋利无比,非得把我开膛破腹,剖成两半不可!我宁愿被你的石头砸死,被烟熏死,也绝不会这么做!”
朱长龄心想,卫骁不肯绑刀,他就只能进去自己拿了,不过就怕这小子在洞里面使坏,能在龙门镖局灭门中活下来,又在那么多帮派老江湖眼睛底下从王盘山岛逃出,这小子必然诡计多端,万一自己爬进去,这小子在黑暗中用什么暗器给自己一下,可就糟糕了。
在取刀之前,得先把这小子弄死!
朱长龄先去找了些松针,在洞口用火折子点燃,生出烟往里面扇。
这洞口一端被卫骁身体堵住,没有流动空气,那烟是不可能深入的,朱长龄用内力狂扇,烟也只在洞口里面一尺左右的地方缭绕。
卫骁看见火起,便故意大声咳嗽:“朱大叔!你别放烟!你别放烟!我是真的出不去……”
朱长龄不理,继续放烟,卫骁不停咳嗽,咳嗽得撕心裂肺,到后面渐渐没了动静。
朱长龄在洞口连喊几声,再也得不到回答,料想卫骁必然已经被熏得晕了过去,便又从钻了进去,直奔深处爬过去,想要亲手揪卫骁出来。
他前一次钻进来的时候,卫骁从声音判断,已经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方才已经往前爬了一段距离,这时屏住呼吸,等待朱长龄不断往前爬,最后身体卡住。
朱长龄双手在前,用力捞了一把,抓到个绳子头,又换了几声,听回声距离卫骁已经不远,便又把肺里的气吐出去,收拢肩肋,又往前挤进了一尺多远的距离,他再伸手向前摸索,猛然间手臂剧痛,仿佛被什么利器刺中,他惊呼半声,之所以是半声,因为肺里没有多少空气。
朱长龄急忙往后倒退,双手用力撑住石壁,使劲全身力道一推,登时退回半尺,黑暗里又一剑刺过来,朱长龄头顶中剑,急忙甩头,剑锋贴着脸侧划过,把左边的耳朵豁掉半个。
他腾出一身虚汗,只想赶紧退出去,又提气向后退出一尺,到了这里,空间已经宽裕了,再往后推,手脚已经可以略微弯曲借力,而且肺里可以完全吸气发力。
他发狠等出去以后,要想尽办法折磨死卫骁,这时第三剑又迎面刺过来。
朱长龄再次甩头躲闪,哪知道这次比前两次不同,前两次剑的准头和力度都很有限,这次却对准他的脑门刺来,而且剑上附着深厚的内力。
“哎呀不好!”朱长龄见躲不过去,额头中剑,顾不得更多,直接用手却抓。
他内力深厚,指力更是惊人,然而周子旺送给卫骁的这口“秋风扫落叶”锋利无比,因卫骁剑上附着全身内力刺来,他不得不用尽全力去抓,卫骁感觉到他抓剑,又深吸了口气,二次发力,剑锋划过之处,朱长龄四根手指头全部被切下来,拇指只剩下一点皮连着了,那剑笔直向前,势不可挡,剑锋抵住朱长龄的额头刺进去,直贯入脑!
朱长龄“呃”了一声,气绝身亡。
卫骁拔剑拔出来,对着朱长龄凝聚精神,一道模糊的人影迎头飞来,入住金塔之中。
他没有立即查看,而是推着朱长龄的身体向外,之所以前两剑不用真力,就是想逼朱长龄自己退出来些,不然死死卡在最紧的地方,以后他也出不来了。他已经算计好洞穴宽阔距离,靠声音确定位置,等朱长龄退到身体周围有空隙处才骤然发力,一剑毙命!
把朱长龄从洞穴里退出来,重新站在平台上,卫骁长长出了口气,刚才这番智斗也算得上是惊险搏命了,朱长龄武功高出他许多,也是老奸巨猾,如果爬到里面再发射暗器,卫骁虽然事先砍了两根拳头粗的木头做格挡,也未必能保万全。
从朱长龄身上搜出来一把匕首,一个火折子,一把碎银子,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卫骁把东西据为己有,然后把尸体丢下山谷。
朱长龄下来的那根绳子被他割断,剩下的吊在悬崖上随风飘荡,这个没办法处理,不过也不需要处理,只要没有朱长龄,亲眼看见有人下来,别人见着了也不会太当回事,只以为是采药人所遗弃,甚至哪怕下来了,发现这个洞口也不怕,因为不会缩骨功怕不进去。
带着应用的东西重新钻进洞穴,进到里面的世外桃源,卫骁观想金塔,看里面的变化。
有多了个朱长龄状的小人,正在演练一门指功,他这个小人身上代表穴位的光点密密麻麻,比白龟寿的那个还要多,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全身上下所有的穴位和经络都出现了,里面还有金色的光润在流转。
一阳指!
当年五绝当中,南帝一灯大师所倚仗名震天下的盖世绝学!
啊,我要能练成一阳指,哪怕得不到九阳神功,也不虚此行了。
029 九阳神功
一阳指,基础功夫是一门极为高深的点穴手法,人身有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还有经外奇穴。一阳指与之配套,每条经脉都有一路功夫,共二十五路点穴手法,而每个穴位又有细微的差别,因此总数为七百二十种指法,在实战中同时攻击敌人多个穴道,互相结合衍化,招数简直无穷无尽!
这功夫,名为一阳,实则一阳生三阳,三阳升九阳,九阳生万阳,直至纯阳。
一阳指是一灯大师的独门绝技,共有九品等级,一品最高,九品最低,传给弟子朱子柳,朱子柳悟性有限,只练到第六品。
朱子柳再往下传,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朱长龄这代,已经不成样子,朱长龄从小苦练一阳指三十多年,也只练到第七品。
只是这是他的家传功夫,从小背得熟练,整套功法深刻脑中,铭记于心,这会魂魄到了金塔里面,演练的是全套的一阳指法,比生前所成更多。
卫骁过去没有学过专门的点穴功夫,这会从认识了解人体所有穴位开始,一面外练指法,一面内练一阳真气。
每个穴道,外有一招指法,内有一种真气练法,等把全身七百二十个穴道对应的真气全部炼成,外面的指法也都学会,再把这些真气合成一股,压入丹田,进入身心不摇的寂灭状态。
久而久之,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静到极点,终于一阳生发,练成第一缕一阳真气。
这时便是一阳指的第九品水平,调动这缕真气用于指法之上,可增加指力,江湖上绝大多数的点穴功夫已经难以与之相提并论。
继续将这真气小心呵护令其壮大,导引其去打通一处又一处的穴位经络,将手三阴、手三阳、足三阴、足三阳,即十二正经全部打通。
十二经一开,便是第八品的境界,一阳真气在手足胸腹之间周流不息,日夜不停,这时点中人穴道,对方很难冲开,外人也不容易解穴。
卫骁用了将近一年半的功夫,将一阳指练到第八品功夫,再要练到第七品,体内真气不足,接下来需要用水磨工夫,日积月累,把真气练得浑厚,再去打通奇经八脉。
这一年多的光景里,他每天从溪里捕食一种外面没有的大白鱼,用火烤了吃,味道鲜美,脂香四溢,与他练功也有好处,身量快速拔高,又长了半个头。
谷内就这么一方小小的世界,卫骁练功之余,拿着飞爪四处攀岩,寻找另外的出路。
这谷四面环山,立陡南攀,峰顶插入云霄,风雪覆盖,更有千年不化的冰川。
他沿着冰山雪峰四处探寻,终于在东南角两山交接的地方寻到可以勉强借力的地方,这时候他的一阳指力已经颇有根基,又能抵御严寒,终于强行翻过。
过了这道冰崖,那边还是个山谷,不但比这边的更大,而且是个真正的世外“桃”源!
这个谷里长满了桃树,也不知生长了几千百年,一株株枝繁叶茂,树冠大如伞盖,上面结着一颗颗碗口大的蟠桃。
常年吃鱼,顶多加些山果,嘴里早就有些发腻,这时看到蟠桃,卫骁高兴不已,顺着冰坡滑下去,摘了枚桃子,擦了擦送到嘴里咬了一大口,只觉得甜美多汁,直透喉胃,精神为之一振!
见了这片桃林,卫骁欣喜,除了能吃到桃子,他还想到,九阳真经是在一个猿猴的肚子里,猴子最爱吃桃,原著中还拿蟠桃送给张无忌,他在隔壁住了一年多,没见过一个猴子,此时找到了蟠桃园,猴子还会远吗?
果然,他很快在桃林之中见到了猴群,大的小的,公的母的,能有三十多只,满树扑腾,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卫骁仔细观察,见猴群里面有个老猿,长得个头比其他的都大,浑身白毛,看人的眼神里充满了睿智的光芒,仿佛能听懂卫骁的话。在他的肚子上却似打了块补丁,缝合处流出脓血。
这个应该就是那个带着九阳真经的白猿了!
卫骁试着跟老猿接触,不断示好,表示自己能够医治他肚子上的伤痛。
当年蒙古三杰中潇湘子和尹克西从少林寺偷了九阳真经,缝在这只猿猴的肚子里躲过追捕,带着它来到昆仑山,他俩为了夺取真经,相互残杀,最后同归于尽。
这猴子自由了以后,带着这经书在昆仑山里活了九十多年,多亏了这谷里的蟠桃,吃着不但长寿,而且康健,它浑身黑毛褪去,长出一身白毛,如今猴老成精,颇通人性,试探了半个多月,在确定卫骁不会害自己以后,就过来让卫骁给他医治。
卫骁用匕首割开他的肚皮缝合处,掀起毛皮,里面是个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的油布包裹,他把包裹先放在一边,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鱼刺针,带着自己衣服拆下来的丝线,将伤口缝合。
老猿猴知道自己是在给他医治,虽然痛得呜呜叫,却不挣扎半点,直到他手术完成。
一阳指有救人的功夫,点人穴道,注入真气,疏通经络,大补脏腑,卫骁找不准猿猴身上的穴位,就每日给它点上五指,给老远心肝脾肺肾注入五股一阳真气,保护他的内脏不衰,动力不绝,这样哪怕有发炎感染,也能自愈。
料理好老猿,卫骁取过包裹,打开来看,果然是九阳真经!
四本书很薄,本是少林寺梵文的楞伽经,在梵文的缝隙处,用汉文蝇头小楷书写的才是九阳真经,总共四部。
他把其他三部藏好,先修炼第一部,通读之后发现,九阳神功跟一阳指颇有相通之处,尤其是一开始的炼气养阳部分。他有了八品一阳指的功夫做基础,练这九阳神功十分顺畅,这第一部书只用了半年就练成了。
第二部开始,经书上就说“呼翕九阳,抱一含元,此书可名《九阳真经》”。
这又与一阳指颇为相合,所为抱一含元,即是以一生九,以一摄万,即与寂静之中焕发生机,取一阳来复,是为真阳!
头一部是打基础的,这一部修炼的过程当中,体内真气大量增长,似滔滔江水,涌入全身经脉之中。他修炼一阳指,已经把十二正经打通了,真气这时候进入十二正经毫不费力,很快便练成。随着时间推移,真气持续增长,灌入奇经八脉,将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先后打通,然后全身真气浑然一体,不避寒暑,还能保护筋肉骨骼,起到护体功效。
在这过程当中,也把先前一阳指因内力不足而停滞的境界直接贯通,真气随心所欲在体内流转,全身劲力都能灌注在一指之上,正式炼入第七品境界!
030 朱武连环庄
一阳指和九阳神功,同时修炼,相互有益,不但速度比单练一门更快,中间毫无瓶颈,一路畅通,练成以后,以九阳神功内力使用一阳指,更是威力加倍,异乎寻常!
山中无岁月,修真不计年,卫骁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之中,宁心修炼,又用了将近四年时间,将九阳神功后面的部分练完。
九阳真气猛烈无比,将他先前用龟息玄定功和一阳指练成的真气全部同化,并呈几何倍数增长,在他体内如同洪水一般奔流涌荡,一阳指的境界也不断突破。
第六品境界能用指力烧热石中积水,第五品境界即可将真气外放,达一尺之外,到后来外放的真气炽热,到达第四品以后,已经可以隔空点燃棉絮干草!
这九阳神功练到最后,有一个极大的关口,须得迈过去才能大成。
因九阳真气凶猛霸道,积累多了,不能阴阳调和,水火相济,一味刚猛,主人无法主宰驾驭,便要反害主人,势必肌肤寸裂,焚为焦炭!
要过这个关卡,须得寻找几十位修炼同种真气的高手,同时出力帮他按摩逼挤周身几百处穴道,助他真气调和水火,龙虎交汇,使得内内外外真气激荡,将身上数十处玄关一举冲破才行。
天下之大,要找够这几十位高手谈何容易,就算找到了,只要在这过程中,有人稍起歹心,手法上弄些差池,修炼人也要立即走火入魔,五脏碳化,全身焦裂而死!
然而,最神妙之处在于,一阳指修炼之时,就是要将内力注入一个个穴道之中,每个穴道对应一种指法,练成的真气各不相同,全部练成以后,再收摄丹田,以一阳驾驭百阳,一股丹田本命元气驾驭穴道中的百股真气。
如今所有的真气都转为九阳真气,可原来的功夫还在,卫骁以四品一阳指的功夫,将九阳真气在周身穴道中依次驻留,共七百二十个形态,这便相当于许多外在高手,以同源的一阳指手法同时戳中自己所有的穴位。
本来一阳指极耗真炁,连续使用小则功力全失,大则性命不保,一灯大师救人之后,得三年才能恢复,练了九阴真经以后,也得三个月才能恢复。
只是九阳真气汹涌澎拜,取之不尽,用之不绝,完全可以支撑一阳指的十倍百倍的消耗!
卫骁便用这一阳指的功夫,反点自身穴道,同时内运九阳神功,使内外相合,如此用了三个多时辰,终于使得真气穿透重重玄关,爆烈的九阳真气肆虐一翻重新归入丹田,恰似龙归大海,彻底被驯服,以意念导引,动念之间,在体内奔流变化,无不如意!
终于练成了!
九阳神功大成加上四品的一阳指功力!
卫骁感觉浑身畅快,直欲仰天长啸,发泄一番。
此时的他,身体里面有使不完的劲,整个人比之当年像升华了一样,完全处于不同的人生境界当中。他认为,自己可以出去走一走了,回濠州去,看看自己的两个徒弟,还有那群孩子都在不在,唉,生逢乱世,能活着都很不容易。
走啦!他最后又在桃林力转了转,跟那些相熟的猴儿们挨个拥抱,摸摸这个,亲亲那个,一一告别。那些猴子不懂分别之意,肆意在他怀里身上钻上钻下,帮他捋头发,捏耳朵。
卫骁从洞中钻出来,仰望崖顶,原来的飞爪绳索已经不再,他便使出炽热的一阳指力,抓入冰层,手脚并用向上攀爬。一阳指力虽然能够融冰,可极耗真气,不过他有九阳神功,真气用之不竭,十根手指全有真气加持,炽热滚烫,抠入冰里,行得稳稳的。
不多时爬上悬崖,回想起当年在这里遇到朱长龄,如今回忆当日情景,恍如隔世。
离开悬崖,转上官道,他正往东走,猛然路旁林子里传出一阵狗叫,旋即奔出十二只高大威猛的猎犬,见着生人,立即成扇子面包围过来,对着卫骁狂吠不止。
在猎犬后面,跟着三个少年男女,男的年纪稍大,也就十七八岁,两个女孩要更小些,一穿黑一穿红,都是名贵貂裘,后面跟着两个仆人,一个手里拎着两只兔子,另一个扛着只死鹿。
看着这群龇牙咧嘴的恶犬,卫骁一动不动,等恶犬上来咬他。
那青衣女孩笑道:“真姊,你看那个人,被你的狗吓得不敢动弹。”
红衣女孩得意道:“我这五大元帅,七大将军,连狼群狗熊也能猎杀,哪个见了会不怕?”
卫骁已经猜出来,这个红衣女孩就是朱长龄的女儿朱九真,青衣女孩是朱武连环庄另外的武家女儿武青婴,两人合起来号称“雪岭双姝”,男孩叫卫璧,是武青婴的师兄,朱九真的表哥。
这两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卫骁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纵狗行凶,好师出有名,哪知那朱九真并未催狗上前,仅打了个呼哨,召唤狗群回家。
她们这样做,让卫骁内心有点小尴尬,朱九真他爹朱长龄被自己杀死,当然,是朱长龄害他在先,他完全是正当防卫,毫无心里负担。如果朱九真他们也主动出手攻击他,他正好把这两家人顺势灭了,一来生死大仇终生难解,二来这两家人虚伪恶毒,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可是人家已经走了,也就罢了,卫骁没有主动出手,而是顾自赶路,他如今神功大成,眼界格局都跟原来不同了,朱武两家人在他眼里,跟那群狼狗也差不多,不来招惹自己最好,敢惹自己,顺手灭了,也不费什么功夫。
说来也巧,两边是往相同方向走,卫骁速度更快,轻轻一步就能迈出好几米远,朱九真他们行在前面,见他从后面越来越近,那武青婴又说:“真姊,你看这个人,在后面跟着咱们呢!”
朱九真回头看了看,见卫骁身材高大,肩宽腰细,四肢修长,虽然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好多漏洞,鞋子能看到脚趾头,但从上到下洗得干干净净,肤色也白,仔细看时,竟然甚是英俊。
卫骁见她回头看自己,迎着目光看过去,只一眼,朱九真如同触电般赶忙转过脸,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脸蛋发烧。
“真姊,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别胡说!我哪里脸红了!”朱九真强装镇定,“他不过是过路的,跟咱们正好顺路而已,咱们快点走吧,等到家赶紧把这鹿烤上,我急着吃呢。”
卫骁故意放慢了速度,并没有越过他们,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不多时到了朱家庄的大门口,卫骁实在碰瓷不到,只得罢了,望着朱家的大门,默默地想:就饶了你们吧,希望你们以后不要来惹我……
他这句话在心里还未说完,忽然来个朱家仆人,颇有些趾高气昂地说:“过路的,我们小姐乐善好施,看你衣衫破了,这天寒地冻的,前面没有宿头,问你愿不愿意来庄上住一晚?”
卫骁看看太阳,刚刚偏西,虽然冬天天短,可也不至于现在就投宿,他往门口朱九真看去,朱九真正跟武青婴说笑,却拿眼睛偷偷瞄过来,见卫骁看她,又如遭电击,赶紧看向别处。
见着如此心虚的眼神,卫骁心中冷笑,认定这丫头没憋什么好屁,自己正愁找不到由头下手呢,既然你们来主动惹我,那我还客气什么?朱武两家师承东邪、南帝、北丐三家武藏,虽说现在不知还能剩下多少,但白给的话,干嘛不要?
他笑着跟那仆人说:“既如此,就叨扰了。”
031 雪岭双姝
进了朱家庄,卫骁被安排在跨院里的客房住着,仆人和丫鬟弄来洗澡水给他沐浴,第二天早上,又给他送来一套新衣衫:“我们家小姐说了,你那身衣服太破了,这套是让我们连夜改的,让你穿上,免得带一身虱子和跳蚤。”
卫骁在山谷里面,每日都有洗澡,衣服虽然洗得几乎要破碎了,可却是干净的,绝没有一个寄生虫,不过人家给他新衣衫穿,他也没理由抗拒,直接换上。
另一边,朱九真询问丫鬟,得知卫骁穿了她送的衣衫,心中欢喜,随后又想卫骁穿上衣服以后会是什么样,便让丫鬟去找卫骁来一起吃早饭。
她是小女生情窦初开,原本一颗心系在表哥卫璧上,如今见着了更高更帅,更有气质的卫骁,便移情别恋,芳心暗许,不时回忆卫骁的模样,说话的声音,脸色不时变红。
武青婴旁观者清,见了这般,心中暗喜,她也喜欢师哥卫璧,朱九真经常拈酸吃醋跟她斗口,卫璧在她们二者之间摇摆不定,现在朱九真看上了别人,就不会再来跟自己抢师哥了!
她笑嘻嘻地问朱九真:“真姊,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个男人了?”
朱九真大囧,冲她翻了个白眼:“胡说八道!那个乞丐似地家伙,我怎么可能看上他?”
武青婴笑出声:“我还没说是哪个男人,你怎么直接就说是他?嗯?”
朱九真霎时间满脸红透:“你这小妮子,竟然套我的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扑过去要撕武青婴的嘴,武青婴笑着躲闪:“好姐姐,我错了……不过你喜欢人家就直说嘛,咱们江湖儿女,还用得着那么扭扭捏捏的?再说了,朱伯父过世多年,你这庄上没个男人做顶梁柱,早些找个好夫婿,伯母也能早些安心……哎哟……”
二女追逐打闹,卫璧听在心里却极不是滋味,原本二女都喜欢他,他心里美滋滋地受用,师妹好,表妹更好,鱼与熊掌,难以取舍。现在表妹竟然不爱自己,喜欢上了别人,他胸中横生出浓浓的醋意,俊白的脸上,显出愤怒的红润。
卫骁跟着仆人到花厅,朱九真看见他穿上自己特地叮嘱丫鬟们连夜改制的月白长衫,外罩笼月纱的小氅,腰扎金线丝绦,脚穿踏雪快靴,宛如临风玉树,出海金龙,说不出的英俊潇洒,比昨日更帅气百倍,不禁连呼吸都有些窒碍了,红着脸,不敢说话。
武青婴有意撮合他们,免得跟自己抢师哥,朱九真害羞,她就主动招呼卫骁入席:“荒山野居,没什么好物件款待佳客,这是昨天猎到的鹿、兔,叫厨房静心烹制了,尚堪入口,还请朋友不要嫌弃,请!”
卫骁心里纳闷:这朱武两家的人怎么这么好客了?难道这里跟原著里面不一样,实际上是好人?或者自己干掉了朱长龄,他们没有被带歪,性情人品都转到正道上来了?
当然,这也就是随便想想,单凭几句话,无法判断一个人的品格。
他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席间坐了,拿起筷子,开始风卷残云地吃……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正经的调汁蒸炖的菜肴,没有吃过米饭了!这些年净是吃烤鱼,吃蟠桃,虽然对身体大有补益,但连续吃好几年也是有些腻歪,如今经过调料静心烹饪的菜肴入口,让胃口大开。
看他这八辈子没吃过饭的模样,卫璧心生鄙夷,朱九真偷眼看去,却是越瞧越爱,觉得这位大哥哥性情直爽,不扭捏不做作,比表哥那样吃块鱼都慢吞吞的样子看着舒服多了!
武青婴在旁边笑着说:“朋友不必这样,慢点吃,到了我们朱武连环庄,饭菜管够,来来来。”她叫丫鬟,“客人喜欢吃这道红烧鹿肉,在让厨房做一大碗送来。”
卫骁连吃了三碗米饭,一碗鹿肉,四个兔腿,一小盆青菜。他修炼九阳神功,真气发动时候,周身气血全被调动起来,消耗甚大,因此饭量大增。
卫骁觉得已经有了六七分饱,就放慢速度,开始慢条斯理,细嚼慢咽起来。
武青婴便问:“还不知朋友尊姓大名?家住何处?因什么到这里来啊?”
“我姓卫,叫卫骁,原本住在江南临安府,至于为什么到这里来嘛,是来找一本武功秘籍。”卫骁神功大成,觉得无所畏惧,索性摊牌了,直接把自己的家底来历都说出来。
“哦,原来你也姓卫,我这位师哥也姓卫,可惜你住在江南,不然你们或许是亲戚呢。”武青婴笑着说,朱九真在一边只顾偷看卫骁侧颜,二女谁也没注意到“卫骁”这个名字特异之处。
卫骁心想,这俩傻妞不知道我的大名,还是这些年隐居修炼,江湖上已经没有了我的传说?
忽然,他看到那卫璧变了脸色,似乎想起了什么关系重大的事,站起身:“我想起来,师父要我今天赶早回去,有事情交代,就先走了……待会再回来。”
朱九真此时一颗心系在卫骁身上,不管他去留,武青婴也只顾跟卫骁说话,她也发现卫骁说话声音特别好听,暖暖的,硬硬的,又不失滑润,如同一块暖玉,尤其眼睛好看,眼神清澈,眸子里精芒闪烁,特别有神……
卫璧匆匆离去,很快就又回来了,还带着个中年壮汉。
朱九真站起来:“叔父,你怎么来了?”
武青婴也愣住:“爹爹……”看父亲脸色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壮汉正是武家庄的庄主武烈,他浓眉大眼,一副憨厚忠实的样子,开口便问:“你叫卫骁?”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他眼睛里露出炽热的光芒,“八年前,从王盘山岛逃回来的那个少年也叫卫骁,就是你吧?”
卫骁笑吟吟地点头:“不错,就是我。”
武烈面露狂喜之色,瞪大眼睛把卫骁从头到脚反反复复打量了好多遍,如同再看什么珍宝。
朱九真和武青婴也听说过当年的事情,都很诧异:“你就是那个卫骁。”
“对啊,就是我。”卫骁又重复了一遍,他看到这帮人眼睛里流出来的浓浓贪婪,不过他之所以直接承认,就是想要“碰瓷”,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汤碗美美地喝了一口,心里面期盼着:快点动手啊!快点向我出手……让我试试这些年苦练的九阳神功威力如何。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这句话流传了好几十年,江湖中人,谁不想做武林至尊?谁不想号令天下!
武烈自然也想,贪心炽盛之下竟然没看出卫骁的反常之处:“我问你,屠龙刀现在何处?”
“应该在谢逊手里。”
谢逊……这个武烈知道,当年天鹰教事后到王盘山岛查证,把现场的痕迹以及疯癫武林人士的症状报告给教主白眉鹰王殷天正,殷天正便猜测到是老朋友金毛狮王谢逊所为,后面的几年当中,一直派人在沿海各岛屿搜寻谢逊的行踪。
很快,又被其他门派察觉,满江湖都在寻找谢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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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郭靖传人
武烈又问:“那谢逊如今在哪里?”
卫骁想了想冰火岛的位置:“在海外的一个岛上,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屠龙刀大概率在谢逊手里,谢逊在海外一座岛上。
江湖中人苦苦搜寻了七年的少年剑客卫骁,竟然在自家地盘上出现,这对武烈来说无疑是从天上掉下来个超级大的馅饼,他感觉自己距离武林至尊只有咫尺之遥,只要努努力就能成功了!
他目露凶光:“我看你这小子是故意搪塞,不肯说实话,不过没关系,我有一百种手段让你吐露真言!”说着大踏步往近前走来。
朱九真见武烈这个样子,忍不住站起来,带着央求喊了声:“武叔父!”
武烈纳闷地看她:“怎么?”
朱九真说:“卫公子他……还请叔父手下留情!”
卫璧忽然在武烈身后阴声阴气地插口:“真妹,这小子知道谢逊的去向和屠龙刀的秘密,必须把他捉住严加拷问。你也不必着急,等师父把他擒住,关押到地牢里面,问出屠龙刀的下落,剩下的,自然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到那时候,他还能不依你么?”
朱九真看了看卫骁,见他还在那里低头喝汤,仿佛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遭遇什么,心中有气:我在这里给你求情,你怎么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表哥说的也对,叔父把你捉住以后,势必要施以种种酷刑拷打折磨,到时候我再好好怜惜你,你自然就晓得本姑娘的好了。
她心里想着,又坐了回去,心里面反而有点期待卫骁被捉住以后,关到地牢里,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模样:到那时候,本姑娘给你一口水喝,给你一碗饭吃,你都得感恩戴德!
那武烈看出几分意思,大笑了声:“好侄女,待叔父先将他拿下了!”他说着,伸手来抓卫骁的脖颈。
武烈是武修文的后人,武修文师承大侠郭靖,父亲武三通又是一灯大师的徒弟,身兼东邪、南帝、北丐三家之长,此时用的就是桃花岛主黄药师的绝技兰花拂穴手。
兰花拂穴手妙在一个“拂”字,要求淡然如兰,举重若轻,不露声色地随手一拂,便将人穴道点住。武烈手指粗大,动作粗糙,这一下完全没有“兰花”、“拂”的精髓,竟给使成了普通的擒拿点穴手一类的水平。
卫骁左手端着汤碗,右手使鹰爪功来擒拿武烈的手腕。
他练的鹰爪功来自天鹰教的一个舵主,论其威力远不如黄药师的兰花拂穴手,只因武烈使得拉垮,他的内力又强劲无匹,两人手指一碰,武烈立即如被烧红的铁条碰到,总算见机得快,及时缩手,退后了两步。
卫骁对于自己一爪抓空,心里暗叹:自己多年苦练,功力是足够深厚了,实战经验还是太少,刚才这下时机掌握差了半分,被这厮给躲过了。
武烈本就不擅长擒拿,觉得对方内力有古怪,索性不再用兰花拂穴手,他大吼一声,鼓起全身力道,顿地向前,使了招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打向卫骁。
武修文当年跟着大侠郭靖学了不少武功,东邪的功夫太过花哨,经常九虚一实,他那榆木脑袋根本玩不转,只能下苦功练习如降龙十八掌这种硬功,武修文的后人,也都遗传了这个脾性。
而降龙十八掌也不是好练的,掌法虽然简单,但最精妙的地方在于运劲,非得有强大的内力作为支撑不可,武家后人难以掌握。
万幸武修文的妻子是完颜萍,曾经学过裘千仞那一脉的铁掌功,武家后人一代不如一代,练不成降龙十八掌,多炼铁掌功,传到这一代,已经只剩下六招掌法。
武烈的资质悟性超过父辈,铁掌功练得很强,又苦练降龙十八掌,方才觉得卫骁内力有古怪,便使出自己最得意的这招亢龙有悔。
卫骁见他掌力浑厚,挟带着开碑碎石之力当胸打来,不敢怠慢,在座位上挺直身体,竖起右掌,还了一记金刚巨灵掌。
金刚巨灵掌,无论是掌法精妙,掌力强度,还是附着内劲的运用,跟降龙十八掌都差了十万八千里,真有云泥之别。
可惜的是,武烈练得不到家,他自以为这招降龙掌威力还在自己从小苦练的铁掌功之上,仗之对敌,在这西域一带,除了明教跟昆仑派她不敢招惹以外,从未遇到过敌手。
然而实际上,论真实本领,莫说登堂入室,连初窥门径他也没有做到,亢龙有悔,重在一个“悔”,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发动时掌力将对方全部笼罩,不论对方如何躲闪,留下的二十分劲力都能将其一击打成稀烂!
这么复杂的运劲手法,得有强大的内力才能驾驭自如,武烈从小练习也是学了个皮毛,如何能对付得了九阳神功加持下的金刚巨灵神掌。
“啪!”一声响,武烈如一捆稻草般横飞出去,直摔倒花架里面去,跌了个四脚朝天,压塌了多根搭花的木棍。他以手撑地,想要坐起来,猛然间胸口一滞,喷出一口鲜血来。
“师父!”卫璧看着一掌打飞武烈的青年,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伯父……”朱九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爹爹!”武青婴尖叫一声,赶忙跑去查看父亲伤势。
卫骁放下汤碗站起来:“是你们先对付我的,这可就怪不得我了吧?”
“你要干什么?!”卫璧大吃一惊,晃动双掌,摆出防御架势。
“当然是要把你们抓起来,然后严刑拷打,问点东西喽。”卫骁晃身欺到卫璧前面,卫璧大喝一声,使出自己练得最强的一招“长江三叠浪”攻向卫骁。
这招掌法出自昔日江南七怪马王神韩宝驹的功夫,一招之中共包含三道劲力,敌人如果以全力抵挡住了第一道劲力,料不到第二道接踵而至,跟着第三道劲力又汹涌而来,若不是武学高手,遇上了不死也难免身受重伤。
卫骁没准备将他打伤,因此不用重手,只伸出一根手指,在胸口轻轻一点。
卫璧闷胸口膻中穴被封,哼一声,将一口真气散了,什么劲力都使不出来,手足酸软,一跤跌倒在地。
“一阳指!”朱九真和武青婴同时开口叫出声,他们都看出来,卫骁用的是朱家祖祖辈辈修炼的一阳指神功!
只是不等她们话音落地,卫骁身形晃动,东出一指,西出一指,点中两人穴道。
朱九真也瘫倒在地上,满眼不敢置信:“你怎么会我朱家的一阳指?而且练得……”
她后面的话说不出口,她见过父亲的一阳指,功力不可谓不深,指法更是精妙绝伦,在她看来,已经是当时武林中顶级的高手,可是如今见了卫骁的一阳指,犹如见识到了一重新的天地,她父亲曾经使得,与之相比犹如乌鸦遇到凤凰,云泥之别!
卫骁淡淡一笑,并不回答他的话,走到花坛里,把武烈的穴道也点了,跟拎小鸡一样拎回来,丢在地上,转身问朱九真:“你们这朱武连环庄下面,有地牢吧?”
朱九真愤愤地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
卫骁淡淡一笑,拿过一条鹿腿,用手指夹住真气发动,“咔嚓”一声,骨头碎成两截。
他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朱九真的鼻子:“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的鼻子撕下来。”
说着微微发力,朱九真鼻子被夹住,不能透气,又被他大力拉扯,又酸又疼,又急又气,又羞又怕,含着眼泪闷闷地说:“你要杀就杀,折磨人的不算好汉!”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好汉了?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真把你鼻子撕下来了!”
他又加大了些力度,朱九真疼得眼泪直流:“我说!我说!”
033 兰花拂穴手
朱武连环庄下面有个很大的地下室,用岩石垒砌,有七间房子,共有两个入口,一个在庄子里,一个在四五里路外面的山洞里。
卫骁把这四个俘虏带到地下,每人分配一间房,用铁链锁住脖子,封了气穴,再从庄里拿了好些粮食清水储存。
当年郭靖在襄阳抗元失败,蒙古人席卷天下,郭靖夫妇以及众多门人弟子全部战死殉国,武修文和朱子柳的后人远走西域,来到昆仑山中修建了这座朱武连环庄,为了躲避蒙古人和仇敌的追杀,他们修建了这座地下室,里面常年储存着灯油、被褥等各种生活用品,还有不少刀剑兵器。
卫骁见东西都储存得差不多了,就在光天化日子下,放了把火,把整个朱武连环庄烧成一片废墟,庄里的丫鬟仆人们,四散奔逃,由于是在白天,倒是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放火之初,卫骁就封了洞口的铁门,到石室里,跟四个人说:“我接下来会问你们一些问题,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回答的不一样,我会分辨出谁在骗我,然后予以惩罚。”
武青婴吓得瑟瑟发抖:“什么惩罚?”
“嗯,从你们身上卸点东西喽,比如撕掉你们的鼻子,耳朵,或者折掉一根手指之类的。”
听他说的轻描淡写,武青婴几乎吓晕过去。
卫骁先到朱九真的石室里,问她关于一阳指的事。
朱九真梨花带雨,泪流满面,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青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样好看的男人,竟然如此凶狠,简直是个恶魔!
她一副被欺骗了的感情模样,如同真心换来绝情,伤心不已。
卫骁知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原著里欺骗张无忌的感情,最后还要亲手杀了张无忌泄恨,提前有了免疫的戒心,对她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你说吧,不说的话,我可要撕掉你的鼻子了。”
朱九真流着眼泪看着他,更咽半晌,在卫骁连声催促,又伸手指来夹她鼻子的时候方才痛哭道:“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必这样对我,不过就是一阳指嘛,我告诉你就是了!”
一阳指这种绝学是朱家口口相传的,并没有秘籍传世,朱长龄死在七年前,那时候朱九真还小,一阳指法有那样繁杂,朱九真根本没学得几招,只知道些大概的原理和粗浅的功夫。
卫骁听她说完,虽然不足全部的十分之一,倒是没有错误,又问他会什么武功。
朱子柳原是大理国宰相,后来皇帝段智兴出家,便是一灯大师,朱子柳也弃官入山,做了一灯大师的徒弟,是“渔樵耕读”中的“读”。
朱子柳饱读诗书,文武双全,将一阳指融入书法,将书法融入武功,号称“天南第一书法名家”,他的武功,修炼之初除了内功,都要先练书法,朱长龄更是号称惊天一笔。
朱九真从小练习书法,朱长龄早早失踪,没人继续教她一阳指,由母亲教她朱子柳当年的成名绝学“哀牢山三十六剑”,只是她年纪尚小,这套剑法也只学了个皮毛。
卫骁寻思,要不要把她干掉,收进金塔里面演练这套剑法,转念一想,自己九阳神功大成,一阳指力可外放伤人,已经不再局限于使用武器,况且已经有了九宫白莲剑法,没必要再练一套新的,白白浪费精力,要是独孤九剑,那还差不多,有那时间,不如用来精进九阳神功。
再看朱九真一个小女孩,满眼含泪,伤心欲绝地看着他,他也有些下不去手。
算啦,你好好在这待着吧!
卫骁离开关押朱九真的石室,回过头来找卫璧。
“你有种的,就杀了我!皱一皱眉头,爷爷也不算好汉!”一进来,卫璧就撂了句狠话。
卫骁二话不说,劈手正反抽了他四个大嘴巴,打得卫璧两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嘴角都流出血来:“都到了这般地步,还跟我横呢?”
卫璧是朱长龄的外甥,武烈的徒弟,跟朱武两家都有关系,从小也算得上是娇生惯养,从没被人这样揍过,当场又羞又疼,气得几乎哭出来,毕竟这时的他也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
“你杀了我!”卫璧大叫。
“我杀了你干啥?死人又不会说话,我不如阉了你。”卫骁抽出挎在腰后面的秋风扫落叶,在火把的光芒映射下,寒光凛然,指向卫璧的两腿中间,轻轻一触。
卫璧触电似地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放狠话,瞪着卫骁,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
“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要如实回答,听到没有?待会我回去找你师父,还有你那个武青婴问同样的问题,如果你们说的不一样,让我发现你在骗我或者故意遗漏,哼哼,我就阉了你,然后把你送去给蒙古皇帝做太监。听到没有?”他用剑身拍了拍卫璧肿胀的脸。
卫璧又气又吓,身体忍不住发抖,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卫骁问他都会什么武功,卫璧稍有迟疑,卫骁就在他大腿内侧割了一剑,吓得他大哭出来,再不敢怠慢,卫骁问什么,都竹筒倒豆子般说出来。
这武修文一脉,传承的武藏不少,只是武修文太过脓包,很多高深的武功理解不了,武家后人也没出过什么天才,渐渐地一味往硬劈硬打的硬功上发展,本来一阳指他们家也会,却因为太过复杂,渐渐没人练了,桃花岛的功夫更不附和脾性,练得最好的,竟然是江南七怪的武功!
此时的卫骁,可看不上江南七怪的功夫,像什么南山掌法、越女剑法,分筋错骨手这种武功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练!
好在卫璧自诩英俊风流,不似武家历代的粗人,相比之下更钟情于桃花岛的武功,练有落英剑法和落英神剑掌,还有旋风扫叶腿。这套武功也很复杂,打起来十分飘逸,传到武烈这里,已经失了其中的精髓,很多深意抛之脑后,卫璧也仅用它来耍帅。
卫骁让他演练这套功夫,反复看了几遍,记在心里,再来审问武青婴。
武青婴年纪比朱九真还小,被卫骁吓住,哭哭啼啼地有问必答。
她也会落英剑法和落英神剑掌,卫骁也让她演练几遍,确定无误,又问兰花拂穴手的秘诀,再回来找卫璧询问对比。
这么好的武功,被武家这群败家子给白白糟蹋了啊!
同样一招兰花拂穴手,卫骁随手一拂,便能连点武青婴身上十几个穴道,彻底封死经络,让她连动弹一根手指也不能,跟武烈那种五大憨粗,硬抓蛮抠的使法根本就是两种武功!
学到了这三样武功,卫骁最后来找武烈。
武烈十分硬气,他躲在门侧,卫骁一进来,他便晃动双掌,全力打向卫骁。
卫骁早就听到他的呼吸声,先前跟他对了一掌,知道他内力远远不及自己,这时想要试验大成九阳的护体神功,假装不知,任他打了一掌在肩膀上。
“砰!”
“咔嚓!”
武烈的掌力被九阳神功护体真气反震回来,双臂骨骼立时断成数截!
034 萧桓锐
自己施以全力的一掌打在敌人身上,反而震断了自己的手臂,这让武烈感觉到深深的绝望。
他看卫骁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恐惧。
他很贪婪,还梦想拿到屠龙刀以后坐上武林至尊的宝座,这样贪婪的人都很惜命。
先前不知道卫骁把他囚禁在这里想要什么,等卫骁开口问他武功的时候,他的心终于落地:“我把我的家传武功告诉你,你可要留我活命。”
“可以,只要你不做隐瞒和篡改。”
武烈还不放心:“你要对天发誓!”
卫骁点头:“我卫骁对天发誓,只要武烈把我想要的武功真实全面地告诉我,这次我就不杀他,不然的话,让我被乱刃分尸,没有葬身之地!”
练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乱刃分尸,听他这样发誓,武烈心里稍安:“你说这次不杀我,那下次?你从这门里出去,再进来,也叫下次了?”
卫骁冷笑:“少跟我玩文字游戏!我说的这次,就是把你们抓到这里来的这次,下次嘛,自然是等我离开以后,将来在江湖上再见面之时。不过你要记得,这次是你要先抓住我,拷问屠龙刀的秘密,我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你们抓住拷问武功。下次见着,只要你们不招惹我,我也不会主动出手杀你,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相忘于江湖!”
武烈这才放心,卫骁先问他落英剑法,他如实说了,跟卫璧和武青婴所说并无错漏,卫骁再问他别的武功。
这武烈除了最得意的铁掌功,还练过黄药师当年赖以成名的劈空掌,事实上,他跟江湖上其他练武之人相比,掌力已经相当强横,如都大锦这种人,都扛不住他一巴掌拍的,内力运用之下,双掌坚硬如铁,扫到岩石墙壁上,能打得石屑飞溅,单掌开碑更是不在话下,只可惜遇到了九阳神功大成的卫骁,他对内劲的运用又无法做到随心所变,是以才被反震断了双臂。
卫骁最在意的是降龙十八掌,只可惜武家一代不如一代,这么厉害的盖世绝技,竟然只传下来六招,分别是潜龙勿用,见龙在田,或跃在渊,飞龙在天,亢龙有悔,龙战于野。其他的大多仅能背出个名字,有的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连如何发招用劲都不知道!
真特么是败家子,就算练不成,也死记硬背,或者写下来啊,好好的武功就这么失传了!
无奈这世界上的传统就是,真正厉害的武功都是口口相传,不立文字,以免被别人偷学。
卫骁恨不能一脚踢死武烈这个废物!
好在,这几招武烈练得还挺扎实的,有这六招也总比没有强。
至于黄药师的其他武功,如玉萧剑法,碧海潮生曲,弹指神通这些,都没有传下来,当年武修文就不会几招,子孙后代自然丢得更多。
卫骁在这地下石室里待了三个多月,将学到的武功俱都练会,确定武烈四人身上再也没什么可学的东西,他让四人立下毒誓,不会把自己的行踪泄露出去,才解开四人身上的气穴放了他们自由,然后仗剑离开。
他没有斩尽杀绝,他知道他们有可能泄露自己的行踪,但是他并不是特别担心,他甚至有点隐隐期盼有人来找他麻烦,好试试自己新炼成的诸般武功。因此他决定把选择权留给武烈他们。
出了地窖,站在朱武连环庄的废墟之上,卫骁觉得这天也宽,这地也阔,天下之大,自己尽可去得,再也不必像当年那样小心翼翼东躲xz,过得朝不保夕了。
他又找了根竹杖,把秋风扫落叶藏进去,以丐帮四袋弟子“萧威”的身份踏入江湖。
离开昆仑山,卫骁一路穿过八百里秦川,沿着黄河出潼关,进入河南地境。
路上,他已经联系上丐帮的系统,得知当年的季青云已经来到河南,成为了八袋长老,同时兼任舵主,领hen省的省务。
他便直接来洛阳找季青云,本来四袋弟子等闲是见不着八袋长老的,看大门的五袋乞丐看卫骁身上只有四个口袋,很是轻蔑:“我们季长老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
卫骁说:“你去跟季大哥说,就说有个叫萧威的要见他。”
“呸!”这五袋弟子比秃尾狗还横,抡起棒子作势要打,“你是哪个金鸾殿上的狗尿苔?敢管季长老叫大哥?赶紧滚蛋,再敢聒噪,打掉你满口牙!”
被这乞丐如此凶,卫骁也不怎么生气,他现在今非昔比,动动手指头就能把这乞丐戳死,反而不会被轻易激怒,寻思直接闯进去不好看,会很让季青云没脸,还是等晚上用轻功偷偷进去,直接见季青云好了……或者给这看门的乞丐几两银子贿赂下试试?反正他从朱武连环庄离开时,拿了不少金银,根本花不完。
他正犹豫不定,忽然远处大步流星走来一个青年,也是丐帮弟子,身上挂着六个口袋,颇有气势,走到门口问:“怎么回事?”
看门的五袋乞丐讨好地笑着说:“小锐哥,这人不知好歹,非要见季长老,你说他是个什么身份,就想见季长老?还腆着脸说什么,自己叫萧威,叫萧威有什么了不起……”
“萧威?!”这小锐哥满脸惊讶,转头打量卫骁,忽然面上露出狂喜,“你……你当年可是在濠州黄泥乡做过带头大哥的萧威?”
卫骁看着青年也有点眼熟,这时候看出有些当年自己的二弟子萧桓锐的眉眼,便点头:“我正是当年黄泥乡的萧威,你可是桓锐?”
“师父!”这青年正是萧桓锐,叫了声师父,赶忙双膝跪倒,给卫骁磕头,“恩师!我总算又见到你了!想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当年卫骁走的时候十七八岁,这萧桓锐更小,还是个孩子,如今数年过去,两人都长大了,都成了高大英武的青年。卫骁把萧桓锐扶起来,萧桓锐抓着卫骁的手臂,说话语带更咽。
那看门的乞丐看傻了,这萧桓锐身为六袋弟子,武艺高超,办事能力强,虽然没有外放一府,但资格也是够的,又是季青云长老的心腹,从濠州府升到安丰路,再从安丰路升到hen省,一路跟在身边,虽然只差了一袋,但身份地位远远不是他一个看门的五袋弟子能比的!
他赶紧也过来给卫骁磕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饶了小人罪过……”
作为五袋弟子,在丐帮里面地位也很高的,可以执掌一县的乞丐了,他已经好久没有给人磕过头了,还是过去做小乞丐要饭时侯这样做过。
卫骁不跟他计较,摆手让他起来,萧桓锐说:“我师父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起来吧,不过下次须得多张几分眼色!”说完拉卫骁进门,“走走走,我带您去见季长老。”
这是一座很大的宅院,季青云作为八袋长老,穿着的虽然是粗布衣裳,但很干净,上面象征性地缝了八个巴掌大的口袋,时隔六年多,他没怎么变,只是眼神更加锐利,看上去更不好惹。
听说萧威回来了,季青云心里并不以为然。
035 弟子演武
在季青云心中,萧威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四袋弟子,比较特别的是少林弃徒的身份,教给自己少林长拳、罗汉拳、伏虎拳、韦陀掌四门武功,自己也给了他很大优待,升他的袋,谋个实缺,让他去黄泥乡做带头大哥,彼此之间只能算是交好,真论交情,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六年多未见着,他以为萧威已经死在哪个角落里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因赵桓武、萧桓锐这些年跟在自己身边,用着颇为顺手,算是心腹爪牙,这些年总能听见他们念道恩师,如果这会太过怠慢,势必会另两人心生不满。
于是在见到萧桓锐兴冲冲跑进来说自己师父回来了,正在汇报工作的赵桓武激动地跑出去迎接以后,季青云决定看在这两个心腹的面上,请卫骁吃顿饭。
心里面虽然是这样不情愿,面上却是让人如沐春风,季青云哈哈大笑,跟卫骁把臂言欢:“萧老弟,你这些年都去哪了?怎么连个信也不捎回来?你去西域寻亲,可见着亲人了?”
卫骁简单地说了几句:“没寻找人,早已经都不在了,我在昆仑山找到个山谷,里面四季长春,风景如画,寻思比生灵涂炭的中原好,就在那里住了下来,一待就是六年多。”
他看自己两个英气勃勃的徒弟,越看越喜欢,说起当年刚到黄泥乡,赵桓武偷鸡款待他,被地主家的打手揍得鼻青脸肿,谈笑之余,颇多感叹。
萧桓锐原名小土狗,由于长期营养不良,长得又瘦又小,要不是卫骁照顾他,他早就饿死了,在心里早就把卫骁当作再生父母,这些年思念卫骁,如同刀割心肺,如今总算见着,说自己像是在梦中,好几次语到更咽。
卫骁拍他的胳膊安慰他:“都长成大小伙子,别总哭哭啼啼的。你说这些年一直想我,却忘了我作为你的师父,再见面是要检查你功课的。这六年里,你的武功练的怎么样啊?”
“我每日都有练!”萧桓锐站起身,脱掉外套,到院子里摆开架势,“请师父检验!”
他先打了一套五虎拳,一招一式,虎虎生风,颇为扎实,随后又开始打搏浪拳。
这搏浪拳是神拳门帮主过三拳的独门绝技,当年过三拳死后,这门功夫在他几个儿子那里传承不全,萧桓锐这里却有全套的,神拳门得知以后,数度前来交涉,先是兴师问罪,质问萧桓锐为何偷学神拳门的武功,季青云出面给挡下了,毕竟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虽说如今没落了,可也不会惧怕神拳门,若敢口出狂言,就给当场打出去!
神拳门后面几次来,态度就软化了不少,半年前带着厚礼来找萧桓锐,想把这门功夫重新请回神拳门,季青云便让萧桓锐收了当年过三拳的四个嫡系孙子做弟子,传授搏浪拳,如此一来,就跟神拳门有了很亲密的练习,萧桓锐和季青云地位在丐帮中也水涨船高。
卫骁看他这拳打得不错,有心试验他的功力,从桌上抓起三个碗,摞在一起,竖着送出去。
萧桓锐看到碗不是平着旋转飞来,而是竖着直撞过来,知道师父有心考验,便运气拳力砸了过去。拳面与碗底一碰,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内力传递过来,压得他胸口呼吸都窒住了。
“啪!”第一个碗炸裂破碎,萧桓锐退了一步,第二个碗上附着的力量比前一个更强,他急忙咬牙,右足顿地,借地发力。
“啪!”第二个碗也碎了,第三个碗传递来的力道比前两个加起来还要更胜三分!
萧桓锐又退了一步,猛地了口气,使足全部气力,爆发搏浪神拳的三重拳劲硬怼过去。
“啪!”第三个碗被他打碎。
萧桓锐站在原地,手臂酸麻,浑身已经出了一层热汗,呼呼直喘。
卫骁叹了口气:“你这搏浪拳练得还不错,只可惜内力不足,当年我走的急,没来得及传授你内功。你现在打个寻常武师,自可一拳一个,但遇到真正的高手,人家站立不动,任由你打过去,都有可能以内力反震碎内脏。”
季青云在旁边有些傻眼,他看得出来,卫骁刚才扔出的三个碗上附着了极强的内力,在他眼中萧桓锐的武功已经不低,这些年替自己办事,对付许多江湖人士都得心应手,现在却几乎被卫骁随手扔出的三个碗打出内伤!这是什么功力?季青云自忖无法做到,再修炼十年也做不到!
这小子到底在西域经历过什么?怎么地武功如此厉害?
萧桓锐原本觉得自己这些年日日苦练,现在跟师父相比,就算不如也差的有限,万没想到竟然比当年相差的还要悬殊!
他有些沮丧,红着脸抱着胳膊回来:“徒儿学艺不精……”
“不是你学艺不精,你已经很刻苦了,等吃完饭,我教你一门内功,等你练成了,内外兼修,这搏浪神拳的威力至少能增加三倍。”
卫骁把他手腕拉过来,掀起袖子,一条胳膊已经又红又肿,他使出一阳指的指力,推拿捏按,在穴位和经络里注入一缕缕的九阳真气,这些真气如同火焰般炽热,在萧桓锐的手臂里游走,暖洋洋的,让人十分受用,片刻功夫便消了肿。
萧桓锐抬起胳膊,摆出几个架势,兴奋地说:“现在我这条手臂,能打死一头牯牛!”
卫骁又让赵桓武也去演练一番,当年卫骁教给这个弟子的是少林拳法,由于被少林俗家弟子看出来,卫骁急匆匆逃往昆仑山,事后少林僧人来兴师问罪,又是季青云给保了下来。
少林寺乃天下第一大派,非神拳门可比,季青云承诺,以后赵桓武不再用少林武功,也绝不会再教给别人。少林和尚本来要废了赵桓武的武功,但也不敢过分逼迫丐帮,只得让赵桓武发了毒誓,就此作罢,从那之后,赵桓武再也没有练过少林武功。
他先是跟萧桓锐学了五虎拳和鹰爪功,又苦练丐帮的莲花手、铜锤手、铁帚腿、莲花棒、混天功,他脑子灵活,练功刻苦,这些功夫练得竟然也有声有色,战力不在萧桓锐之下。
“不错不错。”卫骁狠狠地表扬了两个徒弟一番,并且在席间,端起酒杯,对季青云表示郑重的感谢,“感谢季大哥这些年对我这两个徒弟的照顾!”
季青云赶紧举起酒杯:“何至如此?咱们兄弟关系非旁人可比!再说贤弟你这两个徒弟勤奋刻苦,又能办事,这些年多亏了他俩,我才能够平步青云,到了这般地步!”
卫骁说:“感觉季大哥对这一省总管不是很满意?”
036 断魂蜈蚣镖
季青云语带愤愤:“这河南地界多年饥荒,又有弥勒教造反,朝廷发兵镇压,混战厮杀,几乎全境糜烂!这里的收成,都不如江南一个府的!我本来要谋去四川掌舵的,可惜我技不如人,最终比如决胜,我拜在人家手上,就沦落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卫骁沉吟片刻说,“其实我觉得大哥这么多年苦练,掌法、棍法,与人决斗的经验肯定是不缺的,唯一欠缺的是内力有所不足。”
季青云心头一动,附和道:“是啊,可惜我这么一把年纪,也没处再拜师学习武功了,只能苦练混天功和我的阴山掌大九式。”
“丐帮的混天功……到底还是差了些。”卫骁说,“我倒是有一门内功心法,是道门正宗,炼之还能延年益寿,如果大哥不嫌弃,我可以教给大哥。”
“这怎么好意思!”季青云大喜,他从刚才掷碗就看出来卫骁内力强大到不可思议,赶忙谦逊了几句,最后站起来,举起酒杯,给卫骁鞠了个躬,“既如此,我就谢过老弟了!”
吃罢酒宴,季青云让人把杯碗撤过去,换上茶水,关好门窗,着人在台阶下面站岗,任何人不得允许都不能靠近。
卫骁把白龟寿的龟息玄定功讲诉出来,传授给三人。
季青云得到心法秘诀,着人来打扫西北角一个小院子给卫骁居住,萧桓锐突然想起来件事来:“我先前在外面得到消息,金陵虎踞镖局的总镖头祁天彪,跟凉州大豪吴一氓约定,明日在洛阳西门外比武。”
季青云刚刚得了内功,迫不及待地要开始修炼,那管得着这些事:“不与咱们相干!”
卫骁却对这虎踞镖局很熟悉,原来天底下的镖局有许多家,互相之间都有联络,守着圈子里的规矩。虎踞镖局是江南各大镖局的业界龙头,当年龙门镖局常派人拿着礼物到虎踞镖局去拜码头,类似于有实无名的联盟,遇到危难遭窄,按照江湖义气都会施以援手。
卫骁当年在龙门镖局时候,虽然没有去过虎踞镖局,却也总有耳闻,都大锦说起虎踞镖局的总镖头祁天彪时,满脸称羡,赞扬他武功高强,又极讲义气。
他记得,都大锦被灭门以后,虎踞镖局还出面联合其他两位镖头去武当山兴师问罪,他们也自知武功势力跟武当派比起来是鸡蛋碰石头,可见还是有些江湖道义的。
卫骁留了心,等出来以后跟萧桓锐打听,萧桓锐说:“那祁天彪在潼关走镖,打伤了吴一氓的徒弟,吴一氓找他报仇。他自知不敌,正去求洛阳当地的乔氏兄弟助拳,然后我们街口的弟兄们发现,乔氏兄弟在他刚走,就乔装打扮,悄悄出城去了。”
“知道了。”卫骁还不愿意两个徒弟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免得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就把这茬揭过,只把双方约战的时辰和地点都问清楚。
第二天早上,卫骁独自出门,先到祁天彪所在的客栈,发现祁天彪正在唉声叹气,不停咒骂。原来,那乔氏兄弟曾经在江南出过事,几乎丧了性命,多亏祁天彪才得以保全,如今祁天彪遇难,他们兄弟俩却脚底抹油直接跑了!
祁天彪知道吴一氓心狠手辣,自己有家有业,跑是跑不掉,只能一死换家人徒众得以保全。他写了遗书,又把弟子和伙计们叫到跟前交代后事,等到了时间,动身往洛阳西门来见吴一氓。
卫骁依旧是乞丐打扮,拄着竹杖,一直在后面跟着,边走便从路边上折些树枝,采摘鲜花,捋出经纬,编个花篮。
祁天彪身材高大威猛,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先跟吴一氓讲好:“我们江湖事江湖了,今日不管是我死还是你死,这事都就此了结,谁都不能再找对方家人的麻烦!”
吴一氓眯缝着眼睛,冷冷地说:“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迈步蹿过去,抡拳便打,祁天彪晃动双掌,跟他打在一起。
卫骁看了看,若论真实本领,这祁天彪不比吴一氓差多少,并不是不堪一击,这会豁出性命,情急火拼,吴一氓一时竟然打不倒他。
不过吴一氓的厉害之处可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暗器,叫做断魂蜈蚣镖。镖是精钢打造,很多个细小零件组合到一起成为蜈蚣形状,身子能够左右摇摆,三十六根蜈蚣爪也能前后活动,每根爪、须都打磨得极为锋利,并且淬有剧毒,只要给划破一点油皮,也得被毒死。
祁天彪之所以搞得这么悲壮,连后事都交代好了,就是知道自己对付不了这蜈蚣镖。
吴一氓跟他斗了二十多个回合,知道要想凭借武功将其击倒,非得百招之外,没有那个耐心,他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反手发镖,打向祁天彪!
这下两人相距不远,也就三米左右,祁天彪躲无可躲,更不敢接,那蜈蚣镖太灵活,稍不注意,就得被精钢爪须划伤手掌。
眼见吴一氓发镖,祁天彪只能被迫等死,忽然旁边飞来一个花篮,将那蜈蚣镖罩在里面,凭空兜走,正是卫骁出手了。
两人看见是个四袋乞丐,都很差异。
吴一氓轻声喝道:“你是哪一路的朋友?”
卫骁慢条斯理走来把花篮捡起:“我哪路的都不是,只不过跟这位祁总镖头有点渊源。”
吴一氓沉声说道:“朋友自承跟他有渊源,是想接下今天这桩梁子了吗?”
卫骁想了想:“你们之间的愁怨我不管,只是不许你今日杀他。”
吴一氓大怒:“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发下这样的狂言?”他扬手又是一镖,一条拇指大的铁蜈蚣带着劲风直射向卫骁的咽喉。
果然心狠手辣,卫骁抓着花篮信手一兜,又给这第二枚铁蜈蚣装了进去。
吴一氓心中暗暗吃惊,他的铁蜈蚣发射时候附着很强劲的内力,便是一块木板,三十步内也能撞破打出个窟窿,卫骁的花篮编得松松垮垮,却能轻松接去自己的蜈蚣镖,实在反常。
他一咬牙,又打出三枚蜈蚣镖,连珠发射,不出意外地,又被卫骁用花篮接了。
吴一氓大声喝问:“你真的只是丐帮的四袋弟子?”
卫骁点头:“如假包换。”
“小子,你既然下决心管这宗闲事到底,那也说不得,今日定要取了你的小命!”
吴一氓再次发镖,确实双手连发,共是四枚齐出,一枚打卫骁的脸,一枚打卫骁心脏,一枚打卫骁左腹,一枚打卫骁右腿,这是他的成名绝技,不管敌人怎么躲总有一支镖能够打中。
卫骁于暗器上功夫有限,不敢徒手接镖,主要是觉得冒这么大风险不值,才弄了这么个花篮,将内力灌注其中,信手捞去,如捞鱼般将四枚镖又都全部收了进去。
037 虎踞镖局
吴一氓连发九支断魂蜈蚣镖,都被卫骁用花篮信手收去,他又气又怒:“好小子,你找死!”箭步蹿到卫骁面前,抡拳便打。
“小兄弟小心!”祁天彪眼力有限,看卫骁年轻,也没用什么武功,就一手花篮接镖的本事,吴一氓力大招沉,拳头可开碑裂石,生怕卫骁经受不住,抢到卫骁前面,双掌接住。
“砰!”拳掌相撞,吴一氓身子微微晃动,祁天彪噔噔噔连退数步,血气上用,脸色涨红。
吴一氓大吼,再度发力出拳。
祁天彪自知抵挡不住,大喊:“小兄弟快走!”如果不是为了替卫骁挡拳,他完全可以避实击虚,靠着武功招式与之周旋,可是卫骁如被吓傻了般,站在原地不动,他若闪开,卫骁就有被吴一氓一拳打碎脑壳的危险,他只能使出全身的力气,再次硬接吴一氓的铁拳。
拳掌再次相碰,祁天彪已经做好了被打受内伤的准备,忽然后面的卫骁伸手按照他的肩胛上,一股浓浓的热流穿入身体,导入双臂,跟吴一氓的拳劲对撞在一起。
“砰!”吴一氓大口喷血,身子打横飞出去,重重摔到十米之外,溅起一阵尘土!
祁天彪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心说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等神功了,随机回忆起刚才那股暖流,急忙回身,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卫骁。
吴一氓从地上爬起来,中间又连呕了几口血,再看卫骁时候已经面带惊恐。
卫骁问:“怎么样?还要再打吗?”
吴一氓瞪着他,越瞪越气,忍不住又呕出一大口血洒在胸前,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他知道这个年轻乞丐的武功远远高过自己,哪怕自己再练一辈子也绝不是他的对手,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再放什么狠话都是可笑的,今日彻底栽了,他决定回家,就此金门洗手,再不过问江湖事了。
等吴一氓走了以后,祁天彪又惊又喜,对着卫骁撩袍跪倒:“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卫骁笑着把花篮递过去,让他起来:“祁总镖头不必多礼。”
祁天彪站起身,仍然弓着腰:“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卫骁。”卫骁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爆出真名。
祁天彪脸色大变:“卫骁?卫骁!你莫不是龙门镖局的那个……”
“就是我。”卫骁点头承认。
祁天彪赶忙左右看看,见无人靠近,才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在这里出现?这些年你都到哪去了?满江湖的人都在找你!”
卫骁笑着说:“我到西昆仑去转了一圈,新进才返回中原。”
祁天彪问:“当年……杀害龙门镖局满门,可是张翠山?少林寺的慧明大师说亲眼见到是张翠山杀得,你是怎么从他手下逃出来的?”
“不是张翠山。”卫骁说,“是殷素素。”
“天鹰教教主的女儿?”祁天彪呆了一呆,他一直以为是张翠山,数次出头,联合其他镖局联盟去武当山找张三丰讨要说法,如今才听说是天鹰教下的手。武当派是名门正派,讲求侠义之道,他们还能上门讲理,而天鹰教是黑帮邪教一类,别人不去惹他们,他们都要上门杀人,若当年杀龙门镖局满门的是天鹰教倒也还合理,只是如何报仇却要再好好计较一番了。
卫骁见他发呆,便问:“祁总镖头,你不问我谢逊和屠龙刀在哪吗?”
祁天彪苦笑:“我连个吴一氓都打不过,如何敢去肖想武林至尊!我便是再练上一百年,也不是武当七侠中任意一人的对手,那金毛狮王何等厉害?连少林寺的空见大师也给打死了……”他连连摇头,“不敢想!不敢想!
倒是你,这些年销声匿迹,竟然练成了这样厉害的神功!不过现在满江湖的人都在找你,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可要小心呐。要不,你跟我回虎踞镖局去?如今已经有八年过去,任谁也不会想到,你会藏在我们镖局里。”
他回想起刚开始那几年,由于卫骁是镖师,各路江湖人士轮番上门,或明或暗,几乎把江南各处镖局翻了个底掉,虎踞镖局尤其是重灾区。像少林、武当这样的名门正派还好,最可恨的天鹰教,动不动就杀人,还有神拳门、海沙派那些,镖师和趟子手死在他们手里超过百人之数!
卫骁拒绝:“还望总镖头能帮我保密,我如今在丐帮待着挺好,主要是消息灵通,江湖上有点什么动向,我能先知道,况且别人看见我身上的袋子,多少先忌惮三分。”
祁天彪又邀请卫骁去客栈,他要表示表示,好感谢救命之恩,卫骁婉言谢绝。最后祁天彪表示:“兄弟你武功高超,我们是没法比的。天鹰教上下穷凶极恶,心狠手辣,我也斗不过他,只是将来你想去报仇,我必带上江南镖局所有总镖头,再联系太原晋阳镖局的云总镖头,大都燕云镖局的宫总镖头,一起跟你去杀上天鹰教,为都大锦兄弟报仇雪恨!”
都大锦已经死了八年多,这时候还有人想着替他报仇,又不是为了屠龙刀,着实可以称得上是一声义气深重了。
卫骁点头:“好!我若要去找天鹰教报仇,定会请祁总镖头相助。”
告别祁天彪,卫骁回到丐帮的驻地,开始不再出门,他并不是很怕别人来找他麻烦,甚至神功初成以后,他还有点手痒,巴不得来点厉害的对手做试刀石,只是有点担心别人人多势众,又下毒用暗器来阴的,所以他觉得还是得发展点势力,手底下得有些人手。
当年他在黄泥乡还结识了好些个小乞丐,临去昆仑山之前都交给季青云,如今除去已经死掉夭折的,还有五个,都已经长大成人,卫骁都找过来跟他们见面,请他们吃饭。
他宅在小院里,每日除了自己修炼就是调教徒弟,他把龟息玄定功教他们做内功打基础,传授萧桓锐金刚巨灵掌,萧桓锐的功夫路线已经定下来,就是走大开大合,硬劈硬打的路子,这金刚巨灵神掌很适合他。
赵桓武性格谨慎,心思灵活,弃了原来的传的少林功夫不练,转修丐帮武功,已经颇有造诣,卫骁除了传他龟息玄定功做基础,又把落英神剑掌和落英剑法,以及旋风扫叶腿教给他。
两门功夫都契合两人脾性,二人都是从穷苦人的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甚至功夫难得,尤其是这种比较高级的武功,换到别的门派里,都是镇派绝学,因此学得越发刻苦,对卫骁这个大不了几岁的师父更是尊敬有加。
这样过了数月,季青云忽然亲自找来,一见面就跟卫骁说:“萧兄弟,你可以升袋了!”
原来他练了龟息玄定功,体内真气迅速增长,知道是很高明的内功心法,便想做些什么还卫骁人情。这次恰好丐帮上面掌棒龙头有行动,发布任务,他亲自带着手下去给完成了,准备记在卫骁的名下:“凭借此件大功,萧兄弟可升为六袋弟子!”
六袋弟子有点小了,最起码也得是个八袋才好……
038 掌棒龙头
卫骁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早有升袋的想法,先前一直专心练武教徒,也没着急,这会季青云提出来,他更想一步到位,以后才好办事。
他问季青云:“咱们史帮主是不是身患重伤?”
季青云皱眉点头:“史帮主练功走火入魔已经好多年了,我那时候还在濠州,也没见过帮主,只听说他带着妻女在各处深山中闭关清修,一面寻觅灵药治病,将丐帮帮务交给传功、执法二位长老,以及掌棒、掌钵两位龙头共同处理。”
“那……我要是能医治好史帮主的病,这等功劳,能升几袋?”
季青云瞪大眼睛:“你会治病?”
卫骁说:“我不明药理,嗯,不太会治病,可我能治练功出偏导致的经络受损,在这方面,我敢打包票,普天之下,再没有人比我更强的了。”
季青云脸色凝重:“萧兄弟,你不会跟我开玩笑吧?须知此事事关重大。”
“当然不是玩笑话!”卫骁也换了严肃面孔,“我确实能够治疗练武造成的伤病,还请季大哥帮我引荐帮主。”
季青云犹豫半晌,卫骁教给他龟息玄定功他很感激,但引荐他去见帮主事关重大,他不能不谨慎,史火龙帮主常年隐居,谁也不知道他在哪,以他八袋长老又是一省舵主的身份想去见,没有足够的理由也是不能。
“好吧!我就跟掌棒龙头通报一下,到底帮主见或不见,我也不能保证。”
季青云回去以后,把这事禀报给掌棒龙头,目前丐帮是四位高层集体决策,他是掌棒龙头的嫡系人马,第一时间传给对方。
数日之后,卫骁正在院子里教赵桓武落英神剑掌,忽然感觉到有人迅速由远而近,脚步极快,到了院外飞身跳上院墙。
来人四十多岁年纪,长得身高体壮,满脸横肉,胡须横生,样貌十分凶恶,手里拿着根铁棒,稳稳地站在墙头上,凶神恶煞般向下瞪着卫骁。
卫骁扭头看他,见他身上背着九个袋子,又是拿着铁棒,猜想他必是掌棒龙头了。
这龙头铁丐见卫骁看他,脸上毫无畏惧之色,募地大喝一声,从天而降,抡起铁棒对着卫骁当头砸落。这厮武功极高,远远超过朱长龄、武烈那个水平,卫骁自从到这个世界以来,除了当年在王盘山岛瞥见一眼的谢逊以外数他最高。
这一棒,夹带着从天而降之势,又灌注了数十年的内功,真有开山裂地之威!
“师父!”赵桓武惊叫一声。
卫骁信手推开赵桓武,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画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正是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
“砰!”他单掌推在棍上,一声响,那铁棒不受控制地倒飞回去,掌棒龙头不肯撒手,连带着也向后飞去。刚才来的时候有多快,回去的时候就有多快,而且力道更大,飞得更高,双脚没搭上墙头,直越过院墙翻到外面去了!
卫骁这下使了五成力,掌棒龙头直接被拍飞,心中却有些怅然:天下之大,自己该找谁去磨练武艺?嗯,下次去会一会玄冥二老试试,只是汝阳王府的人一出动就是一大群,玄冥二老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总是组队出现,自己万一斗不过对方两个人可就糟糕了,容易把小命丢掉……
他正想着,那掌棒龙头又翻墙头跳了回来,气呼呼地打量卫骁:“你到底是什么人?”
“丐帮四袋弟子萧威是也。”
“哼,四袋弟子……四袋弟子又如何会使本帮的绝学降龙十八掌?”
这位掌棒龙头是帮中元老,跟史火龙认识,不止一次见识过降龙十八掌,是以一眼就给认出来了,他心中充满疑问,恨不能把眼前这个年轻人直接捉住,带回去审问,只恨对方武功强得出奇,方才那一掌明显未出全力,自己就有点要经受不住,着实憋了满肚子火气。
“季青云说,你夸下海口,能治疗史帮主的伤病?”
“嗯。”卫骁点头,“可以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
卫骁说:“因为我会降龙十八掌啊,我知道降龙十八掌是怎么回事,你们帮主,不,我们帮主听闻当年是为了跟人比武,强练降龙十八掌出了岔子,导致上半身瘫痪,双臂移动不变……”
掌棒龙头怒喝:“你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说着又举棒要砸过来,见卫骁摆了个见龙在田的架势,才隐忍不发,“帮主受伤,因何受伤,乃是我帮中机密!你是从何而知?”
卫骁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恃强不讲道理:“反正我就是知道!你甭管我是从哪听来的,你只说史帮主是不是我说的这种情况?如果是,那就让我去替他医治,如果不是,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他知道,要是换做别人敢这么说话,早被这掌棒龙头一铁棒揍翻了,可他不怕,因为掌棒龙头打不过他,正所谓“钱压奴俾手,艺压当行人”,对于习武之人,我武功比你高,那我说话你就得听着,听了不爽,那也得憋着忍着,不然你还能如何?
掌棒龙头的怒火却没有再度高涨,反而沉淀下来:“你这身武功,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也可信得三分,既然这样,我就带你去见帮主,你等我的消息吧!”他说完转身飞跃院墙,快速远去。
这家伙倒是爽利,不拖泥带水。
掌棒龙头亲自确认了卫骁确实有实力,极有可能治好帮主的伤病,不是顺嘴胡吹大气,就立即派人联系史火龙。
史火龙这些年带着妻女一直行走在各大名山之间,寻找药物治疗双臂瘫痪,这时已经有了好转,但双臂还是运转不灵,得到丐帮弟子送信过来,并不十分深信,但由于是掌棒龙头的亲笔信,又说得言之切切,讲明那个年轻人会降龙十八掌,而且内力深厚远胜于他,史火龙又有点好奇,就答应见卫骁一面,约他在湖南湘西一代的深山里相见。
039 丐帮帮主
卫骁是在身上挂着六个袋子赶往湘西的,临行前,季青云亲自召开帮务大会给他升的袋。
季青云知道掌棒龙头去试过卫骁,能够通过掌棒龙头的试验,肯定就是货真价实的了,季青云开始相信卫骁大概率能够医治好帮主的伤病,因此这次升袋大会举办的特别隆重,还把河南分舵有头有脸的丐头都找来吃席,共同举杯痛饮,给卫骁庆贺。
卫骁没有带徒弟,一个人拄着竹杖,从洛阳赶奔湘西,最后在一处深山老林里面见到了史火龙一家,除了史火龙,还有他的夫人跟女儿。
史火龙年纪已经不小,有五十多岁,胡须都已经花白,他的夫人很漂亮,还有个刚满周岁的小女儿,长得丑萌丑萌的。
卫骁见了史火龙,并不行大礼,只持杖拱手:“丐帮六袋弟子萧威,见过帮主。”
史火龙看着他,打量片刻,忽然开口:“你会降龙十八掌?”
卫骁点头:“会几招。”
史火龙突然从座位上跳下来,猱身欺到近前,右掌划圈,一招亢龙有悔平推过来。
卫骁左腿微屈,右手画圈,也是一招亢龙有悔推过去。
“砰!”双掌相对,一声闷响,史火龙踉跄后退,噔噔噔噔,最后跌坐回椅子里。
“果然是亢龙有悔!”史火龙喘息着说,他听掌棒龙头说这个年轻人会降龙十八掌,并不深信,这降龙十八掌是丐帮帮主才会的绝学,当年洪七公在时,尚有立下大功的帮众能够得传一招两世,从耶律齐帮主以后,再也没有传过别人,帮中如掌棒龙头那样的老兄弟都没学过,更别说后进的年轻帮众了。
可是外在的招数能模仿,内劲的运用却骗不了,卫骁这一掌,从外力到内劲的运用,都是货真价实的一招亢龙有悔,绝不会有假。
“你这降龙十八掌,是跟谁学的?”
卫骁说:“我在西域找到一部秘籍,是当年郭靖大侠弟子武修文的后人所留,只有六招掌法,就给练成了。”
“只有六招?”史火龙突然有些失望,他只会十二招,另外六招已经失传了,要是能够得到全本的降龙十八掌,那就好了,自己练成以后,定能重振丐帮雄风,“你且演练来看。”
卫骁便把从武烈那学来的六招降龙十八掌练了一遍,他一边练一边观察史火龙的表情,见他在自己使其中四招的时候都有些失望,唯独在使到“飞龙在天”和“龙战于野”的时候,眼睛里闪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判定其余四招史火龙也会,剩下这两招是他也不会的。
演练完毕,史火龙问:“你方才那招高高跃起,从天而降的那一掌可是‘飞龙在天’?”
“正是飞龙在天!”
这飞龙在天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数一数二的招数,正所谓阳升九五,飞龙在天,乾坤至尊,无可匹敌,史火龙的师父受内力所限,当年就没把这一招练成,只给他演练过招数,真气内劲的运用却是不会,到他这里已经失传了。
“另外那一招虚实转化的叫什么?”
“龙战于野。”
“好!好!”史火龙兴奋地站起来,大声说,“丐帮六袋弟子萧威,为本帮找回两招镇帮绝学,可升为八袋长老!”
卫骁撇了撇嘴:“帮主,你也太小气了吧?”
史火龙皱眉:“我如何小气了?你可知道要从六袋升到八袋,得为本帮做多少贡献吗?况且,这降龙十八掌是本帮绝学,天下任何人学了,都应该归还本帮,更何况你本就是丐帮弟子。”
卫骁摇摇头:“帮主大人,你要这么说,我可走了啊。”
史火龙老脸一红:“你敢?”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不知好歹,给他生了两袋,已经成为长老了,诺大的丐帮,上面只有自己这个帮主,和四大长老,竟然还不满足。
卫骁呵呵一笑:“我怎么不敢?咱俩刚才已经对了一掌,你觉得我的武功如何?”
史火龙沉吟道:“你的武功,确实很高明,我即便身上无伤,全盛时期,恐怕要胜过你你也得数十招之外……”
那是因为我只使了五成力!
卫骁说:“以我的武功,加入天下任何一个帮派,不得给我个副帮主做?”
史火龙瞪大眼睛,心说这小子着实有点贪婪无度:“你想做丐帮的副帮主?”
“不不不,我只想做个九袋长老。”卫骁说,“我把那两招降龙掌教给你,再治好你身上的伤,你让我做个九袋长老,这不过分吧?”
史火龙凝视着他:“你真能只好我身上的伤?”
“当然,我今天来主要就是给你治伤来的。”
“好!只要你能治好我的伤,再加上那两招降龙掌,我就让你做个九袋长老!”
史火龙的伤是由于内力不够,强练降龙十八掌导致上半身瘫痪,双臂不听使唤,是经络受损之证,这个伤,卫骁有自信能够治好。他虽然不通医术,可他精修一阳指,对人体的经络穴位最了解不过,用一根手指分别搭了史火龙两手脉门,稍稍输入内力进行测试便了解了状况。
卫骁让史火龙盘膝坐好,转到他身后,然后伸出手指先在史火龙头顶上一点,将一股炽热的九阳真气从他顶门透下去,右手立即缩回,身子不动,第二指换了种手法点住史火龙的“后顶”穴,轻轻一触即收,紧跟着又闪电般点住下一个“强间”穴,这一下却是重手,点得史火龙脑袋一阵迷糊,这样一路点下来,从上到下,将整条督脉点完,卫骁再转到正面点任脉。
任督二脉,乃人身最重要的两条齐经,总督全身,为诸脉之主,打通之后,便可自人身体前后连成一个闭环圆圈,即小周天。
卫骁先将任督二脉注入九阳真气,然后再逆着手三阳经点下来,人体手三阳经本是从双手十指流向肩膀再上头部,卫骁反其道而行,从头部点向手指。
三阳经点完,再逆着手三阴经从手指点向肩部,他每点一个穴位就换一种手法,身子或是突然靠近,或是高高跃起,绕着史火龙转了好几圈,看得人眼花缭乱。
最终,卫骁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将史火龙双臂经络约束的地方全部打通,每个穴道都注入一股九阳真气,再导引这些真气归入任督小周天,接着再从任督出来还于双掌,如此反复九次,最终收功退后。
040 传功长老
史火龙“腾”地从榻上跳到地上,端起双手,哈哈大笑:“好了!我真的好了!”
他已经瘫痪多年,原本生龙活虎,执掌天下亿万徒众的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突然成了瘫痪,半身不遂,这让他憋屈无比,这些年连帮务都不顾了,躲在深山之中,到处寻觅灵药救治,努力这么多年,也只恢复了不到十之三四,只能维持日常活动,要再恢复昔日雄风实是不能。
如今一招伤痛尽去,他又找回了当年叱诧风云的感觉,忍不住当场使了一招“亢龙有悔”,掌力迸出,“咔嚓”一声,将一掌硬木桌子打得支离破碎。
“哈哈哈,我终于好了!”
卫骁说:“帮主这回总相信我没有恶意了吧?”
“嗯!虽然你武功高得出奇,可既然真的治好了我的伤,便是丐帮的好兄弟!走走走,我要弄一桌酒席,好好谢谢你!”
卫骁说:“既然要吃酒席,还是把四位长老请进来一块吧?”
史火龙一愣,又大笑:“几位老兄弟们,都进来吧!”
外面走进来四个壮年乞丐,身上都挂着九个口袋,先前见着的掌棒龙头正是其中之一。
史火龙作为帮主,由人治伤,这么重大的事不可能没有人在旁边护法,这次是丐帮四大长老都到了,自帮主以降,排第二的传功长老,排第三的执法长老,排第三的掌钵龙头,排第四的掌棒龙头,依次进入房内,齐声恭贺帮主病体痊愈。
如果方才卫骁要是做出什么伤害史火龙的事,这四个老家伙就会从天而降,一拥而上跟他拼命,卫骁一进门的时候就听出来了,只当作不知。
当着四大长老的面,史火龙正式升卫骁为九袋长老。
卫骁又不满意,只挂一个九袋长老的虚名可不行,他要实权。
那传功长老脾气很暴躁,不得史火龙开口便喝道:“你小子太也贪得无厌!”
他隔着桌子挥掌向卫骁拍过来,卫骁单掌平推,“砰”两人对了一掌,传功长老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过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翻去,他急忙双足踏地,脚底生根,想要拿桩站住,怎奈卫骁的掌力太强,他臀部往下一坐,“喀喇”一声,把凳子给坐得裂成数片。
当着帮主和众位同僚的面,传功长老下不来台,他涨红了老脸,飞身跳到门口,到院中拉开架势:“小子,你给我出来,若是打赢了我,就把传功长老让给你做!”
卫骁笑着问史火龙:“既然这样,就请帮主和几位老哥哥做个见证!”
他说完也不等人家回答,一步蹿到院子里,挥掌攻向传功长老。
那掌钵龙头见一个后生晚辈如此不客气,拍桌就要站起来,史火龙按住他的手臂:“且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底细!”
传功长老是丐帮之中帮主之下武功第一人,丐帮里面所有的武功,除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以外他都要精研,还要研究其他各门各派的武功,相比较而言,帮主主要精修降龙掌和打狗棒,会的武功也没有他这么广博,跟卫骁一交手立即叫道:“好家伙,是少林派的!”
这传功长老的武功比掌棒龙头还高出不少,卫骁有心拿他练招,上来用的是少林长拳,被传功长老一口叫破,十数招之后,又转为罗汉拳、伏虎拳,最后用到韦陀掌。
少林武功大开大合,基本都是直来直去的硬功,唯有韦陀掌内外兼修,开始出现柔的一面,但韦陀菩萨为佛教护法,照样拳硬招沉,卫骁使出五成内力跟传功长老比拼,招数变化上颇有不如,但内力又有过之,一时间打了个不分胜负。
“你这些少林功夫都甚是粗浅,要冒充少林弟子,须得拿出真功夫来!”传功长老一拳一脚不断加大力度,越来越狠。
卫骁忽然招式一变,改做五虎拳,传功长老立即叫道:“是鄱阳帮的!”
卫骁打了十几个回合,再变作海沙掌,传功长老又叫:“是海沙派的功夫!”
数招过后,卫骁又再度变换招数,搏浪拳,鹰爪功,最后又使出金刚巨灵掌。
传功长老将他的武功一一叫破,先说“神拳门”,又说“天鹰教”,最后跟卫骁接连对掌,大声喝问:“天鹰教常金鹏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莫非是魔教混进我丐帮的奸细?”
卫骁没想到他还能认出常金鹏的武功,那位朱雀坛坛主当年死在王盘山岛已经八年多了,他用金刚巨灵掌跟传功长老斗了几十招以后,陡然变换风格,使起了落英神剑掌。
这掌法跟落英剑法是一套,掌可为剑,剑可做掌,乃是桃花岛主黄药师所创,虽不如劈空掌霸道,玉萧剑法飘逸,却也是一门很了不起的绝学,质量上比前面那些都高出一个档次,当年黄药师大战全真七子,就曾用过这套武功,最初还曾想以这套功夫去参与第二次华山论剑。
落英神剑掌又叫桃华落英掌,与碧海潮生曲正应桃花岛上的一副对联:
落花影里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这套掌法配上旋风扫叶腿,正是桃花岛的东风绝技,只见卫骁出掌凌厉如剑,招式繁复奇幻,身形晃动,四面八方全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恰似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转。卫骁已领悟虚实并济的道理,虚招可以变作实招,实招亦能变成虚招,再配合又快又狠的旋风扫叶腿,招式越出越快,打得传功长老左右遮拦不住,连连后退。
“砰!砰!砰!砰!”传功长老肩上、头上,接连中掌,膝盖、胯上连挨脚踢,他大声虎吼,掌上加重力道,使出吃奶的劲头,妄图扭转颓势。
只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就像是困入网中的猛兽,卫骁用漫天掌影腿影编织成网,将他牢牢困住,逼得他连连后退,身上不停中招。
史火龙四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这样神奇的武功,三人互相对视苦笑,史火龙问:“三位长老,可认出他这是什么武功了吗?”
三位长老一起摇头,执法长老揪着稀疏的胡须说:“我看他并未用那六招降龙掌,先前为帮主治伤的点穴手法也更加高明,俱都还未用出手哩!”
他话音刚落,院中传功长老向后跳出战局:“不打了!不打了!他奶的!”他气呼呼地骂骂咧咧,心里头却也很服气。这会功夫,他身上被卫骁击中不下两三百下,其中还有胸口、头部、后脑这种要害,如果真打实战,卫骁只要稍稍发力,早就把他击毙当场了!
他大步进屋,跟史火龙说:“帮主!属下无能,不能再继续胜任这传功长老一职了!”转身瞪着卫骁,“这传功长老之位,是你的了!”
041 净衣污衣
传功长老比武失败,觉得老脸无光,他是很早就跟随史火龙的元老,精研本帮和别派武功,是帮主之下,武功最高,见识最广之人,可是今天却输给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晚辈,这让他一瞬间觉得自己老了,更无颜继续再做传功长老了,说完这些话以后,转身就走。
史火龙赶紧出声叫三位老兄弟把他拦住,并亲自把他拉回桌上:“高兄弟!莫要如此!你于本帮立下汗马功劳,如何说走就走?”
传功长老说:“我技不如人,传功长老已经是那小子的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史火龙端过一杯酒劝慰:“不必如此!本来以你的功劳和资历,早就想让你做副帮主,只因下面的人不足以接替你们,我又一直有伤在身,才耽搁至今。如今恰好有萧兄弟治好了我的伤病,又为本帮找回失传的两招降龙绝技,升他做传功长老,你便来做副帮主,我也正要出山,咱们齐心协力,将本帮壮大辉煌,重复当年九指神丐洪老帮主在世时的盛况,岂不是好?”
他这帮主做的很有水平,把新人老人的面子都照顾到了,于是大家共同举杯,一者恭贺帮主痊愈,还找回了镇帮绝技,二者祝贺高副帮主升迁,三者祝贺卫骁升任九袋传功长老。
卫骁也谦虚地挨个敬酒,别人只敬一杯,特别敬了高副帮主三杯:“传功长老要见识广博,精擅本帮绝技,我于本帮的功夫所学不多,日后还要请老哥哥多多指点。”
高副帮主见他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厉害的功夫,还不盛气凌人,更兼日后要合作的事情又多,便消了气,转过面子,跟卫骁称兄道弟起来。
次日,史火龙把两个人的任命消息传往各地,高副帮主本来就是帮中的二号人物,帮主隐居这些年也是他在带头主持帮务,他升为副帮主大家不意外,意外的是:这个叫萧威的是从哪疙瘩冒出来的?丐帮四大长老无不是为本帮立下大功,又熬够资历才能做的,这个萧威何德何能,怎么突然出现就是做了传功长老?
史火龙重新出山主持帮务,召集帮中首脑人物在洞庭湖上的君山聚会,排座次的时候,他坐中央主位,高副帮主在旁边,下面四大长老,卫骁坐在首位,然后是执法长老,掌钵龙头,掌棒龙头,再下面,是兼任各省舵主的八袋长老,季青云就在其中。
再次见到卫骁,季青云心中泛起酸甜苦辣,说不上是喜是悲,想当年卫骁作为少林弃徒加入丐帮,是他慧眼识英,觉得这孩子不错,让他去黄泥乡做丐头,如今转眼之间,这小子就跑到自己头上去了,自己辛苦了六年多,为帮中立下汗马功劳,还要贿赂钻营,花了多少心血,使了多少银子,才终于混到了八袋长老兼一省舵主。可是人家,短短不到半个月功夫,就成了帮中的三号人物!连自己的老大掌棒龙头也得排在人家的后面!
不过不管怎么说,卫骁是他推荐的,又是掌棒龙头引荐给帮主的,算是跟他们一脉共体,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卫骁飞黄腾达,他也能跟着受惠。
他扭身仰头,向卫骁点头示意,卫骁还以微微一笑,季青云心中稍定,觉得这小子还行,没有飘起来,到了高处就不认得过去的亲戚了。
史火龙宣布重出江湖,在君山上大摆筵席,所有丐帮首脑们一起饮酒,彻夜狂欢。
也有不少人跑来给卫骁敬酒,说些类似于日后请多关照的话,卫骁来者不拒,酒到杯干,他内力深厚,脏腑功能强大无比,这种低度的黄酒,喝上几十斤也不会有醉意。
君山大会结束,大家散去,各司其职。
卫骁作为传功长老,要练习丐帮武功,他先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跟高副帮主把丐帮现有的功夫都学了,然后巡视各处,教授武艺。
丐帮现有的规矩是,帮众升袋或者有了职司以后,要来找传功长老,由传功长老传授武功,卫骁却不打算这么做,他跟正副两位帮主说:“咱们丐帮要想壮大兴盛,非得有更多的高手不行,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其中肯定有更多的好苗子,只是咱们没有发掘出来。那些
资质好的,在底层朝不保夕,每日为了讨饭奔波,都给耽误了,有的甚至直接饿死,咱们必须自上而下去找到这些人,将他们培育成材,这样用不了十年,咱们丐帮就会高手如云,包括少林武当在内,天下各大门派莫不能与咱们抗衡!”
史火龙有恢复当年洪七公在时的荣光,那时候还没有武当派,少林寺也蛰伏不出,天底下最大最强的就是丐帮,听卫骁这么说,很是欣慰,表示支持。
卫骁便先从湖南开始,他把徒弟从季青云手下要回来,带在身边,先不到省里分舵,而是一州一府,一县一乡去走访,最后再到省里找到当地的舵主进行总结评定。
传功长老,作为帮助之下诸位长老之首,提升本帮弟子业务是主要工作,同时他还可全权代表帮主对其他帮会进行谈判,以及对内部人士协调纠纷。
最主要的,他还负责记功。执法长老负责记过,专门处置犯下大罪的教众,传功长老则有记功的权利,所有升到七袋弟子及以上的升迁,都得经过他的批准才行,除非帮主特批,连副帮主都没有这个权利。
因此每到一地,丐帮弟子无不热烈欢迎,杀猪宰羊,大肆讨好巴结,都想跟他搞好关系。
从湖南出来,他向西进入江西地界。
江西这里,比之他当年来这里走镖的时候更加残破不堪,本来鞑子官府就不善经营,百般盘剥压榨,又经历了周子旺起义,一路攻城略地,官府派大兵围剿,双方厮杀,血流成河。
如今这江西,已经是十室九空,满目疮痍,走在大路上,道路两旁随处可见风化的尸骨。
这地方这么破,连要饭都没处要去,本地分舵的乞丐数量,登陆在册的只有两万多人。
舵主尹清枫带队迎接:“长老,饭菜都已经备下了,就等您来了!”
卫骁点头,跟着尹清枫来到一座大宅之中,果然已经摆好了好几大桌的宴席,有酒有肉,分作两边,一边穿着破烂,一边衣着华贵,身上都带着至少六个袋子。
乞丐窝里怎么会出现身着丝绸华服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只因这丐帮内部分作污衣、净衣两派。
其实丐帮最初是没有污衣、净衣之分的,大家都是乞丐,都是穷要饭的,连饭都吃不饱,更没钱买新衣服穿,因此都是污衣,大家抱团取暖,组建帮会,便有了丐帮。
后来帮派越来越大,开始得到更多的社会资源,高层人物不但手里有钱,更可掌握权利,买房置地,娶妻纳妾,统统不在话下,他们不愿意再穿破烂衣服,弄得脏兮兮的,只在衣服隐蔽的地方,象征性地缝上几个小布丁,以示不忘本。
另外丐帮越做越大,历朝历代能人辈出,其中不乏为国为民的侠客,吸引得许多地主、侠士、文人等加入,他们或是为了共同保家卫国的理想,或是想借丐帮的势等,进来以后,总不能让人家坑家破业,散尽家财,拉家带口跑来乞讨。
后面二者都是有田有地,有技术有文化,甚至经商的、做官的人,这些是为净衣派,前者仍然要饭的,属于污衣派。
042 江西舵主
正所谓“不平则鸣”,“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同在一个帮派,却有人日日有酒有肉,搂着娇妻美妾,住着别墅园林,有的则衣不蔽体,蓬头垢面,日日上街乞讨,心里自然有气,天长日久累积下来,不断发生摩擦甚至冲突。
在洪七公时代,污衣和净衣两派就闹得不可开交,洪七公费了好大得劲才堪堪摆平,后来蒙元南下,山河破碎,丐帮由黄蓉带领参与抗元,死伤惨重,消停了几十年,如今经过积累,丐帮资产又多了,于是又不断开始闹起来。
卫骁跟史火龙以及几位长老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们也束手无策,卫骁提出:“要想壮大丐帮,必须处理好污衣净衣两派的事情,不然迟早还要分裂,每隔几十年就要上演一次。”
他从在湖南各处走访开始,就在思索对策,今天到了江西,心里已经稍稍有了谱。
尹清枫是污衣派出身,这会做了舵主,也穿上丝绸衣服,跟右边净衣派的丐头说说笑笑,颇有很多言语交流,而左边污衣派的却交流很少。
尹清枫替卫骁介绍本舵的精英骨干,先着重介绍八个净衣派的七袋弟子,挨个讲述他们武功了得,功绩突出,用了二十多分钟才讲完,等到四个污衣派弟子的时候,就特别简短,几句话说个姓名之类的就完事了。
卫骁在上座做了,两个弟子站在身后,尹清枫端起酒杯:“来,让我们一起敬萧长老!”
“且慢!”卫骁并未端杯,“不着急喝酒,我有几件事要先问问尹舵主。”
尹清枫笑着说:“长老要问什么尽管开口,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骁一挥手,赵桓武取出两个本子,卫骁劈手丢到尹清枫面前桌上:“这两个账本里面,我用红笔圈起来的地方,你都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数目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尹清枫心里咯噔一下,拿起账本翻开,发现里面多处用红笔圈定,旁边用蝇头小楷标注,或是“与年终收入相差三千六百两七钱二分”,或是“当时此地方经战乱,地价高过平时太不合理”等等,他只看了四五条,脸色就变得惨白惨白的,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渗出来往下滑落。
他低着头,一边沉思对策,一边随手翻看,终于把书页合拢,跟卫骁说:“这些事……并非如长老所知,其中各有细情。”
卫骁问:“什么细情?太平年月低价卖地,战乱时候高价买入,这里面会有什么细情?另外还不知道,咱们还跟官府的人打交道呢?一笔茶钱就是六千两!你且说说这里的细情,我听听。”
旁边一个员外模样的七袋丐头站起来帮腔:“长老有所不知道,咱们守着帮里田产地业,属实不易啊,那些个鞑子官,哪个咱们都得罪不起……”
“所以就要花六千两去贿赂?好,就算有这个必要,可是据我查证,那官前年就被某位侠士半夜时候取走了脑袋,你们这里去年还在给人家送钱,这又是什么道理?”
卫骁再来江西分舵之前,先到各处州县府城打探消息,把这个尹清枫的罪证大部分都查得清清楚楚。实在是这尹清枫胆子太大了,上下串联,拉帮结派,合伙贪污帮里的钱。由于这些年史火龙隐居,四大长老能力不够,帮务弄得一塌糊涂,也没人严查,尹清枫简直到了毫无顾忌的地步。
尹清枫见卫骁是做好了准备才来的,自己这些年坐下的事想必一个都瞒不住,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做最后的努力:“长老,长老息怒,我们知道长老要来,提前准备了白银两万两,都存在给您备下的院子里,还有十二个角色的女孩子……”
卫骁摇头:“尹清枫啊尹清枫,我查你的履历,你也是从街边小乞丐一步步混上来,今年三十八岁,怎么就混出这点出息?”
尹清枫被噎得够呛,强自保留住脸上的笑容说:“萧长老,我确实是从街边乞丐混出来的,当年跟着掌钵龙头,现在还时长挂念他,每年都有去给他拜年……”
卫骁又冷笑打断他:“你这是要依仗掌钵龙头来压我吗?”
“不敢!只是,龙头视我为弟子,我若被人欺负了,他必不会坐视不管。”
“好!那我就送你去见掌钵龙头,看看他是要怎么管!”
尹清枫终于忍不住向卫骁怒目而视:“你敢押我?你晓得这是什么地方?”
他身后八位净衣派七袋丐头全都站起来:“不错,就算是史帮主来了,在这江西地界上,也得以理服人,不然咱们江西两万丐帮弟子可不服!”
卫骁冷眼看着这些人:“怎么,你们要造反吗?”
有个丐头大声说:“你是传功长老又不是执法长老,越权处置一省舵主兄弟们心中不服!”
卫骁说:“传功长老为四大长老之首,总管帮中一切大小事务,你们违背帮规,偷卖帮中田地,中饱私囊,我就管得!”
这丐头反手从窗边取出一根铁棒:“你且管管试试!”
净衣派八个七袋丐头,十二个六袋丐头纷纷抽出宝刀宝剑,指向卫骁。
另一边污衣派也有十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也都举起杆棒,站在卫骁这边:“你们敢以下犯上,要围攻传功长老,是要造反吗?”
尹清枫抽出一把宝剑,举手高呼:“这个传功长老是假冒的!你们看他这样年纪,怎么能做的我们丐帮的首席长老?大家随我宰了这个冒充我们长老的狂妄之徒!”
当初丐帮君山大会,尹清枫去参加过,在场的这些七袋、六袋弟子也有几个与会,亲眼见过卫骁当时坐在首席长老的位置上,那几个污衣派的大声斥责:“尹清枫你失心疯了!”
尹清枫不跟他废话,高喊着杀敌就冲了过来,他抬脚迈上桌子,脚尖踩在桌沿上,内力灌注宝剑刺向卫骁咽喉,他内力极强,这一剑刺破空气,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卫骁不怕他动手,就怕他不动手,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尹清枫的剑脊上。
“当啷”一声脆响,这宝剑寸寸断裂,被强大的九阳真气震折成了七节,卫骁一掌拍出去。
尹清枫只觉得手腕剧震,虎口流血,随后掌力推来,劲风扑面,让他当场窒息,喘不过气来,紧跟着身子如同腾云驾雾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在跌落下来,立时晕了过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管是污衣派还是净衣派,谁都没有想到,尹清枫会一招落败。
“全部给我拿下!”卫骁下令,赵桓武和萧桓锐兄弟飞身过去,拳打脚踢,将几个净衣派的七袋丐头接连打倒,钢刀长剑不停跌落在地。若论真是本事,赵桓武和萧桓锐虽能以少胜多,但也不可能这般容易,因为尹清枫被卫骁一掌击飞,大口喷血,生死不知,这些人丧了胆气。
八个七袋丐头被打倒,剩下那些六袋的也不敢抵抗,纷纷扔了武器,跪在地上,束手就擒,有几个还不断向上磕头辩解:“这些都是他们几位做的,我们都不知道啊。”
“是啊,我们都没分润到多少,每次出的银子都被他们几家给分了。”
043 千刀万剐
卫骁让人拿绳子给他们全部捆上,押到跨院,分别关起来,然后一个个拉出来审问,让赵桓武做笔录。赵桓武这些年被季青云当作心腹培养,请先生教他读书写字,练得一手好书法,这次跟在卫骁身边做个笔录文书绰绰有余。
卫骁连夜审讯,把自尹清枫以降,所有净衣派的首脑所犯罪行全部拷问明白,总共是贪污千两以上的四十八人,千两以下百两以上的五百九十二人。
jx省的净衣派弟子总共就一千多人,几乎人人都有贪污。
卫骁从污衣派里面挑选识文字会算数的乞丐,令其转入净衣派,把这些年的旧帐都翻出来,一笔一笔整理,盘点出目前帮中所剩资产,又让萧桓锐带人去抄家,把这些净衣派的地主老爷们的家全部抄没。
不抄不知道,一抄吓一跳。这帮人个人名下有土地十多万亩,商铺八百多间,现成的金银铜钱总和三十多万两,还有大量的古董玉器,珠宝首饰,比丐帮江西分舵公库里的财产还多出几倍!
卫骁把那四十八个重罪的,全部上了枷锁,着一个污衣派的七袋弟子带人押往君山总舵,交给执法长老处理,剩下的五百九十二个轻罪的,押到大街上,拔掉他们身上的锦衣华服,先打一顿板子,一两银子一个板子,打够一百板就先收押,等伤养得差不多了牵出来再打,全部打完以后,给他们穿上破烂的脏衣服,打入污衣派,甭管原先是几袋,全部一撸到底,从无袋弟子做起。
这些人都各有田产,平日里使奴唤婢,家里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名为丐帮,实际上都是富家少爷,大部分都没吃过什么苦头,这回被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然后轰到街上讨饭,被过去自己看不上的污衣派臭叫花子率领霸凌,简直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有的人在受刑过程当中,一股急火就死过去了,有的挨到后面端着碗拄着棍上街要饭,实在忍受不得,连夜逃往外地。
卫骁查完净衣派,又去查污衣派,污衣派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要饭,可领导阶层也有钱可贪,又有那仗着武功作奸犯科,***女的等等,都被抓出来,课以重刑。
他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把盘踞在江西分舵吸血多年的毒瘤暗疮一举拔除,从剩下的弟子里面,挑选出精明能干的,破格提拔,充当骨干。
很多原来二袋、三袋的,被他直接提拔成为四袋,五袋,派往各地州府任职,这些人都很年轻,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干不好。
卫骁鼓励他们:“连乞丐都干不好,还能干好什么呢?只管大胆干去,只要不是故意违反帮会,作奸犯科,有什么困难都来找我,我给你们解决!”
这些弟子们到各个岗位,卫骁观察一段时间,发现能力不足的,品德不好的,剔除再换上新人,真有能力,踏实肯干的,就给予奖励。
奖励除了武功,还有物质基础。
人人都想穿好衣服,吃鸡鸭鱼肉,住大宅子,这是人之常情,卫骁以这个作为奖励,凡是干得好的,就可以转入净衣派。
原来污衣派和净衣派泾渭分明,基本上从没有相互转化的先例,净衣派嫌弃污衣派粗糙丑陋,浑身恶臭,破衣烂衫,污衣派嫌弃净衣派不守帮规,不算真正的丐帮弟子。
这回卫骁将他们相互转化,丐头做的好的,就给分钱分房,污衣派也可以住进大房子里,也可以有土地进行耕种,不必都上街要饭。净衣派做得不好的,就打入污衣派,端着破碗去讨饭吃。
他在这里大刀阔斧的改革,引起很多人不满,许多被他搞得坑家败业的净衣派弟子,带着家小,拄着拐棍去君山找史火龙“告御状”。
他们又托关系去其他各省串联,别处舵主们担心自己也遭受同样的命运,纷纷向史火龙发出抗议,要求罢免卫骁传功长老的职务。
史火龙接了这些信件,勃然大怒,气得一脚踢飞了面前的桌子。
原来,卫骁知道自己要搞改革,最重要的就是取得帮主的支持,他临行之前就给史火龙打好预防针了,只不过他用的理由是这样的:“我早在八年前就加入丐帮了,从濠州到肃州,深知丐帮目前的弊端。您隐居十余年,不问外事,不知道局面已经跟您在的时候不同了,他们相互之间拉帮结伙,早就不认得你这个帮主……这帮人贪污丐帮的银钱,自己做人上人,根本不配做我们丐帮弟子,据我估算,一个省至少能弄出二十万两银子来……”
卫骁一方面从人事入手,说都不认得史火龙,史火龙已经被架空了,一方面从银钱入手,承诺给史火龙弄银子,又给画了一张大饼,说是要跟他一起重振丐帮雄风,恢复当年黄蓉帮主在日盛况。他最先查防湖南分舵,把这里的事情调查了七七八八,并没有动手,而是把账本证据都交给史火龙让他去办,这就让史火龙觉得他很懂事。
史火龙还想着自己重出江湖,要如何立威,如何培养自己的心腹,如何弄些银子却不破坏大局,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卫骁就干净利落地把江西分舵给处置了,承诺的二十万两银子给他送来了,还有人事任命,让他赶紧派个人到江西去当舵主。
史火龙看着银子,看着卫骁送来的信,正喜上眉梢,觉得自己重新稳固帮内的统治,还能弄到堆积如山的银子,正要也仿照卫骁,对湖南的丐帮下重手,这边各地方就开始反弹,要求罢免卫骁的职务,这让他如何不气?
掌钵龙头开言劝慰:“那小子确实下手太狠,对自家兄弟不讲道义,让帮内弟兄人人自危,帮主啊,要不然还是先暂停他的职务,仍然由高老哥代替传功长老的职权吧?”
掌棒龙头也跟着帮腔,只有执法长老,面无表情,稳如泰山,仿佛没听见。
史火龙早就得卫骁告知,原来的这四大长老各自拉帮结派,隐然有架空帮主,分裂丐帮之势,让他千万小心,自己这次行动,肯定会动他们的人,他们必然会在背后说自己坏话……
史火龙瘫痪多年,憋屈无奈,心智难免偏激,通过这些日的观察,越看越觉得四大长老都有派系,很多人只知道有长老,有龙头,而不知有自己这个帮主。
哪怕再好的哥们,十多年不来往走动,感情也淡了,原著中陈友谅找了个土匪假扮成史火龙,这帮人竟然没认出来,可见他们之间的感情,好的有限。
史火龙拍碎了桌子,怒气沉声:“萧兄弟是我派出去到各地巡查的,他是传功长老,地方有了弊案由他整治合情合理!”他想要用狠话点几位长老几句,话到嘴边又觉得还不至于,就只说,“那尹清枫犯下十条大罪,你们议一议,看看该如何处置!”
三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落在高副帮主身上,高副帮主说:“按照传功长老罗列的罪名,每一条都论罪当诛。”
“那就这么办!”史火龙让执法长老去执行这件事。
三日之后,尹清枫被千刀万剐,凌迟于洞庭湖畔,人头传阅各地分舵,以儆效尤。
044 明教五散人
卫骁得知尹清枫被剐了消息以后愣了下,随即冷笑。
按照正常流程,像尹清枫这种,也就是一刀砍了完事,顶多三刀六洞就到头了,却被千刀万剐,还传首各地,很明显是有心人特别操作,利用这件事,调动整个丐帮弟子对自己不满,尤其是其他分舵,各个自危,必定要想办法搞自己,甚至直接找人暗杀自己。
不过卫骁不在乎,重病需下猛药,原来的丐帮模式,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用他的方法,在丐帮内部发展出一股新的力量,不要求团结整个丐帮,只要他能够独立掌握,而且有足够的战斗力就行,比如他现在在江西就这么做。
卫骁重新做了奖惩规定,凡是加入丐帮的人,按照功劳进行升袋,升袋以后就有相应的待遇:一袋弟子,传授莲花手;二袋弟子,传授莲花棍;三袋弟子,传授混天功加五虎拳;四袋弟子,传授铁帚腿;五袋弟子,传授海沙掌;六袋弟子,传授搏浪拳;七袋弟子,传授金刚巨灵掌,八袋弟子,传授龟息玄定功。
原来丐帮里面的传承体系,是丐头看心情教,只有立下大功的,六袋以上弟子,才由传功长老出面教,体系很混乱,底层弟子学到武功的概率和质量都很差。
卫骁直接宣布,成立传功堂,升萧桓锐为七袋弟子,为传功堂堂主,从现有的丐帮弟子中优中选优,挑选并破格提拔了一批六袋弟子加入传功堂,负责研究丐帮武功,并到各处传授武艺。
他这下把丐帮的武学传承体系给正规化,系统化,传授武功的门槛降低,大量低级弟子也能有机会学到武功,无不欢喜拥护。
卫骁又成立了一个赏善堂,升赵桓武为七袋弟子,做赏善堂主,专门负责记录帮中的功劳,写在功劳簿上面,凡是符合的,即授予奖励。奖励包括银钱,土地,职务升迁,升袋,以及额外的武功等等。赏善堂主文,卫骁找了许多识字的弟子加入,这时候,天底下能认字会算数的人太少,乞丐当中要找出一个来更是难上加难,卫骁从净衣派里面找了不少弟子,允许他们戴罪立功,制定了完善的奖赏规则,然后颁发到全国各省。
这下又有很多人炸锅,不断向史火龙进言,说卫骁有不臣之心,久必造反,史火龙也有点含糊,这时候卫骁的信给他送来了,详细解释了自己设立两堂的用心,又强烈建议,让他在执法长老下面,也开设执法堂和惩恶堂,也是一武一文,到时候四堂并立,传功执法,赏善罚恶,规矩分明,则帮务清明,方可大治。
史火龙得信顿时安心不少,就把执法长老找来,在他下面也成立两堂。
卫骁在江西大刀阔斧的改革,又着重建立情报系统,丐帮的消息本来就是天底下最灵通的,但大多通过乞丐口口相传,有很大的弊端和滞后性,不然也不会像原著里那样,帮主换人了都不知道,卫骁这次没有光明正大地成立堂口,只是训练专门的人员负责情报搜集,归纳,总结,弄得个有实无名,专门对他负责。
情报系统建立起来不久,他收到了一条让他非常震惊的消息:当年造反失败的周子旺,这两年一直躲在万安山,这次被叛徒出卖,鞑子得到了消息,正派兵在围剿。
卫骁跟周子旺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周子旺对他不错,还送了他马匹银两,尤其是那口“秋风扫落叶”宝剑,要是没有这口剑,他很有可能活不到今天。
这是私情,于公,周子旺起兵反元,虽然打得白莲教的旗号,可也算得上是义军。
于公于私,卫骁都不能坐视不理!
他又派更多的人去打双方的动向,然后召集丐帮弟子,总共得了三百名三袋以上的弟子,亲自带队赶往万安山。
却说那周子旺,当年散尽家财,召集了五千多名弟子教众,起兵造反,攻占袁州,宣布改国号为周,自号周王,立师父彭莹玉为国师,一众师弟们全部“入朝为官”作为义军骨干,迅速攻占周边的州府县城。
官府忙派兵来围剿,双方屡次血战,周军不敌,撤出袁州,又去攻打其他州县。
元朝虽然腐朽不堪,可战斗力依然惊人,周子旺从首战开始,只打过两三场胜仗,剩下的连战连败,占据的城池转眼间就被夺回去,他们成了流寇,从袁州辗转多地,最终被元兵彻底消灭,只有彭莹玉带着周子旺,连同几个武功高强的师弟们逃了出来。
这两年官府围捕力道松懈,他们又收服了许多家帮派山寨,组建联军,准备再次起义,被官军提前得到消息,率领来剿。他们这些乌合之众,虽然个个都称好汉,可哪里是元兵的对手,几乎一触击溃,又是一边倒的屠杀!
卫骁先掌握了双方的情况,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算到周子旺北上的通路全被官府拦住,只能往南退回万安山里,这里有个万安寨,是一伙占山为王的山匪,由于地势极好,彭莹玉将其收服,纳入“周国”领土,大寨主也封了将军。
元兵共有两千多人,其中蒙古骑兵有三百,剩下的都是汉人步兵,身上甲胄武器都很齐全。
他令四百名乞丐化整为零,分成四十个小队,每个队由一名至少五袋弟子率领,恢复丐帮本色,装作正常逃难的乞丐,分批赶到万安山附近。
这时候,元兵正四面包围万安山跟外界的通路不停攻打,周子旺一伙人只能被动防守。
卫骁隐在树林里,看见山上还打起了黄罗伞盖,一个人身穿龙袍坐着龙椅,气定神闲,指挥战斗,正是周子旺,不禁好笑:这厮竟然搞御驾亲征来提振士气。
事实上,起义军这边是很危急的,不然周子旺也不会亲自出面鼓舞士气,蒙古兵分作四路围攻,不仅武器装备好,身体素质也比义军好,义军那边普遍瘦小,还有很多面黄肌瘦的少年,元兵这边尤其是蒙古兵个个身高体壮,膀大腰圆。
战斗从上午厮杀到下午,山上死伤惨重,眼看受不住了,一队人从山上下来冲阵。
卫骁精神一震,传令下去,让手下都打起精神,准备动手。
从山上冲下来的有三十多个,都是武功高手,为首的是两个和尚,一胖一瘦,胖的手持铁棒,背着个大部口袋,另一个使用一把宝剑,使得正是九宫白莲剑法,这两人正是明教五散人之中的布袋和尚说不得,还有彭莹玉。
除了这两人,还有三个道人,武功都不在他们之下,五人带头冲进敌军阵中,仗着武功高强四处冲杀,一时间击毙了许多敌军。
“好家伙!明教五散人这是都到了吧?哪个是周颠啊?哪个是冷谦啊?”卫骁通过他们各自外貌特征和武功,猜测他们各自的身份。
045 冲阵斩将
明教五散人联袂出击,给元兵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但是他们的主帅很明显是有应对经验的,立即变换队形,前面的人且战且退,后面的人举起盾牌,如城墙般并排向前推进,盾牌中间是铁枪、长矛等长兵器,后面用强弓硬弩。
而且蒙古军中也有高手,是六个身穿大红袍的番僧,成吉思汗在时,跟全真教关系不错,等忽必烈入主中原,大力推广藏传佛教,当年金轮法王便是密宗国师,他当年命丧襄阳城外,他的徒子徒孙却依然活动在元庭之中。
六位番僧护在主将身前,对着山坡上指指点点,并未出动,因单凭军阵就把五散人挡住了。
卫骁眼见元军的注意力都被五散人吸引过去,而五散人力有不济,又要被逼回山上,终于下令出手。他率先从林子里奔出来,自高处一跃而下,飞掠数丈,大步向前冲向元军主将所在之处,同时放生长啸,声音好似龙吟一般,震天动地:“明教的兄弟挺住,丐帮来支援你们了!”
他腿长步远,抬腿就能跨出三四丈,如同在滑翔一般,急如奔马,后面赵桓武、萧桓锐带着三百名丐帮弟子也跟着大声呐喊,举着杆棒刀棍一起杀出来。
卫骁从元军右后方杀出,直取主将,要进行斩首,立有军官护卫过来拦截。
他先对上一名持枪的元兵,那元兵十分凶悍,叽里咕噜叫骂着,纵马迎来,到了近处,把缰绳一带,战马前蹄抬起,元兵在马上双手持枪,借助马的冲撞下落之势刺向卫骁,他要把这个意图造反的乞丐头子一枪洞穿,高高挑起,再摔到地上!
卫骁并不躲闪,直接双手抓他枪杆,双臂用力上举,反把这人从马上给举起来,高高举起,狠狠砸落拍在地上,一阵烟尘涌起,这人胸骨肋骨全碎,当场毙命!
卫骁杀死这人,看见主将身边有十几名弓箭手拉开硬弓往这边攒射,他左臂抱住面前战马的脖子夹在腋下,右臂兜住战马身体,大喝一声,双足踏地,全身发力,把这匹马给抡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再顺势掷出,恰似一团乌云肉山平飞出去,往元兵主将那里砸去。
这马有一千多斤重,被卫骁扔出三十多丈,强大的惯性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道迎面砸来,那些元兵们哪里能够抵挡,个个慌乱往两边逃窜。
卫骁紧跟着“飞马”迈步冲向元兵主将,又有四个护卫手持弯刀正面拦阻,他飞身跃起,一招“飞龙在天”,手掌拍在一名护卫头顶,把脑袋打进腔子里。
他站在马背上,左手抓起这具“藏头尸体”,劈手向前推出,将左边两名护卫砸倒,将两人撞得骨断筋折,全部滚落下马,成了三具尸体。
就在他推出尸体向左飞撞的同时,身子向右侧飞跃,第四名护卫持刀迎面劈砍,卫骁在空中使出一招“亢龙有悔”,手臂画圈,正好将刀锋格开,顺势一掌击中胸口,将人打飞出去。
他顷刻间连毙元军主将身边四名精锐勇士,主将坐不住了,急忙请身边的番僧大师出手。
两名番僧大声喝骂着同时飞来,各出一掌打向卫骁,卫骁坐在马上,拧身双掌平推。
四掌相对,两名番僧如受电击,大口喷血倒飞回去,来时候有多快速,回去时候就有多么迅捷,二人的臂骨、胸骨、肋骨,以及心肺全被九阳神功震碎,不等落地就双双断气!
剩下四名番僧大吃一惊,眼见卫骁杀来,四人两两一组,后面一人出掌抵住前面一人后背,前面两人各出一掌拍向卫骁。
这是他们密宗的合力之法,功力能够相互传接,此时四人真气连成一体,浑若一人。
卫骁双掌齐出跟前面两名番僧对上,双方真气对撞,激荡之下,四人身子向后一仰,各自踉跄,急忙咬牙拿桩站稳,拼尽全力输出内力。
卫骁一掌竟然没能击倒他们,也是有些诧异,随即大笑一声,九阳神功二次发力向前猛推,手腕轻轻一震,内劲喷吐,四名番僧再也抵挡不住,全部向后倒撞飞出,狂喷鲜血,倒地而死!
干脆利落地干掉四位护卫,六大番僧,卫骁再次从马上飞跃冲向元兵主将,沿途接连击毙二十多人,那主将吓得魂飞魄散,叽里咕噜叫着让手下掩护自己逃跑,卫骁一步蹿到他的马后,迈步上马,站在马臀上,一记重拳击出,打在主将的后腰上,登时将脊柱打折,脏腑全被震碎,惨叫一声,仰面呕血而死!
卫骁从树林里出来,到格杀敌军主将,前后用了最多不过两三分钟,随后站在马上,单手举起主将的尸体左右乱抡,当作武器打砸近处的元兵,元兵俱都丧胆,不敢在抵抗,纷纷作鸟兽散。
他这一出手,不止身后的丐帮弟子大受鼓舞,山上的义军也激动起来,周子旺调集所有的能战之士,跟在五散人之后,呐喊着杀下来。
元兵已无战心,丐帮和义军前后夹击,开始溃败。
双方在阵前汇合,以彭莹玉为首,齐齐来拱手拜谢:“多谢丐帮的兄弟仗义出手相救!”
卫骁把手一挥:“鞑子军只灭了一路,咱们一鼓作气,将他们全部击溃了吧!”
他话音刚落,东南方传来呜呜的嚎叫声,长短划一,颇有规律。
彭莹玉大喜:“是天鹰教的援兵到了!咱们快过去跟他们汇合,一起杀鞑子!”
双方合兵一处,杀向东南,刚转过山坡,这边竖起了黑色绣着雄鹰展翅的大旗,大约有五百多人,各个身穿黑衣,手持钢刀跟元兵厮杀。
看见他们,天鹰教里一人高声喊:“日月光照,腾飞天鹰!彭大师,殷野王、李天垣在此,天鹰教天微堂、天市堂来助你杀鞑子!”
彭莹玉大声回应,带头加快脚步冲过去。
这一次,卫骁就没有再如先前那般率先杀出,而是跟着五散人齐头并进,大家一起行动。
元兵分作四路攻打,主将率领最精锐的亲军攻打正面,剩下三路都是偏师,如今主将阵亡,精锐溃散,义军这边又有了丐帮和天鹰教两股生力军加入,元军自然不堪一击,很快也开始溃散,三家合兵扫荡过去,剩下两路也相继被打垮逃散。
彭莹玉让手下打扫战场,搜检战利品,亲自邀请卫骁上山。
到了山上,穿着黄袍的周子旺亲自出门迎接,见了卫骁连声感叹:“方才在山上看见壮士冲阵斩将,杀起鞑子如同杀鸡一般,过去看戏听曲,说古时候有猛将能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还以为是夸大其词,没想到世上竟然真有这般人物!真乃勇士也!”
他这话,得到了五散人的附和,就连武功最好,向来冷言寡语的冷谦都点头称是,实在是方才卫骁的表现太恐怖了,如同天神降世般降临战场,一个人杀穿敌人精锐,击毙敌军主将,这是他们这些习武之人都无数次幻想却毕生不能实现的。
现在他们回想起方才那个场面,还觉得震撼无比,如在梦中。
046 殷野王
周子旺和五散人,从没想过丐帮会出来援助他们,天鹰教跟他们向来交好,来支援还情有可原,他们跟丐帮不但没啥交情,甚至还经常有些摩擦和龃龉。
他们很是纳闷,又见卫骁这位带队的九袋长老武功高的出奇,搞不清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欢喜之余,又心生警惕。
周子旺将人请到大寨之中,杀猪宰羊,大摆筵席,款待朋友。
丐帮的坐在左边,天鹰教坐在右边,周子旺举杯先庆祝打败元军围剿,再正式感谢朋友帮忙。连干三杯以后,五散人之一的周颠端着酒杯来跟卫骁喝酒。
他名字里有个“颠”字,行事也疯疯癫癫,在五散人中最不按常理出牌,有些话周子旺和彭莹玉他们问不出口,他来张嘴:“萧长老,我周颠向来敬重杀鞑子的好汉,萧长老你尤其是好汉中的英雄!说句实话,我老周也算是有些眼界的,毕生当中见了那么多习武之人,恐怕也只有当年的阳教主在武功方面能跟你相提并论,我向来不服别人,可论起武功,是服你的!”
卫骁谦虚了几句,端起酒跟他喝了一杯。
周颠一口喝干满杯酒,打了个酒嗝,脸上胀红,带着三分酒意问:“但我老周心中有一事不解,我们明教跟丐帮向无交情,萧长老今日怎么突来施以援手?若说为了杀鞑子,可周子旺在江西率领义军反元多年,并不见一个丐帮中人支援,甚是奇怪呀!哎呀,我这个人,心里有谜团解不开,就连觉也睡不着,还请萧长老为我解惑。”
他这话问完,大厅里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他们也有这个疑问。
卫骁早知道他们会问,从身后把宝剑解下来问周子旺:“周大哥,你可还认得这把宝剑?”
周子旺把剑接过去,这剑跟随卫骁去过东海王盘山岛,又到昆仑山,多年来饱经磨难,剑柄磨损严重,剑鞘都换了几次,他把剑拔出来,见到上面的纹字终于认出来:“这是……秋风扫落叶!你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你……等等,你是……卫兄弟?”
八年多时光一晃而过,卫骁早从当年身体瘦小的少年长成高大魁梧的青年,周子旺始终没能认出来,这时候仔细辨认,方才从眉眼之中找到些印象中的模糊影子。
“不错。”卫骁点头,跟彭莹玉说,“我就是当年替罗普生送剑到濠州的那个小镖师。”
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大哗,连丐帮这边都乱了套了。
卫骁这个名字从八年前开始响彻江湖,武林中人人皆知他是龙门镖局的一个少年镖师,在镖局灭门之后溜到王盘山岛,后来又装成疯傻乘坐天鹰教的船回到陆地,所有人都想找到他问当年在王盘山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谢逊那厮到哪里去了?屠龙刀现在又在何处?可就是找不到他,龙门镖局,乃至整个临安府都被挖地三尺,还是找不到,这个人就仿佛在人间彻底失踪了!
赵桓武和萧桓锐两人作为卫骁的弟子,跟他学艺这么长时间,也只当他叫萧威,不知道他就是江湖上那个人人想找的卫骁,这时候方才恍然,萧威,卫骁,不正好是姓名颠倒过来么。
卫骁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周子旺和五散人那边还没反应,倒是对桌的殷野王“腾”地站起来:“原来,你小子混入了丐帮!难怪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你!”
他方才从东南方过来,没有见到卫骁冲阵斩将的神威,以为周子旺他们是看在“九袋长老”的身份上才对卫骁如此礼遇。他作为天鹰教少教主,从小众星捧月,由父亲殷天正亲自指点,修炼鹰王擒拿手,武功已经极高,用来对敌,几乎百战百胜。江湖上盛传,说他的武功已经超过了他父亲殷天正,是东南第一高手。
他听说卫骁就是当年那个从龙门镖局逃跑的小镖师,就更加轻看三分,说起话来毫不客气:“我问你,当年在王盘山岛,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他对卫骁无礼,赵桓武,萧桓锐等丐帮弟子都站了起来:“怎么跟我们长老说话呢?!请你放尊重点!”
对面天鹰教的也不甘示弱,都站起来隔空互呛,剑拔弩张。
卫骁看着殷野王,冷声道:“当年王盘山发生的事我确实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殷野王狞笑一声,就要动手。
“且慢!”彭莹玉站起身大声阻止,“诸位今日来襄助,都是我们的客人,况且大家一起并肩杀鞑子,是友非敌,有什么话好好说,切莫做那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布袋和尚说不得也可开口:“彭师兄说得极是。”
明教五散人位分虽然在殷天正护教法王之下,可他们毕竟跟殷天正都是同辈,严格来说,殷野王是他们的晚辈,五人武功又各有独到之处,殷野王本该给他们面子。
只是当年天鹰教在王盘山岛损失惨重,死了两位坛主和两百多教中精锐,还丢了屠龙刀,殷素素也从此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唯一的目击者卫骁又是骗过天鹰教坐着他们的船逃回来的,多年来这事被天鹰教认作奇耻大辱,这回“朝思暮想”的龙门镖局小镖师出现在眼前,他根本按耐不住:“彭大师,这小子跟我们天鹰教颇有渊源,关系到屠龙刀和我妹妹的去向,今天非得将他擒住,带回天鹰教总坛交给我父亲拷问清楚不可!”
他说着就要跳过桌案,过来擒拿卫骁。
周颠在卫骁桌前,闻声回头,怒哼哼地说:“你把殷白眉抬出来,是要吓住我们么?彭和尚说得对,卫兄弟今天是我们的客人,又是一起杀鞑子的英雄!更是丐帮的九袋传功长老,岂能容的你在这里把他抓走?”
他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但关键在后面那句,卫骁如今已经不再是龙门镖局的一个小镖师可以任你拿捏,人家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传功长老,帮主、副帮主以下第三号人物!
殷野王冷笑:“丐帮又如何?一群臭要饭的,我今天就把他抓走,那金银掌史火龙若是不满,大可以去天鹰教总坛要人!”
冷谦忽然开口:“你,住手!”他向来不爱说话,跟爆豆似地,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你,不是卫长老的对手。”
这话大家都知道,卫骁方才在战场上杀敌,五散人都看得真切,别说是殷野王,就是他们五个加到一起,也未必打得过卫骁,卫骁单人震死六位番僧的画面始终在他们的脑子里回荡。他们跟那些番僧交过手,都是精通密宗截心掌的,单打独斗自是不惧,可是他们有传功接力的法门,五个打人家六个就难说胜负了,却被卫骁一个人震死,这得是多么强大的内力啊!
冷谦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加激起了殷野王的傲气,他不再跟五散人分辨,直接飞身跃起,双臂张开,爪做鹰爪形状,越过饭桌,来擒拿卫骁。
他要当众把卫骁擒住,让这帮人闭嘴,大不了事后在赔几句不是。
047 潜龙勿用
殷野王一心要先把卫骁捉住,上来便是出父亲的成名绝技鹰王擒拿手。
“不可!”彭莹玉、说不得、铁冠道人齐声吆喝。
冷谦叫的是:“手下留情!”他这话是跟卫骁说的,情急之下竟然说出了四个字的成语,也是十分难得。
周颠就在卫骁的桌前,见状急忙站起身挡在卫骁前面,出手拦下殷野王。
殷野王连变三招,都被周颠挡下,不得已飞身跳到大厅中央,怒向周颠:“你干什么?”
周颠哼哼着说:“我说过了!卫兄弟是大老远赶来援助我们的恩人,是一起杀鞑子的弟兄!要是被你在这里伤到他一根头发,五散人就都各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彭莹玉也大声喝道:“殷野王!你再要无礼,休怪本座不客气了!”
殷野王没想到五散人会如此动怒,转念间想到自己这样做确实很削主人家的面子,只得恨恨作罢,兀自跟卫骁叫嚣:“你在这万安山上一日,我便饶你一人,一旦你踏出这万安山,我再抓你也不迟!”天鹰教跟五散人是朋友,关系很近,虽然现在有点闹得不愉快,他也不离开,仍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布袋和尚说不得跟卫骁表示歉意:“卫长老放心,待这顿饭局以后,我们亲自去找殷白眉,为你们两家化解这桩公案。”
周颠对殷野王不识好歹的样子很气愤:“不错!卫兄弟少年英雄,跟我们一起杀鞑子,以后就是我周颠的亲兄弟,谁敢对卫兄弟无礼,就是把巴掌打在我周颠的脸上,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你们不必这般,鞑子我是会杀的,我跟天鹰教的梁子也要解决。”卫骁转向殷野王,沉声说道,“就算你不找我,我也要去寻你们,我龙门镖局八十二口,除我之外,所有老弱妇孺,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襁褓里的婴儿,全部死在你妹妹殷素素手里,我的三个徒弟也命丧她手,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这话一出,满室皆惊,周颠反问:“龙门镖局的人不是张翠山杀的吗?少林寺的和尚亲眼所见,言之凿凿啊!”
“当日,是殷素素假扮成张翠山的模样去杀人,还杀了好几位少林寺的和尚,为的是挑起少林和武当两大派的纷争!我跟殷素素交过手,这个是千真万确。”
这下五散人没法开口了,如果是一般的仇怨,把话说开,或是陪个不是,或是包赔损失,还能化解,可是灭人满门,八十多口人命,这种深仇大恨,那肯定是不死不休的,他们就算是有天大的脸面,那也没办法解决的。
卫骁对着殷野王说:“本来我想冤有头债有主,等将来殷素素回来,我再当面向她问罪报仇,不过你要是想要替她偿命,那我先收回一条作为利息也很不错。”
殷野王腾地站起来:“你说我妹妹要回来?她还活着么?她什么时候回来?从哪里回来?”
卫骁冷笑:“我何必告诉你?”
殷野王大声跟彭莹玉他们说:“你们也看到了,这小子知道舍妹的消息,今天我非得把他带走不可,就算我带不走,我爹也会亲自来拿人,到那时候,大家脸面上须得更不可好看。”
周颠大怒:“你是把我方才说的话都当放屁不是?我都说了,卫兄弟以后是我周颠的亲兄弟,谁敢动他?你去把殷白眉找来,看我跟不跟他拼命!”
“周老哥,既然他自己找死,你又何必这么护着他?我已经看在你们的面上,极度忍让,是他自己不知好歹,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
卫骁在他背后说完这些话,身形晃动,要绕过周颠,周颠急叫不可,想要阻止,被卫骁右手按在肩膀上,重如山岳一般,他的手臂便抬不起来,眼前一花,卫骁已经冲到殷野王近前,一招“潜龙勿用”怼过去。
殷野王只觉得劲风扑面,胸口堵塞,立时窒息,急忙鼓起全身内力运于双臂挡在胸前。
“砰!”一声轻响,殷野王向后倒飞到院里,在他的感受看来,卫骁的掌力竟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强,先前劲风凛冽,真对上以后也就那么回事,只比自己强了少许,自己自幼苦练鹰王擒拿手,凭借招数的精妙绝对能够轻松取胜。
他借力倒飞到院落中央,双脚刚刚踏地,准备反击,猛然间一股力道排山倒海般急涌过来。
原来这“潜龙勿用”运劲法门颇为神奇,刚开始对上掌力并不如何强烈,只是掌力笼罩面积极大,让对方无法躲避,要么后退,要么硬接。这招最大的特点是后劲极足,待对方双脚踏实,丹田运气准备反击的时候真力方才开始发作。
殷野王一声闷哼,“喀嚓嚓”数声,双臂骨骼断成数截,五脏六腑齐被震伤,“噗”地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向后倒去。
“堂主!”天鹰教的人赶紧冲过去,天市堂李天垣跑得最快,到院里把殷野王抱起来,试了试脉搏,稍稍松了口气,命是能保住。
卫骁这一掌未尽全力,他站在门口,冷冷地说:“这一下小惩大诫,让你知道厉害,也是托你给你爹带句话。所谓‘子不教,父之过’,白眉鹰王养出一双好儿女,动辄灭人满门,实乃人间祸害!等将来殷素素回来以后,我必当面兴师问罪,为我弟子和龙门镖局上下八十余口报仇。至于白眉鹰王,我将来自去领教他的护法神功!”
殷野王脏器被震伤,七窍流血,已经说不出话来,李天垣见卫骁武功高得不可思议,丐帮的人也不少,又是在彭莹玉的地盘上,没有选择让教众一拥而上,只跟五散人说了声“告辞”,就带着手下快速下山去了。
等他走了,卫骁跟五散人和周子旺告罪:“本来我也没想动手,只是他不识好歹,一再苦苦相逼,还望见谅。若是诸位怪罪,我不敢再叨扰,也便下山去了……”
五散人赶紧说不敢,周颠更是大骂殷野王:“白眉老儿霸道惯了,可也有些正气在身,就是养出来的儿子不怎么样,简直是虎父犬子!呸!呸!呸!后生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仗着他老子胡作非为惯了,就算不遇到兄弟你,他也早晚得吃大亏,今天这事,我看得明白,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将来就算与白眉老儿对簿公堂,我也有话说!”
周颠是真喜欢卫骁,其余四个也喜欢,首先卫骁武功高,高到让他们惊艳的地步,特别是单人赤手空拳杀入敌人,取敌将性命的那一段话面,反复闪映在他们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他们都立志抗元,抗元大业,最需要的就是卫骁这种少年英雄。
更何况,卫骁又是丐帮的传功长老,这次特地带人来支援,他们对卫骁又是感激又是喜爱。
天鹰教跟他们关系匪浅,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也不过分,虽然也是来支援,却不算客人,就算有什么不愉快,事后去跟殷天正说明白也就完了。
因此他们都不再管天鹰教,只跟卫骁说杀鞑子的事,酒酣耳热,甚是热烈。
048 降龙卫
说起杀鞑子,卫骁可就不困了,他穿越前是个键政学者,没少在网上跟人指点江山,胸中自带一幅世界地图,对中国地图尤其熟悉,何处有山,何处有河,何处产粮,何处产马,哪里有煤矿,哪里有钢铁,全都了如指掌。
到了这个世界,他从浙江杭州西湖岸边,徒步出塞走到青藏高原上的昆仑山,一路上见过无数人生百态,乡里风俗,这时候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说得五散人和周子旺他们都一愣一愣的。
他以手指沾酒,随手在桌上划出北至蒙古,西至河套,东临大海,南到海南的地图,一处处城市山河都如数家珍:“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大一统都是自北向南,秦始皇、汉高祖、唐高祖,皆起自西北,因北方产马而南方没有,河路纵横,丘陵众多,人丁稀少,易守者交通不畅,即亦成割据之势,待北方统一,顺势南下,则大势难当。”
彭莹玉点头:“鞑子骑兵确实厉害,成千上万地结阵冲锋,天摇地动,非人力所能抵挡。”说完他又想起卫骁方才深入敌阵,一招击毙敌将的画面兀自有种目眩神驰之感。
周颠说:“那咱们不能在南方起义,得去西北不成?”
“凡事皆有意外。”卫骁知道,历史上从南向北统一全国的也有两次成功的,其中一次就是朱元璋,“如今蒙元残暴,蹂躏百姓,咱们虽不得地利,当得人和。”
布袋和尚说不得开口:“咱们教徒众志成城,万人一命,还不算得人和吗?”
“这才哪到哪!”卫骁说,“彭大师跟周大哥起义时,才五千余人,虽说万众一心,可大多数人没练过武,没有甲胄兵器,没有战马,如何能与鞑子骑兵抗衡?依着我,鞑子入侵,凡我中原儿女,皆有保家复国之责,不止明教有,丐帮也有,大家全部团结起来,这才能称得上是众志成城,万人一命,先得人和。”
“兄弟你这话说的轻松,江湖上各门各派多有恩怨,哪能那么容易就团结起来。”铁冠道人张中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你现在跟同样杀鞑子的天鹰教就有难解的血仇。
卫骁说:“要得人和,这个只是基础,还要有粮,有武器。咱们现在的实力太单薄了,拿命去跟鞑子硬拼,只会白白断送未来的希望。咱们不能急,蒙元帝国只会一天天烂下去,咱们得一天天壮大起来,这样此消彼长,至多十年以后大势将成,那时再举起义旗,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说的这些话,是拐弯抹角告诉五散人,现在起兵还不是时机,得“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周颠把中心放在了最后那句话上:“好!好一句‘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凭这句话,我得跟兄弟你再喝一壶!”
周子旺眼前遇到的问题,是元兵这次虽然退了,可是用不了多久还会再来,他们能守住一次守不住两次,守住两次守不住三次,人家的能量几乎是源源不绝的,他们在这里坐困愁城终将山穷水尽,必须得另想办法。
很多话,卫骁只能点到为止,不能说的太深,他在万安山上住了一夜,第二天带着丐帮弟子回龙兴府。等他走了以后,五散人跟周子旺商量一番,给大部分人分发金银,遣散下山,周子旺只留下一百多个心腹精锐,离开万安山,更名换姓,到别处去避难,彭莹玉也带着自己的诸多弟子往淮西去继续传教,最后在万安山上放了把火,把寨子都给烧了,以免给元兵留下什么痕迹。
卫骁回到龙兴府丐帮分多,临回来时,周子旺给了他两大箱金银,他让赵桓武带领赏善堂核定功绩,给每个参与支援的人分一锭银子,斩下敌人首级的,打探到重要情报的另算,又让赏善堂里有文化的,编写功勋录,记载这次战斗,将阵亡十七位弟兄的人名,籍贯,年龄等全部记下来。
他对天鹰教的精锐很羡慕,那种令行禁止,动作整齐划一,杀敌如砍瓜切菜的队伍,确实是他所需要的,于是从众多弟子里面优中选优,加上原来的,总共凑了两百名,命名为“降龙卫”,按在传功堂下面。
并且规定,只要进了“降龙卫”,不管你是几袋弟子,都不用再讨饭了,吃穿用度全由公里出,每天只负责练功,练习如何杀人,如何结成阵列,与大规模敌人进行厮杀。
卫骁给降龙卫定下武功配置:内功是龟息玄定功,拳脚是金刚巨灵掌。日常武器是披风棍,杀人兵器是梅花刀和降魔刀,战场武器是中平枪。
当年在黄泥乡跟着卫骁的小乞丐有个叫小胡桃的,卫骁给他起了大名叫胡桓锋,收做弟子,让他做降龙卫的首领,他将降龙十八掌的第一招亢龙有悔拿出来,传给三个弟子。
他在这里授徒练兵,江湖上可炸开了锅。
八年前王盘山岛上逃出来的卫骁,竟然出现了!还成了丐帮的传功长老,得知这消息以后,连丐帮上下都震动了,史火龙满脸懵比:原来屠龙刀就在我身边?
不等史火龙传亲自杀到江西来找卫骁,就先收到了卫骁传来的加急信件。
在信中卫骁把自己当初的经历都告诉给他,包括殷素素如何灭了龙门镖局满门,他又如何为了躲避追捕跑到王盘山岛,又怎么溜出来加入丐帮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最后他告诉史火龙:当年郭靖大侠熔了神雕大侠的玄铁重剑,铸造了屠龙刀,将武穆遗书藏到了刀里面,希望将来有人能够得到此刀,学了武穆遗书,率领天下群豪赶跑鞑子,重整河山。所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是这个意思。
史火龙作为丐帮帮主,对于当年发生过的大事也有过听说,毕竟黄蓉就是当时的丐帮帮主,玄铁重剑铸造屠龙刀他知道,郭靖回岳武穆遗书他也知道,听了卫骁的解释以后,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单凭一把刀,怎么能做武林至尊?这么多年来,屠龙刀辗转落在很多人手里,那些人没有一个能够成为武林至尊,反而一个个死得都很惨。
他把卫骁说的,跟自己过去所只晓的信息相互对照印证,都严实合缝,心里便信了七八分,当然,主要也是卫骁武功太高,让他有些忌惮。
犹豫一番,他决定不再去追问卫骁,而是继续埋头苦练降龙十八掌……他知道卫骁武功之高,在于内力强劲,但比自己强的有限,卫骁只会六招降龙十八掌,自己会十四招,将这十四招练好了,再加上精妙的打狗棒法,他有自信能够打赢卫骁。丐帮帮主,自然得是帮中武功最高的!
眼下他新学的飞龙在天和龙战于野还没有练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尤其飞龙在天,是降龙十八掌里威力数一数二的招数,虽然看上去像是把全部内力全部倾泻出去,实际上掌力之中,又包含许多中内劲变化,他使劲全力,也只掌握了不到三分之一,还得下苦功夫努力修炼。
自家帮主虽然搞定了,江湖上的各门各派都骚动起来,因卫骁是丐帮九袋传功长老,天下第一大帮的三号人物,手下人多势众,这些人未敢轻动,等着别人先出头。
这日,卫骁正在静室里修炼就养生功,忽然看门的小乞丐来报:“少林寺空智大师,率领四大弟子前来求见。”
049 少林武当
少林神僧,见闻智性,少林寺空字辈的有四大神僧,这位空智大师位列第三,他长得瘦瘦小小,一脸苦相,嘴角下垂,两只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他于少林七十二项绝技已经练成十一项,是少林寺中的顶级高手。
如果卫骁现在孤身一人,哪怕武功再高,这些江湖中的首脑人物也不会对他有多客气,除非打过以后,而一旦动手便要结仇。
如今他是丐帮的三号人物,少林神僧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贫僧这次来见长老,有两件事要当面打听清楚,第一件是杀害龙门镖局上下和我少林弟子的真凶,我这三位师侄当日在龙门镖局,亲眼看见是武当派的张翠山动手杀人,如何成了天鹰教的殷素素?”
卫骁就给他解释了一番,从殷素素上门雇保,到最后上门杀人都仔细讲诉了一遍。
空智教过身后三个僧人,正是当年到龙门镖局支援过的三个和尚,圆心、圆音、圆业,他们当初亲眼见到“张翠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人,整个江湖也都知道是张翠山灭了龙门镖局满门,还杀了好几个慧字辈的和尚,这些年屡次三番到武当山讨说法,双方闹得十分不愉快。
卫骁让他们把当日所见说出来,在跟自己视角所见到的一一印证,最终证明了杀人凶手确实是殷素素而不是张翠山。
“这魔教妖女果然心狠手毒,杀人不说,竟还要挑拨正道少林、武当两大门派互斗,着实可恨!”空智听完大怒,念了声佛号,平息了下怒火,又问,“这第二件事,敝师兄空见大师,一生慈悲有德,与人无争,却惨为金毛狮王谢逊害死,还请长老赐示那谢逊的去向。”
卫骁说:“当日我在王盘山岛上,见谢逊带着张翠山和殷素素乘船离开,如今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谢逊应该是去寻找一个无人小岛,参悟屠龙刀的秘密。”
他并没有说谢逊他们在冰火岛,当然,他也不知道冰火岛具体在哪,倒也不算说谎。
空智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便出言谢过,然后带着弟子离去。
少林派刚走,武当派就到了,来得是二侠俞莲舟,四侠张松溪,六侠殷梨亭,他们带着礼物,是两瓶丹药:“这是家师亲手所练丹药,哪怕是脏腑尽损,重伤垂死之人,只要吃下最多三丸也能吊住性命,名为白虎夺命丹,即从阎王手里夺回伤者性命的意思。”
卫骁推辞:“无功不受禄,我怎能凭白受贵派如此大礼?”
三侠郑重抱拳拜谢:“我们此来,是感谢卫长老说出真相,为我五弟洗刷冤屈!这些年来,少林僧人一口咬死是我五弟杀了龙门镖局满门,直至卫长老亲口讲明凶手是天鹰教的魔女,才还了我五弟的公道,鄙派上下,皆感念卫长老的大恩。”
“你们也不必谢我,我说出真相,也不全是为了张翠山,况且我隐姓埋名八年多时间,也让张五侠受了八年多的冤屈,你们不恨我么?”
“卫长老说哪里话!”张松溪接口道,“此事关乎那‘武林至尊’的屠龙刀,又掺进数十家灭门血案的凶手谢逊,武林中人莫不在寻找长老,欲对长老不利,若换做是我,我也也会隐姓埋名,尽量保全自己,此乃人之常情。”
卫骁请他们坐下:“三位今天前来,是想问张五侠现在何处吧?”
俞莲舟又带头抱拳:“我们兄弟亲如骨肉,八年未见,生死不知,还请长老告知,我五弟……五弟他,当年是怎么走的?去向了哪里?现在,是否还活着?”
卫骁又把王盘山岛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张五侠被谢逊胁迫去寻找无人岛屿参悟屠龙刀的秘密,现在具体在哪也不好说,但是应该是还活着,或许再过个一两年,他就要回来了。”
俞莲舟三人互相对视几眼,他和张松溪眼神里闪烁的是失望,原来卫骁也不知道张翠山去哪了,一晃八年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不定早就已经葬身大海了。
殷梨亭在这方面却很天真,听说张翠山还活着,而且再过一两年就要回来了,又惊又喜:“太好了!五个要回来了!”
俞莲舟再次感谢:“听说卫长老武功盖世,乱军丛中取鞑子首脑如探囊取物一般,又一掌重伤殷野王。那殷素素灭了龙门镖局满门,还嫁祸给五弟,此等歹毒用心实在可恶,若是哪天卫长老要去天鹰教寻仇,我们兄弟虽然武功不济,也必当鼎力相助,为卫长老站脚助威!”
这是要还卫骁人情,卫骁淡淡一笑:“你们武当派跟天鹰教的梁子,可不止这一桩啊。”
张松溪微微吃惊:“还有何事?”
“我说了殷素素托都大锦护送俞三侠去武当山,我可还没说到底是谁把俞三侠伤成那样。”
殷梨亭说:“不是少林寺吗?”
卫骁说:“虽然跟少林寺有渊源,但还真的不是少林寺。这事得从头说起,那日俞三侠拿到了屠龙刀,过钱塘江的时候,被天鹰教困在江心船上。那殷野王跟俞三侠对掌,将剧毒的七星钉藏在掌心暗算俞三侠,殷素素又在船舱里用蚊须针偷袭,只是俞三侠身中剧毒,全身无法动弹……”
“啊!”三人全都大吃一惊,他们至今都不知道俞岱岩最初是因何受伤的,才劳都大锦千里护送去武当山,没想到也是天鹰教搞的鬼!
俞莲舟他们原本承殷素素托都大锦护送俞岱岩回山的情,并不打算过分追究她假扮张翠山杀人的事,此时听说俞岱岩的伤也跟他们有关,这就没办法善了了。
“此话当真!”殷梨亭万分激动,“我三哥真的是天鹰教的人害的?”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想想又觉得不对,“可是那殷素素在伤人之后为何还要护送我三哥回山?”
“那殷野王是个草包,夺了屠龙刀,还想把俞三侠扔到钱塘江里杀人灭口,殷素素自认天鹰教跟武当派本无仇怨,更不想因此结下死仇,就为俞三侠解了蚊须针的毒,可是殷野王却不肯给七星钉的解药,俞三侠全身不能动弹,殷素素就找了都大锦护送俞三侠去武当山,并在暗中护送,却在山脚下出了岔子。”
殷梨亭又要问,被俞莲舟制止:“卫长老,你说这事跟少林有渊源?”
050 九阳交换降龙掌
“嗯,他们出自西域金刚门,是当年叛逃到西域的少林火工头陀所创,用的是大力金刚指,跟少林金刚指差相仿佛,这事你们去少林一问便知。”
俞莲舟感觉的此事关系重大,站起身再次鞠躬道谢:“感谢卫长老告知,这八年多来,少林说武当弟子屠杀了少林弟子,武当说少林折断武当三侠手足,双方虽然没有真正动手打起来,却也颇多龃龉,如今卫长老能将此事讲明,免却两派斗争,鄙派上下铭记肺腑!”
他们要走,卫骁让他们把白虎夺命丹拿回去:“首先,我自己所练内功特殊,可治疗百病,不需要任何丹药。其次,这事里面还有另一宗变化,说不定将来咱们还会成为敌人,拔剑相向,因此这丹药我绝不能收,还请三侠带回去吧。另外替我致敬贵派张真人。”
三人不解,殷梨亭急忙发问,卫骁摇头不说:“现在只是我的猜想……算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当日据我观察,张五侠跟那殷素素已经情窦暗生……”
“不可能!”殷梨亭和张松溪异口同声地叫出来,殷梨亭满脸涨红,“我五哥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滥杀无辜的女魔头?”
卫骁两手一摊:“反正我当日在岛上看见,他们两个并肩而行,如同情侣约会,那殷素素五哥长五哥短,叫得浓情蜜意,张五侠也不闪不避。我猜想他们被谢逊带走,如果不死一直活到现在,三人共居荒岛,这时候应该已经在一起了,说不定孩子都生出一大堆。
当然这只是我的揣测,我只是跟你们说,那殷素素杀了我三个徒弟,还有龙门镖局七八十口人命,我必要杀了她报仇不可,如果将来她真成了你们五嫂五弟妹的,到那时候,咱们势必会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言尽于此,如何权衡,就看武当诸侠还有三丰真人如何决断了!”
他说的这些话对于俞莲舟他们来说太过匪夷所思,在他们印象当中,对殷素素这种女魔头已经厌恶无比,寻常看见了都要杀之为民除害,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张翠山会娶她做妻子。
送走了武当派,卫骁就不再见别人了,甭管你这个帮的帮主,那个派的掌门,都没资格得到丐帮九袋传功长老的亲自接见,全部由看大门的乞丐拦住,问屠龙刀就说在谢逊手里,问谢逊就说在海外某个岛上,余者一概不知。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不然就要防备这些人以多攻少,或者用暗器下毒之类的手段暗算他,他现在一大帮手下,又是丐帮的三号人物,没有任何帮派敢来横的,这也是卫骁直接在周子旺面前表露真实身份的原因,他羽翼已丰,在张翠山他们回来之前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施恩与少林和武当。
他在江西经营了小半年,离开这里进入江浙分舵,又开始新一轮的腥风血雨。
卫骁这回走到哪里都带着赏善堂和传功堂,从江西到江浙,从江浙到江北,再从江北到淮西,每到一处,先暗访当地舵主丐头的罪过,然后将其一举拿下,把当地的势力连根铲除,全部换上新的人,抄家所得动辄几十万的财产,分作三分,给史火龙一份,自己留一份,剩下的给当地分舵的库里,再重新安排人事。
他大力拔擢各地的优秀人才,能文的加入赏善堂,能武的加入传功堂,两堂的人数也不断暴增,传功卫从最初的两百人,增加到四百人,六百人,八百人……不止锻炼武功,还练习军阵厮杀,卫骁经常亲自教导他们武功,亲手给他们颁发奖励,尽量把忠诚度提到最高。
在濠州,卫骁收了三个名人进降龙卫,一个叫花云,一个叫汤和,一个叫徐达,都是历史上明朝的开国名将,其中花云年纪最长,已经二十有余,徐达最小,还是个少年,卫骁如获至宝,心想周子旺那里有常遇春,我这里有徐达,可抵得过了,外加另外两个,将来打仗的人才便有了。
他却不知道,濠州这里还有好些名人,都是明朝大将,因只记得这三个,就收得这三个。
时间匆匆过去,他一面自己练功,将那九阳神功越积越厚,一面大力培养自己的势力,将降龙卫的数量发展到千人之多,堂下面又分十门,设十个门主,分散到各个行省,表面上传授达到功勋的丐帮弟子武功,暗地里寻找好的人才,吸纳入伙。
丐帮中人各分舵的丐头都恨死了卫骁,指责他分裂丐帮,图谋不轨,中饱私囊等等的书信雪片似地送到君山总舵,掌钵龙头拿出来先跟执法长老、掌棒龙头,还有高副帮主研究,没法统一意见,又送到帮主史火龙的案头。
史火龙却没心情管这些事了,原因无他,他新学了两招降龙掌,这一年多来埋头苦练,始终无法真正练成,心中不服,觉得卫骁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孩子都能使得“飞龙在天”和“龙战于野”,自己凭什么就使不得?稍着急了些,就又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双臂开始运转不灵。
他可不想再瘫痪一次,再请卫骁再来医治,可练不成降龙十八掌,他这个丐帮帮主当得就颇有遗憾。掌钵龙头把书信送来:“帮中兄弟多有指责卫长老……”
史火龙没耐心听完:“卫长老造反了吗?”
“那倒没有……可是……”
“可是卫长老上个月刚给咱们送来三十万两银子!他要是造反,不把这些银子据为己有?”史火龙很烦,“依我看,那些昧着良心贪墨公款的家伙才是形同背叛,论罪当诛!”
一句话,把掌钵龙头给噎了回去。
等掌钵龙头走了,史火龙强忍着心中的烦躁,给卫骁写了封信,心中七扭八拐,遮遮掩掩,说了好些问候和场面的话,最终才稍稍提了几句,大致意思是问卫骁的飞龙在天是怎么练的,他怎么练多了手臂经络发麻。
卫骁收到信以后,哈哈大笑,觉得这帮主还挺可爱的,就提笔写了封回信。
他告诉史火龙,要将降龙十八掌使得随心所欲,有一个前提就是得有足够强大的内功,他当年在西域有奇遇,得到一部九阳真经,如今少林、峨眉、武当三派九阳功就出自这里,以这内功驾驭降龙十八掌绰绰有余,如果史帮主愿意以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的另外的招数来跟自己交换,他愿意把九阳神功传给史帮主。
史火龙看完之后,心中很气,他只听说过九阴真经,昔日三次华山论剑都跟这部经书有关,谁是天下第一就归谁。可从没听过什么九阳神功!
丐帮有规矩,只有帮主才能练打狗棒法,比降龙十八掌还要精贵,绝不能传给除了帮助以外的人,况且哪怕不算打狗棒法,单八招降龙十八掌,也绝不是一个什么颇像杜撰出来的九阳神功能够比得上的。
“哼,我就不信,没有你那劳什子九阳神功,我就练不成降龙十八掌了!”史火龙暗暗发狠,“我一定要练成降龙十八掌!”
051 殷素素归来
史火龙原本就不怎么管事,甩下丐帮,跑去山里采药疗伤,十余年不跟帮中首脑见面。这回又闷头修炼降龙十八掌,把帮务交给高副帮主,以及二长老,二龙头处理,然而这五个人互不隶属,手下各有派系,再加上污衣派、净衣派的纷争,诺大的丐帮不断内耗衰微。
卫骁巡查江南江北五省,大刀阔斧地改革,去旧换新,帮中很多人恨他入骨,数次派人来刺杀他,都被他轻松解决。当然,也有人来投奔他,好几个八袋长老都跑来拜码头,表示以后愿意在他麾下做事,卫骁从中择其优良,去各省当舵主。
一年多的时间里,“传功派”成了丐帮内最大的派系,引得其他几位长老、龙头很不满意他,一时之间,却也无可奈何。
却说这一日,手下传来消息,说是张翠山和殷素素从海外回来了!
这又是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丐帮弟子消息灵通,他们一登岸,卫骁就知道了。
因他早就放出话来,要找殷素素报仇,江湖中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金陵虎踞镖局总镖头祁天彪派人来送信,说他已经联合太原晋阳镖局总镖头云鹤,京师燕云镖局总镖头宫九佳,问卫骁什么时候去找天鹰教报仇,他们会鼎力相助!
虎踞镖局是江南众多镖局之首,当年都大锦年年送礼去拜码头,河北山东一代的镖局首脑是燕云镖局,西北各省则是晋阳镖局为尊,这三家所代表的是三个镖局联盟,联手以后明面上还是三家,实际上得有五六十家镖局,按照祁天彪说的,各家好手尽出,镖局镖师加起来不下两三百人。
卫骁如今手下有降龙卫,并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何况人家镖头镖师都拉家带口的,每个镖师背后都差不多有个家庭,损了折了,牵连太大。
不过有些人还是得用,哪怕不需要,但要维持住关系,该用也得用他,不然以后就淡了。
卫骁给祁天彪回信:“那殷素素已经嫁给武当派张翠山为妻,还生下了一个儿子,他们势必会去武当山。下个月初九,是武当派张三丰真人的寿诞,到时候我要去给张真人祝寿,如果诸位镖头不辞劳苦,可以跟我同去。”
把信发给祁天彪,卫骁立即起身赶往东南沿海,在扬州接见四位帮派首脑:海沙派掌门海元霸,神拳门掌门过素成,巨鲸帮的帮主麦搏涛,三江帮帮主江飞鱼。
四人早都到了,一边喝茶,一边心烦意乱地等着。
“丐帮卫长老到了!”随着一声喊,卫骁进屋,左边萧桓锐,右边胡桓锋,身后跟着四个降龙卫中的六袋刀手。
卫骁在主位上坐了,那神拳门的过素成是萧桓锐的徒弟,主动给师父行礼,给师爷磕头。
“你父亲终于肯让你当掌门了?”卫骁问。
过素成解释说:“父亲上个月练功出了岔子,要闭关修炼,因此将掌门之位传给我了。”
原来,神拳门的掌门原是这过素成的父亲,上个月卫骁派人传信给他,让他把掌门之位传给长子过素成,信里面话说的很客气,夸赞过素成有习武天赋,品德又好,卫骁便是自己很看好他,如果由过素成当掌门,神拳门必定大放异彩,发扬光大。
过素成他爹看完信以后,半日无语,挣扎了好久,最后终于把儿子都找过来,传了位置。
神拳门在十年前的时候,还是很兴旺的,掌门过三拳更是有力毙牯牛之力,威震东南,结果在王盘山,过三拳对着谢逊连打三拳,被反震而死,带去的三个最厉害的儿子,连同帮中九名高手全被狮子吼震得痴傻疯癫。
过家掌门仓促即位,当时才十九岁,家传武功都没练成,后来还是求得萧桓锐,从新把家传武功给找回来,四个儿子经丐帮长老季青云的引荐下拜在萧桓锐门下。
如今卫骁给他写这封信的意思,就是逼他退位,而逼他退位的意思就更明显了,丐帮想要吞并神拳!过掌门练武天赋不高,但是很聪明,一眼就看出来卫骁的用意,只是他也无力阻止,为了保全过家,只能按照卫骁说的,把位置传给大儿子过素成。
过素成来之前,他爹都把底交给他了:“不管你师爷说啥,你都点头答应,直说‘是是是’便好,千万不可有半点违逆!”
卫骁先说了个开场白,夸赞了一下四个帮派的实力,然后话锋一转,提出来:“我丐帮想要做贩盐的买卖,原本想新成立一个堂口,后来一想,有现成的海沙派兄弟在,何必叠床架屋,多费周折?若是双方因为买卖上的矛盾再起争执,难免上了江湖兄弟的和气。因此今天来找海沙派的兄弟商量商量,海沙派是否有并入丐帮的打算?”
除了过素成以外,其他三位掌门全都目瞪口呆,万没想到,卫骁今天找他们来,竟然是要吞并他们,这丐帮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竟然要同时吞并四个帮派!
海沙派掌门海元霸站起来,瓮声瓮气地说:“我们海沙派在东南贩卖私盐,已经有数十年,跟丐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卫长老上来就要我们并入丐帮,恐怕我这三千贩盐的兄弟不服。”
“他们不服,就想办法让他们服。”卫骁就是打算以力压人了,“海沙派里面哪个不服,你把名字报出来,我们记录下来,回头让丐帮兄弟去找他,让他服了就可以了。”
“我头一个就不服!”海元霸大声说,“除非你们丐帮有人能够接我三招毒盐手!”
“我可记得,当年在王盘山岛,你们前掌门是怎么死在自己的毒盐之下的,你今天又提毒盐二字,兆头可不大好。”卫骁跟萧桓锐说,“你去接他三招。”
萧桓锐未等答话,那过素成跳出来大声说:“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我愿意代替我师父接海掌门那三招毒盐手!”
卫骁早把这几家的底细都摸清楚,知道过海元霸的毒盐手十分厉害,其实就是带毒的海沙掌,他们前掌门化作小金人在卫骁脑子里演练武功,卫骁只学到内练的掌法,实际上海沙派在练功时候会用剧毒的粗盐搓脸洗手,甚至全身,弄得皮肤又粗又糙,尤其一双手,掌力带有剧毒。
过素成不是海元霸的对手,卫骁知道,过素成也知道他知道,他这么做实在表明态度:神拳门支持并入丐帮!
卫骁说:“海掌门是要我们丐帮中人接住他三招才肯心服,你虽然是桓锐的弟子,却还不是我丐帮弟子,还是让你师父上吧。”
萧桓锐一声言不发,大步流星走向海元霸,海元霸不等他走到近前,大喝一声,飞跳起来就是一掌,这时候两人相距尚有三米多远,他这一掌凌空拍出,萧桓锐急忙拧身躲闪。
萧桓锐也吃了一惊:情报有误,这厮竟然练成真气外放的劈空掌力!
052 吞并四帮
萧桓锐原本没把海元霸放在眼里,待见他一掌凌空拍出,条件反射地闪身躲避,瞬间全神警惕起来,他得卫骁传授,也用铁八卦练习劈空掌,但还做不到发出真正的劈空掌力,对方竟然能够使出来,内力肯定远远高过自己。
此时已经上场,不能给师父丢脸,萧桓锐没有退缩,反而快步上前,他不敢跟海元霸拼掌,要用精妙的招数把海元霸拿下。
海元霸口中叫道:“第一掌!”然后双足发力,向后飞跃,又凌空拍出一掌,“第二掌!”
不等他第二掌拍出来,卫骁已经笑了,原来这海元霸掌上没有丝毫劈空内力,连掌风也不如何强烈,而且不往前进,反向后退,连出两掌都是只有其形,装模作样!
这才符合海元霸的实力嘛。
他看得明白,萧桓锐身在场中,却还没觉悟,小伙子人高腿长,两步抢到海元霸近前,一招金刚巨灵掌当胸拍去,海元霸急忙招架,萧桓锐忌惮他的掌力,不跟对掌,斜向前方跨步,反手一招鹰爪擒拿手,三根手指抠住海元霸的后颈,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跟提小鸡般提起,内力从指尖透入脖颈经络穴位,海元霸浑身酸软,手足无力,急忙说:“服了!服了!海沙派服了!”
原来,这海元霸自知不能跟丐帮抗衡,故意给自己找个场面,只想凌空打完三掌,然后就承认不敌,这样并派以后,还能继续维持老大的脸面。
哪知道萧桓锐给当真了,连演也不陪他演,直接一招将他拿下,他那第三掌还没打出来就被擒住,脖子被萧桓锐大手扣住,一阵阵酥麻跟触电似地直通尾巴骨,让他难受无比,赶忙认输。
卫骁感到好笑,让萧桓锐放人:“海掌门,你可愿意率领海沙派加入我丐帮了?”
“愿意愿意!”
“海沙派三千弟兄,还有不服的人么?”
“没有了!没有了!全都服了!”
“那就好。”卫骁又跟巨鲸帮的帮主麦搏涛说,“我们丐帮在陆地上是天下第一大帮,准备往海上发展,想要成立个巨鲸门,不知麦帮主可愿意来做个门主啊?”
麦搏涛悲愤地说:“我从小听我父亲说,丐帮向来以侠义著称……”
“你们巨鲸帮向来在海上杀人越货,名为好汉,实为海盗!我们丐帮把你们收拾了,这就是侠义之道!我没有直接把你们全部斩尽杀绝,还要吸收你们入帮,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就是最大的侠义!”
卫骁这几句话说的又蛮横又霸道,麦搏涛无言以对,直到今天要是拒绝,不止自己一家性命难保,巨鲸帮也会因此覆没,他们虽然有船可以出海,但家人和产业都在岸上,以丐帮搜集消息的能力,肯定已经全都掌握了。
“好!我巨鲸帮,加入丐帮!”
卫骁给了他一个“还算你识时务”的眼神,又看向三江帮那边。
三江帮帮主江飞鱼不等他开口,主动带着笑脸说:“三江帮上下都愿意加入丐帮!”
“很好!以后你就是丐帮三江门门主,替我做长江上的买卖!”
卫骁吞并了这四帮,并非只挂个名,要供奉就完了,而是要他们立即交出所有的名册和账目。他在自己名下成立四门:神拳门,海沙门,巨鲸门,三江门。
海沙门负责熬炼贩卖私盐,元庭政府统治力有限,私盐有极大的空间,卫骁将原来三千名海沙派人大幅度裁撤,只留下五百名会武功的打手,一千名负责熬盐贩盐的技术人员。
门主是海元霸,卫骁又从丐帮给他安排了四个副门主,都是降龙卫出身,分别负责教授武功,带队打架,管制账目,盘点产业。彻底把海元霸架空。
卫骁给他们安排的任务,是要在三年之间,垄断长江以南所有的私盐业务!
巨鲸门负责海运,卫骁把会造船的,会掌舵的,会打海战的都集中在这里,门主还是麦搏涛,卫骁也给他安排了四个副门主,叫他们从天下各地寻找会造船,会造炮的工匠,并在海外寻找合适的岛屿建立基地。
三江门负责河运,主要在长江、鄱阳湖、洞庭湖等水域活动,也要造船,打水战,卫骁做的规划是,在战时,得能有封锁至少几十里江面的能力。
前三门里面淘汰下来的人,甭管原来是地痞还是流氓,全都加入神拳门,叫过素成按照卫骁指定的规矩进行甄别淘汰,敢犯元庭的法没啥,敢触犯帮规门规,轻则示众打板子,重则三刀六洞,直接戳死。同时神拳门还负责跟其他帮派联系公关,遇到困难时还要负责打架。
卫骁将前面三门规划为技术型,神拳门则是专门打架用的,既然都入了丐帮,直接按照丐帮的升迁等级,门主和副门主都是六袋弟子,额外传授鹰爪擒拿功。
四个帮派虽然没什么武功高手,但是牵涉面极广,产业众多,人事、财事,各种纠葛千头万绪,有不服的需要平定,有叛乱的需要追拿,有违犯帮规作奸犯科的要缉捕。
忙忙碌碌,转眼间到了四月初九,卫骁早早作了准备,带着两个弟子到武当山祝寿。
今天是张三丰一百岁生日,卫骁从降龙卫里面挑了二十个武功好手,都是六袋子弟,带着赶往武当山,半路道口处,遇着虎踞镖局总镖头祁天彪,晋阳镖局总镖头云鹤,还有燕云镖局的总镖头宫九佳,每人都带着十几个精壮干练的镖师。
见了卫骁,三位镖头过来问候:“见过卫长老!”
如果卫骁的身份还只是当天龙门镖局幸存的小镖师,哪怕武功再高,这些人也不会如此客气,早早地在道口等候。他现在是天下第一大帮的三号人物,这些天下知名的大镖头们对他尊敬之中又有着几分惧怕。
两边合为一路,总共有五六十号人,浩浩荡荡来到武当山。
到了山脚下,又遇到一群和尚,为首的是少林寺三位神僧,掌门空闻,以及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空智,空性,后面跟着十八个手持禅杖的大和尚。
卫骁消息灵通,拿眼一扫,从穿作打扮和气度上就猜测这些和尚是圆字辈,少林罗汉堂里的十八罗汉僧,其中一个瞎了只眼睛,就是当年殷素素给打瞎的。
“卫长老!”空智大师率先打招呼。
卫骁还礼:“空智大师,年余未见,你越发精进了!”
空智笑着捧了卫骁几句,给他引见师兄师弟。
空闻大师过来说:“感谢卫长老当年说出实情,为我们洗刷了金刚指捏断俞三侠四肢的冤屈,也告诉了我们残害我少林僧俗弟子的真凶!”
053 祝寿武当山
少林寺今天到武当山来,明着是给张三丰祝寿,实则一为找殷素素对质,二要逼问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前者跟卫骁也颇有关系,双方可以说得上是同仇敌忾,因此大和尚说起话来很客气。
卫骁跟三个和尚聊着天,几乎是联袂走上武当山,引得许多武林中人议论纷纷:“丐帮这是跟少林联手啦!一个是武林第一大帮,一个是第一大门派,他们联起手来,还有咱们的份吗?”
“没听说他们要夺屠龙刀啊,少林是要报空见大师的仇,丐帮是要找殷素素,两家都要报当年血洗龙门镖局的仇。”
“这些都是幌子!他们绝对是为了屠龙刀。”
……
武当派负责迎宾的是四侠张松溪和六侠殷梨亭,张松溪先跟空闻,还有卫骁寒暄:“多谢卫长老仗义执言,替我五弟洗刷了冤屈,也解了我三哥受伤之谜,使得我们少林、武当两派十余年纷争终有可解,武当派上下都感念卫长老的恩德。”
他说话很客气,卫骁心说:武当派弟子养气的功夫真够可以的,他已经摆明车马要来找殷素素报仇,而殷素素也确实嫁给了张翠山,还生了孩子,是他们不得不庇佑之人,说不准待会就要动手厮杀,这会竟然还能这样说话,着实令人佩服。
快到紫霄宫的时候,张三丰的声音从大殿内遥遥传来“今日武当山上嘉宾云集,老道只不过虚活了一百岁,敢劳三位神僧和卫长老玉趾亲临?”
“阿弥陀佛!”空闻大师念了声佛号,“少林寺住持空闻,率同师弟空智、空性,暨门下弟子,恭祝张真人千秋长乐。”
双方功力惊人,此时距离相隔百余米,又隔着好几道门,声音互相递送,没有半点阻碍。
卫骁也开口说话,运起九阳神功:“丐帮传功长老卫骁,携弟子上山,恭祝张真人万寿无疆!叫花子上门,历来都是惹厌!只希望张真人莫要嫌我们腌臜晦气!”
双方相隔既远,又有门户阻拦,此时武当山上能够这样隔空对话的寥寥无几,如武当七侠这一辈人就无法做到,就算内内最深的宋远桥,也是功力不逮,想要插话进来也绝不可能。
宫内宫外的武林人士听了以后心中无不一凛:丐帮这位传功长老真个厉害!听闻他十年前还是龙门镖局一个小镖师,如今也才二十多岁,竟然能够跟张三丰这等神仙中的人物,以及少林方丈并肩对答,着实让人羡慕。
三人隔空对话,也分出了高低上下,首先最厉害的,自然是张三丰,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外面的人不管身在何处听着都像是在面前一样。
卫骁的内力已经不比张三丰差多少,但精纯远远不如,声音宏亮,好似龙吟虎啸,震得紫霄宫窗框门框震颤,人们耳朵里嗡嗡直响。
相比较而言,反倒是少林方丈空闻大师落在了下风。
不过这种差别,不是真正的高手也听不出来。
张三丰说话之间,已经走出紫霄宫,亲自出来迎接,单是卫骁的面子还没那么大,少林方丈更大牌,不过张三丰却没有显出此高彼矮,对双方一样的客气有礼,后面武当七侠中的宋远桥、俞莲舟、张翠山、莫声谷都出来了。
卫骁拿眼一扫,从个人的年纪,功力,神色上就基本上判断出来谁是谁了。
年纪最长,两边斑白,内内最深的是宋远桥。俞莲舟是见过的,张翠山面上颇有风霜痕迹,眼神里又带着浓浓担忧,莫声谷年纪比殷梨亭小,骨架却大,又有一副络腮胡子,看样子比张翠山都要年长,这武当四侠看卫骁的眼神颇多和善,比看少林和尚还要更亲近些,这让卫骁有点捉摸不定:自己今天可是来兴师问罪,来报仇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干嘛用这种看朋友的眼神看我?这让我一会还怎么痛下杀手?
在门口,卫骁教弟子献上礼物,他给张三丰准备的是一杆拂尘,上好的白玉为杆,上面请能工巧匠雕刻着阴阳八卦,北斗七星,前面缀着雪山蚕丝做成的头部。
玉质很脆,基本上不能作为武器使用,与人家金属兵刃一磕就折了,不过对于张三丰这样的高手来说,武器材质已经不影响发挥了,黄药师的武器就是一支玉箫,张三丰同样有这个本事,拿这拂尘去戳敌人的鬼头大刀,结果肯定是鬼头刀断折而拂尘毫发无伤。
他这也算是很用心了,张三丰很高兴,俞莲舟、张松溪等人看他的眼神更加和善了。
走进紫霄宫,这里已经有了好些宾客,张三丰亲自为大家相互引见,昆仑派掌门何太冲,崆峒派的五老齐至,还有峨眉派灭绝师太的大弟子静玄师太,以及其他的一些掌门、帮主,总共加起来有两三百人,紫霄宫虽大,也待不下这么多人,很多辈分不够的只能待在偏殿或者院里。
武当派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上山,张三丰喜欢清静,事先没发过请帖,大家都是不请自来,武当派连宴席也没准备,只能每人送一大碗白米饭,饭上铺些青菜豆腐。
卫骁不装假,带着丐帮弟子捧起饭碗:“先吃饭,有什么事等吃饱了再说!”
别人都吃的心不在焉,看着他们跟八辈子没吃过饱饭似的样子,心中却不敢有什么鄙夷之心,武功越高的人越能看出这个传功长老深不可测,随行的丐帮弟子也都是高手!
等用罢便饭,殷梨亭来找卫骁:“请卫长老到后殿一叙,有要事相商。”
卫骁纳闷,又觉得武当派不至于把自己孤身骗到后面,再群起攻之?不过,就算群起围攻自己也不怕!他站起身跟着殷梨亭来到后殿。
俞莲舟和张翠山等在这里,还有个胳膊受伤,吊在脖子上的青年。
见了卫骁,那青年噗通一声过来,双膝跪倒,激动地说:“师父!弟子终于又见到你了!”
卫骁吃了一惊,心想我一共就三个亲传的徒弟,赵桓武在家里处理赏善堂的事物没来,萧桓锐处理传功堂的事务也没来,就胡桓锋跟来了,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人见他不应,仰面更咽哭泣:“师父,你不认得我了?我是白砚啊!”
“白砚?白砚!”卫骁终于想起来,自己当初在龙门镖局当镖师时候,收了五个趟子手做徒弟,老大张众,老二周远,在江西死在了官兵手里,老三彭强,老五张泽,死在了殷素素手里,这个白砚是老四,他以为也在那晚死了,没想到现在又活了?
他仔细端详对方长相,确实是当年白砚的眉眼:“你真的是白砚?”
“真的是我!师父,这么多年,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054 发难
白砚还活着,这真的是个意外之喜,卫骁赶紧把他拉起来,到旁边廊下坐着,问他:“你那天晚上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砚哭着说:“那天……我胆子小,师父您冲上去,三师哥和五师弟也上去了,我一犹豫,没跟上,然后看到那么多镖师都没上去,就害怕……师父,我当时真的害怕极了,那个人,杀少林寺的高僧,只用一两招就能杀死一个。”
卫骁点头:“不怪你,武功不好,首先得保存自己,才能保护别人。”
回想起灭门当晚的情景,他也一阵后怕,如果不是他练了彭莹玉的白莲九宫剑,他也活不到今日,那天就已经死在殷素素的手上了!
脑中浮现出月下黑影飘来闪去,不断杀人的画面,他对殷素素的怒气又增加了几分。
白砚继续说:“后来镖师们都跳墙逃跑,我也跟着爬墙出去,那个人……追上来,给每个人一下,全都打死了。我当时没跟着他们一起,想要沿着墙根偷偷溜走,那人懒得过来杀我,发射暗器,打了几根针过来,正中我的后背。我当时听您的,在前胸后背,事先垫了好几层的熟牛皮,我们距离远,那些针没能穿透牛皮,我扑在地上抽搐几下装死,那人也没来查看,这才逃过一劫。”
原来是这样!
在灭门那日白天,卫骁让大家都在衣服里面垫上牛皮,有人听了,有人没听,白砚就是听了,也赶上他运气好,殷素素对自己的蚊须针太过自信,没有过来补刀,他躺在墙角的阴影里,才保了一条命下来。
不过,事后各派追查从王盘山跑回来的镖师,把龙门镖局翻了个底掉,有实力的更是调查所有跟龙门镖局有关系的人,包括每个镖师的家庭,亲人,朋友,只要沾一点边,都有各门各派的人上门盘问搜捕。
白砚第二天逃回家,很快就被天鹰教的人抓住,得知他也是幸存者,如获至宝,很快消息走漏,有别的帮派来抢,天鹰教在王盘山损兵折将,实力不足,白砚被人抢走,事后又辗转了三个门派,最后落在长白派的手里,将他带出关外,到了长白山。
这期间,白砚受了许许多多的苦楚,各种严刑拷打都经历过了一遍,只是他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个趟子手,就算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来。
卫骁坐上传功长老以后,派人去寻找龙门镖局的死难者家属,家里有老人的,着人赡养,有小孩的,收入丐帮。只是没查到白砚头上,一者他先入为主地认为龙门镖局的当事人除了自己都已经死绝了,二者连白砚的哥哥都不知道白砚还活着,因此没有着力细查。
直到前不久,武当派用心查到这个消息,张松溪和莫声谷千里迢迢赶去关外,从长白派手里把人给救回来,带到武当山。
俞莲舟跟卫骁说:“我当得知白兄弟的消息以后,立即赶去长白山,将白兄弟救回来了。他身上有伤,我们本想让他在武当山修养好了,再送去丐帮,不想卫长老今日来为师父祝寿,正好请卫长老出来,你们师徒相见。”
卫骁深深吸了口气:“武当派救我弟子,我深感大恩,日后武当派若有用到我的时候,虽刀山火海,我们师徒必报此恩德。只是……殷素素杀了我另外两个弟子,还有龙门镖局上下七八十口,我们练武之人,刀头舔血的也就罢了,可是那些老幼妇孺何辜?这仇,不能就此罢休!”
俞莲舟和张翠山,殷梨亭三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满满的无奈和失望。
“今天是张真人的百岁大寿,我看在张真人和你们的诚意上,先不找那女魔头报仇,只是不要让我看到她!”卫骁说完,带着白砚回转前殿。
这边,昆仑派、崆峒派、少林寺,三家已经跟张松溪等人杠上了。
昆仑派两位嫡传弟子高则成蒋立涛被谢逊吼成了疯子,崆峒派被谢逊抢走了镇派秘籍七伤拳谱,少林派四大神僧之首的空见大师被谢逊打死,他们同时发难,要武当派说出谢逊现在哪里。
宋远桥、张松溪,武功都不弱,再加上张三丰先前露了那一手隔空传音的功夫,昆仑派、崆峒派都自知不是对头,不敢直接跳出来当出头鸟。
少林寺却不肯罢休,一定要让张翠山出来,等见了张翠山,便逼问谢逊下落。
张翠山跟谢逊认了结拜兄弟,不肯说出谢逊在哪。
双方越说越僵,空智提出来,要领教张三丰的武功,他倒不敢跟张三丰单打独斗,而是要三个和尚一起上。张松溪立即提出来,要武当六侠对战少林十二位高僧,让他们再各天上九个圆字辈的罗汉,空智不同意,又要单打独斗,三局两胜。张松溪又说不行,得打六场,六局四胜……
空智又说:“即是这样,今日要知道谢逊下落的不止我们少林派,崆峒派、昆仑派,亦有此愿。还有丐帮的卫长老,跟我们同仇敌忾,要杀了殷素素那女魔头,为我少林弟子报仇雪恨!来来来,空闻师兄,空性师弟,加上我打头三阵,昆仑何掌门,崆峒派关掌门,以及丐帮卫长老,咱们六人,对战你们武当六侠,且看结果如何?”
少林三僧中,空闻大师比较谦和,空性天真烂漫,唯独空智待人接物最有谋度,他出这个主意,让群雄哗然,纷纷叫好,武当派那边却面露苦涩。
武当七侠中,年纪相差很大,张三丰亲自教过的,也就宋远桥、俞莲舟这几个先入门的,后面几个小的,如殷梨亭、莫声谷,都是前面几个师哥教出来的,名为师兄弟,实则是师徒,功力相差亦远,对上何太冲、关能这种掌门,宋远桥、俞莲舟还能应对,遇到少林三僧这种,就难说胜负了,或许输面更大,而卫骁这位丐帮长老,方才跟张三丰对答传音,显露出来的内力简直深不可测,他们几人只能望尘莫及。
张三丰见大家伙欺负他徒弟,不乐意了:“诸位不是要考校老道的武功吗?这六阵就都由老道一人来领教便是。”
“师父!”俞莲舟、张松溪等人,都急了,张三丰已经一百岁了,到底精力衰竭,不如壮年,而且他已经好几十年没跟人动过手了,又是百岁千秋,不能轻易劳动。
这时候卫骁说话:“方才武当诸侠为我寻回了失散多年的弟子。”他拉过白砚,“这是我当年在龙门镖局时候收的四弟子,这些年他受尽别人的欺负,我都不知道他还在世,新进由武当七侠救回,好生照顾疗养。丐帮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已经定下,今日只为张真人祝寿,只要那魔女不出现在我眼前,我便不出手。”
他说着,目光扫向殿后,他能感觉得到,帘子后面,有个颇有内功的女子正在缓步走近。
055 杀殷素素
卫骁说自己不出手,无异为武当派去了一个强敌,武当七侠都稍稍缓了口气。
俞莲舟盯着少林、崆峒、昆仑各派人物,沉着脸说:“不用师父出手,武当诸侠便是面对再多强敌,也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他要动用真武七截阵!
他话音刚落,忽然窗外传来一声孩子的叫喊:“爹爹!”
张翠山心头大震,认得是儿子的声音,他们从海外归来,登陆不久,儿子张无忌就被抢走了,多日来遍寻无果,这时听见,急忙冲向窗外:“无忌!无忌!”
崆峒派和昆仑派的人站在门口阻拦:“你要逃走么?”
张翠山出手将两人打倒,等追到窗外,走廊上空荡荡的并无半个人影。
卫骁知道张无忌是被玄冥二老抓走,早就留了心,他不知道玄冥二老会什么时候来,听到孩子叫声立即向窗外看去,只见人影一闪,便即消失不见,轻功之高,是自己平生所未见。
玄冥二老,武功还要高过谢逊、殷天正这些人,此时整个紫霄宫中,除了自己和张三丰,单打独斗,恐怕谁也不是这两个家伙的对手。
自己的话……卫骁觉得自己九阳神功不惧玄冥神掌,一阳指、降龙掌等绝技在招数上更不会输于对方,只是自己实战经验毕竟不足,尤其是与一流以上高手对战的经验,基本上为零,真打起来,未必就是玄冥二老的对手,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翻车,还是得谨慎为妙。
张翠山回来,准备以真武七截阵对战强敌,却看见妻子殷素素从后面跑出来了!
由于卫骁放话,如果殷素素出现在他面前,他就要出手报仇,因此他们并没有打算找殷素素代替俞岱岩,凑够七侠之数,只用六侠对战,同样可以组成真武七截阵。
那殷素素刚刚被告知,今天不要到紫霄宫去,暂且避在后面,等日后再想办法化解卫骁跟她之间的仇怨。她对此安排心中却颇不以为然。十年前,她是天鹰教的公主,他爹爹和他哥哥以下三号人物,行事无所顾忌,并不把丐帮放在眼里。即便是丐帮帮主敢这样放话,她也不服,更何况只是个传功长老?又是当年龙门镖局的落网之鱼,她依稀记得那个使九宫白莲剑的少年,武功并不怎么高,自己是看在彭和尚的面上饶了他一命,这十年功夫,就算再练,能从一个镖师成长到何程度?不过是武当诸侠侠义为先,不肯以势压人罢了。
因此她还是偷偷溜到紫霄宫后殿,关注着前面的情况。
她并不想让丈夫还有叔伯们为难,没打算出去露脸,只是悄悄地看着,也是不放心丈夫一个人被众人逼迫,听了前面的对话,十分不忿。
等听到张无忌这一声喊叫,她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宝贝儿子被坏人抓走,知道敌人为了义兄谢逊跟屠龙刀,势必拷打逼问,小小孩童,日夜饱受折磨,母子连心,多日来她急火攻心,嘴上烧出许多燎泡,这会听见无忌的叫声,她毫不犹豫冲了出去。
张翠山返身回来,正好跟殷素素撞上:“无忌!无忌!无忌孩儿他在哪里?我听到他的声音了!”她向来是个嚣张任性,杀人不眨眼的魔女,这会心系爱子,惊慌失措。
“素素!无忌他……”张翠山正要安慰,猛然间想起卫骁的话,才刚转身,便看到卫骁站起来了,他赶忙把妻子护在身后,“素素!你快回后山去!”
殷素素抓狂:“无忌呢!我不走!我要找无忌!无忌他才那么大,那些人肯定会用尽各种办法逼问义兄和屠龙刀的下落,无忌……”说话之间,已经泪流满面。
“你的孩子好歹已经长到十岁了!我们龙门镖局的孩子,可还有没过上周岁生日的,不也被你活活打死了吗!”卫骁离开座位,走向殷素素。
他一动,丐帮弟子和三大镖局联盟的镖师全都起身,看热闹的纷纷暗地里叫好:“有热闹看了!丐帮这位传功长老终于要出手了!”
张翠山张开双臂,护住殷素素,跟卫骁说:“当年龙门镖局之事,素素事后也悔恨万分,从那之后,再也没杀过人……”
张松溪也赶忙过来劝解:“卫长老!龙门镖局的惨事,我们都深感痛心,五弟妹那时候跟五弟还不认识,自从跟了五弟之后,已经改过向善。我们也努力弥补,我们已经约定好,以后带着她,多做善事,救下……”
“你们救下再多的人,我徒弟能再活过来吗?你们做再多的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卫骁打断张松溪的话,“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殷素素杀人,我只找他报仇,你们若再阻拦,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张翠山“噗通”一声,双膝跪倒:“素素她当年杀人属实不对!可是她有千般不好,如今都已是我妻子,他有什么罪责,我张翠山一力承担!卫长老若一定要杀她报仇,就请取走我张翠山的性命,由我来代她偿还好了!”说完又豁然转身,对着张三丰磕头,“师父!徒儿不孝……”
“徒儿不孝”四字一开口,顿时更咽得泪流满面:“我这一死,乃是我心甘情愿,怨不得卫长老,切不可引起咱们武当派和丐帮、少林以后的纷争。只求师父一件事,弟子独生爱子,落入奸人之手,盼恩师救他脱出魔掌,抚养他长大成人。”
他给张三丰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身,向众人大声说:“我妻子杀了不少少林弟子,还有龙门镖局的许多镖师、伙计,那时候他还不认识我,但我夫妇一体,所有罪孽,都归于我张翠山一人!我和金毛狮王义结金兰,你们觊觎屠龙宝刀,想逼我对不起义兄,武当弟子其实这等卑鄙无义之徒!”他想到如果由卫骁打死自己,势必会让丐帮跟武当结仇,因此决定自杀。
张翠山知道师父和同门兄弟定要出手阻止,说话时候故意往前走了几步,置身于宾客之间,最后面向卫骁,说完那两句话,立即横过仗剑,就要自尽。
卫骁只要杀殷素素,在来之前他就想得很清楚,今天他杀殷素素,师出有名,理直气壮,结下死仇的是殷天正跟天鹰教,顶多再加上张翠山和张无忌,但也局限在这个可控的范围里,武当派其他人向来号称“侠义为先”,没脸来找自己报仇,更不会引发武当跟丐帮之间的全面战争。
可是他要当众逼死张翠山这个武当弟子,这事件的性质就变了,毕竟原著上是在场的所有人一起逼得张翠山自杀,现在可是只有自己一个,到时候不但武当派上下都要跟他不死不休,还会形成武当派加天鹰教联手跟丐帮全面开战的局面,他作为丐帮的领导人,不能让这种局面轻易发生,他要对信任他,愿意跟随他的几十万丐帮弟子负责。
卫骁见张翠山举剑自刎,立即抬手一指隔空点出,真气外放,一股炽热劲力正中张翠三右肘“小海”穴,此穴属于手太阳小肠经,被一阳指力点住,登时从手肘一直麻痹到指尖,整个右臂不听使唤,那把剑向下坠落。
张翠山满脸惊愕,他从没见过如卫骁这中抬抬手,就能站在十步之外点中自己穴道的……
卫骁一步迈到他眼前,劈手抓住他的肩膀,对着抢过来的张三丰扔过去:“好人若都为坏人死了,这天下岂不该亡了!”他扔开张翠山,晃身欺近殷素素,右掌灌注九阳真气,对着殷素素的脑袋顶上狠狠拍落!
056 对战张三丰
“不可!”见卫骁挥掌打向殷素素头顶,又快又狠,殷素素毫无抵挡之力,武当这边的人齐声阻止。只是先前张翠山自刎,张三丰、宋远桥、俞莲舟、殷梨亭四人反应最快,是冲过去救张翠山,张翠山怕同门阻止他自杀,特地往人堆里走了几步,跟殷素素之间有一段距离。
卫骁扔出张翠山,砸向张三丰,将他阻住,然后快速来到殷素素身边,宋远桥三人再想过来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唯有张松溪先前反应慢了半拍,没来得及一起冲过去救张翠山,这时正好扑过来救殷素素。
他见卫骁已经挥掌下落,已来不及阻止,只得大喝一声:“得罪了!”左手使武当绵掌拍向卫骁肋下,右手送出二指,戳向卫骁眼睛。这下围魏救赵,攻卫骁之必救,如果卫骁右掌继续挥落,那一记绵掌倒无所谓,却要被他戳瞎眼珠。
卫骁右手改拍为劈,使出落英神剑掌,格开张松溪的右手,连消带打,连劈三掌,掌掌如剑,凌厉如割,两虚一实,虚的拍向面门和戳向戳向咽喉,逼得张松溪回手自救,第三掌闪电般拍过去,直取胸膛。
张松溪急切间快速变招,已经用双掌在胸前架住卫骁的单掌,只是卫骁的内力强太强,九阳神功势不可挡,垫着他的双手打在他的胸口。
“啪!”张松溪倒飞出去,直到脊背撞在墙壁上才勉强站住,刚一发力站起,“哇”地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卫骁打飞张松溪,再度挥掌拍向殷素素头顶,殷素素被他掌风所逼,一阵窒息,喘不过气来,这时殷梨亭和莫声谷抢步杀到,莫声谷先大喝一声,以武当派震天铁掌全力打来。
卫骁换了一招“见龙在田”,双掌相碰,莫声谷痛呼一声,口喷鲜血倒撞出去。
殷梨亭手持长剑,以“神门十三剑”刺向卫骁手腕,卫骁探出两根手指将剑夹住,反腕一拧,使剑成了麻花状,强行夹住剑尖,去划以“虎爪手”抓过来的俞莲舟。
俞莲舟跟宋远桥同时从左侧抢步逼近,卫骁左掌拍出去跟宋远桥对掌,右手夹着殷梨亭的剑尖挑俞莲舟的手筋。
宋远桥跟随张三丰修炼时间最长,内里最为深厚,这时跟卫骁单掌相碰,顿时如喝醉了酒般,满脸涨红,踉跄后退两步,拼命鼓荡真气想要拿桩站住,卫骁二次发力,九阳真气排山倒海般涌过来,他再也无法抵挡,被震退十数步之外,鲜血在后退过程中,不可抑止地从口中涌出来。
募地后背被人撑住,一股柔和内力从背心穿入身体,瞬间化解了敌人的后劲,紧跟着人影一闪,越过自己冲向卫骁,他心头一惊:师父出手了!
方才,张三丰见张翠山要自杀,第一时间冲过去,被卫骁甩手把人扔过来。
他接住张翠山,感觉到张翠山身上附着极大内力,忙运劲化解,然后捏住张翠山右臂给他解穴,忽然听见窗外又有小孩子喊“爹爹”,只叫出半声便给捂住嘴巴。他身子一晃,飘出窗外,见到一个蒙古兵抱着一个小孩,料想是张翠山的孩儿,欺到蒙古兵背后,伸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
这蒙古兵再要飞身离开,已经来不及,被张三丰按住肩膀,虽未发力,其中蕴含的力道也绝非他能抵挡,只能按照张三丰的命令进屋。
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卫骁已经打败张松溪和殷梨亭,随后又击退宋远桥,张三丰把孩子交给宋远桥,飞身去战卫骁。
就在宋远桥后退的同时,卫骁右手夹剑,使出落英神剑掌的功夫,掌上夹剑,剑中有掌,将这功夫威力凭空添了数倍,使出来眼花缭乱,掌力又强得惊人,俞莲舟奋力拆解,不防卫骁左掌击退宋远桥以后,使出兰花拂穴手的招数,一拂之间,瞬息点住俞莲舟右臂至头部右侧的三十多道大穴,顿时半边身子运转不灵,被卫骁一脚踢飞!
卫骁踢飞俞莲舟之后,使出旋风扫叶腿,右脚还未落地,左脚向后飞起。
殷梨亭剑锋被他夹住,用力拉扯都无济于事,忙挥掌打向卫骁后颈,被卫骁一脚向后踢中小腹,也是狂喷鲜血倒跌出去。
卫骁顷刻之间,连败武当六侠,回身再来杀殷素素,猛然间感觉到一股沛然不可抵挡之力从侧面袭来,正是张三丰!
卫骁想也不想,直接一招亢龙有悔拍出去!
这招亢龙有悔,是降龙十八掌里的第一掌,威力极大,卫骁也练得最熟,以九阳神功的强大内力驾驭招式中内劲运用的精髓,已经驾轻就熟,自认为没有任何破绽,任谁遇到要么硬碰对掌,要么后退。
哪知张三丰跟他对掌,掌力先用三分,后用七分刚劲,双掌相接,卫骁感受到对方掌力其柔如棉,掌力仿佛全部打在空处!
如果卫骁使全部力道打出这一掌,势必要被张三丰引动,所有劲力打空,就会有一种类似“闪腰”“踏空”的感觉,自己先受内伤,张三丰还力一击,自己必被制住!
好在降龙十八掌的精髓就是对劲力的运用,这一招亢龙有悔,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蕴含在手里的力道更有二十分,前面十分打空,后面仍有余力,正好对掌张三丰后面催过来的强大掌力。
“砰!”双掌相对,卫骁身子一晃,感觉自己的功力跟张三丰相比并不差多少,只是不够精纯。
对掌之后,张三丰并未被打退,而是反手捋拿卫骁手腕,右掌竖起,劈向卫骁面门。
卫骁急深吸了口气,鼓荡起九阳真炁,使自己的招式不被张三丰的劲力牵引变形,右手强行挣脱张三丰的一捋,左手使一阳指点向张三丰右掌心。
张三丰“咦”了声,再次变招,右手反切卫骁手腕,左掌从右手下面闪电般拍向卫骁小腹。
卫骁发现,自己跟张三丰斗招数根本打不过,他连使“亢龙有悔”“见龙在田”“龙战于野”,还有一阳指中的精妙绝招,期待将张三丰击退,可是这老道举重若轻,招式又“空”又“粘”,“空”使卫骁的力道全部打在空处,根本占不到张三丰的身,“粘”是张三丰的招数能够牵引他的力道,让他的招式变形走样。
卫骁自认为练得纯熟无比,毫无破绽的绝招,张三丰一眼就能看出许多破绽,随手破解反击,就能让卫骁手忙脚乱。
这老道根本不用任何绝招,他随便出手都是绝招!
057 替母还债
卫骁跟张三丰闪电般对拆了十来招,知道斗不过,便不再跟张三丰比拼招数。他鼓荡起浑身九阳真气,使出降龙掌力,从“潜龙勿用”开始,“见龙在田”“或跃在渊”“亢龙有悔”“龙战于野”“飞龙在天”,不管张老道如何出招,他只把一招降龙掌狠狠拍出去。
六招使完,勉强把张三丰逼到三步之外,又使出一阳指力,将真气外放,一道道炽热的真气隔空向张三丰射出去!
张三丰内力不输于他,精纯更远远过之,掌力不断击散指力,两人越斗越远,拼了三十四招,已经拉开一丈多远,其中掌风、指力相互激荡,使得周围的人呼吸困难,连眼睛都睁不开,如崆峒五老、昆仑何太冲、峨眉静玄师太等,纷纷后退,那些小门小派的更是退到贴墙站立。
唯有少林寺三位大和尚还忍受着劲风割脸的痛苦留在原地,心中也是涌起惊涛骇浪:久闻丐帮帮主“金银掌”史火龙掌力惊人,但料想再强也有限,哪能想到,这三号人物的传功长老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而且这指力惊世骇俗!
少林三僧自问不如,而那张三丰老道的武功之强也超出他们的想象,方才他们还要三个一起去打张三丰,如今六只眼珠互相对视,都暗道好险,幸亏此时与张老道对战的是丐帮长老,要是他们三个……少林寺三打一都打不过人家一个百岁老人,“少林神僧,见闻智性”恐怕要成了江湖笑柄,连已经过世的师兄空见名声也要受连累。
卫骁拼尽全力将张三丰逼开,张三丰硬接了他五十多记一阳指,退到丈外,猛然间再度欺近,以一个卫骁无法想像的角度切到近前,挥掌直击向卫骁面门。
卫骁浑身汗毛都炸起来,立即使出全部的九阳真气,又使了招“亢龙有悔”。
“砰!”双掌相对,张三丰如一片树叶般飘出三丈之外。
卫骁也退了三步,略带喘息地看着张三丰。
这张老道不愧是倚天世界第一高手,哪怕后来武功大成的张无忌,实战打起来也绝不是张三丰的对手,或许撑不过十招,这老道已经把武学致理给完全参透了!
张三丰看着他的眼神里也带着满满的惊讶,喃喃地说:“果然是九阳神功!”
双方谁都没有说话,大殿里一时间静悄悄的,围观的群众们,除了少林三个大和尚都被逼到了墙边上,也没有说话。
忽然,一声孩子的哭喊打破了宁静,张无忌抱着张翠山的胳膊,搂着殷素素的脖子大声哭泣:“爹爹!娘亲!娘亲!爹爹怎么了?”
张翠山的胳膊被卫骁点住穴道,九阳神功加持的一阳指点中穴道非普通人可解,就算是张三丰也不能在片刻之内解开,这会整条胳膊还不会动。
卫骁刚才点张翠山穴道,又要拍死殷素素,都被张无忌方才在窗外看在眼里,他双眼含泪,对着卫骁大喊:“你!为什么要打伤我爹爹?为什么要杀我娘!”
看着这个受伤的小老虎似的男孩,卫骁说:“你爹拦着不让我杀你娘,而你娘,当年杀了我的两个徒弟,还有龙门镖局上下七八十口人,我要杀了他报仇。”
张无忌呆了一呆:“我娘杀了那么多人?那他们一定是大奸大恶的坏人!”在他心中,爹爹和娘亲自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卫骁笑了:“你娘杀死的人里,有这么大刚满月的孩子,还有走路颤颤巍巍,需要拄拐棍的老奶奶,甚至连镖局里的小猫,小狗,小鸡,小鸭,都不放过。”
“你骗人!我娘不会随便杀人的!我从没见过她杀人。”张无忌争辩。
这倒也是事实,殷素素自从嫁给张翠山以后就“从良”了,甚至在有条件的时候,还会多吃斋,少吃肉,一方面是生了孩子以后,懂得生养不易,有了母性的温柔,一方面是担心被张翠山讨厌,被武当派不容,从张无忌出生以后,别说人,连动物都极少杀。
“你才活多大?”卫骁用手一指,“你去问问你娘,还有你爹,她当年到底有没有滥杀无辜?我找他报仇,是不是理所应当?”
张无忌回头看向殷素素:“娘,他说的是真的吗?”
殷素素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妈妈总算又见到你了!”她双膝跪倒,向前跪爬了几步,哭着向卫骁哀求,“我自知当年罪孽深重,这些年随着五哥吃斋念经,早把当年的习气都改了。如今也不敢恳求长老宽宥,只求长老看在张真人的面上,容我再多活几日……可怜我的无忌孩儿,久在海外荒岛,刚回中土就被掳走,恳请长老让我跟我的孩子、丈夫再团聚十日,略享天伦,等十日之后,我必自刎以偿还龙门镖局的血债!”
她是真的后悔了,其实方才卫骁跟武当诸侠以及张三丰比武时候,依照她过去的脾性,必要发射蚊须针助战的。只是她当年用蚊须针偷袭俞岱岩的事情被卫骁说出来,路上俞莲舟碍于面子没说,回到武当山,张翠山就知道了,自己亲如手足的三师哥一辈子被自己妻子给毁了,这让张翠山自羞自愧,当场给俞岱岩跪下,痛哭流涕,几乎要当场自尽。
她不敢再用蚊须针,生怕武当诸侠,主要是张翠山,想起这件事。
另外她也看出来了,这位丐帮传功长老的武功简直厉害的吓人,不过数息之间,几乎是三拳两脚就揍翻了武当六侠!这份功力,比自己老爹殷天正还要厉害,又是天下第一大帮的三号人物,日后要报复起来,自己死活不说,又要危及丈夫、儿子,甚至引发丐帮跟天鹰教和武当派之间的大规模冲突,必定掀起腥风血雨。
她三分对于自己的悔恨,三分对于丈夫的羞愧,三分对儿子未来的担忧,让她决定自己站出来,了结自己的生命,让这场恩怨做个了结。
殷素素愿意自杀,那是最好,卫骁点点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泣哀求的殷素素,他又想起十年多以前,在龙门镖局月下杀人,灭绝满门的那个杀人恶魔,心中生出一股快意:终于完成了当年在西湖岸边树下发的誓愿。
卫骁刚要跟张三丰提出告辞,张无忌忽然大叫:“不行!娘你不能死!我替你去死!”他一把挣开母亲的怀抱,跑到卫骁面前,噗通一声跪下,仰起脸,坚定地说,“俗话说,父债子偿,我娘当年做错了事,杀了人,在你们眼中是个坏人。可是她十月怀胎,生我养我,对我来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好人。她欠下的仇,理应由我来还!”
“不!无忌!你回来!”殷素素要爬过来把张无忌抢回去。
卫骁抬手射出一道真气,将她穴道点住,问张无忌:“你真的愿意替你娘去死?”
张无忌回头看他娘只是不能动了,松了口气,十分郑重地给卫骁磕了个头:“我替我娘,给您的徒弟,给龙门镖局死去的人道歉,我愿意一命换一命……呜呜……替我娘,给被她杀的人偿命……呜呜……”他说着,更咽着痛哭起来,回头看向殷素素和张翠山,眼睛里满是不舍。
“好!那我就成全你的这份孝心!”卫骁抬起巴掌,对着张无忌的脑袋狠狠拍落!
058 鹰王擒拿手
“无忌!”见到卫骁要挥掌打死张无忌,所有人都动容了。
武当诸侠纷纷抢着要来救援,只是个个受伤,身子一动,便不受控制地往外呕血。
宾客之中有人不忍心,想要出手阻拦,全被同伴拉住,卫骁的方才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他们就算想阻止也力不从心。
卫骁抬掌拍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最终手掌轻轻按在张无忌的额头上,掌力溢出,吹得张无忌头发四散,又有一股强大的力道压在头顶,让他双膝忍不住软了下,好在一闪即逝。
张无忌满脸决绝,虽然泪流满面,却并无任何怨怼愤恨,只有对父母的不舍。
卫骁问他:“你怕不怕死?”
张无忌含着眼泪轻轻点头:“可是我更怕我娘死。”
卫骁制住张无忌,正要再跟瘫跪在地上的殷素素说话,忽然外面有人高喊:“明教五散人,联袂前来恭贺张真人寿诞!”
殿内诸人都倍感惊讶,明教被称为魔教,白眉鹰王创下天鹰教,在江南霸道崛起,金毛狮王谢逊杀了那么多人,两人都在江湖上结满了仇怨,大殿之内,各个帮会门派十个倒有八个跟明教有深仇大恨,谁也想不到,明教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来。
张三丰也是一愣:难道明教是知道我这里今天有内乱纷争,要来尽灭各大门派吗?要真是那样的话,可把老道士给看小了。
他没有出门迎接,只在殿中说话:“老道士脸面比天大,竟然劳烦明教的朋友上门祝贺,快请进殿内一叙。”
他话刚说完,外面已经快步闯进来五个人,正是彭莹玉他们,一见殷素素还活着,都长长出了口气。周颠跟卫骁说:“卫老弟!你这抓着的是谁家的孩子?干嘛按着人家的脑袋?快把他放了,哥哥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卫骁不但没放,反而张开大手,抓住张无忌的脑壳:“几位哥哥,竟然是来找我的?”
彭莹玉大声说:“我们知道你要来参加张真人的百岁寿宴,急忙忙从淮西赶到江南,又从江南赶回这里,来回跑死了八匹马,所为的只有一件事!”他大步走过来,递给卫骁一个木匣。
卫骁单手接过来,掌力外吐,轻轻一震,上面的锁自动崩裂,盖子向上跳起,里面是本蓝皮的线装书,封面上写着“鹰王擒拿手”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他吃了一惊:“这是白眉鹰王的独门绝学!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周颠说:“你上次不是说要去领教殷白眉的独门武功吗?我们就给你弄来了,你自己看。”
卫骁愣在当场,他有点明白五人的意思了。
彭莹玉朗声说:“咱们锦绣华夏糟了鞑子的劫数,山河破碎,国裂家亡!如今狗鞑子盘剥暴敛,杀我们的男人,糟蹋我们的女人,丝毫不把我们当人看!当年我带着弟子在江西起义,说不得大师也在河南举事,却被鞑子打得一败涂地!我已经想明白,要想驱逐鞑虏,绝非一帮一派之力所能为之,非得全天下有血性的英雄好汉全都联起手来,一起跟鞑子血拼到底不可。
天鹰教在江南经营十余年,虽未举事,这些年来杀的鞑子不计数。丐帮昔年自洪七公、黄女侠、耶律帮主等,跟郭靖大侠,无不以抗元为第一大任。大家皆是抗元的主力,若是就此内斗下去,继续相互残杀,则鞑虏决不可灭,而我中华儿女,永世再无扬眉吐气之时。子孙后代,男儿世世为鞑虏之奴,女儿代代为鞑虏之娼妓,我等便是武功盖世,更有何脸面自称英雄好汉!”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许多人,甚至殷梨亭跟莫声谷都跟着叫好,只是两人受伤不浅,尤其是莫声谷,刚叫了两声,又呕出一口血。
“她当年杀了你的弟子,灭了龙门镖局满门,卫兄弟你要找她报仇,天经地义!甚至依我看来,你把她丈夫、他儿子,她老爹,他哥哥都杀了,也灭他满门也绝不过份!”彭莹玉指着殷素素跟卫骁说,“只是兄弟你要知道,你今天一旦杀了她,天鹰教跟丐帮立成不可化解之局,日后冤冤相报,永无宁日,可是咱们反元大业,岂不是要付之一炬?”
卫骁看着手里的武功秘籍,问彭莹玉:“这本书,是怎么回事?”
周颠说:“我们知道你要找殷家报仇,就想办法化解这桩仇怨,去跟殷白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终让他肯把这独门秘籍写出来给你‘领教’,兄弟你看完以后,便算是领教了。”
卫骁当初打伤殷野王,说要去领教白眉鹰王的武功,自然是要在干掉殷素素之后再去找殷天正决斗,现在殷天正把自己的武功秘籍给他送来了,可不是服软认输那么简单,每个练武之人都对自己的武功当作安身立命的东西,很多人宁可带进棺材里也不愿意传给人,大家都怕别人学了去,口传心授,只言片语也不肯写出来,不然每种武功都有个秘籍,武功也不会大量失传了。
殷天正把秘籍叫出来,一者有武功外流,被人学去的可能。二者若被仇敌得去,知道他的强弱虚实,找到武功里破绽,譬如卫骁,执意不肯放下仇恨,把秘籍看完,再去找殷天正决斗,原本殷天正假如有三成胜算,这下就连一成也没有了!
殷天正身为明教四大呼叫法王之一,虽然排名第二,但前面的紫衫龙王是大家让的,他是实质上的四大法王之首,又是天鹰教教主,一生傲气刚强,从未有过服软认输,今天竟然把自己的独门秘籍交出来,着实让人无法想象。
同时,五散人千里奔波,为了朋友,又在这个时候赶来武当山,这里有正道五大门派,少林、武当、昆仑、崆峒更是掌门都在,对于身为“魔教”中人的他们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他们不但舍出老脸,去把殷天正独家秘籍弄来,又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跑来紫霄宫给他送来。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抗元大业!
卫骁抓着张无忌脑袋的右手早已经收了力道,这时候在他头顶揉了揉:“你也是个好人,好人就该好好活着,不该为了坏人去死。去把,找你妈妈去吧!”
张无忌却不肯走:“好人不可替坏人死,儿子却理应替母亲死,这都是我自愿的,你只管下手打死我,放过我妈妈。”
卫骁长叹一声,跟众人抱拳:“首先谢过五位哥哥帮我往来奔波,不惜舍却脸面,又以身犯险前来了结这段恩怨,弟弟深感盛情!张真人,您武功精湛,晚辈甘拜下风,今天是您的好日子,却被晚辈给搅合了,实在抱歉!至于殷素素,今天我饶你性命,只是以后莫要让我再见到你!”
他说完便告辞下山,邀请五散人跟镖局的人一起走,虽然彭莹玉方才那番话得到许多人拍手叫好,但这里毕竟是正教的大聚会,明教中人在这里,无异于羊入虎口,卫骁得赶紧把他们带走,以免夜长梦多。
果然有不少人跟明教有仇,一个个摩拳擦掌,手按兵器蠢蠢欲动,想要将五散人留下,只是被彭莹玉先前那番话震撼,又见识了卫骁方才的强大实力,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出声留人,犹豫的功夫,卫骁已经带着手下跟五散人下山去了。
059 联盟
卫骁下了武当山,将五散人跟三大镖局联盟的人请到丐帮湖北分舵,摆下宴席,款待佳客。
卫骁的武功,让众多镖师和镖头们都开了眼界,原来人的内力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卫骁跟张三丰拼斗的时候,带起来的掌风指力,让他们靠在墙上都觉得劲风割脸,热流扑面!
那种感觉,就像一群土狗面对两只在厮杀的老虎,让他们两股战战,惊魂动魄,而闻名天下的武当六侠,不过三拳两脚就全被卫骁打倒,这在他们过去根本是无法想象的,武当六侠随便拿出来一个,譬如张松溪,也比祁清彪、宫九佳、云鹤这三大联盟的总镖头加起来还要厉害!
镖局这些人对卫骁都是称誉赞赏,五散人对卫骁说得则是如何起兵抗元的事。
卫骁把自己这些年的谋划都给他们讲了,以酒作图,指点江山:“我正在整合丐帮弟子,五省至少有三十万!”
五散人都吃了一惊:“丐帮能有这么多人呢?”
彭莹玉跟周子旺当日起兵,也才只有五千信众,说不得跟棒胡也才万把人。
“元廷腐败无能,横征暴敛,他们越坏,我们丐帮弟子自然就越多。我创建传功堂,教授这三十万弟子,从中择优选能,教授武艺。通过的编入降龙卫,马上我还要建立打狗卫,十年之后,可得至少二十万精兵。待天下有变,丐帮尽起帮众,可达两百万之巨,黄河以南,长江两岸,遍地烽火,则元廷动摇,天地可变!”
他又把自己招募工匠,在东海岛上制造武器、铠甲、战船等事跟五散人说了。
五散人听完,连声感叹:“还是卫兄弟打算的好!只有如此方能成事!”
说不得叹息不已:“当年我们要是能像卫兄弟这样,此时就算没有将鞑子逐出中原,至少也能割据一方。不至于在几年之内,就一败涂地,唉。”
周颠说:“若是我明教也能这般……可惜五行旗和杨逍始终处不好,杨逍成立了天立地风雷四门,殷白眉出走创立天鹰教,范右使失踪……唉,自从阳教主失踪之后,名叫四分五裂,唉!”
他一边喝酒,一边拍大腿。
说起阳顶天,五散人都沉默了,过了半晌,铁冠道人张中说了句:“阳教主已经二十三年了,他那么高的武功,到底是因何事失踪?着实让人想不通,若是突然心灰意冷,弃教远走,事前更是没有一点征兆,连阳夫人也不知所踪……”
你们的阳教主被成昆给起的走火入魔,死在光明顶上的密道里!
卫骁知道事情真相,但是也没法告诉他们,只是陪他们喝酒。
彭莹玉闷闷地说:“要是阳教主还在,那就好了。”
周颠忽然说了句:“阳教主不能回来,要是卫兄弟来做我们教主,领导我们杀鞑子,那也不错啊。”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愣了,五散人相互对视,相互苦笑。
且不说明教内部四分五裂,谁也不服谁,很多事情不是武功高就能解决的,就好比殷天正,哪怕卫骁武功再高十倍,殷天正也不会认可卫骁做明教教主的,那眼高于顶的光明左使杨逍,性情乖僻的青翼蝠王韦一笑,以及桀骜不驯的五行旗主,绝不能信服一个外人做教主。
更何况,卫骁是丐帮的传功长老,三号人物,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传功长老,也相当于明教光明左右使了,人家的人脉和势力都在丐帮,要说努力做丐帮帮主还差不多,让他抛起丐帮里目前的人脉关系,孤身跑去做明教教主,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云鹤作为西北镖局联盟的盟主,前几年也策划过起义反元,他联络了山西、山西的江湖好汉,歃血为盟,将一切准备就绪,定好日子,要在太原、大同、汾阳三地同时举义。哪知队伍内部出了叛徒,在起以前三天,盗了加盟的名单,还有策划书去给官府告密。
云鹤发现了名单和策划书被盗窃,知道事情不好,连夜传信,让所有人远走避难。但当时城门已经关闭,信息送不出去。他还以为名单上的人都要被满门抄斩,提心吊胆过了好些天,竟然全都安然无事,后来才知道,叛徒和知府全都被一位神秘刺客给杀了,这才保住性命。
从那之后,他就小心行事,再不敢轻易搞这种事情,但心中依旧火热,听卫骁跟五散人聊得畅快,也端着酒过来,要求加入:“我先前谋事不周,差点害了许多兄弟的身家性命,自认能力不足,难以统率义军。卫长老,不止武功高强,义薄云天,更是雄才大略,我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若是卫长老不嫌弃,还请算上我们一份!只要卫长老一支穿云箭响,秦晋两地的英雄好汉,必当全都以卫长老马首是瞻,一起杀鞑子!”
跟他一起来的那些西北各大镖局的镖头、镖师们,也都纷纷站起来举杯:“某等皆愿以卫长老马首是瞻,一起杀鞑子!”
见他们表态了,虎踞镖局的祁天彪立刻也赶紧站起来。
其实,干镖局这一行,需要跟黑白两道都打好交道,镖头镖师们都有家有业,等闲不爱干这种起兵造反的买卖,他们敢去武当山兴师问罪,却不敢去天鹰教,更不敢直接对抗鞑子官府,皆因为有这层顾虑,像云鹤这种豁出一切的镖头少之又少。
云鹤是真情流露,要跟卫骁一起干造反的事,祁天彪思及卫骁论出身龙门镖局,跟自己更近一层,因此赶忙第二个表态。他说完了,宫九佳才犹豫着站起来说话。
卫骁请众位镖头镖师们坐下:“你们一个个都拉家带口,有老婆孩子,站着房躺着地的,跟我们这些叫花子不一样,可不能……”
云鹤顿时怒了:“卫长老这是瞧不起我们镖局里的人不成吗?”
卫骁摆手:“非也非也,以我之论,天底下任何人都可以杀鞑子,只是各行各业,各门各派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一股脑地热血,连带家小一起冲过去被鞑子的马蹄踏死。诸位应该立足于镖局这一行的特点,尽量扬长避短,既能保全自己和家小,又能杀鞑子。”
这些镖师们互相对望几眼,祁天彪说:“还请卫长老明示,我们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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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有点困惑……主角这次放过殷素素,最大的原因不是打不过张三丰么?给五散人面子,借坡下驴,怎么就成了圣母了?
060 张三丰上门
卫骁新成立神剑门,将三大镖局联盟,总共五十二个镖局全部纳入其中,把花云破格提拔,过来做门主,从丐帮里面抽调四个六袋弟子过来做副盟主,负责教授武功,带队打架,管制账目,盘点产业,再加上云鹤、祁天彪、宫九佳三个,总共七个副盟主。
花云加入丐帮时间不是很长,武功高明有限,不过为人老成,脑子活络,组织能力和领导能力很强,卫骁亲自传授他落英剑法、落英神剑掌、旋风扫叶腿。
卫骁特别叮嘱他:“神剑门跟其他四门不同,人际关系复杂,都有家有业,虽然加入丐帮,但不能真让人家当乞丐,这里要把公产、私产分开,人家的私产不可侵犯,但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以私害公。你能把握住这条底线,就把事情做好了一半。另外你要深入到每个镖局,挑选堪用之人进行培养,将这些人组织起来,先把明面上保镖的生意做大,江湖上的事,交给过素成去做。”
他定下了原则底线和框架方向,花云着实兢兢业业,亲自到每个镖局去盘点账目,查看情况,最后做个汇总,再加上自己的意见想法交给卫骁,卫骁看过以后十分高兴,让他放手去干。
卫骁的打算,是将神剑门和神拳门搭配使用,一通白,一统黑,明面上的事,包括跟官府打交道,都让神剑门去做,私底下的脏活累活,杀人见血的,交给神拳门。
他给花云画的蓝图,叫花云整编统计各个镖局的镖师,接管这些镖局的财政大权,相当于全资收购,愿意留下的,继续在镖局里干,不愿意留下的,给一笔遣散费打发回家,以后镖局的收入,除去给大家伙开资,剩下的都是公产。
这套方法,自然会遭到无数人的反对。卫骁让花云先从晋阳镖局开始,云鹤义气深重,最先响应,把镖局里的所有财产都公布出来,花云给他折算银两,丐帮再出同样的资金进来,给云鹤留下三分之一的股份。
云鹤作为西北联盟的老大这样做了,剩下的或愿意,或不愿意,也都纷纷加盟,有那不愿意加盟的,云鹤亲自上门去说,实在说不通的,也就罢了,不过会被已经加入的镖局们合伙鄙视,以后在西北再难混下去。
西北好弄,河北和江南难成,祁天彪和宫九佳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卫骁又让花云从祁天彪当作突破口,祁天彪成了,再整治下面的小镖局。
卫骁的蓝图是,要让神剑门把天底下所有的镖局都收进来,垄断整个镖局行业,不同意加盟的,就让他接不到买卖……直到挤兑死。
他这边干得热火朝天,忽然得到传信,说是张三丰要见他。
当初张翠山从海外回来,半路上张无忌被玄冥二老抢走,逼问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张无忌不肯说,被打了一记玄冥神掌,使得寒毒侵入五脏六腑,痛楚难当。
张三丰带着六个徒弟轮番给张无忌输入真气祛除寒毒,却只能祛除散在四肢的寒毒,郁结在五脏中的怎么也祛除不了。张三丰琢磨,要治好张无忌的伤,只能让他自己修炼九阳神功,可是武当派的九阳功是不全的。当年觉远大师临死之前背诵九阳真经,张三丰、郭襄、无色禅师在旁边听着,觉远念得断断续续,三人各得了一部分,成为后来的三派九阳功。
张三丰于是带着张无忌,到少林去,想要交换两派的九阳功给张无忌学,少林派却不肯给。
当初张三丰百岁大寿,卫骁跟殷素素的仇怨一笔勾销,少林寺可没有,他们又不想抗元杀鞑子,只想为死去的少林弟子报仇,更要逼问谢逊下落,因此依然记着这仇怨。
张三丰在少林碰壁,只好到峨眉山去,本以为武当跟峨眉交好,张三丰辈分又那么高,此事定然能成,以两派九阳功合力,或许也能够治好张无忌。
哪知道峨眉派的掌门灭绝师太是个杠头,她师兄孤鸿子当年被杨逍气死,她深以为恨,还有其他这些年跟明教的种种仇怨,已不可解,因张无忌是殷素素的儿子,死活不肯,当场放出话来,说除非张翠山休了殷素素,并让张无忌跟殷素素断句母子关系,她砍在武当派的面子上才能传功,否则的话,绝不可能,连张三丰的面子也不给。
张无忌哪能跟母亲断绝关系?那是宁死也不肯的,就哭着求张三丰,他这病不治了,要张三丰带他回去,跟爹娘过好最后的日子!
张三丰没让张翠山来,就是担心这个,本以为自己舍却百年的老脸能让峨眉派网开一面,没想到还是不行。他心如刀割,抱着经常寒毒发作,寒颤不止的张无忌,唉声叹气下了峨眉山。
从峨眉山上下来,张三丰心里只剩下一个指望了,就是卫骁。
当初在紫霄宫,他曾跟卫骁对掌,他修炼武当九阳功已有八九十年,只一下就能判断,卫骁用的就是九阳神功,还是全本的九阳神功!
只是卫骁并不欠武当派的,反倒是武当派欠卫骁很多,九阳神功乃盖世绝学,岂能亲传?
张三丰心里忖度着,得用什么才能交换九阳神功,他听说张无忌在武汉,就带着张无忌寻过来,到地方一问,才知道卫骁三日前已经动身去了江西分舵,他又带着张无忌赶去江西龙兴府,又扑了个空,卫骁已经又往福建去了!
卫骁知道张三丰所为何来,他一直在等着这件事。
当日在武当山上,他之所以放过殷素素,一方面是武当派替他找回了白砚,一方面是念及五散人义气深重,为了他千里奔波又不惜身临险地,另一方面是殷天正已经对自己认输服软……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打不过张三丰!
在上山拜寿之前,他觉得自己的武功,哪怕不如张三丰也相差不远,张三丰哪怕再厉害,自己只要使出七百二十手一阳指来,也能立于不败之地。哪知交上手以后他发现,自己真的不是张三丰的对手,短时间将其逼退到丈外都很勉强,继续斗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张老道的实力不止在倚天世界里天下无敌,放在所有金书之中那也是前五之列,自己虽然九阳神功已经大成,再加上一阳指,但跟这老道士还是差了至少一重境界。
自己只能仗着内力强劲,指力惊人,进行虐菜,打武当六侠这种内力远不如自己的手到擒来,可一旦遇到内力跟自己差不多的,经验不足,尤其是跟绝顶高手交战的经验严重不足,这个缺点就暴露出来了,而张老道的武功已臻化境,临敌应战,随手出招,一拳一脚,都相当于别人秘籍里百世嫡传的绝招!
当日的情形,张三丰肯定会拦着自己杀殷素素,是想杀也杀不了,卫骁借坡下驴,卖了五散人、天鹰教、武当派三方天大的面子。
如今形势逆转,我打不过你,可是你也不能强逼着我救我仇人的儿子吧?你张三丰是道家高人,武当派又自诩名门正派,绝不可能如此霸道吧?
就算你真的这样霸道,我也不是一个人,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你真敢动手,立即成了两派火拼之势,你张老道武功盖世,你的徒子徒孙不怕死么?
061 殷素素归天
自从当日下了武当山,卫骁就在等着张三丰上门求自己,他当时看得清楚,张无忌面色惨白,隐隐透出一层青气。后来他又亲自挥掌按在张无忌头顶,稍稍用九阳真气一试,就有一股强劲的阴寒内力从他脏腑之中直冲大脑,从头顶百会穴溢出,若非自己九阳真气炽热强劲,根本压制不住,反而会被这股寒气冲入掌心经络,造成手臂麻痹。
玄冥神掌,果然厉害!
卫骁听说张三丰来武汉找他,便先一步赶去江西,等张三丰再去江西找他,他又提前去了福建,等张三丰再来福建,他又渡过长江,跑去了徐州。
他是故意躲着张三丰,但也确实很忙,现在摊子铺得太大,赏善堂、传功堂,这两堂的成立,遭到丐帮各大分舵的强烈反弹,从上到下,自副帮主到街头乞丐,全都骂他。
他目前实际控制的,只有黄河以南到长江两岸的五省,其余的两广、湖南、川陕、云贵等地的丐帮头目全都在反对他。
他除了巩固自己的基本盘,还要训练降龙卫,并组建新的打狗卫。
降龙卫走高端特种军路线,搞谍报、刺杀、斩首,以及战场上转进、攻城等工作,武功得高,单兵作战能力得强。
打狗卫则是正规的队伍,个人能力不需要太强,但要有极高的组织性,从五人一组到千人一团的协同作战,从街头用的打狗阵,到大规模的军阵演练。
这个最大的麻烦是要提防元军,好在大家都是乞丐,天底下要饭的有的是,卫骁训练他们,元兵来时化整为零,混入到各个角落,都是不起眼的叫花子,但只要上边一声招呼,立即集合起来,成为一支善战之师。
除了这两堂两卫,下面神剑门扩大镖局产业,神拳门收服江湖帮派,海沙门制盐贩盐,巨鲸门造船造炮,三江门搞长江航运……简直千头万绪,他马不停蹄地四处奔走也是有正当理由的。
张三丰带着十岁出头的小无忌契而不舍地跟着卫骁,辗转小半个中国。
他认为这是能救活徒孙的最后希望,其实他的心里对于殷素素这个徒弟媳妇也是不以为然的,想他成名多年,六七十岁以后就不在跟人动武,那是因为,他的敌人在那之前都被他杀得差不多了,死在他手下的,有江洋大盗,有采花淫贼,有蒙古军官,有邪教魔头……像殷素素这种魔教妖女,要是他年轻时候遇到,是一定要一巴掌拍死不可的,哪怕没有遇到,听说她灭了人家满门七八十口,他也会亲自赶过去,将其一巴掌拍死。
现在他年纪大了,火气大减,不似当年那样嫉恶如仇,他已经一百多岁了,很多事情都看破了,只想在武当山上参悟道法,膝前仅有七个弟子……说起七个弟子他就忍不住要动怒,三弟子俞岱岩,去江南诛杀一个恶名昭著的剧盗,结果归程时候被殷素素和她哥哥殷野王暗算,最终闹了个四肢残废,终年卧床,连大小便都要人伺候的下场!
当初卫骁说出来是殷素素害的俞岱岩,张三丰都恨不能立刻出手,到江南荡平天鹰教,只因为徒弟们连声苦劝,说他年纪大了,得享高寿,已经三十多年不跟人动手拼杀,不能轻易再动杀机,更何况这只是卫骁的一面之词,殷素素和张翠山还没回来,具体什么情形还未能最终定案。
当然,俞莲舟他们也去找过天鹰教盘问当日情形,甚至还动过手,只是双方还算有分寸。
等到殷素素回来,武当派正要报仇,结果惊讶地发现,殷素素嫁给了张翠山,还有了儿子!
张三丰在七个弟子里面最喜欢张翠山,还想把衣钵传给他,宝贝徒弟失踪十年,好容易回来,虽然娶了魔教妖女,他虽然不喜欢,也不能硬拆散他们,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可是在他心中,是着实不喜欢殷素素的,虽然不至于像别个江湖中人说的那样,认为张翠山名门弟子自甘堕落,魔教妖女根本配不上,可是也觉得像殷素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女,根本不适合做武当派的儿媳妇。
如今张无忌中了玄冥神掌,每隔一段时间寒毒发作,冻的浑身发抖,骨髓都要凝结,痛苦难当,他把张翠山当亲儿子,自然把张无忌当亲孙儿,心疼孙儿年纪轻轻就要受这般苦楚,虽是修仙之人,心中对殷素素未尝没有一点怨怼。
因此他知道卫骁再躲着他,但至少卫骁没有像少林、峨眉那样正面拒绝自己,这是保住孙儿性命的最后希望,他不能放弃,就带着张无忌跟在卫骁后面,在黄河、长江之间兜兜转转。
卫骁始终不见张三丰,自然是因殷素素之故,事实上,他对武当派还是挺有好感的,尤其对张三丰这位传说中的神仙人物,十分好奇,前次交手,他也败得心服口服,没办法,确实打不过人家,哪怕他再练三十年,把九阳真气练到精纯,把一阳指练到再如何纯熟,也一样不是张三丰的对手,没办法,双方在武学方面差了至少一重天地,不是大力出奇迹能解决的。
只是因为有殷素素在,他不可能为仇人的儿子治伤保命。
说起来,他当年在龙门镖局总共呆过一年多点的时间,跟都大锦,乃至于诸位镖头、镖师们,并没有太深的感情,绝大多数人都没说过话。他所在意的,只有自己当年的两个徒弟。
而实际上,跟几个徒弟相处时间也不长,他更多的地可怜他们,如果自己没有金塔,很可能会沦落到跟他们一样的下场,都是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为了学点功夫,各种殷勤伺候人,小心翼翼的,最后还是没能安身立命。
他现在已经是丐帮的传功长老,手下听他命令的人成千上万,一呼百应,但有吩咐,莫敢不从。只是每当回想自己自己刚来时,为了学功夫讨好其他镖师,后来又被几个徒弟卖力讨好的情景,仍然颇多唏嘘。
另外还有,他是龙门镖局的唯二幸存者,人家祁天彪、宫九佳等人,都能为了龙门镖局出头,去武当派兴师问罪,他如何能退缩?
不管是私人感情,还是江湖道义,他都是真的想杀了殷素素,只是上次被张三丰所阻,未能成功,这次张无忌慎重玄冥神掌,普天之下,只有他能治疗,而只要殷素素活在世上,他就绝不会救治张无忌!
他的意思很明确,张三丰看懂了,可是张三丰没有带张无忌回山,而是继续追着找他。
不久之后,武当派的人也看懂了,渐渐地,整个江湖的人也都看懂了。
大家都静静地看着,等待一个人的决断。
直到这日,四月三十,正是当年龙门镖局被灭门的十一周年忌日,殷素素浑身白衣素袍出现在杭州临安府龙门镖局旧址大门前,以天鹰教紫薇堂堂主的身份公开自承己过,坦认自己当年杀了龙门镖局满门,如今招了报应,祸及骨肉,深感悔过痛心,如今亲自来祭奠当年被她杀死的那些冤魂,并且拿出二十万两银子补偿龙门镖局的家属们,又请来和尚和道士们分成两拨给做法事……
最后,在这个无星无月的漆黑夜晚,一如当年灭门之时,持剑在西湖边上自刎!
062 三丰鞠躬
当年龙门镖局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真的做到鸡犬不留,周围的邻居们众说纷纭,始终不知道是谁害的,如今见有个自称某教派的女人出来承认,还说自己招了报应,然后发露忏悔,自刎而亡,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口念阿弥陀佛:“无生老母果然显灵了!让八部灵官把这凶手夺了魂,让她自己来讲出自己的罪过,然后自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殷素素死了,张三丰还在继续找卫骁,也不施展轻功,日夜兼程,就是正常地赶路,卫骁挪个地方,他跟到一个地方。
这样又过了半个多月,卫骁盘算一番,让人传信,让张三丰在襄阳等他。
等他把手里的事情办完,来到襄阳分舵,张三丰带着张无忌已经在这里等候两天了。
一见到卫骁进屋,张三丰赶忙站起来,苦笑着叹气:“卫长老,老道士老求你了。”
卫骁既然来见他,其实已经决议帮忙了,既然决定出手,就不会再故作傲气,做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他姿态摆得很低,以晚辈礼进行还礼:“张真人何至于此啊!这段时间,丐帮内外大小事务繁多复杂,我是恨不能把一个人劈成几瓣用,让真人久等了,实在深感惶恐。”
张三丰这段时间度日如年,每天张无忌含毒发作越来越频繁,而且也越来越厉害,张三丰内功深厚,这寒毒若是打在他身上,自然如鹅毛遭遇烘炉,一鼓燎尽,可现在落在张无忌身上,纠缠于脏腑之中,他却没办法将其祛除,只能把张无忌抱在怀里,拼了老命输入内力给他续命,就算这样,张无忌还是一天天地萎靡下去,如果卫骁再不来,张无忌肯定没几日活头了。
张三丰说了张无忌的伤势,没提殷素素半个字,整了整衣襟,向卫骁一揖到地:“以我观之,卫长老宅心仁厚,侠义心肠,肯定卫长老施以援手。只要能治好无忌的病,长老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道士痴长几岁,别无所长,只有这点功夫还能拿得出手,便是上天入地,刀山火海,只要长老说出来,老道士豁出性命不要也给你办了!”
张三丰活了一百多岁,这辈子几乎从来没有这么为难过,如今为了孙儿的性命,舍下老脸,给卫骁一个晚辈鞠躬,传扬出去,着实让人唏嘘。
卫骁赶紧把他搀扶起来:“张真人严重了!卫某岂是那种施恩图报的人么?大人的恩恩怨怨,我不会发泄到孩子身上,稚子何辜?何况无忌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极有骨气,天性甚孝,最难能可贵的,他不是愚孝,能够自己分辨是非,这样的好孩子,若是就此死了,实在是天下一大憾事!张真人尽管放宽心,他的病包在我身上,不用张真人你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您长命百岁……呃,至少再活一百岁,那就是咱们民族之幸。所为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国有一老,更胜过金山银山了,将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少的不您这样的高人坐镇指导。”
卫骁说的很敞亮,不要任何报酬,但话里话外,也隐隐说了要求,就是要张三丰襄助抗元。
张三丰本来就没少杀鞑子,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是要求。
只是卫骁虽然这样说,张三丰始终提着的心还是放不下来:“长老有所不知,这孩子所中的玄冥神掌是当年百损道人的独门绝技,被击中之后,寒毒入体,靠外力难以除去,老道士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得要全部的九阳神功给无忌,让他自己修炼,由内而外将寒毒化去,才能真正痊愈。”
给人治病,和把自己最大依仗的独门神功交给别人,这性质是天差地别,但凡一个正常人,给人治病可以,毕竟是举手之劳,但要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出去,这个就难上加难了。
卫骁却早有腹案:“我也听说过玄冥神掌,久想去领教一番。至于无忌嘛,真人当知,我除了修炼九阳神功,还有当年南帝一灯大师的一阳指。”
张三丰面上露出追忆尘封之色:“想当年第三次华山论剑,我跟师父上了华山,曾经见过彼时天下的几位绝顶高手,东邪西狂南僧北侠中顽童,一灯大师确是为了不起的佛门高僧。”
好家伙,我随便提个人名,你就跟我说你见过……
卫骁说:“一阳指最擅疗伤,配合九阳神功更是相契,用来治病疗伤,效果天下独步。真人不用忧心,这么说吧,如果我能用一阳指治好无忌的病,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就只能恳请张真人割爱,让无忌加入丐帮,入我门下,我把九阳神功传给他,保管保住他的性命便是!”
卫骁花说的漂亮,实则上次在武当山按住张无忌头顶百会穴的时候,就已经略微试过玄冥神掌的威力,料想一阳指加上九阳神功,绝对能够治得好。
他可不想收张无忌这样的徒弟,虽然张无忌悟性好,品行也不错,但性格软面,在女人之间缠杂不清,原著里若非主角,早就死在女人堆里了,况且还有上一代的恩怨。
不过张三丰听他这么说,彻底放心之余,也心生感激:这位卫长老虽然年纪小,行事作风却很分明有条理,按理说,他就算断然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现在不提条件,就答应给无忌治伤,着实可以称得上一声侠义心肠了。
卫骁先给张无忌搭脉,张无忌浑身冰冷,手指头更是跟冰条似的,只在胸口处有些热气。
“这玄冥神掌,果然阴损霸道!”过了这么长时间,由张三丰日夜给他输送纯阳真气,这寒毒比当日紫霄宫时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近乎数倍,越发强大,彻底侵蚀占据了五脏六腑,并且循着经脉向头部、四肢等地蔓延。
张三丰的纯阳内力只能把蔓延出来的寒毒化解,却没办法清除脏腑间的,等张三丰停止运功,寒毒就会再度蔓延出来。
这寒毒已经深入张无忌的五脏六腑,张无忌年纪小,脏腑柔弱,若是以一阳指力强攻猛伐,到时候寒热交逼,很有可能让他阴尽阳衰,直接死去。
他原以为,凭借一阳指,清除寒毒由于属性相克,易如反掌,等认真检查之后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如何输气行功,还得好好斟酌。
卫骁苦思半日,才开始下手,他先用重手法,点了张无忌丹田下的中极穴,颈下的天突穴,肩头的肩井穴等,都是经络两两交汇之所,指力深入,一团热气将穴道封闭,把张无忌体内心、肝、脾、肺、肾、心包,加上胃、大肠、小肠、胆、膀胱、三焦之间的链接阻断,使五脏六腑里的寒毒不能相互沟通。
切断了寒毒之间的练习,然后再用一阳指中的各种手法去点各个经络。
063 刚柔叠加
卫骁先治手太阴肺经,从大拇指的少商穴开始,沿着手臂一路向上,直到肩膀的天府穴,十一处穴道,共十一种点穴手法,在一呼吸之中全部点完,每一指都注入一道九阳真气,两条手臂全都注入完毕,再从天府向拇指方向点过来。
先前那遍是逆行手太阴,用戳法,后面这次顺行手太阴,用按法,注入储存的炽热真气瞬间沿着经络奔流起来,如同滚烫的热水,自肩膀用到手指,却由于跟手阳明大肠经交接处被提前点住,真气不能转运,只在手太阴肺经里面反复奔流,一会逆行,一会顺行。
卫骁抓着张无忌的两根拇指,每经过一次顺逆,就注入一股九阳真气,张无忌身体其他地方都冰冷异常,如堕冰窖,唯独这经脉所过的地方热的仿佛捅进了烧红的铁条,难受的程度可想而知,他咬紧牙关,死死撑着,一声也不吭。
九阳真气持续注入,经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已经膨胀到了极点,突然再度逆行向上,突破关卡,由体表进入体内,从肩窝深入肺脏。
霎时间,张无忌的胸腔里犹如被灌了一瓢浓盐酸,想要咳嗽又咳不出来,想要说话也发不出声,又疼又脏,火烧火燎,同时其他脏腑的寒毒受到感应,齐要涌来肺脏,被阻挡在各个岔路口上,冲撞的时候,冷热攻伐,让张无忌更是颤抖不休,牙齿咬得格嘣嘣地响。
又过了一个时辰,张无忌已经晕了过去,卫骁也出了一身透汗,自从练成九阳神功以后,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耗费精神过,连上次跟张三丰对战都没有,主要是张无忌年纪太小,身体太弱,一个不小心就把孩子给治死了。
张三丰把张无忌抱过去,不用搭脉便已得知,先前他们师徒七人想尽办法都无力清除的脏腑寒毒,此刻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张无忌的胸口热乎气更多了些,不禁长长松了口气:老道士这个孙儿,小命算是能保住了!
卫骁命人安排了房间,把张无忌抱过去睡觉,留下张三丰喝茶。
他本不通医理,对于用药就更不懂了,反而张三丰精通道家丹鼎派法门,常年在武当山上炼丹,内丹外丹俱都了如指掌,卫骁便借着讨论治疗方案的时候向他请教。
“今天只是测试,确实有些效果,从今天以后,每日行功一脉,三十六日,将十二正经行功三次,然后再用子午流注之法。”
所为子午流注,是讲人体十二正经,每个时辰走一个经脉,要在那个时辰找到该经脉进行用功,也就是说,到时候卫骁每个时辰来一次,几乎可以说是全天都要用功。
张三丰想要说什么,最后千言万语变作一声轻轻的叹息:“太辛苦卫长老了。”
卫骁问他,自己方才使得指法有什么破绽?当日紫霄宫时,两人对战,卫骁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使出修炼时间最长,最为纯熟的,最为得意的几招指法,却被张三丰轻松看出破绽,以他过去完全无法想象的角度和手法破解反攻。当日张三丰是手下留情,一方面试探他用的是否九阳神功,一方面只是要拦住他不叫他杀殷素素,如果真打起来,自己根本撑不到五十招之外。
张三丰是武学方面的大宗师,卫骁的一阳指法虽然繁复庞杂,可被他看了一遍,便已经知道如何运用。他看出卫骁是真心求教,并非炫耀,略沉吟了下,便随手演练出来,指力迸出,嗤嗤有声,隔空点中前方桌面上的茶碗,那茶碗旋转着离桌飞去,转速虽高,飞行速度却不快,几乎是慢慢悠悠地飞到窗外。
在这窗户外面,有颗樱桃树,张三丰指力连发,随着嗤嗤声响,每一下,都有一颗樱桃落下,正正好好落在下方掠过的茶碗里。
樱桃一颗接一颗装进碗中,那碗最后越过树枝,轻飘飘地落在外面的地上,碗里面已经装满了樱桃,上面溢出杯口许多,落成一个小山形状,随着碗落尘埃,并没有一个樱桃滚落出来!
张三丰用的也是一阳指的手法,只是他不知道内劲用法,使得是自己的内功,外表上跟卫骁用一阳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的手法太过高妙,内力也足够精纯,才能做到这样又稳又准。
他这一手,卫骁自问无法做到,他能以指力把樱桃树枝打断,在树干上打出窟窿,能把茶杯打碎,却没办法做到像张三丰这样精准又举重若轻。
张三丰说:“所为一阳者,乃一阳来复,何谓一阳来复?坤地六爻纯阴,阴者至阴,阴尽阳生,自初爻变卦,化阴为阳,成为地雷复卦,是为一阳来复。我虽然不知道你内练的行功路线,不过大体也该是从海底到尾闾,生发阳气,或许还要子时练功。
孤阳则不生,独阴则不长,阳中极阳非真阳,阴中至阴非真阴。须知,真阴处于至阳,真阳生于至阴。你以九阳神功催动一阳指,一位求那至刚至阳,威力虽然大了,却失了根基本源,人力有时而穷,至阳不能持久,贵帮降龙掌中有一招亢龙有悔,便是此意。”
卫骁当年为了修炼九宫白莲剑法,特别研究过易经,只是没有人知道,都是他自己盲修瞎练,对于六十四卦中的地雷复卦,他是明白的,只是,阴中之阳,阳中之阴,他还不能理解透彻:“真人说得,是阴阳变化,急相搏又统一?”
张三丰看着他,忽然抬起一掌拍向卫骁,卫骁条件反射地换了一掌,只觉得张三丰这掌所蕴含的力道,似虚非虚,似实非实,似刚实柔,似柔实刚,说不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只懂得虚实刚柔变化,虚能变成实,实能变成虚,柔转为刚,刚能转为柔,却还要再悟一层,虚即是实,实即是虚,刚即使柔,柔也是刚。你看我这一掌,其软如棉,其坚胜铁,你说,他到底是柔?还是刚呢?”
卫骁听明白了,他过去理解的,就是虚实转化,刚柔转化,但虚还是虚,实还是实,刚还是刚,柔还是柔,他以为,能够随心所欲地把两种对立的东西按照应战需要随时转化就是武学的巅峰境界了,没想到张三丰给他演示了什么叫另外一重天地:刚柔是同时存在的,即是刚,也是柔!竟然是个叠加态!
064 既阴又阳
卫骁听懂了张三丰的意思,但却想不明白该如何做到。
要让掌力或刚或柔,从刚转柔,从柔转刚,或者两种力道,一柔一刚相互叠加,这他都能做得到。可是,直接让一重掌力既柔又刚,这就有点毁三观了。
有没有一种颜色,即是黑的又是白的?有没有一种温度,即处于零上又同时处于零下?
黑白的大彩电!纯金的小铜佛!
这怎么弄?难道要“凡事不绝,量子力学”,来个薛定谔的一阳指?
让人送张三丰回去休息,他独自在房中苦思半夜,反复演练一阳指力,只是不得要领。
第二日,他为张无忌治疗手阳明大肠经,然后又向张三丰请教。
张三丰再次为他演练指法,以一阳指法点向他,他以一阳指化解,两人针锋相对,顷刻间对拼了二十多招。
卫骁感受到张三丰指力中依旧是刚柔叠加,阴阳并济,不似自己一味纯阳,再苦思修炼。
这样过了三十六天,他把张无忌十二正经全部注入九阳真气,反复洗炼了三次,初步将张无忌五脏六腑中的寒毒炼化,然后再用子午流注之法进行彻底的清扫。
九阳真气涤荡五脏六腑,使得张无忌身体里面如被烈火焚烧,痛苦万分,但脸上的清白之气日渐消退,开始转为健康的红润,每次行功之后,额头上还会出汗。
子午流注之法,是一个时辰运功清扫一条经脉,一天十二个时辰,正好对应十二正经,是一刻也不能歇息的。卫骁连着运功三日三夜,子午周流三个大周天,把张无忌脏腑经络里的寒毒全部扫荡干净。不过这还不算完全治好,还有奇经八脉。
奇经八脉,顾名思义,经络在正经以外,出奇出偏,寒毒散尽这里,藏匿隐踪,极难祛除。如果放任不管,用不了多久,寒毒还会卷土重来,再度壮大侵入脏腑,要想去根必须把这里治了。
只是这里的寒毒虽是“散兵余孽”,却极为顽固难缠,单是一条任脉,卫骁就用了十多天,一条督脉更是用了将近二十天。
在这期间,卫骁每日都向张三丰请教,张三丰连说带讲,还模仿一阳指、降龙掌跟他过招,让他感受那种虚实叠加,既阴又阳的状态。
张三丰无疑是位了不起的武学大宗师,可以说他已经把武功都练明白了,他跟人打架,不需要任何招式,别人辛辛苦苦炼一辈子的绝招,到他这里,扫一眼就能知道应对方法,他不需要练什么绝招,因为他随手出招,就是绝招!
只不过他的招数,别人学不来,也练不了,非得见识、经验、功力等都打到他这种高度、广度、深度才行,然而到了他这种地步,也不需要练什么招数了。
他发明的玄虚刀法、神门十三剑之类的,都是给徒弟练的,他随手一刀,就比玄虚刀法里的任何招数更更加精妙,他随手出剑,不需要刺人神门穴,直接刺人要害就可以了,一击必杀!
卫骁刚开始还有点敝帚自珍,等跟张三丰接触久了才发现这位武学宗师的厉害,于是不再抠抠搜搜,直接把自己的武功,一项一项拿出来请张三丰指点。
先是落英剑法、落英神剑掌、旋风扫叶腿,这是一套功夫,黄老邪当年想要拿来参加二次华山论剑的,招式不可谓不精妙,他自以为已经练到虚实随心的最高境界,然而在张三丰眼里:
“这套功夫不愧是昔年桃花岛主的绝学,虚虚实实,让人眼花缭乱,其中关窍在于虚实之变。初学者,五虚一实,九虚一实。精进者,虚可变成实,实可变成虚。然而,这仍然停留在,虚就是虚,实就是实的境界。实际上,实即是虚,虚就是实。”
张三丰感念卫骁救治张无忌的恩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亲手把整套功夫演练一遍,同样一招功夫使出来,他能将虚实随心所欲地转化,过去以为已经是这套武学的最高境界了,可张三丰虚实叠加的劲力使出来,使得这套功夫更加地让人捉摸不透,一掌拍出,即是虚的,也是实的,当作虚的接,会被实劲打伤,当作实的接,会被虚劲晃到,每接一招都让人难受至极。
卫骁感叹:“当年黄岛主用这套‘东风绝技’的时候,想必就是这般景象,掌法锋利如刀剑切割,又婉转如桃花飞舞。掌法如是,腿法如是,剑法亦如是,如此才能配得上五绝的身份!”
他过去以为,自己只是不会弹指神通,但是却会一阳指,再加上九阳神功,武力已经超过当年的黄药师、一灯大师等人,即使实战不如,但经验是可以积累的,只要多跟高手过招,有了丰富的实战经验,就可以横扫五绝,打欧阳锋、洪七公也可不费什么功夫。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跟五绝差的不是量,差的是质,难怪五绝打丘处机,打梅超风,打灵智上人这种都是一招制敌,双方是有境界上的差距!
黄蓉说丘处机等人,一把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其实也是有道理的,不能突破这层境界,哪怕再练两百年,也不会是五绝的对手。自己是托了九阳神功的福,可以大力出奇迹,才跟张三丰斗了四五十招,若不然,面对这老道士,也是一招被秒的货。
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卫骁也给自己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找到了新的修炼目标,通过跟张三丰的连日对练,他已经隐约感受到那种虚实叠加状态是怎么回事了。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用嘴讲明白的,张三丰七个徒弟,连这个边都还没摸到呢,他想传授,他的徒弟们也理解不了,非得靠人自悟不可,这就是悟性的重要性,练武这种事情,根骨决定下限,悟性决定上限。
卫骁前前后后,总共用了小半年功夫才把张无忌体内的寒毒全部驱除干净。
在这期间,通过跟张三丰的接触,他收获极大,几乎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功力还是原来的功力,招式也还是原来的招式,但是再使出来,威力跟先前已经有了质的飞跃,虽然他还没有完全掌握虚实叠加,既阴又阳的功夫,但已经开始往哪方面迈进了。
除了这个,卫骁获利最大的还是九阳神功跟一阳指!
065 张三丰会一阳指
卫骁把九阳神功的原理给张三丰说了,张三丰听完叹道:“原来全部的九阳神功是这样,我这些年来可是给想岔了。”
张三丰当年从觉远那里学来部分九阳神功,是为武当九阳功,以此为根基创立了武当派。这些年来,他一直想要把九阳神功补充完整。
当年创造九阳神功那位,身兼儒、道、佛三家所长,这九阳神功既有道家的有无相生,又讲佛家的真空妙有,更兼儒家的浩然正气,张三丰所学虽然也很广博,但主要还是以道家为主。
张三丰经过多年努力,终于研究出来一门纯阳无极功……威力也很强大,效果却跟九阳神功颇有差异,他始终想不明白九阳神功具体是怎么弄的,直到今日才恍然大悟。
以他如今的武学境界,已经不次于当年九阳神功的创造者,甚至更有过之,九阳神功虽然跟他路线有异,但并未超出他的武学框架范围,只听了个大概的原理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虚实也好,刚柔也罢,其根本的理论框架还是阴阳交变,卫骁多日来参悟张三丰所说的至阴至阳而生真阳真阴,心有所得,对九阳神功和一阳指有了许多新的感悟,到最后将一阳指生生又提升了一品,达到了第三品的境界!
三品一阳指,可以将指力外放射到一丈之外,卫骁原来也能,不过那是凭借九阳神功的加持,指力虽然到达丈外,但已经无法控制,这第三品一阳指却不同,指力凝而不散,在一丈之外,依旧能够灵活运用,或戳或点,或划或按,使起来驾轻就熟,无不如意。
卫骁对张三丰表示感谢,张三丰捋着胡须说:“卫长老聪慧异于常人,很多关窍一点即通,即使没有老道多嘴,卫长老顶多再过十年,也能全部自己摸索透彻。”
其实这是他自谦了,再给卫骁十年时间,卫骁真的未必能够自己戳破窗户纸,那还得需要许多契机甚至是奇迹,如果按照目前这种情况,是极难的。再说了,就算真的可以自己摸索出来,张三丰也为他节省了十年时间,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呢?
治好了张无忌,张三丰又说了一遍:“鄙派上下皆感念卫长老大恩,日后长老但有只言片语传书紫霄宫,无论刀山火海,武当派必定任由差遣!”
卫骁觉得这老道士挺好,这些天受益良多,便又提俞岱岩的事:“我当年曾经跟俞二侠说过,俞三侠的伤是西域金刚门的大力金刚指所伤,我可还说过,如何能治好俞三侠的伤了吗?”
张三丰眼睛一亮,随机又黯淡下去:“卫长老是说一阳指?”
卫骁说:“一阳指能疏通百脉,保养脏腑,刺激筋骨生长,只是俞三侠筋骨齐断已经过了十年之久,若用一阳指每十日行功一次,半年之后,或可拄着拐棍站起来走路,一年以后,或许真有自己行走的可能。不过这并非我说得‘治好’,我听说西域金刚门里有一种接骨灵药,名叫黑玉断续膏,药效十分神奇。若能取来,可将俞三侠现在已经长合错乱的骨骼重新断开,再辅以药膏,扶正位置,再令重新生长,同时再施以一阳指,疏通经络,刺激脏腑,这样不出一年,俞三侠不但能够下地行走,还可再提刀剑,驰骋江湖!”
这下子,连张三丰也动容了!
武当七侠,前五个都是他手把手教的,殷梨亭和莫声谷是师哥们代师传艺,他偶尔指点,张翠山算是他实际上的关门弟子。而且前面三个跟他时间最长,每一个都跟他亲手养大的儿子一般,俞岱岩四肢折断,成了残废,这是张三丰毕生之恨!
他使劲了力气也只把俞岱岩的命保住,想要让俞岱岩再站起来可是不能了,多年来,他已经不抱希望,每次看到俞岱岩愁苦悲愤,每日只能坐轮椅,大小便都由人伺候,他都心如刀割。
这次指点卫骁武学,他一方面是报人家治疗张无忌的恩情,另一方面他也有不少收获,把一阳指的外用指法学了个七七八八,并非他有意偷学,而是只要看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而且一阳指内练真气的行功路线,他也能猜个七八层。因着这个缘故,他对卫骁可谓是尽心尽力,虽然未曾教过一招半式,可是所传授的,都是不传之秘,离于法而近于道。
他知道一阳指功效神奇,能够让俞岱岩站起来,却没想过俞岱岩还能重新练武。
瘫痪卧床多年的宝贝徒弟,竟然有朝一日还能再使武当功夫纵横天下,这种事情,哪怕张三丰修仙多年,心境也难免激动起来:天底下还有这好事?
他语气低沉:“金刚门害了岱岩一生,还投靠官府给鞑子卖命!若非小徒阻拦,我早就要去会他们一会!如今无忌好了,武当派也能腾出手来,跟他们算一算总账。”
卫骁说:“一阳指治病的指法您已经尽知,以您的功力催动运使绰绰有余,纯阳无极功也颇相匹配,您回武当山先给俞三侠治疗起来,至多一个月就能见效,先疏通了经络,有了底子,这时候再弄来黑玉断续膏,再配合一阳指,必有奇效!”
张三丰先前还颇为难,一阳指是卫骁的,他虽然学会了指法,但没有卫骁的允许,他不会使用,哪怕是为徒弟疗伤。可自己不出手,就要再请卫骁亲自来,刚刚求人家治好张无忌,再求人家治疗俞岱岩,哪怕脸皮再厚之人也难以开口,何况他一代宗师?
卫骁却“善解人意”地自己把话给说开了,相当于授权,张三丰向卫骁保证:“除了为小徒疗伤,老道绝不使用此功,行功时候不会让任何人在近前,更不会把一招半式传给他人!”
要是别人说这话,卫骁心里还要犯些嘀咕,张三丰说这话,他是不用怀疑的,张老道杀人,那还用得着什么指法,一巴掌拍过去,基本上就解决了,解决不了就再来一巴掌。
送走张三丰,卫骁又开始忙碌起来,这小半年里,他虽然还在处理紧急帮务,但也积累了太多太多,两堂两卫五门,各种事物千头万绪,人事任命,资源调度,跟丐帮其他派系的关系,跟丐帮外面其他帮派的关系……卫骁直忙了三个多月,在黄河、长江、淮泗地区反复奔波许多次,才把这些全都处理完。
这时候,他的派系,已经是丐帮内部最强大的势力了。
066 给史火龙的一封信
卫骁腾出手来开始向南扩张,将福建、广东、广西等地的丐帮分舵也换上自己人。
期间,数以百计的丐帮贪腐高层死在他的手上,告状的书信像雪花一样传往君山,连中央的丐帮首脑们也看不下去了,由高副帮主带领,执法长老,掌钵龙头,掌棒龙头,以及十几位八袋弟子一起来见史火龙,请求立即罢免卫骁的职务,将其擒杀,以泄公愤,安抚人心。
史火龙却只盯着面前案头上的一封书信,满脸便秘的样子。
信是卫骁派人送来的,因史火龙强练降龙十八掌,又开始有了要走火瘫痪的征兆,每强行使用一次“飞龙在天”这种威力极大的招式,双臂经络就跟触电似地麻痹,用完以后,双手十指如被针扎,掌心毛细血管破脸,一片猩红。
卫骁在信里告诉他:“丐帮顶着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实在是树大招风,自黄帮主协助郭大侠抗元起,咱们丐帮又是鞑子朝廷的眼中钉,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人要害我们。您贵为一帮之主,更是众矢之的……当日咱们的约定还作数,只要您把降龙十八掌剩下的招式还有打狗棒法传我,我就把九阳神功给您,不出两年,您内功大成,再练降龙十八掌可水到渠成,驾轻就熟。不然的话,若是哪天强敌突然来临,恐怕帮主难以应对。”
卫骁记得原著中混元霹雳手成昆回来干掉史火龙,但什么时候来,由于自己的乱入,在这个世界里还会不会来,他都定不准。
他不能跟史火龙说,你小心点,成昆会来杀你,只能用这种方法提点史火龙。
其实,降龙十八掌在倚天剑里面也有,卫骁更想从史火龙这里获取的是打狗棒法,至于九阳神功,他已经拆开了传给自己的几个徒弟了,跟史火龙交换打狗棒法也没什么,横竖史火龙没有一阳指,也无法突破最后的玄关,除非他能有机缘钻进说不得的乾坤一起袋里。
自从加入丐帮以后,卫骁认为史火龙对自己还算不错,因此连续两次提点他要用九阳神功跟他交换。至于没有明说成昆,一来他不能确定成昆到底来不来,更没办法解释人家为什么来,自己又是怎么知道的。二来根源还在于史火龙自己武功不济,他动不动就瘫痪,就算不遇到成昆,还有可能遇到别的高手,要是学了九阳神功,加上降龙十四掌,不管遇到谁他都有自保之力。
可是,史火龙看了信以后十分有气,他觉得卫骁是在藐视他作为帮主的尊严!
没有你的狗屁九阳神功,我还练不成降龙十八掌了?人家郭大侠、耶律帮主,也没听说炼过什么九阳神功,不也把降龙十八掌练全了吗?
他本来还想请卫骁回来给自己看看双臂的伤,见了这封信也打消了念头,又被高副帮主们进来说了一通,更是心烦,准备不靠卫骁,自己苦练,当年郭大侠相传悟性不佳,耶律帮主,鲁帮主等,资质都不怎么好,但都能练成降龙十八掌,传下来的唯一秘诀也就是刻苦练习!
等我把降龙掌练成了,再去治你的罪!
史火龙在心里打好如意算盘:卫骁能捞钱,会治理,每到一省,最少给自己弄来二十万两银子,目前在君山银洞里都要塞满了。
他要让卫骁再继续“逞凶作恶”,为他捞到更多的钱,同时树立了更多的敌人,到时候等自己神功大成,出面将其拿下,历数罪过,杀了泄愤,可立时收拢人心。
怀着这般心思,他把高副帮主一干人等痛骂了一顿:“卫兄弟对我丐帮忠心耿耿,日月可表,天地可鉴,我自心知肚明,你们哪个再敢来说卫兄弟的坏话,我必严惩不贷!”
他把众人骂出去以后,又偷偷找来高副帮主,命他严格监视卫骁,搜集卫骁的证据。
高副帮主十分激动,认为帮主已经觉醒,兴高采烈去办。
他前脚刚走,史火龙又把执法长老找来,让注意高副帮主的动向,是否有背叛之心。
送走了执法长老,史火龙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又把掌钵龙头跟掌棒龙头叫进来,让他们监视执法长老,看执法长老是否怀着私心,利用职权铲除异己。
一通操作下来,史火龙心中稍安,认为大局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又躲在山中,继续苦练。
却说卫骁,用最快的手段,拿下了两广地区,然后做出一个几乎是公开“叛变”的举动:他下令把自己已经占据的地盘,重新规划行政单位。
元朝设立的行省很大,比如湖广行省包括后来的湖南和广西,河南江北行省包括了后来的hen省,加上山东、江苏两省的一部分,丐帮分舵的设立也是按照这个来的。
卫骁为了跟丐帮其他地方剥离开,不再受丐帮总舵的管辖,直接进行改制!
他把原来的行省进行拆分整合,划定广西、广东、福建、浙江、江苏、山东、河南、湖北、江西九个省,每个省设立一个分舵,将自己的嫡系派去当舵主。
他将这些地方的人力、资源进行整合,选出大量弟子加入打狗卫,又从中优中选优,挑出来资质悟性俱佳的加入降龙卫。
他还把丐帮弟子跟神剑、神拳、海沙、巨鲸、三江五门里的弟子进行轮换,往来调动,在宏观上把自己的嫡系人马打造成铁板一块,在微观上让人员和物资流动起来,酝酿力量。
他必须更有效率地把能调动的人和资源都组织起来,将来才能一举推翻蒙元,不然的话,以现在丐帮的状态,几乎就是乌合之众,根本不是蒙元的对手。
等他把黄河以南的地区都经营起来以后,又把手又伸向河北。
元大都在bj,这里是元朝的重镇。
河北平原又利于骑兵驰骋冲锋,元廷在这里布有重兵。
卫骁先把降龙卫派过去,组建了河北分舵,在河北地区发展势力。
元廷很快发现了丐帮的活动,他们一直有大规模杀人的习惯,每隔几年就来一次,凡是“张王李赵遍地刘”这种大姓,都要杀掉,以达到快速减少汉人人口,降低反抗烈度的目的。
这次又开始在各地,尤其是河北杀乞丐,只要看到拿着碗的叫花子就拉出去杀了。
一时间,有许许多多的乞丐被杀,这些人都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只能上街要饭,这会连叫花子都不能当了。
卫骁及时制定应对策略,将河北的污衣派弟子都撤到黄河以南来,再派出净衣派的商人、工匠等,分批进入河北,拿出钱来买田置地,经商做工,甚至还做秀才去参加科举考试。
067 番僧贵族
元廷派出大量的探子,对丐帮弟子进行追查和抓捕,对丐帮造成了不少的伤亡。
卫骁亲自越过黄河,到河北来,指挥河北分舵的建设和运营。
他装成镖局的镖师来到河北,神剑门统领全天下的镖局,虽然还有部分地区没有搞定,但河北十六家镖局早已经全部入了他的麾下。
骑在马上,押着镖车,走在通往京师的大路上,卫骁看着路边的风景,颇有些感慨:十三年过去,自己又做了镖师。
好吧,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镖师,他对外的身份是保定府雄风镖局的镖头欧阳平,穿着武人衣衫,披着英雄大氅,随身带着宝剑,身后面跟着四辆镖车。
蒙古铁蹄践踏山河,屠刀所向,天下荼毒,江南地区还好些,到了中原已是十室九空,过了黄河到了北方,更是遍地尸骸,走在大路上,两边的草窠里就能看到白骨。
只是大都毕竟是蒙古都城,蒙元帝国幅员辽阔,当年自忽必烈定鼎开始,以这里为集散地建立了一条通往西亚的“丝绸之路”。周边各地设立了无数手工作坊,吸引了大量来自西亚的色目人来经商贸易,看上去竟成了个繁华的世界性大都市。
单凭大都生产不了太多东西,主要的生产工厂仍在江南,因此虽然路上荒凉,可交通线路却很繁忙,南北两通的保镖生意十分火爆。
卫骁带着镖车队伍正往前行,忽然前面来了一队官兵,为首的是十几个蒙古兵,余下的都是汉军随行,其中有个色目军官,用流利的汉语大声吆喝:“哪里来的镖车!给我停住!”
卫骁让镖车停在路旁,官兵哗啦啦过来将车队包围。
色目军官在马上看了看镖旗,喝问:“你们是哪个镖局的?”
卫骁心中一凛,暗道不好,心想难道这里又有了什么变数?
他让旁边的师爷下马,走到军官马前,递上两个银元宝:“这位官爷,我们是保定府雄风镖局的,这次压着一批货,从江南过来,送到大都交给察穆尔将军。”
“这是察穆尔将军的货?”色目军官用蒙古话跟旁边的蒙古上司说了几句,得到回复,然后大声说,“王爷已经下令,这天下的镖局大多投靠了那些花子乞丐,要密谋造反,如今朝廷要清剿天下各地的镖局!你们这雄风镖局,从来都没听说过,定然是已经投靠了丐帮的叛贼!来人啊,全部给我杀光,脑袋砍下来,带回去领赏!”
他说着,抽出钢刀,其他的官兵也都抽出武器,围着镖车队伍就要动手。
那师爷赶紧退了两步,急声说:“这可是要送给察穆尔将军的货!我们千里迢迢从江南运送过来,你们也要抢劫吗?”
色目军官狞笑一声,举起钢刀:“货物我们自然要给察穆尔将军送过去,至于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说着就要打马冲过来挥刀砍人。
师爷忙再后退,转头看向卫骁,卫骁微微点头。
师爷用手指着后面一辆马车说:“你敢杀我们?你知道那车里面的人是谁吗?”
色目军官还是一刀砍过来:“是谁今天都得杀了!”
那师爷惊慌失措往后躲闪,眼看就要一刀劈死,忽然车帘微挑,从里面飞出来一道黄光,重重打在色目军官的手腕上。
色目军官一声痛呼:“你们敢反抗,简直是找死……”
他捂着手腕,看到方才打中自己的东西,是个纯金的转经筒,上面镶嵌着许多红宝石。
“七里卡拉杂花不撸!”车里面传出一句叽里咕噜的话,声音不大,却极有威严。
汉人们听不懂,那色目军官和最高的蒙古人却变了脸色,急忙也用同样的语言回了句,车里面又传出极不耐烦的回答。
蒙古人和色目军官对视一眼,向他往车那边挑了挑下巴,色目军官下马,捡起转经筒,两手捧着送到车前,又说了句什么,忽然间车帘被一阵风鼓开,里面伸出一条裸露粗壮的手臂,闪电般探出,拍在色目军官的脑袋上再倏地收回。
“啪!”色目军官向后飞出两三丈远,跌在地上,七窍流血,圆睁双眼而死。
“截心掌!”有汉人官兵惊叫出来。
蒙古军官也都各个神色慌张,叽里咕噜又说了几句,齐齐下马,对着马车十分虔诚地鞠躬,然后挥手带着队伍全部撤走。
卫骁皱着眉头看着这些官兵们都走远,没想到蒙古朝廷知道自己收编天下镖局的事,开始展开对所有镖局展开屠杀。不过这令应该也就是最近两三日的事,丐帮在河北没什么根基,事前没有得到消息,还好自己多做了一手准备。
马车里坐着的,是位神拳门的高手,名叫阿里梭,是中亚密教的僧人。
蒙古贵族们笃信密教,上至皇帝王公大臣,下到富商巨贾,全都学习密法,练“双修”成风,有钱有势的,都去全国各地采买女孩子回来做“明妃”。
西域的番僧在这蒙元帝国里成了宗教贵族,尤其当年忽必烈时代国师金轮法王的徒子徒孙们,沐浴在祖师爷荣光之下,依旧威福无限。
卫骁特地派人去西域寻找接触,弄了二十多位,然后对他们进行全方位的培养,教他们每日学习密教经藏,学说藏语、蒙语等,还要练习武功。
当初卫骁支援周子旺和彭莹玉,徒手干掉了六个番僧,其中三个武功最强的死后神魂被收入金塔,带来了三门武功。
首先是截心掌,目前密教番僧里修炼最多的功夫,易学易练,威力极大,专修阴寒掌力,只要两三年功夫就能登堂入室,与人拼斗,哪怕对手是练武十几年的江湖老手,挨上了也会被掌力弄得很快失去战斗力,十分狠辣。
其次是连体传功法,这是一门使用内力的窍门,可以将很多人内力连通,浑然一体。
最后一个便是龙象般若功,龙象般若功出自《龙象般若经》,这部经书在密教之中并不罕见,只要是教内高层,都有机会参悟。
这功夫分为十三层,第一层功夫十分浅显易懂,纵是下愚之人,一二年间也能练成,若是功力深厚,聪明绝顶之辈,只需数月。第二层比第一层加深一倍,需要三四年。第三层比第二层加深一倍,需要七八年。这样层层递进,越往后面越难,到第五层以后,每提高一层需要三十年以上。
密教中,练这功夫的人不少,练到第五层的有几百位,大部分被蒙元皇室招募,练到第七层,就可以做护教活佛了。
068 鹿杖客
如今普天之下,炼成龙象般若功第一层、第二层的,没有十万也得有八万,而这门功夫只有练到第六层以上,才能称之为密教的护教神功。
被卫骁杀死的番僧只练到第三层,但是他脑子里装着全本的《龙象般若经》,印在神魂之中,死后到了金塔里,自然而然从第一层开始,一直演练到第十三层!
卫骁用九阳神功配合一阳指,打通这些招募来的番僧们任督二脉,助他们快速修炼,不到一年功夫就都能修炼到第三层,由于根基不稳,他们日后成就有限,可能毕生止步于第五层,而且相同的层数,掌力也不如自己练出来的,不过暂时是够用了,以第三层的龙象般若功催动截心掌,也能爆发出很强的威力,唬住人是没问题。
有了阿里梭这番僧,接下来的路走得十分顺畅,又遇到几次拦路的官兵,可是只要遇到阿里梭,都战战兢兢,如果看到了神邸,有不少原本趾高气昂的蒙古军官,甚至在路边行额头点地,叩拜大礼,恭送上师启程。
一路进了大都,卫骁先叫师爷去打听关于镖局的禁令,师爷去了半日,回来讲诉原委。
其实卫骁反元做得甚是隐蔽,并没有起义造反过,只当年解救周子旺的时候在江西出过手,但那只是“一群乞丐”罢了,跟起义的泥腿子在蒙元朝廷眼里并没什么区别。
只因大元朝汝阳王得人献计,为了江山永固,要剿灭掉天底下所有汉人的帮会门派,他有个儿子叫王保保,密谋筹划这件事,他们也召集了许多武林高手,很快就摸清楚了,如今天底下人数最多,势力最大,对大元江山最有威胁的两个,一个是明教,一个是丐帮。
前面要杀光所有的乞丐,这次要铲除所有的镖局,都是要对付丐帮。
卫骁琢磨片刻,立即派人去找花云。
到了快日落时候,乔装成商人的花云来了,他是神剑门的门主,掌管所有镖局的,早就到河北来了,风尘仆仆,见到卫骁,行礼参拜:“师父?”
卫骁看他脸色不对劲,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花云气喘吁吁地说:“正定和hd两处镖局全遭了鞑子的毒手,满门上下全被砍了脑袋。”
“其他镖局的呢?”
“鞑子四处出击,我们得到消息以后再让弟兄们退走已经晚了,河间和永清两处死伤惨重,只有身手不错的十几位镖头逃了出来,其他地方咱们信送的及时,已经逃往江南。”
卫骁皱着眉微微点头:“你可有对策?”
花云说:“鞑子这次铁了心要杀灭天底下所有的镖局,撤到河南也不安全,现在只是中书省,接下来很快会蔓延到其他各省的,以后镖局的生意不能做了……”
“不,镖局的生意还是得做。”卫骁说,“乞丐一无所有,身处社会最底层,不被杀死也会而死,会病死,会冻死……稍微有点能耐的,都去占山为王,拦路抢劫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死了也就死了,全杀光也没什么问题。可是镖局不同!如今天底下的大部分的工匠都在南方,源源不断地生产各种茶叶、丝绸、瓷器等,一条从海上直接运向西方,另外一条要先运到大都,再一路向西,穿越中亚各国,再到欧洲,由于元廷统治腐败,民不聊生,路上颇不太平,非得有保镖的运送不可。鞑子没办法全部派兵护送,这其中就大有可为。”
既有需要,就会有市场,镖局有他存在的价值,在没有可以替代的事物出现之前,哪怕被连根铲除,把天底下保镖的都杀光,用不了多久,还会有新的镖局出现。
卫骁决定扩大这种需求,他亲手写了封信,交给随行的降龙卫,让他们发出去。
这信很快被送到过素成手里,过素成看了信,立刻给从江南到大都沿途个山头的寨主们传令,叫他们立即下山打劫过往的客商,专门瞄准从南方往大都运货的车队和船队。
与此同时,江南所有的镖局全部关门摘牌,总镖头带队金盆洗手,不干了!
一方面没有镖局护送,一方面山贼盗匪疯狂打劫,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从江南到大都这条商路上,出现了几百场血案,各种香料、珠宝、金银、马匹、茶叶、瓷器……除了军方派兵押运的,余者一律劫走!
苦主门都是有钱的富商豪贾,还有地方的士绅地主,京城里的官宦权贵,这下损失惨重,纷纷串联,集体托人上书,反对取缔镖局的禁令。
这时候,卫骁又派师爷拿着金银珠宝去贿赂当朝的文武官员,一番折冲,最终元廷重新颁布关于镖局的法令,取缔原有的镖局,新镖局要经过朝廷审查,派发通行文书。
卫骁立即派人拿着银两去贿赂相关的官员,买了几百个通行文书回来,丢给花云,让他给自己麾下每个镖局都派发一个。
有了通行文书,相当于全都洗白了,卫骁叫花云重新选了十六个总镖头,在河北成立新的镖局,弄了新的地址,新的名字,新的招牌,开门营业。
汝阳王被朝中许多大臣们反对弹劾,弄了个灰头土脸,整个计划虎头蛇尾,草草结束。
卫骁重新构建中书省的镖局网,再加上丐帮净衣派过来的商人、地主、工匠等等,渐渐地站稳脚跟,他命人大量贿赂朝廷里的官员,又故意给阿里梭造势,包装成西域来的高僧活佛,每次出来讲经说法,都有好多富商地主配合,献上金银七宝等器物供养,尊为上师。
刚开始都是丐帮自己出的演员,等阿里梭名气上来了,就开始有新的人加入,百姓还在其次,很多蒙古官员们请他到家里去讲经说法。
卫骁叫阿里梭专门讲些双修的房中术,哄这些蒙古贵族喜欢,走到哪里都被奉为上宾。
通过一系列手段的渗透运作,丐帮的河北分舵,算是彻底在这里扎下根了。
卫骁命人搜集蒙元朝廷,以及王公贵族们的资料,除了他们的年龄籍贯,连家里有几口人,兴趣爱好等等,全都制成档案,并酌情伺机派人混到他们身边。
卫骁甚至找了一些太监往皇宫里面送,可惜那里比较严格,他的人短时间内只能做些粗浅的活计,混在最底层,根本连皇帝的面都看不到。
这日,他打扮成富商的模样在街上查看情况,忽然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高鼻深目,西域人的长相,头发花白,一只手里拿着个鹿头短杖,另一只手挽着个同伴的手。
跟他同行的,是个身穿红衣的妙龄少女,蹦蹦跳跳,小鸟依人般在男人身边,募地看到卫骁,顿时愣住,紧跟着,脸上露出了傍上老年大款又看到初恋男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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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二老正式出场了。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本书的支持,包括收藏,投推荐票和月票的兄弟,感谢发书评发弹幕的兄弟,每一条我都有认真看的。除了说弃书和骂街的我给删了,其余有必要的我都有认真回复。谢谢替我捉虫的兄弟。感谢把本书收进书单的大佬。最后感谢打赏捧场的诸位兄弟,“余生从青丝到白发”“光阴退却”“书友20181228220412486”“飞扬歌”“凌云之志”“木爷s”“1997李东”“上天辰龙”“杨旭意”“小心别上火”“80012135”“jkjk”“秋天的一棵菠菜”“读者138554528652888”“书友20190616230046197”“书友20190116230724301”“香蕉大脚”“书友20180610215119467”“书友20180111171808726”“名字很长我也表示很”“m”“廖明明明”“灼眼的三千”“王小白童靴”“书友160426214915085”“陳加福”“书友150511010758717”“混世书僧”“戏水菊花”“轰定干戈”“上官欧阳晓月”“ii元ii”“书友20190904212153504”
069 朱九真与鹿杖客
卫骁见那女孩用如此怪异的眼神看自己有些诧异,随后从这女孩的眉眼之中看出熟悉的痕迹,朱九真!当年自己去昆仑山寻找九阳神功,在山洞里面杀了要害自己的朱长龄,神功大成以后出来,放火烧了朱武连环庄,被朱九真囚禁在地牢里,逼问一阳指。
事后,卫骁逼她发下毒誓不泄露自己的行踪,绕过了她的性命。
卫骁后来知道,他们还是把自己的行踪给泄露出去了,不过那时候自己已经做上了丐帮的传功长老,不怕江湖人来找自己麻烦。
当初他烧了朱武连环庄,带人躲进地牢,是想安静练功,不被人发现。朱武两家的下人都跑光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唯独朱九真的母亲朱夫人,这个在原著里连名字也没有的女人,被卫骁忽略,她也是个武功高手,朱长龄死的早,朱九真主要是她培养,教授武功,朱家的功夫除了一阳指,她都会,而且练的很好。
刚开始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才察觉到自家地牢里面的异状,通过气口悄悄听见里面的对话,知道武烈都已经被人制住,她绝不是歹徒的对手,只能另寻高人来救。
朱武两家避世隐居,在江湖上没有什么朋友,不过也借着地利做生意,跟西域多有来往,朱夫人本要找高手求助,却遇到了乌旺阿普。
乌旺阿普是中亚人,玄冥二老中鹿杖客的大弟子,这次奉命到西域办事,正往大都赶,见到朱夫人衣衫不整,风韵婀娜,知道自己师父就好这口,便随手点了穴道擒住,不由分说,带回大都,献给恩师享用。
玄冥二老各有癖好,鹤笔翁嗜酒如命,鹿杖客好色如命,鹿杖客得了朱夫人,十分开心,着实赏了乖巧懂事有孝心的徒弟。
朱夫人受他凌辱,恨不能一死,思及女儿还在歹徒手里,而这鹿杖客的徒弟都能随手制住自己,鹿杖客本身无疑更是个超级高手,便有意逢迎,讨鹿杖客的欢心,等把鹿杖客哄好了,说起自家的事故,梨花带雨地请鹿杖客出手。
鹿杖客被她求得心软,又派大弟子乌旺阿普带了四名手下赶回昆仑山朱武连环庄,结果这时候卫骁已经走了,只剩下双臂骨折的武烈,还有卫璧、武青婴、朱九真四人,乌旺阿普看武青婴跟朱九真都长得貌美可爱,知道也是师父喜欢的类型,就半请半迫,把这些人都给弄来大都。
到了大都,鹿杖客果然看上了武青婴和朱九真。
朱夫人万没想到,自己一个还满足不了鹿杖客,女儿才出虎口又入狼窝,赶忙使劲浑身解数,才让鹿杖客没有立即吃掉二女。
然而武烈家产尽失,在见识了大都的繁华之后,心思活动起来,他看出鹿杖客是汝阳王的座上宾,地位尊贵,武力超群,便主动提出来,把女儿嫁给鹿杖客。
他本来还想要让鹿杖客明媒正娶,鹿杖客却根本连个妾的名分也不给,直接弄回房里……
不过,好歹武青婴得了鹿杖客的宠爱,鹿杖客在汝阳王面前推荐武烈和卫璧,让他们做了王府里的侍卫。
武青婴被迫嫁给鹿杖客,刚开始还心丧若死,后来就变了心态。
因卫璧原本在武青婴和朱九真之间犹豫不定,这回武青婴给了鹿杖客,卫璧便跟朱九真眉来眼去,成日家出双入对,看得武青婴脑仁疼。
武青婴醋意泛滥,心里发狠,自己得不到的男人也不能让别人得到,于是在鹿杖客面前,极力推荐朱九真,说朱九真身量如何柔弱,肌肤如何嫩滑等等,撩拨得鹿杖客心头火起,又要收了朱九真,另一边朱夫人极力阻挡,并让朱九真赶紧逃走。
朱九真去跟卫璧商量,要两个人一起私奔,卫璧却舍不得眼前的荣华富贵,其实王府里的侍卫,算不得荣华富贵,只是他们两家人过去只在昆仑山生活,武烈还算见过些世面,家里的小辈每天就是打猎练武,极少出来活动,着实没见过什么世面。
一方面是大都繁华,许许多多的好东西让他目不暇接,另一方面做王府里的侍卫是很风光的,他作为小首领,有二十多人听他指挥,每日溜须巴结,让他很是受用。
卫璧不肯跟朱九真走,还把这事跟武烈说了,武烈知道武青婴在向鹿杖客举荐朱九真,生怕朱九真跑了,使鹿杖客动怒,责罚自己家,又跑去跟武青婴告密……
今天,鹿杖客带着朱九真出来,要给她买一套头面首饰,回去就圆房。
朱九真无力反抗,也没办法逃走,只能无奈接受,她知道是武青婴害自己,也发了狠劲,下定决心,要彻底笼络住鹿杖客的心,再借鹿杖客之手,除掉武青婴!
心态转变过来,她索性不再抗拒,任由鹿杖客牵着手,使出小女儿的状态,活泼地跟他说笑取乐,使得鹿杖客十分高兴,承诺要给她再多买一套首饰作为奖赏。
就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朱九真看到了卫骁。
这些年来,她时常想起当年在昆仑山上遇到的那个身材高大,浑身充满阳光的英俊青年,响起鼻子被他两根手指捏住,喘不过气来,又羞又气的感觉……
时隔许久,对方依旧英挺俊朗,龙行虎步,自己却无奈委身了一个老头子,还想着要如何讨好他争得宠爱,一时间愣住,自惭形秽起来。
鹿杖客正跟她说得高兴,忽然见她不跟自己说话,呆愣愣地看着前方一个年轻英俊的青年,最可恨的是脸上带着那种表情,他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鹿杖客心中醋意大生,也不问卫骁是朱九真的什么人,右手扯着朱九真的手,大步向前,路过卫骁的时候,募地一掌拍过去!
他武功高绝,料想这一记玄冥神掌,哪怕是练武多年的江湖好手,挨上了也必死无疑。
卫骁认出朱九真,虽然有点奇怪她怎么会跟鹿杖客走在一起,但也没有太往心里去,相比较而言,他还是对鹿杖客的兴趣更大些,如果把这家伙干掉,魂魄收到金塔里,得到他的玄冥神掌,是不是就可以参悟一下“至阳之中生真阴”了?用九阳神功催动玄冥神掌是不成的,但若是真的能从九阳真气之中生出真阴,再以此使用玄冥神掌,又会是个什么光景呢?
他正想着,那鹿杖客突然挥掌斜拍过来!
070 大战玄冥二老
卫骁没想到鹿杖客说打就打,玄冥神掌虽然未尽全力,可挥手之间,寒气扑面而来,让人浑身汗毛炸起,他连忙反手一掌推回去。
“砰!”双掌相击,卫骁只觉得一股强烈的阴寒之气顺着手臂三阴三阳六条经络直冲脏腑和大脑,急运起九阳真气化解。
那鹿杖客也万没想到,这个路上随便遇到的青年,非但能够硬刚自己的玄冥神掌,真气出乎意料地炽热狂暴,对掌之后他连退两步,只觉得仿佛掉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全身燥热难耐。
卫骁通过鹿头短杖猜测这厮就是鹿杖客,对了一掌更加确定,他原本就起心动念要干掉对方,这下鹿杖客抢先出手,他便彻底动了杀心,呼吸之际,九阳真气将寒气化解,随后挥掌如剑,闪电般连出三掌拍向鹿杖客。
鹿杖客还在纳闷,从哪冒出来一个这样内力深厚的青年,隐隐是自己的克星,他成名多年,纵横天下,从没遇到过像样的对手,普天之下,只忌惮武当山上的张三丰一人而已,万万想不到,有人跟他对了一掌,不但没有被寒毒侵袭,哆嗦成一团,反而喘息之间便出手抢功,他又是惊讶又是愤怒,撇开朱九真,晃动双掌跟卫骁斗在一起。
卫骁没有用降龙十八掌,用的是落英神剑掌,双掌快速击出,或拍或劈,或戳或按,快如闪电,霎时间舞出漫天掌影,将鹿杖客罩在里面。
鹿杖客见他掌法精妙,晃得眼花缭乱,他对敌经验丰富,料想以比拼掌法难以取胜,便运起十成功力,将极寒的玄冥真气一掌接一掌拍出。
鹿杖客以拙破巧,拍出一道道的寒气,卫骁双掌翻飞,掌内阳气喷吐,射出一股股的炽热炎气,寒热交攻,寒不及热,阳气炽烈,将寒气倒逼回去,拢在中央。
鹿杖客大吃一惊,万没想到卫骁内力如此浑厚,自己最为依仗的玄冥神掌竟然抵挡不过,募地卫骁轻喝一声,飞起双脚,使出旋风扫叶腿,连环猛踢,配合落英神剑掌,手脚并用,正是昔年桃花岛主的东风绝技,鹿杖客上下遮拦,抵挡不住,被卫骁一脚踢在胯上,踉跄向后跌倒。
通过跟张三丰的交流,卫骁虽然还做不到“阴阳叠加”“虚即是实,实即是虚”的境界,但对武学的理解也上升了一个层次,这套功夫施展起来,越发得心应手,玄冥二老向来以阴寒掌力欺人,招式拆解虽然也是一流水平,却并非擅长。
鹿杖客身子向后跌倒,卫骁飞脚踢来,他左手挥掌拍开,右手在地上一撑,反手抓住朱九真脚踝,直往卫骁身上砸过来。
卫骁的旋风扫叶腿和落英神剑掌都是连环猛攻不停的,一掌拍去,后面还伏着至少八掌,一脚踢出,底下又会跟着至少五脚,鹿杖客把朱九真砸过来,他后面的招数都被打断,接住打横尖叫的朱九真,反手推向身后,再度攻击鹿杖客,猛然间身后恶风不善,他右掌继续连环劈出,如刀如剑,硬劈硬砍,逼住猛攻的鹿杖客,左掌反手拍去。
“砰!”他跟身后偷袭的敌人对了一掌,同样是强劲阴寒的内力,玄冥二老中的另外一个鹤笔翁到了!
鹤笔翁偷袭不成,受了卫骁的至阳内力很不好受,心中惊诧:师兄在哪里惹到如此厉害的敌人?来不及询问,只把玄冥神掌连环拍出,另一边鹿杖客也发狠猛攻。
两人联手,卫骁凭借落英神剑掌便抵挡不住,翻腕运起,一招“亢龙有悔”,紧跟着又是一招“见龙在田”,先后跟玄冥二老对掌。
“砰!砰!”
二老向后跳出,脸上惊疑不定:“降龙十八掌!你是丐帮的?你是卫骁!”
“正是我!”卫骁平生所遇敌人,头一个厉害的是张三丰,这玄冥二老紧排其后,他有心要试试自己这段时间的成长,也想毙了这两个汝阳王府里供奉的首席打手,应声的同时,猱身蹿过去,一招“飞龙在天”,高高跃起,鼓荡全部的九阳真气,掌力将方圆数丈范围全部笼罩。
玄冥二老也是除了张老道,从未遇到过如此厉害的敌人,两人不敢有丝毫轻呼,同时吸气,使出毕生所练得玄冥真气凝于掌上,各出一掌跟卫骁拼在一起。
“砰!”四掌相击,冷热对撞,使得周围空气掀起滚滚气浪,浪潮中凝结出许多白色的雾气,成波浪状向周围扩散。
卫骁以一敌二,九阳真气还是略胜一筹,只是未能彻底压制住玄冥二老,二老身子晃动,推出半步,各出一掌与他相对,另外两掌同时拍出,一掌打他面门,一掌拍他肋下。
若是旁人必被他们掌力黏住,或者被迫比拼掌力,无法躲闪,否则一收掌力被他们把玄冥真气排山倒海般催过来,必然冻僵五脏而死。
然而降龙十八掌精妙之处在于运劲,飞龙在天力道强劲,却不是一股脑地把所有劲力都拍出去,双掌击出,掌力中蕴含好几种内劲变化,卫骁掌力吞吐,身子借势飞起,在空中犯了个筋斗,再次落下,又是一记“飞龙在天”。
“砰!”这次玄冥二老同时退出两步才稳住身形,他们狂催掌力,想要逼迫卫骁跟他们对掌,哪知降龙十八掌内劲玄妙,卫骁说对就对,说分就分,募地又使出落英神剑掌,双掌如剑,闪电般连环猛劈十八掌,急攻鹤笔翁,掌影将他上半身全部笼罩进去,同时双腿使出旋风扫叶腿,连踢十二脚,踢向鹿杖客。
这下变招太快,玄冥二老连接两记飞龙在天,被九阳真气冲撞得胸口炽热,玄冥真气一时运转不灵,卫骁骤然变招,两人招架不灵,狼狈后退,乒乒乓乓,鹤笔翁肩膀上,手臂上接连中掌,鹿杖客大腿上,右胯上,连续中脚。
二老齐声怒喝,再度拼尽全力,调动浑身真气,不再管卫骁如何出招,只把玄冥神掌接连不断地拍出去,强行将卫骁逼退。
卫骁跳到三丈之外,也惊讶于二老武功之高,连挨自己两掌两脚,竟然没有失去战斗力。
这时鹤笔翁肩膀和手臂上的衣服同时飘落一块布料,露出里面的皮肉,卫骁掌力如剑,将从外套到衬衣全部割透,弄出两个半个巴掌大的窟窿,里面鲜血淋漓,肌肤已经被打烂震碎,鹤笔翁内力深厚,护住肌肉没有碎烂,可也是肿胀不堪。
071 苦头陀范遥
玄冥二老自从艺成以来,除了当年在紫霄宫被张三丰一招制住,从未像今天这样狼狈过,两人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愤怒。
卫骁感觉这俩老头武功高强,阴寒真气也十分浑厚,自己打一个不在话下,打两个就很勉强,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落败受伤。
三人方才拼斗对掌,极寒极热的真气外放,波及数丈方圆,将周围许多摊贩打翻,有两家商铺门前的立柱都被击碎,许多人躲在远处围观,议论纷纷。
卫骁说:“你们两个老东西,还算有两下子,可敢跟我到城外决一死战?”
鹤笔翁眯缝着眼睛:“你小子今日进了大都城,形同瓮中之鳖,还妄想逃命么?”说完欺身靠近,晃动双掌又拍过来,另一边鹿杖客跟他共同进退,从旁夹击。
落英神剑掌威力不足,降龙十八掌只有六招,都不足以应对玄冥二老的联手攻击,卫骁凝神使出一阳指,凌空一指点出,三品的一阳指发出炽热指力,“嗤嗤”两声,分别射去,将二老拍出来的极寒掌力洞穿瓦解。
玄冥二老大吃一惊,见这指力古怪,不敢硬接,急忙闪身躲过,挥掌还击。
卫骁连发一阳指,热气喷薄,纵横激射,玄冥二老想要欺近,却被强行逼开,距离卫骁越来越远,很快就到一丈之外,两人不断发出玄冥神掌,只是无法靠近。
卫骁正准备先出城去,玄冥二老不追来便罢,若敢追来便发狠血拼一场,毙了两个老东西!
这时候,从街角啪啦啦马蹄声响,来了一伙人,为首的是个身穿白袍的少年,头戴金冠,满脸英气,身旁跟着一个满脸刀疤披头散发的苦头陀,另有几个中年汉子。
这伙人正好把卫骁要出城的去路挡住,那少年眉头微皱:“鹤先生和鹿先生在跟谁打架?他们两人联手竟然拿不下那个人?”
跟在身边的都是行家,见状也都大惊:“那小子指力好强,跟二老的玄冥神掌互相克制。”
卫骁拼斗之余,瞥见这伙人,那满脸刀疤的苦头陀太过扎眼,他猜测必是自己毁容混进汝阳王府的范遥,那个白衣少年根据资料,自然就是汝阳王世子库库特穆尔,汉名王保保。
这个王保保是汝阳王的外甥,因汝阳王无子,把他认过来当世子,根据卫骁所掌握的资料,王保保精明能干,虽然还很年轻,但颇善用兵,打过几场仗,都轻松取胜。如今天下还没有后来那么乱,汝阳王府里的江湖人士由王保保统领,前面对丐帮的几次围剿都是他所谋划主持。
这样的人越早杀了越好,卫骁早就起心动念要干掉王保保,只是汝阳王招揽的高手太多,王府里面戒备森严,无法下手,今日狭路相逢,正可一试。
卫骁突然连出十二指,将玄冥二老逼开,陡然转身,迈开大步,一纵数丈,两三个起落就到了街拐角处,直扑王保保!
“保护世子!”汝阳王府身边的武林人士纷纷大声叫嚷喝骂,先一个粗壮汉子晃身护在王保保前面,双足踏地,将全部劲力运于双掌,吐气开声,怒吼着向前平推。
卫骁看出这人武艺不凡,急忙使了招“飞龙在天”,运起十层的九阳神功对拍过去。
“砰!”这汉子如触电般地急抖了下,全身骨骼,从双臂到躯干,再到双腿双脚,被震得寸寸断裂,七窍流血,成了一滩烂肉软倒!
卫骁将这人一招击杀,抬脚踢飞,撞向左边冲过来的敌人,身子却往右闪,使出落英神剑掌和旋风扫叶腿里的绝招,瞬息间急出十二掌和十二腿,对方踉跄后退,狼狈躲闪,连出数指,抵住卫骁的掌力。
卫骁本来只打算把他逼开,见他也用的是指力,便起了一拼高下的心思,以一阳指先对方点过去。他的一阳指是内家功夫的绝顶神功,对方用的是外家功夫的巅峰指法,双方指力相触,卫骁觉得指尖微痛,心中吃了一惊:好强的指力!
那人比他更加难受,整根指头如同碰到了一根烧红的铁条,炽热灼烧,痛胀难挡,尤其一股热气顺着指头流经手臂进入胸肺之间,让他胸膛里如被火烧。
卫骁闪电般连出六指,对方经受不住,张口咳血,卫骁乘机变换指法,一指正中咽喉,“噗”地一声,隔空打出一个血窟窿,这人瞪大双眼,跪地跌倒。
他杀这人虽快,还是耽搁了数秒钟,王保保身旁那苦头陀又把王保保护住,出手攻向卫骁。这苦头陀便是明教光明右使范遥,当年明教教主阳顶天死于光明顶密道之中,明教中人都以为他是失踪,天长日久,越来越多的人认为阳顶天已经死了,范遥却坚信阳顶天还活着。
明教各大派系为了争夺教主之位闹得不可开交,范遥却无此心,很多教众要拥护他为教主,他志不在此,孤身离开,遇到了阳顶天夫人的师兄成昆,在跟玄冥二老混在一起,鬼鬼祟祟地说什么“须当毁了光明顶”的话,范遥三次刺杀成昆不成,后来远走西域,自己毁容,装作哑巴苦头陀,混入汝阳王府之中,如今已经取得了汝阳王的信任。
此刻他保护王保保,双手十指如钩,左手鹰爪锁拿卫骁手腕,右手虎爪抓向卫骁裆部。天底下练鹰爪功、虎爪拳的很多,各门各派都有不同,有的大开大合,堂堂正正,有的就专门走阴邪诡异的路子。范遥左手的鹰爪功用的是邪派路子,手爪姿势诡异,出招路线更怪,锁拿卫骁手腕却用的很是光明大气。他右手的虎爪手用的是正派的功夫,却上来就掏裆,颇为下作。
卫骁以落英神剑掌拆解,只过了一招,范遥左手鹰爪变成龙爪,右手虎爪变成豹爪,再过一招,龙爪又变作狮掌,虎爪变成鹤凿,同时双腿也不停歇,连环腿、穿心腿、鸳鸯腿、勾扫腿、拐子腿,狂踢猛踹,又快又狠。
卫骁用落英神剑掌和旋风扫叶腿跟范遥于转眼间拼了二三十招,感觉对方所会武功简直无穷无尽,所有的招式都不是来自于统一套武功,重新拼装却又恰到好处。
遇到这种精擅于招式的敌人,若放在往常,卫骁巴不得拿他来磨练自己的功夫,可是此时却不行,他要杀掉王保保,周围群敌环伺,没有单挑的条件。
072 掳走王保保
卫骁没机会靠招式取胜,不再管范遥用什么武功,直接来一招“亢龙有悔”怼过去,然后再来一招“龙战于野”,紧跟着又是一招“见龙在田”。
九阳神功内力全开,配合降龙十八掌如炮弹般狂轰猛炸,范遥抵挡不住,被强行逼退,卫骁抢近王保保,劈手又击毙四名护卫,王保保正在逃跑,被他隔空一指点中背心穴道,扑跌倒地不起,卫骁纵身跃到跟前,就要飞起一脚踢爆王保保的脑袋。
“不可伤害世子!”玄冥二老从后面双双杀到,两股寒气直袭后颈。
卫骁转身跟玄冥二老对了一掌,范遥抬脚抢先一步把王保保踢飞,使其远离卫骁,卫骁看出机会,借着玄冥二老的掌力向后飞跃,隔空把王保保捞住。
“快放了世子!”玄冥二老和众多王府侍卫齐声吆喝。
卫骁本要把王保保一掌拍死,看他们这样紧张,突然觉得奇货可居,左手提着王保保再度向后飞纵:“想要你们的世子,就拿东西来换!”
他双足踏地,一纵数丈,冲向西门,沿途有蒙古官兵持械阻拦,他不管不顾,直冲过去,拳打足踢,打飞了三十多个官兵,直冲出西门奔向野外。
王府的侍卫们见小王爷被掳走,都红了眼睛,几十个人在后面穷追不舍,开始时是一群人在一起,出了城门以后渐渐分出高下,玄冥二老在最前面,苦头陀紧随其后,其他人跟在后面。
卫骁的轻功并不比玄冥二老高明,只是他练习九阳神功,内力大成,真气流转,如潮奔涌,双足迈步,一纵数丈,比马匹跑的还快,尤其后劲动能十足,先跑了五十里,玄冥二老紧随其后,再跑五十里,玄冥二老开始被渐渐拉远,后面又跑了一百里,玄冥二老终于给甩得没影了!
卫骁夹着王保保又往前行了一段,跑出一身汗,并不觉得累,反而浑身发热,畅快无比。
看看前面,已经到了霸州,他没有进程,又折往西南,一路跑来保定府。
雄风镖局,是他命神剑门新成立的镖局,总镖头叫欧阳中,是个不存在的人,只有师爷在运作,已经投了察穆尔将军做靠山,每年孝敬十万两白银当作保护费。
卫骁趁夜色进了城,到镖局旁边的的宅院里,这个院子的主人姓张,明面上是个家具商人,实际上是丐帮净衣派的五代弟子。
卫骁提着昏迷的王保保直接到后院叫人,让人准备饭菜热水给自己用,同时去跟丐帮的河北分舵以及神剑门取得联系,时刻了解元廷的动向。
他先搜了王保保的身,然后让人找来铁制的手铐脚镣给他戴上,关进地下的牢房里。
第二天太阳还未升起,就有骑马的元兵上门搜捕,不过敲的不是张家的门,而是邻院雄风镖局的,进去大肆搜捕一番,自然毛都没搜出来,镖局有察穆尔将军做靠山,他们也不敢过分逼迫,没找到人只能离开去下个地方。
卫骁并没有去地牢里找王保保,而是观想金塔里面的小人,昨天抓王保保的时候,杀了好几个王府里的侍卫,都是汝阳王礼聘招募的武林高手,其中有两个是金刚门的,一个在里面演练掌法,一个演练指法。
虽然不知道两套功夫叫什么,但卫骁也能根据已知的资料猜出来,掌法名为金刚般若掌,指法名为大力金刚指。
金刚门创派祖师本是少林寺里面的一个火工头陀,平时受寺里人的霸凌,暗自忍气吞声,背地里偷学武功,练成以后去跟达摩院首座比武,在首座有意容让的情况下将首座打死,又把平时欺凌自己的僧人也都一一击毙,然后离开少林,跑到西域,创立了金刚门。
火工头陀偷学武功,看不到对方体内真气如何运行,学的都是外门功夫,到了西域苦研多年,一面由外向内,从外功练出内劲,一面寻别派内功进行拆解跟已学的功夫搭配,他也真是个练武奇才,终其一生,接连改编了好几项少林绝技,威震西北。
金刚掌和般若掌,都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金刚掌威猛霸道,具有降魔大力,般若掌变化无穷,“般若”二字,在佛门代表的是无上的智慧,火工头陀将这两种功夫糅合一起,创出了金刚般若掌,掌力强劲,更胜少林的大金刚掌。
另外,少林七十二绝技中还有一门金刚指,练习时要人单指倒立做俯卧撑,练成以后,指力惊人,可以捏扁金银,裂石碎玉。火工头陀将偷学的一指禅、拈花指的功夫融入其中,练成大力金刚指,霸道之处,更胜原来。
火工头陀搞出来的几门绝技,单以外门功夫论不输少林正宗,甚至还有过之。
方才两个金刚门弟子,一个以金刚般若掌跟卫骁对掌,被卫骁打得全身骨骼尽碎而死,另一个以大力金刚指对卫骁的一阳指,指力颇强,变化却远远不如。
卫骁有降龙十八掌,对这金刚般若掌并不在意,对大力金刚指却有极大的兴趣。
他练的一阳指为内家功夫,并不以外在的指力所著称,他就算没有九阳神功,也能用一阳指杀了那名金刚门弟子,点的穴道对方也解不开,但是要比用手指捏扁金银,甚至在木头、岩石上写字,就相形见绌了。
他观想金塔里面的小人修炼大力金刚指的功夫,看了两遍,便了然于胸。
大力金刚指主练外门指力,卫骁有一阳指作为根基,又有九阳神功支撑,照着小人的方法练习,很快便窥得门径。
现在外面风声鹤唳,元兵到处搜捕,要救回王保保,他躲在这里,元兵找不到,就开始杀丐帮弟子,把丐帮定为跟明教一样的邪教组织,准备下达命令,屠杀全天下的乞丐。
卫骁提前通过朝中大臣得到消息,取了王保保汝阳王世子的袍服和配饰,连同一分书信送到大都城,告诉汝阳王,你若敢杀我一个丐帮弟子,我就割下王保保身上一块零件,割完为止!
同时他又让阿里梭去说服汝阳王的政敌们,在皇帝面前弹劾汝阳王父子二十条罪状。
皇帝得“高僧”警告,灾祸连年,不能再造杀业,须得少动刀兵,尽心修炼,于是没有同意汝阳王杀尽天下乞丐的建议,努力跟“明妃”们修炼禅法,以求消灾解业。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卫骁还是做了一系列的调整,他在保定张家大院里修炼武功,不断发出一条条的命令,对丐帮现有的体制再度做重大的革新。
073 金刚一阳指
当今天下的形势是,当底层百姓被剥削压榨,失了房屋田地一无所有以后,普遍身体强壮,有膀子力气的都去山上当了土匪,剩下的在街头讨饭,过一段时间,老弱病残都被淘汰死亡,只有些半大孩子还留在丐帮里。
卫骁原本的打算是“藏兵于丐”,平时在街头乞讨,战时一声招呼,快速集结成军。
如今元廷施压,对乞丐们很不友好,而君山总舵那里,不断有人跟史火龙说自己图谋不轨,训练私军,意图叛变,他便决定改变策略,改为“藏兵于匪”。
他规划了五湖三山十二寨:
五湖者,鄱阳湖、洪泽湖、太湖、巢湖、微山湖。
卫骁从神拳门和三江帮里面抽调人手,在五大湖泊沿岸和湖心岛寻找合适的地点,建立营寨,制造战船,首领为五湖帮主。
三山者,黄山,天山,巴山。
这三山里的人,主要从神拳门和神剑门里面抽调,主要研习武功,首领称三山掌门。
最后又在太行山、武夷山、大别山、祁连山四道山脉中建立山寨,总共十二座,从神剑门、神拳门,以及原本镖局被取缔,被官府通缉的镖头、镖师们,都到这些山寨里面,很多拉家带口的,这十二寨人数最多,首领成为大寨主。
虽然名为“藏兵于匪”,这二十个地方却少干抢劫的事,除非接到卫骁的指示,要他们抢劫哪里,他们才会出动。
五湖帮众主要以打鱼为生,十二寨则出产各种山货,两边也搞烧酒、木材、药材、家具、烧瓷等各种产品的制作,由神剑门的镖局负责转运贩卖。
与其说是“藏兵于丐”转为“藏兵于匪”,不如说是“藏兵于街头”转为“藏兵于山水”。
三山派人数最少,只有最有武学天赋的人才能进入,卫骁会的武功太多,武藏底蕴丰富,随便拿出些武功,编了三套传授出去,就造就了三个门派,掌门都是卫骁的弟子。
卫骁不断把丐帮的高手往这五湖三山十二寨里面转移,街头上武功高强,龙行虎步的丐帮弟子越来越少,渐渐恢复到卫骁未做传功长老之前的状态。
在这期间,卫骁躲在保定,专心练武,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把大力金刚指练成,三根手指头,捏金元宝、银元宝,跟捏面团似的,用手指在木板石板上面写字,指尖过处,木渣飞迸,石屑纷纷,一阳指修于内,金刚指练于外,再以九阳神功为基础,发动起来,势不可挡,无坚不摧!
一阳指力在内主柔主阴,金刚指力在外主刚主阳,二者结合,一指指力,即有一阳指内劲的柔韧和生生不息,也有金刚指外力的凶猛霸道。
至此,卫骁终于摸到了张三丰所说的那种“即阴且阳”“阴阳同体”的境界门槛了!
他练成以后,忍不住手痒,到地牢里面来见王保保。
王保保被擒多日,依然不失小王爷的气势,坐在阴暗的石床上,看见卫骁打开铁门进来,冷静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绑架我到这里?”
他是很纳闷的,稀里糊涂被掳到这里,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安安静静地过了许多天,只有人每天来隔门递送两次饭,倒一次便桶,问什么人家也不说。
他心里默数送饭的次数,知道已经过了一百多天了。
卫骁也很诧异:“你不知道我是谁?”
王保保愣了愣:“我们两个素未见过,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你……带着你们王府的那些鸡零狗碎,屠杀我们丐帮弟子,你不知道我是谁?”
“啊!你是丐帮的传功长老,卫骁!”王保保恍然大悟,上下打量起卫骁来,“原来你就是卫骁!没想到你长得这样年轻。”
卫骁问:“怎么?我还以为方东白跟你介绍过我。”
方东白是上上任的传功长老,也就是高副帮主的前一任,因跟史火龙闹了嫌隙,托病假死,改名换姓,投到了汝阳王府效力。
方东白对丐帮很熟悉,卫骁得知,汝阳王府清剿丐帮弟子,方东白没少在其中出谋划策。
“你还知道方东白?”王保保很惊讶,方东白密谋假死,瞒过了所有人,在王府之中化名阿大,除了王府内部的高层,根本无人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有件事情,本世子十分不解,想请卫长老解惑。”
“哦?你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只要能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
王保保问:“你把本世子掳到这里来,三个多月不闻不问,不杀不剐,所为何来?”
卫骁笑了:“你还等不及了?我这不就来了吗!我听闻你们汝阳王府有两种神药,一种叫做黑玉断续膏,专能接骨,哪怕骨骼粉碎,用了这神药也能治好。还有一种叫做十香软筋散,甭管武功多高的人,吃完以后,全身内力尽失,形同废人。你给你爹写信,告诉他,我要这两种药的方子。还有治好的药,黑玉断续膏要二斤,十香软筋散要二斤,还有二斤软筋散的解药。”
王保保盯着卫骁:“如果我不写呢?”
卫骁拿出一锭银子,两手十根手指将其揉圆捏扁:“我刚刚练成了大力金刚指,你们汝阳王府最爱依仗家奴,捏断人家的骨骼,我今天正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给你手脚一块一块都捏碎了。”他说着把银饼收进怀里,过来抓住王保保的左臂,王保保哪里挣得过他,被他捋过一根小指,轻轻发力,“喀吧”一声,把第一节指骨捏断。
他不是把手指反关节折断,而是把一节骨头从中捏断。
十指连心,王保保虽然坚强没有惨叫出声,却也痛得几乎晕过去,瞬间渗出浑身透汗,眼睛都红润了:“你不要折磨我,不过是两味药,我这就写信给父王,让他给你送药来。”
“乖乖听话就好。”卫骁让人拿来纸笔,叫王保保写信,他说一句,王保保写一句。
在信里,他让王保保告诉汝阳王,说他卫骁指力比金刚门的阿二和阿三更厉害,已经捏碎了自己左臂的所有骨骼,让他把药和方子都送到指定地点,这些药拿过来,会先用到自己身上,如果是真的黑玉断续膏,自己手臂还能复原,要是假的,不但整条左臂都毁了,卫骁还会继续捏碎自己一条右腿,让汝阳王千万别做手脚,把真正的药和方子送过来。
卫骁拿了信,又取了王保保一条袖子,割开他的胳膊放血染红,连信装在一起,命人趁夜扔到汝阳王府大门前。
074 武当六侠闹京师
王府的人接到了装信的匣子,确定是世子王保保亲手所写,立即报告给汝阳王。
从汝阳王的视角来看,自家孩子是被黑恶势力的头子给绑架了,这个头子不要金银财宝,反倒要两个药方子,十分难以理解,即便这两个方子十分难得,价值千金,也不值这样兴师动众。
不过江湖上的事,还得是江湖人来解决,他让玄冥二老带头把方子和药都配好给劫匪送去,然后必须把世子给带回来!
玄冥二老这帮人凑在一起商量对策,决定从送药接头入手。
黑玉断续膏是金刚门的独门神药,十香软筋散是密教番僧所有,需要的原料十分珍贵,很多是中亚和雪区才有的,卫骁张口各要二斤,这个量有点大得离谱,他们手头上没有药,只能派人到西域去现采现收。
却说上次张三丰从卫骁口中听说了黑玉断续膏能治疗俞岱岩,带张无忌回山以后就要亲自赶往西域取药,顺便教训教训金刚门,替宝贝徒弟报这十多年瘫痪卧床的仇恨。
他一百多岁,俞莲舟等人哪能让他千里奔波,好说歹说把他劝下,留在山上,由宋远桥带队,武当六侠集体出动,去西域寻药。
武当六侠找到金刚门,讲明恩怨,让对方把药交出来,金刚门上下得了火工头陀的遗传,一个比一个性情乖戾,好说好商量尚且不能,何况是对来兴师问罪的?双方话不投机打了起来,混战之中,殷梨亭受了不轻的伤,俞莲舟就要血洗金刚门。
金刚门在西域是个大派,门中高手众多,虽然有一半以上的能人都在大都汝阳王府里当差,剩下几个老家伙也十分厉害。
双方连续战斗多次,最终金刚门高手尽没,全被武当六侠击毙,只剩下些无关紧要的弟子鼠窜逃亡。金刚门的门主在临死之前,用掌力将药方毁掉,炼好的两瓶黑须断续膏也捏碎丢到井里。
俞莲舟一把火烧了金刚门,这时候正赶到汝阳王府的金刚门弟子回来取药,武当六侠探听之下才知道,金刚门的青壮主力在大都,于是暗中尾随这些人来了大都。
玄冥二老主持,好容易在约定之期以前制好了二斤黑玉断续膏,并十香软筋散和解药,正要按照卫骁在信中所说送到指定地点,武当六侠就下手了!
汝阳王府里高手如云,玄冥二老武功之高自不必说,另一个苦头陀范遥,武当派中就没一个能抵得过,武当派也是机灵,六人声东击西,四处点火,弄得汝阳王府措手不及,来了个武当六侠闹大都,混乱之中,黑玉断续膏被张松溪盗走两瓶,不过殷梨亭中了玄冥神掌,被鹤笔翁擒住,莫声谷被范遥活捉,关在汝阳王府里。
带队的大师兄宋远桥十分着急,接着连续两次入府救人,非但没能把两个师弟救出去,又把张翠山搭了进去,再次被范遥擒住。
他们正急得火上房,围着汝阳王府转圈毫无办法,忽然截到卫骁派人送来的第二封信,这封信是用血写成的,在心中王保保说由于王府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把药送到,自己右腿骨骼也都被折断了,央求汝阳王赶紧把药送去。
俞莲舟和张松溪都是心思活的:“没想到卫长老绑架了王保保,逼着他们交药,难怪他们这样大的举动派人去西域采买药材!”
三人商量一番,最后决定去跟汝阳王府谈判,要求用药换人,他们把两瓶黑玉断续膏还给汝阳王府,换回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三人。
玄冥二老他们也是心急如焚,依着他们的脾性,恨不能直接杀了武当派三人泄愤,只是王保保关系重大,必须得优先保证世子的安全。
双方约定在郊外交换,汝阳王府这边设下埋伏圈,要把武当派一网打尽。
武当派这边张松溪留了心眼,再度声东击西,让宋远桥在这里跟汝阳王府接应,自己假扮卫骁横空出世,吓唬汝阳王府的人,让俞莲舟乘虚去王府里面救人。
俞莲舟到王府里大闹了一场,遭遇到汝阳王身边的十八金刚,是密教十八位护法上师,分为五刀、五剑、四杖、四钹,单打独斗,没一个是俞莲舟的对手,但是结成小组,俞莲舟就难以取胜,十八人联手,更能内力串联,俞莲舟万难抵挡。
好在俞莲舟机敏,不跟十八金刚硬拼,作势去杀汝阳王,又来个指东打西,一面放火制造混乱,一面去抢了汝阳王新收的小妾……忙了大半日,终于成功救出了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三个师弟,杀出汝阳王府。
而这时候,冒充卫骁去赴约的宋远桥和张松溪又失手被擒,捉回王府……
在大都城外,俞莲舟仰天长叹:武当七侠,今日要栽在这里了!
武当七侠里面:大师兄宋远桥内力最深,却不是玄冥二老任意一人之敌。俞莲舟招式练得最好,却打不过范遥。张松溪胜在善用智谋,武功比八臂神剑方东白犹有不如。
剩下三个小的也斗不过汝阳王府剩下的武士,不说别人,金刚门有四大金刚,分别练就金刚门四大绝学,都是少林四大神僧中空智、空性那个级别的,当日被卫骁拍死一人,戳死一人,还剩下两个,这两个打张翠山三人也是绰绰有余。
现如今,殷梨亭中了玄冥神掌,虽未像张无忌那样被寒毒侵入脏腑,但他内力不够,一时半会无法祛除,万幸修炼的是张三丰所传纯阳内功,只要给他时间,还能够疗伤自愈,可暂时是失去再战的能力,莫声谷被范遥打断了手臂,接骨以后吊在胳膊上。
俞莲舟面对三个师弟,也只能徒呼奈何。
殷梨亭对卫骁莫有好感,他虽然排行第六,但天性里带着几分天真,比小师弟莫声谷更幼稚些,这时开口:“根据四师哥分析,丐帮的卫长老绑架了汝阳王世子,应该就潜伏在侧,要不咱们去找他帮忙吧?咱们武当和丐帮联手,总能胜得过一个汝阳王府!”
俞莲舟听完没有回话,扫了张翠山一眼,毕竟当初卫骁不肯跟张无忌疗伤,非得等殷素素死了才肯出手,江湖中都盛传是卫骁借着张无忌的事,强行逼死了殷素素。许多邪派魔教中人对此事很是不以为然,觉得殷素素当年就应该斩尽杀绝,彻底斩草除根,不该一时心软放了卫骁,才导致了今日之祸。张翠山跟殷素素伉俪情深,虽然没有说过什么怨怼的话,到底心里也有些疙瘩。
张翠山见师兄师弟六只眼珠都看向自己,不由得苦笑着叹气:“素素当年杀了龙门镖局满门,上至拄拐杖的老人,下到襁褓里的婴孩,一猫一狗,全无放过。若非阴差阳错,机缘巧合,我俩绝不可能成为夫妻。师父从小教导我们是非曲直,正邪之辨,焉敢背离?卫长老不欠我们武当派的,他能宽宥素素罪过,不再向她寻仇,已经是额外开恩,事后不救无忌,也是应有之义。”
莫声谷在旁边闷声插嘴:“峨眉派的灭绝师太也是见死不救。”
张翠山再度长叹:“我是寻思,卫长老治好了无忌的伤,与本门非但无仇,反而有恩,先恩未报,咱们如何能再去向人家求助?况且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想找也找不到吧。”
他不想再见到卫骁,更不想求他办事,不管怎么说,从感性上讲,殷素素的事情总是个他心里迈不过去的坎。只是从理性上讲,此时面对汝阳王府,武当派一败涂地,两位师哥成了阶下囚,要尽快救人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卫骁求助。
075 武当派甘供驱驰
玄冥二老等人夺回了两瓶黑玉断续膏,在汝阳王的连续催促下,赶忙按照卫骁所要求的带到约定地点,是一处山里,这里有个笼子,笼子里面有个信鸽。
玄冥二老依照约定,把黑玉断续膏和十香软筋散的配方绑在鸽子腿上,然后放飞信鸽。
眼见鸽子往南方飞去,众人都默默叹气。
在来之前,他们就考虑过要不要骑快马追赶,但后来被否决了,在地上跑的追不上在天上飞的,鸽子又能飞越高山,越过河流,马匹就算八百里加急也难追上。
剩下六斤药物,他们找到一个南下传法的密教法师队伍,把药物放进第三个经幢里面。
这支传教队伍,是从西域来的,里面大部分都是中亚人,玄冥二老他们调查多次,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把药物悄悄放进经幢以后,他们就在队伍后面跟着。
一路上,传教法师大吹法螺,每到一地,就叫当地官府出来迎接,献上最好的少女供其双修享用,走走停停,多日之后,眼看就要过黄河,仍然不见任何异状。
范遥提出卫骁很可能用调虎离山之计,大家不能离开大都太远,以免王爷有危险。
他们按耐不住到经幢上去检查,发现里面装药的包裹还在,心细如发的范遥发现跟当初放进去时候有不同,打开一看,里面已经被换成一大包黄色的药粉。
另附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念你们护送有功,特赐耗子药六斤,供尔等鼠辈享用!
玄冥二老气得肺都要炸了!
卫骁虽然隐居在保定府的大宅子里,消息依然很灵通,他知道武当派想见他,就现身相见。
张翠山首先谢过他为儿子张无忌疗伤的事:“本应该当面登门致谢,只是为了三哥,我们紧急赶去西域,一直没有机会。”
卫骁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拿出一瓶黑玉断续膏:“这药我已经弄到了,这一瓶你们拿回去,足够给俞三侠疗伤了。”
俞莲舟看着药瓶,不禁叹息,这药瓶就是前些天他们从汝阳王府里搞出来的,后来又被玄冥二老夺回去,兜兜转转,最后又到了自己手里。
俞莲舟先带头给卫骁鞠了个大大的躬,双手接过药瓶:“卫长老行事让我等汗颜,这药……唉,实不瞒长老,为了这药,我大师哥、四师弟都失陷在汝阳王府里,我们想要营救,力有未逮,因此想请卫长老施以援手,若能平安救出大哥和四弟,鄙派上下,感激不尽!”
武当派每年下山,专门行侠仗义,听说那里有采花贼,或是手段残忍,灭人满门的恶匪,都会出手将其除去,为民除害。若是江湖上有人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向他们求救,他们只要能帮上的,都不推辞,帮忙出头摆平。
武当七侠自艺成以来,纵横江湖,从未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尤其是俞莲舟,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像样的对手,只是遇到卫骁以后,接连吃人家的人情,已经让他有些张不开嘴了,连感激的话都不会说。武当派重义气,一诺千金,有恩必报,卫骁只好张无忌的事上且不提,现在又给了黑玉断续膏治疗俞岱岩,如果在帮他们把宋远桥和张松溪救出来,他们欠卫骁的就更多了。
卫骁沉吟不语,就再殷梨亭以为他不肯答应要开口拒绝的时候,他说:“我日后要揭竿起义,持刀屠龙,干的是造反的买卖。你们虽然也杀鞑子,说起来还算小打小闹,并未杀过什么重要人物,我这次却是要直接对上掌握兵权的汝阳王。你们要自己去救人,还可以说是江湖事江湖了,如果我一插手,你们跟我混在一起,在鞑子君臣眼里就是车彻底的反贼,恐怕要给武当派带来灭顶之灾。我帮你们救宋大侠、张四侠都是江湖同道的应有之义,但这话我得说在前头,莫要日后被我连累了,到时追悔无及。”
殷梨亭说:“这有什么?不都是杀鞑子吗!我们兄弟这些年杀得鞑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家师年轻时候杀得更多,鞑子的大官脑袋也没少砍!”
他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俞莲舟却是听懂了,他深吸了口气:“我从小无父无母,听师父说,他们都死在鞑子手里!我师父是把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我大师哥、三师弟也都是一样。鞑子与我们往大了说,是亡国灭种之恨,往小了说是杀父杀母之仇!我们早就与鞑子不共戴天,我们只恨自己是一介武夫,不能做那统率千军的好汉。姓俞的跟你说句肺腑之言,哪怕卫长老今日甩手而去,我师哥师弟死在汝阳王府,日后卫长老若能登高一呼,统领万军,驱逐鞑虏,武当派上下必定甘为驱驰!此乃家国大义!”
殷梨亭被俞莲舟这几句话说得心潮澎湃:“二师哥说得对!谁能杀鞑子,我们就跟谁好!”
少年老成的莫声谷跟着闷声说:“俺也是一样心思!”
张翠山也跟着表态。
卫骁这才点头:“既然这样,咱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卫某人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把宋大侠和张四侠救出来!我先把殷六侠体内的寒毒驱出来!”
他让殷梨亭盘膝坐好,用一阳指连点他前胸后背数道大穴,九阳真气注入经络,奔流涌动,很快把玄冥神掌的寒气给逼了出来。
殷梨亭原本只要一动,就有寒气萦绕在脏腑之间,一运气就会打寒战,手足冰冷,以他的功力,要想彻底驱除寒毒非得十天半月。
卫骁用一盏茶的功夫将他体内寒毒化尽,殷梨亭浑身发热,额头见汗,从地上一跃而起,原地翻了几个跟头,欢喜道:“完全好了!”
他给殷梨亭疗伤的时候,让俞莲舟取出一些黑玉断续膏给莫声谷接上,等医完了殷梨亭,他又连出数指,打通莫声谷左手三阴三阳六条经脉:“好生静养,用了这药膏愈合的会很快。”
卫骁准备立即动身去汝阳王府,莫声谷也要跟着:“我一只手也能杀几个侍卫。”
“你还是好好养着吧!”卫骁不让他去,只带上俞莲舟、张翠山、殷梨亭三人跟着商队混入大都城,在汝阳王府附近找个地方潜伏起来,准备等到天黑以后动手救人。
076 八臂神剑方东白
夜半三更,卫骁离开藏身之地,来到汝阳王府,抬脚迈上台阶。
看门的侍卫阻拦喝问:“你是什么人?”
卫骁不等他们后面的话说出来,双掌齐出,印在两人胸口,两个彪形大汉倒飞出去,口喷鲜血,生生卦在门扇上。
卫骁紧跟着掌力平推,拍在门上,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仿佛炮弹击中,两扇巴掌厚硬木包铁的铆钉大门四分五裂,带着巨大的力道撞向院里。
“汝阳王!玄冥二老!还有范遥!你们不是到处找老子吗?老子来了!”卫骁放声长啸,迈步向前,一步跨出老远,迎面杀来五个持刀的侍卫,他晃身过去,一人给了一掌,全部打飞,紧跟着再飘向右侧,将从跨院赶过来的十几名侍卫也是一人一掌,尽数击毙。
桃花岛的武功速度快速又不失凌厉,飘逸挥洒,快如鬼魅,卫骁掌力惊人,这些王府侍卫都是汝阳王招揽的武林高手,随便拿出一个来,也比都大锦强出一大截,可是在卫骁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全是一招秒杀!
卫骁顷刻间杀了三十多名持剑抡刀的侍卫,然后闯入第二层院子,迎面正遇到武烈。
武烈在王府里面当差,他武功不弱,所练铁掌是当年铁掌水上漂裘千仞的绝技,掌力开碑碎石,杀人很少用第二招,他又有女儿武青婴在鹿杖客面前吹枕头风,既有真材实料,又有关系,快速晋升,成了侍卫中的头目,率领二十多位好手把手第二层院子。
武烈永远也忘不了当日在朱武连环庄下面地牢中所受到的日子,在他的视角里,卫骁的武功实在是太可怕了,自己这么强的掌力拍在卫骁身上,卫骁非但没有受到一点上,反倒把自己的手臂骨骼震断,那一幕始终是笼罩在他心头上的梦魇!
如今,夜当子时,他又见到卫骁,先一步就丧了胆气,待要喝问:“你……”
卫骁也认出他来,直接过来在他脑门上印了一掌,登时打得头骨碎裂,头下脚上跌落阶下。
“都说了以后别再让我遇到你!”卫骁展开落英神剑掌,噼噼啪啪,一招一个,将冲过来的侍卫们击杀。
那卫璧也在侍卫之中,见到卫骁如此恐怖,更胜当年,一掌就把自己师父拍死,吓得身子巨震,当场尿了裤子,掉头逃跑。
卫骁很快又杀光了第二层院子里的侍卫,闯进了第三层院子。
这时候汝阳王府里面乱成了一锅粥,所有的侍卫都拿起武器往这里赶。
整个王府之中,能接下卫骁一拳一脚不被秒杀的绝顶高手,不超过一手之数,余下的甭管谁来,不管是哪个门派的,练了多少年的武功,到了卫骁面前都是一巴掌一个。
玄冥二老终于出现了,两人齐声呼喝,飞跃而来:“小贼不要猖狂!”各出一掌,使出十成功力,把阴寒至极的玄冥神掌拍出来。
卫骁也鼓荡全身的九阳真气,飞身而起,使了一招“飞龙在天”,双掌对轰过去。
“砰!”一声响,卫骁感觉到两股寒气顺着手臂侵入体内,急忙借势向后翻转,打了个跟头,落地时已经将侵入体内的寒气化解,身子一晃,飘向左侧,将杀过来的一队侍卫一人胸前印了一记落英神剑掌,这队官兵立即如割麦子般纷纷倒地。
玄冥二老对掌之后踉跄落地,也感觉到一股炽热的能量直冲丹田,急忙运功鼓荡丹田里的玄冥真气喷涌出来将热气化解,再抬头看时,卫骁已经将一队士兵杀完了。
两人对视一眼,从腰间摘下兵器,鹿杖客用的是一根鹿头短杖,鹤笔翁使的是一对鹤嘴钢笔,两人手持武器,再度冲向卫骁。
卫骁见状吃了一惊,急忙抽出后腰上挎着的宝剑“秋风扫落叶”,灌注真气直刺过去:“你们不讲武德!”他真气浑厚,指法精妙,但于兵器上实力有限,当初在镖局时候多依仗刀剑,自从练成九阳神功以后,就只用双手,过去最为倚仗的九宫白莲剑法许久不练,落英剑法也没有努力专研,用来对付旁人还好,对付玄冥二老这等顶级高手就难了。
他右手持剑,展开落英剑法,在月下舞出漫天寒光,左手使落英神剑掌,双腿飞起猛踢,用旋风扫叶腿,剑中夹掌,掌下出腿,腿中飞剑,速度又快又狠。
“叮叮叮——”宝剑疾速跟鹿头短杖以及鹤嘴钢笔对撞,刚开始还能听出个数,很快便连成一个长音,三人内力都极为深厚,极寒和极热的真气随着剑气与掌力四散飞迸,逼得后来的侍卫们无法靠近,只能站在数丈之外,兀自觉得时而热浪扑面,如对烘炉,时而寒流浸体,如堕冰窖!
卫骁在短短几分钟内,跟玄冥二老拼了上百招,使尽了掌剑绝招,仍然很快落入下风。
比兵器,他是真的斗不过玄冥二老!
这时候,后面又赶来十来个高手,打头的身材魁梧,手持雪亮长剑,正是原来的丐帮传功长老,八臂神剑方东白,与他随行的全是金刚门和密教的高手,有的拿着钢刀,有的拿着金轮。
卫骁知道斗不过,使了招落英剑法中的绝招“万紫千红”,同时配合落英神剑掌,也是一招“万紫千红”。黄药师最初创出落英剑法,再从落英剑法里面演化出落英神剑掌,后来功夫越来越纯,将掌法练到炉火纯青,打算拿去参加第二次华山论剑,于是又从掌法里面衍生招数补充剑法。
这套剑法和掌法的招数名字都一样,用法上也互补,再配合旋风扫叶腿,能发挥出极为强大的威力,卫骁若是拿出耐心来努力精进,未必不能抵挡玄冥二老,只是他把所有时间都用来修炼九阳神功和一阳指了,有空闲的时候练那六招降龙十八掌,这桃花岛的东风绝技只用来虐菜。
此时,他将掌、剑、腿三招配合的绝技使出,一举将玄冥二老暂时逼退,他立即身子向后飘去,瞬间抢到一队侍卫面前,长剑接连点出,每一剑都刺中一名侍卫的脖颈,一剑穿喉!
“小贼找死!”玄冥二老反应过来,侍卫又被卫骁杀了一组,待要冲过来,那八臂神剑方东白比他速度更快,迈开大步抢到面前,一剑刺出,寒光如同电射,发出嗤嗤的破风声!
这家伙最擅长剑法,出剑速度极快,好像长了八条手臂一般,因此被称做八臂神剑,而且内力也强,附着在剑上,刺穿空气,直取卫骁要害!
077 十八金刚
方东白剑术极高,出剑又快又狠,卫骁使出落英剑法与之对敌,因玄冥二老随后飞到,他纵身向后飞跃,在空中跟方东白斗了十几招,知道自己剑法不是方东白对手,玄冥二老一到,自己更难抵挡。他不再跟方东白斗剑,将九阳神功运于剑上,奋力砍去,跟方东白的宝剑对砍一处。
方东白作为剑客成名多年,手上拿的也是精铁宝剑,跟秋分扫落叶不分上下,只是卫骁内力远胜过他,这下全力对砍,咔嚓一声,他的宝剑被秋风扫落叶砍成两截。
卫骁顺势一招“江城飞花”,要把方东白脑袋削掉,东方白毕竟久战江湖,临敌经验十分丰富,手中宝剑断折,膀臂被震得麻木不仁,立时知道不好,便要后退,卫骁一剑削来,他急忙仰身闪避,被秋风扫落叶贴着嘴唇把鼻子给生生削掉!
未能一剑斩了他,卫骁暗道可惜,他把宝剑收回剑鞘,凌空一指,往冲过来的玄冥二老迎面点去,鹿杖客右手持杖,左手还了一掌。
卫骁见王府大量高手涌到,他边往后飞跃边连发一阳指力,三品的一阳指,指力凝而不散,隔空点去,嗤嗤有声,真气本就视之不见,在黑夜里更难把握,卫骁指力变换,接连用二十多种指法射出五十多道真气,玄冥二老生怕中招,不敢过分紧逼。
有那不知厉害的侍卫,自持武功,强行追来,被卫骁隔空数指,一一点杀。
“玄冥二狗,你们两个老东西,可敢跟我到城外决一死战?我让你们两个一起上!”卫骁说话之间,已经跳到王府大门的顶上,见玄冥二老心存忌惮,他长笑一声,复又飞下来,斜着扑进一堆侍卫丛中,使出落英神剑掌,噼噼啪啪,顷刻间放到十几名侍卫,穿过人群,闯进东跨院。
“不好!”玄冥二老以为他就这么走了,自己也算能交差,没想到又杀了回来,两人恨得咬牙切齿,只得提着兵器衔尾追来。
卫骁因未接到俞莲舟他们的信号,担心自己就这么走了,玄冥二老待会杀回去,将他们武当六侠打个全军覆没,于是二度返回,这会他不跟玄冥二老缠斗,从东跨院杀进去,见到毫无战斗力的女人和孩子便放过,遇到拿武器的侍卫便一掌拍过去将其击杀,杀穿一重院子再进入另一重院子,快速奔走的同时,不断那话语挤兑玄冥二老,偶尔再来一声惊天长啸。
他这么一闹,终于把汝阳王给惊动了,汝阳王听说那个绑走王保保的恶徒又来了,而玄冥二老一时之间竟然拿之不下,便接连催促,发号命令,让更多的高手来帮助玄冥二老抓拿卫骁,卫骁在这些人的围追堵截之下,在诺大的王府里面东奔西走,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一片人仰马翻!
直到最后,汝阳王把他身边护卫的十八金刚也给派了出来。
这十八金刚都是番僧,卫骁正往后院冲杀,忽然见到廊道里迎面杀来一群番僧,前面两个番僧用藏语喝骂,挥出蒲扇大的手掌平推过来。
卫骁使出一招“飞龙在天”怼过去,四掌相对,两个番僧大口喷血倒飞撞墙。
后面番僧用藏语急声怒骂,一个身材最为高大的出掌来打卫骁,后面那些一个接一个,将双掌抵住对方的后背,又使出连体传功之法。
卫骁使了招“龙战于野”跟对方对掌,掌力相接,对方的内力排山倒海般涌过来!
这些番僧都是密教的高手,单拿出一个来都很了不得,十六人联手,内力势不可挡。
最可怕的是,卫骁跟对方手掌相接,感觉到一股极大的粘劲,竟要把自己手掌吸住,迫使自己强行比拼内力。
这时,后方追兵已经杀到,玄冥二老更是冲在最前面,几个起落之间便到了身后!
万幸降龙十八掌的运劲之法已经到了天下武学登峰造极的地步,卫骁在给张无忌疗伤时候,经过跟三丰真人一番讨教,对虚实变化的领悟更上了一层楼。这招“龙战于野”不像“飞龙在天”那样大气磅礴,而是暗藏虚实变化,可左虚右实,可右虚左实,可双掌皆虚,亦可双掌皆实。
他出掌以后,双掌左虚右实跟敌人对掌,右掌是浑厚的九阳神功硬怼过去,左掌却是内劲空空向旁牵引卸劲。
那番僧虽然得了后面十五位同伴的内力相助,本身却没有驾驭这么强大内力的本领,如同八岁小孩刷一柄四十米长的大刀,对上旁人自可一刀毙命,过去对战别人,使出这招,都能无往不利,今日遇上卫骁,先是左掌面对卫骁的右掌,觉察到对方内力强劲,便拼命催力相拼,右掌去碰卫骁的左掌,却击到空处,内力跟左掌一样,将相同的内力送出去,顿时有种“闪了腰”的感觉,胸口气逆,就要斜着身子向右前方踉跄。
这番僧练武多年,功力深厚,急忙收右手,腰部发力想要拿桩站住,卫骁就在他右手收劲左手放劲的同时将虚实逆转,变作左实右虚。
番僧右手收劲的同时,卫骁的九阳神功排山倒海般推过来,而他的左手正在跟卫骁比拼掌力,内力疯狂输出,突然间全部击空,身子反向要往左前方踉跄。
他原本身子往右拧,陡然间变成往左拧,一方面是十六人加成起来的全部内力,一方面是卫骁大成以后的九阳神功,两股内力全都沛然难当,全部作用在他一人身上,瞬息间使他下半身往右前迈步,上半身往左后方拧转,喀喇喇,一连声骨骼脆响,不仅把脊柱腰胯生生拧断,连手臂、胸肋、双腿骨骼,以及五脏六腑全部碾压震碎!
从卫骁使出“龙战于野”跟他对掌,到他全身碎烂,不过一瞬间的事。
“噗!”这番僧从嘴巴里喷出一团团血肉碎块。
卫骁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甩往身后,正迎上飞跃过来的玄冥二老。
“砰!砰!”这倒霉蛋又挨了两记玄冥神掌,尸身撞墙落地,兀自双眼圆整,方才断气。
卫骁闯进剩下十五金刚群中,使出东风绝技,旋风扫叶腿一边向前奔跑一边顺势踢踹扫踏,顷刻之间,连毙七八人,余者也都骨断筋折,被打飞吐血。
卫骁穿过廊道,迈步上墙,踩着屋檐在夜下飞步跳跃,远远地见到西南、东北、西北各处都有火光稍起,又游走缠斗片刻,听见夜幕下俞莲舟发出啸声,与事先定下已经得手的相同,便以一阳指迫开玄冥二老,作势往王府正堂冲过去,这里侍卫更多,惊得身后追逐的一票人齐声呼喝叫骂,卫骁虚晃一枪,折而向东,快速奔出王府,沿着大路冲到城门前面,掌劈足踢,击杀数十人,将城门打开,杀出城去。
他这里吸引了足够多人的注意力,俞莲舟那边兄弟四个,救出宋远桥和张松溪,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用飞爪加上武当轻功梯云纵,翻越城墙而走。
078 幻阴指
离开大都城,卫骁跟武当留下见面,宋远桥和张松溪已经被救出来了,他们也中了玄冥神掌。二人修炼张三丰所授纯阳内功多年,本可自行将寒毒逼出,只是被逼服下了十香软筋散,所有内力都发挥不出,这时寒毒发作,不断地打冷颤。
卫骁恰好有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不过没有带在身上,就请他们在山野之间躲起来,自己回保定府去给他们拿。
他施展轻功,一路奔回保定府,进城时候天刚蒙蒙亮。
从后门翻墙进入张家大院,卫骁直奔地牢,穿堂过屋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太静了!整个院子里,陷入一片死寂,左右房屋里面,连一点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他猛然间察觉不好,就近进入一间厢房,屋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的人躺在床上,但都已经没有了气息,卫骁到跟前一看,肢体还是温热的。
凶手应该还没有走远,或者还在院里!
他加了十分的小心来到地牢门口,将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侧耳倾听,也是一片死寂。
王保保已经被人救走了?
他缓步走下台阶,来到关押王保保的牢房门口,里面空无一人。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敌人如此神通广大,自己如此隐蔽,还是被对方找来了,早知道就一掌拍死王保保了,还好拿到了两种灵药,日后有机会再把人抓过来……
只是玄冥二老等高手都在大都,是谁来来这里偷家救人呢?
他正要去外面查看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武功的特色,猛然间感觉到背后寒风来袭,他急忙转身,一招“亢龙有悔”拍出去,掌力刚发作,腰肋上骤然一寒,一股几位锐利的阴寒指力戳中身体,透过肌肤侵入体内,仿佛一柄被彻底冻透的铁锥,硬生生扎入脏腑之间!
好在卫骁反应够快,急速转身之下,这一指没有点在穴道上,只是让他难受至极,而他那招亢龙有悔也逼迫对方跟他对掌。
“砰!”一声响,对方倒跃在数米之外。
“九阳神功!”对方冷冷说道。
卫骁也万分惊讶,原来对方用的也是九阳神功,只是威力远不如自己的,但系出同源,应该是武当、少林、峨眉三派的残本九阳功。
他看对方身材高大,穿这个带帽兜的黑色袍子,心想武当派够资格修炼九阳功的自己都认识,峨眉九阳功只穿嫡系女弟子,这个人用的应该是少林九阳功了,再加上方才点在自己身上这一记阴寒指力,对方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成昆!你敢偷袭我!”卫骁深吸了口气,强忍着肋下的麻痹与不适,迈步向前,使了一招“见龙在田”拍过去。
成昆被他一口叫破身份,十分震惊,当年阳顶天撞见他和师妹偷情,死在光明顶的密道里,他师妹随之殉情,他立意报复明教,下得光明顶来,先强暴自己徒弟金毛狮王谢逊的妻子,杀死谢逊的老母,摔死谢逊的孩子,然后跑掉。
后来,成昆投奔了汝阳王府,给汝阳王出谋划策,要想江山稳固,必要铲除汉人中江湖团伙,而练武团伙里面,当以明教人数最多,战力最强,因此必须先灭明教。
为汝阳王效力多年,他又跑去拜在少林神僧空见大师门下做了和尚,骗空见去渡化谢逊,被谢逊十三记七伤拳活活打死,就此挑拨起来少林和明教的深仇大恨。
这些年,他一直在少林寺,以空见弟子,唯一少林九阳功传人圆真的身份吃斋念佛,暗地里仍然为汝阳王府出谋划策,王保保要灭丐帮的计划就由他的参与。
这家伙作为谢逊的师父,武功自然是极高,跟随空见学成了少林九阳功,武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些年又练成了更加诡异毒辣的幻阴指,方才用来偷袭卫骁的就是此功,虽然不如玄冥神掌那样霸道,但是阴寒之气入体,也如附骨之蛆,等闲难以去除,功力稍差,片刻之间便会寒毒发作,攻穿心肺,让人心脉冻结而死!
卫骁一身九阳真气,自然不会被他的指力攻入心脉,只是极度难受,犹如一把冰锥插在肋下没有拔出来,稍一行动,就会又痛又冰,连降龙掌力也受影响。
成昆以少林九阳功为基础,催动自己苦练多年的混元霹雳手,出掌带着风雷之声跟卫骁对掌,“砰砰”连声,转眼之间,两人连对六掌,每对一掌,成昆就要退两到三步,六掌对完,他已经到了地牢门口。
他气血翻涌,胸口胀痛,暗暗惊异卫骁内功之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因此不再跟卫骁对掌硬拼,而是使出幻阴指跟卫骁拆招。
卫骁立即使出一阳指,成昆作为明教护法金毛狮王谢逊的师父,武功明显比范遥还要强出一截,硬拼功力拼不过卫骁,对拆招式却更加纯熟老辣!
他那幻阴指来历不凡,是他无意中得到一部残本秘籍,名叫“一阴指”,指力极阴极寒,他又下了近十年苦功,将其补足完善,更利用毕生所学进行改进升华,命名为幻阴指,哪怕是明教双使四王这个级别的高手被点中要穴,也会在三日之内死去。
他这幻阴指所修一阴内力,与少林九阳功正好相克,为了练这门功夫,他连原本九阳功的内力都化去不少,这功夫的威力可见一斑。
两人以指力对指力,成昆自是无法跟有九阳神功加持的一阳指相比,可是以指法对指法,卫骁反倒有些相形见绌,一者成昆练了一辈子武功,又是个超越双使四王的绝顶高手,单以招式精妙论,还在玄冥二老之上,二来他先中了一指,虽未点中穴道,也使行动受限,真气运行受阻,换做旁人早就失去行动能力了。
此消彼长,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拼斗,卫骁感觉到对方厉害,招式拆解远在自己之上,便不再跟对方拆招,鼓荡体内的九阳真气,将一道道炽热指力隔空点出去。
成昆无法近身,只觉得对方无形指力强劲炽热,迎面乱射,自己的幻阴指力威力不足,阴阳本来相互克制,若是功力相若也还罢了,譬如卫骁跟玄冥二老对掌,双方谁也不好受,成昆的幻阴指力对不过一阳指,属性相克的威力显露出来,他的败事被进一步放大,身体里面辛苦多年炼成的阴寒内力急剧消耗,炽热的气流将他包围,压在他面前三尺之内,再继续下去,自己不惜代价练成的幻阴指就又被彻底破去废掉的危险了!
079 混元霹雳手成昆
成昆工于心计,老奸巨猾,他不屑跟玄冥二老那帮武夫们在一起,通过蛛丝马迹找到这里,独自救出王保保,本要将卫骁这绑架世子的匪徒一并毙了,却发现这年轻人的武功竟然恰恰跟自己相互克制。若是自己内功胜过对方,自然以阴胜阳,反将对方功力破去,可轻易取胜,怎奈对方内力至刚至阳,胜过之力,还练过金刚指一类的外功,内外兼修,指力大得惊人,阴被阳克,一旦输了,自己必受重创!
他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双手快速点出,连用数指,指法极尽奇幻之能,看得人眼花缭乱。
卫骁不敢怠慢,以一阳指堂堂正正指法,不跟着对方起舞,以直破巧,一指指点出,将对方招式化解,成昆借此机会,向后飞跃,跳出地牢,反手将门扇闭合。
卫骁一心要将其击毙,使了招“飞龙在天”,飞身跃起,双掌重重派在门上。
包铁皮的木门在雄浑的掌力攻击之下四分五裂,那成昆却躲在门后,单膝跪地,矮身点出一指。卫骁双掌是瞄着对方胸口肩膀一带拍过去的,成昆单膝跪地,身子矮了半截,卫骁掌力从他头顶掠过,将帽兜撩起,露出一颗烫了结疤的光头。
成昆那一指却正中卫骁的小腹,一股寒气直冲胃脘,仿佛一柄冰冻的匕首插进内脏。
卫骁痛呼一声,急忙鼓荡九阳真气,同时又发一阳指凌空点去。
成昆满以为自己这下偷袭,击中的又是要害,必能让卫骁失去战斗能力,他一指点出,正要再再接再厉,将卫骁杀死,哪知卫骁虽然中了他的幻阴指,可仍然能够发出一阳指,隔空射来的指力依旧炽热强劲,锐不可当!
他心中大恐,幻阴指他练了许多年,用这门功夫杀了不少,深知被点中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卫骁年纪不大,连中两指竟然依旧生龙活虎,这实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他不敢再战,连出数指逼得卫骁不能进攻,转身飞跃,两步迈到对面屋顶,再纵身跃下,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卫骁想要去追,刚迈出两步,就觉得小腹和左肋剧烈疼痛,两股阴寒内力直逼肝脾。
好厉害的幻阴指,九阳神功的护体真气竟未能防住,若非九阳真气厉害,自己挨了这两下,必要被成昆取走性命!
卫骁心中也带着一阵后怕,自己大闹汝阳王府,先后两次独战玄冥二老,心中未免有些得意忘形,以为天下之大,除了张三丰再无敌手,致使糟了暗算。
这成昆若论真是武功确实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只是临敌经验太过丰富,又是个不讲武德的老阴比,这样一个武学宗师级的绝顶高手,竟然一味喜欢偷袭暗算,连续两指都是算计,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卫骁在心里默默地总结经验:还是得多向这种人学习,临敌之际,武功高不能保证一定获胜,还得下手狠,更要会偷袭……即使自己不去偷袭别人,也得防着对方偷袭自己。
王保保被救走,院子里的人全部丧命,卫骁把重要的文书全部焚毁,然后给隔壁镖局留下信息,让他们找人处理后事。
不幸中的万幸是卫骁回来的早,成昆刚刚把王保保转移到别处然后回来杀人,而黑玉断续膏和十香软筋散另存在地牢别处,没有被成昆找到。
卫骁拿了药,火速出城,找了个无人的荒郊野外,盘膝练功,用了顿饭工夫,把体内两道阴寒之力化去,然后再来跟武当六侠汇合。
把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交给俞莲舟,又特别说:“我已经跟成昆交过手了。”
张翠山惊讶出声:“成昆?”他跟金毛狮王谢逊八拜结交,而谢逊的一生,就是被成昆给毁的,谢逊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杀掉成昆报仇。
卫骁说:“成昆当年拜入空见大师门下,请他出面渡化谢逊,导致空见被谢逊打死,让明教和少林结下死仇。他这些年依旧混在少林寺中,法号叫做圆真,同时又跟汝阳王府联系不断。这次我棋差一招,被他找到藏身之地,救走了王保保。此人武功高强,老奸巨猾,你们要小心。”
张翠山说:“没想到成昆竟然跟汝阳王府还有勾结!这个狗贼,当年酒后乱性,害死我义兄一家十三口,我已经答应义兄,帮他寻找此人下落。既然知道他在哪里就好了,待我练好武功,再去找他替义兄报仇!”
成昆捣了卫骁的临时据点,卫骁自然也要揭露他的真实身份,稍作还敬。
跟武当六侠告别,卫骁又来到河北分舵另一处据点,位于河间府的一处宅院里,召集手下,继续处理帮务。
大都是蒙元行政中心,必须在这里多用心经营,如果在扯起义旗之前,现在这里干掉蒙元皇帝,或是统兵的将领,都对未来的战争有莫大的助力。
卫骁决定在河北死磕,不惜代价掌握更多的蒙元王公贵族,巧妙地利用派系制造纷争,成昆给汝阳王献策,要让中原正派和明教结下死仇,殊死搏杀,他也可以扶植汝阳王的政敌,在朝堂上跟他斗个你死我活。
他费了许多心血搜集朝堂上各派系的名单,重要官员的资料,有什么优点缺点,可以利用的弱点把柄等等,开始着手制定计划。
与此同时,汝阳王也对丐帮和武当派展开报复,原本蒙元就又计划地对汉人进行屠杀,动辄在某个地方对凡是张、王、李、赵、刘等大姓人士展开杀戮,这个政策虽然有朝中一些朝臣阻挡,但也偶尔施行,这些年突然在某时某地就来上这么一出,少则几千,多则上万五大姓的百姓被杀。
这回他们直接改杀乞丐,卫骁在朝中的人得到消息,提前飞书传往各地,让街头的污衣派弟子就近寻找庇护,令净衣派弟子敞开大门,接纳污衣派弟子进入家门,同时,三山五湖十二寨也都大开山门,大肆收容污衣派弟子。
中原九省这些年在他的整治下,污衣派和净衣派之间的隔膜早被打破,污衣派论功可升为净衣派,净衣派获罪也会被贬为污衣派,污衣派包括街头托完要饭的乞丐,以及卫骁特别训练的战士,如降龙卫、打狗卫的人,大部分都是污衣派。净衣派包括地主、商贩、工匠、车夫等等。卫骁通过恩威并施,将两派强行融合在一起,模糊了界限。
其他的地方,如湖南、四川、云贵等地,则并未有过这样的改制,污衣派和净衣派之间壁垒分明,净衣派有了田产房地,看不起污衣派这群又脏又臭的叫花子,污衣派则认为净衣派已经丧失了丐帮的本质,不能再算是丐帮中人,双方平时就互相看不惯,这时元廷向污衣派扬起屠刀,净衣派只在旁边看笑话。
080 退出丐帮
卫骁提前传书给史火龙,又给湖南、四川等分舵舵主传信,叫他们务必做好污衣派和净衣派的工作,这时候千万不能祸起阋墙,一定要同心协力,生死与共。
然而史火龙根本摆不平,丐帮污衣派和净衣派之争,从洪七公之前就存在了,卫骁用阶级分工将两者打破,用的是铁血手腕,强推硬办,杀了好些净衣派中的既得利者。
帮中净衣派自觉高贵,不愿意跟污衣派臭叫花子搅在一起,污衣派自认丐帮正宗,也看不上被铜臭腐蚀忘了根本的净衣派,双方都反对合流,史火龙哪里搞得定,甚至在反弹声浪之中,对卫骁的以往做法很是反感。
污衣派在元廷清洗之下伤亡惨重,净衣派非但不管,有的还去向官府告密,导致大量污衣派弟子被杀,他们纷纷往其他各省逃难。
卫骁传令自己治下九省的净衣派弟子,一律按照自家弟兄收留款待,不得有任何歧视。
一时间,四川、湖南、云贵、甘陕各省的污衣派弟子,大量涌入,卫骁命人根据他们各自的条件,分别收入五门两卫,三山五湖十二寨中。
这场屠杀持续了大半年,卫骁也屡次出手,击杀了两名王爷,四位将军,有一次更是杀入皇宫,几乎干掉了元顺帝。他还策划劫了江南输往大都的八十车税银,一百二十船粮草,使得天下震动,元廷把他列为大元帝国头一号的通缉要犯,把丐帮提升为跟明教同等地位,妖帮魔教并称!
元廷血腥围剿,丐帮损失惨重,当然仅限于史火龙治下那几个行省,卫骁嫡系的九省街头上已经看不到要饭的乞丐了。
这些乞丐本是家破人亡的农民、工匠、商贩,入了卫骁组织的系统里面,重新变回了农民、工匠、商贩,他们有的重新拿到了土地开始耕种,有的学习各种工匠技术,有的得了本钱开始行商,有的在山里面打猎,有的加入了打狗卫,甚至降龙卫。
其余的哪几个省从上到下,派系纷争,勾心斗角,污衣派跟净衣派斗争,掌钵派和执法派斗争,副帮主派跟掌棒派斗争,湖南分舵跟四川分舵斗争……自家斗得一塌糊涂,再被官府大肆屠杀,弄了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大家把矛头统一对准了卫骁,各省舵主以破帮出走为筹码,联名上书要史火龙立即处置卫骁,掌棒龙头、掌钵龙头、执法长老、高副帮主更是轮流向史火龙进言:“卫骁乃是灭亡我丐帮的灾星,不除掉他,我丐帮覆没在即!帮主再不决断各省离心离德,我们也不能再在帮内效力了!”
史火龙一拍大腿:“诸位长老说得对!他妈的,我早就看姓卫的不是好东西!只是他武功那么高强,手下又有那么多心腹,咱们要是不能一举把他除掉,恐怕要反受其害啊。”
执法长老感觉帮主的言谈举止有点怪,过去一听到有人提议要处置卫骁,都不置可否,今天却这般激动地同意,让他事先准备的一肚子说辞没了用武之地:“这个不难,帮主只传信让他到君山来,说你力排众议,不但不反对他,还要大力支持他,要把降龙十八掌剩下的几掌传给他。把他骗回君山,再请他喝酒为他接风,把九香迷魂散下到酒里,待他喝下,咱们一拥而上,将其擒住,用钢铐钉死,押出去,历数他的罪过,让后将其千刀万剐,则可收众人之心!”
“着哇!”史火龙又一拍大腿,“好主意!这样就能让朝廷不再对咱们大开杀戒……”
他立即叫人去拿笔墨,让高副帮主执笔,写了一封信,送来河北。
卫骁接了信以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在君山也有眼线,那边是什么气氛自己能不知道吗?史火龙把降龙十八掌看得比天还重,怎么可能主动传给自己?
他亲自提笔给史火龙写了一封回信,说自己在河北有许多事要做,与鞑子精英斗智斗勇,惊险刺激,一着不慎就要满盘皆输,不敢擅离。
紧接着话锋一转,他隶属丐帮历代帮主的作为,重提丐帮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路线,从北宋时候抗击大辽、西夏,到两宋时抗击大金,最后南宋对抗蒙古,丐帮始终冲锋在抵御外侮的第一线,当年黄蓉帮主率领丐帮助郭靖大侠镇守襄阳多年,勉强保住南宋半壁江山,后来的鲁有脚帮主,耶律齐帮主,无不以此为己任,襄阳城破,尽数战死殉国,何等壮烈?如今鞑子昏庸腐败,朝廷崩解在即,就像一个摇摇欲坠的破屋,丐帮正应该率先登高一呼,号召天下群雄将其击垮!
卫骁洋洋洒洒,写了一万多字的长文,讲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完全附和丐帮的传统精神和路线,并让史火龙也跟自己一起,尽快改制,整合丐帮,大家劲往一处使,一起推翻蒙元朝廷,他还在信中承诺,到时候得了天下,让史火龙做登极九五皇帝。
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史火龙八成听不进去,但还是要说,一来做到仁至义尽,二来也还有那么一两层的希望能够让史火龙回心转意,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自己火拼。
厚厚的一沓信送出去,卫骁立即传书各处,令河北分舵一切活动全部停止,收缩内敛,进入静默状态,等待消息。中原九省各处据点,凡是有暴露风险的全部转移,切断跟君山总部的联系。
他等了一个多月,终于等来了史火龙的回应:传功长老卫骁叛帮,革除卫骁一起职务,所有丐帮弟子见着必要想尽一切办法杀之,提着卫骁的人头来君山,不管原来是什么身份,一律升为八袋长老,如果是八袋长老则升九袋,并奖励白银十万两,传授一招降龙十八掌!
卫骁拿着传书,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虽然在预料之中,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丐帮的人了!
卫骁其实还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拿出历代帮主的大义,来跟史火龙争谁才是丐帮正宗。
他目前是丐帮最大的势力,地盘、人口、资源都占了十分之六以上,他可以自称是丐帮的新帮主,跟史火龙南北对峙。
但是这样一来,丐帮分裂,自己就得先杀个天翻地覆,到时候元廷再出手,势必人头滚滚,血流盈江,白白便宜了鞑子!
卫骁不愿意这种局面发生,他毅然公开宣布,自己退出丐帮,从此跟丐帮再无往来。
他将传功堂、赏善堂、打狗卫解散,将自己名下的各省分舵解散,里面的人员全部编入五门三山五湖十二寨中。
史火龙等人已经做好了火拼的准备,没想到他这样容易就退缩了,几大长老都很高兴,纷纷推荐自己的嫡系到各省分舵做舵主。
081 巨鲸岛
卫骁不再是丐帮的传功长老,可他手下依然有一卫五门三山五湖十二寨,依旧听他号令,并且在正常的运营。
卫骁开始巡视各处,带着降龙卫的精锐,从微山湖开始,巡查五湖十二寨的营寨建设,盘点神剑门、海沙门、巨鲸门、三江门的账务,又依次到黄山、巴山、天山去考察传授武功。
每处门主、掌门、寨主,不是他的徒弟就是他的徒孙。
兜兜转转,过了一年多,这日他到太湖校阅练兵。
太湖很早之前就有许多水匪,宋朝时一度被桃花岛黄药师的弟子陆乘风强行统一,后来陆乘风的归云庄被欧阳锋一把火给烧了。这次卫骁又派人来把这里的“好汉”们都强行收服,重新打散整编成军,已经有三千多人,分布在十五个水寨之中。
太湖派掌门黄桓硕,是昔年龙门镖局黄镖师的独子,黄镖师死在龙门镖局,这孩子在家里跟着寡母艰难度日,期间又遭到来搜查线索的各门派的刁难凌辱,因她母亲长得漂亮,被轮暴致死,他便上街要饭,后来卫骁做了丐帮传功长老,救济龙门镖局遗孤时候把他找到。
他年纪虽小,却十分坚韧,稳重能忍,办事又干脆狠辣,先在丐帮浙江分舵,后在神剑门做了一年多的镖师,然后被选拔进入降龙卫,卫骁组建太湖水寨的时候,将他收为弟子,派来做太湖掌门。他到了态度,以辣手镇住了原来盘踞在这里的大小三十多股水匪,在五湖之中,第一个完成整编任务,卫骁对他十分看重,这次来,传授他金刚伏魔拳。
金刚伏魔拳跟金刚般若掌、大力金刚指一样,都是金刚门的四大绝技之一,卫骁大闹汝阳王府,干掉的金刚门高手里,有一个被收入金塔,演练的就是这套绝技。
他站在岛的高处,看着下面彩旗招展,黄桓硕挥舞旗帜,指挥下面三十个方阵变换阵型。
忽然有降龙卫的人送来一份书信,卫骁打开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信是巨鲸门门主尚桓兵发来的,告诉他,巨鲸门的船队,已经找到冰火岛了。
巨鲸帮原是一群海盗,专门在沿海做打劫的声音,蒙元帝国接替了南宋,忽必烈除了以大都为中心向西开辟陆上丝绸之路,还从泉州一带为出发点,继续保留宋朝时候的海上丝绸之路。
巨鲸帮专门打劫过往的船商,卫骁将其收服,改做巨鲸门,在琉球群岛一带,找到数十个岛屿作为根基,从陆地上转移工匠过去,耕种捕鱼,制造战船,以及兵器铠甲。同时也做上了正经生意,北到虾夷岛,南到麻六甲,巨鲸门半黑半白,一手武力,一手资源,进行开发转运,把内地的产品高价买到海外,再把海外的香料、木料、珠宝、白银等等拉回来在内地高价销售,不但能够自己支付制造船炮兵甲所需,还有盈余支援其他各山各湖。
早在数年前,卫骁就给巨鲸门下达命令,让他们组建两支舰队,一支巡航南海,一支巡航北海,并往北极方向寻找带火山又有冰雪覆盖的岛屿。
他根据自己的印象,大致描述出了岛屿的情况:这岛在北方极寒之地,先要遇到冰川。五月份由向那里的洋流,每年开春的时候,会有相反方向的季风。岛上有时常喷发的火山,有的地方是冰雪覆盖,上面有树有熊有鹿。岛上有极昼也极夜现象,也有极光。
最主要的,岛上有个瞎子,金毛狮王谢逊,卫骁特别警告尚桓兵:谢逊是明教四大呼叫法王之一,武力高强,手上又有屠龙刀,十分危险,发现他以后不要跟他接触,立即回来禀报我。
尚桓兵也是出身降龙卫,得卫骁看重,取代了麦家以后把巨鲸帮打理得井井有条,得令之后,这些年一直在派人寻找,大小船队共二十几支,不断向北方探索,走过之处,都详细记录,画出详细的海图。
今天,他终于找到冰火岛了,赶忙派人来禀报卫骁。
卫骁十分高兴,跟黄桓硕交代了一番,立即动身出海,先乘船到海外巨鲸岛,尚桓兵率领巨鲸门中的好手在海边迎接:“师父!徒儿给您磕头了。”后面呼啦啦跪倒一片,大多数都叫师爷。
卫骁把他扶起来,问起冰火岛的事,尚桓兵解释了一番:“要去冰火岛,得先找到那股洋流,借着洋流之力到达倭岛,再从那里等待季风,方能继续向北。”
他把日子都算好了,卫骁现在出发,到了倭岛也得等待几个月,索性就在这巨鲸岛上等着。
这巨鲸岛周边共有几十个小岛,岛上都有主人,共有两个造船厂,一个造战船,一个造商船,这些年巨鲸门半软半硬弄来几千家工匠在这里安住,能够制造两三千料的大海船。除此之外,还有兵工厂,制造刀剑铠甲。其实海风咸腥湿重,腐蚀性大,不宜制造这些,但这里远离大陆,不会受到鞑子的围剿,每把武器和铠甲都涂了油,外面再包上几层油纸,密封在箱子里。
卫骁巡视几日,十分满意,就在这里住下来,一面自己练功,一面指点弟子。
他的九阳神功大成以后,号称天下内功皆不能超越其藩篱,实际上,已经是达到人类的极限了,哪怕张三丰百年功力,也就比他高出些许,总体来说还是一个水平的,只是精纯更有过之。
他继续修炼九阳神功,也只能不断地提纯,增加掌控能力,很难再有增厚,即便修炼到张三丰那个年纪,比现在提升也是有限。
所为穷则变,变则通,他一直在参悟张三丰给他讲的“阴中之阳是真阳,阳中之阴是真阴”,想要另寻突破,所以才想去取屠龙刀,要参悟九阴真经,看看能不能突破现有的框架进入到更高层次的境界。
他在岛上住了几个月,把自己所学的各种武功进行分类整理,搞了几套组合。
一套是佛门武功,以龙象般若功为根基,配合金刚般若掌,金刚伏魔圈,大力金刚指,还有金刚巨灵掌。这套功夫大开大合,讲求强打硬劈,练成以后力气大增,用来冲阵战将最好不过。
另一套是道家武功,以龟息玄定功为根基,搭配九宫白莲剑,卫骁把桃花岛的武功纳入其中,其实桃花岛的功夫跟道家并不相干,反倒是跟儒家关系匪浅,最重要的联系就是易经,劈空掌要用铁八卦练习,黄药师最厉害的还有奇门五行,脚踏九宫八卦等等,因此落英剑法、落英神剑掌、旋风扫叶腿,跟九宫白莲剑都能搭配得起来。
这两套武功,卫骁只传给“桓”字辈亲传弟子,另有两路擒拿功夫,兰花拂穴手和鹰王擒拿手,只传降龙卫。余下那些,面对各山各湖全面开放,按照奖惩制度进行传授。
他把龙象般若功和大力金刚指传给尚桓兵,转过年来,终于等到了时间,尚桓兵弄了三艘大船,带足粮食和清水,扬帆起航。尚桓兵本来要亲自跟着,卫骁不许,让他以巨鲸门建设经营为第一要务,尚桓兵只好派自己四个最有力的徒弟跟随,护送卫骁赶奔冰火岛。
082 冰火岛
卫骁乘坐一艘两千料的大舰上,后面跟着两艘一千五百料的战船,总共八百多名巨鲸门的弟子,浩浩荡荡,离开巨鲸岛,顺着洋流一路往北,先到倭岛,再到虾夷,然后继续向北。
掌舵的是巨鲸帮常年航海的行家,他们去年已经来过一次,通过观测北极星和罗盘确定方向,又在沿途的岛屿和岸上留下记号,这次轻车熟路,直接找到目的地。
卫骁不确定冰火岛在哪,猜测大约是后世阿留申群岛中的一座。
这岛上既有冰雪覆盖,上面又有活火山咕嘟嘟地冒着黑烟,离着老远便能看到。
炮舰靠岸,卫骁登岛,他虽然自忖武功不会次于谢逊,但谢逊手上有屠龙刀,他也不能不做完全的准备,抽调了三十名巨鲸门的好手,各自拿着强弓硬弩,摆成雁翅阵在自己后面跟着。
冰火岛范围不大,卫骁很快找到了谢逊。
谢逊身材高大,须发颜色偏黄,又浓又密,身上穿着海豹皮做的衣裤,双眼无神,手里拿着把黑黝黝的大刀,坐在岩石上,瓮声瓮气地说:“来的是哪一路的朋友?”
他耳力极佳,从声音中辨别出来了三十一个人,为首一个呼吸长缓,内功之深是平生所未见。不是张翠山一家,这极北苦寒之地,也不会有人来这里观光旅游,那么肯定就是仇人了。他在心里琢磨,自己当年灭了二三十家,不知道哪一家苦主出了这样一位高手,可恨自己屠龙刀的秘密还未想出来,没能杀了成昆报仇,就此丢掉性命,实在不甘心。
他少年得意,青年时被自己最尊敬的师父强暴妻子,打死父母,摔扁孩儿,从此性情大变,暴戾嗜杀。可是自从张无忌出生,第一声啼哭开始,又把他的理智唤了回来。觉得老天爷虽然给他安排了凄惨的身世,可到底还有无忌孩儿作为补偿,心中凶性大减,他把卫骁认作是昔年的苦主来找自己报仇,不想再造杀孽,可也不愿意就这么死掉。
卫骁的话,让他感到意外:“谢法王,我来取屠龙刀。”
谢逊沉吟片刻,嘿然道:“你没有家人被我杀死,只是为了屠龙刀而来?”
“正是!”卫骁说得干脆。
谢逊举起屠龙刀竖在面前,用无神的眼睛注视刀身:“为了这把刀,已经有太多武林中人送了自己的性命,你,凭什么?”
“这屠龙刀是你凭拳头大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如今我拳头比你大,自然也可以从你这里抢走。”卫骁顿了顿,又说,“当然,还凭我知道这刀的秘密。”
谢逊脸色大变,当年他到处杀人要逼成昆出来,成昆却皈依佛门,入了少林寺,鼓动空见大师来渡化谢逊。空空见被谢逊十三记七伤拳打死,临死前告诉谢逊,成昆武功高强,谢逊即使找到他也报不了仇,非得找到屠龙刀,参透里面的秘密才行。谢逊不惜得罪殷天正,在王盘山岛拿到屠龙刀,在这冰火岛上参悟了十多年,还是没能悟出刀重秘密。
他激动地说:“你知道这刀的秘密?你告诉我,如果是真的,我可以把刀给你!”
他对屠龙刀本身没有多大兴趣,他只要刀中的秘密,他只要报仇!
卫骁说:“当年郭靖大侠和黄蓉帮主眼看襄阳城破在即,聘请能工巧匠,融化了神雕大侠杨过的玄铁重剑,又加入了西方精金,铸成了这把屠龙刀和倚天剑。倚天剑给了小女儿郭襄,即是峨眉派的创派祖师,屠龙刀给了小儿子郭破虏。后来襄阳城破,郭家人大多殉国,屠龙刀流传后世,至今数易其主,如今到了尊驾的手里。”
谢逊说:“这只是屠龙刀的来历,算不得秘密!我且问你,江湖上流传‘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此话你如何解释?”
“当年郭黄二人铸造刀剑的时候,将两部武功秘籍藏在倚天剑里,一部岳武穆遗书藏在屠龙刀中。所谓屠龙之意,便是希望将来有缘人能得到,仗之推翻蒙元,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大好河山。如此便是‘宝刀屠龙,武林至尊’之意!”
“怎么可能?”谢逊不敢相信,“那这刀……空见大师说,悟出屠龙刀的秘密就能找成昆那贼报仇,可若只是岳武穆遗书,我学之何用?便真学会了,又如何能够报仇?”
卫骁说:“反正关于刀剑的秘密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欲起兵反元,已经筹谋多年。刀剑中的秘籍兵书我势在必得。你如果把屠龙刀给我,我可以将你带回中原,让你和张翠山,还有他儿子张无忌相见。你若不肯给我,我便自取。”
谢逊说:“你认识我无忌孩儿?”
“认得。”卫骁不想说他给张无忌疗伤的事,一者谢逊未必相信,二者殷素素自杀跟这件事有关系,三者他跟张三丰学到不少东西,两不相欠,不愿意用这件事向谢逊示好。
“我无忌孩儿……他还好吧?”
“很不错,他在武当派跟着师伯师叔学艺,三丰真人很喜欢他,经常抱着。”
谢逊此生最在意的,就是张无忌了,听说张无忌平安无事,他便释然了不少。
他用手抚摸沉重冰冷的屠龙刀:“我认你不会骗我,方才说的都是真话。只是谢逊从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只跟禽兽为伍,除了我义弟一家,任何人说的话,我都不会相信半个字!因此,这屠龙刀不能给你。你有本事便把我杀了,我亦无怨无憾。”
卫骁说:“我船上有火炮,有强弓硬弩,若以兵器之利,你顷刻间便粉身碎骨。只是咱们武林中人,如此死法太过不值。你夺了崆峒派的秘籍,练过七伤拳,当年你用一十三拳打死空见和尚,不若我也接你一十三拳,你若能把我打死,那我亦无怨无憾,若不能,便将刀给我!”
“你愿意接我一十三拳?”谢逊愣愣地发呆,他感觉出对方内力深厚,似乎比当年的空见大师还要高强,可空见大师修炼过少林金刚不坏体神功,而自己这些年在冰火岛抵御寒热,功力大进,远胜当年,“你可知七伤拳每一下能打出七股劲力,以我的功力打出去,便是一块岩石也能打碎了,你真要硬接我的拳头?”
卫骁知道屠龙刀锋利无比,无坚不摧,上面又有磁力,可以吸住一切暗器弩箭,真把谢逊惹毛了,抡起宝刀大开杀戒,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制住,即便最后将他杀了,手下也会损失惨重,因此才提出这个条件:“金毛狮王,纵横天下,手上血债累累,杀人如杀鸡狗,怎地如此婆婆妈妈?你只说同不同意吧,若不行,我这就下令开炮放箭,却是不能留你全尸了!”
“好!你也不用接我一十三拳,只三拳便罢!”谢逊被激发了怒性,沉声低吼,“若你不死,我便把屠龙刀给你!”
083 屠龙刀
谢逊募地把屠龙刀交与左手,大喝一声,恰似凭空打了个霹雳,飞身自坡上一跃而下,抡起右拳打向卫骁。
卫骁没有躲闪,而是鼓荡九阳真气,使出护体神功,硬接谢逊的七伤拳。
他看出来,谢逊这第一拳声势虽大,却没有使劲全力,九阳神功练成以后,便可生出护体真气,大成以后,更是坚不可摧。当年在朱武连环庄的地牢里,站着让擅长铁掌功的武烈打,全力一击之下,他毫发无伤,武烈却自己震断了双臂骨骼,如今又过了许多年,他真气比当年精纯,这护体真气愈纯愈强,比之当初已不可同日而语!
谢逊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砰”地一声,拳上蕴藏的七股力道全部爆发,阴阳劲、挤压劲,爆破劲,麻花劲等等,全都以迅雷之势灌注在卫骁胸口上。
这些内劲打在护体真气上面,漾起片片涟漪,真气反应,将这些力道全部反弹回去。
谢逊感觉到拳劲反弹,大吃一惊,急忙先后飞跃丈余才将力道卸掉。
这七伤拳欲伤人先伤己,拳力发动的时候,全靠五脏之气作为根基,每发动一次,五脏之气便会受损,反弹的力道被他卸掉,这自伤的力道仍然让他痛苦难当。
多年不用七伤拳,这次一用便遇到挫折,当年他练这功夫伤了心脉,导致经常失去理智,发疯杀人,自从张无忌降生以后,已经多年不再复发,如今五脏反震,尤其心脉更是剧烈,让他的理智又开始松动,重新激发兽性:“方才我手下留情,小子,你再接我一拳!”
他怒吼着再度纵身强劲,抡拳打向卫骁。
卫骁看他这次使了全力,也没有把握完全抵挡得住,他这护体神功虽然厉害,却也会被玄冥神掌、幻阴指这种武功破防,他加了小心,向后小退一步进行卸劲,以防万一。
“砰!”七伤拳第二度打中卫骁的胸口,这次谢逊失了十成力,七股拳劲好似七到各种属性的雷霆,便是一块生铁要要被打成稀烂,同时轰在护体真气上面,真气被打得向内凹陷,卫骁呼吸为之一窒,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九阳真气很快再度把七股力道反弹回去。
谢逊又向后飞跃,这次为了卸掉七种内劲,他在空中连翻跟头在左右拧身旋转,倒飞出好几丈,落地时脚步踉跄,五脏六腑如同被刀割锤击一般,忍受着七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用无神的眼睛瞪着卫骁,胸口不断起伏喘息,呼哧呼哧,如同一头即将发疯的野兽。
卫骁说:“你已经使出十成力了,还是伤我不得,还要再试吗?这屠龙刀本来也不是你的,你武功高,从别人手里夺走,我现在武功比你高,从你手里把它拿走,天经地义。你把刀给我,我带你回中途,去见你的无忌孩儿,如何?”
听到“无忌孩儿”四个字,谢逊升起来的戾气和兽性迅速消退,脑子里又恢复了清明,在他的世界里,最重要的无外乎两件事,一个是无忌孩儿,一个是找成昆报仇,这两者相比,前者又更重于后者。他独自在冰火岛生活这么多年,最想的就是张无忌,他不怕死,但就这么死了会很不甘心,没能杀掉成昆给家人报仇会让他死不瞑目,可若是能够选择的话,他宁愿放弃报仇,只求临死前再见张无忌一面,抱抱他,摸摸他,看他是否已经长大成人。
他叹了口气,向卫骁说:“你说得对,谢某技不如人,你不杀我,已经是万分开恩,谢某如何还要不知好歹?这屠龙刀,就给你吧!”他说完,把手里的屠龙刀扔了过来。
卫骁伸手接住,顿时手腕一沉,他知道屠龙刀很沉,可真正拿到手里时,这刀的分量依旧超乎他实现的想象。足足有一百多斤,他鼓荡真气,随手挥舞几下,真有无坚不摧,力劈山河之势!
他把刀交给两名手下抬着,回身问谢逊:“你可愿意跟我回中土?”
谢逊摇头:“我双手沾满血债,回到中原,只会给我义弟义妹,给无忌孩儿带去麻烦。我只要知道他们还安好便心满意足了。”
“既如此,那边算了。”卫骁要离开冰火岛,却不能现在走,得等季风。
他于是再船上又住了几个月,在这期间,谢逊每每坐在岩石上望月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待到北风吹起,舰队鼓满风帆,一路向南,先回到巨鲸岛,然后再回陆地。
虽然拿到了屠龙刀,但卫骁很少使用武器,更不善用刀法,这刀对他而言不过是个锋利的武器罢了,他想要的是刀里面的武穆遗书和倚天剑中的武功秘籍。
倚天剑现在峨眉派手里,他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奔峨眉派。
他沿着长江一路逆流而上,这个时候,元朝统治更加腐败黑暗,再加上天灾不断,中原大地上各处起义军蜂拥而起,其中最大股的有两支。
一支由布袋和尚说不得,率领韩山童、刘福通在河南起义,这次声势比前些年的棒胡更大,因元朝治理黄河,强征十五万民工修筑堤坝。韩山童以弥勒教义,乘机编造“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民谣广为流传,后来真的挖出石人,韩山童振臂一呼,拥护者成千上万。他自称是宋徽宗八世孙,要恢复大宋国。
另一支是彭莹玉,这次是他徒弟邹普胜和徐寿辉领衔,彭莹玉率领自己的一帮徒弟,如大弟子周子旺、况普天、杨普雄、丁普郎、项普略、欧普祥、陈普文等,卷土重来,自大别山开始揭竿而起,攻城略地,声势一点不比说不得那伙人差。
这次起义,五散人汲取上一回的教训,请来了明教五行旗相助,又有天鹰教在江南策应,声势浩大,又有其他许多小股起义军举事,一时间有席卷天地之气象。
卫骁骑马正行间,忽然前面遭遇两军血战,一边是蒙元朝廷的官兵,俱都顶盔掼甲,武器精良,一边是打着徐寿辉大旗的起义军,虽然兵甲不利,但人数众多,士气高昂。
双方都杀红了眼,呐喊着,叫骂着,一下又一下举起武器挥向敌人。
卫骁也是打算逐鹿天下的人,勒马在高处观看下方两军厮杀,心中盘算着,如果自己指挥面对鞑子该如何打赢这场仗。
忽然义军帅旗所在之处飞出一骑,疾速往这里奔驰而来,马上做这个颠道人,离这老远便喊:“卫骁兄弟!可想死哥哥啦!”正是周颠。
084 天降猛男
卫骁看见周颠也很高兴,便问战况,周颠拍着大腿说:“驴草的也先!派这狗鞑子来,连折了我们好几员大将。”他用手指向对面的山坡,“那姓巩的很会打仗,在河南那边把说不得他们打得很惨,又被调过来打我们,接连夺下了我们好几座城池,舒适可恨。”
说完,周颠便用看偶相似的眼神,满眼星星地看着卫骁:“兄弟,我们想尽办法,几次冲突要将他杀了都未能成功,连庄铮那厮都受了伤,你可还能施展你那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我们说你上次的英勇故事,他们俱都不信,姓庄的更是不服,你若再来一次,我们哥几个跟你一起冲,试他娘的一次,给他开开眼界,如何?”
卫骁要问鼎天下,首先得有号召力,所为振臂一呼,从者蜂拥,非得有足够的名望不可,他先前在河北刺杀蒙古王爷、将军,已经天下闻名,但还不够,这种人前显圣的事,是多多益善。
他朗声说道:“不必劳烦几位哥哥,我新得了屠龙宝刀,这几日手痒得厉害,正好拿这鞑子将军祭刀!”他说完将屠龙刀单臂举起,飞身从马上一跃而下。
周颠听的屠龙刀,心头一震,随后便见卫骁自马上飞步向前,一跃十丈,放声长啸,发出惊天彻底龙吟般的啸声,更是一阵心惊肉跳。
战场上两军厮杀,呐喊声,旗鼓声,惨叫声,兵器劈砍声,马匹嘶鸣声,等等交织在一起,十分嘈杂,卫骁的啸声却清清楚楚将所有的声音盖住,在沙场之间回荡,震得所有人都满脸吃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卫骁手持屠龙刀充入战场,迎面遇到身披皮甲镶嵌铁叶的官兵,抡刀挥去,先一下,将一人斜肩锁背砍成两半,反手再一刀,将另外一个官兵脑袋削去半边。
有官兵持刀杀来,被他连人带刀砍成四截,又有成队的官兵,挺长枪结阵攒刺,被他割麦子似地先斩断枪阵,再将人拦腰收割。
屠龙刀重达一百三十五斤,更是锋利无比,真正地削铁如泥,被卫骁催动九阳真气,举重若轻,如灯芯草茎一般,乱披风似地舞开了,所过之处,兵甲俱损,人马全碎!
卫骁持刀装进官兵队伍里,刀起刀落,所向披靡,断肢与鲜血齐飞,马嘶与人嚎共响。他杀穿了一支官兵队伍,紧跟着又杀穿了一队。
坡上指挥的蒙古将军伤害镇定,两军战场之上,单人能力哪怕再强也改变不了战局,他命令一位百夫长带领弓箭手去射卫骁。
卫骁正往前冲,忽然迎面乱箭攒射,当头倾泄,他急挥屠龙刀,在面前舞出一片乌光,结成水泼不进之势,一者他刀上附着九阳真气,影响箭矢的轨迹,二者屠龙刀本身有磁性,能够吸摄箭簇,百余支羽箭射入刀光之中,转眼间被绞成粉碎。
卫骁持刀向前飞纵,山上弓箭手又射了一波,照样被刀幕搅碎,他不等对方再射第三轮,纵身冲进敌人队伍里,抡刀排头砍去,转眼之间便将这百名弓箭手尽数砍杀!
义军那边看到他如此英勇,惊叹之余,赶忙擂鼓,彭莹玉、周颠二人,也大声呼喊,让大家随他们冲杀,义军受到鼓舞,跟着他们一起向敌人阵地发起全军冲锋。
锐金旗掌旗使庄铮使一杆镔铁狼牙棒,也有近百斤的分量,轮起来势弱猛虎狂狮,带头冲锋,他膂力惊人,内力深厚,被狼牙棒砸到的鞑子全都骨断筋折。
卫骁从东南杀上山坡,有蒙古近卫用铁皮抱着的大木盾牌连成一片,形成盾墙,三四米的长矛从缝隙间探出,摆出刺猬阵势,再后面又有弓箭抛洒,攒射如雨。
卫骁将屠龙刀使发了性,舞出一片阴暗光幕,直闯过去,屠龙刀过处,长矛纷纷断折,那些铁皮木盾在这把宝刀面如同纸糊的,连后面的武士全被劈成碎块。
卫骁直接洞穿了盾墙,宝刀横扫,顷刻间连杀数十人,见蒙古军官坐在马上,纵身杀去。
见他穿透盾墙,蒙古军官终于害怕了,这种盾墙加长矛加弓箭的方法,最能有效阻截对方武功好手的冲撞,先前庄铮他们杀过来时,就是被这一招大腿的,庄铮胳膊和肩膀上还各种了一箭。因此卫骁冲到坡下时候,蒙古军官还不觉什么,等他穿过盾墙,终于慌了,急忙抬起长矛,大声用蒙语命令身边的武士过来围攻卫骁。
在他身边的,都是天生神力的勇士,更有四位身穿大红袍的番僧,得到命令,纷纷喝骂着杀过来,卫骁根本不管是谁,直取敌人主将,旁的是人来杀人,马来斩马,甭管什么铁枪长矛,金钵弯刀,在屠龙刀下全都不堪一击,统统斩成碎片,真如砍瓜切菜一般!
卫骁斩碎了冲过来的番僧和武士,冲到那蒙古军官马前,抬起一刀,将其连人带马,以及刺过来的铁枪一举劈成两半!
卫骁杀了敌军主将,割下首级,高高举起,运气内功,舌绽春雷:“敌人主将已经被我杀死!弟兄们随我杀鞑子!”
这一声传遍战场,清清楚楚送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在坡下见他站在原来敌军主将所在的位置,提着老大一柄黑黝黝的宝刀,原本那里的蒙古将军,武艺高强的番僧、勇士等等,已经全成了虽快,余者抱头鼠窜,伴随着西边的夕阳为期镀上一层金色,真如天神降世一般。
“杀!”义军收到鼓舞,齐声怒吼,而官府这边士气泄尽,纷纷溃散,彭莹玉、周颠、庄铮等人衔尾追赶,杀得官兵血流满地。
直到太阳落山,这场战事才结束,彭莹玉和周颠过来请卫骁,看卫骁的眼神比之先前更不一样了,走向徐寿辉大营途中,所有看到他的教众都莫名地崇拜、兴奋,想要过来打招呼又不敢,卫骁就主动跟他们挥手致意,这些教众个个激动万分,有的直接跪下来磕头。
宗教人士,普遍都迷信,那蒙古主将名为巩不花,是也先元帅手下的得力干将,原本在颍川跟说不得他们鏖战,后来徐寿辉攻打武昌,南部告急。
由于卫骁原来在大都的一连串骚操作,汝阳王那一派跟脱脱丞相这一派争功,也先是脱脱的弟弟,在河南立了战功,汝阳王也派王保保领兵出征,越过黄河,从北部攻打说不得,也先为了夺取更大的功劳,自己帅主力继续打说不得他们,让巩不花领偏师来打彭莹玉和徐寿辉,从河南到湖北,夺下许多座城池,打得义军死伤惨重。
这些人连日吃了好几次败仗,心里不止一次乞求明尊,以及诸天神佛来人间显圣,以法力干掉鞑子,或者加持自身,让自己刀枪不入……结果,卫骁突然出现,把巩不花给杀了!
他在这些人眼中,就是诸天神佛派下来的天降猛男!
085 锐金掌旗使
卫骁提刀入营,受到了众人的热烈欢迎。
周颠拉着他的手入席,彭莹玉亲自给他倒酒,徐寿辉也举杯敬他:“今天多亏了卫兄弟,不然的话,我们即便能打退鞑子也是惨胜!”
庄铮作为锐金旗掌旗使,在明教之中地位颇高,虽在光明二使和四大法王之下,但双使四王都是单身一人,殷天正出走自创天鹰教另算,正常情况下,都是在教主身边,替教主传令做事的。而五行旗的掌旗使是带军队的,直接听命于教主去攻城略地,集团作战。
当年阳顶天失踪,众人嘴上都说自己不想做教主,但别人做教主也绝不同意,谁也不服谁。其时话语权最重的并非双使四王,而是五行旗主,因为名叫大部分的中坚力量都在五行旗,双使四王地位虽然崇高,但都是光杆司令,五行旗拥护谁,谁才能做教主。
结果五行旗谁也不拥护,有人提议殷天正总教主他们反对,有人提议杨逍做教主他们也反对,殷天正一怒之下出走另创教宗,做了天鹰教教主,杨逍后来也离开光明顶,到坐忘峰去。
其实五行旗是有点属意范遥的,曾经派人去跟范遥接洽,范遥却认定阳顶天没有死,满天下去追查线索,自己先躲了,教主之位也就这样多年悬而未决。
五散人这次起义,汲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请五行旗来相助,五行旗跟五散人关系相当不错,倾巢来助,原本主战场在河南说不得那里,后来王保保来袭,也先分兵,庄铮就率领锐金旗来助徐寿辉,就是这样,双方打了个半斤八两,要是没有他们来,徐寿辉这次必败无疑。
庄铮作为五大掌旗使里的带头大哥,武艺超群,内功外功俱臻上层,连双使四王他也不是很放在眼里,可今日见了卫骁大显神威,打破了过去的眼界,别说双使四王,就算是自己崇拜了几十年的偶像阳教主,与之相比也有不如!
他也过来敬酒,卫骁酒到杯干,他瞧着豪爽,十分欢喜,又提出来要看屠龙刀。
霎时间,大帐之内安静下来。
屠龙刀号称“武林至尊”,可以“号令天下”,这几十年来,江湖中人为了争抢这把宝刀,多少人失去了性命,人脑子都打出狗脑子,哪个练武之人不为之疯狂?甚至付出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谁拿到了会轻易借人?连看也不能给人看的。
周颠担心庄铮触怒卫骁,正要缓颊,卫骁却大大方方把宝刀递过去:“庄兄且瞧瞧吧。”
庄铮听说屠龙刀许久,也未尝没有争一争,但是好奇心居多,方才借着酒劲提出借刀,说完以后才猛然惊醒,自己有些冒昧。
卫骁这样轻易地把刀递给他看,他反倒愣了愣,随后挑起大拇指:“卫兄弟真够爽快!”他把刀拿起来,先仔细观看了一番,用手指弹了弹刀身,发出砰砰闷响,随后举起来给其他众人观摩,“你们瞧,传说中的屠龙宝刀就长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观看卫骁神色,卫骁始终神色自若,毫不紧张,仿佛借出去的不是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至尊宝刀,而是个寻常之物。
待众人赞叹着看完,他把刀拿回来,问卫骁:“兄弟你就不怕我刘备借荆州,给你来个有借无还,将这刀据为己有吗?”
卫骁笑着摇头:“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把它抢走。”
“好豪气!”庄铮又翘起大拇指赞了声,把屠龙刀还回来,又举杯跟卫骁敬酒,“你若说信任我的为人,不担心我夺刀,我反而要认为你是个伪君子了!”
大家推杯换盏,庄铮又问:“听说这屠龙刀十多年前为天鹰教所得,后来王盘山一役被谢逊抢走,从此人刀一起失踪,再也没在江湖上出现过,不知道卫兄弟是从何处得来?”
卫骁说:“我在海外一处荒岛上找到了谢逊,把这刀给要过来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人感觉匪夷所思,谢逊是明教四大呼叫法王之一,绰号金毛狮王,极不好惹,而且十多年前性情大变,暴戾嗜杀,接连做下三十多起血案,为了夺取屠龙刀,连殷天正的人都杀,丝毫不顾念兄弟之间的情分,怎么可能轻易把刀给人?
彭莹玉跟周颠对视一眼,还是周颠开口:“那谢逊如今可还活着吗?”
卫骁笑了:“我看在武当派的面上,没有杀他,硬受了他两记七伤拳,他打不过我,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就把屠龙刀给我了。”
周颠三人还是想不通顺,但谢逊打不过卫骁,他们是认可的,庄铮则再次震惊道:以金毛狮王的实力,便是阳教主再生,硬挨两拳恐怕也经受不住,更何况是鼎鼎大名的七伤拳?这人年纪轻轻,到底如何练就这样厉害的神功,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庄铮外面看着粗犷,实则粗中有细,他试探卫骁的性格和诚意,又打听关于屠龙刀的秘密。
这下再次让彭莹玉和周颠骇了一跳,看刀已经够过分的了,还要打听关于刀的秘密,这实在是太冒昧了,生怕惹怒卫骁,怀了兄弟义气。
卫骁却仍然毫无遮掩,大大方方地讲了屠龙刀和倚天剑的来历:“刀里面藏着岳武穆遗书,倚天剑里面藏着两部武功秘籍,郭大侠和黄帮主盼着后人能够取出刀剑里的东西,持刀屠龙,斩杀鞑子,恢复中华。如今我得了屠龙刀,倚天剑在峨眉派灭绝师太手里,我正要去峨眉山找她,使刀剑合璧。等取出里面的经书以后,我也要准备举起义旗,跟大家一起杀鞑子!”
“好!”彭莹玉大声叫好。
周颠也连声夸赞:“兄弟好豪气,值得再喝一壶!”
庄铮也觉得卫骁够朋友,连这么隐秘的事情也肯说出来,也恍然:原来屠龙刀是这么回事,原来一直纳闷,刀再锋利,也不过是个死物,怎么拿到手就能号令天下了?
如今徐寿辉虽然称帝,有逐鹿天下之心,可被鞑子打得太惨,现在天底下称帝建国的势力不下十股,在彭莹玉等人看来,这种势力越多越好,多了才能替自己分散压力。
按照正理,徐寿辉这个皇帝,应该穿上龙袍,大家对他三叩九拜,然而大家还都是江湖习气,并不怎么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他自己也不敢太拿身份,虽然听见彭莹玉他们给卫骁交好,心里面微微泛酸,不是滋味,但也没有太过动怒。
卫骁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落得个心中有数。
当晚,他在大营中住了一夜,又跟彭莹玉等人对着地图指点江山,唠了半宿。
第二日,他跟众人告辞,带着自己的四名手下,继续沿江向西,赶奔峨眉山。
086 灭绝师太
卫骁入川,到了峨眉,沿路上倒是没有什么宵小来谋夺屠龙刀。
他这些年在大都干掉两位蒙古王爷,四位将军,还大闹皇宫,差点杀掉元顺帝,又劫漕粮税银,再加上他先前紫霄宫单挑张三丰,义助武当六侠血战汝阳王府等等,已经名动天下,不管是想要屠龙刀的,还是想要知道谢逊消息的,都不敢来捋虎须。
当然,最重要的是,都知道卫骁不是一个人,他虽然离开了丐帮,可手下还有降龙卫,江湖上更是盛传,这两年崛起的五湖寨主,以及黄山派、巴山派、天山派的掌门都是他的徒弟。
到了峨眉山,卫骁决定先礼后兵,先跟灭绝师太好好说,他要是同意便罢,不同意,他就拿屠龙刀砍过去,灭绝师太只有用倚天剑来抵挡,倚天屠龙相聚已是必定之局!
灭绝师太脾气不好,横起来连张三丰的面子都不给,卫骁在路上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哪知道灭绝师太听说他来,给足了面子,让大弟子静玄带队下山迎接,自己也到了院门口。
卫骁有些受宠若惊,在他的印象中,灭绝师太很少能看得起人,从来不给人好脸色,尤其对明教的恨,几乎到了偏执的程度,连自己最看重的徒弟纪晓芙也能亲手击毙,他万没想到,灭绝师太会如此礼遇自己,因此也把姿态放低,对灭绝师太以前辈相称。
灭绝师太先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目光在屠龙刀上停留片刻,请他进入金顶佛光大殿。
进殿之后喝了两口茶,灭绝师太开口便问:“卫大侠来见贫尼,可是为了倚天屠龙相逢?”
“正是!”卫骁说,“我欲取出刀剑中的兵书秘籍,还望师太成全。”
灭绝师太面部表情地沉吟片刻:“你既然知道刀剑里有什么,相比也是知道这双武器的来历和意义了?当年襄阳城破在即,郭大侠和黄帮主铸造了这对刀剑,流传后世,所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卫少侠可是已经做好了要做武林至尊,号令天下的准备了?”
卫骁郑重地点头:“我拿了兵书秘籍,回去演习修炼个一年半载,便会在东南举兵,不赶走鞑子,誓不罢休!”
“好!”灭绝师太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打得杯盘乱响,“既然这样,今日便让刀剑相逢!”
这老尼姑做事十分爽利,反手抽出倚天宝剑,就要跟卫骁对砍。
卫骁有点不敢相信,这事竟能如此顺利,第一反应是:老尼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他伸手抽刀:“师太这就允了?愿意将兵书秘籍给我?”
灭绝师太带着几分激动说:“当年郭大侠和黄帮主把刀剑造成以后,将屠龙刀给了破虏公,倚天剑给了本派郭祖师,郭祖师得传武功,破虏公研习兵法,为的是后人有机会能够重整河山,驱逐鞑虏!破虏公青年殉国,没有传人,屠龙刀在武林之中换了好几次主人。本派历代掌门一直以恢复中华为己任,自师祖以降,都曾殚精竭力,寻找屠龙刀,只可惜始终没有成功。
我接任掌门以后,也为此事多次奔波,一直想要将刀剑集全,取出兵书秘籍,寻觅合适的英雄俊才,传授其武穆遗书,令其执刀起义,赶走鞑子,恢复我华夏衣冠!得知屠龙刀落入恶贼谢逊之手,更是夙夜忧叹,当日派静玄去武当山也是想问那张翠山,谢逊那恶贼和屠龙刀在何处!只恨那张翠山自甘堕落,娶了魔教妖女,更跟满手鲜血的谢逊恶贼八拜结交做了兄弟!
卫少侠这些年做下的事贫尼都有耳闻,你连武当派张真人的面子都不给,非得魔教妖女殷素素死了才肯给张五侠的儿子疗伤,此事甚合我的心意!后面你在大都城杀了那么多鞑子勋贵,都是我要做而不能的!当时我便属意于你,还想派人去找联系你,只是听说你出海了,不在中土,又逢鞑子大举清剿各大武林门派。
我们峨眉派虽然远在蜀地,不似武当那般地近中原,也受了不少劫难,至今仍能在这金顶清修,已是菩萨保佑了。今日你带着屠龙刀来,正是倚天屠龙刀剑相逢,要应昔年郭黄二位先人所定预言!自古有言,胡虏无百年之运,如今算起来,鞑子入主中原,恰好堪堪百年,如今看着天下形势,想是鞑子的气数尽了,天命如此,使你带这刀来峨眉山,使得刀剑相会!”
原来峨眉派自郭襄传下来的任务,就是寻找合适的人,以武穆遗书辅佐他驱逐鞑虏,灭绝师太早就在关注卫骁……别家义军的头目都跟魔教有瓜葛,灭绝师太鄙视之,唯独卫骁出身丐帮,十分清白,前些年又在大都闹了个天翻地覆,今日一见,更觉得卫骁浑身英气,因此认定了他就是郭靖跟黄蓉当年说的那个最适合的人。
话都说明白了,卫骁也不再啰嗦,取出屠龙刀往倚天剑上挥去,灭绝师太挥剑横扫,两人都用了内力,“咔嚓”一声轻响,刀剑双双折断。
刀剑内部中空,随着断成两截,各自调出三本秘籍,卫骁先一步将书都捡起来,俱是细绢一样的东西,薄薄成页,通体透明,非丝非麻,也不知用什么材料织成,上面用比发丝还细的金线绣满了蝇头小楷。屠龙刀里面的那本最厚,是岳武穆遗书,倚天剑里面的两本较薄,正是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精义。
卫骁先把武穆遗书递给灭绝师太,随手看了看后面两本,也依次递过去:“这三部经书是郭黄二位的遗物,理应归峨眉所有,我只将其誊抄附录带走一份便可。”
灭绝师太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命弟子取来纸笔。
卫骁拿起纸笔,请求说:“峨眉派既然承负着昔年郭大侠夫妇的遗志,这岳武穆遗书,还请师太亲自执笔抄录,再将它赐予我,我将来凭此兵法挥师北伐,将鞑子赶回漠北,算是完成了郭大侠夫妇,以及贵派郭祖师的遗愿,以慰藉他们在天之灵!”
灭绝师太激动得用力点头:“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于是,灭绝师太亲自动笔誊抄岳武穆遗书,卫骁自己抄写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
刀剑内空间有限,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两本秘籍都不是全本,因此誊抄得速度很快,只用了大半天的功夫,就全部誊抄完毕。
峨眉派是尼姑庵,虽然也有男弟子,但都住在下院,卫骁一个外来的男子,不好在这里过夜,以免坏人清誉,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他在傍晚时分提出告辞,灭绝师太也不挽留,见他做事如此妥当,也很高兴:“日后等卫少侠举兵之时,峨眉派必定全力相助!”
“那我就提前谢过师太,谢过峨眉派的诸位了!”卫骁带着断成两截的屠龙刀一起走了,这刀锋利无比,在战场上能发挥出恐怖的威力,他要找人把刀重新铸上,用来征战沙场。
087 九阴九阳
卫骁从峨眉山离开,没有立即回东海,而是上了巴山。
巴山派掌门谷文墨,也是他的徒弟,率领满门弟子亲自到山脚下迎接。
卫骁给自己的弟子排字不都用桓字,早期的用桓,后期的用文,以后再用穆、庄、襄,即春秋五霸的字号。类似于后世戏班师承的科班,赵桓武、萧桓锐他们是桓字科的,这谷文墨是文字科的,黄山派、天山派的掌门,也都是文字科的。
卫骁当日是认真想要创造出三个武功门派,选人的时候挑的都是潜力最大的孩子,给了大量的金银钱资供在山上修建庄园,武藏给的也极为扎实。
到了山上,卫骁闭关参悟新得的两部秘籍。
九阴真经,原是宋徽宗年间,替皇上整理道藏的黄裳所创,黄裳奉旨收集全天下道教各个支派的经书,里面既有如道德经、南华经、清虚经、通玄经这种讲解大道,宇宙人生致理之盛典,也有周易参同契、黄庭经、大洞经、龙虎九仙经、钟吕传道集这种修真炼气的秘籍,总共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称为“万寿道藏”。
黄裳边整理边照着修炼,竟然无师自通,练成了道家玄门正宗的内外神功。
期间摩尼教,也就是明教在江南造反,他们不拜老君,不拜圣贤,不拜佛祖,徽宗是道君皇帝,给道士封官,在各地都有道官。明教的人每到一地,必要杀光道士,抢占道观,改信波斯明尊,徽宗就下了道圣旨,让黄裳去对付明教。
黄裳亲自去向明教挑战,一口气杀了好几位光明使者和护教法王,怎奈明教人多,黄裳最后寡不敌众,受伤逃走,家里的人却被明教报复,杀了个干干净净。
黄裳逃到穷乡僻野,肚子钻研武功,他天资聪颖,博闻强记,把敌人的功夫每一招每一式都记下来,然后相处对应的破解方法。等他把所有敌人的武功破法都想出来,出来找敌人报仇,结果已经是几十年过去,他的敌人都死光了,仇也不用报了,最终,他留下这部九阴真经。
全本的九阴真经,分为上下两部,上部是黄裳自己的武功,下部是他敌人的武功,由于倚天剑内空间有限,这部九阴真经只有上部的大部分内容和一小部分下部的。
其中上部的内功修炼以及下部的九阴神爪等几篇,正文以外特别写了各自的速成练法,并说驱逐鞑虏不能等,越早练成越好,可并非正道,只能用于一时,大业成就以后,仍要从基础重新练起。
不过卫骁如今武功已经所向披靡,除了张三丰那位修仙的以外,武林之中,在无人能胜得过他,他找九阴真经也不是为了下部那些明教中人的武功,而是为了跟九阳神功相互印证,看看能不能突破现有的境界。
九阴真经,最重要的就是总纲,原本的总纲是用梵文音译写的,非得既精通梵文,还得精通北宋文言的才能解读,好在这个是用汉文直接写出来的,倒是不需要再进行破解。
开篇便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这是道德经里面的句子,紧跟着“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这句话便是整片武学的总纲,九阴真经的精髓,内练外用,皆是讲“虚与实”“不足与有余”之变。
卫骁将其与九阳神功的总纲相互印证“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二者虽有不同,却也颇有相通之妙。
卫骁开始按照经书修炼九阴真气,九阴内功尚“静”尚“虚”,尚“空”尚“松”,内力发动之时,空虚一片,若有若无,却能铺天盖地,无物不包。九阳内功却十分炽热雄浑,威猛霸道,两者之间颇不能相容。
九阳神功大成之后,内气存量已经达到人类的极限,张三丰修炼百年,也就这个程度,再往下修,只能越来越精纯,提升质,量却不能再增加了。
卫骁修炼九阴神功,每练出一分九阴真气,就消失掉一分九阳真气,修炼月余,九阴真气已经有些规模,九阳真气减少了同样数量,总量保持不变。
卫骁不知道自己这么修炼下去到底对不对,记得原著里,周芷若修炼了九阴真气被张无忌给他疗伤时候输入的九阳真气给化去许多,如今两种真气在自己体内也是互不相容,他试着将其全部纳入丹田,双方一遇到便会相互抵消。
要不,还是全部保留九阳真气吧?这些年以九阳真气纵横江湖,足以傲视群雄。
只是好容易到手的九阴真经,不修炼有点不甘心,他更是隐隐觉得,张三丰所说的真阴真阳,必然是要同时修炼两种真气,方能体悟,不然退回去只保留九阳真气,一辈子无法突破瓶颈。
他狠了狠心,决定赌一把,反正九阴真气也很厉害,同时他再修炼那九阴神爪,整体实力也不会因此下降。九阴真经中还有易筋煅骨篇,可以让人脱胎换骨,易筋洗髓,修行速度成倍加快;还有移魂大法,以九阴真气作为支撑,影响敌人的心智;还有“点穴”“移穴”“闭气”“缩骨”等功夫,这里的缩骨功名叫“收筋缩骨法”。
卫骁从华山派采花贼那里得到缩骨功,能把体型缩到练功时的水平。九阳真经里面也有缩骨功,以九阳真气逼迫骨骼间的缝隙减少,让人再缩小一圈。这九阴真经里的缩骨功更加神妙,不仅能改变骨骼,还能改变筋膜,修炼到最后,能把全身收缩成为小小的一团。
刚开始修炼,由于他全身阳气炽盛,阴气生发不易,增长缓慢,等到半年以后,再练功时,九阴真气不断增长,九阳真气迅速减弱,此消彼长,八个月以后,九阴真气跟九阳真气已经相互平衡,等量齐观。
阴阳二气还是不能相融,卫骁却敏锐地察觉到,阴阳消长的时候,九阳真气由再向九阴真气转化,不然的话,自己不可能用不到一年时间,修炼出这么多的九阴真气。
他原本的九阳真气总量比玄冥二老加起来还多些,如今阴阳参半,各自强过玄冥一老。
卫骁觉得阴阳二气岁不能相容,却有了相互转化的实质,他觉得自己破境之机,就在这阴阳转化之处,于是继续修炼九阴神功,又用了四个月时间,体内的九阳真气完全消失,全部换成了九阴真气,同样澎湃浑厚,在体内如同潮水般奔流涌动,只是性质不再威猛霸道,变作空灵柔和,挥手之间,气质淡雅。
他试着使一阳指,威力不如九阳真气支撑的强劲,却有种莫名的精纯,一阳指力不再火热,但指力凝聚不散,比原先又远了三尺,使起那七百二十种指法来,不再似原来那般直射硬冲,或点或按,或戳或挑,挥洒飘逸,看似平淡无奇,却自由无穷变化蕴含其中!
088 降龙军
实际上九阴神功和九阳神功修炼到大成,都讲求水火既济,阴阳并重,只是各自侧重不同。
卫骁将全身九阳真气换成九阴真气以后,又返回来修炼九阳神功,把九阴真气转化为九阳真气,这次只用了两个月,就转化了一半,再用一个月,就把所有九阴真气变回九阳真气。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靠近突破的那扇门了,于是又调回头来,再修炼九阴神功,这次只用了四十天,就完成了全部的转化。
在这期间,卫骁用试着用两种真气分别催动一阳指、九阴神爪、降龙十八掌、落英神剑掌等,不同真气支撑的武功,打出来的效果也不同。
在就在这种阴阳转之中,不断去体悟阴阳之变的奥秘。
又过了大半年,他修炼到可在一日之间,将体内阴阳真气完成全部转化。
九阴真气和九阳真气不再那么水火不容,不会遇到就抵消,反而开始有种相互吸引,相互粘合,相拥相恋的征兆。
卫骁感觉自己距离突破境界更近了,只是接下来,他又用了两个月,完成了六十多次的阴阳转换,只使阴阳二气更加融洽,却没有发生质的变化。
他认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只是一时之间无法达成。
九阴九阳两部真经,都一再警告,说修炼内功,心境最重要,最忌急于求成,心浮气躁,他现在内力不知深厚,每经过一次阴阳转化,都比上一次精纯许多,虽然真气总量没有增加多少,但比之一年多以前,质量上已经提升了一个档次!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卫骁除了修炼内功,还把九阴真经上的功夫都练了,还有那降龙掌。
郭靖留下来的这“降龙十八掌精义”,也是精简版,普通人是看不懂的,要想修炼,必须得有点易经和降龙十八掌的底子。
好在卫骁炼过六招降龙掌,再看这精简版秘籍倒也能豁然贯通,将剩下十二掌全部学完,终于也练至大成,单凭这降龙十八掌,已足以纵横天下,傲视群雄。
练功之余,他把九阴真经拆分,组成三个精简版,分别传给巴山、黄山、天山三派的掌门,昔年觉远圆寂,九阳神功一份而三,不但少林得益,还诞生了武当、峨眉两派。卫骁如今将九阴三传,作为三派立教根基,日后九阴三派与九阳三派鼎足并肩,共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
卫骁神功修炼已毕,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质的变化,于是便下山准备起义。
这时元廷腐败,财政困难,大量印发纸币,抵银两铜钱,收割压榨天下财富,使通货膨胀得厉害,再加上人分四等,处处有压迫,处处有抗争,天下一片糜烂。
说不得所扶植的韩山童已经死于元廷之手,刘福通保着他的儿子韩林儿继续抗争,占据汝宁府,从者云集,被人称作“小明王”,号称麾下有五十万大军。
彭莹玉扶助的徐寿辉也攻占了黄州、德安等地,取下了重镇武昌,并重新打回江西,号称也有五十万大军。
另有布王三、孟海王等在湖南起兵,芝麻李在山东起兵,还有郭子兴占据濠州起义响应,各拥兵十余万。
黄河以南,长江以北,淮泗地区,处处烽火,到处都是红巾军,而且很多都跟明教有关。
卫骁没打算在这里跟他们争,把举兵地点定在江南,蒙元重兵都在北方,中间隔着这许多明教势力,卫骁在江南有时间也有空间从容经营。
而且江南富庶,不仅仅农业发达,鱼米之乡,手工业也极为发达,蒙元建立的海上、陆路两条丝路,起点都在江南。
若取江南,首取南京。这时候的南京为集庆路,治所在上元和江宁,江浙行省,在大一统时候,并非军事重镇,卫骁想要占领江南,以长江为屏障,这里就非常重要了。
卫骁率领两百降龙卫,又从神剑门和神拳门各调了五百好手,先乔装打扮,用了半个月时间分批混进城去,再让太湖军出动三千精锐,三江门出动两千水军,一从陆路,一从江上,奔袭而来,约定好时间,放号炮内外一起攻打。
卫骁带进城的都是武林中的高手,每个人单兵作战力量都很强,又通过不断训练,拥有很高的纪律性,分成三队,直接捣毁当地的军政枢纽,文武官员从府衙、营盘里揪出来,当街问斩,同时打开城门放外面的军队进来。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天就完全结束,卫骁并未建国,但为了有号召性,还是自称卫王,竖起“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义旗,昭告天下。
他让三江门水军守住江面,然后亲自率军攻打常州、江阴、平江、松江、嘉兴等地,每一战,必身先士卒,手持重新铸好的屠龙刀冲锋陷阵,所过之处,敌军人马俱碎,血肉横飞。
小县城的城门,他拿着百余斤的屠龙刀能直接砍开,他的手下见主将如此厉害,简直是天神降临,霸王在世,大受鼓舞,都跟打了鸡血似地,月余功夫,就把太湖以西的各路各府都给占了,很多地方都是直接开城投降。
卫骁又取了广德路和湖州路,完成了对环太湖地区的占领,以此为根据地,下令巨鲸门将这些年在岛上造的军械物资源源不断地送过来,他又从各地招聚人手,总共得兵三万有余。
这些人有的是湖里的水匪,有的是山中的强盗,有的原来是街头乞丐,有的是镖局里的镖头镖师,有的出自海沙派,有的出自神拳门,有的出自打狗卫,有的来自降龙卫。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练武之人,都骁勇好斗,谁也不服谁。
不过在这里,都得服卫骁,尤其是那些跟随卫骁打过仗,亲眼看过他大显神威的,都把卫骁当作神人一般充满敬畏和崇拜。
卫骁将军队命名为降龙军,分作三营,一为七杀营,由花云率领,一为破军营,由汤和率领,一为贪狼营,由徐达率领。这三个历史名将一直是卫骁重点培养的,岳武穆遗书到手之后,他研究得不多,倒是抄录了三份,给这三人每人一份。
建军以后,卫骁令花云领兵向西,沿江攻打太平、安庆、宁国等地。自领汤和、徐达两路向南攻打杭州。
杭州是原来南宋的临时首都,蒙元时期饱受打压,可相比其他地方,依旧很繁华,蒙元在这里也有不少兵马,双方鏖战半月有余,互有伤亡,最后一场血战,从早上杀到下午,卫骁又杀入敌阵,刀切敌将,一举击溃敌军,成功占领了这座千古名城。
降龙军虽然人人英勇,可毕竟是初战,从南京打到杭州,伤亡不小,不过经历了这些考验,会很快成为真正的精锐。
卫骁一面从各地继续调集人手,一面加紧整编训练。
这日忽然有人来报,峨眉派和武当派的人来了!
089 对阵天鹰教
灭绝师太听说卫骁在南京起兵,攻城略地,立即尽起峨眉派中的好手,尼姑少女,男男女女,共五十多人,从峨眉山沿江而下,来江南助阵,半路上遇到了逃难的武当派。
自上次大闹汝阳王府以后,武当派几乎已经跟反贼画上了等号,原本汝阳王府打算用江湖手段解决,怎奈张三丰太过厉害,鹤笔翁当年在紫霄宫被张老道一招制住,连逃跑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多年来对此事一直心有余悸,而且武当七侠也都不是吃素的。
去年也先被韩林儿和刘福通杀得打败,三十万大军土崩瓦解,朝廷又派丞相脱脱主持平叛,脱脱比也先厉害多了,调兵遣将,连战连胜。官军进入湖北地界,领兵的将军跟汝阳王有救,顺手发兵攻打武当山。
数千官兵手持长矛盾牌,强弓硬弩杀上山去,武当派奋起反抗,先击杀了千余人,官兵暂时退却,第二天又涌上来五六千,从所有能上山的道路蜂拥涌至,武当派再厉害也抵挡不住,张三丰虽说是修仙的,到底还没有超脱人类极限,官军悍不畏死,又乱放钢弩火箭,后来甚至连攻城的霹雳火弹抛石机都搬出来了。
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损伤,张三丰令弟子分头突围下山,到了山下汇合,一路往南逃跑,在常见边上,遇到了峨眉派的船,听说峨眉派要到江南去助卫骁抗元,武当派当即决定同去!
双方在船上说起鞑子的凶残和强大,都极为忿然,发誓要助卫骁把鞑子赶回草原放羊去!
卫骁在杭州整军,除了军务还有政务,每个占领的地方都要有官员任命,要保证经济民生。
元朝入主中原虽才百年,土地兼并已经十分严重,像卫骁过去待的黄泥乡,大部分的土地都掌握在少数几家地主手里,他们收上来的地租,再拿去孝敬蒙古上官。有的蒙古、色目人,直接自己就是大地主,动辄良田千顷、万顷都是一家的。
卫骁把蒙古、色目等贵族家产全部没收,土地收归国有,再以官府的名义租给无地的农民,贫穷的地方开仓放粮,保证农时,恢复工商活动。
这天,他接到了一封情报,说天鹰教的兵要来攻打杭州。
殷天正当年脱离明教,跑来江南创立天鹰教,大本营就在这里,杭州、江阴等地,都有天鹰教的分舵,卫骁一来,扫平所有占据山头的土匪,并没收大地主的徒弟,天鹰教损失颇重。
早在去年,天鹰教也举义旗,起兵反元,目前盘踞在绍兴、婺州、台州、庆元等地,他们先后打了三次杭州路没能打下来,却被卫骁摘了桃子,十分愤怒,殷野王亲领十万大军来打杭州。
卫骁跟天鹰教之间的恩怨很复杂,说解了也行,说没解也可以,卫骁要做武林至尊,号令天下,不能太过咄咄逼人,他让汤和跟徐达整军备战,亲自动手写了封信,派人去送给殷野王。
信虽然送到殷野王手里,封面上却直言是给殷天正的。
一如卫骁所料,殷野王没有给殷天正送去,直接拆开。
卫骁在信中跟殷天正平辈论交,称殷天正为老哥哥,历数自己跟天鹰教结仇经过,先是殷素素灭龙门镖局满门,杀了卫骁的徒弟。再是卫骁要报仇,武当派帮助救回白砚,殷天正服软送出鹰王擒拿手,再加上五散人求情,卫骁放弃报仇。
然后是张无忌身中寒毒,卫骁见死不救,殷素素惭悔拔剑自刎,卫骁治好张无忌。
不管怎么算,卫骁都自问不欠天鹰教的。
他又大谈民族大义,让殷天正跟他合兵一处,将打一家,一起杀鞑子。
殷野王看完以后,气得把牙齿咬得格嘣嘣地响:“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爹称兄道弟!还敢提我妹妹?我妹妹就是被你逼死的!上次打得我重伤吐血,这回正要把新仇老仇一起报了!”
殷野王不肯退兵,反而磨刀霍霍,要大干一场。
杭州城里,武当、峨眉两派人都到了,峨眉派的人来,卫骁就有那么点意外,武当派能来,他是完全没有想到。
俞莲舟直接说:“卫兄弟,当日在大都有言在先,你起兵杀鞑子,武当派上下任由驱驰!”
卫骁先拜见张三丰,张三丰笑着叹息:“紫霄宫被鞑子放火烧了,老道无处可去,来投奔小友来了!老道这百余年的老骨头,还能上阵杀敌,小友莫要嫌弃老道无用。”
“真人说哪里话!我何德何能,让你出山助我?不说别的,您只要在这杭州府里一座,便如定海神针一般。紫霄宫烧了确实可惜,不过也不用太过伤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咱们赶跑了鞑子,再回武当山重修紫霄宫!”
武当派一共来了二十多人,张三丰以下,是武当七侠,这次是真的七位都到齐了,老三俞岱岩瘫痪多年,得了俞莲舟他们从大都拿回去的黑玉断续膏,再由张三丰亲自以百年功力施以一阳指力为他疏通经络,按摩四肢,好生调理大半年,终于让他重新站起来。
俞岱岩这些年窝在床上,手足都不能动,但内力修炼并未有一日停歇,甚至比手脚好的师兄弟练得还勤,他成日里没有别的事情做,也只有修炼内功了,如今练得比俞莲舟还要强上一些,直追大师兄宋远桥。
武当派内功,跟当年的全真教内功一样是玄门正宗,特点是开始进展缓慢,但是十分平稳,绝无出偏走火的可能,而到了一定程度以后,越练进境越过。
上次在大都时候,宋远桥和俞莲舟都明显比范遥低了一个层次,如今再见,两人已经堪堪赶上来了,余者张松溪、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进步也都很快。
有了这么多的武功高手助战,确实是极大助力,可实际上却不容易在战场上用好,他们擅长个人搏击,却不擅长战阵冲杀,在千军万马之中,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除非强到一定程度如卫骁,还要有屠龙刀这等神兵在手,卫骁要是没有屠龙刀,也不敢直接冲击敌阵。
灭绝师太看出他为难,把眉头一皱:“我平生两大愿望,第一个就是逐走鞑子,光复汉家河山。峨眉派上下,虽然女流之辈居多,却也不惮上阵杀鞑子,今日既然来到这里,自然全听你的号令,男子汉大丈夫,快言快语,话已言明,还做什么婆婆妈妈地!”
宋远桥也站起来:“武当派上下,也谨遵卫王号令!”
“好!”既然人家都这么说,卫骁也不再客气,“如今江南的鞑子主力被徐寿辉他们吸引在江西,眼前只有天鹰教,我已经给殷天正去信言和,要跟他合兵杀敌,只是看他们这几天的动向,很是不像有什么善意,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有一场大战。”
卫骁说完看向张翠山,还有已经长成少年的张无忌,灭绝师太听说要砍天鹰教,顿时两眼冒光,抓着重新铸好的倚天剑说:“好魔头!何时见阵?待我去杀之!灭之!绝之!”
090灭之绝之
卫骁在跟殷野王开战之前,还写了封信,派人送去江西给彭莹玉。
彭莹玉正跟江西右丞火你赤鏖战,被数股元兵地方武装合围,打得十分辛苦,接到卫骁的信,得知殷野王要报当年的仇,对卫骁步步紧逼,顿时又急又气,跟周颠商议一番,只能让周颠亲自出马,去找殷天正,要务必避免这场火拼。
只是周颠得绕过战场,从江西到浙江路途遥远,他刚见到殷天正,杭州这边已经开打了。
双方隔着钱塘江对峙,本来相安无事,卫骁跟汤和、徐达悄悄定计,令汤和守东段,军营齐整,戒备森严,令徐达故意示敌以弱,把军营弄得歪歪斜斜,巡逻士兵彻夜喝酒赌钱。
殷野王看出便宜,乘夜偷渡过江,到了北岸,齐声呐喊,倒处放火。
徐达营中只有数百惯于夜战的精锐,故作惊吓状向北逃跑,殷野王还未察觉厉害,把住了岸边渡口,以为得计,令船把两万多教徒全都运过来。
徐达听着声音看着灯火,判断出对方的动向,约莫已经有三分之一上岸,三分之一在船上,另外三分之一在对岸,这时候发号炮,黑暗中伏兵四起!
灭绝师太手持倚天剑冲在最前面,倚天剑虽然没有屠龙刀那么重,但也是极为锋利的神兵,灭绝师太功力深厚,神剑所过之处,也是人马俱碎,天鹰教甭管什么舵主、坛主,在拿了倚天剑的灭绝老尼面前,根本没有一合之将。
卫骁占了杭州路以后,大量扩军,徐达这支贪狼营有一万五千多人,分成五部,从三面包围,挤压过去。天鹰教刚开始还勉强能站得住脚,已经上岸的人死命抵抗,不惜代价掩护后面船上的人赶紧登岸。
灭绝师太杀得兴起,窥见夜幕之下,有一处许多敌人会聚之所,又悬挂最大的天鹰展翅旗帜,老尼姑将倚天剑高高举起,运气内功,放声长啸:“峨眉弟子,随我斩妖除魔!”率先施展轻功直冲过去。她虽为女流,可身材高大,实战峨嵋轻功,在人群之中穿插,东一刺,西一劈,瞬息间便有十几名教众被倚天剑砍成肉段。
后面的峨眉弟子齐声呐喊,以八位静字辈尼姑为首,还有十几名出家的小尼姑和俗家弟子,虽然中气十足,在战场之上,却也显得莺莺燕燕,在后面又有二十多名男弟子,抱拢成团,跟在灭绝师太后面冲锋陷阵。
在他们之后,是贪狼营的人,为首的队长原来是丐帮五袋弟子,这会手持长矛,看这帮女侠们跟打了鸡血似得,也深受鼓舞,更怕她们有失,赶紧招呼手下弟兄跟着一起冲。
灭绝师太性情刚烈,虽然没有拿着屠龙刀的卫骁那么凶猛,但杀气敌人也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她就相当于锋利的矛尖,后面的峨眉弟子是矛头,在后面的贪狼营大队是矛杆,一举洞穿了殷野王身边防护的天鹰教精锐。
数十名身穿黑衣的天鹰教徒手持钢刀杀过来,灭绝师太仗剑长啸:“灭绝今日大开杀戒!”当在他面前的天鹰教徒,不管是舵主还是坛主,不管是拿的是宝剑还是钢刀,对上灭绝师太,都只一招便砍成两截,白虎坛坛主手持一杆镔铁大棍来砸灭绝师太,被灭绝师太一招峨嵋剑法连人带棍砍成四阶,神蛇坛坛主双手连发,快如闪电,瞬息间射出三十六柄飞刀。
沙场之上,不惧千斤,只怕四两,所谓的四两就是流失暗箭一类,这东西不知道会从哪里突然飞出来,难测难防。这位封坛主打飞刀是绝技,在江南名动江湖,在黑暗的夜里,双手抖出一片残影,三十多把飞刀骤然射来,谁也无法闪避,灭绝师太也不能。
只是倚天剑也有磁性,亦能克制天下各门的暗器,她将宝剑舞出一片光明,叮叮当当,飞刀射到近前全都被磁力改变了方向,撞到剑锋上被砍成稀碎,灭绝师太纵身跃去,那封坛主措手不及,被灭绝师太从脑袋砍到左肋。
老尼姑杀了十几名舵主,两名坛主,天鹰教总共也才五个坛主,顷刻间连丧命两人,殷野王也有些胆寒,知道抵挡不过,又发七星钉,就是当年暗算俞岱岩的,灭绝师太用倚天剑将其斩碎,不屑地喝道:“邪魔受死!”扑过去,只一剑,殷野王逃避不及,只来及的用刀去格挡,被倚天剑斜肩拢背斩成两半。
灭绝师太挥剑将附近的天鹰教高层杀散,把殷野王的脑袋割下来,用手举起,运气内功,放声大喝:“魔头殷野王已经被本座斩首!魔崽子们还有什么指望?”她对魔教深恶痛绝,早就想大杀一番,今日大展拳脚,十分畅快,她没想劝降,只是要打击对方的士气。
殷野王和两个坛主都死了,他麾下的人马立刻士气见底,再也无法组织起来成规模的反抗,大多抱头鼠窜,要么跪地举手投降,个别负隅顽抗的,都被砍瓜切菜一般斩杀。
天鹰教从东段渡江来打徐达的贪狼营,战斗打响以后,卫骁就让汤和从西段渡江,去抄天鹰教的营寨,钱塘江口,早有巨鲸门的战船配合,用最快的速度将破军营大量运过去,天鹰教的精锐被殷野王带向东段,西边这里空虚,这会东边胡乱,天鹰教开始溃逃,守在家里的也都慌乱起来,汤和很快将营盘打下来,再沿江杀向东边,跟徐达的兵接应配合。
这一番厮杀,直到天亮才结束,天鹰教五万教众,输得一败涂地,只有少量的逃散了,大部分都成了俘虏,卫骁命人将他们登记造册,普通教众都收编纳入贪狼和破军两营。
天鹰教起义以后,军队由殷野王率领,殷野王是个草包,依然用江湖黑道那一套来管理,先前跟蒙元江浙行省右丞佛家闾打了好几仗,连战连败,虽然天鹰教号称雄霸整个江南,但地盘并大,所有的军队也就只有这五万多人,一个晚上,全部报销!
卫骁命人把殷野王的脑袋,还有两位坛主的,都装到精美的木头匣子里,又写了封是在迫不得已,言辞恳切的信,派人送往江西,交给彭莹玉,然后大举挥兵占了天鹰教的地盘。
彭莹玉收到殷野王的人头顿时血都凉了,心想这下卫骁跟殷天正算是结下不可化解的死仇了,大骂殷野王鼠目寸光,百无一用,可是他现在也顾不得别的了,因为他先前闹得大,江浙行省的佛家闾,被调过来支援,连同江西本地的各部武装势力,合力打他,连日损兵折将,眼看就要全军战败,被赶出江西,他还哪有余力管殷家和卫骁的事情!
卫骁占了绍兴、台州等路,又派徐达去强占徽州,堵住佛家闾回兵之路,派汤和领兵向南方扫荡,一直打到福建。
跟天鹰教这场大战,卫骁没有让武当派参战,殷野王是张翠山的大舅哥,是张无忌的舅舅,让他们去打天鹰教,有点强人所难。
其实武当派也很矛盾,他们说好的,要奉卫骁号令,甘愿驱驰,第一场大战就不参加,实在难堪。况且俞岱岩被害瘫痪多年,最初也是由殷野王偷袭而起,只是看在张翠山父子的面上,不再提罢了。如今人家在外面冲锋杀敌,他们在营中闷着,个个浑身难受。
091 彭莹玉求援
卫骁占了江浙福建地区,当年所创十二寨,在武夷山有三寨人马,收留了许多孤儿、乞丐,破产的农民、工匠等等,总共有将近十万人在山里,精兵五千,招来跟自己合兵整编,一举占据福建全境,再派汤和领兵三万,扫荡岭南诸路,要把他把广东拿下来。
每占领一地,他就没收大地主,尤其是四等民中上三等地主的土地和家产,然后以政府的名义按照户口承包给失去土地的农民。并出钱设立官办义学,以及各种手工业的工厂,拿出抄家所得的钱粮雇佣百姓生产军民所需物资。
他这里大搞建设,彭莹玉那边却撑不住了。
这次起义,是他的徒弟邹普胜跟徐寿辉共同搞的,徐寿辉称帝,封邹普胜为太师,邹普胜又请来彭莹玉助战。
徐寿辉主力在湖北,彭莹玉和他的徒弟,当年起义失败的周子旺领偏师越过长江来取江西。周子旺当年自称周王,如今又被徐寿辉封为周王,到底是做过首领的人,徐寿辉对他颇多忌惮,如今周子旺和彭莹玉在江西被朝廷各部武装夹击合围,徐寿辉却只在江北看着,并不出兵援助。
彭莹玉数次派人求援,最后一次言辞恳切,满纸血泪,语气悲壮里又带着哀求,徐寿辉颇为意动,正踌躇时,部将陈友谅给他分说利弊得失:“彭大师是周王的师父,虽说有邹太师的面子,到底跟咱们隔了一层。将来周王在江西站稳脚跟,与陛下您争雄,陛下您觉得,彭大师会站在哪一边呢?那庄掌旗使又会站在哪一边呢?他们都是武林中人,平时对陛下就不甚尊敬啊。”
徐寿辉听完觉得十分有礼,坚决不肯派兵。
彭和尚气得恨不能把徐寿辉派来的信使当场撕了,无奈又请周颠出马,去杭州向卫骁求援。
周颠杀出重围,快马赶来杭州,见到卫骁第一句话就是:“兄弟,老哥哥又来求你了!”
卫骁听他说完情况,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老哥哥不用忧心,杀鞑子是我等毕生所愿,若非才得新地,立足未稳,不用你请,我早就发兵去打了!”
他让周颠去休息,把领兵的众将都找来,除了特别培养的徐达,还有赵桓武、萧桓锐、胡桓锋、黄桓硕这些徒弟们,以及武当、峨眉两派高手。
灭绝师太不用人找,自己主动拿着倚天剑气势汹汹而来:“魔教妖人在哪里?”
卫骁赶紧把她劝住,解释五散人都是义气深重的好汉,从不滥杀无辜,这些年一直在从事反元事业,与自己这边是同一战线的。
灭绝师太却嗤之以鼻:“咱们开大门,走大路,行的是堂堂正正之道,何必依仗那些邪门外道?哼!”她气哼哼地在左侧首席位上坐了。
张三丰年纪大了,卫骁也不敢劳动,专门找了个宅院给张三丰清修,由武当派还未成年的小道童们伺候。武当派谦让,因此灭绝师太做首席,宋远桥等人在后面,右边首席是桓字辈的徒弟以及徐达等武将。
卫骁告诉大家,他要出兵江西,去救援彭莹玉,灭绝师太听完又站起来:“邪魔外道,救之何益?要么在这里座山观虎,任他们杀个两败俱伤,然后再以逸待劳,杀光鞑子!要么以雷霆之势席卷江西,把鞑子和魔头一股脑全收拾了!”
事实上,卫骁确实想要全据长江以南地区,可有些事可以那么做却不能那么说:“师太稍安勿躁,明教……”
“魔教!”灭绝师太严厉纠正。
“是,魔教……虽然行事偏激,大部分心狠手辣,可毕竟是抗元主力,他们若是都没了,蒙元大军倾力来攻,我们势单力孤……”他看灭绝师太又要说话,赶紧说,“哪怕我们最后能够取胜,可是要多死多少人?这可都是我们的家人弟兄,华夏儿女,能少死一个,也是我应该努力去做的。好了师太,这件事我自有道理,你莫要担心,我既不会让咱们吃了魔教的亏,将来也不会允许魔教在咱们的地盘上肆意妄为,残害无辜。”
灭绝师太见他说话口气见重,又做了两项保证,也就憋着气,没有再说什么。
卫骁亲率大军三万,从杭州出发,经徽州杀向饶州。同时,他让花云领麾下一万七杀营从安陆杀奔九江,三江门水军在江上同行,一起进入鄱阳湖。
他当年创建五湖精兵,其中最大的就是鄱阳湖,这里比太湖人更多,精兵五千,得到卫骁号令,大举出动。
元兵本想先集中优势兵力,歼灭了彭莹玉以后再回师打卫骁,得知卫骁主动杀来,为了避免腹背受敌,江浙行省左丞老老,右丞佛家闾,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卜彦特穆尔,参知政事阿里温沙,元帅韩邦彦,分兵五万绕过鄱阳湖来战卫骁。
双方在鄱阳湖东岸展开决战,真正的打仗,其实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拼的是兵家器械,军粮供应,组织纪律等等,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东西,只要能堆上去,哪怕派一头猪率领,战力依然不会很差,当然,要是有名将率领,更能发挥出几倍的战力。
总之,军队基础情况决定下限,领导指挥决定上限。
卫骁自认没有啥领兵作战的天赋,拿了岳武穆遗书也领悟不了什么用兵的精妙,他把这兵书分别抄录数份,除了花云、汤和、徐达三人,凡是领兵千人以上的,也都给一份精简版,作为练兵、用兵的手册。
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准备更多的兵甲,更多的粮草,更多高素质的兵源,剩下的都交给有能力的人,哪怕现在没能力,只要有天赋,打的仗多了也能培养出来。
他从当年做丐帮长老时候就在广积粮,这时候成车成船地运出来,分发到军队之中,这也是他能够在短时间内武装起来几万人的队伍,最差也有一件皮甲,长矛铁枪、钢刀盾牌,弓弩箭簇,俱都堆积如山。而元兵之中,只有蒙古嫡系才有铠甲和好的兵器,往下的色目人、汉人等,装备越来越差,有相当一部分人穿着单衣,只拿一根木制长矛。
双方在湖东激烈厮杀,卫军自北向南,元军自南往北,西边是湖,东边是山,八九万人在丘陵河道之中,被分成许多股,沟沟坎坎,处处可听见呐喊。
正面战场,卫骁手持屠龙刀,带领屠龙卫也亲自出战,灭绝师太带领峨眉派,武当七侠带领武当派,黄山派掌门曲文彦率领百余名黄山弟子俱都结伙杀入敌阵。
另有鄱阳帮五千人猛攻元军左肋,战到中午,三江门水军和花云的北路七杀营也同时杀到,双方投入总兵力超过了十万人!
092 倚天剑不答应
鄱阳湖东这场大战,从上午杀到傍晚,元军终于开始崩溃,一股股的元兵放弃抵抗,四散奔逃,卫军随后掩杀,追出二十多里,斩杀、俘虏的元兵不计其数!
“痛快!痛快!”灭绝师太全身佛衣都被染红,倚天剑更是跟用血洗过一样,脖子上的佛珠也似在血水里浸泡过,“自受恩师教导那日开始,我便日夜都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在沙场之上宰杀鞑虏,‘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这老尼姑豪情着实不让须眉,今日死在她倚天剑下的元兵不下七八百人,整个战场上,也只有拿着屠龙刀的卫骁能胜过她。
她自己杀得痛快,看同样浑身血红的卫骁,越看越顺眼,心想自己要是有女儿,必要嫁给这样一位年少英雄,念头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卫骁不止个人勇武,未来还是要做开国皇帝的人,峨眉派俗家女弟子不少,不禁婚配,若能选出一个嫁给他,将来做了开国皇后,峨眉派岂不稳了?
她平生两大愿望,第一是驱逐鞑虏,恢复汉家河山,第二个就是将峨眉派发扬光大,超过少林武当。至于扫荡群魔还在这两个后面,如果峨眉弟子出一位开国皇后,峨眉派将来超过少林武当,指日可待!
卫骁没想过老尼姑在打这种心思,他见灭绝师太不仅武艺高强,每次冲锋都在最前,骁勇之处更胜男人,心里也很敬佩:“师太今日乏了,可去换洗休息,接下来还有的是鞑子给你杀呢。”
他下令各部聚拢军队,合成一处,安营扎寨,休整一晚,第二日继续向南进发。
卫军绕过鄱阳湖,直驱龙兴府,也就是后世的南昌。
元军在这里也有五万多人,由江西行省右丞相火泥赤,左丞相亦怜真班,jx省平章政事星吉等率领,围住南昌城,彭莹玉和周子旺困守在内,已经一月有余,城内粮食吃完,箭矢用尽,血战多日,眼看城就要破了。
佛家闾等战败,对于剩下这些人造成极大震撼,不得不分兵据守,一面要挡住卫军,一面猛攻南昌,要在卫军到来之前把城池拿下。
卫骁将部下分作水陆两路,水路由鄱阳帮和三江门组成,乘坐江河战船横穿鄱阳湖,在水上轻松歼灭元兵水师。陆军共四万多人,绕湖行军,在旴江遭遇元兵两万多人的阻截。
卫骁令水军用铁索连船铺上木板在江面上建起十二道浮桥,元兵数次要来毁桥杀人,都被船上的乱箭和火炮射退,待浮桥建好,卫骁手持屠龙刀带头冲向对岸,峨眉派、武当派、黄山派等,各自占据一道符桥带队冲锋。
狭路相逢勇者胜,卫军刚刚打了胜仗,士气如虹,又有卫骁等高手冲在前面,所有战士都变得无所畏惧,喊着口号冲过浮桥,杀向敌阵。
元军只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全线崩盘,两万多人分成许多股往北逃命,卫骁继续全军冲锋,衔尾追杀到南昌城下,城里面的彭莹玉、周子旺和庄铮等人见了,大受鼓舞,打开城门杀了出来,庄铮手持狼牙棒一马当先,锐金旗的高手紧随其后。
双方两面夹击,元军大败,卫骁生怕灭绝师太杀红了眼,连彭莹玉他们一起宰了,提前持屠龙刀杀到灭绝师太近前,指定元军主将:“师太,那个是鞑子的左丞相,只有将他杀了,才算全功,不然他到别处聚拢残兵败将,咱们还要多费手脚。”
然后他又去告诉武当七侠,让他们去杀jx省右丞相,自己则对准南昌城下杀去,先跟彭莹玉、庄铮等人汇合。
战斗大局底定,卫骁让部下去追歼残敌,自己跟彭莹玉等人进了府城。
城里面断粮许久,卫骁让人把随军带的粮食拿出来,给了周子旺他们一部分,剩下的分发给城里一起挨饿多日的百姓。
到了晚上,大家共餐庆功宴,席间彭莹玉和周子旺等人,再三感谢卫骁能够大老远来相助,说到后面,彭莹玉眼圈都红了,自家的徐寿辉,就在江北看着,不肯发一兵一卒来救,反倒是卫骁这个外人,从杭州千里来援,救了满城性命,让他愤慨难受。
卫骁劝慰:“哥哥不必伤感,咱们共同抗元,理当守望相助,说来惭愧,当日若非殷野王执意要找我报殷素素的仇,我被迫反击,咱们现在还能多一路援手。”
周颠直接摆手:“那事不怪你!都是殷野王那小子不晓事,日后见了殷白眉我也有话说!”
卫骁说:“这会江浙、江西两省的鞑子主力基本上被我们打残,以后不会再对咱们有威胁,哥哥们可要好生经营江西,我在江浙,日后共同起兵北伐……”
“不可!”不等彭莹玉等人应声,外面传来一声怒喝,灭绝师太浑身是血,带着风闯进来,左手抓着个人头,噗通一声摔在地上,用倚天剑指着彭莹玉、周颠、庄铮、周子旺等人,“邪魔外道,跟鞑子一水的货色,该当全部斩尽杀绝!”
彭莹玉等人勃然变色,纷纷站起来。
卫骁赶紧起身绕过面前的餐桌出来阻拦,灭绝师太本就武功高强,修炼了九阴真经以后更加厉害,身法飘忽,快如鬼魅,手里更有神兵倚天剑在手,他要是不拦着点,一个不好,彭莹玉他们还真有可能被她给杀光。
他拦在灭绝师太跟明教中人之间:“师太!稍安勿躁,这些都是一起抗元杀鞑子,光复汉家河山的好兄弟,切勿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谁跟这等魔头做兄弟!”灭绝师太很不屑。
“师太!”卫骁声音带了几分严肃,“我们千里迢迢赶来支援反元同道,不可坏了大事!”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用手指着地上血呼啦的人头说:“这便是那鞑子左丞相的脑袋,这厮倒是能逃,我追了近百里,在大山之中将其斩杀,取了首级来向你复命!”
卫骁挑起大拇指:“师太威武!师太辛苦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热水,师太快去洗漱一番,然后回来入席吃饭。”
灭绝师太没有答话,而是又冲彭莹玉等人说:“鞑子十万大军,你们损兵折将,龟缩在城里,徒然待死!我军挥师东来,所向披靡,数日之间,鞑子灰飞烟灭!这龙兴府是我们从鞑子手里打下来的,你们还有何面目赖在这里?卫王年轻热血,跟你们讲兄弟义气,只是你们也须识得好歹,有些事他虽然答应,老尼姑手里这把倚天剑可不答应!”
093 周芷若
灭绝师太的话,让彭莹玉等人脸色都很难看,很显然,灭绝师太说的是实话,他们没有底气反驳,即便他们还能以卫骁来援,乘机强占地盘,不符合江湖道义来质问卫骁,可是却没有人能把这话说得出口。
卫骁把灭绝师太劝出去洗漱,回来跟彭莹玉等人说:“师太性情刚烈,说起话来经常对我都不留情面,诸位千万不要介意,一切看我面上,以反元大业为重。我跟几位哥哥实话实说,我这次真的没想别的,只想杀鞑子,来救援抗元同道,诸位千万不要多心,等我休整几日便回杭州。”
鄱阳湖总辖大寨主玉桓亭问:“师父,那我们怎么办?您又要扔下我不管了吗?”
卫骁说:“你也跟我回杭州去,把兄弟们都带着,以后跟太湖那边的兄弟编成一军。”
玉桓亭不满道:“我们在鄱阳湖经营这么多年,建房垦地,难道都要拱手让人?”
卫骁把脸一沉:“那你想怎样?”
玉桓亭吓得一哆嗦:“徒儿不敢,一切遵从师父命令。”
周颠赶忙说:“卫兄弟不必如此,我倒觉得玉寨主在这里经营多年,先后收服鄱阳四义和鄱阳帮,以及周边数十股寨子人马,创下这么大的家业,怎么能轻易舍弃呢?如果就这样给了我们,我们岂不是要被江湖同道耻笑?这样吧,依我说,咱们不如以鄱阳湖为界,鄱阳湖以西归我们,鄱阳湖以东归你们……”
不等他把话说完,俞岱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内力深厚,震得桌子上杯碗齐震,却只是急速震动,却没有任何翻覆倾洒:“贵教想要鄱阳湖以西之地,守得住吗?”
他当年被殷野王和殷素素联手暗害,是后来瘫痪卧床十多年的源头,这十多年来,每次被人服侍喂食饮水,大便小便,看着师兄弟们练功,看着伺候自己的道童随意走动,他都把心里的恨意增加几分。他一恨汝阳王府,二恨天鹰教,如果不是殷素素嫁给了张翠山,他非得去找天鹰教报仇雪恨不可。十多年的怨气积累无处宣泄,如今遇上了天鹰教同一挂的明教,哪里还能憋得住?
一句话,质问得周颠满脸通红,好在他脸皮够厚,打了个哈哈,没有接话。
彭莹玉看着满屋的人,除了卫骁不断说要把江西行省让出来,剩下的人都对自己虎视眈眈,尤其跟明教结过仇的,更是怒目而视。
他叹了口气:“莫说鄱阳湖以西,若是诸位不来,这龙兴路我也守之不住,彭和尚在这里感谢诸位千里驰援。我们兄弟,还有这满城百姓的性命,都是诸位所救,姓彭的再次感谢诸位救命之恩!”说完站起来,对卫骁众人深深一躬。
卫骁赶紧把他扶起来,不让他拜下去:“不必如此!咱们兄弟,何止如此!”
彭莹玉说:“我们在这里休整两日,两日之后,就起兵……”
到哪里去,他犹豫了,要回江北去?他们在被鞑子围攻的时候,数次求援,徐寿辉不闻不管,坐视他们覆灭在鞑子手里。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要回哪里去。
卫骁说:“如果不嫌弃的话,诸位不如跟着我干?”
嗯?彭莹玉他们都愣住了,这特提议,乍一听,感觉还不错,可仔细一琢磨就不对味了,他们可是明教的人,卫骁又不信奉明教,他们在徐寿辉那里,政教分离,政归徐寿辉,教归明教,彭莹玉是国师,他的徒弟邹普胜是太师,徐寿辉本来也算是明教教徒。
包括韩林儿那边,虽然徐寿辉是白莲教,韩林儿是弥勒教,但总体来说都是明教,主张都是光明战胜黑暗,大家有相同的信仰,可是到了卫骁这里,就不一样了,卫骁会信奉明教吗?
彭莹玉马上想到一个可能,如果让卫骁也加入明教,那明教的势力又壮大了!
现在天下三股最强的反元势力,韩林儿,徐寿辉都属于明教,只有卫骁不是,如果卫骁也皈依了明教,明教就离一统天下不远了!
周颠看上去疯疯癫癫,实际上却最为精明:“兄弟,你可愿加入我们明教?”
一句话说完,俞岱岩冷哼一声,向他怒目而视。
卫骁打了个哈哈,他要是这个时候加入明教,灭绝师太非用倚天剑剁了他不可,况且他已经今非昔比,当初在龙门镖局报表的时候,为了学到武功,加入明教他还是愿意的,如今他武功自认天下第二,又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还加入明教做什么?
他刚把天鹰教的势力地盘一锅端了,屠龙刀也是从谢逊手里抢来的,当初在大都时候还摆了范遥一道,现在皈依明教,要屈居这些人之下?怎么可能!
他半开玩笑地跟周颠说:“你们若是让我当明教教主,我就加入。”
周颠打了个哈哈,没有接话,他从心里觉得卫骁当教主也挺好的,五散人中其他四个也不会反对,可是明教里可不只有他们五散人,还有其他好些桀骜不驯的大佬,譬如刚刚死了儿子的殷天正,还有眼高于顶的杨逍,包括五行旗也不会拥护他。
卫骁不肯入教,彭莹玉没办法跟他合流,只能回江北去,周子旺却很不甘心!
周子旺原本也是称王道孤的人,起义失败了以后重归草莽,这次师弟邹普胜保着徐寿辉,他跟在徐寿辉麾下,被徐寿辉猜忌防备,处处打压,他受够了鸟气,才跟着师父彭莹玉跑来江西老家谋求东山再起,结果又失败了,现在他哪有脸再去江北投靠徐寿辉?
他回到家中,思考了半夜,第二天他起早去拜访周颠。
卫骁刚吃过早饭,准备处理整编军队之事,周颠忽然上门了:“兄弟!喜事!喜事!哥哥来给你道喜了!”
卫骁纳闷:“什么喜事?”
周颠说:“我有个孙女,要嫁给你。”
卫骁两世为人都是个处男,听完有点不好意思:“什么孙女,怎么突然说这种事?你的孙女现在多大?再说你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孙女?”
周颠说:“周子旺,那是我的大侄子,他的女儿,不就是我的孙女么?”
卫骁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颠毫不见外地自己倒桌上茶水,自斟自饮,翘起一条二郎腿,嘚嘚瑟瑟地:“我那周子旺贤侄,看你英雄年少,要把闺女嫁给你。”
“他的女儿?今年多大?”
“哎呀你甭管多大,反正能嫁人了!我跟你说,那小芷若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性格又好,乖巧伶俐,聪明可爱……”
“等等等等!”卫骁感觉自己听到了很了不得的名字,“你说他女儿叫啥?”
“芷若啊。”
“芷若?那他姓周,他女儿岂不是要叫……周芷若???”
“正是!”周颠白了他一眼,不晓得他为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的。
094 谈判
卫骁恍惚记得当年看原著的时候,常遇春带着周子旺的公子逃跑,在汉水被追兵撵上,周子旺的儿子和船夫都被箭射死,只留下船夫的女儿名叫周芷若。
他以为自己让周子旺保全性命活了下来,又治好了张无忌,周芷若应该一直做某个无名船夫的女儿,不会再出现了,哪知周颠竟然说周子旺也有个女儿叫周芷若!
这个周芷若,是跟船夫的女儿同名吗?
卫骁问周子旺有几个儿女,周颠说:“我那贤侄只有这一个女儿,这些年饱经战乱,也没有再生,只把这个闺女视若掌上珍宝,小时候长得就漂亮,如今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兄弟你今年三十出头还未娶亲,如今要逐鹿天下,子嗣是个大问题。你早有储君,众将才能心安,觉得未来有靠,死心塌地跟你杀鞑子。”
卫骁问了年岁,直摇头:“他年纪太小了,不般配。”
“胡说!”周颠大声说,“这么大的姑娘,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别家的连孩子都抱上了!你要看不上我那贤侄的身份,那又另当别论。”
“没有!没有!”卫骁想了想,“这样吧,你把她找来,我跟她先培养培养感情,等过两年,她若还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再谈婚论嫁。”
他这话在这年月是很没有礼貌的,人家姑娘没名没分地跟你一个男人混在一起,必要落人口舌,清白就毁了。周颠和周子旺的打算,是直接让周芷若嫁过来,或者把婚先定了,过两年迎娶也行,可卫骁却想要先见面,互相喜欢了才能研究婚嫁。
周颠回去跟周子旺说了,周子旺思忖再三,终于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了!
不过他提出来,不能让周芷若就这么跑去在卫骁身边带着,没有夫妻名分,卫骁也得给个足够的理由,以免被人说闲话,对周芷若不好,对卫骁也不好。
周颠返回来找卫骁,远远看见峨眉派的人进了卫骁院子,他不愿意跟灭绝师太起冲突,就停住脚步,准备等峨眉派的人走了再进去。
却说灭绝师太今天来见卫骁,也是来说亲事的。
灭绝师太虽然偏激蛮横,却并不傻,更不迂腐,她在原著里让周芷若勾引张无忌取得倚天剑和屠龙刀,以继续完成自己的遗愿,可见她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是可以牺牲一切的。
他觉得卫骁取得了江浙、江西两个行省,相比天下其他义军地盘人口已经排在前三之列,又是江南富庶之地,鱼米之乡,驱逐鞑虏,统一中原,问鼎九五的根基已成,这国母之事非得在这时候抢先下注不可。现在卫骁倚仗峨眉派的地方还很多,而且年龄已大,却还未娶,亲事比较好谈,若是等到卫骁大势底定以后,肯定会有各种政治联姻,峨眉派的权重就小了很多。
并且这老尼姑觉得,凭借卫骁现在的实力和条件,肯定已经有很多人蠢蠢欲动要把自家的女孩嫁给他,峨眉派非得抢在前面不可!
因此她一上午就赶来找卫骁,提出要从峨眉派中选个女孩嫁给卫骁做卫王妃。
这又大大出乎卫骁的意料之外,第一反应是这老尼姑吃错药了。
在他的印象当中,灭绝老尼就跟传说中的王母娘娘一样,把礼教啥的看得极重,能主动上门要把徒弟嫁给自己,这简直不像是灭绝师太做出来的事。
灭绝师太是这么说的:“你年纪已长,如今得了两省之地,国事家事,本就一体,都应该重视起来。你在外面领兵征战,家里面没有个女眷照料也不成话。我寻思,我们峨眉派好女孩很多,有几个颇有贤德之像,只是不知你中意哪个?”
卫骁被她弄了个脸红:“这个……不太好吧……”
灭绝师太一拍桌子:“哼!你是说我们峨眉派的女孩子都不太好吗?还是觉得,老尼姑这次上门兜售女儿,有伤风化?”
卫骁赶紧说:“没有!没有!我是说,峨眉派的女侠个顶个都是优秀的,这些年战场杀敌,更胜须眉男子。只是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得先相互喜欢……我知道,是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得对方本人愿意,这样将来才能夫妻和睦,家事顺遂。”
灭绝师太听他这么说,颜色稍缓:“那你说说,你觉得我门下哪个孩子最称心意?”
卫骁苦笑:“我这些天都在忙着军务政事,峨眉派中,只跟师太您说过话。”
灭绝师太点点头:“你是个知礼的。”
其实,以她的骄傲和霸气,主动上门要嫁徒弟,是觉得无比难堪的,这也就是卫骁,换一个人她都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卫骁没有立即说看上她的哪个徒弟,但也没有拒绝,灭绝师太觉得这就差不多了,先让卫骁知道峨眉派的心意,给他时间权衡一番,以后观看情况进一步再谈。
灭绝师太离开之后,很快周颠又来了,把周子旺的要求跟卫骁提了。
卫骁说这可以啊:“芷若以后要嫁给了我,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咱们两家合兵一处,你们那边还有三千多人?让芷若做那一军的典军书记。”
周颠愣了愣,知道卫骁是要周子旺拿自己的军队做陪嫁,同时也明白,卫骁不允许有一支独立在自己之外的队伍,不知道周子旺能不能答应:“这典军书记是什么官职?”
“就是专门记录你们这支队伍的功劳、战绩,以及军需给养等等。”
周颠点点头,这事他也做不了主,又回去找周子旺。
两边明面上是联姻,实际上是两股势力融合以后的讨价还价,周子旺刚开始只是不想回江北去,徐寿辉这次做的实在太让人寒心了,就想跟卫骁联姻,在江西弄一块地盘,仍然自己说了算。
卫骁让他直接加入自己,他如今兵微将寡,谁也打不过,日后肯定会被大的势力吞掉,不如跟着自己混,卫骁承诺,将来统一天下,建国以后,封他为周王。
这是个很不好做的决定,一方面是自己打天下,一方面是给人做手下。
本来自己当领导说了算才好,但江北是徐寿辉,江南是卫骁,这两家不同意,他已经没地方可以立足了,除非远走四川等地,可江西是他老家,他能轻易拉起人来,到了四川人生地不熟的,当地的鞑子官兵就能把他灭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灭绝师太听说了这件事,登时就急了!
095 真武传说
灭绝师太气势汹汹来找卫骁:“卫王如何能娶魔教女子!魔女最会蛊惑人心,卫王若是娶了这等女人,日后江山社稷必定生祸!”
卫骁赶紧给她倒了杯茶,劝她消消气:“师太莫要动怒,我并非贪图美色。那周子旺手下还有三千多人,都是久战沙场的精锐老兵,大多是江西本地人,若能得到,于抗元大业大有好处。”
灭绝师太听他这么说,脸上深色稍缓,心里却着急:本以为自己是最早惦记这事的,没想到竟然被魔教跑在了前头!
她憋着气,又提让卫骁从峨眉派中选一人为王妃,让魔女做侍妾。
卫骁笑着说:“师太莫急,我虽然老大不小,却也不在这事上召集,婚姻大事,要合好百年,非得称心如意不可。‘魔女’年纪还小,我想让她做典军书记,在账前听用,过几年看看感情如何,若是仍然相互喜欢,再谈婚嫁。”
灭绝师太暗暗松了口气:“即使如此,你在我峨眉俗家弟子中也挑一人,做典军书记吧!”
这老尼姑认准了,非得让卫骁娶一个自己的徒弟不可。
卫骁想了想:“就那位叫做贝锦仪的姑娘吧。”
灭绝师太听他选了贝锦仪,微微点头,觉得卫骁能一口叫出贝锦仪的名字来,必是平时留心了,这门婚事看来有门。
灭绝走后,周颠再度上门,他也不辞劳苦,往来穿梭,传达两边的意思。
最终,卫骁跟周子旺敲定,周子旺投入卫骁麾下,封做龙兴候,等将来定鼎天下以后,再行进封。他的手下,全部并入卫国,自成一军,卫骁钦点了常遇春率领,周芷若做典军书记。
至此,江西和江浙两省全部成了卫骁治下的版图,卫骁再次对军队进行整编,将原来的三营提升为三军,贪狼、七杀、破军分别改做天枢军,天璇军,天玑军,分别有徐达、花云、汤和率领。周子旺的部下改做天权军,由常遇春率领。
他得了两个行省的地盘,包括后世的半个江苏,半个ah,整个的浙江、江西、福建,相当于五个省的范围,再次增兵,将四军兵力都提升到两万上下。
常遇春的天权军原本只有五千人,卫骁从降龙卫挑了许多去做中层军官,又把大量的新兵填进去,立刻把原本周子旺的人给淹没在里面,再用新的军法约束,就不怕再有什么异心了。
卫骁又去杭州,请张三丰出山做国师,拿出一大笔钱修建真武观,供奉真武大帝,让张三丰在这里修行。
很快民间开始有了传说:
玉皇不忍心看华夏惨遭蹂躏,派真武大帝下凡,驱逐鞑虏,重整山河……
卫王就是大帝转世,他在天上号称九天荡魔祖师,专杀一切邪魔……
卫王有两口神兵,一为屠龙刀,专杀人间一切恶人鞑虏,一为倚天剑,斩杀妖魔鬼怪……
卫王麾下的军队都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名字来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正是北斗七星的名字,日后还会有三支,玉衡、开阳、摇光。带兵的将领,都是星君转世,来辅佐大帝的……
三丰真人在武当山供奉真武大帝,这次大帝在人间显圣,三丰真人连武当山都不要了,以百岁高龄带着武当派上下来江南辅佐大帝成事……
……
有心之人把卫骁的事迹跟真武大帝去靠,怎么看怎么像!
卫骁有意扶助道教,他知道白莲教也好,明教也好,起义时候可以拿来蛊惑人心,一旦天下承平了,都是隐患。
只是现在不能明着打压,便想用正经的道教去挤压它们的空间,尤其张三丰寿超百岁,在这个时代真的是老神仙一样的人物,有这尊大神镇着,任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都说不出别的话来,譬如灭绝师太,还有彭莹玉,对于卫骁不崇佛教,不尊明教都心有不满,可他们自认跟张三丰比不了,只能把不满吞在心里。
灭绝师太脸再大,也不能跟卫骁说,你在杭州给我修个佛庵,我要当主持跟张三丰比肩。
彭莹玉原来跟徒弟们起兵建国,都被封做国师,可卫骁找了张三丰做国师,他也只能服气。
卫骁搞定了张三丰,把武当七侠找来,问他们愿不愿意正式加入做官。
他们现在还只是客卿式的,属于帮忙,大有点帮你打仗,赶跑鞑子以后就回山退隐的意思。
然而实际上,武当七侠都是俗家,都不是道士,而且大多娶妻生子,只宋远桥作为武当掌门,偶尔穿上道袍,主持一些仪式,会见一些客人,平时都是俗家打扮。
七侠回去请示张三丰,又集体商议一番,最终决定答应卫骁的征辟。
跟武当七侠相处这么长时间,卫骁对七人了解颇深,宋远桥成熟稳重,俞莲舟果敢老练,俞岱岩热血勇武,这三人武功最高,都是将才,可以领兵冲锋陷阵。
卫骁封他们在天枢军中做千户,每人手下统领千人。
张松溪擅长权谋机变,卫骁让他加入了降龙卫,替自己处理谍报工作。
张翠山做典军书记,殷梨亭和莫声谷也加入了降龙卫。
安排好武当派,卫骁又把峨眉派拉进来,贝锦仪做天璇军的典军书记,灭绝师太和麾下的女弟子不好从军,仍然是客卿身份,他们的男弟子都加入了天璇军,最高的做到百户。
然后,黄山派加入天玑军,明教的人加入天权军,卫骁用这种一派入一军之法,将他们牢牢绑定在自己的战车上。
当然,彭莹玉、周颠这种,不可能在他军中当军官,卫骁请他们给自己当幕僚,也是半客卿的身份。庄铮也不肯加入,当初他带来八百名锐金旗弟子,周子旺带着手下一起加入了锐金旗,按理说都归他直辖,现在周子旺带着江西子弟入了卫骁麾下,他仍然带着他的嫡系,只剩下三百多人,仍然要回江北去,跟其他四旗汇合。
卫骁亲自设宴为他们送行,然后派水师用船送他们过江,并请他带自己向徐寿辉问好。
接下来的日子,卫骁一面厉马秣兵,并继续支援汤和攻略两广,一面对自己下辖的地区进行各种改革治理,将蒙元朝廷搞出来的各种不平等的规矩全部废除,拨乱反正,使得被贬为第四等人的汉家儿女重新支起腰杆做人。
他这里安心发展,江北地区烽烟四起,除了韩林儿和徐寿辉两支最大的义军,又有郭子兴在濠州起义,就是当年卫骁在黄泥乡时,那位非得请卫骁去赴宴,纠结了许多山寨的土匪要当盟主的郭大财主。起兵以后,连战连捷,麾下也出现了好几个名人,其中朱元璋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还有张士诚在高邮起义,他跟濠州的郭子兴靠的很近,跟卫骁隔江对望。
元军派出大军进行围剿,在黄淮地区打得不可开交。
卫骁打定主意闷头发展,利用这些义军挡住蒙元大兵的时间尽快壮大自己。
哪知这天,少林寺忽然给峨眉派和武当派送来书信,说这些年来魔教妖人为祸天下,魔头们各个双手沾满鲜血,但凡心中有一口正气之人都要联合起来斩出邪魔,以慰苍生。这次少林牵头,邀请他们一起去昆仑山光明顶,扫荡魔窟。
096 峨眉派离去
当今天底下的起义军有几十股,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明教系,不管是白莲教,还是弥勒教,还有人打着摩尼教的旗帜,各支各派,甭管是拜玉皇的,还是拜关公的,无论是拜弥陀的,还是拜老母的,组织的根源都能捋到明教。
长江以北,黄河以南,从甘陕到山东,义军此起彼伏,都是明教系的天下。
这时候,成昆给汝阳王出主意:“要灭掉这些乱贼,须得先铲除魔教,魔教覆灭,圣火一熄,这些贼人心中信仰的神明崩解,自然丧了胆气,不敢再与朝廷对抗。这些贼军各怀心思,如今有魔教统领才能同心协力,魔教一灭,不用朝廷派兵,他们自相攻伐,不出数年必将自杀自灭。”
汝阳王觉得十分有礼,按照成昆的计划,奏请皇帝,宣城密宗禅宗,皆为佛门正宗,加封少林寺方丈空闻禅师‘圆觉真如妙应法师’,为汉地禅宗总都统。
元朝皇帝加封佛教是有传统的,当年忽必烈召集天下佛道两教进行辩经,他带着一群官员做裁判,最后判佛教胜,道教输,全真教的道士都被强令剃了头发当和尚,许多道观改为寺庙,收藏的道藏经书都被焚毁,当时少林寺的主持更为其中主力。
成昆从朝廷那里讨得圣旨,又跑回来说服少林寺群僧。
他是空见大师的徒弟,在少林寺内地位很高,虽然比空字辈僧人小了一辈,但说起话来还是很管用的。他以要为师父空见大师报仇作为理由,要少林寺效仿金刚怒目,出面邀请全天下的正道好汉,去围攻光明顶,灭了魔教,好为人间除害。
空闻大师跟几个师弟商量一番之后,决定采纳成昆的建议,广发英雄帖,邀请各大门派去涤荡魔教老巢,将魔头斩尽杀绝。
武当跟少林,共同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峨眉派虽然稍弱,也能鼎足而三,自然不会落下。
接到请帖盟书之后,武当七侠拿着去杭州真武观见张三丰,师徒八个商议以后作出决定:不参加这次行动了!
一者俞岱岩已经治好,二者张翠山还活着,还有张无忌,武当派跟明教的恩怨没有特别深,俞岱岩更恨的还是汝阳王府那帮人。另外,如今天底义军多是明教中人,武当派对于彭莹玉、庄铮几位,还是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只殷梨亭跟杨逍有仇,未婚妻纪晓芙给杨逍糟蹋,然而纪晓芙心甘情愿给杨逍生下孩子,还取名叫“杨不悔”,又是死在灭绝师太手里,殷梨亭知道以后悲痛欲绝,却也没脸去找杨逍报仇。
武当派认为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蒙元朝廷,最想出去的仇人是汝阳王府,明教反而是同战线的助力,因此由宋远桥写信,回绝了空闻方丈。
跟武当派相反的,峨眉派反应十分热烈,灭绝师太当即回信给少林寺,说等到了日子,峨眉派必到!而且倾全派之力,与魔头不死不休!
两年多来,卫骁已经相当了解灭绝师太的脾气,知道劝不停,但还是劝了劝,果然灭绝师太很不客气地告诉他:“大王只管领兵反元,斩妖除魔,乃是我此生必做之事!”顿了顿,她又说,“明教乃邪魔外道,连同白莲、米勒等邪教,最善于蛊惑人心,若不除尽,将来大王的江山也坐不稳当,贫尼即将老迈,愿以残勇,仗倚天神剑扫荡群魔,涤荡乾坤,为异日做开辟天下之基!”
她说完不再停留,招来峨眉派的弟子,除了典军书记贝锦仪,还有已经在军中做了军官的男弟子,把所有出家和在家的女弟子都找来,背着倚天剑,离开杭州西去,她们要先回峨眉准备一番,然后再背上,翻过秦岭,在长安跟少林寺汇合。
卫骁亲自到江边送别,望着峨眉派的船渐渐消失在天边,微微叹息。
其实,他是有点想要去阻止这场拼争的,只是愿力不大。
他跟正教里,也只武当、峨眉交好,武当没去,就只有峨眉派的安危让他悬心,至于昆仑、崆峒、华山什么的,他都没啥来往。
明教这边,他只跟五散人和锐金旗掌旗使庄铮交好,余下的都不认识,反而跟殷天正有仇,屠龙刀又是夺自谢逊之手。
他没有立场,没有理由,更没有什么动力去掺合这场浑水。
他对明教的镇教绝学乾坤大挪移反倒更感兴趣些。
彭莹玉和周颠得到消息,赶来告辞,然后急忙忙回光明顶准备防守。
卫骁也送他们到江边上船,他们是要过江到中原,汇合五散人其余三人,再加上五行旗一起回昆仑山,卫骁也没办法相劝,只能道一声保重。
这些人走了,卫骁还得继续改革政务,练兵备战。
他准备向西把湖南拿下来,如果他不拿,徐寿辉就要拿了。拿下了湖南就可以再去取云贵四川,如果被徐寿辉拿了,他反而被困在东南一隅。
要取湖南,除了陆战还有水战,他麾下水师有两支,一支巨鲸门为海军,都是大海船,在黄海、渤海、东海、南海一代穿梭,也经商,也抢劫,根据对象采取不同的作为,譬如凡是蒙元朝廷的船只,一律打劫,抢不到也得把船打沉。要是海上诸夷经商来的,巨鲸门会予以保护。
卫骁要巨鲸门扫荡各岛上的海盗,并在琉球、三屿、占城、暹国、爪哇等国建立基地,令其奉卫国为正朔,开港口,通贸易,将中原的瓷器茶叶丝绸等手工品贩卖到这里,再把当地的稻米、甘蔗、渔获、木材、白银、宝石等运回大陆。
跟巨鲸门不同的,三江门为水军,只在江河湖泊上通行,也有炮舰,但都比较小,训练的方法也不一样,除了用炮,还有床弩,火箭等,水手们更重视对阵厮杀。
这日,卫骁到泉州府,把两支水师的战船、人员重新分配。
这泉州府是海上丝路的起点,卫国生产出来的货物从这里装船运往世界各地,海外诸国的物资也从这里登陆,运往各省。
早在宋朝时候,这里就十分繁华,可以看到各种外国人,如今卫骁大力扶持,货运飞速发展,船来船往,帆桅如林,一箱箱的各种货物被搬运上岸,送到批发市场里去交易。
卫骁设立的税官在挨箱检查,然后估价开出文书,收取关税,如今每年单这一项,就比几省种出来的商税更多。
卫骁带着一群水师将领,正在分派,突然远处传来几声炮响,大家都吃了一惊:是哪里的海盗吃了雄心咽了豹子胆敢来打泉州?还是蒙元的水师?
卫骁赶紧派人去查看,很快回报:“一群波斯人要入港却不肯交税,打死了我们的税官和几十名守军,还主动开火,打咱们的城防炮塔!”
097 波斯三使
在场的众将都是在水面上横行惯了的,听说有外商造反,纷纷动怒,当下有六七个好手,争抢着要去擒敌,卫骁点了点头,让他们去了。
功夫不大,有人来报,方才出战的七位军官,全被对方杀死了。
这下就连卫骁也震惊了,那七位军官,都是降龙卫出身的好手,龟息玄定功,金刚巨灵掌,都练了许多年,有两人甚至练了龙象般若功和金刚般若掌,这么一会就被人杀了。
卫骁忙问:“对方是用炮杀的?还是用弓弩?”
“都不是,是三个波斯人,手里拿着黑黝黝的令牌,同时出手,招式十分怪异,转眼间就把咱们的人都打得脑浆迸裂,胸骨断折而死。”
三个波斯,手里拿着黑黝黝的令牌?
卫骁想起一件事来,巨鲸门门主尚桓兵,三江门掌门江飞鱼等纷纷请战,要去给兄弟报仇。
“此事颇多古怪,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卫骁带着众将来到港口,见到一艘华丽的波斯大船,比巨鲸门最大的战舰还大,上面竖着好大的桅杆软帆,另有十二面绣金大旗,甲板上面占满了波斯人。其中船头放着十二张虎皮交椅,每把交椅上都坐着个穿戴珠光宝气的首领。
另有三个身穿宽大白袍的家伙,两男一女,身形都很高大,袍子上绣着火焰之形,手里拿着一条两尺多长的令牌,高高举起,用生硬的汉语说:“明教圣火令到!快叫你们首领出来跪迎!”
在他们脚下,横竖躺着七位军官的尸体,另有一大队巡捕手持刀枪跟他们对峙。
看见卫骁,这些人纷纷闪开,让出一条道路:“大王来了!大王来了!”
“你就是这里的首领吗?”持令男子说,“我乃波斯明教总教流云使,这位是妙风使,这位是辉月使。我们教主接获讯息,得知中国支派教主失踪,众弟子自相残杀,特地来此整顿教务!合教上下,见圣火令如同教主亲临,齐奉号令,不得有误!”
果然是他们!
卫骁用手往船上一指:“那十二头蒜,就是你们总教座下的十二宝树王了么?”
三人不知道“装蒜”是什么意思,愣了愣,然后点头:“正是本教法王!”
卫骁猜到他们是波斯明教总部来的,只是纳闷,他们为什么要让自己听他们号令:“你们虽然是明教总教的,可我又不是明教教徒,你们把这一套摆出来,给谁看呢?”
流云使听完怒道:“你不是明教教徒?那你可是白莲教的?弥勒教的?牟尼教的?甭管你信哪一教,都须尊我明教号令!”
原来,蒙古帝国征服了波斯,虽然分裂成四大汗国,但相互之间也有些联系,波斯明教早就跟蒙元有接触,早在阳顶天当教主之前的时候,就曾经传令过来,让中古明教拥护蒙元。只是明教不肯奉命,阳顶天更是反对到底。
成昆为了灭掉明教处心积虑,都献计让汝阳王联系波斯明教,让他们派人来收拾中土明教。而波斯明教因为历代圣女教主不成器,口口相传的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只剩下一两层,听说中土这边有保留,也想跑来把乾坤大挪移弄回去。
蒙元朝廷派的信使告诉他们,中土明教的人不尊号令,造朝廷的反,中土许许多多的叛贼都是明教的支派,让他们挨个来收拾……
本来,中国大地如今的义军,还真的是明教教徒居多,便如徐寿辉、韩林儿他们,即便不尊号令,投降蒙元,也会以礼相待,尤其是见着六枚圣火令,更要尊拜。
而这些波斯总教来的人已经打定主意,遇到义军便要他首领出来,命其跪拜迎接,然后投降官府,不然的话就将其拿下,或要挟其手下,或者将其斩首。
如果他们早些年来,遇到的可能是天鹰教,如今却遇着了卫骁。
卫骁说:“就是你们三个打死我的手下的么?”
流云使手举圣火令大声怒喝:“你还不快快跪拜……找死!”
卫骁哪里跟他们废话,直接一招“见龙在田”拍了过去。
流云使见他竟然敢抢先出手,怒不可遏,挥舞圣火令打过来。
“砰!”卫骁一掌拍在圣火令上,感觉到对方的内力十分怪异,仿佛是个漩涡,里面又长满獠牙,要把卫骁的手吸进去咬成稀烂。不过卫骁降龙十八掌已经大成,对尽力的掌握驾轻就熟,丝毫不受对方内力影响,浑厚的真气送出去,一举将圣火令击飞。
然而就在同时,妙风使和辉月使一左一右撞过来,身形飘忽,速度又快,他一记“见龙在田”使完,两人已经欺到身后,四枚圣火令,一枚砸头,一枚劈肩,一枚戳肋,一枚敲背。
三人配合默契,身法诡异,速度又是极快,卫骁身后萧桓锐、胡桓锋等人原来以为是单挑,见他们两个突然出手偷袭,都齐声喝骂着冲过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四枚圣火令就要击中卫骁,卫骁忽然身子左拧右转,也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从对方的攻击之中转了过去,轻飘飘的,仿佛没有实质的鬼魅一般,避开攻击之后,骤然向左平移三尺,晃身来到流云使身侧,左手高举,五只成爪,一举抓在辉月使的脑袋上。
这九阴神爪是九阴真经上最为凌厉的武功,本是黄裳敌人,当年的明教法王所使,黄裳记住了它的招式,到山洞里自己研究,以自身练出来的九阴真气催动,又重新整编,共得了六十四招,都给起了从易经里找出来的名字,卫骁所用的这一招平移之后再下杀手,名为“黄裳元吉”,乃是九阴神爪里面的第一招,可以往旁边移,也可以往前往后移动,骤然出手,让人防不胜防。
这武功要是只练外功,便是如梅超风那样的九阴白骨爪,黄蓉的速成篇里有特别的标注,如果用九阴真气催动,便是九阴神爪。其实它的本名,连黄裳也不知道叫啥,最初记载在真经上面叫做“摧坚神爪”,九阴白骨爪,九阴神爪,都是后人起的。
卫骁体内有一半的九阴真气,可就算只有一半,也超过玄冥一老,超过明教左右使者,以及四大护教法王。波斯三使向来仗着从圣火令上参悟出来的怪异武功打敌人个措手不及,今天却被卫骁的九阴神爪给打懵了,连一点躲避的意识都没升起来,就被卫骁抓破脑壳!
098 十二宝树王
卫骁一爪抓死流云使,大声喝止手下:“都不许出手!”
说话间,他劈手把死尸往妙风使狠狠砸过去,同时有时一招“潜龙勿用”攻向流云使。
流云使刚刚伸手把被震飞的圣火令接住,见卫骁又是一掌拍过来,知道厉害,急忙把双令交叠,吐气开声,全力抵挡住卫骁的一记降龙掌。
“砰!”流云使又被打飞,只是他内力很怪异,卫骁又是只有一半的九阳神功,未能将其一掌震死。这时候妙风使从右旁边攻来,圣火令先在手里相击,发出“啪啪”两记十分怪异的声音,然后双令一戳卫骁肋下,一拍卫骁头顶。
卫骁左手布满九阳真气,右手注满九阴真气,将双令抓住,运劲回夺。
那妙风使见他伸手抓令,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邪魅笑容,使出圣火令上记载的六门内功之二,一为“透骨针”,将阴寒内力凝练如针,去戳对方的经络,一为“阴风刀”,将阴寒内力凝成匕首,去扎对方的内脏,一般的人挨上一下,也会脏腑剧痛,真气紊乱,立即失去战斗力,只能任由宰割。
卫骁知道对方会这种武功,自持九阴九阳两门神功双修,要亲身试上一试,横竖已经被自己抓死一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是觉得左手处一股阴劲凝聚细如发丝,直顺着掌心透进来,九阳神功练成的护体真气抵挡不住,被对方生生扎破。
卫骁早有准备,将九阳真气凝成一阳指力,迎着那一丝阴寒内力怼过去,二者狭路相逢,一阳指力便如一根烧得红炽的铁条,那透骨针不过是根铁丝,非但戳不动一阳指力,而且只坚持了不到半秒钟就便消融化去,卫骁随后将一阳指力反怼回妙风使那边。
与此同时,他右手的九阴真气不似九阳真气那样霸道,却似走得“以虚胜实”“以不足胜有余”的路子,“阴风刀”扎过来时,被九阴真气裹起,便似入了空虚又急转的气流之中,空荡荡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却又被感知不到的劲力带着走。
双方比拼内力只是一瞬间的事,妙风使两项绝技全部无功,反倒感觉到右手的圣火令陡然升温,好似在火炉里面炼过一样,同时掌心剧痛,不得已松手,而就在这时,左手一空,第二枚圣火令被卫骁用又空又虚的劲力给卸掉夺走,她再想用力抓紧,圣火令已经离手而去。
卫骁多了两枚圣火令,当头一下,敲在妙风使的脑门上,当场打得脑浆迸裂,仰面摔倒。
便在这时,先前被打的流云使又冲回来了,他方才被降龙掌力震飞,震得膀臂酸麻,气血翻涌,急忙深吸了口气,稳住内劲,再扑回来时,妙风使已经被干掉了。
这流云使用的招数十分怪异,竟然高高跃起,把身子往后拧,用屁股往卫骁身上坐过来。
这又是个十分怪异的招数,正常人与人拼斗,绝不会轻易把后背交给敌人,更不会用屁股去坐敌人。实则这一招里面安抚十多种厉害的杀招,他手握两把圣火令,在空中飞坐过去,腰臀时刻绷紧,不管卫骁怎么接招,他都会用更诡异的招数把卫骁制服。
卫骁看他用这种招数,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啥招啊?”
他把两枚圣火令都握在左手,右手使出一阳指,凌空点去,一道炽热内力激射迸出,正中流云使后门,便如一个烧得红炽的铁条直捅进去,射穿肠胃,直到心肺!
流云使惨叫一声,半空中失了力道,直往下掉落,摔在地上,挣扎了两下,遍即气绝身亡!
卫骁连毙三使,前后也就两三秒的时间,几乎是眨眼而过。
这辉月、流云、妙风三使在波斯总教里面地位崇高,三人同时出手,所向披靡,甭管多么厉害的高手都是一举拿下,今天被卫骁轻松秒杀,船上的波斯人都看傻了,十二宝树王看出不好,有的刚抬手,有的刚起身,都没来得及喝出声音,三使已经被尸横就地。
宝树王们用手往下指过来,最里面叽里咕噜地叫骂,有几位会汉语:“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杀害总教圣使,要被用圣火烧死……”
卫骁把手里的两枚圣火令交给身后的人,招呼众将:“全部杀光,为兄弟们报仇!”
他说完率先迈步冲向船头,一纵数丈,脚在绳索上借力飞跃,再度飞跃跳上甲板,迎面对上一个宝树王,一招“亢龙有悔”轰过去,“砰”地一声,对方口喷鲜血,疾步退后。
左右四五个宝树王用波斯语叫骂,冲过来夹攻。
这十二宝树王是波斯明教的经师法王,分别是大圣宝树王、智慧宝树王、常胜宝树王、掌火宝树王、勤修宝树王、平等宝树王、信心宝树王、镇恶宝树王、正直宝树王、功德宝树王、齐心宝树王、俱明宝树王。他们主要研究拜火教的圣经,解读教义,武功并非最高,譬如智慧宝树王,就是辩经第一,在波斯等地辩才无碍,传教第一。
十二宝树王所修的武功跟方才的波斯三使是同样的路数,只是有的功力更深,有的更浅。
原来,波斯明教本有护教神功乾坤大挪移,要修炼需要深厚的内力支持,阳顶天也只修炼到第四层。波斯明教的规定,教主必须由处女担任,千百年来的女教主都庸庸碌碌,乾坤大挪移传到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层的功夫。
而明教圣火令是当年波斯“山中老人”霍山所铸,总共刻着他毕生武功精要,六门绝学。霍山是波斯三大贤者,精修武功,尤其善于刺杀,武功诡谲,令人匪夷所思。
波斯明教将上面的武功跟剩下不到一层的乾坤大挪移武功结合,搞出这么一门古怪奇诡的武功,每一招都令人想象不到,波斯三使是,这十二宝树王也是同样的路数。
卫骁根本不管他们武功如何诡异,只用九阳真气催动降龙十八掌,在人堆里面一掌一掌地打出去。落英神剑掌也有很多虚招,极尽变化之能,看的人眼花缭乱,洪七公跟黄老邪对打时候,不管对方是虚招还是实招,只一招降龙掌怼过去,逼得黄老邪全力应对,如今微笑也用同样的办法。
“亢龙有悔”“见龙在田”“或跃在渊”“龙战于野”“鸿渐于陆”“震惊百里”
他通过倚天剑里面的降龙十八掌精要已经把这门功夫练至大成,用九阳神功催动,每一掌都至刚至阳,一掌掌拍出,热气喷薄,势不可挡。
十二宝树王的怪异武功,在这等火力全开的降龙十八掌打击之下,根本不堪一击,不管他们怎么变招,卫骁一掌拍过来,他们都得抵挡,不抵挡就得挂掉。
当然,就算他们使尽全身的力道去抵挡也同样得挂掉,卫骁一套十八掌还未使完,那智慧宝树王,波斯明教第一大经师,跟卫骁对了一记“潜龙勿用”,又接了一招“密云不雨”,登时被震得内力崩散,双臂骨骼粉碎,狂喷鲜血,横飞出去!
099 霍山六项绝技
卫骁将降龙十八掌使了三遍,拍死了六名宝树王,这时候降龙卫、巨鲸门、三江门的好手全都先后跳上来,跟船上的宝树王、波斯教徒战成一团。
卫骁陡然将身法变换,换成以九阴真气使用九阴神爪。
九阴白骨爪原本就是明教武功,跟宝树王他们如出一辙,招式诡异万分。后来黄裳将其学去,想出破法,觉得此功不似其他魔功,大有可为,便将其改进补充,新编六十四招爪法,以玄门内功催动,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若有九阴真气,此功则可使得堂堂正正,潇洒飘逸,逍遥如仙。
若不修炼神功,以速成方法去炼去使,则诡异万分,形似鬼魅。
卫骁展开六十四式九阴神爪,身子忽然向左平移,忽而向右飞掠,时而前冲,时而后跃,膝盖不弯,肩膀不摇,便似有根线牵着一般挥洒如意,“黄裳元吉”“拔茅征吉”“无往不复”“王用三驱”,每一招都是易经里的名字。
宝树王们用的武功诡异如鬼,卫骁在他们当中反复穿插,混不受阻,十几招一过,又先后抓死了三名宝树王,另一名宝树王被胡桓锋金刚般若掌拍死。
十二宝树王,开展不到五分钟,只剩下功力最深的大圣宝树王和武功最高的常胜宝树王,卫骁以一敌二,募地招数一变,又使出桃花岛的东风绝技,落英神剑掌加旋风扫叶腿,跟这两个家伙比快。卫骁体内一半九阳真气,一半九阴真气,阴阳真气不断转换,漫天掌影,掌力虚虚实实,时而九阳真气用实劲,发出掌力炽热刚猛;时而九阳真气用虚劲,掌力喷吐如烈火;时而九阴真气用实劲,柔韧如同钢丝;时而九阴真气用虚劲,洞虚空灵,吸纳万物!
圣火令上的武功是黑山老人霍山毕生所练的绝技,每一门都诡异阴狠,为旁门左道之颠峰,两大宝树王修炼不到一层的乾坤大挪移,参悟圣火令上的功夫也只有四成多不足五成,如何是桃花岛主成名绝技的对手,前面十几招还能拆解一二,到后面被掌影包围,只觉得前后左右都是卫骁,掌力或虚或实,或冷或热,头晕目眩,遮拦不住。
他们各自都有奇门兵刃,拳交不能取胜,便要取兵器,募地卫骁大喝一声,旋风扫叶腿瞬息间连出十二脚,把大圣宝树王从小腹到下巴噼里啪啦踢了一边,把整个人踢的向后翻了半圈,狠狠拍在甲板上,眼见不活了。
紧跟落英神剑掌连续劈中常胜宝树王,卫骁内力深厚,掌力如剑,“咔嚓咔嚓”连续骨骼断裂的声音,常胜宝树王先被劈断双臂骨骼,然后是缩骨、胸骨、肋骨,最后被一掌拍飞!
波斯三使,十二宝树王,在前后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里,几乎被卫骁一人全部干掉。
什么波斯邪教,就这两把刷子,也敢来中国耀武扬威!
卫骁看着地上的尸体,集中精神,脑中金塔显现,最下面那层里面已经积攒了不少小人,都在孜孜不倦地修炼,很快,又多了十五个小金人。
没想到,这波斯三使和十二宝树王竟然各有一套武功。
卫骁看他们招式诡异,都是旁门左道一途,没啥兴趣学,不过进来了,还是要了解一下。
他下船以后,找了个波斯商人,让他翻译圣火令上的文字,得知是黑山老人霍山毕生所修炼的六门绝技,每一门练到大成都很厉害。
跟玄门正宗功夫相比,旁门容易走火入魔,有的还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是修炼速度快,克敌制胜更加干脆直接,不择手段。
同样修炼五年玄门正宗和这霍山六项绝技,打起来修炼六项绝技的肯定能够取胜,十年以后就不好说了,可以说互有胜负,再过十年,如果修炼玄门武功的能够将所学融会贯通,必能轻松干掉修炼旁门的。
卫骁感兴趣的是,六项绝技对于内劲的使用别出心裁,竟然能够凝成“透骨针”“阴风刀”“穿心钉’这种类型,如果学会了这些运劲法门,把九阳真气和九阴真气也这样搞一搞,把“透骨针”变成“红炽针”,跟人比拼内力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下,基本很少有人能够挡得住。
当然,这些武功也就这样了,卫骁不打算花费太多精力去修炼,他更看重的是圣火令本身。
明教历代教主都以圣火令作为传代信物,形同佛门祖师的衣钵,可是到了第三十一带教主开始就遗失了,后面两代有权无令,教主做得十分勉强,阳顶天死了以后,明教内部谁也不服谁,最后四分五裂,各自为战。
如果我拿着这圣火令到光明顶,化解了明教和诸正教的纷争,能不能做上明教教主?
想到这里,卫骁怦然心动,他要做明教教主不求别的,而是对江北那二三十股义军有了名义上的优势,徐寿辉、韩林儿、郭子兴、布王三、孟海王、芝麻李等人总体上都是明教教徒,到时候你们敢跟我这个教主争么?就算你们敢,你们的部下,你们辖区内的百姓,都是明教教主,我给你们定个叛教,你们的部下百姓还能拥护你吗?
譬如韩林儿号称“小明王”,你一个小明王,跟明教教主争锋,人家一道法旨就能把你打成叛教之徒,背弃光明,投入黑暗的邪王恶魔,到时候“小明王”就成了“小暗王”了,你麾下的几十万教众还能听的你么?
只是要做上明教教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首先,时间上就很紧迫,灭绝师太和彭莹玉他们离开已经有两三个月了,虽然灭绝师太先回峨眉,再出秦岭到西安去跟少林、华山各派汇合,现在光明之战恐怕也已经进入尾声。
他这里在东南,光明顶远在西北,又是人迹罕至的西域地区,他的情报系统做得再好,在这个传信靠鸽的年代,也不能完全掌握,尤其是降龙卫的情报人员不敢靠近明教驻地,以免被干掉。
不管怎样,我得去碰碰运气,就算没来得及,我也得把乾坤大挪移拿回来!
打定主意,卫骁立即赶回南京,发布命令,将政务交给赵桓武,四支军队进行调防,花云守南京,汤和驻杭州,徐达守鄱阳湖口,常遇春守南昌。
这时他已经把后世广东、福建、浙江、江西,以及江苏和ah的江南部分都给占领,西边没有成气候的势力,元廷主力在黄河流域,被明教系义军挡住,暂时是安全的,卫骁让他们守好家,若发生什么变故,由赵桓武和六位文官武将决定,紧急的就直接应对,不急的等自己回来处置。
100 成昆大战金花婆婆
少林寺广发英雄帖,召集全天下各个门派帮会的英雄好汉,一起去光明顶斩妖除魔。
与会的有峨眉派、崆峒派、华山派、昆仑派,除了这四大门派还有丐帮。
丐帮帮主史火龙积极响应,带领副帮主和四大长老,并领五百余名丐帮高手北上参加。
五大帮派先在西安会齐,往西走,在甘肃由崆峒派接着,再共同赶奔西域。
又有五凤刀、巫山帮等七个小帮派,跟明教有仇,又不够资格跟着大佬们一起,也都暗戳戳地各自结伙,在后面跟着,准备等明教失败以后,冲上去补刀。
光明顶远在西域,山脚下是大片的沙漠,时常有沙尘暴,六大派吃了不熟悉地形的亏,中途还曾经走散过,两三天之后才又重新汇合。
明教的抵抗主力是从中原回防的五行旗,还有杨逍麾下的天地风雷四门,其中天门为中原男子,地门为女子,风字门为出家人,雷字门为西域番邦人氏,双方在大沙漠中展开厮杀。
六大派这边,丐帮顶替了武当派,顶级高手不如武当七侠,但来的人数众多,中层高手远远超过武当派,又能结成打狗阵,战斗力相当强悍。
灭绝师太修炼了九阴真经,他内功底子仍然是修炼数十年的九阳神功,没有练九阴真气,但修炼了真经上“易筋煅骨篇”“飞絮劲”“移形换影”“移魂大法”等功夫,已经有两三年时间,颇有所得,武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仗着倚天剑杀起人来如砍瓜切菜一般!
庄铮在江南亲眼见识过这老尼姑的厉害,知道锐金旗之利,当不得倚天剑神锋,就让烈火旗去对付峨眉派,自己去斗昆仑派,要以火克金。
明教烈火旗研制各种火器,有精炼石油喷火的火龙,有扔出去剧烈燃烧的火瓶,还有当作暗器打出去爆炸的霹雳弹,又占着沙漠地利,将峨眉派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峨眉派这几年在卫骁军中历练,久经战阵厮杀,虽惊不乱,始终保持阵形,进退有序,没有出现重大伤亡,双方厮杀多人,辗转数百里,打得有来有回。
卫骁从降龙卫中选人,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三个,加上宋青书、张无忌两个小的,再让曲文彦带上十几名黄山派的徒子徒孙,骑上快马日夜兼程,路上听说双方战斗还没有结束,稍稍松了口气。他们也是从河南沿黄河过潼关先到西安,再从西安西出玉门,天山派的赵文聪带领弟子来拜见师父,双方合兵一处,再奔光明顶。
塞外少有人家,往往行了百余里也遇不到一处村镇。
这日,他们沿着商路行到一个镇子,总算找到了一间客栈,看看距离光明顶已经不足百里,卫骁下令休息一晚,等明天再赶路。
吃饭喝茶的时候,外面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咳嗽之声,随后进来一个弓腰驼背,白发如银的老太婆,到角落里找了张桌子,跟店小二要了汤饼来吃。
这老婆婆一进门就引起了卫骁的注意,旁人感知不到,他却可以判断出,这老太太内功极深。她故意装作肺虚气弱,步履轻浮,本来极像,连向来以机敏著称的张松溪都没发现什么意外。
只是卫骁修炼了九阴真经里的“移魂大法”,虽然达不到“读心”的程度,却能通过人的神气感知对方的精神状态,这老太婆外表伪装的再像,即使把眼神里的光润都故意收敛黯淡下来,可被卫骁扫了一眼,仍然看出蹊跷。
这么个老太婆,身具举世武功,装成这样,心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手里还有一把非铁非铜的龙头拐杖,应该就是金花婆婆了吧?
卫骁在心里猜测:她在这时候出现在光明顶做什么?她已经叛出明教,对明教没有半点感情,绝不会是来援助明教的。
他略盘算了一番,到房间里先后找到萧桓锐、张松溪、赵文聪三人,把六枚圣火令分别交给他们每人两个,又特别嘱咐一番,让他带队到光明顶去。
等那老婆婆吃完汤饼,颤巍巍地结账离开,他悄悄跟着出来,在后面尾随。
老太婆慢悠悠地走着,离开镇子以后,速度陡然加快,而且越行越快,也不见她大步疾奔,走路姿态并没有变化,可是每一步都迈出老远,走过之处,沙子上不留脚印!
好厉害的轻功!
还好卫骁修练了九阴真经,不然现在根本追不上,就算追上了,也只是仗着九阳神功的深厚内力硬跑硬冲,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他展开九阴真经上的身法,全身轻如柳絮,脚步轻盈,飘飘若仙,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行了大约四五十里,天黑了下来,有了夜色掩护,老太婆走得更快了。
这老太婆没有走直线大路上光明顶,而是从旁边绕了二三十里的圈子,过了沙漠地带开始进入时山区,只见她在月下登山纵高,身子矫捷如燕。
金花婆婆这是要上光明顶啊,果然自己猜的不错,她走的是只有明教内部人才知道的密径!
卫骁悄悄跟随上山,后面山势起伏,连绵不断,翻过一座山,又有一道岭。
眼看到了主峰下面,忽然从一块岩石后面窜出一道人影,以极为凌厉的攻势杀向金花婆婆。
金花婆婆大吃一惊,幸好她这次来的心虚,始终提防被明教中人发现,心一直提在嗓子眼,没有被偷袭成功,侧身躲过对方指力,举起龙头拐杖戳了过去。
两人在月下的山坡上打斗,都不开生说话,一味哑斗,动作却快得惊人。
卫骁只看了几眼就判断出对方是谁了:混元霹雳手成昆!
这老兄穿着套宽大的佛门海青,剃着个大光头,大袖飘飘,窜蹦跳跃,招式看似大开大合,实则手法十分精细,用的是一套指法,双手快如闪电,一指接一指向金花婆婆点去。
当年在保定府,卫骁曾经跟成昆领教过幻阴指的厉害,以自己当时九阳神功加一阳指的功力都不能快速将其打倒,今日金花婆婆恐怕要有苦头吃了。
果然,金花婆婆手里虽然拿着武器,却连战连退,成昆越斗越勇,步步紧逼,斗到后来,金花婆婆自杖法之中出掌法,又从掌法里面发射金花暗器。
金花婆婆的暗器是用黄金打造的梅花,和真正的梅花一般大小,白金丝做花蕊,十分精巧,若是由那个妇人戴在头上,也是件十分华贵的头饰,被她以强劲的内力打出,便成了可在瞬息间取人性命的暗器。
101 龙王来历
成昆作为谢逊的师父,最初武功就超出双使四王甚多,谢逊数次找他报仇,都被他打趴下。
他要用谢逊作恶,为明教多树敌人,嫌弃谢逊武功不够高,闯的祸不够大,引导帮助谢逊抢了崆峒派的传世秘籍七伤拳谱,等谢逊练七伤拳的功夫,他跑去少林寺找空见大师忏悔,发誓要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拜在空见大师门下,学成了少林九阳功。
练成九阳功的成昆比先前还要厉害许多,即便谢逊练成七伤拳以后也不是他的对手。
后来,他又开始修炼幻阴指,幻阴指本名一阴指,是他无意中得到的残缺秘籍,他苦心孤诣,花费许多年心血将其补足,开始修炼,阴阳内气相互抵消,少林九阳功的阳气消失不少,可等他修炼幻阴指大成以后,武功比先前又强了一大截子!
此时的成昆,非但不在明教双使四王之下,比之玄冥二老,单打独斗的话亦有很大胜算。
金花婆婆作为明教的四大护教法王之首,实则是其他三人让着她的,她的真实本领,比之殷天正、谢逊俱有不如,或许只能胜过韦一笑半筹。
两人在月下拆了七八十招,金花婆婆虽然有一把龙头杖作为武器,又有金花暗器,仍然不是成昆的对手,连发十几朵金花,被成昆屈指弹回,射出去时无声无息,弹回来是嗡嗡作响,上面附着幻阴指的极寒内力。
她不敢用手去接,以龙头拐杖敲落,才一触碰,杖身剧烈抖动,震得她手臂发麻!
勉强打了一百招出头,金花婆婆实在斗不过成昆,从五十招时她便在苦苦支撑,凭借拐杖和金花支撑到现在,再打下去,非得丧命不可,她虚晃一招,转身就跑。
成昆因见她鬼鬼祟祟,思及过去对这位紫衫龙王的了解,料定她跟明教决不是一条心,或许可以作为自己搞垮明教的助力,因此未下死手,想要用幻阴指戳她一下,冻住她的心脉,然后再拷问具体的情况,若有可能,就逼她吞下毒药,为自己效力。
金花婆婆逃跑,成昆从后面飞纵追赶,看看追近,金花婆婆陡然转身,拐杖当胸直刺,掌底出掌,掌中发射金花,一气呵成!
成昆一掌拍开拐杖,又接了她一掌,募地眼前金光爆射,他紧急探出两根手指,接连夹住三朵金花,本以为金花婆婆已经黔驴技穷,哪知金花婆婆陡然间脚步错乱,使出一套十分诡异的步法,成昆慌乱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卫骁在远处见了这形容鬼魅的身法,心中一凛,认出来跟波斯总教是同一路的怪异武功!
金花婆婆本名黛绮丝,父亲本是中原人士,到波斯总教做净善使者,娶了波斯女子剩下黛绮丝。黛绮丝后来被选为三大圣女之一,要领职立誓,游行四方,为明教立功积德,等将来老教主逝世以后,她们三个便自动成为候选人,由教中长老议定,选出一个当教主。
黛绮丝的父亲临死之前,想到一招能为女儿赚取功德,便是想办法把完整版本的乾坤大挪移带回总教,于是写信给阳顶天,说自己本是中国人,客死他乡,心怀故土,想要让女儿重归中华,黛绮丝带着信来到光明顶,阳顶天把她当作干女儿,大力照拂,后来还让她做了护教法王。
黛绮丝一直谋取乾坤大挪移,费了许多工夫,知道阳顶天时长在光明顶密道里修炼这门神功,便时常想要偷摸进去查看情况,只是那里是明教禁地,只有教主夫妇能够进入,明教人多眼杂,她挨了好几年都没找到机会。
后来她嫁给韩千叶,破了“圣女必须为处女”的戒条,若被总教逮到,要受烈火焚身之刑,多年来一直躲在灵蛇岛,化妆成金花婆婆的模样,不再踏足陆地。
直到这次,她来到中土,一者报当年丈夫韩千叶的仇,二者听说总教来中土办事,心中焦急,恰逢少林牵头,率领正教各派围攻光明顶,便想再来搜寻一番,整个光明顶她对其他地方都非常熟悉,唯独后山密道,她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乾坤大挪移心法。
她以为,正教各派进攻猛烈,明教的人肯定都在前山御敌,这明教密道她也未曾走过,知道的人极少,这次必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去,做梦也没有想到,世上还有一个对密道十分熟悉,二三十年以前就跟着师妹跟逛自己菜园子般在明教禁地中随意行走的成昆!
黛绮丝斗不过成昆,不惜暴露身份,使出波斯总教的古怪功夫,成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续拆解了十几招,募地左肩上被龙头杖戳了一下,紧跟着右手臂又被重重砸了一记,若非他内力深厚,这两下就能打得他骨断筋折。
他急忙连出幻阴指,竭力稳住阵脚,黛绮丝却知道,总教的邪门武功只能突然使出来,让人手忙脚乱,无法破解,一旦对上高手,时间长了有胜无败。她占了便宜以后,见成昆只是退却痛哼,并没有受多厉害的伤,便不敢再恋战,提着拐杖转身就跑。
成昆见黛绮丝步法极快,身形飘忽,正飞速远去,料想要追上非一时半刻能够做到,还是不能误了大事,于是顿住脚步,转身上山。
卫骁没有去追黛绮丝,而是锁定了成昆,在后面暗暗跟随。
光明顶后山地势陡峭,岩石光滑,如被利刃切开,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无法攀援,唯有一条秘径可以通上去,也极难行走,成昆步子迈的极大,飞纵跳跃,如同一只灵活的豹子,前进速度极快,卫骁如果不是修炼了九阴真经根本跟不上他。
一直向上爬,从半山腰开始钻入山洞密道,里面也很崎岖,又伸手不见五指,成昆对这密道极为熟悉,闭着眼睛也能往前走,卫骁就绊绊磕磕,若非九阴神功身法飘逸,早被成昆发现。
行了一气,前面开始有岔路,他跟着成昆继续走,过了短路以后,又有岔道。
他尾随成昆一直走一直走,终于成昆停下,盘膝坐在地上,默默运功。
卫骁凭借又浅又轻的呼吸声听出来成昆在练功,他还听出来,前方不远处就是密道劲头,隔着门户,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仔细听听,似乎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跟右使范遥在对话。
上次在汝阳王府,卫骁叫破范遥的身份,虽然那晚两人未曾碰面,可汝阳王府事后排查,很快查到他的身上,他也机警,提前跑了,回到光明顶,跟杨逍相认。
两人当年并称逍遥二仙,范遥称杨逍为“杨大哥”,杨逍称范遥为“范兄弟”,两人正在地图上研究御敌之策。
102 乾坤大挪移
卫骁琢磨成昆应该是想等在这里至少到天明,寻找出手偷袭的机会,他不陪着在这里等,就悄悄地向后退转,直到一个岔路口,转向另一个通道。
光明顶后山的密道四通八达,里面有好几个较大的洞窟,卫骁在黑暗中摸索前进,速度不快,好在他可以敏锐地感知气流的味道和运动方向,再加上极细微的风声、滴水声、虫子爬的声音……综合在一起,判断前方大概的情况。
连拐几个弯道,料想成昆已经见不到了,他取出火折子打开照明,在密道里面探索。
密道很大,幸好他行动够快,轻飘飘地脚不沾地,很快走完一条,再走另一条。
用了顿饭功夫,他已经走完大半通路,脑海里中隐然有了洞穴的立体地图。
最终,他找到了几间石室,其中一间里面,有两句枯骨,从破烂的衣服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女的手里抓着一柄匕首,插在自己胸口。
终于找到了!
卫骁猜测:这边是当年的明教教主阳顶天练功之所,他正在修炼乾坤大挪移,他媳妇跟成昆在石门外面私会偷情,被戴了绿帽子,情急之下走火入魔而死,他夫人随后也殉情追随而去。
乾坤大挪移!
卫骁试着对阳顶天遗骸凝聚精神,竟然真的出现了金光小人,自骷髅上飞起,迎着卫骁投进脑内金塔中来了。他再对着阳夫人骸骨凝神,却没有任何效果。
阳顶天投入了金塔,塔里面原本那些小金人似乎十分畏惧他,纷纷避让,阳顶天独自占了好大一块地方,开始演练武功。
卫骁以为他练得是乾坤大挪移,哪知练出来的却是一套掌法,不禁有些失望,再往别地方寻找,在阳顶天骸骨旁边,有一张羊皮,一面尚有羊毛,一面制得十分光滑。
这个应该就是乾坤大挪移的心法了,卫骁知道让它显字的方法,他的火折子是特制的,里面灌着凝固的羊油,能够燃烧很长时间,只是此时也烧得差不多了,好在密道里有木板,还有火药,他生了堆火,借着火光盘膝坐下,割破手指,流出鲜血,涂在羊皮上,满满地就显出字来。
第一行是“明教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十一个字,后面尽是运气导引,使劲发力的法门。
卫骁照着修炼,片刻之间,就把第一层修炼完成,紧跟着也又用了几分钟,把第二层也练成了,第三层、第四层,也没费多少时间,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全部炼成。
这乾坤大挪移心法,并不修炼内力,只是运用内力,催发内劲的法门,激发每个人本身所拥有的潜力,甚至透支生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正是由于这点,稍有不慎,或是急于求成,便会走火入魔,非得用强大深厚的内力支撑不可。
卫骁内力深厚,已经跟张三丰一般,达到了人类极限,如果把内力比作钱财,乾坤大挪移就是花钱的方法,一个穷鬼,强学花钱,最后必然倾家荡产,可卫骁此时已经是亿万富翁,学了这个法门,能够把每笔钱都花在刀刃上,用同样的钱,爆发出几倍、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效力!
普通人修炼第一层心法,悟性高的要七年,差些的得十四年。第二层心法也是同样的年限,羊皮上特别注明,如果练到第二十七年还没有进展,就决不可练第三层,否则走火入魔无法可解。
他很快修炼到第五层,这时候把体内的阴阳二气调转起来。
这们神功的主旨,就在于颠倒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全力激发人体潜力,精气神快速流转,体内血液大量沉降,真气急速变化。
卫骁体内的九阳真气和九阴真气很快混在一起,原本阳气在上,阴气在下,练功以后,阳气向下沉降,阴气向上喷涌,时而上阴下阳,时而左阴右阳,上下左右前后各种颠倒,卫骁脸上时青时红,颜色随着气血变幻发生变化。
练到第六层以后,全身都有了青红变化,时而寒冷如坠冰窖,时而酷热汗出如浆。
这样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他直接修入了第七层,这时候全身阴阳二气变化更快,时而全身至阳,时而全身至阴。
卫骁照着羊皮上修炼,每过一段时间,便会遇到气血翻涌,心跳加速的走火之像。
他知道,当年创造乾坤大挪移之人,内力虽然深厚,也没有达到九阳神功大成的地步,只修炼到第六层,这第七层是那人想象出来的。
那人境界够了,功力却不够,仅凭想象,没有实践过,这第七层里面有很多处错误,如果强练下去,非得走火入魔,不是疯癫痴傻,就要全身瘫痪,甚至如阳顶天那般七窍流血而死。
卫骁停下来,拿着羊皮卷细细沉思,他修炼九阳神功,又修炼九阴真经,天下人所修炼内功,哪怕再强也没办法超脱九阳神功之藩篱,因无人能够超出人类极限,也就张三丰这位修仙的隐约摸到了一点门径。
而九阴真经,又是号称是武学总纲,天下所有武学,只要是人类,一个脑袋两只手的人类,导引真气,运发劲力的手段,都不会逾越九阴真经之框架。
乾坤大挪移透支人的精神气血,极尽变化之能,实则大违中华文化全性保命之主旨,已经走上了邪路,不过终究也未能超出两部真经的格局。
卫骁多年来修炼两部真经,越练功力越纯,对两部真经上所载的武学境界领悟越深。
他把两部真经上的经文跟羊皮卷上的秘诀相互印证,时而皱眉沉思,时而运功实践,很快就想通了第一处错误之处,将其改正以后再进行修炼,一举畅通,等再遇到下一个错处,又是如此。
最终,卫骁总共修改了羊皮上十九处错谬之处,将其完全理顺改正,进而彻底把这乾坤大挪移神功全部炼成!
第七层神功练成,引起而起转换于不知不觉之间,外表上再无青红变化之色,最妙的是,原本卫骁要把九阳真气转化为九阴真气,或者反过来,至少要一天时间,如今却是一吸之间,就能将阴阳二气瞬间转化,真气贯通四肢百骸,运转之间,随心所欲,欲发即发,欲收即收。
通过这次修炼,他对自己以往学过的武功,运气生劲,以劲发力,瞬间全都有了种种明悟,如果学了大学的东西,返回去看小学生的试题,一念之间,便将所有运用的奥妙都了然于胸。
他试着按照新的领悟,向前点出一指,指力凝而不散,在丈余之外,将岩石戳出一个小洞。
小洞并非正圆形的凹陷,而是一个很清楚的指印。
卫骁连发数指,或按、或挑、或点、或戳,石屑纷纷洒落,上面快速出现一个个清晰地指痕,如同在水泥上写完,再等它凝固之后的样子。
一阳指,第二品!
竟然如此轻松地练成了!
103 成昆倒戈投靠
卫骁练成乾坤大挪移,对武学的领悟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站起身,寻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赶紧去找成昆。
阳顶天这里,除了书写乾坤大挪移的羊皮卷,还有一封阳顶天写给他夫人的信。
在信里,阳顶天知道自己练功出了岔子,命不久矣,要拼尽全力,落下巨石,封住洞口,跟成昆在这里同归于尽。他让夫人带着乾坤大挪移心法出去,交给谢逊,让他暂代副教主之位,等日后不管谁找到圣火令的,即可继任第三十四代教主。
可惜阳顶天没等把信交给他夫人就走火入魔而死,阳夫人随机用匕首自杀殉情,根本没看到这封信,使得偌大一个明教闹到如今四分五裂的局面。
在信的末尾一张纸上,画着光明顶密道全图,注明各处岔道和门户。
卫骁原先自己探索,只找到一些洞窟和石室,还有许多道石门,由于不知道开启方法,找不到机括,只能原路折回,这全图上有每处石门的开合办法,有了它就能穿行各处,再无死角了。
他将羊皮、书信、全图三样东西收好,离开这里,去找成昆。
他找到昨天晚上,成昆默默打坐的地方,现在成昆已经不在这里,尽头处有一道门户,外面许多人正在激烈的争吵。
他凑过去隔着门扇倾听,外面是个建在山洞里面的大型宫殿,正是明教教主所居的地方,明教一群人正在跟成昆对呛。
当年阳顶天死在密道里,明教高层谁也不服谁,四分五裂,殷天正出走另创天鹰教,范遥也悄然离开,寻找阳顶天的下落。杨逍反对选新的教主,要以光明左使之位代行教主之事,五散人反对,相互之间矛盾激化,甚至动起了手,杨逍还出掌打碎了铁冠道人张中的肩骨。
从那以后,五散人离开光明顶,发誓除非杨逍恳求,不然绝不再回明教总坛。
杨逍为了避嫌,怕人说自己想当教主,也搬下光明顶,跑去坐忘峰隐居。
这回正教来攻,众人纷纷回源,杨逍最先回来,五散人在山下配合五行旗跟各大派打了几仗,由范遥说和,回来跟杨逍共同商议御敌之策,结果没说几句话就吵起来,然后又打了起来,正难解难分之际,成昆忽然从密道中蹿出去,给每个人一记幻阴指。
不过成昆自己也中了韦一笑的寒冰绵掌,双方暂时失去战斗力,开始对骂,成昆讲诉自己跟阳顶天的恩怨,一记这些年如何设局,为明教处处树敌,又如何策划了这场六大帮派围攻光明顶,要把明教斩尽杀绝,气得明教中人七窍生烟。
卫骁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在门后默默坐下,盘膝静坐。
成昆既然爱说,就让他把自己所作所为都讲出来,让明教众人知道,省了自己许多唇舌。
成昆谋划多年的计策终于要成功,他得意万分,说得唾沫横飞,明教中周颠不停对他破口大骂,他也不以为意,继续说个不停。
他一边说一边默默运功,虽然韦一笑的寒冰绵掌也是天下一绝,可成昆毕竟功力深厚,又有少林九阳功驱除寒毒,抢在明教众人之前站了起来。
成昆志得意满,准备将在场所有明教的人一人一下全部戳死,再到光明顶上埋上火药,灭了明教圣火,等山下的人上来就点燃火药,将所有人一股脑炸死。
平生所愿,马上就要实现,成昆得意洋洋,抬起手指,要先戳死方才拍了他一掌的韦一笑。
卫骁便在这个时候破门而出:“成昆,你还认得我么?”
众人都吓了一跳,光明顶密道是明教禁地,可以越过前面的七峰十三崖直接连同外面,历来只有教主可以进入。当年阳顶天把夫人带进去,已经是违反教规,阳夫人又带成昆进去私会偷情,这两人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众人想象,这时却又有人从密道里出来,连成昆都不敢相信。
待看清是卫骁,周颠第一个欢喜地大叫:“卫兄弟!卫兄弟!快,杀了这个恶和尚!”
五散人跟卫骁交情匪浅,见他出现,都欣喜万分,同时长长出了口气,知道这下有救了。
其他人即使没见过卫骁的,也知道他的大名,成昆也没见过卫骁,当日在保定府地牢里摸黑搏命,并未看清楚长相,但知道对手是卫骁,这时听周颠叫“卫兄弟”,心头一惊。
卫骁缓步走出来,跟成昆说:“当日你杀了我手下满门,我一直要找你报仇,只是你这些年要么躲在少林寺里,要么躲在汝阳王府,算你命不该绝,今天你在这里落单,我可要收命了!”
成昆方才中了韦一笑的寒冰绵掌,虽然用少林九阳功将寒气化解,真气损耗极大,没有完全恢复。他当日跟卫骁斗过,知道厉害,当时变了脸色,向卫骁身后一指:“你怎么也来了!”
众人都往卫骁身后看去,以为又有人出来了,卫骁却对自己的感知很有把握,他自信周围环境里,一片树叶落在地上,他也能清楚地知道,此时身后绝没有人过来。
果然成昆说完以后,转身就跑,卫骁身形一晃,纵身飞跃,直跳到成昆身后丈许之处,鼓足九阳真气,一指点出。
此时他体内全部都是九阳真气,催动的第二品一阳指力,穿破空气,发出“嗤”地一声轻响,并带着一股白炽的热量射向成昆后脑。
成昆听得身后恶风不善,急忙向前矮身闪过,知道跑不掉了,凝神闪在一旁,又躲过卫骁第二指,同时使出幻阴指还了一招。
十成九阳真气催动的一阳之,天克成昆,两人拆了数招,成昆便觉抵挡不住。
他急忙大声说:“卫王陛下!你不能杀我!”
卫骁攻势不减,只说:“如何不能杀你?”
成昆说:“你在江南起兵,大有席卷六合,并吞八荒之势,志在天下。可这明教麾下有数十股贼军,盘踞在淮泗荆襄一代,你要北伐大都,必要经过他们,他们能容你过路吗?等他们赶跑鞑子,又岂能容得下你格局江南?必定挥师南下,征讨于你!
老衲虽然跟汝阳王府有些联系,可那不过是为了灭亡魔教,借其势力而已,只要能灭尽魔教,我跟谁合作都是一样。不若从今以后,我投靠您卫王麾下,咱们先把这些大小魔头宰了,日后再收拾中原泛滥的那些魔子魔孙!”
他指出的是实情,卫骁跟明教系的义军都存有争鼎之心,现在蒙元朝廷强大,他们弱小,尚能齐心协力,等以后蒙元变弱,不必被赶回大漠,只要势力有所稍减,他们之间就会变为主要矛盾,到时候势必要大战一场不可。
明教中人听了,也纷纷忧心,一改先前性命有救时的欣喜模样。
104 先伐卫国
卫骁攻势稍减,成昆见他听进去了,稍稍松了口气,又继续说:“卫王陛下,老衲早在二三十年前就跟汝阳王有救,对他王府里面的事务了如指掌。他们对老衲也是信任有加,回头我就去王府里面,把汝阳王,还有世子王保保,以及他女儿一家老小尽数宰了,以作为进献之礼!”
卫骁听他这么说,又把攻击力道减缓三分,他忽然觉得,留着这个家伙或许更有用处,突然运转乾坤大挪移心法,一息之间将体内的九阳真气尽数变作九阴真气,使出乾坤大挪移心法,双手运劲至极空极灵,将成昆的幻阴指力接住。
成昆被他喝得心惊肉跳,连出三指,指力全被他接住,然后将三股指力凝为一股,调转方向,向成昆反射回去。
成昆的武功本是顶级高手,可达到少林三度的水平,所发指力又阴寒又强劲,卫骁用了全部的九阴神功作为基础,催动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才做到这一点。
三股幻阴指力凝聚之后,堪比卫骁用九阳神功催动的一阳指力,只不过属性是极阴寒的,这下让人匪夷所思,成昆触不及防,被无形指力一举穿透肩膀,在左肩上爆起一个血窟窿,皮肉外伤也还罢了,那股阴寒之力深入心肺,成昆那么深的功力,差点当场晕死,急忙运用少林九阳功化解,仍然冷得浑身打颤,牙齿咯咯直响,脸色惨白,颓然坐在地上。
成昆虽然倒地,仍然说:“我活了七十多岁,死也就死了。只是不管你愿不愿意,魔教将来必是你的敌人,不是你杀光他们,就是他们杀光你的人。”
卫骁没有继续出手杀死他,而是站在原地,沉吟不语。
彭莹玉说:“卫兄弟不要听他挑拨离间!现在鞑子还未除去,咱们若是自相残杀起来,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
杨逍忽然问:“卫王方才所用的,可是乾坤大挪移?”
“乾坤大挪移”五个字一出,让在场的明教诸人都吃了一惊,这是明教的护教神功,跟丐帮打狗棒法一样,只能由教主修炼,杨逍当年得阳顶天看重,传授了他两层功夫,以他的资质和功力也就止步于此,再网上修炼,浑身真气就会不受控制,要穿破脑壳爆裂而死。
卫骁说:“我昨天晚上跟着成昆从后山密道上来,里面岔路很多,我无意中找到了当年阳教主夫妇尸身所在之处,看到了阳教主身边有一张羊皮卷,还有一封信。羊皮卷上面所载的,就是乾坤大挪移心法,我便试着修炼了下,然后就练成了。”
明教中人面面相觑:这可是明教的护教神功,他们虽然是教内高层,却也没有资格修炼。
唯一练成两层的杨逍问:“你练成第一层了?第一层我用了五年时间才练成,你怎么可能只用了半宿就练成了?”
卫骁笑了笑:“我……练成第七层了……”
“不可能!”杨逍忍不住失态地叫出声来,“当年阳教主也就修炼到第四层。”
“是的,不过我确实练到了第七层。”卫骁取出记载着心法的羊皮卷,晃了晃说,“乾坤大挪移心法就记载在这上面,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交给你们谁。还有圣火令……”
“圣火令!”这下不止杨逍,更多的人都失态了。
卫骁解释说:“我为什么来光明顶呢?就是来送圣火令来了。前些时,福州港来了一群波斯人,自称是明教总教的,为首的有十二宝树王和三个使者,叫流云使,辉月使,妙风使。”
这些名字一提,杨逍、范遥、韦一笑、五散人这些明教高层就全都知道不是假的,波斯距离中途万里迢迢,这二三十年又不跟中国来往,外人鲜少知道这些名字。
“他们拿着圣火令,见面就让我跪下听命,叫我让手下放下武器,归顺鞑子。”
杨逍等人互相对视几眼,知道这事越发不会是假的了,波斯总教归顺蒙古帝国,在第三十二代衣教主时候就让中国明教做顺民,衣教主不肯,阳顶天也不肯,这些也只是教内高层知道。
“放屁!放屁!”周颠气哼哼地大骂,“卫兄弟,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波斯总教的那帮贼厮鸟,净放狗屁!”
彭莹玉问:“后来如何了?”
卫骁冷笑一声:“我又不是贵教的,他们敢跟我这么无礼,我焉能让着他们?更何况他们出手狠毒,杀了我七八名手下,还要来杀我,我也顾不得几位哥哥的情面,就把他们都杀光了。”
“都杀了?”铁冠道人张中问。
“都杀了,十二宝树王,还有那个三个光明使者。”卫骁说,“他们已经跟鞑子连成一气,拿着圣火令来中土,要让普天下的明教教徒归顺鞑子,这种人我怎么能留他们在世上?”
彭莹玉等人听得此话,都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如今都在光明顶,如果波斯总教的人顺利拿着圣火令到中土,找到徐寿辉、郭子兴、韩林儿等人,传以教令,让他们归顺鞑子,事情可就危急了!
别看卫骁说得轻描淡写,总教的人武功他们这些教内老人都见识过,十分诡谲,让人难测难防,一旦韩林儿他们不尊号令,总教的人暴起发难,他们恐怕都难逃活路。就算总教的人杀不死他们,可拿着圣火令在中原传教,说鞑子才是光明主神,红巾军的反是黑暗邪神,势必会大大打击各个势力的信徒士气。
周颠大呼小叫:“杀得好!杀的妙!”
范遥忽然开口:“圣火令如今何在?”
卫骁说:“我从他们身上拿到圣火令,就立即动身赶来这里准备原物奉还。昨天晚上遇到成昆这厮,我就跟我的手下分开了,让他们拿着圣火令从前山过来,我来跟踪成昆,看他要做什么坏事,结果误打误撞,直接跑到这里来了。”
成昆强忍体内的寒意,大声说:“卫王陛下!你不能把圣火令给他们!明教这些年没有圣火令,四分五裂,若是有了圣火令,拧成一股绳,淮泗荆襄等地的贼军也会合流,到时候必然先发兵南下,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放屁放屁!大放狗屁!”周颠对卫骁很客气,对别人就骂骂咧咧,“我们和卫兄弟要共同北伐,去打鞑子,如何会先发兵南下?”
成昆说:“中原地图久经战乱,新进又有黄河决口,粮食根本不够吃,江南鱼米之乡,乃天下粮仓,他们要北伐有兵无粮,非得先拿下取得足够的粮食不可!卫王陛下,您占据江南,这帮叛贼毫无道义,必先发兵过江攻打你取粮不可!”
105 成昆的用处
卫骁利用成昆把自己心里要说而不好当面说的说出来,成昆说完,他就沉吟不语,当作默认,明教中人就得想尽办法让卫骁满意。
范遥说:“我们可以跟卫王立下盟誓,将来以长江为界……”
不等卫骁开口,成昆便说:“卫王乃不世出的明主,焉能跟你们一群邪教愚民效仿东晋、宋金搞南北分治?况且历朝历代,都是北方一统,攻略江南,进而统一天下,你们拿下了江北,再要反悔,到那时盟约又有何用?”
周颠再度破口大骂:“你这贼秃尽放狗屁!我们明教中人,哪个说话会不算数?”
卫骁不在这事上纠缠,转而道:“我这次来,是送还圣火令给明教,做完在密道里发现了贵教阳教主的遗书,说是让金毛狮王谢逊暂代副教主之位,执掌乾坤大挪移心法,等到将来谁得了圣火令,就做下一任教主。如今圣火令和大挪移心法都在我手里,不知该交到你们谁的手里?”
明教之中,阳顶天始终以后有心争夺教主之位有的三人,一个杨逍,一个殷天正,还有一个是韦一笑。范遥本人不想当教主,却也被一群人拥护要他做教主,最后一个人跑了。
这时候殷天正不在,范遥无心做教主,只有杨逍和韦一笑两个人有资格。
五散人跟杨逍忧愁,先前周颠扬言要拥护韦一笑,这让杨逍很不开心,卫骁这时要移交圣火令跟乾坤大挪移心法,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杨逍和韦一笑身上。
范遥说:“本教现在没有教主,以光明左使为尊,就请卫王将圣火令和乾坤大挪移心法交给杨大哥,待日后找到金毛狮王……”
周颠大声打断他的话:“阳教主心里说的分明,在没找到圣火令之前,把大挪移心法交给谢逊做副教主,等以后谁找到圣火令谁就做教主,你让我兄弟把圣火令给了杨逍,岂不是直接让他做教主了?岂有此理!我第一个不服!”
成昆在旁边接茬:“不错不错!杨逍这小子我师妹早就说他性情孤傲,德行浅薄,不能服众!他若当了教主,除了范右使,谁肯听他号令?明教不照样四分五裂么?”
范遥气得闷哼一声:“明教四分五裂,不正合你这贼秃的意么?”
成昆说:“阳顶天的魔教四分五裂我自然高兴,我此生中最大的心愿就是毁了他的魔教!可若这教是别人的,譬如是卫王陛下的,那就不是魔教,是光明正教!我巴不得它兴盛壮大!”
杨逍沉声道:“你说什么?什么是卫王的?”
成昆冷笑:“阳顶天言明谁拿了圣火令谁就是明教教主,如今卫王得了圣火令,他就该做明教教主,你们若不遵从,可是要拿阳顶天的遗言当放屁么?”
范遥说:“若是本教弟子,拿了圣火令自然能做本教教主,可是卫王并非本教中人,圣火令跟他毫不相干……”
“此言差矣!”成昆说,“卫王陛下走过只有教主才能进的隧道,又练成了明教教主才能修炼的乾坤大挪移,并且在一夜之间修炼到第七层!阳顶天当年也才修炼到第四层,卫王能够练成岂非天意?他乃是你们明尊选定之人,也只有他才能挽救你们明教,你们今天若是顺从天意,认了他做教主,明教尚有一条活路,若是不然,带回六大派攻上光明顶,你们明教彻底覆灭,传承燃烧了几百年的圣火也得被灭了!”
杨逍和范遥听完对视一眼,双双叹气摇头,五散人却若有所思。
韦一笑忽然开口:“你这贼和尚,是少林寺的贼秃,汝阳王府的走狗,何时与卫王一路?”
成昆叹息着说:“我要灭亡明教,只因当年阳顶天抢走了我青梅竹马的师妹,我恨他入骨,此生非要报仇不可,哪怕他死了,我也要把明教搞得覆灭。我在少林、在汝阳王府,都只不过是借他们的势罢了。我平生从未服过人,哪怕武功高过我的几个,阳顶天也好,我师父空见也好,都只是一介愚人武夫罢了,唯独卫王雄才大略,机敏过人,不止武功高我百倍,智谋也远胜于我……”
周颠不等他说完就大骂放屁:“你这贼秃,少要阿谀奉承,我兄弟才不吃你这一套!想要靠这个挑拨离间,我兄弟绝不会上当!”
成昆便问:“那你说说,现在你的‘卫兄弟’拿了圣火令,还练成了七层乾坤大挪移心法,你到底拥不拥护他做教主?”
周颠被他挤兑住,一拍大腿:“我兄弟要做教主,我自然是拥护的!只要他肯,老子把这条命给他也成!”
彭莹玉和说不等人目光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意思:“若是卫兄弟做我们的教主,倒也不错。韦蝠王,你先听我说!”
彭莹玉颇有些痛心疾首地说:“咱们不管谁做教主,总比没有教主好,最后若真闹到被灭了圣火,断了传承,将来到了地下,有何颜面去见阳教主和明尊大神?卫兄弟武功盖世,义薄云天,他当教主,必能力挽狂澜……”
说不得这时候开口:“我也支持卫王做教主。”
五散人之中,都是闲云野鹤的性子,论武功以冷谦最高,但彭莹玉和说不得始终是奔走在抗元第一线的,他们两个性情刚烈,又讲义气,彭莹玉跟殷天正关系不错,说不得跟韦一笑是生死之交,两人说话分量最重。
韦一笑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卫骁扫了他几眼:“我听说韦蝠王经常要吸人血,却非喜好,而是因为练功出了岔子,每全力施展一次,就要暴饮一次活人热血,否则便会寒毒反噬,全身冻僵而死。”
韦一笑弱点被他说出来,感到很是难堪:“你想怎么样?”
卫骁说:“阁下应该知道,当年武当张翠山之子中了玄冥神掌,以三丰真人倾尽全力亦无法保住他的性命,最后是被哪一个给治好的?”
韦一笑沉吟了下:“你若真的能治好我的寒毒,我便奉你做教主。”
搞定了五散人和韦一笑,只剩下杨逍和范遥。
成昆说:“杨逍孤傲,范遥阴险,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好东西,大王你做教主,不能留下他们,须得立即处死,然后由我来做你的光明左使……”
周颠听不下去,气得嗷嗷大骂“不要脸的死秃驴”“杀千刀的狗贼秃”骂个不停。
卫骁被这家伙给逗笑了,骤然出手,一阳指力连续点出,先后落在五散人、韦一笑,还有杨逍和范遥的身上,这些人中了幻阴指,极寒的阴毒内力沿着经脉在身体里面乱钻,每到一处都酸软麻痹,寒冷异常,连站也站不起来,这时候受了卫骁的炽热真气,到了身体里面迅速游开,将幻阴指的寒毒真气轻松化解。
卫骁说:“实不相瞒,这明教教主我确实是想做一做的,成昆说的不错,我若不做这教主,将来咱们必有一战,若是那时鞑子已经赶走,咱们亦要杀个血流成河,若是鞑子尚在,咱们两败俱伤,鞑子王朝势必还要再续上百年。只是这事不能勉强,乾坤大挪移心法,阳教主的书信,我这就交给你们,先由彭大师保管吧。待会我的人把圣火令送来,也交给你们,至于愿不愿意奉我为教主,我也不勉强,一切凭你们自愿!”
106 独战逍遥二仙
卫骁把阳顶天的信拿出来交给彭莹玉,彭莹玉看完给其他四位散人,又给韦一笑,最后传给杨逍和范遥看,大家都看过一遍,卫骁又把记载着乾坤大挪移的羊皮交给彭莹玉。
彭莹玉咬破指尖,往羊皮上面涂血,看到上面的字迹,激动地说:“果然是乾坤大挪移!”
他把五散人叫到一处,拿着羊皮商议片刻:“五散人愿奉卫王为我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
说不得问韦一笑:“韦兄,你怎么说?”
韦一笑盯着卫骁,语气有些阴阳:“方才已经说了,只要卫王能够彻底治好我的寒毒内伤,我便奉他为教主。”
周颠要问杨逍,彭莹玉怕他张嘴双方又要干仗,将他拦住自己问:“杨左使和范右使呢?”
杨逍先向卫骁微微拱手:“先谢过卫王替我解除幻阴指……”
周颠大声呵斥:“卫兄弟明明救了你一条命,何止是解除幻阴指?若非卫兄弟及时赶到,你此刻已经被那贼秃把脑袋拧下来了!”
杨逍脸上一红,遂对卫骁鞠了个大躬,拜谢道:“杨逍拜谢卫王救命之恩!”
周颠还不满意:“救命之恩,鞠个躬就算了,你杨左使的厚脸皮神功真是让人佩服!”
杨逍不理他胡搅蛮缠,只跟卫骁说:“只是救命之恩乃是私德,将来必有后报就是了,而明教教主之位乃是公事……”
成昆插嘴:“卫王!卫教主,这姓杨的果然不肯遵从您的号令,意图叛教谋反,快把我的寒毒去了,容本左使去把他首级取下,献给教主。”
卫骁被他逗笑了,让杨逍继续说。
杨逍说:“当年阳教主失踪,唉,我们都不知道他已经亡故在禁地之中,我跟范兄弟都不相信教主已死,一直期盼着他还能回来,因此坚决反对选新教主上位。诸位兄弟认为我有私心,要以光明左使之位号令明教,我也辩解不得。”
周颠又不满了:“你是在说我么?你少放闲屁!只说拥护不拥护卫兄弟做我们的教主!”
杨逍不理他,继续跟卫骁说:“我曾经发过誓,若阳教主不回来,那么谁能找回圣火令,我就尊谁为教主,只是前提必须是本教中人。卫王您若是愿意入教,又能找回圣火令,杨逍也愿意听您号令,只是……”他到这里不往下说了。
卫骁问:“只是什么?”
范遥忽然开口:“只是我们要领教领教本教的护教神功,乾坤大挪移!”
“可以。”卫骁看他们两个的架势,“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两个一起上?”
这话又让五散人震惊了,周颠说:“他们俩自诩成名多年的好汉,比武自然单打独斗。”
卫骁想要显露武艺,折服二人,料想他们俩虽然厉害,却也不会超过玄冥二老,自己当年打玄冥二老就能强占些上风,如今又修炼了九阴真经和乾坤大挪移,打他们两个应该没什么意外:“我既然要做明教教主,为大家展示本教护教神功,自然不能畏畏缩缩,久闻光明双使,逍遥二仙的大名,就一并领教好了!”
他说完向后倒跃三丈,摆开架势:“请!”
杨逍跟范遥对视一眼,齐声喝道:“得罪了!”分作一左一右,同时欺近。
这两人速度都是极快,瞬息间就到了卫骁近前,杨逍右手如剑,带着破风声直劈卫骁肩膀,左手如钩,锁拿卫骁手腕。范遥左手做虎爪,捉拿卫骁手肘,左手使开碑手,打向卫骁肋下。
明教双使,都有研究天下各门各派武功,拳、掌、指、爪、刀、剑、钩、棒等等,两人无不精通,每人至少练有百余种武功!
双使跟法王的职责不同,护教法王,主要对付来犯的敌人,保护教主,保护总坛,保护圣火,保护法统。光明双使,是教主的代言人,面向全天下传播光明福音的,因此四大法王都有自己的独门武功,光明双使练得却是普天下各大门派的武功。
两人上来就同时失了四种武功,分别来自四个帮派,运用得更是极尽巧妙。
卫骁使出乾坤大挪移的功夫,左手一划一带,右手一按一捋。
“啪啪!”
杨逍的勾漏手勾在范遥的手腕上,那一记斩龙手砍中范遥大臂。同时范遥的虎爪手擒住杨逍手肘,开碑手打中杨逍肩膀!
幸好两人内功深厚,初次出手,没有出全力,虽然被打得剧痛难忍,却没有断骨伤筋。
两人赶紧放开对方,从新拉开架势,杨逍右手使鹰爪手去撕卫骁的脸,左手使锤手直到卫骁的胃脘。范遥左手用狮掌抓向卫骁肩膀,右手使铁指功点向卫骁胸口要穴。
他们俩当初于阳顶天在世时,常在一起饮酒聊天,对拆练武,默契程度仅次于玄冥二老,这时候除了双手上的功夫,同时飞身而起,一个使连环鸳鸯腿猛踢卫骁腰胯,另一个使烈马撞心腿,狠狠踢向卫骁心口。
乾坤大挪移总结囊括了各种人类能够想到用到的运劲发力的法门,两人一出手卫骁便将其招式来路去路,劲力使在何处,全都看得清清楚,这时候再度使出乾坤大挪移,双臂回环,导引着两人的攻势转向对方。
“砰砰砰砰!”这回两人不止拳掌击中对方,连脚下的功夫也都落在对方身上。
范遥被杨逍一脚踹中胸口,向后倒撞出去好几丈远,最后狠狠撞在石壁上,杨逍腰胯穴道上连挨范遥踢了好几脚,双腿经络麻痹,噗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五散人、韦一笑,包括成昆在内都看得呆住:“这就是乾坤大挪移吗!”
今天在这里的人,都是吃过见过的主,知道杨逍和范遥的武功,绝对是此时间顶流的存在,能超过他们俩的,寥寥无几,一只手差不多就能数过来。哪怕是玄冥二老,成昆,跟他们俩单打独斗,也得两三百招以后才能分出胜负。
如今两个打一个,各自只出两招,就被卫骁给干趴下了!
正所谓“钱压奴俾手,艺压当行人”,这些人都是练武的,知道其中的厉害,尤其当事人杨逍和范遥,两人受到的震撼比其他人更多了几倍。
“乾坤大挪移!只有本教的乾坤大挪移才能有如此神奇之效!”杨逍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他运功冲开腿上被封住的穴位,再度向卫骁行礼,“卫王练成本教护教神功!若真能拿回圣火令,杨逍愿遵从号令,效犬马之劳!”
107 六旗对六派
杨逍、范遥、韦一笑、五散人,都愿意奉卫骁为主,杨逍和范遥是要卫骁拿回圣火令,韦一笑是要卫骁治好他的寒毒内伤。
大殿只剩下,还有个成昆。
成昆说:“我也愿意为卫王效犬马之劳,做第三使,或者做个护教法王都好。”
卫骁说:“我不需要你为我效什么犬马之劳,光明使者,护教法王也没你的份。”
他一步步走近,成昆感觉不好:“你……你要杀我?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我从没说过会放过你。”卫骁抬起右手,“我只说过,你在保定府杀了我手下满门上下三十二口,我必要杀你给他们报仇。”
他说完,指尖射出一阳指力,这次是用九阴真气催动的,指力不如何炽热,却更加灵动迅捷,将成昆所有闪避的方位都封住了。
“噗!”成昆左胸被打出一个血洞,心脏被击穿,他身子巨震,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圆瞪着双眼,直挺挺地倒下。
他死了以后,又有一个小金人飞到卫骁脑中的金塔里,在阳顶天的旁边,别的小金人都害怕阳顶天,他却不害怕,就在阳顶天对面演练一套指法,正是他的幻阴指。
卫骁杀了成昆,带着明教中人赶往前山:“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阻止六大派跟明教继续斗争,大家随我下山,先度过了此劫!”
这事比圣火令更重要,圣火令只是明目,他能退了六大派,可是救了道统,救了这些人。
只是,六大派也不是那么好退的,如果但是武功还好说,关键有些事情武功解决不了。
譬如,灭绝师太。
老师太性情刚烈,杀起人来毫不留情,仗着倚天剑之利,这几年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每次都在最前面,遇到补兵则人甲俱裂,遇到骑兵则人马全碎,几乎是所向披靡。
如今来打明教也是这般,明教锐金旗主庄铮知道她的厉害,不敢直撄其锋,让烈火旗用火龙火弹招呼,确实把峨眉派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灭绝师太实在太凶太猛,不惜身体被烧伤,搏命反攻,烈火旗渐渐支持不住,直到庄铮把洪水旗也找过来,用水龙喷出高度腐蚀性的酸液,才把她的攻势给遏制住。
可是这样一来,另外三旗就斗不过余下五派,正被杀得死伤惨重,来了支援的天鹰教。
殷天正创立天鹰教以后,给儿子殷野王封做二把手,女儿殷素素封做三把手,殷素素还罢了,殷野王是个十足的草包,骄傲自大,阴险诡诈,人缘交不下,凭白结了好些敌人。
原本天鹰教在殷野王的带领下,四处树敌,看上去蒸蒸日上,实则危如累卵,殷野王被卫骁干掉以后,主力也被全歼,殷天正再度出山,亲自收拢残余,整合教众,已经恢复了不少元气,这次光明顶遇难,他作为护教法王,带着天鹰教中最后的家底,共五百多名精壮好手来昆仑山支援。
他女儿为了给外孙治伤,不得已自刎而死,他对卫骁心中虽有怨怼,也还没有上升到仇恨的高度,他儿子确实真真切切死在灭绝师太剑下,一到昆仑就找对上了灭绝师太。
殷天正原本的武功要比灭绝师太高,灭绝师太修炼了三年多的九阴真经,已经追平,手里拿上倚天剑,殷天正就不是对手,他接连换了六把武器,全被灭绝师太斩断,还差点被灭绝师太砍去一条手臂。
原本当年殷天正要做教主,五行旗都反对他,双方颇多龃龉,要是由殷野王带队来,非得跟五行旗先斗个稀里哗啦不可,殷天正比他儿子多了许多豪迈,摒弃前嫌,跟五行旗共同御敌,双方将前怨一笔勾销。
庄铮倍言倚天剑厉害,只能用洪水、烈火二旗结阵将他困住,他们先去击退了其他五派,再集合全部力量攻打峨眉。
于是,锐金旗对上华山派,巨木旗对上崆峒派,厚土旗对上昆仑派,剩下人数最多,高手也最多的少林跟丐帮由天鹰教来应对,殷天正率领手下,跟少林的空闻、空智、空性三位神僧,圆字辈十八罗汉,丐帮高副帮主、两长老、两龙头,以及许多八袋、七袋、六袋弟子殊死搏斗。
前面三旗对上三派,打得有来有回,天鹰教却斗不过少林和丐帮,随着时间的推移,死伤越来越惨重,殷天正拼尽全力,挡住对方的高手,他跟空闻对拼掌力,跟空智硬拼拳交,以鹰王擒拿手对抗空性的龙爪手,少林三大神僧已经让他穷于应对,丐帮的高手同样难缠。
光明顶前面有七峰十三崖,双方厮杀十数日,明教这边连连败退,峰崖防线一道道失守。
便在这个时候,从山下来了一伙人,双方一看,还都认识!
带头的,是闻名江湖的降龙卫总指挥使萧桓锐,身边跟着三派人马。
首先是武当派,以四侠张松溪为首,后面跟着殷梨亭、莫声谷,宋青书、张无忌。
其次是天山派,掌门赵文聪亲自带队,后面跟着八名弟子,天山派这些年也闯出不小的名头,少林寺这次也给他发去英雄帖,邀请他们一起来全歼魔教。
另外,还有祁连山三神峰总辖大寨主周文远,当年卫骁拿出大笔资金在四道山脉上创立十二个山寨,收拢难民,屯积资源,这祁连山也是其中之一。
十二寨都属于占山为王性质的,少林寺没有请他,可跟五行旗却是认识,尤其跟烈火旗掌旗使辛然关系最好,烈火旗制作火龙,要去寻找石油做燃料,周文远被卫骁派来祁连山开山立柜,也让他找石油做燃料,以供日常生活使用,并想法研究提炼。双方经常在一起喝酒,研究石油如何使用威力才能更大。
今日两边见来了这伙人,第一反应都是援兵到了!
空智率先喊:“张四侠!你们终于来了!快跟我们一起斩妖除魔,荡平魔教就在眼前!”
另一边辛然也喊:“周老弟!你来帮哥哥御敌了,今天没有好酒,改日再跟你痛饮!”
张松溪和周文远都没有回话,都看向萧桓锐。
萧桓锐没有理会正在厮杀的双方,他担忧地往远处群山瞭望,募地运足丹田真气放声长啸。
他是当年在黄泥乡做乞丐的时候拜师的,跟卫骁感情最厚,除了龟息玄定功,卫骁还先后传了他半部九阳神功,以及龙象般若功,少林、武当、峨眉三派的九阳功也就是这个数量,萧桓锐修炼多年,内功已经到了相当浑厚的水平,这一声长啸,好似虎啸龙吟,高亢入云,震得周围万山回响,把厮杀的两边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这时候,卫骁的声音从光明顶上远远传下来:“徒儿不用着急,为师平安无事,你且在那里等待片刻,我马上就来!”
108 正邪对立终生搏斗
卫骁带着明教中人从光明顶上下来,厮杀的两边见到他,也是忽喜忽忧,喜的是第一反应都认为他是自己这边的,忧的是情况怎么好象不对。
卫骁走近,萧桓锐等人过去行礼:“师父!”
“嗯,圣火令呢?”
萧桓锐从背上解下包裹,从里面掏出两块黑黝黝的令牌,然后是赵文聪跟张松溪,也各拿出来两块,总共六枚,举在手里。
卫骁转过身,看向杨逍。
杨逍和范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圣火令是真的,立即过来单膝跪地:“属下光明左使杨逍,光明右使范遥,参见教主!”
然后是五散人:“属下彭莹玉,周颠,说不得,张中,冷谦,参见教主!”
韦一笑微微迟疑,也过来单膝跪拜:“属下护教法王韦一笑,参见教主!”
这一出,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给惊呆了,包括浑身浴血的灭绝师太,还有雪白胡须都被汗水浸透的殷天正,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卫骁怎么就成了明教教主了。
卫骁亲手把几人掺扶起来:“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殷天正指着萧桓锐三人手中的铁牌,语带颤音:“那是……那是圣火令?”
“不错!殷白眉,这就是圣火令!”周颠给大家伙解说,“原来阳教主早在当年就已亡故在本教禁地之中,留下书信和乾坤大挪移心法,说是谁能找回圣火令,谁就是下任教主。卫兄弟不但找回了圣火令,还练成了阳教主的乾坤大挪移神功,我们公认,他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
他这番话说得简洁,众人还是有满腹的疑问。
这时卫骁站出来,把自己在泉州遇到波斯总教的人,对方如何要他归顺蒙元朝廷,他把对方干掉,拿到了圣火令,来光明顶送令,结果跟踪成昆,误入密道,练成乾坤大挪移,后来又是怎么干掉成昆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五行旗的五位掌旗使跟殷天正听完都觉得匪夷所思,欲待不信,又深知杨逍孤傲,范遥心高,韦一笑更是孤僻成性,一个人吃错药还情有可原,不可能三个人连同五散人都吃错药。杨逍跟韦一笑不合谁都知道,如果卫骁是杨逍找来的,韦一笑必不答应,如果卫骁是韦一笑认可的,杨逍更不可能臣服,看他们刚才参拜的样子,不像被逼被迫,倒是极心甘情愿的,这就更让人不解。
庄铮过来问:“阳教主真的有书信留下?”
彭莹玉把书信给他,他拿过去跟其他四位掌旗使看了,最后又传给殷天正。
这些人都是当年跟阳顶天一起共过事的,认得是教主的笔记,又来看那圣火令,也晓得不是假的,便都凑在一起商议。
另一边灭绝师太忍不住,大声喝问:“大王!你如何做了魔教教主?!”
卫骁走过去,笑着劝她:“师太莫要动怒,我是如何做的教主,就是刚才说那样。”
大家都知道灭绝师太嫉恶如仇,手中的倚天剑更是无坚不摧,卫骁此刻走到她身前,只要她抬手一剑,就能把卫骁挥为两半,明教这边人都把心提出来,杨逍更是准备好弹指神通,准备一旦灭绝师太动手,他就抢先隔空打灭绝师太手腕。
灭绝师太怒不可遏:“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做这魔教头子!”
卫骁说:“师太,我要做明教教主,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抗元大业。你也知道,如今江北河南等地,二三十股义军都是明教支派。我做了明教教主,可以将所有抗元力量进行整合,黄河以南尽为我们所有!到时候只要杀过黄河,就能把鞑子逐回草原了!我若不做这明教教主,我们和江北义军必有一场血战,华夏人的血已经流得够多了!”
明教这边五行旗主,正教那边各门派的人听了,都觉得这话说得挺有道理。卫骁本来占据江南之地,做了这明教教主以后,立刻江北也是他的了,竟然几乎直接恢复了宋时的疆域。
灭绝师太却极度不满:“我们从山外杀到山里,从山下杀到山上,杀穿了七峰十三崖,马上就要到光明顶,灭了魔火,你却做了魔教教主!再说了,恢复中华,何须借助邪魔之力?咱们今日现在这里扫荡魔窟,将所有大小魔头一举消灭!日后再兴堂堂正正之兵,荡尽江北的魔子魔孙,再赶跑鞑子,如此方是正道!”
卫骁说:“我不管正道邪道,能让我们华夏同胞少牺牲性命,少流血汗,便是好道。”
“混账!”灭绝师太大怒,“我看你已经是入了魔道!”
卫骁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这样当面骂了,心里也动了三分怒气,只是仍然压着:“师太何必如此?你一心要扫荡魔窟,尽诛群魔。据我所知,明教的基本教义,以光明驱逐黑暗,以正义战胜邪恶,本就不是邪魔一路,只是有个别人行差走偏。我做了明教教主,日后根据基本教义重订教规,约束他们,使其遂行正道,你严重的万千邪魔自然尽数消除!”
“魔教就是魔教!教义自然也都是邪魔一途!”灭绝师太锐利的眼神转向卫骁身后,看见杨逍,骤然拔高了声量,“这些个魔头哪个不是血债累累?我们的血海深仇,难道就不报了吗?”
崆峒派立刻呼应:“不错!谢逊恶贼抢走本门镇教神功七伤拳谱!这次必要屠灭群魔!”
少林空闻也说:“阿弥陀佛!谢逊大魔头打死我师兄空见,不报此仇,绝不能善罢甘休。”
华山派掌门鲜于通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师兄孤鸿子,就是给杨逍这魔头气死的吧?还有你的三弟子静虚师太,不就是被韦一笑这魔头活活吸尽全身热血而死的吗?”
昆仑派何太冲也说:“何止是静虚师太,这些天下来,我们几家,哪一个没有弟子死在这些魔头手上?”
明教那边庄铮大声反驳:“是你们来攻打光明顶!你们有死人,我们明教就没有死吗?我五行旗下弟子和天鹰教弟子死得数倍于你们!韦蝠王用牙齿杀人,这么多天才杀了一个,老尼姑你用倚天剑杀人,我教下弟子被你杀死的,尸体已经可以堆起一座小山了!”
“妖魔邪道,老尼姑杀得还是太少了!”灭绝师太斜眼带着不屑地瞟了鲜于通一眼,“吾辈宗旨,灭尽诸魔!在来之前,我们早已先存了决死之心,何曾畏惧死亡?也不必算计谁死的多,谁死的少,只杀到最后,一方死绝方止便了!”
鲜于通被她煞气骇住,他平时是最能言善辩之人,以足智多谋著称,此刻被灭绝师太这几句话震慑得哑口无言,没有胆气应对。
109 独战少林三神僧
“阿弥陀佛!”灭绝师太话音方落,少林空闻、空智、空性三僧齐声念诵佛号,并排走上前来,“不错!我们这次来,是要灭亡明教,为天下除一大害,不管谁做明教教主都是一样!”
“空闻大师,空智大师,空性大师。”卫骁向三僧一一见过,“当年紫霄宫一别,今日再见,不曾想是如此光景。”
“阿弥陀佛!”空智叹息着说,“昨是今非!昔日卫施主因龙门镖局灭门惨案向魔女殷素素寻仇,今日却成了群魔之首,更要阻止我们向这些魔头寻仇!果真世事无常,让人慨叹!”
卫骁回头看向杨逍、范遥、韦一笑、五散人,以及五行旗和天鹰教众人,目光在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其中只有说不得和冷谦甚少杀人,道德标准比许多正教中人还强些,余下的不说个个血债累累,可称其一声魔头并无过分。
如果不做明教教主,卫骁是绝不会管他们死活的,可既要收服中原那几十股明教势力,要做这明教教主,就必须得替他们承担这一切血债!
卫骁豁然转身,语气十分坚决:“我如今是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自我以后,自然会好生约束他们。明教教义光明正大,我会根据教义,重订教规,纠正他们的行差走偏,明教杀了六大派许多人,六大派杀了明教的人更多。当年在紫霄宫,我为了民族大义,当时放过了殷素素。不知道今日,诸位能不能为了民族大义,放过他们?”
空智摇头:“卫施主何时放过了殷素素?既然放过,事后为何借其子疗伤之事将她逼死?”
卫骁勃然变色:“我什么时候逼死了她?我不欠张无忌的,更不欠殷素素的!他儿子有伤,我想治就治,不想治就不治,治他是人情,不治是本分!少林高僧向来把慈悲为怀挂在嘴边上,当时不也对受伤稚子见死不救吗?”
“你!”当年张三丰找到少林寺,要用武当九阳功换少林九阳功给张无忌修炼,好治他的伤,可是少林和尚一口给拒绝了,此举确实与他们向来口口念的“佛家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宗旨不符。
卫骁又说:“听闻少林寺还有个规矩,只要有人不得传授偷学武功,发现以后轻则挑断全身经脉,令其成为废人,重则直接处死。诸位高僧重武轻人,原是成了规矩的。”
空智冷哼一声:“卫教主莫要狡辩,只说今日如何了局便罢!”
他不再叫“卫施主”而叫“卫教主”而是分出敌我,把他认作是魔教头子了。
“如何了局?”卫骁目光在旁边的空闻、空性脸上扫过,“当日你们曾经提出来,要以三敌一,挑战三丰真人。不若今天效仿当初,你们三个跟我打一场,我若输了,明教上下,任你们处置,你们要输了,少林跟明教的仇怨从此一笔勾销,如何?”
这话说完,许多人都倒吸了口凉气,都觉得卫骁太过狂妄!
少林神僧,见闻智性,已经成名几十年,是江湖中的顶级人物,他门的徒弟,圆字辈高僧,随便拿出来一个打巫山帮、五凤刀,乃至当年的神拳门之流,也是“灭门”级的。
这三大高僧联手,天底下几乎没有人能够抵得过,当年要挑战张三丰,大家心里也觉得双方胜负在五五之数,甚至三僧这边胜面更大一些,卫骁虽然都说他武功高强,这些年也做下不少惊人的业绩,可毕竟年轻,要独战一位神僧尚可,挑战两位必败无疑,挑战三位,跟找死没啥区别。
空智以为自己听错了:“卫教主是打算一个人打我们师兄弟三人?”
卫骁点点头:“大师觉得如何?”
空智看向空闻,两人都认为,自己成名多年,年纪又比对方大那么多,三打一,就算赢了,也很不露脸,日后传扬出去,太让人耻笑少林。
那空性却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卫教主要一个人对付我们三个,那很好啊!”说着先摆出龙爪手的姿态,他精研少林龙爪手多年,屈膝探爪,势如凝渊。
卫骁看了一眼,便认出他这一式要如何使劲发力,跟空闻和空智说:“他一个人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两位还是一起上吧!”
空性气得大喝一声:“魔头!你太小看我!”纵身直窜过来,劈手就是一抓。
卫骁早看出他的发劲迹像,他这一抓要如何发力,手脚如何配合,都预判出来,轻松躲过。
空性一抓落空,双手反抓,连环三下,迅如奔雷,毫无例外地又被闪过。
这大和尚怒气更盛,将龙爪手里的精妙绝招一式一式施展出来,“捕风式”“抱琴式”“拿云式”“抢珠式”等等,指爪如钩,出招又快又狠,一个灰袍僧人便似变成了一条灰龙,龙影飞空,龙爪急舞,不断压制卫骁,要让他无处可逃。
只是卫骁修炼了九阴武学总纲,又修炼了乾坤大挪移,他的招式脉络只要扫一眼就能完全了悟,他身法飘然,仿佛混不受力,在空性爪影之中左飘一下,右挪一下,空性一口气抓出五十多爪,连卫骁的衣服边都没摸着。
龙爪手总共才三十六式,空性五十多招使出来,已经有很多招式重复使用。
空智看出卫骁的厉害,向空闻看了一眼,大声喝道:“魔头休要猖狂,看我佛门伏魔神通!”说把抬腿迈到卫骁面前,挥掌推向卫骁胸口,用的是神掌八打中的“裂心掌”。
卫骁意在看他们武功招式,仍然没有招架,再度向旁侧身闪避。
空智一掌击空,进步出掌,连使“碎心掌”“撞心掌”,都没打中卫骁,忽然招式一变,改用一指禅,一根手指,尽力吞吐,仿佛囊括无穷,直往卫骁胸口要穴点来:“听说卫教主一阳指力天下无对,老衲今天以少林一指禅领教!”
卫骁仍然不还手,再次闪躲,空智愤恨,连出十数指,都没有点到卫骁。
空闻看出两个师弟合力都打不到卫骁,于是自己亲自出手,使得是拥有“少林第一掌”之称的般若掌。空智练成少林十一项绝技,是少林百十年来年所少有,空闻大师不像师弟那样追求数量,仅仅专研四五门,这般若掌是他下苦功夫最多的,掌力打出,似空非空,似有非有,卫骁可以清楚地看清楚空智和空性武功的劲力使用,看空闻就有些费劲,不得不凝神应对。
他不再只挨打不还手,直接使出乾坤大挪移神功,牵引空性的龙爪手去抓空智的面皮,引导空智的一指禅去戳空闻的胸口,再把空闻的般若掌转去拍向空性的秃头。
三位神僧武功之高都是当时一流,联起手来比玄冥二老更强,卫骁以一敌三,将九阴真经全部调动起来,催动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功夫,不断转移他们的招式。
他只用了三招,殷天正就看出来了:“乾坤大挪移!”
庄铮等五行旗掌旗使也都纷纷惊讶:“这就是乾坤大挪移吗?”
周颠刚要开口回答,那空性就被空智一指戳中胸口,闷哼一声,跟喝醉酒了似地“噔噔噔”连退十几步,两眼一翻,向后仰面晕倒!
110 倚天屠龙再相会
卫骁本来要牵引空闻用般若掌去拍空性,空闻却看出厉害,把掌力使得似虚似幻,每一招都只用一半,与卫骁劲力一触立即变招,虽然招式仍然受到影响发生变形,好歹没真拍到空性身上。
卫骁便引到空智用一阳指去戳空性,空智功力深厚,一指几乎破了空智的膻中气海,如同一根铁锥刺入空性胸口,封闭经络,窒碍了气息,空性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晕死过去。
空智见误伤师弟,大是震惊,卫骁又引空闻的般若掌拍向他,他急忙退步躲避,用一指禅去戳卫骁,卫骁再引到他的一指禅去戳空闻。
卫骁以第七层乾坤大挪移,可以完全调转空智的拳脚去攻击空闻,无论是一指禅还是神掌八打,却无法百分之百调动空闻的般若掌去拍空智,但已可以将他的掌力转向别处。
空闻每拍出一掌,都被强行改了方向和力道,掌掌拍空,难受至极,而空智的一指禅不断戳过来,他要出掌招架,却不能还击,招式之间难免出现破绽,被卫骁募地探出一指,使得不是自己赖以成名的一阳指,而是空智的一指禅!
卫骁练成乾坤大挪移以后,天底下的武功基本上看一眼,就知道运劲发力的法门,他周旋在三僧之间,互拆了一百多招,已经把空性的龙爪手,空智的一指禅,还有空闻的般若掌都看得明明白白,这时候以九阴真气催动一指禅功,一指点出去,无声无息,似柔实刚,正中空闻肋下。
空闻“嘿”了一声,踉跄退后两步,虽全力想要站直身体却无法做到,缓缓坐倒。
未等他完全坐在地上,卫骁反手一招般若掌的“无声无色”,直接把空智拍飞出去,大口喷血,横飞出十丈多远,再也爬不起来。
“承让了!”卫骁站得笔直,居高临下问空闻,“明教和贵派的仇怨,可一笔勾销了么?”
“你……”空闻强行调运真气开口说话,“你的一指禅和般若掌是跟……”话未说完,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跟你们学的啊。”卫骁也不隐瞒,“你们使了这么半天,我都看明白了,就学了两招。”
众人无不骇然失色,一指禅和般若掌都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少林僧人要学习之前,先得学习一大堆打基础的武功然后才能开始修炼,日夜苦修,也得至少十年功夫才能大成,卫骁只看了这么一会就学会了,还用它们打翻了空闻、空智两位神僧,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唯有殷天正、韦一笑、杨逍、范遥四个对乾坤大挪移有些了解的激动万分:“乾坤大挪移!不愧是本教的护教神功!”
空闻大师叹了口气:“罢了!我师兄空见的仇,不报了!”
卫骁说:“少林寺杀了……庄大哥,少林杀了咱们有多少人?”
庄铮大声说:“至少也得有一百多人!”
卫骁说:“我做主,少林寺杀了本教一百多名弟子的仇,我们也不报了!”
圆字辈的僧人过来扶起空闻三人,对卫骁怒目而视。
卫骁不理他们,又要去跟其他门派说话,忽然灭绝师太厉声喝道:“少林派的仇不报,我们峨眉派的仇却是非报不可!”
卫骁表情专为严肃:“师太,我承你当年刀剑相逢的情,再加上秘籍有郭大侠、黄帮主的渊源,对峨眉派是处处优待,时时包容。师太,咱们都有共同的志向,把鞑子赶回漠北,那才是最重要的,希望你……”
灭绝师太大声打断他:“把鞑子赶回漠北,可以用堂堂正正的手段,你自甘堕落,做了群魔之首,峨眉派从此跟你恩断义绝!峨眉弟子听令,跟我杀光这群魔头!”
她师兄孤鸿子跟杨逍比武,被杨逍夺去倚天剑又摔在地上,活活气死,她徒弟纪晓芙被杨逍强抱,虽说纪晓芙爱上了杨逍,生个女儿姓杨叫不悔,可在她眼里,这个徒弟也是被大魔头给生生糟蹋祸害了。她很喜欢纪晓芙,甚至打算把掌门之位传给纪晓芙,就因为纪晓芙不愿意按照她的吩咐,假意回到杨逍身边伺机杀了杨逍,她便一掌拍死了这位爱徒。
就在不久前,她的徒弟还被青翼蝠王韦一笑吸干鲜血而死。
如今卫骁做了魔教教主,她怒不可遏,当场跟卫骁割袍断义,然后举起倚天剑刺向卫骁。
她内力本极深厚,修炼了九阴真经以后,武功更上一层楼,一剑刺出,剑上附着真炁,刺破空气,发出“嗡”的一声,直刺向卫骁的咽喉。
这一剑,已经是不留半分情面,真心要把卫骁一剑穿喉了!
卫骁闪身躲过,还未站稳,灭绝师太有一招峨眉派的绝杀剑招,剑势斜劈,要把卫骁斜肩拢背砍成两半,卫骁再次晃身闪避,灭绝师太一剑劈空,募地打出左掌,倚天剑顺势反撩!
这下剑中夹掌,凌厉非常,剑还未到,先有锐风扑面,割断卫骁挂着玉佩的红绳。
倚天剑太过锋利,卫骁不敢空手接白刃,纵身向后飞跃,凌空点出两指,打断灭绝师太的后续进攻。他闪到三丈之外:“师太,我已经让了你三剑,我劝你悬崖勒马,带你的人下光明顶去,日后咱们还能一起并肩杀鞑子。”
灭绝师太怒喝:“哪个要你让!魔头,拿出你全部的本事来,看老尼姑杀不杀得了你!”
她说着又冲过来,降龙卫中,萧桓锐从身后专门抱着屠龙刀的人降龙卫把刀抓过来扔向卫骁:“师父接刀!”
卫骁再度向后飞掠数丈,反手抓住屠龙宝刀,随着一声闷闷的低沉的响声,黑沉沉的宝刀出鞘:“师太,你再不退后,咱们多年的交情,就真的要付之一炬了!”
灭绝望着屠龙刀,眼里瞳孔收缩,精芒暴涨:“好!倚天屠龙首次相逢,咱们做了朋友,今日倚天屠龙二次相逢,咱们杀个你死我活!”
她抢步近前,持剑点刺,卫骁横刀封挡,刀剑相击,“当啷”一声。
上次两人各使刀剑互砍,意在取出里面所存的秘籍,用的都是横劲,若是普通的刀剑,他们如此发力,自动就能震得寸寸断裂。这次生死相搏,用的是正常的劲力。
真气注满,刀剑相击,灭绝师太内力不如他,倚天剑被向一旁震开。她也知道卫骁内力强横,料到是这般结果,长剑借势画弧,反向横扫卫骁的腰肋。
卫骁在刀法上造诣有限,远远不能跟练剑几十年的灭绝师太相比,若以刀法对战剑法,见招拆招,必然失败,可以肯定撑不过二十招。
111 剑气刀芒
卫骁擅拳脚不擅器械,如果灭绝师太用普通的宝剑,他可以用一阳指力或者降龙掌力将剑震断拍碎,若是拿着倚天剑的不似灭绝师太这样的剑术宗师,他也不惧。
一者灭绝师太精修峨嵋剑法数十年,内功深厚,剑法绝伦,郭襄家的武藏太过丰富,传下来的剑法既博且深。二者倚天剑非比寻常,加注内力之后能够挥出剑气,灭绝师太昔日与金花婆婆对战,倚天剑尚未出鞘,就有青气透出,斩断了金花婆婆的珊瑚金拐杖。
卫骁的二品一阳指力,也抵不过倚天剑气。
这也正是灭绝师太觉得自己能够干掉卫骁这个大魔头的底气!
要对付倚天剑,必须用屠龙刀,卫骁刀法远不及灭绝师太的剑法,但他知道天下武学的原理,所谓刀行厚重,剑走轻灵,屠龙刀比倚天剑重很多,他的内力又远比灭绝师太深厚,因此他不跟灭绝师太拆招,呼吸之间,早把九阴真气由阴转阳,化作满身的九阳真气,用来灌注屠龙刀中,抡起来,以开天裂地之势狠狠往灭绝师太头上砸下去!
灭绝师太跟他在江南相处了两三年之久,深知他的厉害,不敢硬接这一刀,以九阴真经上的身法向旁闪开,同时剑势反转,撩刺卫骁腋下。
卫骁一刀劈空,刀随人转,双手握住刀柄,再转为拦腰横扫!
灭绝师太剑未刺中,刀锋已至,托着黑沉沉的刀芒,要把自己斩成两段。她急忙轻喝一声,腾空跃起,倚天剑自上而下,自刺卫骁头顶。卫骁右膝微屈,踏地借力,抡刀斜着向上反砍。
“叮!”倚天剑刺在屠龙刀上,剑气刀芒同时幻灭,发出一声响,灭绝师太身子向后飞去,将刀上传过来的力道卸去。
卫骁力大招沉,内力浑厚,若非她炼过九阴真经,这一下触碰就会被震得吐血。
灭绝师太也参悟过九阴总纲,内功、剑法,俱都突破原来瓶颈,借势化去刀中传到过来的强劲力道,身子飘然飞跃,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再度刺向卫骁,卫骁横刀反劈,灭绝中途变招,斜着削向卫骁的脑袋……
卫骁决定扬长避短,不跟灭绝师太按套路打,每一刀都使全力挥出,那架势,要把灭绝师太连人带剑劈成两半,一刀狠过一刀,一刀快过一刀,他们站的地面被刀芒剑气划得支离破碎,出现一道道横七竖八的沟痕。
灭绝师太也晓得扬长避短,坚持走轻灵路线,要按照九阴总纲讲的“以虚胜实”,“亦不足胜有余”,如今她是“虚”,卫骁是“实”,她是“不足”,卫骁是“有余”,卫骁虽然短时间内占据了上风,可暴风骤雨不能持久,每出一招,卫骁所耗费的真气是她的好几倍,时间长了,卫骁肯定会后劲乏力,那时候自己乘隙反攻,必能一举将其诛杀!
卫骁亦知道这个原理,却打得是另一番心思,只是狠轮屠龙刀,狂劈硬砍。
每次刀剑相碰,灭绝师太都觉得气血翻涌,膀臂酸麻,她尽量凭借精妙的招数避免刀剑相撞,程希反击,可卫骁虽然不懂刀法,却因参悟九阴总纲和乾坤大挪移,知道刀法运作的原理,每一刀劈出,虽然招式不够精妙,可暗合刀法使劲发力的原理,灭绝师太想要寻找破绽乘隙反击也做不到,每过几招就免不了刀剑相碰。
卫骁总共劈出三百多刀,刀剑相撞六七十下,终于在最后一次撞击不堪重负,“当啷”一声,刀剑二次折断,屠龙刀的刀头和倚天剑的剑尖双双坠落!
灭绝师太身子上在空中,运力将断掉的倚天剑向卫骁打过来,一招佛光普照掌紧随其后,卫骁用屠龙刀磕开倚天剑,以左手使“亢龙有悔”拍出去。
“砰!”灭绝师太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倒飞出数丈远,重重摔在地上。
峨眉弟子们赶紧过去把灭绝师太扶起来,灭绝师太呕出一口鲜血,瞪着卫骁,双眼赤红,几乎喷火:“大魔头!你快杀了老尼姑,不然早晚有一天,我还是要杀光你们!”
卫骁不理会她,跟峨眉弟子们说:“快带你们师父下山去吧!好生医治。”
峨眉弟子们跟卫骁都相熟的,道了几声谢,搀扶着灭绝师太往山下走。
有个女弟子叫丁敏君,要来把断掉的倚天剑捡走,卫骁拦住:“倚天剑就留在我这吧,没了倚天剑,师太还能安度晚年,有了这把倚天剑,她非得提前走火入魔不可。”
灭绝师太又气又恨,听了这话,忍不住又呕出一口血来。
丁敏君不敢强行取剑,只得应了声,转身离开。
目送灭绝师太下山,卫骁微微叹息,募地豁然转身,看向其余四派:“你们还要打吗?若不打,就下山去吧!”
他单人击败了少林三位神僧,又打败了宛如杀神般的灭绝师太,震慑全场,六大派和明教双方,全都被他的武功给骇住了。
正教这边不敢再打,可就这样下山去,又觉得太也丢人。
崆峒五老互相看了几眼,掌门人关能站出来:“我们师兄弟五人想要领教卫教主的神功。”
崆峒派名声在外,当年祖师木灵子以七伤拳纵横天下,威震武林,江湖上提起七伤拳,无不心生凛然,连谢逊要去找成昆报仇,想到的也是抢劫七伤拳谱。
崆峒五老觉得,他们单拿出来,肯定无法跟少林神僧相比,但五人联手,全部使出七伤拳,绝不会输给少林三僧,甚至还有过之,毕竟七伤拳更胜少林七十二项绝技!
卫骁听他们划下道来,便点头:“好,你们一起上吧!”
萧桓锐忽然插口:“师父,您已经连打了两场,不如让徒儿代你打这场。”
他这一说,提醒了还处于震惊中的明教众人,杨逍、范遥、韦一笑都开口要代替他对战崆峒五老,连殷天正也说:“六大派的仇恨都是跟我们结的,不能只让你一人代我们受过。”
卫骁说:“不必,你们都退下,让我来。”
他也不摆出架势,就那么站在原地,任由崆峒五老把他围在中央。
“小子,听说你的屠龙刀是自谢逊那恶贼手上取来的,你还受了他两记七伤拳。你不要以为挨过他的拳,就也能扛住我们的,须知七伤拳奥妙无穷,我们兄弟有师承传授,更加正宗,谢逊那恶贼照着秘籍自行修炼,已经落入旁门左道……”
卫骁皱眉:“别说废话,快点来吧。”
112 七伤加倍
崆峒五老被卫骁不屑的口气激怒了,老三常敬之大喝:“你瞧不起本派的七伤拳,就先来吃我一拳,尝尝滋味!”
他开口说话,神动不停,最后一个“味”字说完,拳头已经到了卫骁面前。
常敬之绰号“一拳断岳”,拳力强得惊人,一拳击出,有裂石碎铁之能!
卫骁豁然转身,不闪不避,攥紧拳头,迎着他的拳面硬怼过去。
“砰!”双拳相对,响起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常敬之大声惨叫,被打飞出数丈远。
旁人也就罢了,有不少人都看出来常敬之不是卫骁的对手,被一拳击飞也不意外。
崆峒五老却惊诧万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七伤拳!七伤拳!你怎么会本门的七伤拳?”
这下其他人也都震惊住:方才卫骁用的是七伤拳吗?
卫骁当年在冰火岛用身体硬受了谢逊两记七伤拳,回来以后参悟九阴武学总纲,又修炼了乾坤大挪移心法,已经想明白七伤拳运劲发力的原理。
常人一拳一脚打出去,只能用一股劲力,或砸或劈,或捣或崩,譬如寸劲,练好了这一种就能行走江湖。能打出两种尽力的就是高手,能使出三种劲力的,甚至带着什么螺旋劲,震裂劲等,更是一流高手!
七伤拳,一拳打出要蕴含七种力道,一拳打中,敌人筋肉骨骼全部碎烂!
可要练成也是极难,一般的内力难以支撑,也很难在瞬息之间供给这种负荷。
发明七伤拳的祖师是个天才,将人体内阳气阴血,心火肾水肝木脾土肺金,各自调动一道真气作为基础支撑一股劲力,合成七伤拳劲,仗之杀敌,百战百胜。
可是普通人的脏腑无法支撑这种消耗,每打出一拳,先透支自己五脏六腑的元气,还未伤敌,先聚气运劲之时,就先伤了自己。
卫骁内力浑厚,以九阴真气通过乾坤大挪移心法分化出七股,分别支撑一股拳劲,也打出了七伤拳的效果,而且比常敬之那正宗的七伤拳更强。
对拳之前,常敬之脏腑就已经气虚血弱,两拳向平,他的七股拳劲全被反弹回来,再加上卫骁打过来的另外七股拳劲,总共十四股,登时将他右手打成粉碎性骨折,整条右臂寸寸断折,肩骨和右肺也都被震伤,一要开口说话便撕心裂肺地咳血!
卫骁说:“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你们最好能见好就收,赶紧回崆峒山去吧。”
剩下的崆峒四老觉出自己不是卫骁的对手,可是就这样下山,日后崆峒派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怕是要彻底沦为笑柄了。
老三唐文亮咬牙切齿,攥紧拳头:“魔头,不要猖狂!大哥二哥五弟,咱们一起上!”
他说完没有立即向卫骁出拳,而是等其他三个兄弟都包围过来,才大喝一声,抢步进攻。
四个拳头,从前后左右同时打向卫骁,卫骁骤然转身四十五度,双手张开,使出乾坤大挪移神功,各自将两个敌人的拳头拨转,令其攻向自己人!
他先前无法百分百导引空闻大师的般若掌,此时却能同时搅动崆峒四老。
“砰!砰!”崆峒四老两两相对,拳头都跟同伴对撞,这七伤拳本就是先伤自己,再伤敌人,跟自己功力相若的七伤拳对上,立即伤害翻倍,四人都感觉心肝肺脾有的如被油煎,有的如被冰封,有的似被几万根针刺着,难受至极。
他们大吼着,再次出拳,这次不再是四拳齐至,有了先后,卫骁抡起拳头,“砰砰砰砰”跟每人对了一记,四老全被打飞,口喷鲜血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卫骁半开玩笑地说:“按照某些人的说法,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没有杀你们,你们要记得感恩戴德,莫要再胡搅蛮缠,赶紧下山去吧!还有,从今以后,明教和崆峒派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了,你们要想着报仇,我可要斩草除根了!”
崆峒五老听完,气得又一起喷出鲜血,由弟子们背着,赶紧下山去了。
送走了崆峒派,卫骁把目光看向华山、昆仑两派,华山派掌门的鲜于通干咳了一声,转向昆仑,昆仑派掌门何太冲把头转向一边,看向自己的老婆班淑娴,班淑娴叹了口气,又看向鲜于通,鲜于通吧嗒吧嗒嘴:“要不咱们也走吧?”
他身边一高一矮两位长老为难地说:“就这么走了,恐怕要被江湖同道耻笑?”
鲜于通面带笑意看着微笑,嘴唇微动,笑声跟两位长老说:“要不,您二位上去,让那魔头领教领教我们华山派反两仪刀的厉害?”
高长老说:“这魔头方才打灭绝老尼时候你也看到了,单凭我们的反两仪刀恐怕不行,要是加上昆仑派的正两仪剑,或许还能有三分胜算。”
鲜于通打开折扇,走到何太冲夫妇跟前说了提议,何太冲夫妇对自家两仪剑法颇有信心,自忖单打独斗不如少林三僧,但结阵以后,足以击败三僧联手,再加上华山两位长老,必能取胜,虽说以四敌一,颇失身份,但卫骁连少林神僧和灭绝师太都打败了,他们能斩杀了这个魔头,也算是能让两派扬名了!
华山高长老提着刀走在最前面:“卫教主,我们华山、昆仑两派,要联手挑战你,你要是赢了,咱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作罢,你要是输了,可怪不得我们。”
明教等人听了,齐声喝骂他们无耻,周颠骂得最凶,杨逍、范遥、韦一笑等抢上前来,要求替卫骁出战:“何太冲这种货色,何须教主出手?”
殷天正却说:“昆仑的两仪剑法,华山的反两仪刀法确实有独到之处,不可小觑,不能让他们联手,可四对四,咱们也出四个人。”
“不必!”卫骁记得,昆仑派正两仪剑跟华山派反两仪刀都是从中国固有的河图洛书以及伏羲文王的八卦方位推演而来,奥妙精微,若能研究到极致,更胜乾坤大挪移。
他当年得了九宫白莲剑法开始学习研究易经,对于先后天八卦,九宫、八门、九星等等都有涉猎,后来从张三丰那里得来“真阴真阳”“阴阳一体”之说,又兼修九阴九阳两大神功,对阴阳五行八卦了解愈深,却始终觉得尚有一层窗户纸没能捅破。
他想要亲自见识见识这正两仪剑和反两仪刀,看看能不能让自己彻底突破这重天地!
“来吧,你们四个!”屠龙刀已经断了,卫骁把那把当年周子旺送的秋风扫落叶拿在手中,剑尖斜指向下,任由四人将他围在中央。
113 刀光剑影演河
何太冲、班淑娴,练得是昆仑正两仪剑剑法,华山二老练得是华山反两仪刀法,所为两仪,指的便是阴阳,易有太极,而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河图上,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一、三、五、七为阳数,形成阳鱼;二、四、六、八为阴数,是为阴鱼。阴阳有生有成,螺旋转动,方成天下。
正两仪剑,是沿着阴阳鱼方向转动,何太冲使阳剑,班淑娴使阴剑,两人一刚一柔,剑势连绵,顺势而行。
反两仪刀,是逆着阴阳鱼方向转动,高长老使阴刀,矮长老使阳刀,刀式圆转,逆势不绝。
本来正反转动,势必刀剑互击,他们自己先打到一处去,只是中国的河图模型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天生地成,地生天成,阴阳二气流转,生生不息。四人都是一派宗师,刚开始还有些滞涩,可越到后面越顺滑,丝丝入扣,此攻彼援,你消我长,反复变化,层出不穷!
卫骁修炼九阴九阳两大顶级神功,一直想要参悟张三丰说得“即阴又阳”的状态,修炼了乾坤大挪移以后,对阴阳变化的领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可还是未能有质的变化,如今四人上下飞腾,左冲右突,剑气纵横,刀风凛冽,相当于给他摆下了一个立体的河图模型!
人言“一阴一阳谓之道”果然博大精深,虽只两仪,却能衍化无穷。
卫骁看得心潮澎湃,仿佛新世界的大门就在眼前,只要他一抬手就能推开。
当然,身处刀光剑影之中,还是危险万分的,前后左右四面都是利刃光幕,四面八方密不透风,好似有千锋万刃,卫骁展开自己最精通的落英剑法以快打快,跟对方的两柄剑两口刀接连不断地对撞,撞击之声发出“当——”一个长音,经久不绝!
卫骁在剑法上的造诣远胜刀法,他以刀法跟灭绝师太拆招,过不了二十招,以剑法跟灭绝师太拆解,至少能斗到八十招之外,当然这是扣除内力和兵器上的优劣势之外说的。
若是何太冲四人没有结成正反两仪剑阵,单以剑术比拼,卫骁也不惧四人,可这刀剑合璧,结成阵势,他就拆解不了了,只二十多招过后,落英剑法便招架不住,卫骁稍稍加大了些内力输出,在落英剑法之中加入了乾坤大挪移的力道,秋风扫落叶每次跟对方刀剑相击,强行将刀剑引向旁边,四人内力差他太远,招式不受控制地变形走样,阵势便出现破绽。
卫骁在制造出来的破绽当中游走,在外人看来,刀光闪闪,剑气纵横,好似狂风骇浪,卫骁则是一叶孤舟,随波逐流,上下摇曳,仿佛下一刻就要倾覆大海,被乱刃分尸,可偏偏他十分从容,身法轻灵,飘然若仙,每次都在险之又险的状态下避了开去,斗到百招开外,连根头发丝也没有被对方割下来。
卫骁贪看剑阵,参悟阴阳之道,斗到三百多招之外,还要再看下去,却发现何太冲鼻洼鬓角汗水连淌,班淑娴满脸水渍,华山高老者气喘吁吁,矮老者胡子都打绺了,不禁很是惋惜遗憾:你们四个可是掌门级的人物,何太冲是昆仑派掌门,班淑娴是太上掌门,武功比他更高,华山二老是华山掌门鲜于通的师叔,怎么就这点能耐?
他发现,这四个人已经使不出什么新花样了,虽然还有新招式出来,但剑意刀意层次都是那些,再继续下去,也就是这么回事,卫骁已经把他们这套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可惜他们水平太次,这正反两仪剑阵使得莫说不够圆满,连半瓶水的能力都没有达到,自己距离那道新世界的大门,已经到了跟前,可就是没有推开!
“唉!”他叹了口气,剑上又使出乾坤大挪移的力道,牵引对方刀剑制造破绽,然后先一剑刺穿何太冲肩甲,再一剑划破班淑娴大腿,同时旋风扫叶腿,“砰砰”两声,把已经累的够强的华山二老踢得吐血飞去,跌进人群堆里。
四人狼狈万分,被徒弟们扶着簇拥在当中,卫骁挥手:“赶紧走!”
两派最厉害的人败得如此凄惨,剩下的也不敢再来找回场子,只能沮丧离场。
六大派,少林、峨眉、崆峒都已经走了,昆仑和华山这下也要走,丐帮帮主史火龙摸了摸鼻子:“咱们也走吧!”
“站住!”卫骁开口喝住。
丐帮的人都紧张起来,纷纷拿起武器,看向卫骁:“你要怎地?”
卫骁盯着史火龙,看了大约半分钟,把这人给看毛了,手拿打狗棒,平端在面前:“你要做什么?”跟左右护着他的副帮主还有四大长老说,“这小子要敢冲过来,咱们就一拥而上!”
卫骁冷笑一声,骤然发力向前迈步,一跃十丈,直接蹿到丐帮堆里。
“不得放肆!”掌棒龙头抡起铁棒,兜头打来!
卫骁一记“见龙在田”拍在棒上,铁棒向后弯折成弧形,劲力不消带着掌棒龙头一起飞走。
他再一记“鸿渐于陆”拍中铁钵,把掌钵龙头也给打飞。
剩下的传功长老跟执法长老,被他一招“龙战于野”将两人同时拍飞,再一招“利涉大川”击飞了高副帮主,直到史火龙面前。
史火龙举起打狗棒打过来,卫骁劈手夺过,再伸手抓住史火龙的肩膀举了起来。
史火龙痛的嗷嗷大叫,用手去掰卫骁的手,只是他肩膀处几处穴道被卫骁扣住,全身使不出力气,只能哎呦呦地让身边的丐帮弟子赶紧出手围攻卫骁。
几位长老龙头都已经吐血,此时不顾内伤返回来救史火龙:“快把我们帮主放下!”
卫骁脚下轻点,身子已经倒退回原位,左手把史火龙摔在地上,右手持打狗棒点住他的脖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卫骁早看出这个史火龙不对劲,根本不是自己过去认识的史火龙,一出手试探,果然啥也不是,被他轻轻松松擒了过来,打狗棒前端往他脸上一挑,登时挑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个塌鼻梁的光头大汉来。
“果然史火龙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卫骁看向丐帮,“哪一位是陈友谅啊?”
所有的丐帮弟子都看向那位掌钵龙头,原来丐帮自卫骁走后,原来的执法长老升为传功长老,掌钵龙头去做执法长老,这陈友谅由于屡立大功,被破格提拔做了掌钵龙头。
卫骁转头问彭莹玉:“彭大师可认得他?”
彭莹玉大声说:“这是徐寿辉手下部将!”
人群中一阵大哗,徐寿辉是明教教徒,陈友谅竟然是他的部将!
卫骁说:“你果然是我明教教徒,不错不错,你按照我们的指派,去把史火龙给害死,弄了这么个货冒名顶替,很好。你任务完成的很好,我回头要重重地赏你,快过来吧,咱们一起把丐帮一网打尽,回头我派兵取了湖南,你当立为头功!”
114 从明教教主开始
卫骁记得当年看书时,陈友谅是成昆的徒弟,成昆去跟史火龙对了十二掌,成昆吐血而走,约定三日后再来,史火龙重伤而死,成昆和陈友谅就找了个人冒充史火龙操控丐帮。
他前后数次要跟史火龙用九阳神功换打他手里的狗棒法和降龙十巴掌,也是想史火龙在成昆来的时候能够保住性命。
后来成昆把自己开革出丐帮,卫骁就再也没关注过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换掉的。
他想起陈友谅是徐寿辉的部将,一时兴起,说陈友谅是明教弟子,把丐帮弄来光明顶也是他授意的。这下子可戳了丐帮几位龙头长老的心肺,让丐帮响应少林,一起来打光明顶,确实是陈友谅极力主持的,假冒的帮主史火龙积极肯定,他们这才杀来……
“好小子,原来你是魔教弟子!”高副帮主刚才还喷了血,胡子都染红了,这时大喝一声,出掌去打陈友谅。
陈友谅一记幻阴指点中高副帮主手臂,极寒内力钻进高副帮主的经脉,迅速沿着手臂钻向心肺,高副帮主痛呼一声,身子打颤,陈友谅过来当头一掌,打得高副帮主双眼流血,倒地而死!
陈友谅杀了高副帮主,然后撒腿往山下奔去,丐帮众弟子大声喝骂,随后追赶。
有一些行动慢的,下意识地觉得这事没完,还要跟卫骁交涉,待见几位八袋、七袋的高手都跑了,他们才想起来这是虎口险地,哪里还敢再留,虽然奇怪,陈友谅既然是魔教弟子,为什么不往魔教人堆里跑,反而往山下跑,但一时间顾不了太多,也都大声叫骂,追逐着抛下山去。
只有那掌棒龙头向卫骁讨要打狗棒:“那是本帮帮主的信物,还望还来!”
卫骁拿着打狗棒,看着上面玉质般的杖身:“丐帮被你们弄得一塌糊涂!你们赶不走鞑子,也照顾不好这普天下的穷苦之人,以后,还是由我来照顾他们吧!”
掌棒龙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也听出来他是不想给,又无法强要,一咬牙率众走了。
顷刻之间,大小乞丐,跑了个干干净净。
卫骁以一己之力打跑了六大派,五散人率先过来再次参拜,杨逍和范遥等也对他心服口服,韦一笑连治伤的要求也不提了。
唯有殷天正,心里头的疙瘩始终放不下:“我已经退出明教,另创天鹰教,这次西来只是为了避免圣火被灭,如今强敌已退,你们又有了新的教主,我当告退!”五散人和五行旗都去劝,他也没有答应。
卫骁看在眼里,心想白眉鹰王武功高强,手下天鹰教还剩下不少高手,若就这么走了实在可惜,只是他一双儿女的死都跟自己有关系,虽然殷素素是自杀,殷野王自己找死,死在灭绝师太手上,可心里毕竟别扭。
他便让张无忌去跟外公相认。
张无忌的性格是在理智上能明辨是非,在感性上多从他人角度考虑的。
在他的视角里,母亲殷素素杀死龙门镖局满门上下实在不该,即便都大锦贪财接镖又坏了事,殷素素只杀都大锦,甚或押镖的镖头们也就罢了,自古劫镖的,若自认为是盗亦有道的好汉,只要趟子手蹲在一边不反抗,便只抢镖车,不多杀人,殷素素连老幼妇孺都杀光了,卫骁去找殷素素报仇理所应当。当初在紫霄宫,张无忌心甘情愿用自己的命替母亲偿还血债,卫骁没有杀他,还说好人不能替坏人死了的话,后来也没有杀殷素素,张无忌是心存感激的。
后来卫骁不肯替他疗伤,他又觉得站在卫骁的立场上,不给自己治伤是正常的,他母亲为了他自刎,他更多的是感激母恩,而不是恨卫骁。卫骁不欠他的,在紫霄宫中饶了他一命,后来又不辞辛苦,用了几乎半年时间治好了连张三丰都治不好的寒毒。
这孩子的思维方式跟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忠厚老实,把所有人都往好处想。这几年跟着武当派在卫骁军中杀鞑子,连他父亲张翠山都做了典军书记,卫骁在他眼中不是仇人,是恩人。至于殷野王的死,他也认为错不在卫骁,是殷野王主动乘夜偷袭,被反杀的,况且两军交战,不能论寻常的人情义理。
殷天正一双儿女都没了,骤然看见外孙,意识到这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再英雄,再刚强,到了这时候也撑不住,跟张无忌抱头痛哭。
彭莹玉让他们到石室里面去说,祖孙俩在里面说一会,哭一会,笑一会,直过了两个时辰才出来,殷天正已经又恢复了刚强洒脱之态,答应留在明教,共抗蒙元!
“太好了!太好了!我明教又能恢复昔年阳教主在时盛况了!”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大家众星捧月一般把卫骁请进光明顶大殿,请他做上教主法座,萧桓锐、宋青书、张无忌三人各持两枚圣火令站在他身后,明教诸人由杨逍和范遥等人带头,再次正式参拜教主,这次是双膝叩拜大礼:“属下参见教主!”
卫骁让他们起身,请他们入座,光明左使杨逍、光明右使范遥坐在他两次,只不过座位较小,矮了一层台阶。然后是四大护教法王,再矮一层台阶,四个位置,空了两个,只坐了白眉鹰王殷天正和青翼蝠王韦一笑。再下面左边坐着彭莹玉、说不得、周颠、冷谦、张中五散人,右边坐着五行旗的掌旗使,分别是锐金旗掌旗使庄铮,巨木旗掌旗使闻苍松,洪水旗掌旗使唐洋,烈火旗掌旗使辛然,厚土旗掌旗使颜垣。
他率领左右使者进入禁地密道,把阳顶天夫妇的骸骨请出来,按照明教的教法,点燃圣火,将其焚烧,大家一起念诵:“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熊熊烈火,焚我残躯……”算是做了场宗教仪式,把阳顶天夫妇发送完毕。
自此,他便正式成了明教教主!
卫骁江南军事不能离开太久,他接任教主的第二天便率领人离开西域,赶回江南。
光明左右使要跟在身边听用,两位护教法王也得跟着保护教主,剩下五散人和五行旗,得他授命,仍然回到中原各处义军之中,等待自己的法旨。
115 打狗棒法
卫骁回到江南,加大力度整军备战,这段时间,他已经命人把这些年在海外岛屿上积攒的钱粮兵甲全都乘船运到江南,再加上从海外各国贸易而来的物资,源源不断地灌进来,一部分用来武装部队,一部分用来改善民生。
却说徐寿辉先前得陈友谅设计,要出兵取河南。
陈友谅做了丐帮的掌钵龙头,又控制了个傀儡帮主,原定计划是先灭了明教,回来就发兵过江,丐帮在湖南全境响应。
前番因坐视周子旺败亡,徐寿辉恶了彭莹玉等五散人还有庄铮所代表的五行旗,心中惴惴不安,生怕明教报复,陈友谅给他出的这个主意,他十分认可,暗地里出了不少人力物资相助。
蒙元威顺王宽彻普化令其子通湖南元帅阿思蓝跟徐寿辉战于长江汉水一代,打得不可开交。
卫骁便在这时候出兵,令徐达领天枢军,协同水军沿江而上,切断江南江北的联系,进入洞庭湖以后直供长沙。常遇春领天权军从陆路翻过罗霄山脉,挺入湖南腹地。
湖南的元军一半在江北跟徐寿辉打,已经露出败象,不断从江南增兵,家里空虚,被卫骁两路大军抄了老巢,两路大军很快在长沙会师,然后徐达北上,封锁洞庭湖,常遇春领兵越过湘江,向下扫荡消灭元军的地方残余势力。
这期间,丐帮分裂成好几股,高副帮主和传功长老认为卫骁是群魔之首,又跟丐帮闹得那样不愉快,要是来了肯定没他们好果子吃,于是率领丐帮弟子拼死抵抗,被徐达领兵在洞庭湖上杀个大败,又在长沙城里打巷战,遭到常遇春的捶地痛扁,高副帮主和传功长老全部阵亡,八袋、九袋、七袋、六袋的丐帮中坚力量十成死了九成,彻底没了元气。
另一部分丐帮弟子由掌棒龙头率领逃往四川。
拿下湖南以后,卫骁亲自到洞庭君山,当年他在这里坐上了丐帮传功长老的位子,昔日情形,历历在目,他先去拜祭史火龙。
当日在光明顶上,他抓住了那个假的史火龙,严刑拷问,叫他说出史火龙的尸体埋葬之处,是在洞庭湖边的一处林子里。
他命人挖出史火龙的尸骸,重新装殓,期间凝神敛气,史火龙身上飞出一个小金人,投入到他脑海中的金塔里。金光除了凝就他半透明的身体,还在他手里拧出一根小棍,这位丐帮帮主挥舞小棍,演练一套武功,正是丐帮的镇帮绝技打狗棒法!
卫骁命人厚葬史火龙,然后登上君山,找到总舵的库房。
他做传功长老那些年,给总舵运回来近百万两白银,还有各种古董字画,名贵的瓷器花瓶,都被史火龙存在君山洞穴库房里。
史火龙死的很突然,陈友谅不知道库房里有多少东西,也没有打开库房的钥匙,准备等围攻光明顶以后回来再徐徐图之。
卫骁来到铁门前面,找到锁孔,把打狗棒插进去,运用巧劲拨动里面的机关。
丐帮打狗棒又名绿玉杖,是用一种极特殊的竹子,以特别的手法熬制而成,通体玉化,晶莹剔透,又极有弹性,可以弯折成圈,用倚天剑都无法削断。
卫骁插进打狗棒以后,轻轻敲打感知里面的机关,一点点试验,弄了半天,还是无法打开。
这库房修建在山洞伸出,外面有半尺厚的铁门,用火药都无法炸开。
看来非得用打狗棒法不可了,卫骁猜想,这里面的机关得学了打狗棒法才能拨开,只是用乾坤大挪移一试,果然还是不行。
他按照金塔里面史火龙的小人学习打狗棒法,这帮法是丐帮祖师所创,历来只传给帮主,共三十六路招式,八字口诀。
对现在的卫骁来说,招式还罢了,最重要的是口诀,史火龙只有演练招式,并无讲述口诀,好在小金人身体半透明,经络穴位全都显现,每次出招,真气在身体里面运行的情况清晰可见,卫骁从这些可以看出他是如何运劲发力的,然后再进行归纳总结。
八字诀分别为绊、劈、缠、戳、挑、引、封、转,这些都显而易见,招式名字则随心另取。
这八诀都是运劲法门,每一个都巧妙至极,卫骁身负九阳总纲和乾坤大挪移,也参悟了五天才全部领悟透彻。
再次回到库房门前,插进打狗棒,将八字法诀挨个试了一遍,很快找出规律,拨动里面的机关,那铁门终于开启。
当年卫骁给总舵送回来的那些金银财宝都在,这些年史火龙不但一个子都没花,还额外攒下不少,都藏在这里面。
卫骁命人把东西都运出来,充当军用。
接下来,卫骁全据长江,派常遇春和汤和攻略贵州、云南、四川等地,然后亲率大军越过长江北上,开始收拢义军。
从光明下来以后,卫骁就让五散人和五行旗对江北义军加强教法宣导,利用这将近三年的时间,让教徒们更加笃信教法,知道教主的存在,更把“教主是明尊大神在人间的代言人,转世到人家拯救我们,驱散黑暗,把光明洒满人间”的意识深入人心。
这让义军里面很多首领不满,但卫骁是一步一步来的,切香肠式不断压缩他们的空间,更兼五散人和五行旗在各路军中不仅地位尊贵,又掌握一部分兵权,他们也无可奈何。
卫骁最先选中的目标是郭子兴,郭子兴起家在ah濠州,在蒙元版图中隶属于河南江北行省,他的势力范围跟南京隔江相望。
郭子兴隶属于名叫洪水旗,军中绝大部分的将领都是洪水旗弟子。
卫骁先让洪水旗掌旗使唐洋,率领旗中精锐先来见郭子兴,打的是训练士卒的名义。
后面几日,洪水旗迅速接管了中枢防卫,以及军中训练的工作,然后在郭子兴召集众将研究攻略的时候,五散人中的冷谦,伙同光明左右使杨逍、范遥同时拿着圣火令突然赶到:“教主有法旨传下,所有教徒,跪下接旨!”
郭子兴等人见了这架势又惊又恐,只得绕过桌案,下跪接旨。
杨逍当中宣布两条“法旨”:
第一,教主马上就要过江,让他率领麾下文武要职往江边去迎接。
第二,军中所有防务,暂时全由洪水旗接管!
116 金塔第二层
郭子兴本是任侠出身,以江湖义气结交少年侠士,当年也曾经强行要结交卫骁,后来起兵反元,攻占了濠州,朱元璋就是他的部下,徐达、花云、汤和,跟他们都认识,很多都是同乡。
郭子兴这路人马比较复杂,里面有好些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很多都桀骜不驯,不服郭子兴的指挥,甚至还派武林高手暗杀过郭子兴。
如今明教逍遥二仙拿着圣火令来颁布法旨,郭子兴犹豫着要不要接旨,有从山东过来的强盗头子赵均用,已经自称为王,跟郭子兴平起平坐,这时候见卫骁把他们视为一体,并把郭子兴这个元帅当作首领,轻视自己这个永义王,又要接管军队,十分不爽:“明教教主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跟我们一样的军头……”
他话没说完,杨逍身子一晃,闪到他的面前,举起圣火令当头一下,登时打得脑浆迸裂,气孔喷血,剩下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倒地身亡!
赵均用的护卫们见状纷纷拔刀,杨逍三晃两晃赏了每人一掌,俱都震断心脉,气绝而死。
“敢对教主不敬者,杀无赦!”杨逍又回到原来的位置,问郭子兴,“你可接旨么?”
郭子兴,连同其他的首领、部将们,纷纷跪倒:“属下领法旨!”
这些人在洪水旗精锐的护送下,由杨逍和范遥领着来到江边,等了半日,南边的队伍才过来,先是一艘艘战船靠岸,从上面下来徐达的天枢军,一个个盔甲鲜明,刀枪雪亮,登岸以后,各自在上级的带领下结成阵列,每个方阵五百人,总共是二十个各阵列,沿江摆开。
天枢军前军登岸,然后又拉来了两船降龙卫,每一个都穿着皮甲劲装,腰胯秋水雁翎刀,成雁翅分开,最后才是卫骁的王船。
这架势非同小可,无形中形成一股强大的威压,郭子兴等人的部队,绝大多数连个布甲都没有,武器多以长矛为主,主体上都是穷苦百姓,跟这等训练有素,兵锐甲盛的精兵比起来,狠狠地自惭形秽,很多人都暗暗偷擦冷汗:幸亏没有跟卫王真个打起来,不然肯定损失惨重。
王船靠岸以后,先下来的又是一伙身穿白袍,背着宝剑的降龙卫,由萧桓锐、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四人率领,武功都比方才那些挎着雁翎刀的更高,然后是殷天正、韦一笑两位护教法王先到众人身前,左右卡住死角,确定没有危险,再恭请教主登岸。
卫骁终于从船上下来……这些仪式,已经是尽量减免了,没有铺红毯、撒花瓣啥的。虽然繁文缛节很烦,但很多时候彰显威仪,能够少费许多唇舌,现在把这一套摆出来,已经让郭子兴这班人胆战心惊,在肚子里熄了许多阴谋反抗的念头。
架势摆足,卫骁本人却显得无比谦和,亲自到近前来,把郭子兴等几位首领搀扶起来,每扶起来一个人,他都能叫出这个人的名字,跟对方聊上几句,最后夸赞他们抗元有功。
进城以后,卫骁命人摆下酒宴,宴请这些人,本来他是客人,这下反客为主:“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须得友爱互助,同心同德,劲往一处使,才能把鞑子赶出中原!”
这班人喝着苦涩的酒,脸上笑容洋溢,齐赞教主雄风,有教主率领必能尽早恢复华夏山河。
卫骁吞掉郭子兴部,取得了ah北部和山东西部的大部分地区,封郭子兴为濠州候,余下几位首领也各有封赏,送到江南去养老,把他们的部将按照才能甄别,有用的留下,无用的封个闲散官职送去江南。他们的兵也进行挑选,能当兵的当兵,能种地的去种地,有手艺的去当匠人……
拿下了郭子兴部,卫骁大军越过长江,休整半月,将郭子兴的部队整编消化完毕,再去用同样的方法收其他部的义军。
他一有明教教主的身份,二有卫国精兵伺机而动,很多小股势力都纷纷选择“尊法旨”,当然也有不少不愿意的,他们去依附更大的势力,比如韩林儿、徐寿辉等。
卫骁把法旨传给徐寿辉,这时候徐寿辉已经有了准备,不让五行旗和五散人进入他的军营,大肆拘捕屠杀明教的嫡系力量,并安排强弓硬弩,阻止杨逍和范遥进入。
卫骁早料到他会这么做,以明教教主的身份公开宣布,开出徐寿辉的教籍,说他已经被黑暗邪魔附体,是光明大神要消灭的邪神,跟蒙元鞑子一样,都是残害好人的恶魔!
同时广传法旨:任何人杀掉徐寿辉,都会成为展出邪恶的光明使者。
徐寿辉顶着红巾军起义,搞得就是这一套神神鬼鬼的东西来召集群众,手底下的大多数部将,以及手下全都是教徒。他们起义的口号和纲领都跟宗教有关,每个人都深信不疑,等得到总教颁布的“法旨”之后,顿时哗然。
像他们这种向往光明,驱散黑暗的虔诚教徒,如何能奉一个黑暗邪魔做首领?
很快,徐寿辉麾下的士卒就有逃跑的,纷纷远离黑暗,投奔光明,真正意义上的“弃暗投明”,很多人还磨刀霍霍,要斩了徐寿辉的脑袋,为教立功!
徐寿辉连日历睡不好,坐卧不安,看谁都像是下一秒就掏出刀子刺向他的人。
卫骁加紧宣传,不过两个月功夫,徐寿辉军心涣散,部下逃亡者大半,又有一部分要干掉徐寿辉,引发内部火拼,徐寿辉血腥报复,大开杀戒,斩了几千人,才把局面稳住。
这时候,蒙元的人又来攻打,徐寿辉本来占据上风,这下子形势逆转,连战连败,最终撤到大别山侧,被山上的大寨主钱文飞假意投靠劳军,骗入山中,引进绝地,一举消灭,割了他的脑袋来向卫骁复命。
卫骁派徐达向东,常遇春过江向北,两面夹击,把这里的官兵击溃,尽取江北之地。
这时候的卫骁,已经占据了半个中原和江南,地盘和人口不止超过其他各路义军,跟蒙元朝廷相比也不相上下,真正有了统一天下之势。
他又派人去找韩林儿和刘福通,两人正跟北面的王保保鏖战,有了徐寿辉的前车之鉴,两人探讨到深夜,最终决定向卫骁投诚。
卫骁封韩林儿为明候,刘福通为颖候,送到江南养老,尽得他们的部下。
韩林儿他们这股是义军里面势力最大的,他们都投降了,其他各股义军不再用卫骁派人,自己就派出使者,带着重礼,美其名曰,进贡教主。
最后连张士诚也通过当年贩卖私盐的门路,透过从海沙派进身降龙卫的人给卫骁递话,在卫骁派兵去攻打他之前表示愿意追随大王一起杀鞑子!
卫骁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将所有义军全部收入麾下,黄河以北,巫山以东,已经全是他的地盘,他通过政府明教两套体系,把这土地上的民众和物资强有力的组织起来,总共得三十五万大军,分成七支队伍,除了原来的四军,又新增了摇光军、开阳军、玉衡军,他从郭子兴部下挖出朱元璋,从刘福通部下挖出傅友德,提拔从徐寿辉麾下来投诚的倪文俊,分别为一军指挥使。
蒙元朝廷派王保保领兵剿匪,双方各和对峙,第二年,卫骁派出三路大军,分别从三个地方越过黄河,跟王保保展开大决战。
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前年去山东剿匪时候被义军芝麻李杀死,如今芝麻李也在卫骁军中,被分到徐达的麾下,卫骁派水军绕到黄河渡口在各处用火炮轰出阵地,渡军过河,天枢军在中间直取巨鹿。天权军在东,从蒲坂津去攻打山西。天璇军在右,从山东渡河攻向沧州。
中路军人数最多,共有天枢、玉衡、摇光、开阳四支军队,总共有二十多万。
这场战役持续了三个多月,最终花云率领的东路军先夺下沧州,直杀奔大都,一路上势如破竹,蒙元不得不掉王保保回防,卫骁乘势渡过黄河,随后追杀,蒙元大败。
卫骁追到大都,王保保护着皇帝带着能拿走的东西,仓皇逃跑,刚跑到张家口,要从这里逃走,哪知常遇春早杀穿了山西,在这里等着,把去路封死。
前有常遇春拦路,后有徐达猛追,元顺帝拔刀自刎,王保保血战而亡。
最终,蒙元朝廷从皇帝到将军的脑袋,一颗颗血淋淋地被装进木匣里,送到卫骁的面前。
“这些也还罢了!”卫骁看着跟随脑袋来的两个棺材表示很开心。
这俩老头在最后关头,保护着王保保和他妹妹赵敏要逃跑,被五十多名降龙卫好手围攻,最终被弩箭射成了刺猬,由于卫骁特别关照,手下把他们俩的尸体运回来。
卫骁拿起鹤嘴双笔,又看看鹿头短杖:“可惜了,咱们没有机会再战一次,现在我有把握二十招之内把你们拍死。”
他凝神注视二人尸身,两人神魂飞入金塔,在里面演示玄冥神掌和玄冥笔法。
接下来的战斗,卫骁就不再亲自领兵出战,只定下任务,让七军元帅去完成。
自卫骁在江南起兵,到统一天下,总共用了七年时间,他将大都更名bj,定都于此,国号为卫。他大封功臣,封了四王八公十二候,立周芷若为皇后,定下吉日,准备登基大典。
就在大典前夕,他修炼幻阴指的时候,心中隐隐感到有些明悟。
幻阴指的内功,本是极阴极寒的冻气,卫骁用九阴真气发射的,就没那么寒冷,却更加诡异飘渺,在人身体里面时隐时现,到处乱钻。
他试着用九阳真气使用幻阴指,刚开始事倍功半,指力是一股暖流,不冷不热,效果有限。
九阴真气能发射一阳指,九阳真气自然也能发射幻阴指,这幻阴指本是成昆得到的一部秘籍残本,名叫一阴指,法门跟一阳指相类似,只是完全反过来。
成昆花费无数心血将一阴指功法补足,演化成了幻阴指,甚至宁可减弱少林九阳功的内力也要修炼,足见这门功夫的高明之处。
卫骁把成昆后加的那些东西都删掉,只看原本一阴指的修炼原理,从中参悟,再用九阳真气去催动,反复修炼,这日终于有了突破!
九阳神功,虽然名为九阳,实则也需要水火既济,阳刚中有一股柔韧之力,方能生生不息。
九阴真经,九为阳数之极,九阴合用,本就是阴阳并济的意思,只是崇虚胜实。
二者各有侧重点,但都并非一味地极阴极阳。
卫骁通过乾坤大挪移调解阴阳,使其相互化生,再用阴气阳用,阳气阴用,久而久之,就真个阳尽阴生,阴尽阳生,自九阳真气中生出真阴,发射的一阴指力,能够瞬间使人骨髓凝结,经脉封闭。以九阴真气使出一阳指力,可把铜板熔穿,比用九阳真气催发的威力更大,直接将一阳指修炼到了第一品的高度!
却说八卦之中,乾为天,坤为地,天地生人,乾坤交媾,人初生之始,乾卦中的阳爻跟坤卦中的阴爻交换,成了离卦和坎卦。
离卦为火象心,坎卦为水象肾,有了心肾,便有了人身。
肾水为阴,离火为阳,此为后天阴阳,卫骁将阴阳二气之中修出真阴真阳,使其反复交媾,真阳之气还于心,即阳爻回归填满离位,变回成了乾卦,真阴之液还于肾,即阴爻回归添入坎位,变回坤卦,乾坤为先天阴阳。
这个过程,即是道家讲的“抽坎填离”。
原先卫骁体内阴阳二气流转,就如同没有鱼眼的太极图,类似于后世的韩国国旗,如今生出真阴真阳,有了鱼眼,终成太极之象,自后天返还先天,将一身后天修炼出来的真气尽数返还,修成了先天真炁!
这先天真炁,非阴非阳,既阴又阳,卫骁想让它阳它就阳,想让它阴他就阴。
此炁沿着脊柱上的督脉自下而上,一路冲入泥丸宫中。
卫骁脑海里面有个金塔,被这先天真炁冲撞,立即大放光明。
自从卫骁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这塔就只开放了第一层,所有死掉之人的神魂化作小金人都在第一层里面演练武功,此时受了先天真炁,他们原本半透明的身体变得更加凝练,五官都有些模糊的轮廓,同时在地上双膝跪倒,向卫骁拜了叁拜,然后尽数飞起,投入到一方桌案上凌空虚悬的玉尺之中。
过去卫骁凝神看这塔里面的情况,模模糊糊,只小金人最清楚,里面的具体装饰陈设都很虚化,现在完全清晰起来,连墙壁上的龙形花纹上面,每一根龙须都真实可见。
这塔以前给卫骁的感觉,就是个虚假的幻影,如今却让他有种脑子里真有这么个金塔一样,而且,他能够感受到这塔里面自有一个空间。
他退出金塔,发现自己还坐在室内,看着坐下的金丝楠雕花蟠龙云床,以及帐幔、香炉等等,突然间有种不真实感,仿佛在梦境之中。
他去墙上取下屠龙刀和倚天剑,集中精神,手上突然一轻,刀剑同时消失,出现在了宝塔里面,他再动念,手上一沉,刀剑又都重新出现。
他把刀剑收入塔里,又拿起打狗棒,同样能收进去,又拿了鹤嘴笔、鹿头杖,黄铜的香炉,白瓷的茶具,全都能收进塔里!
这可真不错,相当于有了个随身空间。
卫骁最后把云床书案,成套的桌椅全都收进塔里,很快这座宫殿里的东西就都被他搬空了!
他又把心神沉浸,投入金塔,仿佛整个人置身于金塔之中,也成了个小金人,那是他自己的神魂,盘膝坐在刚搬进来的云床上面,继续修炼,运作更多的先天真炁进入金塔。
金塔光明越来越强,震动得也越来越厉害,跟剧烈地震相似,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的身体飘飘悠悠,自床上升起,穿透顶棚进入了第二层,这一层里面浓郁的金光似海水般澎湃喷薄,八面门窗骤然向外同时开放!
……
等金光散去,卫骁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一个歪眉斜眼的少年过来,撇着嘴不屑地说:“小子!既然入了我们星宿派,就要守我们星宿派的规矩,这第一条,就是不能违逆师兄,师兄说的话比天还大,比海还深,师兄我放个屁,在你这里,也得比皇帝的圣旨还要管用!听到了吗?不然的话,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一卷完
001 星宿派
卫骁站在星宿海边,望着星罗棋布,绵延百里的大小湖泊,吹着高原特有的爽风呆呆出神。
金塔第二层开启以后,他就跑到这个世界里来。
这里有星宿老怪丁春秋,有恶贯满盈段延庆,有北乔峰南慕容,还有大理段氏六脉神剑。
这是天龙八部的世界!
先前的倚天世界,没有了,他以为只是单纯地穿越到了一个武侠世界,要在那里终老一生,因此始终过得小心翼翼,甚至战战兢兢,又耗费无数精力,经营人际关系,还率兵起义,统一全国,最后做了皇帝,眼看着就要登基,过一过皇帝的瘾,结果跑到这里来了!
即将要动工比后世故宫大两倍的紫禁城,挖空心思设定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等级名称,带领大臣制定的全盘搞活经济计划,把明教道教佛教混合消弭邪教计划,绕遍全球立碑七大洲的大航海计划,统一亚欧非解放中世纪白奴的计划……全都没了!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卫骁有感而发,唱出了这首脍炙人口的西江月。
“小子!让你去捉五条青背蜈蚣,你跑这里发什么愣?”
那天卫骁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丁春秋目前最小的徒弟,当日刚赐了名号叫做羊刃子,这会一路飞奔过来,直到卫骁近前,劈手就来抽卫骁的耳光。
卫骁是神魂穿越,这个身体也是十六岁,长得纤细瘦高。他过去在倚天世界练的外家功夫,需要打熬筋骨的那种都没有了,譬如大力金刚指,算是白练了。因外家功夫都炼在筋骨肉皮上,如今换了身体,原来身上练出来的功夫自然都没有了。
可是他内功还在,先天真炁跟着神魂相抱相合,一点都没糟践,此刻在身体里面流转游走,迅速提升脏腑功能,动念之间,便能随心所欲化作各种属性的真气。
羊刃子抬手抽他嘴巴,他侧头退步躲开:“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不要惹我。”
“你个王八崽子!敢跟师兄这么说话!看你是活腻歪了!”羊刃子伸手来抓卫骁的肩膀。
他练的是星宿派有名的神功三阴蜈蚣爪,已经有所小成,这门功夫用三种蜈蚣的剧毒炼在手指上,运功吸收毒质,抓挠敌人,即便肌肤不破也能中毒。
厉害的是,这三种毒性质不同,有寒毒,有热毒,还有神经毒素,寒毒能让人浑身发冷,直打寒颤,热毒让人周身高烧,五内俱焚,神经毒素能让人生出幻觉。
羊刃子要给卫骁这个新来的小子点厉害瞧瞧,让他以后对自己服服帖帖,恭恭敬敬的,最好一听自己叫名就浑身哆嗦。
卫骁知道星宿派的人手上都有剧毒,有的连衣服上、头发上都有毒,他使出乾坤大挪移功夫,伸手接住羊刃子手腕,一拨一按。
“啪!”羊刃子的三阴蜈蚣爪狠狠抓在自己的左肩膀上,食指、中指、无名指仿佛三根铁条隔着衣服按在肉上,疼得他“嗷”地一声原地蹦起来,赶紧解开腰带,褪下衣服,左肩上已经有了红、青、黄三道指痕。
“你还敢还手了?!”羊刃子指着卫骁,瞪着斜眼,他本来长得挺清秀的,只是这个气质一言难尽,猥琐至极,“你真的是找死!”
羊刃子这回跳起来挥爪去抓卫骁的脸,卫骁也跳起来,使出旋风扫叶腿。
“砰砰”连环两脚,一脚踢在羊刃子胸膛上,一脚踢中他的小腹。
羊刃子跟捆破稻草般横飞出去,感觉五脏六腑都拧了劲,疼得捂着肚子全身弯成一只大虾,张大嘴巴,却叫不出一点声音,胸口挨得那脚踢得他几乎闭了气,赌气憋闷,呼吸都困难。
“早就告诉你了别惹我别惹我,你咋非不听呢?”
卫骁走到羊刃子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刚要问话,羊刃子又咬牙忍痛挥毒爪抓卫骁脚踝。
卫骁这下动了真火,抬脚跺在他手腕上,喀吧一声,将他腕骨踏折。
“啊……”羊刃子大声惨叫。
他的叫声,引来一伙人:“那边谁在惨叫?”
从远处不缓不急走来九男一女,都是星宿派的,而且是排名前面的八位师兄,女的是个小女孩,穿了一身紫衣,瞪着一双晶莹的大眼睛,笑嘻嘻的。
羊刃子大叫:“大师兄!大师兄!这个刚入门的小子欺负师兄,打断了我的手腕。”
“没用的东西!”不等大师兄说话,一个胖子便不屑地骂道,“你忘了咱们星宿派的规矩了吗?他打赢了你,他就是师兄,你才是师弟!师兄教训师弟,天经地义!”
星宿派的规矩,是以武功强弱定位次,大师兄权力极大,做师弟的只能任打任杀,绝无反抗余地,不过师弟也可以随时反抗挑战,谁赢了谁做师兄,师父丁春气默许鼓励,绝不会出手干预。
卫骁感觉有点好笑,看那胖子:“现在我是师兄了?”
胖子骂骂咧咧:“你打赢了,自然是他的师兄。”
旁边有个矮子说:“三师哥,我看这小子脑后有反骨,恐怕真的要挑战咱们。”
胖子冷哼一声,瞪着卫骁:“你是不是也想要做我们的师兄啊?”
星宿派的弟子人人互相猜忌,生怕后面的师弟追上自己,每个人都在暗中努力修炼,后面的想要赶上前面的,前面的也提防着后面的,只要疑似功力进步,有可能超过自己的就先出手,将危害灭杀在摇篮之中。
卫骁看着胖子的欠揍模样,手有点发痒:“对啊,就是这样,怎么了?”
胖子大怒:“好小子,来来来,让你尝尝抽髓掌的滋味!”他手里拿着钢杖,往旁边地上一插,钉入地下一尺多深,然后纵身跃起,双掌一错,来拍向卫骁面门。
卫骁身体还未恢复到上个世界的程度,不愿意跟他对掌,再度使出乾坤大挪移功夫,双手指尖搭上对方手腕,一拨一转。
“啪啪!”胖子左掌拍中自己右肩,右掌拍中自己左肩。
抽髓掌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他双肩劲力瞬间全失,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了,然后就是酸麻胀重,仿佛几千万只蚂蚁在骨头缝里面乱钻乱咬。
“啊!”他滚倒在地,想要抓挠,双臂却没有任何力道,根本抬不起来,只能像个人彘似地乱滚,边滚边叫,“大师兄救我!大师兄!救救我!”
那大师兄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身材高瘦,脸色清中泛黄,面目却颇英俊,气质不猥琐,却很阴狠,看卫骁不知用的什么手法,一下子就把三师弟打倒在地痛苦不堪,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也是刚当上大师兄不久,前几天才处置了六个有能力跟自己竞争大师兄之位的人。
任何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全都要消灭掉!
“小子,你不敬师兄,该当除以极刑!”说罢一抬手,飞出五点蓝莹莹的火星,便如五只萤火虫般飞向卫骁,“让你尝尝炼心弹的滋味!以后要牢牢记着该如何尊敬师兄。”
002 摘星子
明教烈火旗也有霹雳弹,用硫磺、硝石等炼成的弹丸,用内力打出去,碰到东西就会爆炸。
但那个像暗器一样,发射极快,如今这位星宿派大师兄打出的却是火苗,五点火苗,速度远不及暗器快,却似能感应人的气息,鬼火一般,直往面前飘近。
卫骁猜测这里面必有磷火,不敢用手硬接,使出劈空掌力,凌空虚拍。
他如今掌力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精微控制,一掌击出,五朵火苗如被狂风吹拂,立即调头向后,并非笔直,而是拍成扇子面形撞向那位星宿派大师兄摘星子。
摘星子急忙狂催内力,要把火苗推回去,接连全力平推三掌,火苗仍然向自己飞来。
他知道不好,急忙抓过旁边一名师弟,那人被他用三阴蜈蚣爪抓住肩膀要穴,疼痛难忍,偏又挣扎不得,被他拉过来当做挡箭牌。
五朵火苗打在这人胸口上,灼穿衣服,落在皮肉上,烧得“滋滋”作响,涌起浓浓的恶臭。
“啊啊啊!”大师兄饶命啊!大师兄饶命!救我!救我!”
摘星子感觉很丢脸,同时又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预感到自己大师兄的位置即将不保,听着人喊“大师兄”就觉得十分刺耳,仿佛是在喊对面那个小子。
他也不替这人解毒,劈手将人丢到一边,恶狠狠地看着卫骁:“没想到你竟然深藏不漏,竟然是带艺投师!只是,星宿派的大师兄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他纵身飞跃过来,挥掌直取卫骁。
其余的人急忙左右让开,他们看出来卫骁武功高强很不好惹,另外也拍被摘星抓过去挡枪。
这摘星子双掌相互一搓,便绿油油地冒出火光,他用这双诡异的炼心掌打向卫骁。
好家伙,双手带火!
卫骁看出来这位大师兄内功尚可,只能说有些根基,招式也就一般,唯独可虑的是手上不知涂的什么东西,跟个魔术师似地带着毒火来打人,有些让人望而生畏。
当然,他是没什么可畏的,这次使出幻阴指,凌空一点,射出摘星子手掌心。
摘星子觉得有一道凉凉的水线自掌心劳宫穴进入,顺着手厥阴心包经沿手臂向上,每经过一次穴位,那里便被封住。这道纯阴真气到了心肺之间,瞬息间游遍五脏六腑。
明明并不怎么凉,摘星子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全身真气仿佛都被刺破溃散,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你……你……你用了什么妖法?”
他一开口说话,立时感觉到一阵阴风顺着全身毛孔向内侵入,顿时冰寒彻骨,全身哆嗦,抖似筛糠,赶紧把嘴巴闭上才好受了些。
卫骁看看他,看看目瞪口呆的众星宿派弟子,再回头看看躺着在地上断了手的羊刃子,感觉有些索然无味,这些星宿派弟子武功太差了,一招就撂倒了,要是丁春秋来,那还差不多。
只是丁春秋一身奇毒,又会化功大法,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武功能不能打赢他。
谷歌
自己的护体真气能够放毒,虽然做不到百毒不侵,但只要不从嘴巴吃进去,从外面来的毒基本都能防住,连十香软筋散、金蚕蛊毒这种也不在话下,应该能防御住丁春秋的毒功。
唯独化功大法可虑,不知他能不能把自己的武功吸过去化掉。
卫骁心存忌惮,不想跟丁春秋拼命,他现在这副身体很弱,不止筋骨孱弱,连脏腑功能也弱,得找个地方好吃好喝地养上几个月,再日日以先天真炁滋养方能恢复到全盛时期。
他准备离开这里,到云南去,既然到了这天龙世界,琅環玉洞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非得拿到不可,不拿的是傻子。
他刚做好决定,准备离开,那些星宿派弟子“噗通噗通”全部跪倒:“大师兄武功盖世!法力无边!以后您就是我们的大师兄了!”
“呃……是吗?”卫骁对做他们的大师兄不感兴趣,“好了好了,都起来吧,把这两个家伙带回去,好生医治吧,我……要出门办点事。”
他懒得跟这帮人浪费时间,只是刚要迈步,忽然想起,自己不认识这星宿海附近的路,便走到被自己制服的摘星子面前,低头问:“你听不听我的话?”
星宿派大师兄对师弟可是有处置生杀的大权,摘星子过去处置师弟手段残忍暴虐,如今自己沦为师弟,性命付与人手,想想自己过去所作所为,即将被施加在自己身上,吓得肝胆俱裂,双膝跪倒,磕头如捣蒜:“大师兄饶命!大师兄……我听……话……”
只说了几个字,全身毛孔又开始透风,冰寒得骨髓都要凝固,山下牙齿“咯嘣嘣”地打架。
“那好,你给我带路咱们去个地方!”他伸手凌空一点,将一点纯阳真气注入摘星子脑门。
摘星子感觉到一点暖流自额头注入,顺着任脉向下,直入丹田,在丹田里面爆发出一股热量向外扩散,熏蒸五脏六腑,顿时觉得好受多了,不再寒颤,说话也利索了,赶忙道:“师兄有什么吩咐,无论天涯海角,哪怕是刀山油锅,师弟也必带师兄去了!”
旁边的师弟们看到卫骁神功如此神奇,纷纷赞扬夸耀:“大师兄神功盖世,摘星子不自量力,竟然敢向大师兄挑战……大师兄随便动动手指,就让摘星子这废物像狗一样服帖乖顺……”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卫骁做过明教教主,做过一统江山的皇帝,什么样的马屁没听过?人家那些文臣武将,哪怕是没什么文化的江湖人士,夸起人来也会从各个角度,赞得不凿痕迹,让人舒舒服服,又不觉得尴尬。
星宿派这帮家伙,夸人也不会夸,让人尴尬得能用脚趾从地上抠出五室一厅。
摘星子脏腑被一点纯阳真气护住,可幻阴指力仍在,只是被纯阳真气逼住,无法向内侵入脏腑,仍在十二正经和四肢百骸之间游走,筋骨肉皮,四处乱窜,难受至极。
可这种程度的痛苦跟他过去折磨别人的手段差了几百层次,星宿派的人都对类似的惩罚习以为常,他反倒觉得,是卫骁这个大师兄法外开恩,只用这种程度的方法对他施刑。
卫骁却没想故意折磨他,因他一身毒功,卫骁虽然不惧,却也得防备些,在他体内留下一道幻阴指力,让他能够行走,却无法施展出任何武功,用来带路更放心些。
“走吧,先带我到……长安!”
摘星子腿还是有些软,咬着牙直起身子,在前面带路。
卫骁跟余下的师弟们摆手:“你们都回去吧,别送了。”
这些人却继续跟着他走:“咱们星宿仙府就在前面。”
003 丁春秋
卫骁跟着摘星子往东走,先到了星宿派的驻地星宿仙府。
仙府在一个山谷里,谷口大树参天,藤萝垂挂,风貌竟然与高原环境大不相同,像是周围群山环抱,影响气候的缘故。
从谷口看着里面的景致,十分幽静雅致,确实有几分仙人清修的洞府气象。
他想进去看看,又忌惮丁春秋。
算了,凡是小心无大错,还是先去中原见识见识这个世界里的武林高手都是什么程度吧。
他打算过门儿不入,让摘星子带着自己继续赶路。
忽然从谷内传来一声极具威严的声音:“你们都死去哪里了?我要的毒虫都找到了吗?”
这声音很平缓,微微透着些许怒意,并非大喊,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内功如此深厚,应该就是星宿老怪丁春秋了!
众星宿派弟子齐齐大惊失色,争先恐后地说:“师父!我们找到了!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还不快献上来!”
“是是是。”这些弟子们纷纷往谷里面跑去。
摘星子小心翼翼跟卫骁说:“大师兄,我这里有师父要的铁背苍龙,我得先给师父送去。”
卫骁犹豫了下,如果摘星子进去跟丁春秋说自己的特异之处,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就有如此高明的武功,丁春秋会不会认为他是别派混进来的奸细?
他很快决定,不放摘星子进去:“你把你的毒虫交给他们,让他们给你带进去。”
听他这么说,摘星子反倒松了口气,丁春秋给每个弟子都分派了捉毒虫的任务,完成了以后,可以得他指点武功,超额完成还有奖励,如果没有完成就要受到惩罚。
作为大师兄,是不用自己捉毒虫的,等师弟们捉完,他过去挑出更好的,作为自己搜集的就可以了。当然,很多师弟们也留一手,把最好的藏起来,等到进献毒虫时候,再把好的拿出来单独献给师父,得到武功或者丹药的奖励,悄悄服用,悄悄修炼,等练成以后再暴揍大师兄。
摘星子看出卫骁并没有准备毒虫,先还担心他会抢走自己这份,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就没办法完成师父的任务了,受到惩罚,肯定会无比凄惨。
这时候,其他人都跑进谷里去了,唯独那身穿紫衣的小女孩还在原地,用一双狡黠的眼睛看着卫骁,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摘星子就把腰里的虫囊接下来,交给阿紫,让她帮忙进去献给丁春秋。
卫骁让摘星子在前面带路,快速向东,行了大约二十多里,忽然背后传来人声:“你们两个孽障,这是要到哪里去?”
谷慲
卫骁回头,只见一个老人,大袖翩翩,踩树踏草,凌空踱步而来。这人头发银白,颏下三银髯,脸上却红润嫩白,如同青年,手里拿着把鹅毛羽扇,真仿若仙人临凡。
不用问,这家伙肯定就是星宿老仙丁春秋了!
卫骁虽然忌惮,却也并不如何害怕,打不过他还能跑,虽然看丁春秋的轻功很高明,但耐力应该不及自己,跑上个两三百里,总能把他给甩掉。
看见丁春秋,摘星子赶忙匍匐跪地:“师父!弟子托小师妹为您进献的毒虫您还满意吧?”
丁春秋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盯着卫骁:“听说你才刚刚入门,就能一招逼回摘星子的炼心弹?是也不是?”
果然还是引起这老家伙的注意了,卫骁点头:“是这样。”
“哦,很好,那你再给我演示一遍,让我看看你是如何做到的!”丁春秋说完,把袍袖一拂,飞出一点碧绿火苗,跟摘星子先前所发炼心弹一个套路,只是火苗绿色更纯,飞得更快更稳。
卫骁不敢怠慢,凝神使劈空掌力向前拍出一掌。
炼心弹本身是磷火混杂剧毒粉末练成,别说被打中,吸入一口也会中毒,向前飞出之时,全靠真气托住催动,先前摘星子距离卫骁不到三米,这丁春秋站在卫骁三丈之外,一点碧火来的又快又急,卫骁掌力所到,正跟丁春秋内力相击。
这一下,双方都是试探居多,卫骁持续增加掌力,先天真炁如同浓缩的精华,一点一滴就能化作江河湖海量的后天真气。他不断催动,真气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源源不绝向前涌去。
丁春秋怀疑对方是别派的奸细,但也没想到他武功能有多高,第一下只使用了三层力道,跟卫骁掌力一触,立即手腕一沉,急忙加大内力输出。
两人隔空比拼内力,片刻之后,丁春秋就吃不消了,对面这个少年的内力简直无胸无尽,越来越势不可挡。他心中惊异,不敢相信:“难道这个小子的内力竟然比我还强吗?我这可日日用剧毒催练出来的,同样的年限,比旁人增进的更多更快。这小子比我还强,难道是逍遥派的?”
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面前这个小子很有可能是无崖子收的徒弟!
当年他和李秋水私通,合力把无崖子打成残废,要不是李秋水最后反悔,说什么也不让他杀死无崖子,他早就没了后顾之忧。
卫骁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绝不会有这般强大的内力,必是无崖子那老东西把自己近百年的内功全部传给他才能办到!这小子肯定是得了老东西的指派,得到传功之后来找自己报仇的!
丁春秋瞬间脑补出了许多画面,越想越对,不免心惊肉跳,心想这少年既然来找自己替师报仇,自然来者不善,武功肯定要高过自己,唯有用毒功打他个出其不意才能取胜!
他闷哼一声,手腕一震,那越来越靠近自己的炼心弹炸成一团碧绿火苗,他腾身飞起,越过卫骁的劈空掌力,自空中向下击落。
卫骁不敢轻易跟他对掌,使出一阳指,凌空点出。
“好家伙,是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丁春秋一眼认出这门武功的来历,心中惊异之余更是恐慌,老东西的传人怎么会大理段氏的独门绝技?莫非他在云南隐居,收了段家的嫡传子弟入门?
他不敢怠慢侧身,挥掌击散一阳指力,只觉得热风扑脸,如在正午骄阳下的大沙漠里吹风,急速挥掌,也把剧毒掌力凌空拍出去,料想卫骁哪怕击散自己的掌力,毒粉却漫天弥散,只要吸入一点,也能毒坏脏腑,腐蚀经络!
004 化功大法
卫骁有九阳神功护体,些许毒粉根本比胡椒面都不如,胡椒面还能让他打两个喷嚏,这些毒粉即便吸入一些,也毫不在意。
他展开七百二十式一阳指法,指力凌空点出,逼得丁春秋无法靠近,始终在一张距离之外。
逍遥派轻功天下独步,丁春秋虽然未练到绝顶境界,可绕着卫骁,飘摇飞转,不断出掌,招式使得煞是好看。
两人斗了一盏茶的功夫,丁春秋奈何不了卫骁。
卫骁却看出来这老毒物的功夫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于是更加放开手脚,于一阳指间掺杂一阴指,阴阳两种属性的指力凌空激射,嗤嗤有声。
丁春秋时而觉得热风烤脸,时而感受到寒风扑面,心中更是大骇:“这不完全是一阳指,似这种同时随心所欲驾驭阴阳两种劲力的功夫,应该只有大师伯天山童姥的天山六阳掌才能做到!”
这时候丁春秋的那些徒弟陆续赶到,看到卫骁竟然能够跟丁春秋打得有来有回,无不大感意外,不过按照惯例还是得大吹师父:“看这架势,大师兄的武功竟然能及得上师父的十分之一。”
另一个弟子立刻反驳:“错了!错了!应该只有百分之一才对!”
又有人说:“我看师父马上就要打倒大师兄了!大师兄啊,师父神功盖世,你不是对手,快快跪地求饶,让师父法外开恩……”
……
卫骁心中冷笑:你们师父现在是被我压着打,我神功盖世,饶他一命才对!
丁春秋果然抵不住他阴阳双指的攻击,一不留神,手里的鹅毛扇被卫骁指力洞穿,直接引燃,鹅毛呼啦啦烧成一团火焰。
他赶紧把扇子扔了,挥掌劈开卫骁射来的三道指力,身子一晃,纵到一名弟子面前,劈手抓住,往卫骁身上丢过来。
这又是星宿派中一门极其阴毒的武功“腐尸毒”,抓住一个活人向敌人掷出,一抓之际,已将人抓死,手爪中的剧毒深入血液,使那人满身都是尸毒。不管敌人出掌抵御,还是用兵器拨开,用劈空掌力隔空击中,亦或是闪跃躲避,都会南面沾染尸毒。
只是卫骁的劈空掌力与寻常之人不同,双掌齐出,浑厚的掌力笼罩周围丈许方圆,强大的力道不仅将毒尸反推回去,更带着凛冽的劲风,把所有毒雾全都原路奉还。
丁春秋看这剧毒尸体竟然被打回来了,而且速度比去时更快,急忙反手再抓一个弟子,用同样的腐尸毒将其抓毙掷出。
两具毒尸相撞,发出“砰”地一声,尸体炸裂开来,破碎的尸骨内脏裹着黑色的毒液满天飞溅,并弥散出浓浓的焦臭,让人闻之欲呕!
卫骁越发觉得丁春秋内力不及自己,武功不及自己,身上的剧毒自己也并不是很怕,自己没有必要打得如此束手束脚,只要小心他的化功大法就好了。
他纵身飞跃,蹿到丁春秋面前,使出落英神剑掌,掌掌如剑,砍破空气,嗡嗡挂风,同时双腿使出旋风扫叶腿,猛踢丁春秋下盘。
他使用这桃花岛的东风绝技,本意是以招数取胜,不跟丁春秋拼掌,哪知丁春秋一见,立即像是看到了鬼:“果然是那老贼的弟子来找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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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神剑掌和旋风扫叶腿虽然不是逍遥派武功,却跟逍遥派功夫是同样的风格,丁春秋先入为主,越发恐慌。他头上,手上,衣服上,鞋子上,到处都有剧毒粉末,与人比拼之际,随着一招一式向外扩散,不管是打人还是被打,都有毒粉散溢出去。
卫骁运气护体神功,暂时不惧毒粉,出拳踢腿,发起快攻。
丁春秋的逍遥派武功也又快又好看,跟他以快打快,不断思及要跟他对掌。
卫骁使出东风绝技,顷刻之间出了近百招,竟然未能击倒丁春秋,只把他宽大的衣袖以掌力割下来数片,每次都带出一蓬粉末。
你个老东西掉进面粉缸里了!
卫骁越斗越感觉这丁春秋没什么了不起,他尽量避免跟丁春秋对掌,可内力吞吐之际,隐隐感知到对方在吸他内力,这种吸的强度并不足以损害到他。
又斗了三十四招,卫骁索性掌势一变,使出了降龙十八掌,身子高高跃起,一招“飞龙在天”拍过去,丁春秋见状大喜,晃动双掌迎着怼过来。
“砰!”一声响,丁春秋身子摇晃了三下,连退数步,面色惨白。
他感到一阵阵地窒息,胸腔如被大力挤压,透不过气来,心肺同时剧痛,知道自己已经受了内伤,幸好修炼了姘头送的小无相功,虽然尚未入门,却也护住了内脏,没有重伤喷血。
他深吸了口气,急忙狂催化功大法,以掌力黏住卫骁手掌,吸他的内力。
卫骁感觉到自己送出去的内力被丁春秋吸走化去,又来吸自己本体的真气,然而他的真气本源已经是先天真炁,抱住神魂,凝聚丹田,丁春秋若是功力强过他还或许有吸走一些的可能,功力又不如他,就像是小马拉大车,只要他不愿意,真气便不会被吸走。
丁春秋使出吃奶的力气要把卫骁的真气吸出来,然而不管他如何发力,都吸不来一分一毫。
“原来你不过是只黔之驴!”卫骁确定化功大法奈何不了自己分毫,心中忌惮尽去,哈哈大笑,又是一招“亢龙有悔”,掌力迸出,丁春秋回手抵挡。
丁春秋见自己赖以成名的化功大法对卫骁不起作用,又在出招之间释放三笑逍遥散,仍然不起作用,他猜想卫骁必是修炼了北冥神功,拥有护体真气,只有那个才能不惧自己的毒功。
他心生惧意,想办法准备逃跑,卫骁却不肯手下留情,将降龙十八掌一招一招地使出来,丁春秋被迫跟他连对九掌,最后一招“震惊百里”,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喀喇喇内脏全被震碎,狂喷鲜血倒飞出去十几丈远,最后滚落在地,抽搐两下,不再动弹。
就这,也敢在我面前装高人!
打死了丁春秋,卫骁对自己实力在这个世界的评估有了点标准,估摸着只要不遇到一僧二挂三老四绝,自己都可以横着走。
他走到丁春秋面前,凝神注视,从丁春秋身体里飞出一个小金人,飞到金塔第二层里。
小金人盘膝坐下,开始修炼一门内功,正是化功大法!
005 不老长春功
丁春秋在他的徒弟勉强,那是真的跟神仙差不多,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取走自己小命的。
如今,被卫骁生生击毙,尸体狼狈地躺在地上,再不动弹。
他们震惊之后,忽然那个摘星子跪爬几步,到卫骁前面,大声高呼:“师父!恭喜您大展神威,一举击毙丁春秋老儿!”
这声呼喊将其余的人震得如梦初醒,纷纷扑倒在地,咚咚重磕响头:“恭喜师父神功大成!诛杀星宿老怪!从此以后威震天下,一统江湖!”
卫骁正觉得化功大法对于自己是个鸡肋,听他们如此肉麻地阿谀奉承,十分腻烦,欲待说我不是你们的师父,都给我滚蛋,忽然想起来丁春秋还有不少宝贝遗产,比如神木王鼎,虽然自己用不着抓毒虫,但能搜集一件宝贝也是不错的。
还有那雪蚕丝织成的柔丝索,只一根单丝就能吊起一个活人。
神木王鼎应该藏在星宿仙府里面,柔丝索十有八九被丁春秋带在身上。
丁春秋身上全是毒粉,卫骁虽然不怕却也讨厌,他折了根树枝,走过去把丁春秋给衣衫给剥下来,从头到脚搜了一遍,找到许多装着药粉的毒包,两瓶磷火药丸式的炼心弹,还有一枚装着毒药的哨子,柔丝索则藏在他的袖子里。
毒粉之类卫骁不感兴趣,只把两瓶炼心弹和柔丝索拿了,然后跟这些星宿派弟子说:“你们留在这里把丁春秋的尸体烧了,摘星子,跟我回府!”
众弟子见他没有什么怪招惩治自己,放下心来,站起身大声夸赞卫骁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星宿谷,谷口很小,里面却别有洞天,一株株树下建着十几座房屋,最里面有个山洞,洞口用砖石木料修饰得十分华丽,里面有好几间石室,有供休息的寝洞,有炼药的丹房。
星宿派弟子只到过前洞,在这里进献毒虫,里面都没进去过。
如今卫骁干掉了丁春秋,按照星宿派的规矩,他自然而然成了星宿派的新掌门,这座洞府,连同里面的东西,也都归了他。
卫骁独自进洞,发现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几乎是一尘不染,只是某些关键的地方都被下了剧毒,有的地方还有埋伏了剧毒虫豸。
卫骁首先找到了神木王鼎,一个不到二十厘米高的小鼎,用整块木头雕凿而成,表面雕刻着各种奇花异草。木质已经包浆,跟打狗棒似地润泽如玉,木头的纹理中隐隐有一缕缕的血色红丝。
这东西有一股极为特异的气息,最得毒虫喜欢,只要在里面焚上特定的香料,能把方圆十里之内的毒虫全都吸引过来。
这东西不错,归我了!
卫骁在丁春秋练功的静室里面,发现了一个暗格,格子里有好些书籍。
逍遥派有搜集天下武学的习惯,丁春秋偷袭无崖子,背师叛教,独自出走西域,创立星宿派,他以原有的逍遥派武学为基础,发明了很多新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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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武功不是一触而就,闭着眼睛想一想,就发明出来的,也是他经过无数次的设想、实践、修改以后才创出来的,尤其是其中很多炼毒制毒的配方,每张方子里都沉淀着他的无限心血。
丁春秋并没有学到逍遥派的高深武功,无崖子的北冥神功他只学了点皮毛,能够以双掌吸对方的内力,却不能化为己用,只能用剧毒将其化去,同时也把掌上的剧毒渗入对方经脉,让对方彻底内力全失,连站也站不起来。
本来北冥神功是真正能吸人内力的,他这化功大法却是只用北冥神功的皮毛装点门面,暗地里却用剧毒行“化人内力”之实,因此这门功夫最核心的机要在于如何用内力混合毒质练成带毒的内力,这于极寒内力、极热内力之外,又多了一个剧毒内力的属性。
另外有十几本秘籍里记载着丁春秋所创的星宿派武功,腐尸毒,抽髓掌,蜈蚣爪,炼心弹,等都在其中。
卫骁连化功大法都不放在眼里,这些东西,他更是不屑去脸,只大致翻了翻便抛回桌上。
很快,他又找到了一个暗格,才刚打开,里面就射出毒针,喷射毒气,当然都伤不了卫骁。
暗格里面,共有十本书,分为两套,其中八本是一套,名为小无相功,剩下两本是一套,名为不老长春功。
看到这两套秘籍,卫骁的精神科可来了。
小无相功是李秋水的保命秘籍,不老长春功是天山童姥的武功,是这天龙世界里的顶级功夫,只是不知道丁春秋为什么也会。
同时他还有点担心,如果丁春秋练成李秋水和天山童姥的武功,还这么轻易被自己打死,这天龙世界的武功水品也太低了。
他觉得自己要打开金塔第三层,开启下一个世界,应该也是要在修行上再提升一个境界,如果这个世界最顶级的武功都如此低级,他得想什么办法突破?
先看不老长春功,共是上下两部,都是丁春秋亲手写成,卫骁坐下来细细翻看,很快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真正逍遥派的完整版叫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又叫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不但威力无穷,强大霸道,练成以后杀人不用第二招,而且还有永葆青春,返老还童之效。
这套武功只有天山童姥一个人会,当年跟无崖子搞对象的时候教给无崖子一些,但也不是全版,丁春秋从无崖子那里学来的就更是皮毛了。
丁春秋这“不老长春功”威力有限,驻颜的效果也不强,他殚精竭力,苦思补全,最后还是在用毒上下功夫,通过神木王鼎聚集毒虫,再吸收毒虫的精华,进行驻颜不老,常保青春。只是效果很差,丁春秋已经满头白发,虽然皮肤红润细嫩,如同青年,却也改变不了变老的大趋势。
这门功夫……其实还不错啊。
卫骁修炼过九阴总纲,又连出真阴真阳,抽坎填离,从后天返本还元,练成先天真炁,从密集里面把丁春秋靠猜想后加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去掉,很快就看出好出来。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这是道德经里面的句子,作为这不老长春功的修炼总纲。
九阴真经的总纲“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也是出自道德经,两者同源,里面的很多句子,甚至修炼手法都有相通之处!
006 小无相功
卫骁精读《不老长春功》,跟过去所学所修相互印证,越发觉得这门功夫极为玄妙神异,只可惜不是全本,里面很多地方都缺失,被丁春秋用自己的法子填补,要么是他想当然搞出来的,要么是从《道德经》《南华经》里面生搬硬套,摘出来的句子补上,有的更是直接写要用某某种毒虫,如何泡制,如何烧炼,在修炼到某个步骤的时候服下,有什么奇效。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丁春秋的资质、悟性,还有对内功修炼的眼光和格局,都不怎么样。
这头“黔之驴”输在自己手上也不冤,实在是被自己全方位地碾压。
短时间无法参悟透彻,卫骁把《不老长春功》收入金塔第二层,又去看另外那套小无相功。
小无相功一本八本秘籍,却是七本较新,一本很旧,每本上都有编号,从“甲”本开始,到“辛”本结束,其中“庚”本是旧的,其他的都是新的。
卫骁先翻起庚本,只见里面是“七月初八,收银八钱一分”“七月初九,付银四千五分,购猪心两副,猪肝一副”。活脱脱就是个账本。
可另外七本却不是这样,甲本开篇便写总纲式的经文: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这又是道德经里的原文,再看后面的经文,俱都循此脉络。
小无相功,不老长春功,九阴真经,里面指导性的总纲文字全都出自道德经,所有义理,相互连通,可以相互印证。
卫骁虽然是第一次看,里面内容又晦涩难懂,可卫骁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八本秘籍,七本新的笔记跟不老长春功相同,都是丁春秋写的,那本“庚”字本比较久,里面的字迹迥然不同,看上去又似乎是个账本,出自旁人之手。
卫骁看天龙八部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很多具体的情节都忘记了,尤其是混乱的逍遥派,单是人物关系就让人头大。
他不知道,这套小无相功是李秋水送给他的,丁春秋做了李秋水的姘头,二人还合谋打残了无崖子。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李秋水把这小无相功传给他,怎奈丁春秋资质太差,其实也不是很差,他能用逍遥派的基础武功发明那么多新的功夫,创立让天下武林中人都闻风丧胆的星宿派,怎么可能资质不好?
全因为逍遥派的高级武功所需基础太高,比如灵鹫宫后洞里的武功,还有李秋水随便刻在西夏王宫里的壁画,很多成名已久,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照着修炼,都会走火入魔,根本练不了。
丁春秋资质悟性比绝大多数的练武之人都强百倍,可还是不够格练这小无相功,他拼了老命,练了好几十年,也只练成了些皮毛。
当年在江南(注1),鸠摩智在琅嬛玉洞偷走了七本,只有“庚”字本被丁春秋随身带着,才得以保存,事后丁春秋根据回忆,重新复原了七本,因此纸张新旧不同。
卫骁隐约记得账本上收钱是吸气,付钱是吐气,心肝脾肺都对应到人身的各大器官,具体的记不甚清楚,好在有另外七本翻译过来的可以参照,相互对应着看,再加上自身对道家武功的了解,没用多少力气就给破解出来了。
细观之下,他发现小无相功修炼内力的方法固然巧妙,更绝的是使用内力的方法。
一招武功,要使出效果,分作内外体用四个层次,由内而外,先得有内力,再有使用内力的方法,再通过内力运转产生内劲,内劲再生成外力,然后攻击敌人。
像九阳神功,最擅长的就是生产内力,可以在数年之间将内力总量修炼到人类极限。
乾坤大挪移,虽然名为心法,却侧重在内劲的层次,专门研究运劲发力,练成以后,任何招式被看一眼,都能立刻知道其内劲外力的使用方法,从而进行模拟使用,拈之即来。
这小无相功,确实在内劲的使用方法上最为神妙,每套武功,但凡高级的都是内外兼修,既要修炼内力,又有配合的使用方法,再加上内劲、外力所形成的招式。
每种武功内力使用的方法都不甚相同,有的偏重手三阳经,有的偏重手三阴经,有的专门练奇经八脉,内里属性也都不一样,有的偏寒,有的偏热。
小无相功,却能把任何属性的内力转化为任何属性,同时还能模拟任何武功的内力使用方法,人体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总共二十条,小无相功练成以后都是同等境界,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因此以他为根基,可以催动天下任何武功!
卫骁过去用乾坤大挪移模仿人家的武功,只是外在的招式,运劲发力的巧门,内力却模仿不了,若是练成这小无相功,连内力也能一并模拟成功。
这部功夫有意思,等以后有时间了,可得好好参悟修炼,将来内用可以演化任何属性真气的先天真炁,中用小无相功负责变化催动,外用乾坤大挪移模拟招式,则天下所有的武学,他只要看上一遍,就能百分之百地使用!
到那时候,他再使用七伤拳,就不在似崆峒五老说的野路子,而是正宗内力的七伤拳!再使用少林龙爪手,那就是正宗少林的龙爪手!因为从内到外,全都一样!
只是现在他要赶紧去云南大理无量山寻找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他不知道段誉啥时候会到那里去给玉像磕头拿走秘籍,虽然从天狼子的年龄来看,应该还有几年时间的余地,但神功秘籍嘛,越早拿到越好。
他已经看出来了,逍遥派的顶级武功,跟九阴真经同源,小无相功的层次不比九阴真经低,可以模拟天下所有武功内力运作,亦有天下武学总纲的格局和高度,而完整版本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应该还在九阴真经之上!
北冥神功作为逍遥派掌门修炼的武功,或许比长春功更强,这些秘籍应该是自己突破这个境界的关键因素。
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在每个世界里都是匆匆过客,他也不想在这里建什么功,立什么业,更不想费尽心力发展什么势力,一切都是虚幻,唯有通过练武参悟大道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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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天龙八部这本书bug很多,尤其逍遥派这一票人和武功更是混乱如麻,金老爷子为了修补bug,又搞出了更多新的bug,很多人设都直接崩了。本书综合三个版本,各有采用,尽可能做到自圆其说,鸠摩智盗书时间往前挪了些年,让大轮明王以小无相功催使少林各项绝技更加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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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别的书都有上架感言,我不知道怎么写,反倒觉得有那功夫,不如多码点字更好。另外感谢各位投票收藏打赏评论的兄弟,我都有认真看,除了骂街的被我删了,能恢复的我都会回复,也感谢为我捉虫的朋友。祝大家健康幸福每一天。
007 四大恶人
卫骁决定立即出发到大理无量山剑湖宫寻找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星宿仙府装修得很不错,卫骁事实上很想在这里隐居练功,而且星宿海边上有种特殊的雪蚕,吐出来丝极为坚韧,柔丝索就是雪蚕丝做的,若是能积攒多了,织成衣衫,穿在身上不但遍体生凉,还能刀枪不入,水火难侵。
雪蚕的产量太少,积攒不已,卫骁决定把这个星宿派掌门做下去,让弟子们帮他养蚕。
“星宿派的门规,从今以后要改一改。”卫骁坐在星宿谷的法坛之上,众弟子们都在下面跪着听训,他伸手凌空往右侧石壁上点去,使出一阳指力在岩石上刷刷点点快速写字。
二品的一阳指只能简单地使出点、按、戳这类的效果,达到一品以后,指力更加凝练,可以在丈外的岩石上挥洒自如。
只见他指力吞吐之间,岩石上出现一道道笔画,如同用铁凿一点点抠出来的,却又顺滑流畅,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这是我新定下的规矩,共有十条,就叫做星宿十戒,你们都要遵守,若敢违背,就把你们丢就星盆里去!”
所为星盆,是几个大锅似的铜盆,丢进去十几个人不成问题,建在一人多高的祭坛上,一个里面装满了毒虫,另一个装着磷油灰烬。
卫骁劈手打出一点火星,悠悠飞去,落在其中一个星盆中,里面“呼啦”一下燃起熊熊火焰,是很诡异的碧绿色,火苗窜天,映照得小半个山谷都绿油油的。
下面跪着的弟子们吓得一哆嗦,他们的脸也都是绿色的,赶紧磕头答应:“弟子绝不敢违背恩师戒条!这些戒条我们肯定每天朗读一千遍,将每个字都印在心里。”
“印在心里有什么用?恩师的戒条法旨,每一个字都价值千金,得刻在骨头上!”
……
卫骁知道这些人都穷凶极恶,手段残忍,杀人不眨眼,必须用法严加约束:“接下来我要去中原一趟,摘星子,摩云子,你们两个跟着我一起去。剩下的人,由出尘子率领,你们在家里好生照料雪蚕,种植更多的桑树,繁衍更多的小蚕,让他们吐更多的丝。
除此之外,不许外出生事,每天早、中、晚三次,由出尘子带领,在这石壁面前大声跪诵我这十条教规,等我回来,你们要是有人背不下来,背错一个字切掉一根手指,手指切完切脚趾,二十个指头全部切完,就扔到星盆里生火!”
众弟子赶紧磕头:“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师尊每句话,每个字都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他交代完以后,留下出尘子看家,带着摘星子和摩云子离开星宿谷,赶奔云南大理。
出了星宿海,一路向东,很快进入了西夏国。
这时候是北宋时期,西北属于西夏国土,走在路上,见着西夏国内人心惶惶,个个脸上都有担忧之色,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不时的还有一队队的士兵通过。
卫骁不动西夏话,让摘星子去打听得知,西夏如今正在跟北宋开战,因早在数年前,北宋五路伐夏,把兰州给打下来了,西夏不肯罢休,这些年来屡次攻打兰州,今天是规模最大的一次,调动了数十万人,沿着祁连山和黄河一线,跟北宋展开殊死决战。
有了上一个世界的经历,卫骁对于征战天下做皇帝神马的已经失去了兴趣,他就算统一了全球,也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匆匆过客,万里江山,千亿子民,啥都带不走。
只有努力修炼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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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没管夏宋之争,只想快点穿越战区,到云南去取秘籍。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已经尽量避着战场,想从最边缘的地方绕过去,偏生刚翻过一个高岗,下面有十数人正在追杀一员年轻将领,那将领身边还有两名手下,俱都全身染血,身负重伤,自西南向东北逃跑,十分狼狈。
后面追逐的人却是奇形怪状,打扮各异,竟然都是江湖人士。
跑在最前面的,竟然是个双腿残废的残疾人,头上是稀疏的黄发,拄着两根刚拐,拐比腿长,他如同在踩高跷般,在地上轻轻一点,便直飞出好几丈远。
这场面有点滑稽,卫骁站在坡上,忍不住笑出声来。
摘星子见状,立即说:“师父神功盖世,看这些人,如同蚂蚁一般。”
摩云子赶紧说:“何止是神功盖世,师父是神仙般的人物,看这些人,简直就是尘埃。”
卫骁被这俩家伙夸得很尴尬,正要叫他们闭嘴,忽然下面人群中有个身材又高又瘦,竹竿似的人物,手里拿着一对三尺多长的钢爪,看上去跟大号的痒痒挠很像。他从队伍里脱离出来,转头往高岗上奔来,这高岗极陡,有数十米高,他走起来竟然如同登萍渡水,急速上升。
“师父,这厮来者不善啊。”摘星子说。
卫骁已经猜到,下面拄拐的应该是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段延庆,这个身材瘦长拿着钢爪的自然是四大恶人排行最末的穷凶极恶云中鹤了。
来得正是云中鹤,他见敌将马上就要被老大追上,必死无疑,便跑过来要干掉这三个胆敢耻笑自己老大的宋人。
他们四大恶人如今给西夏一品堂卖命,卫骁三人穿着打扮不似夏人,更像宋人,又敢笑他们老大残疾,便要顺手干掉。
他绰号云中鹤,号称轻功天下第一,顷刻间窜上高岗,直接举起钢爪往卫骁脸上拍。
“不许无力!”摘星子喝了声,摩云子则抢先出手,抡起钢杖将钢爪架住。
“当啷”一声,钢爪击中钢杖,炸起大蓬火星,云中鹤钢爪上有机括,手指扳动,前面钢爪收缩,将钢杖一段扣住,再用左手的钢杖抓摩云子的脑门。
摩云子长得狮鼻虎口,粗壮有力,左手按住钢杖一端,右手抓着钢杖另一端栏架钢爪。
“当啷!”又一声,一对钢爪把钢杖两端全部牢牢抓住。
摩云子左手抓住钢杖向后猛拽,右手出掌劈向云中鹤胸口。
云中鹤内功外功俱不如他,竟然强挣不过,只得急忙把钢爪松开,脚下在岩石上一点,向后飞退,摩云子一掌击空,扬手打出一点碧绿寒星,正是星宿派的独门暗器碧磷针。
云中鹤躲闪不及,被碧磷针打中有胸,捂着胸口,一路翻跌滚下高岗去了。
008 丐帮帮主非乔峰
卫骁见摩云子两招把云中鹤逼退,再一记碧磷针就将其打得滚回原地,不仅对这位成天看似只会尬吹尬拍的家伙有些刮目相看。
在他的印象当中,四大恶人还是挺厉害的,段延庆大约跟丁春秋差不多,叶二娘、岳老三、云中鹤跟段延庆平辈,应该都比丁春秋的徒弟强。
实际上,丁春秋曾经阅遍姑苏王家琅環玉洞的武功秘籍,可以说对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都了如指掌,再以逍遥派的武功另创一大堆星宿派的功夫,在门内又有师兄弟之间挑战的规矩,教出来的这些徒弟在卫骁眼中不算什么,可是拿到江湖上来,也都是罕见的高手。
云中鹤作为四大恶人之一,跟随前面三个组团横行江湖,闯出赫赫的威名,可是却斗不过星宿派的二弟子,别说他,就算是岳老三来,顶多跟摩云子打个平手,打摘星子更是远远不如!
他看了看这两个家伙,觉得除了带路和伺候自己饮食起居,还有点别的用途。
以后好好观察观察,要是人品还不错的话……
不对,人品好的不能用,人品好的,处出感情来了,以后再走该舍不得了,就得要这种没人性的混球,做人毫无底线,让干啥干啥,用完即抛,用坏了也不心疼……
摩云子今年二十六岁,摘星子才十九岁,两人竟然有四大恶人的水平,这资质悟性已经算很不错了,卫骁决定好好培养培养,以后遇到像云中鹤这种,自己一巴掌就能拍飞的就不亲自动手了,交给这俩家伙搞定。
卫骁正想着,下方又起了变化,那段延庆虽然双腿残疾,但行进速度超级快,两杆铁杖如同高跷,一跃数丈远,很快赶到那三命宋兵面前,突然山坡后面的沟壑夹道里蹿出来一帮人,手里多拿着杆棒,虽然穿着跟正常的百姓差不多,但每个人身上都逢着几个口袋。
卫骁一看这装束,心想好嘛,这不是丐帮嘛?而且是净衣派的!
他兴奋起来,这下能看到乔峰了,丁春秋和四大恶人都见识过了,武功不怎么样,乔峰的水平应该很高了,位列天龙“四绝”之一,天龙八部中“天人”的化身。
乔峰会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自己也会,自己还会许多乔峰不会的武功,真打起来,按理说自己应该可以很容易取胜,但以乔峰在这世界上的层级,肯定不会是这般结果。
他集中精神去寻找乔峰,只是那冲在最前面那人年约五六十岁,右手拿着打狗棒,左手使降龙十八掌,确实很厉害的,比史火龙那厮强得多,只是并未达到自己心目中“四绝”的高度。
这人会用打狗棒法,肯定是丐帮帮主,但也肯定不是乔峰,可是丐帮队伍里,没有第二个使降龙十八掌的了。
卫骁有些失望,只见这些丐帮的人跟四大恶人他们打在一起,那丐帮帮主带着两位长老合战段延庆,段延庆用铁杖使一阳指,一杖一杖点出,指力强劲,卫骁在心里品评了下,觉得这位延庆太子一阳指的功力,应该在四品之上,三品以下,已经很不错了。
那丐帮帮主很快落入下风,打狗棒法和降龙掌力抵挡不住段延庆的一阳指,被打得连连后退,直到另外两名丐帮长老过来帮忙,才堪堪抵住,但余下的丐帮弟子被其余恶人迅速屠杀。
卫骁觉得没啥意思,准备绕过战场继续赶路,才从坡上下来,正逢丐帮败阵,那位帮主被段延庆一杖刺穿大腿,血流如注,他冲卫骁这边大喊:“不知是哪一派的武林同道?这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四大恶人,投靠了西夏一品堂,专门刺杀咱们大宋的将军,还请施以援手!”
不等卫骁回答,摩云子张口正要说话,一品堂那边嗖嗖嗖,连珠飞来七把飞刀,各有两把打向摘星子和摩云子,余下三把打向卫骁,带着划破空气的疾响,来的是又快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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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竟然敢对我们师父无礼!”摩云子大喝一声,晃动钢杖震飞打向自己的三支飞刀。
摘星子名号里有“摘星”二字,一者他轻功高明,二来手上功夫厉害,抓毒虫,抓飞针,下毒解毒,十根手指能使得出神入化,他用左手接住打向自己的飞刀,右手接住打向卫骁的飞刀,然后双手运劲,反向对方人群掷去。
“嗖嗖嗖……”五把飞刀比来时更快,每把都射中一个西夏高手,其中六人捂着脖子,惨叫着摔倒,第七个是个女子,就是发射飞刀的主人,正是四大恶人中排行第二的无恶不作叶二娘。
她用手上双刀将射向自己的飞刀磕开,当啷一声,先震得手腕发麻,讶异对方年纪轻轻内功就如此深厚,猛然间脑子一阵眩晕,暗道不好,急忙向后飞纵,用双刀护在身前。
四大恶人中的凶神恶煞南海鳄神岳老三用鳄嘴剪把一名丐帮弟子脖子剪断,鲜血狂喷之际回头问他:“叶三娘,你怎地如此不济,被自己的飞刀吓住了?”
他一直想要当老二,因此管叶二娘叫叶三娘。
原来,摘星子接住叶二娘飞刀,再打回去的时候,已经在刀上涂了毒粉,叶二娘将飞刀磕飞,毒粉却被大力震荡散逸出来,叶二娘见机得早,吸入了一些,急忙退后运功抵御:“我中了毒了,你们小心那三个人!”
说话之间,摩云子已经冲过来,他要把叶二娘这个敢于用飞刀射向卫骁的女人干掉!用飞刀射他自己已经是死罪,射向师父,更是罪该万死了。
叶二娘抵挡不住这等恶汉,勉强招架几刀,不住后退,岳老三哈哈大笑:“叶三娘,你这武功也配排第二,以后彻底把名字改了吧!”
他跳过来用鳄嘴剪和鳄尾鞭抵住摩云子,摩云子抡起钢杖,跟他打在一处。
见卫骁他们“参战”,又是这般厉害,摩云子打退了叶二娘,战平岳老三,摘星子更是一出手就杀掉了九名强敌,丐帮的人纷纷往他这里跑来。
段延庆用钢杖穿胸杀死一名丐帮长老,正大展神威,用重低音的腹语说:“你们还想往哪里跑?今天不管是谁来都得死!”以钢杖点地,火速杀来。
摘星子急忙舞动钢杖接住段延庆,叮叮当当,打了十几个回合,发现不是对手。
四大恶人虽然齐平并称,可老大段延庆比后面三个武功高出一个档次,摘星子能打后面三个,却斗不过段延庆,他乘隙释放毒粉,怎奈段延庆内力太强,毒粉还未到近前便给逼开。
“师父!弟子无能……”摘星子迭遇险招,不得不向卫骁求救。
猛然间被钢杖上射出的一阳指力刺穿衣袖,他急忙闪避之际,又被一道指力击碎发冠,头发都被炽热的真气引燃,吓得单手抱头鼠窜。
“慌什么!”卫骁犹豫着,到底用什么武功揍这个段延庆才好。
009 从星宿老仙开始
卫骁选择用幻阴指对付段延庆,探指点出,一道纯阴指力破空直射。
他的这股指力,不似一阳指那般炽热霸道,但也不是特别阴寒,感觉平平无奇,可是却轻松击散了一道一阳指力,后劲仍然不衰不散,继续射向段延庆,段延庆急忙又发出一道指力,仍然被击散,他再发射一道,才看看抵消。
指力无形,旁人看不见,只有当事人才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压力和震撼。
段延庆真的被震撼到了!
他自认为,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天下独步,以他现在四品之上的指力,对上武林中其他门派的指法全都不虚,甚至还有过之,包括少林寺大名鼎鼎的拈花指、一指禅等指法。
可是今天遇到的这个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的少年,竟然一指需要自己三指才能抵过,这份功力,就算是自家天龙寺位分最高的苦荣禅师恐怕也难以匹敌!
卫骁手指轻点,又一道纯阴指力射去,段延庆不敢再硬接,旋身躲过,抬起钢杖还了一指。
卫骁接连出指,段延庆非但逼不到他身前丈许范围之内,毕竟没了双腿,行动无法与正常人相比,很快被卫骁指力射中钢杖,“当啷”一声巨震,他拿不住钢杖,脱手飞出丈外。
段延庆还想凭借一根钢杖独立,募地残废的腿上又挨了一指,已经几十年没有知觉的腿这下竟然有了感觉,一股凉冰冰的真气冲开腿上淤塞的经脉直攻脏腑,在脾胃肠肺里面肆意游走,饶是他恶贯满盈,凶悍无匹,此时也难受的几乎要用腹语痛呼出声。
“不好不好!”
段延庆拼尽全力,把剩下的这根拐杖狠狠掷向卫骁,这是他多年苦练的拼命绝技,身子降落之后,双手在地上奋力一撑,借势飞起,斜着向后落在岳老三的身上,凌空一指点到摩云子,用腹语告诉岳老三:“快带我!”
岳老三自从被段延庆收服做了小弟以后,还从未见过老大如此惊慌失措过,不敢怠慢,背着老大转头撒腿就跑。
这支一品堂的队伍主力就是四大恶人,如今四大恶人全败逃亡,剩下的自然也跟着跑,转眼之间,全都跑得干干净净。
摘星子揉着脑袋上被烧焦的头发,站出来大声恭维:“师父只随便动动手指,就把那残废丑怪打得屁滚尿流!可比天神下凡,扫荡群魔,天下无人不畏服!”
卫骁拿他拍马屁的话当成解闷的相声听,有时候是单口,有时候是对口,有时候是群口,一听就想笑:“行了,去把你二师弟救回来,我看看他怎么样了。”
摘星子走向摩云子,丐帮那些人纷纷过来致谢:“多亏小兄弟仗义出手赶跑了四大恶人!”
那位青年将军也过来致谢,一通名把卫骁吓了一跳:“种师中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种师中?有点耳熟,好像是水浒传里的小种经略相公哎!
卫骁有点惊喜,看稀罕似地打量种师中。
这时候那丐帮帮主也过来:“在下汪剑通!不知少侠尊姓大名?是何门何派?年纪轻轻就练成如此武功,汪某竟然不知江湖中有这么一号人物,深感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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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骁正要说话,摘星子拎着摩云子过来:“我家师尊便是星宿海的上仙真神,这次法驾中原,正是要以神力泽被万民,拯救苍生……”
一句话,说得众人脸色大变,呼啦一下,纷纷退出好几丈远。
汪剑通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你是星宿老怪?”
“混帐东西!竟然敢对师尊不敬!”摘星子喝骂着就要过来教训这位受伤的丐帮帮主。
卫骁把他拦住,他有点犹豫,要怎么说自己的身份,星宿派无疑是个邪派,说是臭名昭著一点都不为过,比四大恶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他在这个世界里,本来也不想跟任何人结交,甚至产生感情,他就是要拿到秘籍,找个地方隐居修炼,参悟突破,再飞升到另一个世界。
所以做星宿派掌门,让人听见就躲得远远地,其实也不错,尤其这些人的反应,有点好玩。
汪剑通身后一个头发全白的丐帮长老说:“听闻星宿老怪有驻颜之术,能够长生不老,永葆青春,是这样一个少年模样倒也不奇怪,只是这种功夫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不错不错,真正十五六岁的少年,如何能动动手指就打跑段延庆!这人必是星宿老怪丁春秋无疑了!”
“确认”了卫骁的身份,这些人退得更远了。
星宿老怪丁春秋,一身毒功,沾着就死,碰到就亡,甚至不沾不碰,被他看一眼,就能稀里糊涂被毒死。何况还有那化功大法,能够把人辛辛苦苦修炼一辈子积攒的内力化为虚有,对于练武之人,简直比抢走毕生苦心经营攒下的钱财更无法接受。
汪剑通把打狗棒横端在胸前:“丁老怪!你到中原来做什么?”
卫骁拦住要说话的摘星子,淡淡地说:“不错,我就是星宿老仙,不过我却不是丁春秋,我姓卫,大名卫骁,丁春秋嘛,已经被我杀了。”
他说着话,低头查看摩云子,摩云子被段延庆点了一指在胸口处,一阳指点穴手法高明至极,他闭了气息,全身僵硬,连眼珠也不能转动一下,若非他内功已经有些根基,早被段延庆一指点死了,可就算这般,再过一时三刻,他全身经脉气绝血住而死。
卫骁说话之间,在他胸口拍了一掌,将穴道震开。
摩云子咳嗽了两声,大声呼气,终于能动了,赶紧一咕噜爬起来,双膝跪倒磕头:“多谢师父救我性命!弟子无能,给师父丢人了!下次在遇到那个残废,肯定将他脑袋取下来……”
“算了,起来吧,他是四大恶人之首,你打不过他也正常。”其实摩云子能打趴下云中鹤,战平岳老三,已经够让卫骁有点惊喜了。
那种师中说:“我看这位少侠英气勃勃,面容清秀可亲,不像是坏人。”
汪剑通急忙说:“小将军你不知道,这人心狠手辣,浑身剧毒,杀起人来毫不眨眼,那四大恶人加起来也不及此人万分之一可怖!待会他要动手,我们拼死拦住他,小将军你赶紧回赶回大营去,调集强弓硬弩严加防护,再找小徒乔峰保护……”
他话音刚落,远处有人长啸传音:“师父!我来了!”
010 九天神掌战乔峰
听到这声长啸,卫骁精神一震,知道来了高手!
很快,远处快速赶来五十多个人,有丐帮的,也有披甲的官兵。
为首一人二十多岁,身材魁梧,膀阔腰圆,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气质十分狂野,步子迈的极大,飞快来到汪剑通身边:“师父!我来迟了?这位是……”
“峰儿!”汪剑通用手拉住他胳膊,“这就是我更你提起过的星宿老怪丁春秋!”
卫骁纠正:“我不是丁春秋!我可以是星宿老仙……”
乔峰骈指朗声大喝:“丁老怪!你也投靠西夏一品堂了么?”
妈的就很烦!卫骁懒得解释了:“不错,我就是丁春秋,怎么着吧?”
此话一出,又引得众人骚乱,再度往后退出老远距离:“果然果然!他承认了!这老怪物果真驻颜有术,听说他都已经七老八十了,竟然还是这么个少年模样!”
乔峰说话声音低沉浑厚,不用刻意喊就能震得附近的人耳朵嗡嗡直响:“丁老怪!你在西域逞凶也就罢了,到了中原可轮不到你放肆!”
卫骁冷冷地看着他:“如果我非要放肆放肆呢?”
“那就让你尝尝降龙二十八掌的厉害!”乔峰大吼一声,飞身抢步跃向卫骁,身子还在丈外,便将一记“亢龙有悔”拍出来。
同样的招数,由方才汪剑通使出来,跟现在乔峰使出来就有天壤之别!
卫骁感觉到这掌里真个如一条无形战龙,隔空穿透空气扑向自己,他不敢怠慢,提气也还了一招“亢龙有悔”。
看到他也用同样的招数,丐帮的人全都大吃一惊,乔峰感觉到他的掌力比自己更强,震惊之余,却不慌乱,再度提起,凌空又拍出一掌,第二掌后发先至,几乎同时到达卫骁近前,两记“亢龙有悔”叠加跟卫骁的掌力对撞到一起。
“砰!”强劲的掌风爆炸崩散,以此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吹得地上拳头大的岩石在地上乱滚,小石子和砂砾满空乱射!
这掌对拼,卫骁也感到很吃惊,乔峰竟然在内力不如自己的情况下,以巧劲将两层掌力叠加攻向自己,在降龙掌的修炼和运用上,自己是被对方给比下去了!
乔峰身子紧随掌力之后跳到卫骁近前,晃动双掌,又是一招“龙战于野”。
卫骁抬起双手,也使了招“龙战于野”。
这一招讲求双掌一阴一阳,随意变化,或左阴右阳,或右阴左阳,或阴突然转阳,或阳骤然变阴,阴阳变化,虚实无定。
卫骁这么多年参悟阴阳之道,对这招颇有心得。
四掌相交,若触未触之际,卫骁猛然间察觉不对!
这不是“龙战于野”,这是“密云不雨”!
密云不雨这招掌法,劲力全部内收,仿佛是近全部力量进行防御,待对方攻势停滞之后,再骤然爆发出几倍、几十倍的力量反击回去。
卫骁使“龙战于野”的掌力,是虚实变化,并非全力猛攻,对上乔峰双掌,未能攻破对方的防御,等待对方掌力骤然发作,竟然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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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骁感觉到对方内力如排山倒海般势不可挡,急忙向后飞退要卸掉对方的劲力,只是对方的掌力太强,直冲心肺,体内护体真气同时发作,硬接下对方降龙掌余力,虽未受伤,也让卫骁感觉到心脏一滞,呼吸有强烈的压迫感。
两人对掌,他退到三丈之外,乔峰得势不饶人,乘机又使出一招卫骁不认识的掌法。
乔峰练得是降龙二十八掌,有二十八招,卫骁练得是经过删繁就简的版本,只有十八招,其中有十招自己没见过。
他知道单纯比拼降龙掌,自己不是乔峰的对手,哪怕内力再强也不行,这未来的萧大王虽然现在年纪还不是很大,但已经把降龙掌的精髓都给研究明白了!
他双掌一晃,使出另外一套掌法。
当初在光明顶密道里,他收了阳顶天的神魂,获得一套掌法。
刚开始他认为自己的武功已经够多了,又有降龙十八掌在,其他掌法都没有必要修炼了。
事后清静下来再看时,竟然发现这套掌法的威力并不弱于降龙十八掌,甚至还有过之。
原来,阳顶天原名杨破天,这套掌法是当年西狂杨过和小龙女隐居古墓以后所创。
杨过一生当中修练了太多武功,他会九阴真经,会全真教武功,会古墓派武功,会蛤蟆功,会打狗棒法,会弹指神通,会玉萧剑法……很多都只有一部分,并非全套,但是林林种种加起来,单以种类论,比卫骁现在会的数量少也有限。
小龙女不在的十六年,杨过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功夫凑在一起,融会贯通,创出了黯然销魂掌,并且在襄阳城外,几掌将练成十层龙象般若功的金轮法王打落高台,几乎是秒杀效果。
后来杨过跟小龙女隐居以后,心情畅快,黯然销魂掌没了心境,使不出来,他就又用余生另创了这套掌法,只有九招,威力还在黯然销魂掌之上!
卫骁不知道这套掌法的名字,只记得阳顶天会一招“大九天手”,其实大九天手是这九招掌法中的一招,卫骁就把这套掌法命名为九天神掌,还给每招掌法都起了个威武霸气的名字。
乔峰双掌一前一后拍到,卫骁使出九天神掌跟他拆招,两人一边双掌快速攻击对方,一边双腿猛踢对方下盘,同事提起高高跃起,在这个过程当中,卫骁快速使真气流转全身经脉,调动十二正经,奇经八脉里的元气,凝于双掌,身子旋转着对乔峰进行迎头痛击!
这一招,卫骁将其命名为“凤舞九天”,招式十分飘逸潇洒,掌力凝聚到极致,却又不是一股脑全怼出去,而是随着身子旋转,打出漫天掌影,掌力即强且快。
旁人全力一击只能拍出一掌,譬如少林寺的须弥山掌,他这却能举重若轻,全力出掌也能连环拍出,便是练武多年的顶级高手也抵挡不住。
然而乔峰几乎在刹那之间,就想到了对应之策,直接使了招极尽变化之能的“飞龙在天”。
“砰!”四掌相击,乔峰被激得向后飞退落在地上。
卫骁心中震撼,飞龙在天简直被乔峰使出花来了,竟然还能这么使!
他借着乔峰的掌力身子倒飞升空,紧跟着身子一折,再次扑向乔峰,这次使出另一招“龙飞九天”,双掌快速拍向乔峰头顶,同时双脚也发力猛攻,掌、肘、膝、脚,全部都在出击,同样是每一击都凝聚了全身的力量。
也只有西狂杨过才能闯出这么诡异的招数!
然而乔峰再次进行破解,以下击上,先一招“鸿渐于陆”避实击虚,再一招“见龙在田”,紧跟着“羝羊触藩”“或跃在渊”,将卫骁的进攻全部化解,最后一招威力绝大的“震惊百里”跟卫骁对上。
“砰!”掌力四泄,飞沙走石,卫骁借力远远飞开,轻飘飘落在十数丈之外。
乔峰站在原地,双脚把地面踩出许多脚印,看着卫骁,身子晃了晃,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往后摔倒。
011 是的丁老怪
卫骁把九天神掌拿出来两招,把乔峰打得吐血晕厥,可他却没有丝毫得意之色。
乔峰并非输在招式上,而是内力不如自己,若是乔峰拥有跟自己相等的内力,虽然只会一套降龙廿八掌,自己即使不败,也未必能够取胜!
不愧是天龙八部里的“天人”,资质悟性都是绝顶之才,天生异禀,练武奇才,不管什么武功,一学就会,一会即精,临敌之际,随机应变,自然而然知道用什么招数拆解反击,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在最恰当的时机,以最巧妙地方式施展出去,哪怕是内力比他深厚,招数比他巧妙的敌人,也常常被他击败!
今日这场大战,也是让卫骁开了眼界,过去他总觉得内力为本,招式为用,只要内力深厚,大力出奇迹,对方招数用的再妙再奇也都是花架子。
尤其是修炼了乾坤大挪移之后,觉得天底下的武功都一目了然,毫无秘密可言,自然而然知道破法,虽然他不把别人拍的马屁当真,但心态上,确实觉得自己纵横江湖,除了特别古怪的骤然遇上可能吃亏,基本不会有什么敌手。
乔峰能把降龙掌练到这种程度,卫骁深感佩服。
丐帮的人见以往战无不胜的乔峰少帮主竟然败了!忍不住惊呼“星宿老怪果然厉害”,纷纷举着兵器聚拢在一起,把受伤的人护在中央。
摘星子和摩云子又兴奋起来:“我们师尊乃是天神下凡,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行了行了行了。”卫骁赶紧把他们的尬吹制止,“再说一遍,我的名字叫卫骁,不叫丁春秋,以后不要叫错了,你们可以叫我卫少侠,嗯,叫卫老怪也行,但是不许再叫我丁老怪。”
对面众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相互看到同伴不解的眼神:这丁老怪在耍什么花样?难道他返老还童以后,相当于重新投胎一次,连名字也改了吗?
卫骁又说:“你们乔少帮主的武功不错,下次见到,期待还能与他公平地再战一次。”
他说完,招呼摘星子和摩云子向南赶路。
摘星子问:“这些人胆敢对师父不尊不敬,语带侮辱,不把他们都杀了吗?”
丐帮那些人听完全身发冷,汪剑通大声喊:“丁老怪!你武功再高,今天也未必能把我们这一百多名高手全都杀了!”
卫骁懒得理他,只边走边跟摘星子说:“我给你们定的十道天条法旨有什么你们都忘了吗?第四条是什么?”
“不许滥杀无辜,可是他们不无辜啊。”摘星子感觉到师父的不满,露出很无辜的眼神。
“还敢顶嘴?”卫骁一皱眉,“他们罪不至死,杀了他们,就是滥杀无辜了。”
“不敢不敢!”摘星子赶忙双膝跪倒,抽自己的嘴巴,“弟子愚钝,不明恩师深意,出言无状,绝非有意顶撞啊。”他下手也真狠,几巴掌就把自己的脸抽得红肿起来。
卫骁让他起来:“我也没怪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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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摘星子赶忙说,“多谢恩师宽宥。”
摩云子在旁边说:“恩师的意思是这种愚人,不晓得恩师的神通法力,恩师真神有大量,心怀慈悲,不多造杀业,只略施惩戒即可。”他见卫骁微微点头,觉得得到恩师赞许,十分高兴,胆气壮起来,“以后再遇到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之人,用嘴巴侮辱咱们星宿派或者恩师,就割了他们的嘴唇和舌头,或者毒哑了他们。用眼睛侮辱咱们的,就剜出他们的眼珠,用鼻子侮辱的割掉鼻子,用手脚侮辱的就斩掉手脚。”
丐帮那些人听到,无不毛骨悚然,然而接下来摘星的话更让他们头皮发麻:“要是他们心怀不敬,用念头侮辱鄙视咱们呢?”
“那就剜出他们的心好了。”
“剜出心脏,人不就死了吗?这又与师父的大慈大悲相违背了。”
摩云子想了想,想不出好办法,胡乱摇晃满头乱糟糟的黄毛:“弟子愚钝,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请恩师示下了。”
摘星子指责他:“这么点小事你都做不好,还要劳动师父多费心力,实在是该死!”然后一脸讨好又带着三分得意说,“遇到这种在心里腹诽咱们的,就将碧磷针插进他脑子的几大要穴之中,让他们日夜保守磷火煎熬之苦,方才能真切地认识到,有些亵渎神灵的念头,是不能够轻易起的,如此既能让他们留下小命,以后日日夜夜感念师父的恩德,又能深切认识到错误。”
对于星宿派的马屁文化,卫骁是很鄙视的,但是听着俩人别出心裁,跟对口相声似地你一句我一句,听着就很解闷。
卫骁带着两个弟子往东南方向走,翻过了一座小山,又越过一道高岭。
他看摘星子和摩云子两个刚才表现的还不错,把圣火令上的武功拿出来交给两人,就是波斯三使曾经使用过,能够突破九阳神功护体真气的透骨针。
两人大喜,过去要想从丁春秋手上学到功夫可不会如此容易,而且从来都只教一点,哪里有卫骁这么大方,一次性把一门武功教全。
卫骁一边听他俩讲着对口相声“拍马屁”,一边乐呵呵地教他们武功,偶尔随手出掌踢腿,为两人展示几招。
正说笑着,忽然周围的沟壑山岭之间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子,无崖子是你什么人?”
卫骁下了一跳,这下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他并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人,以他的功力和感知能力,周遭一定范围之内,风吹叶落,石走沙飞,都能清清楚楚了然于心。
急忙留神细听,那女人又说:“丁春秋如今在哪里?”
这会听明白了,这声音在沟沟坎坎里面回荡,宛如在各处放了几百个超级大音箱,同时大功率播放,立体环绕,声波往复回荡,让人难以知道声源在哪里。
可卫骁还是敏锐地查知,说话的人不在这里,而是在十数里之外,并且正在快速靠近!
来得是绝顶高手!
卫骁转回身,让摘星子两人退后,还未等嘱咐两句,从后方凌空飞来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
012 李秋水
白衣女子飘飘而来,几乎真的是用飞的,她脚尖在树梢、草叶等处轻轻一点,便能向前飙出十数丈远,最妙的是她身子起伏并不大,轻轻向前踏步,如同御风渡虚而行!
卫骁自神功练成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强大的压迫感,哪怕方才跟乔峰拼掌,上来便失却先机,仍然知道自己能够取胜,此时却没了底气。
来人落到近处一株松树上,轻飘飘地踩着一株鸡蛋粗的斜枝,稳稳地站住,那松枝竟然没有丝毫摇摆晃动。
卫骁心中震撼:这人当真会飞的吗?牛顿的棺材板可要压不住了!
女子身上穿着宽袍大袖的白色长衫,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波光流转的眼睛,声音婉转好听:“小朋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卫骁猜测她是李秋水,只是不知道她风风火火从后面追来的用意,只是总感觉来者不善。
他想了想,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跟无崖子有关系?又认为我知道丁春秋在哪里?”
女子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云中鹤伤在了碧磷针之下,那是丁春秋那小子的独门暗器,而你能用一路指法很容易地打败段延庆那个废物,丁春秋可没有这般本事。说吧,你到底是不是无崖子的关门弟子?丁春秋那小子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
“我不认得无崖子,不过丁春秋确实是死在我的手里。”
卫骁记得大理无量山琅嬛福地玉像下面,记载这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卷轴就是李秋水留下的,还要学成之人杀光所有逍遥派弟子,其中应该就包括丁春秋。
这个女人跟丁春秋好的时候可以把小无相功送给他,后来又思念无崖子赶走丁春秋,还能留下秘籍让人去杀了丁春秋,着实有些心狠。
卫骁摸不准李秋水现在对丁春秋的态度,不过他并不怎么怕李秋水,甚至还想跟他打一架。
天龙世界里的高手,被后世读者评为一僧二挂三老四绝。
方才已经跟四绝之一的乔峰交过手,确实大开眼界并且受益匪浅,再跟三老之一的李秋水斗一场,或许还能有更多收获,至于打不过也不怕,他有的是可以保命的手段。
李秋水对于他说自己杀了丁春秋没什么反应,听他说自己不认得无崖子,确实微微笑着,轻轻摇头:“你说你不认得无崖子,我是有些不信的,天底下除了无崖子,能够让你这样一个小少年数招之间打败段延庆,恐怕……只有另外那人了!”
说道“另外那人”她的语气里突然多了几分戾气,突然从树顶上飞下来,直往卫骁扑来,居高临下,双掌凌空击落!
好家伙,说打就打,卫骁不敢怠慢,立即鼓荡起十层真气,使了一招“密云不雨”。
他用方才乔峰的法子,将掌力内缩,全力防御,接住李秋水这一掌,等对方掌力输出达到最高点,开始衰落后撤时候,再城市进行反攻。
“竟然是丐帮的降龙掌!”李秋水未能将他的掌力一举击溃,也很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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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骁便在这时候将“密云不雨”的后半招使出来,掌力排山倒海般狂吐出去,李秋水却轻飘飘地混不受力,提前旋身避开,从侧面出掌拍向卫骁的太阳穴,右手则击打卫骁肋下。
卫骁全力打出去的掌力打在空处,惊讶于对方身法之快,若非自己对劲力掌握已经举重若轻,这一下就会让自己“闪了腰”,重伤吐血不可。
他立即一招“鸿渐于陆”,反手双掌击向右侧,李秋水一沾即走,又绕向他背后,卫骁又使了一招“神龙摆尾”,身子迅速转过来,紧接着一招“见龙在田”,李秋水已经又飘向另一侧。
两人闪电般交手十几招,卫骁发现这娘们的内力深不可测,非但不比自己差,甚至还有过之!更要命的是,身法还比自己快,他用降龙十八掌的节奏竟然跟不上对方!
按照降龙十八掌的理念,不管对方耍什么花招,只管一掌接一掌拍出去,凭借巧妙地掌劲运用,彼得对方不得不跟自己硬拼对掌。
可是李秋水就有本事不受他掌劲笼罩封锁,身形飘忽,真个如鬼似魅,他的绝大部分掌力都打在空处,再斗二十多招,卫骁开始接连遇险,差点被李秋水用手折断他的脖子。
他不敢再用降龙掌,转而使出阴阳双指,将一阳指和一阴指交替使出,纯阳指力和纯阴之力并行,冷一下热一下,真气纵横,“嗤嗤”有声,交织成网,将李秋水强行逼退到一丈之外。
“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不对,这不只是一阳指!”李秋水惊讶地叫出来,手上却不停,凌空出掌,掌力喷吐,攻击距离比一阳指更远,这正是她新炼成的白虹掌。
卫骁将全身真炁鼓荡起来,阴阳指力对上白虹掌力,竟然落于下风,平均需要两道指力才能击溃一道掌力,更要命的是,白虹掌力能够拐弯!
白虹掌是逍遥派另一大顶级武功,掌力随手一打便是一两丈远,而且“曲折如意”,练到大成,能够向飘带一样,虚虚实实,飘忽不定,往来回旋,很快就把卫骁给包围在里面。
卫骁的一阳指已经练到了第一品,由于阴阳转化,一阴指也相当于一品的一阳指,这阴阳双指功使出来,本以为遇到任何敌人都能应对,尤其是方才几下就把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打趴下,更是充满信心,哪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李秋水的白虹掌,竟然能够拐弯!
通常情况下,能把真炁外放,隔空攻击敌人,就可以算的上是一流高手了,要能将真气外放一丈还能凝而不散,利用这真气在岩石上写字,非得绝顶高手不能做到。
可做到这些,已经是极限了,卫骁也认为这也是人类的极限,要让指力拐弯,万万做不到,这东西就跟让射出去的子弹拐弯一样,别说拐弯,哪怕剧烈抖动,画个香蕉似的弧线也绝不可能。
可是李秋水就做到了!
随着她一掌接一掌拍出,打出一道道的无形掌力,好似无形的虹气,聚而不散,回环往复,卫骁被数十道掌力包围,上下前后左右到处都有,他两道指力才能消灭一道掌力,打散的没有生成的快,只能全力使出乾坤大挪移神功,将打到近前的白虹掌力强行改变方向。
李秋水打出来的掌力太强,他无法百分百将其引导去攻击其他掌力,令其两两对撞消失,只能令其稍作转向,击向别处。
“砰!砰!砰!砰!”
一道道掌力被他导引射向旁边,打在岩石上,立即炸成漫天石屑;打在地面上,则随着烟尘炸出一个脸盆大的土坑;打在树上,则将大树纷纷拦腰打折。
013 西夏皇宫
卫骁使用全身功力催动乾坤大挪移第七层,把白虹掌力一道道转移到开。
李秋水大吃一惊:“斗转星移!你跟姑苏慕容氏什么……不对,这不是斗转星移!”
卫骁被她逼得接连倒退,突然一道白虹掌来从他身侧掠过,在他脑后转了个弯倒打回来,他为了闪避其它掌力,被这道拍在背后,打了个脚步踉跄。
李秋水凌空一指,点中他胸口要穴,紧跟着“嗤嗤嗤”连续数指,把他胸前肋下十二道大穴全部都给封住。
卫骁站立不动。
李秋水走到近前,看宝贝似地绕着卫骁转了一圈:“你会丐帮的降龙廿八掌,会大理段氏的一阳指法,还会一套似是而非的斗转星移,可偏偏没有一门我逍遥派的武功,有意思。”
她抓住卫骁的胳膊,要把卫骁带走研究,忽然扭头,看到十几丈外抱头躲在岩石后面的摘星子和摩云子。
摘星子和摩云子被连人比武给吓坏了,这哪是武林中人比武啊,分明是神仙斗法!
见李秋水凌厉的眼神看过来,两人纷纷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摘星子说:“仙子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举手之间降服星宿小怪……”
摩云子说:“卫骁小儿有眼无珠,不识仙子的无上神通……”
李秋水懒的听他们废话,左手抬起就要把他们都杀了。
卫骁忽然开口阻止:“不要杀他们。”
李秋水吓了一跳:“被我封住十二道要穴还能开口讲话?你这小子的深浅,竟让我一时无法看透。”她放下左手,淡淡一笑,募地凌空飞起,带着微笑,跳上松树,脚尖在松针上轻轻一点,纵身向远处凌空步虚,带着一个人,竟然依旧轻得跟一片羽毛似的,转眼之间便消失在蓝天之下。
摘星子和摩云子跪在原地,看她远远地走了,两人颓然坐地,长长出了口气。
李秋水带着卫骁施展轻功,不到两个时辰,已经到了夏国首都兴庆府!
从兰州到兴庆府,直线距离有七百里左右,这厮带着个大活人,一口气跑了这么远,竟然丝毫不减疲惫之色,脸上连粒汗珠也没有渗出。
李秋水的丈夫是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儿子也是西夏皇帝,他儿子继位时才一岁,她大权独揽,如今他是西夏的皇太妃,对于国政已经有些腻了……
她把卫骁带到自己的寝宫之中,丢在自己的大床上,低头看着卫骁,越看越爱,忽然伸出舌头在卫骁脸上自脸颊到眼角轻轻舔了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卫骁忽然转头:“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你信不信?”
李秋水吓了一跳,闪电般向后越开,站在床边:“你竟然能动?”
“我早就能动。”九阳神功有护体真气,九阴真经里面更有转移穴位,甚至逆转经脉之法,李秋水的点穴手法虽然厉害,却也根本没点住他。
谷馘
他假意被李秋水点住,任由其被带走,是看出来李秋水并不想杀他,就想冒险来试试看,大理无量山琅嬛福地里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也是李秋水留下的,既然正住在这里,何必舍近求远?如果能弄到就省事了,弄不到再往大理去找秘籍也不迟。
李秋水眼中波光流转,把他从头到脚反复打量了好几遍,对这个不断给他意外的少年颇感兴趣:“你既然没有被我点住,却任由我把你带回来,莫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卫骁点头:“确实,你会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吧?我想跟你做笔买卖。”
“北冥神功……我只修炼了吸人内力的部分,却没有修炼北冥真气,至于凌波微步嘛,哈哈哈。”李秋水笑着到床前,倒了杯茶,递给卫骁,自己也倒了一杯,待人飞了七百多里地,她也有点口渴,端起茶杯边喝边说,“这都是我们逍遥派的无上神功,你用什么来交换?”
“降龙十八掌怎么样?”
李秋水摇头:“丐帮的降龙十八掌虽然厉害,却也强不过我的白虹掌。”
“那一阳指呢?”
“也不够,你方才用一阳指跟我打,已经看到效果了,要是段家的六脉神剑还差不多。”
“那……乾坤大挪移呢?就是我后面转移你白虹掌里的那门功夫。”
“不过是借力使力的手段,跟慕容小儿家的斗转星移相比还差点意思。”李秋水放下茶杯,坐在床沿上,看着卫骁,面带微笑,“当年我和……我们搜集全天下的武学,唯独没有拿到一阳指、降龙掌、易筋经等几门功夫,当年觉得是个遗憾,如今想来,嘿嘿……”
她后面“嘿嘿”两声里面,带着深深的自嘲和怨怼。
卫骁想了想:“我还有两门内功,一为九阳神功。”
他动念之间,将全身真炁转为九阳真气,凌空一掌拍出去,前方的帐幔呼啦一下燃烧起来。
“还有一门九阴真经!”
他把九阳真气瞬间转为九阴真气,再次拍出一掌,掌力虚空,却笼罩住极大的面积,所到之处,帐幔上的火焰自然熄灭。
李秋水眼睛里惊讶之色一闪而逝:“你这两门功夫倒也不错,只可惜我已经有了小无相功,犯不着再练别的内力。”
卫骁叹了口气,自己身上这么多的武功,竟然没有一个能让李秋水看得上眼的,哪怕换不到北冥神功,能换到凌波微步也行啊。
“其实你想学我的武功,本不必如此麻烦。”李秋水抓住卫骁的手,她的身体是三十七八,不到四十的样子,肌肤白皙细嫩,又带着一点成熟女人的丰腴,搭在卫骁的手上,软软的,凉凉的,“你只要跟我好,什么武功我都可以教给你。”
卫骁直想给她翻个白眼:“奶奶,你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吧?”
李秋水眼中露出一丝怒气,不过转眼又转为笑意,把手放在卫骁的胸膛上,欺过来舔卫骁的耳朵:“我们逍遥派的人,以五百岁为春,以五百岁为秋,千秋万代,永葆青春。我如今年未过九十,逍遥之路才刚刚起步,只相当于二八少女。世人愚钝,朝菌不知晦朔,惠蛄不知春秋,蝼蚁一般,小年难及大年,如鸦雀见鲲鹏而怪异难解,反生嘲笑之心。你要学我逍遥派武功,得先打破鸦雀蝼蚁的见地,否则先把自己给练死了!”
014 天山童姥
夜色迷离,菜色精致,卫骁和李秋水在桌前对坐畅饮。
卫骁忽然跟李秋水说:“其实若能练成九阴九阳,对你绝对是大有裨益的,阴阳之道……”
李秋水喝干了一杯酒,一边斟酒一边开口打断他:“莫要再说阴阳之道了!什么真阴真阳的,哼,什么抽坎填离?什么乾天坤地!男女大合才是真正的乾道坤道,乾不配坤,坤不配乾!天自作孽,人亦作孽!”卫骁跟她说武功修炼,她却不断想到自己跟无崖子之间的感情纠葛。
卫骁通过跟她的聊天,渐渐认识到她的水平。
原来,逍遥派的武功确实很高,譬如那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已经超出人类极限,可以让人返老还童,使九十多岁的天山童姥长得跟几岁大的小姑娘一样。
可是,逍遥派的这些人,却不悟大道,于阴阳之道上的领悟,甚至对道德经的领悟,休说比不上张三丰,连自己也不如。
他们只是把各种武功当作是一项技能,让自己青春永驻的技能,让自己可以大杀四方的技能,修炼的都是法,却不是道。
因此,似李秋水这般强横的功力,也只摸到先天真炁的边缘,以功法论,她比卫骁强出不少,以道行论,她反而比卫骁差了许多。
两人饮酒聊天,直至深夜,都是酒到杯干,卫骁不断从她口中套取有用的信息,有关于逍遥派的秘辛,也有武学境界的探讨,还有具体各种招式的应用。
李秋水酒入愁肠,慢慢地就带起几分醉意,当年他跟无崖子也这样探讨过武学,如今两般时空重合,忽然眼神里水汽缭绕,满腹哀怨地叫道:“师哥!你怎么就对着玉像那般沉溺?怎么就对着你面前会说会笑,能动能舞的活人视而不见?师哥,你好狠的心啊!”
她绕过桌子,一下子扑到卫骁怀里,抱着卫骁把头偎依在卫骁的胸膛上,不断叫“师哥”。
卫骁软玉在怀,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很是有些口干舌燥。
便在这时,忽然两人几乎同时警觉:有人来了!
来的是个绝顶高手,在侍卫重重的西夏皇宫里面,快速靠近。
随后,皇宫里面就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李秋水,你这个贼贱人!我又来取你贱命!”
李秋水从卫骁怀里直起身子厉声喝骂:“你这永远长不大的老鬼!来便来了,谁还怕你!”
卫骁吃了一惊:“天山童姥来了?”
李秋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对我门派之事知道的倒是不少,这就能猜出是她!”
卫骁说:“你打不过童姥!”
李秋水轻笑一声:“这不是有你呢吗?”
话音刚落,门扇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轰击,爆破碎裂,随后弹进来一个鬼魅般的少女身影,站在堂中,看了一眼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狰狞冷笑:“贱人就是贱人!一日没有男人,就要浑身发痒走火入魔了!”她说话之间,身形一晃,直扑过来,劈掌打向李秋水。
李秋水迎着扑过去,两人仿佛两道暗影鬼魅,相互绞在一起。
她打不过童姥,急声喊:“还不快过来帮忙!”
卫骁不慌不忙又给自己斟了杯酒:“你把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传我,我就帮你把她赶走。”
谷嶋
“小子口出狂言!”天山童姥厉喝一声,劈手一掌凌空打来。
卫骁端着酒杯连人带椅子向后平移出两丈多远,躲开童姥的掌力。
李秋水冷声说:“我师姐杀人,还需要看是谁么?你今天只要出现在这里,就难逃一死!要想活命,赶紧来帮我一起杀了她。”
卫骁说:“我现在就走,她能拦得住我吗?”
童姥闻言又一掌打过来,再次被卫骁躲过,李秋水却沉默不语,她也知道,以卫骁的武功,现在离开,童姥不可能出全力去阻拦他。
卫骁说喝光杯里的酒:“再说了,我也可以帮着你师姐杀了你啊。”他笑着跟童姥说,“要不要我帮忙啊?”
童姥冷声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抽冷子连出六掌打过来,她用的是天山六阳掌,掌力比李秋水的白虹掌里更强许多,更狠的是,其中夹杂了一道生死符!
生死符是用天山六阳掌的阴阳内力,将液体凝结成薄薄的一层冰片,打进人体内以后,薄冰融化,里面纠结的阴阳二气在人体内乱窜,让人生不如死。旁人要想化解,非得知道用符人种符时候是如何编制阴阳二气成符的,差一点也不行。
这生死符飞出来时是一片比纸还薄的冰,在黑夜里目力极难察觉,又是夹在许多无形的六阳掌力中打过来,令人难防难躲。
也是卫骁感知能力惊人,快速闪避破解掉掌力,又用酒杯于点火时光之中将符接住。
“叮!”符片在酒杯之中碎成粉末。
天山童姥却是大吃一惊,普天之下,能接住她一道掌力而不死的人已属罕见,能接住她六掌,还能准确接住其中夹杂的生死符,据她所知人物,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她猛攻李秋水之余,仔细打量卫骁,不管怎么看,这少年他都从未见过。
难道是丁春秋那厮返老还童了?这念头在童姥心头一闪而过:丁春秋资质太差,绝练不到这么高层次的功夫。还是……无崖子师弟跟这贱人的私生子?
童姥想到这里,醋意大发,出招又狠了几百倍,要先把李秋水毙了,再杀卫骁!
李秋水支持不住她的攻击,此时接连遇险,都靠小无相功拼命化解,她大声喊:“你帮我杀了她,我传你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卫骁盯着大发神威的天山童姥:“不可能,就算我们两人合力,也杀不了她。”
李秋水说:“那你帮我赶走她,我把凌波微步教给你。”
“还是换做北冥神功吧。”
李秋水大怒:“小子贪得无厌!北冥神功乃是我逍遥派掌门的绝学,这么多年,连我也未能完全参透!你不肯帮忙就算了,让她打死我吧!”说着也拼了性命向童姥反击。
卫骁说:“单是凌波微步可不够啊,要不你把白虹掌也教给我?”
“不可能!”李秋水已经被童姥掌力所伤,她发了疯般大吼。
“白虹掌不行,那你把那传音搜魂大法教给我吧!”
李秋水这会已经到了很危急的时刻,大声说:“就依你这样!快来帮忙!”
015 刀剑合璧战童姥
天山童姥的武功,比李秋水强出的不是一星半点。
原著中,童姥没了一条腿,而且还没恢复到九十六岁时候的功力,仍跟李秋水拼了个两败俱伤,如今是全盛时期的童姥,李秋水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卫骁用的仍然是阴阳双指,一阳指加一阴指,轮番点出,一阳指有七百二十种指法,一阴指只有一百多种,成昆花费数年苦功,将其补足一百八十种,形成幻阴指,卫骁把成昆后加的全部删掉,再通过自己所学,跟一阳指相互印证,重新进行补足,共三百六十种。
阴阳两种指法加起来,就有一千零八十种指法,两两相互搭配,变幻无穷,顷刻间又用阴阳之力交织成网,将童姥罩入其中。
天山童姥没想到他的武功会这么强,又惊又怒,骂骂咧咧,使出六阳神掌,把他用指力织成的网给拍成粉碎。
三人内力全都如潮水般向外宣泄,相互撞击,四处飞射,所过之处,实木的桌椅板凳,雕花木床,杯盘茶具,斗橱柜箱……全都被碾成木屑瓷渣!
童姥的武功,也让卫骁大开眼界,她比李秋水可厉害多了,天山六阳掌力,阴阳兼备。
已经之中,六为极阴之数,配上一个“阳”字,乃是阴阳齐备之意,跟“九阴”真经有异曲同工之妙。童姥对于阴阳二气的掌握,也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级别,一掌击出,有阴有阳,不是简单的二气相合,这个占三成,那个占七成,而是阴阳二气相互纠结在一起,凝成符印一般的状态,二气的量不同,组成的形态不同,所爆发出来的劲力也完全不同!
卫骁自以为对阴阳之道,对运劲发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水平,童姥在这方面更是达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
不管是降龙十八掌,阴阳双指功,甚至大九天神掌与之相比,俱都相形见绌!
三人拼斗多时,这皇太妃所居的宫殿被倾泻出来的内力打得这边一个窟窿,那边一个洞口,墙壁上,顶棚上,全都孔洞。
卫骁跟李秋水双人合力,还是战童姥不倒,有几次还差点被生死符击中,心想不能再这样斗下去,他神念集中,泥丸宫中金光大作,神念一动,手上已经多了一刀一剑。
他把倚天剑丢给李秋水,大喊:“用兵器!”
他手持屠龙刀,将真炁注入,刀刃上凝出一层玄光,率先向童姥劈去。
李秋水本要说这种程度的拼斗,便是百炼成钢的宝刀宝剑也当不住童姥的随手一指一掌,待接剑在手,方知是口特异的神兵,内力注入,剑上涌起丈许长的剑气,吞吐之际,青光大盛。
“好剑!”李秋水施展逍遥派剑法,刺向童姥,动作快得拖出许多残影,如千手观音一般,与一呼吸间刺出七八十剑!
童姥空手硬接刀剑,拼了数招,方知道厉害,“嗤嗤”声中,头上发簪被倚天剑气斩断,她奋力使出天山六阳掌回击,才逼退倚天剑,衣袖又被屠龙刀斩去一片。
“好贱人!狗男女!”童姥气得破口大骂,电火时光之中,又斗了两三百招,终于胳膊又被倚天剑气划伤,恨得咬牙切齿,却也知道斗不过这对狗男女,她疾速连拍出二十多掌,身子向后飞纵,瞬息间消失在黑暗之中,声音远远传来,“等下次,我必将你们两个狗男女挫骨扬灰!”
恐怖的天山童姥走了,卫骁气喘吁吁,先去把李秋水手里的倚天剑取回来,跟屠龙刀一并收回金塔之中,然后问李秋水:“你伤得怎么样?”
李秋水捂着胸肋之间,倚坐在桌椅的废墟中,痛苦地笑:“害怕我抢走是怎地?”
谷磶
“是啊。”卫骁直接坦诚,“我这两口刀剑,可是从他方世界带过来的,宝贵得紧。”
李秋水说:“你这戏法是怎么变的?”
“什么戏法?你是说刀剑?”卫骁说,“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从他方世界来的,这刀剑用完了自然也送归另一个世界了。你到底伤的重不重?”
李秋水申银着:“只断了两根肋骨,倒是不重。”
“哦,要是不重的话,你先把凌波微步和传音搜魂大法教给我呗。”
李秋水冷了脸,抓过旁边一块断掉的椅子把手扔过来,直射向卫骁的脸,卫骁闪身避开,那把手直插入他背后的墙壁之中!
“开个玩笑,干嘛当真。”卫骁取出黑玉断续膏,“我这里有世界上最好的接骨良药,给你用了,至多一个月就能好。”
李秋水瞥了装药的瓷瓶一眼:“我运起小无相功,只需要七天就能好。”
“真的?那你涂了我这药膏,再加上小无相功,三天就能好了。”
李秋水犹豫了下,还是把药瓶接过去,打开盖子一闻,嗅着药香,知道确实是接骨的良药。
卫骁看着四处漏风的宫殿:“这都打成蜂窝煤了,皇宫里的守卫怎么还不来?”
李秋水说:“我在这宫里住了四五十年,容颜始终不老,他们都拿我当神仙,师姐每次来时跟我大的惊天动地,他们根本到不了近前,就被无形掌力打死,都以为我是在跟仙人斗法,除了最开始那次前来护驾之外,死了上千人,后面就再也不敢来了,现在你可以去叫人了。”
卫骁拿着李秋水的令牌去找来侍卫,把李秋水弄到别的宫殿,连西夏皇帝也过来问疾。
李秋水把别人都打发了,只留下卫骁在殿中,把凌波微步的心法、步法等依次传给卫骁。
卫骁就在这西夏皇宫里暂时住了下来,每日跟李秋水学习凌波微步。
凌波微步以易经六十四卦为根基,卫骁当年修炼九宫白莲剑开始研究易经,后来为了参悟阴阳之道,又努力专研,对于六十四卦都了然于胸。
凌波微步的步法很多很杂,很多无法串联到一起,须得提气纵跳,飞跃转身等以后才能接上,过程当中还要有真气流转于足三阴三阳六条经络之中,真气越强,步法越快。
卫骁练武本就很有天赋,很多武功都是自练,这会有李秋水在旁边,他有不懂的就问,丝毫不觉得羞耻,在他看来,这功夫是他帮助李秋水赶跑童姥得来的。
学了凌波微步,他又学传音搜魂大法,将两门功夫完全练成,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016 灵鹫宫圣使
“我要走啦。”在早宴上,卫骁跟李秋水辞行。
李秋水手里的用来割羊肉的金刀顿了下,然后继续割下一片薄薄的羊肉,蘸着酱料送进嘴里,满满地咀嚼,等咽下去以后,才开口:“我这堂堂西夏皇宫,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么?”
卫骁端起白玉杯,喝下一口冰镇葡萄酒:“你这皇宫不错,可不是我的追求。”
“你的追求是什么?”
“突破自己现在的境界。”
“你打算如何突破?”
“我也不知道,我要出去,碰碰运气,寻找机缘。”
李秋水冷声说:“这普天之下,能接下你三招两式的屈指可数,都是庸庸碌碌的凡夫俗子,你在他们身上能碰到什么运气,找到什么机缘?不如留在我这里,时间长了,说不定能在我身上碰出些运气,找到点机缘呢?”
卫骁哈哈大笑,把杯里的葡萄酒一口喝干,站起身:“这几个月已经碰得够多了,碰出的些许机缘还不足以让我突破,还得去别处找。”
他把白玉杯用净水洗干净,收进金塔里面,然后再不留恋,出门扬长而去。
李秋水望着他的背影,恨恨地手上发力,将一把金柄钢制小刀捏得如同一团废纸。
天底下的男人见了她,无不惊为天人,稍使手段,便血脉偾张,予取予求,哪怕被她杀了,也是心甘情愿,没有一丝怨怼。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男人对她视而不见,如今又多了一个!
卫骁不管他怎么想,离开西夏皇宫,沿着黄河南下,先进入关中平原,再翻越秦岭,穿过四川盆地到达云南。
这一路上,千里迢迢,正好用来练习凌波微步,这门功夫不仅能在斗室之内,方寸之间往来挪移,还可用来长途赶路,卫骁将全身真气灌注足三阴三阳经脉,真气流转之际,越奔越快,到后面几乎有种要飞起来的感觉,很轻松地跃上树头,踩着松针柳条,稍稍借力就能向前飞跃。
果然是好功夫!
卫骁感觉自己再努努力就能飞起来了,他从兰州一直跑到昆明,不断加速,日夜不停,功力越练越纯,始终还是飞不起来,每次都觉的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可就是触不可及。
到了昆明,他休息了两日,好好吃了顿大餐,洗了澡,买了几十套新衣衫,一套换上,剩下的收进金塔里,打听好了无量山的所在,往那里进发。
无量山风景优美,有各种北方见不到的动植物,卫骁一路行来,见了大面积成片的红豆杉,还有黑色的长臂猿,长尾雉鸡,小巧的蜂猴。
正行间,忽然见到前面一群人正在拼斗,是一群男人在围攻四个穿着绿斗篷的姑娘。
局面上看,却是男人们处于劣势,那四个姑娘招式又快又准,动作偏又十分好看,持剑飞跃,往来纵横,所过之处,男人们纷纷把被杀死。
男人这边打不过四个少女,他们的武器怪异,除了有几把常见的钢刀宝剑,还有很多人拿着铲子、镐头、镢头、镰刀,有几人背后背着竹篓,里面装着草药。
他们尽量占据上风头,把草药点燃,释放浓烟。
谷轸
烟自然是有毒的,四个少女持剑过去,要把放烟的人杀死,对方也知道必须强占上风头,集中好手拼死守护放烟的人顶风后撤,他们的武功比对手们差了好些,不断有人被杀死。
卫骁虽然有护体神功,只要不吃进体内,外来的毒都能逼出去,可也不愿意逮着毒烟吸。他选择绕过战场的路线,自然是往上风头去,而这帮人追逐厮杀,越来越靠近他。
这真是我不找麻烦,麻烦上赶着来找我!
卫骁懒得管这闲事,继续大摇大摆地走路,心说你们谁敢惹我算谁倒霉。
结果自然是占据上风的人倒霉,其中一个女子掠过卫骁的时候,嫌他碍事,挡着前路,随手一剑刺向他的咽喉,要把他刺死。
卫骁用两根手指夹住对方的宝剑,稍稍用力将其折断,反手把剑尖掷回去。
“噗嗤!”三寸多长的剑尖深深刺入女子的右胸。
这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谁也没想到,他一个赶路的竟然有这么高明的武功。
“你是什么人?敢伤我们灵鹫宫的圣使!”另一个女子高声喝道,挽了个剑花刺向卫骁,她们的招式很好看,却也十分很辣,又是一剑穿喉的架势。
卫骁伸手拂在剑脊上,向右一带,这一剑便刺入从右边攻过来的另一名女子小腹,他再闪电般把右边砍过来的宝剑牵引带向左边,这一剑就把前一个的缩骨砍断。
“斗转星移?!”最后一个女子看出卫骁招式的怪异性质,“你是慕容家的人?”
卫骁摇头:“我不想杀人,赶紧滚蛋。”
女子厉声道:“你敢伤我灵鹫宫的人,就不怕……”
“我怕什么?你们灵鹫宫的童姥我也打过了。”
一句话,再次让所有人震惊,在这些人心中,天山童姥那可是神仙般的存在,眼前这个年未弱冠的少年,竟然说连童姥都打过,而且还没给打死,着实让人无法相信。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吹牛的,尤其是四位灵鹫宫的圣使,她盯着卫骁,一字一顿,咬牙说道:“你但胆敢对主人不敬,今日必要杀你!”她说话之际,鼓荡起全身所有的真气,使出童姥教给她的一招最厉害的剑法刺向卫骁。
长剑被她内力催动,带着“嗡”地破风声,剑体表面精光闪烁,前段延伸出寸许长的剑气。
“唰唰唰!”连环三剑,使得快如闪电,旁边的人都觉得眼前一花,好似一道闪电凭空三次转折,还未惊叫出声,剑已经刺了出去。
不过剑芒很快就消失了,剑气也没了,剑尖又被卫骁用两根手指头夹住,拧断反手掷出,跟前面同样的手法,深深射入她的有胸里面。
“啊!”女子惨叫,捂着胸口踉跄倒退,然后不断咳出血来。
先前那些被她们撵着杀的人,如梦初醒,一声呼号,围攻过来,钢刀药铲齐上,将三个重伤的女子杀死。
为首之人发号施令,把四具尸体聚在一起,用火烧了,并且特别交代,不许留下一点痕迹。
然后过来拜见卫骁:“神农帮司空玄拜见恩公,多谢救命之恩,神农帮上下感激不尽,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我们也好铭记于心,感念恩德。”
017 琅嬛福地
神农帮在这天龙世界里只是个三四流的小帮派,虽说擅长炼药使毒,战斗力实在有限。
卫骁本来懒得跟神农帮说话,正要让他们也赶紧滚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这无量山可是有样宝贝,或许可以通过神农帮来寻找获得。
他便说:“我来自星宿海,人家都叫我星宿老仙!”
“啥?!”这些人都傻眼了,下意识地往后跳了几步,“你你你你是星宿老……老仙?”
卫骁眼神添了些许凌厉:“怎么?不像吗?”
“像像像像……”那司空玄说话都结巴了,突然找上门来的灵鹫宫他过去没听说过,并不知道有多厉害,可星宿老怪的名头响彻江湖,武林中人哪个听了不肝颤?
他不敢看微笑,大弯着腰,抱拳陪笑脸:“不知,丁前辈……”
“我姓卫。”
“哦哦哦,卫前辈。”他也不敢深想传说中的星宿老怪丁春秋为何说自己姓卫,“不知卫前辈这次法架到大理来,所为何事?呃,小人不是想窥探老前辈的隐私,只是想前辈方才救了我们,若有用得着的,小人可略效绵薄之力,以报答救命之恩。”
在他看来,星宿老怪常年待在星宿海,极少到中原来,但每来一次,必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他是极不愿意跟这样危险的人有什么瓜葛的,恨不能立刻撒腿就跑,只是听闻这老家伙喜怒无常,睚眦必报,他不敢有表现出丝毫不敬和怠慢,用这种方法表示亲近。
“还真有件事要你们做。”卫骁说,“我听说,这无量山里有莽牯朱蛤出没?”
司空玄吃了一惊,莽牯朱蛤是一种剧毒蟾蜍,号称万毒之王,瘟神的坐骑,只要它一出现,瘟神就要收走许多人的性命,任何活物见着,立即全身化为脓血。
“嗯,回前辈,确实有人听见那东西叫,但都是传说,也都叫不得准……”
“既然有人听见,那便是有了,我要你们神农帮上下帮我找这只蟾蜍。”
司空玄不敢不应,赶紧答应:“小人必定竭尽所能,举全帮之力助前辈寻找此物,只是莽牯朱蛤乃是天生神物,出没无常,最后到底能不能找到,也说不得准呐。”
“必须找到!如果找不到,你们将如同此树!”卫骁凌空一掌拍出去,一株直径尺许的松树被拦腰打折,“喀喇”一声倾倒在地。
神农帮的人何时见过这等武功?别说见过,听过,连想都没想过,这已经完全超出他们对武学的认知极限了,有的人吓得两股战战,当场就跪了。
“是是是,小人一定竭力帮前辈把这莽牯朱蛤找到!”
“我也不让你们白忙。”他手一晃,取出一本秘籍丢过去,“这是我星宿派的一门功夫,名为三阴蜈蚣爪,给你看三天,不许抄录备份,至多五人,不许给别人看,三天之后还给我。此功专练抓拿手法,有助于你们帮我捕捉毒物。等找到莽牯朱蛤之后,我还另有奖赏。”
司空玄喜出望外,星宿老仙恶名在外,大家厌恶的只是他一身出神入化的毒功和能毁人毕生内力的化功大法,可对他的武功是不敢有丝毫鄙视的,要是让他们能够学到星宿派的毒功和化功大法,让他们磕上几天几夜的长头,给人做儿子,做孙子他们也一百个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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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玄抱着秘籍,跪下磕头:“前辈放心,小人必定帮前辈把那莽牯朱蛤找到!”
“找莽牯朱蛤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我现在另有一件要事,你们可知道这无量山中,有个湖么?嗯,有个剑湖宫,貌似是无量剑派的驻地?”
“啊,有有有,前辈要找左子穆吗?”
“你甭管我找谁,带我去便是了。”
司空玄不敢怠慢,珍而重之地把秘籍收进怀里,然后亲自在前面带路。
不多时来到一处牌坊前面,司空玄用手指着:“那里面应该就是剑湖宫了。”
卫骁点点头:“你先回去吧,过几日,在这里见面,你把秘籍交还给我。”
“是,小人遵命。”司空玄说完带着激动和忐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卫骁迈步进入剑湖宫,本来牌坊下面有无量剑派的弟子看守大门,见这两人靠近,正要过来喝问,哪知那个山羊胡的中年人先走了,剩下一个少年,也不知怎地,一晃神的功夫就不见了。
卫骁展开凌波微步的身法进入剑湖宫,他内功深厚,所有人,哪怕是只鸡,呼吸的声音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提前避开人,快步穿行,很快来到剑湖宫后山禁地。
果然,这后面是个极深的盆地,四面都是陡峭的悬崖,上面云遮雾绕,下面是个大湖,西北角上有一条大瀑布,银龙似地挂在悬崖上,向下一直倾斜到湖里。
瀑布下方不远,有块极大的岩石,经过无数年水流打磨,光滑无比。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无量玉璧”了。
卫骁施展轻功贴着崖壁向下,这悬崖哪怕再立陡,多少也有些坡度,只稍微有点不平,卫骁就能借力,他大袖飘飘,不断下落,很快来到崖底。
应该就是这里了,卫骁沿着四周的悬崖找了一圈,很快找到另一块比较小的岩石,跟那无量玉璧质地相同,立在悬崖处,也被水流打得光滑如镜,只是随着岁月变迁,这边已经没有水。
当年无崖子和李秋水在这里隐居,在湖边舞剑,月光照耀之下,两人的身影先投射到小玉壁上,再反射到大的无量玉璧上。
崖上的人看见竟然有人在使用绝世剑法,惊为天人,从上面看不到小玉璧,只通过大玉璧分析,舞剑的人应该站在湖水中央,认定是仙人无疑。
无量剑派分作三宗,每隔五年比剑决胜,赢得可以入住剑湖宫,参悟无量玉璧上仙人的剑法,可惜自从无崖子和李秋水先后离开,玉璧上面再也没有仙人身影,而他们还在苦苦等待,年年焚香祈祷,乞求仙人怜悯,再次出现。
卫骁在小玉璧附近找到一个洞口,进入之后是个向下的通道,走到尽头,拉开门户,里面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里面的洞穴顶部镶嵌着一块铜盆大的水晶,水晶上面是晶莹的湖水,外面的阳光透过湖水照射到水晶上,再折射到石室之中,光彩绚烂,璀璨万分,许多鱼游虾戏的影子都映在房间里!
018 北冥神功
琅嬛福地,真个是个人间仙府,比之传说中真正仙人的洞府也不差什么了。
可惜,洞府如今还在,只是已经充满腐朽的霉味,原来的主人,无崖子成了残废,被苏星河藏了起来,李秋水被毁了容,在西夏皇宫里表面上作威作福,心里面却仍然保守凌迟般的煎熬。
毕竟,他们都还不是真正的仙人!
卫骁感叹一番:这金塔来的奇怪,让我在不同世界里传说,现在虽然是武侠世界,后面说不定真的有修真的世界,日后真的能够修成仙道,住世长生,出入青冥,那便好了。
他在洞中搜寻一番,很快找到玉像。
当年无崖子找到一大块玉石,调成了一个等身像,看上去是李秋水,实际上却是李秋水的妹妹。无崖子对着玉像痴迷沉溺,李秋水吃醋,找了许多美少年回来,无崖子一气之下跑了,李秋水才后悔,把找来的美少年都杀了,出去找无崖子,无崖子却不再愿意跟她回来继续做神仙眷侣!
玉像雕得确实栩栩如生,眼珠使用黑宝石镶嵌得,与真人无疑,观察者移动方位,黑宝石反光,仿佛盯着观察者转动目光,如同获得一般。
卫骁对这雕像却没啥好感,反倒觉得有一丝恐怖。
他直接去玉像下面的蒲团里寻找,摸出一个卷轴,打开之后,正是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卫骁先去看后面的凌波微步,跟自己所学的仔细印证,确定李秋水既没有故意教错的给自己,也没有少教,方点了点头,再去看北冥神功。
小无相功、不老长春功,这两门功法的总纲都来自老子的《道德经》,跟九阴真经相同,这部北冥神功的总纲却来自庄子的《南华经》,开篇便是“逍遥游”里面的文字: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这北冥神功以积聚内力为第一要义,将气海化作北冥沧海,内力既厚,水势既胜,则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天下武功无不为之所用。
接着是经络图像,从手太阴肺经开始,十二正经,奇经八脉,通过这些经脉吸收别人的内力进入自己的膻中气海。
然后是六幅图讲如何将这些从别人那里吸来的真气同化练成可为我所用的北冥真气。
这二十六幅图都在卫骁的意料之中,最末还有十幅,以“甲”“乙”天罡命名,竟然是讲在北冥真气修炼到一定程度以后,在平静无波的北冥大海之中静极生动,提取“海中金”返本还原,获得先天真炁的法门!
这里面又引用《道德经》中的文字: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其谁之子,象帝之先。
特别注明,逍遥派皆以积聚无穷内力为己所用,威力自然极大,可人力有时而穷,以有穷之身驾驭无穷内力,则入婴儿使大锤,一旦内力失控,于周身百骸中游走冲突,便要走火散功,所受痛苦超越人间一切酷刑!
须得时时警醒,勿骄勿躁,勿惊勿怒,“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降服七情六欲,以守静之元神澄清周身真气,使溟海无波,以神炼形,久而久之,自生纯阳真炁,则天清地宁,形神俱妙!
好家伙!卫骁看完,大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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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北冥神功修炼到后面,真气越来越多,哪怕是纯粹的北冥真气也不行,还是要用后面十幅图的方法,将其转化为先天真炁。
而自己已经过了这关,通过九阳真气和九阴真气练成了先天真炁,可以说在境界上,跟北冥神功不分高下,殊途同归。
只是,北冥神功这最后十幅图的功法,还有另一重高度,即“以神炼形”,最后“天清地宁,形神俱妙”,这是个什么样的境界?卫骁难以理解。
想的再多,也得实践方知。
卫骁立即开始修炼这北冥神功,从第一条“手太阴肺经”开始,依次修炼“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等等,最后是“足厥阴肝经”。
他精修一阳指多年,对人体内的经络穴位了如指掌。用了一天时间把十二正经是全部练完,再练奇经八脉,又用了一天时间。
至此,他全身经脉上的穴位,都能吸取别人的内力。
卫骁再参悟后面的图像发现,待将全身北冥真气转化为先天真炁以后,已经与天地连接,因世间万物皆因炁而生,得炁而活,此炁为大道之用,因此可以转化为各种属性的后天真气。
练成先天真炁之后,就与世界万物有了感应,这时候可以不必再从别人身上吸取杂乱的后天真气,可以直接从天地之间汲取先天真炁!
卫骁试着按照图中修法“挫锐解纷,和光同尘”,再以“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霎时间,整个身体仿佛镂空透明,体内真炁与天地真炁连成一片,浑然一体,好像婴儿回归了母体,外界的真炁从各个穴位之中涌入经络,再顺着经络进入“北冥沧海”之中。
这样坐了一日夜,体内真炁又有增长,卫骁大喜:终于找到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了!
他原来内力停留在人类极限范围之内,顶着天花板无法突破,如今修炼了北冥神功,终于突破了瓶颈,进入了另一重天地!
他把卷轴收进金塔之中,心想李秋水肯定没有修炼到这重境界,她修炼的是小无相功,凭借功法的神奇,加上八十多年的积累,才堪堪练成那么高的内功,但“人类有时而穷”而“真气无穷”,以“有穷”御“无穷”,久之殆矣!
李秋水的内力还可以继续累积,但每增加一分真气,距离走火散功也更近了一步。
至于无崖子,应该也没有突破。
卫骁心情舒畅:如今你们看普通人如同蝼蚁,再过些年,我看你们也如同蝼!
正是:
一步境界一重天,阴阳于中颠倒颠。
待得九天尽破碎,回归太虚见本源!
019 无量剑派
第三日,卫骁从琅嬛福地出来找司空玄。
司空玄果然不敢不来,双手举着抽髓掌的秘籍,恭恭敬敬地奉还。
这三日来,他不知翻阅这本秘籍多少遍,却没有半点弄脏,连个这很也找不到。
“星宿老仙”这个名头,还是真的很能唬人的。
卫骁收起秘籍:“你们找到莽牯朱蛤没有?”
司空玄脸色一白,赶紧跪地请罪:“请恕小人无能,这三日来派了帮中所有的人在山中寻找,只是这无量山太大,还未找到那万毒之王的踪迹。”
“嗯,这样吧,我就住在……”他想说自己住在琅嬛福地,有事情让司空玄想办法通知自己,只是琅嬛福地外面是无量剑派的驻地,自己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司空玄却没有这等本领。
他想了想,命令司空玄:“你去跟无量剑派的人说,星宿老仙来了,让他们出来迎接!”
司空玄精神一震,他跟无量剑派素无过节,属于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凶名赫赫的星宿老怪主动找上门去,无量剑派恐怕要就此糟糕,只是这位返老还童的老怪倒也不胡乱杀人,还传授自己秘籍,不知道此时找上无量剑派是要做什么,福祸难料。
他亲自去无量剑派排放门前传信,很快,无量剑派的人就都被惊动了,稀里哗啦出来五十多号人,各带兵刃,一起涌到山门前。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绸缎锦衣,留着山羊胡须。
另一位是个背剑的中年道姑,穿着相对朴素些。
这两人便是无量剑派东宗掌门左子穆,西宗掌门辛双清。
两人听说星宿老仙来了,吓得当时面如土色,赶紧把所有能打的弟子全都召集到一起,到了山门处,见神农帮帮主司空玄俯首帖耳,毕恭毕敬地在一个少年身旁,十分疑惑:“星宿老……仙,现在何处?”
司空玄说:“左掌门,你有眼不识泰山,老仙这不就在这呢么?”
“啊!”无量剑派弟子先是不敢相信,随后想到星宿老仙驻颜不老,能够返老还童,心中大受震撼,欲待不信,又觉得司空玄向来眼高于顶,能让他如此伏低做小,巴结中还带着几分恐惧的,应该也只能是星宿老怪了。
左子穆问卫骁:“你便是星宿老仙?”
卫骁说:“我看你这剑湖宫风水不错,要借住在这里修行。我给你们三条路走,第一,如司空帮主这样,拜入我的门下,我传授你们星宿派神功。第二,你们收拾细软钱财,搬迁到别处另创门派。第三,我把你们全部杀光,强占了这里。”
左子穆脸色惨白,随后又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抽出宝剑:“你这老怪未免太过目中无人,我无量剑派……”
他话未说完,卫骁已经拖着一缕残影,几乎瞬息间出现在他面前,扬起手,“噼噼啪啪”正反抽了他四个大嘴巴,然后再反弹向后,还于原位。
谷颈
这下包括司空玄跟辛双清在内,所有人都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见眼前一花,人影闪动,“噼噼啪啪”四声脆响把左子穆剩下的话全都打回肚里,然后人影再一闪而过。
卫骁仍然站在原地,仿佛从来没有动弹过,左子穆却是两家红肿,各有五六道明显的指痕,踉跄退步,满脸惊恐地用剑指着卫骁:“你……你……”
“你想好了没有?到底选择哪条路?”卫骁冷冷地问。
左子穆见了这一手武功,知道倾整个无量剑派之力,也不够人家一只手杀的。看这架势,三条路今天必须要选一条,不然的话,这老怪会自动帮他们选择第三条。
左子穆“你”了几声,看向辛双清,辛双清也被卫骁这四个大嘴巴给吓住了,脸带惊惧之色,跟左子穆微微点头。
卫骁说:“我再给你们十息的时间考虑,若无选择,我就当你们选第三条路走了。”
左子穆和辛双清双双叹气,向卫骁屈膝跪倒:“老仙在上,我们愿意拜师!”
卫骁等他们磕完头,把司空玄叫过来:“这是你们大师兄,以后你们互相亲近亲近。”
他先前传授司空玄抽髓掌秘籍时候并没有说拜师的事,这时候直接说司空玄是左子穆他们的大师兄,司空玄有些意外,倒也没怎么抗拒,毕竟那抽髓掌实在是太精妙太厉害了。
神农帮以采药贩药为生,最擅于使毒用毒,他过去修炼的毒砂掌,在大理一带能闯出一番天地,自觉除了跟大理皇族段氏的一阳指没法相比,比起别人来,也不差什么,即使差些也很有限,可跟这抽髓掌相比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意。
左子穆和辛双清拜师以后,又让弟子们过来磕头拜见师祖,星宿老仙臭名昭著,人人闻之丧胆,左子穆和辛双清自诩名门正派,这下拜了星宿老仙为师,未来无量剑派恐怕要沦落为邪门歪道一流,一个不好就有可能被正派灭掉,首先大理段氏就很难容得下星宿派在大理扎根。
无量剑派自五代十国年间创建,宋仁宗时期,无崖子和李秋水在后面的盆地下面开辟琅嬛福地,每当晚上练武时候,舞剑的身影通过两块大小无量玉璧反射出来,无量剑派的人看见了,以为是仙人舞剑,专研其中的武功,结果由于所见不同,理解不同,起了纷争,分成了东北西三宗。
三宗约定,每隔五年,选出最精锐的弟子比武斗剑,谁赢了就能入住剑湖宫,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下方大块的无量玉璧,参悟仙人的剑法。
数十年前,北宗败阵,掌门人率领门徒迁往山西,只剩下东西两宗还留在这里,目前是左子穆率领的东宗住在剑湖宫。
无崖子和李秋水已经离开许多年了,这些人每年焚香祷告,祈请仙人再次舞剑传功,却都无济于事,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仙人身影了,可谓是望眼欲穿。
卫骁直接霸占了剑湖宫:“从今以后,神农帮也并入无量剑派,成为南宗,把家搬来这里居住,你帮中每年出产所得,上交一半作为共产,供给整个无量剑派花销。”
司空玄不敢说不,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卫骁又吩咐:“我要在这里清修,你们三宗,各派两名伶俐老实的弟子在宫前侍奉,余下的全都搬出去。”
三位掌门也都答应了,辛双清的西宗本不住在这里,只有左子穆的东宗要赶快搬走。
等人都搬出去,卫骁开始传功,他先把司空玄叫进来,传授他化功大法。又分别单独教左子穆龙象般若功,教辛双清玄冥神掌,让他们给自己寻找莽牯朱蛤。
020 莽牯朱蛤
当司空玄得知卫骁要传授自己化功大法的时候,整个人幸福的差点晕过去,直到从卫骁这里学了心法,走出剑湖宫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晕晕的。
星宿老怪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听一听名字就心惊胆寒,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化功大法,这门功夫能把人辛辛苦苦一辈子练成的内力全部化完,成为废人!
被别的敌人打伤了,只要不致命,医治及时,还能恢复,被星宿老怪用化功大法化去全身内力,一辈子就要成了废人。
这种绝世神功,星宿老仙的成名绝技,竟然随随便便就传给自己了?
司空玄刚开始还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等按照卫骁所说,去捉了毒虫,配了药物,再运功吸收毒质,练至小成,再去拿人稍做试验,竟然真的能把人内力化去!
被他化去一些内力的弟子带头恭喜,大家齐声赞叹:“帮主练成了化功大法,以后纵横江湖,无人能够抵挡!”
司空玄赶紧说:“什么帮主,叫掌门!咱们现在都是无量剑派南宗的人,老仙任命的,不可不知轻重。另外那莽牯朱蛤的事也得再努努力,尽快帮老仙找到。”
另一边左子穆修炼龙象般若功进境却很缓慢,练了小半年,第一层还没练会,不过他自己倒是万分满意。因为他已经练成龙象内力,在体内奔走流转,一拳一脚,力道都有大幅度增长。
卫骁却很是嫌弃:“怎么还没有练成?没用的东西!你这么废物,如何能替我做好事?”
左子穆老脸通红,跪在地上:“弟子愚钝,让师父失望了。”
卫骁抬手射出一道真炁,注入到他的膻中气海之中,先天真炁可以化作一切后天真气,到了左子穆气海里面,立即跟他这段时间炼成的龙象般若功内力融合。
“这第一层功夫,我助你练成了!”
左子穆闭目运功,只觉得胸口暖洋洋的一团热气,散发到四肢百骸,沿着三脉七轮依次循环转动,知道这龙象般若功第一层竟然真的练成了,赶忙磕头谢恩:“多谢恩师!”
卫骁把龙象般若功第二层功夫传给他:“这么功夫你也不要藏着掖着,在你的弟子里面挑优秀堪用的传下去,无量剑派现在整体太弱了!你们把武功练好以后封锁整个无量山,不许任何外人进来打扰我练功。还有,尽快寻找莽牯朱蛤!”
左子穆说:“恩师放心,我肯定加倍努力,让我们无量剑派兴旺壮大。至于莽牯朱蛤,前几天我们又听见它的叫声,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也不用你们抓到它,只要找到叫声发出的确切地点就行,立即回来禀报我。”
卫骁以逆运北冥神功的传功之法,给了左子穆一道真炁,不过是他三天练功所采天地灵气修成的量,却抵了左子穆一年多的苦功。
手下太弱也不是好事,卫骁不需要他们对自己有忠诚度,只要堪用就行。
司空玄得了化功大法,倒是生出一些衷心,他们神农帮本来就擅长炼药制药,对于各种毒物也更加在行,他亲自带队在大山里面寻找数月,最后终于找到了莽牯朱蛤的栖息地点。
他原先还想直接把莽牯朱蛤抓住献给卫骁立个大功,哪知人一靠近,那朱蛤喷出血雾,他的手下遇到,立即皮焦肉烂,毒气攻心而死,知道厉害,一面亲自看着,一面派人来禀报卫骁。
谷诐
卫骁到了以后,司空玄跪地请罪:“那莽牯朱蛤速度极快,又有剧毒,在草木之中窜来窜去,很快就失去了踪影,请恩师责罚!”
“无妨!”卫骁让他们弄了快平坦的地方,从金塔里面取出一宗物事,正是星宿派的镇派之宝神木王鼎。卫骁把鼎放好,取出这段时间让神农帮配制的香料放入鼎中,点燃以后,静静等待。
这鼎十分神奇,香料燃烧起来,烟雾袅袅向四周扩散,很快,周围的草木之中就传来“簌簌”的响声,东南西北,四面八方,草叶都被磨动,听的人毛骨悚然。
再过一会,大量的毒虫从林木里涌出来,蜈蚣、蜘蛛、蟾蜍、毒蛇、蜥蜴,各类毛虫,以及天上飞的虫豸,蜂拥而来,争先恐后地落在神木王鼎上面,顷刻间就把鼎盖满。
这些虫豸有的带有剧毒,有的无毒却很凶残,都贪婪地向独占神木王鼎,开始相互撕咬。
卫骁跟司空玄说:“把这里面有名的稀有品种都抓住。”
“是!”司空玄带着弟子过去捉虫。
“江昂!江昂!”低沉如老牛般的叫声,迅速由远而近,那些毒虫听到这叫声,纷纷停止战斗,如同遇到了什么天敌,齐刷刷地转向一边,露出攻击姿态。
“江昂!江昂!”声音越来越近,终于从草叶之间一跃而出,是个五六厘米大的小红蛤蟆,全身殷红胜血,眼睛里发出闪闪的金光,嘴下面有块薄皮震动,发出重低音般的叫声,正是卫骁要找的莽牯朱蛤!
这蛤蟆往前飞蹦,所过之处,满地蛇虫如波浪般向左右裂开,没有一个敢直撄其锋。
莽牯朱蛤一直跳到神木王鼎前面,有一条头生血冠的毒蛇拦路,竖起上半截身子,对着莽牯朱蛤吐信子。莽牯朱蛤张口喷出一股淡淡的血雾,这毒蛇挨上了,身子摇摇晃晃,跌在地上,死成一盘,余下的蛇虫纷纷逃避。
莽牯朱蛤跳到神木王鼎里面,贪婪地吸收香料的香气。
卫骁走过去,把鼎盖盖在上面,收进金塔,然后嘱咐司空玄:“把剩下的稀有品种抓了,然后继续寻找,这莽牯朱蛤绝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只,至少在给我找一个。”
他回到剑湖宫,把神木王鼎取出来。
金塔里面只有空间没有时间,任何东西收进去,时间都是静止的,他过去用别的虫子植物试过,放进去以后,就成了标本一样,一动不动,拿出来以后才又变活。
莽牯朱蛤是万毒之王,一切毒虫都是他的失误,脾气极大,虽然神木王鼎很好,他很喜欢呆在这里的感觉,可是也不能容忍有人把他关在这里。
鼎盖一掀开,立即有将腹中的毒雾喷出来。
卫骁用事先准备好的大碗把红雾接住,然后再把鼎盖盖上,莽牯朱蛤正要跳出来,被鼎盖砸了头,重新关在鼎里。
卫骁把碗拿到一边,他方才这一下用了玄冥神掌的玄阴掌力,碗的温度冷如寒冰,这时碗壁上已经沾了一层红色小水滴。
021 朱蛤养殖
卫骁把莽牯朱蛤喷出来的毒雾用冷凝碗收集起来,再加入让人蒸馏制的纯净水,装满一碗以后再用手去试验,感知毒性要侵入肌肤,轻松运功逼出。
九阳神功有凝练护体真气的法门,其中就有逼毒的功夫,凡是外来的毒,绝大部分都能逼出,而北冥神功也可凝成护体真气,卫骁将两者合二为一,威力更大。
一口毒雾稀释成一碗,被他轻松逼出,再得一口,稀释成半碗,还是照样逼出。
卫骁这样逐渐增加浓度试验下去,最后得出结果:哪怕是百分之百浓度,从莽牯朱蛤嘴里喷出来的原浆毒雾,也只能让他觉得有点火烧火燎的感觉,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原来你也是只‘黔之驴’啊!”卫骁直接用手去抓莽牯朱蛤,莽牯朱蛤身体柔软,被他捏着不断蹬腿,只是挣脱不了,恨恨地用它那没有牙齿的嘴巴含住卫骁的手指,用力吮吸。
他这一吮可了不得,所有的毒物都经受不起,卫骁手指有真气护住,在他嘴巴里来回屈直弯动,他啃也啃不动,吸也吸不出血液来,气得昂起头“江昂”“江昂”叫了两声。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牛吼,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然后开始分泌蟾酥。
黏稠的,暗红色的液体从他身体表面的腺体里面分泌出来,烧得卫骁手心火辣辣地。
好家伙,还生气了!
这东西的蟾酥肯定是好东西,卫骁赶紧拿来碗接着。
莽牯朱蛤把寄存的蟾酥分泌完毕,还是奈何不了卫骁,终于折了锐气,瞪着金色的眼睛,气鼓鼓地,脖子下面的薄皮一张一合,突然又连续“江昂”“江昂”“江昂”叫了三声。
卫骁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放回神木王鼎里面。
他派人去找司空玄,让司空玄给他送毒物来,很快,毒蛇,毒蝎,蜈蚣,这些都送来了,卫骁把莽牯朱蛤放出来,莽牯朱蛤刚刚分泌完蟾酥,正感到疲饿,见了毒虫立刻冲过去,喷几口毒雾全部放到,然后去吮吸毒囊。
他不吃这些毒物,只把他们毒囊里的毒汁瞬息干净。
“这也太浪费了!”卫骁让司空玄建立一个蛇场,专门养殖各种毒蛇,每天采集来新鲜的毒液给莽牯朱蛤吃。
他把莽牯朱蛤养在神木王鼎里,每天抓出来大撸特撸,喂给他喝三次毒浆,大多是蛇毒,也有其他动物的毒素,卫骁怕他营养不良,把带有剧毒的毛虫喂给他吃,补充蛋白质,不出半年,小红蛤蟆胖了一圈,浑身红得发亮,叫声更大了,只要他一不高兴了,就跳到剑湖宫正殿房檐上大吼,然后小半个无量山都能听到他“江昂”“江昂”的低音咆哮。
后来,司空玄发下了第二只莽牯朱蛤,卫骁才知道,这家伙不是单纯的不高兴,而是在求偶,召唤同类来跟自己交和产子。
两个小红蛤蟆,愉快地住在神木王鼎里,不久之后,在宫殿前面的荷花池里产了许多红宝石般的卵。莽牯朱蛤是万毒之王,产的卵却是大补之物,吸引得水里的游鱼,天上飞的野鸟,还有各种毒虫都来吃他们的卵,他们两口子也是心大,产完卵就不管了。
难怪这东西的数量这么少,卫骁派专人日夜值守在旁边看着,等孵出来红色的小蝌蚪以后,再喂些鸡蛋黄给它们补充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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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秋季来临时候,卫骁就收获了一千多只小莽牯朱蛤……
满院子的红蛤蟆,到处乱蹦,喷出来的毒雾隔着老远就能熏死人。
卫骁把这些蛤蟆都装进坛子里,收进金塔,进入之后,他们的时间就冻结了,等下次拿出来时,还跟这次一样是鲜活的。
卫骁只留下一百只蛤蟆,将其养大,期间消耗了司空玄手下所有的产能,他建的养蛇场和养蝎场、蜈蚣场,出产的东西勉勉强强够这一百只蛤蟆吃的。
卫骁每天除了练功,就是摆弄这些蛤蟆,收集他们的毒液和蟾酥进行研究,配出来红色的熔骨散,只要一挖耳勺那么多的粉末,就能毒死十个以上的人,吃下去七窍流血,外伤沾血即开始溃烂,血肉消融,最后只剩下一副黑漆漆的骨架。
毒药能杀人,也能救人,卫骁利用它加上剑湖特产通天草配出来可解百毒的通天丸,只有黄豆粒大小,根据所中毒性酌情用药,如被五步蛇咬伤,只需要半粒,就能解毒。
他还把莽牯朱蛤的毒,加上朱砂、雄黄等物,配出来逍遥丹,带在身上,十丈之内,一切蛇虫鼠蚁纷纷逃窜,不敢靠近。
他还用整只莽牯朱蛤入药,制出来九阳丹,吃下一颗,不但可解一切寒毒,通过修炼,能增加一年的炽热真气,还能在一年之内,百毒不侵。
卫骁如今只用北冥神功盗采天地之间的先天元炁,并不需要这后天真气,拿来赏人是极好的,司空玄他们得了,如获至宝,激动得几乎都要热泪盈眶。
之所以能够搞出这么多药,一方面有以司空玄为首的无量剑派南宗这些手下,他们向来以采药、炮制、贩药为生,对各种药性了如指掌。
另一方面,卫骁有丁春秋留下的药典笔记,丁春秋炼毒的功夫出自逍遥派,他自己又专研总结实践,可怜是号称“阎王敌”的薛慕华都望尘莫及,作为金书四大神医之一,薛慕华的炼药水平自然极高,可在丁春秋面前也自认下风。
卫骁利用两年时间,收集了大量的药物,然后把所有蛤蟆都处置了,只留下一对留种的。
那公蛤蟆嫉妒心很强,每次交和完就把母蛤蟆踹到一边,不许她进入神木王鼎,也不许她靠近卫骁,不然就跳过去一通暴揍,只有他才能有被撸的待遇。
主要是卫骁撸他的时候,手指输出先天真炁,这真炁是万物齐一的本源,他也极为受用,吸收到体内,改变体质,从原来的五六厘米大长到二十厘米大,背后长出两排坚硬的硬刺,头顶长出一对硬角,喷出来的毒雾毒性更大,射的更远,一双眼睛里面,直射金光,还带着浓金的眼线。
研究莽牯朱蛤只是副业,卫骁最重要的还是修炼北冥神功,先天元炁日日增长,功力越发深厚,而且开始返璞归真,元炁越来越内敛,在他不动手的时候,几乎看不出来他会武功,越来越像是个普通的少年郎。
除了每天子午卯酉四个时辰修炼北冥神功之外,余下的时候,他也修炼其他武功,尤其是小无相功。
“无相”二字佛家常用,实际上最早出自庄子的《南华经》。
“孰能相与于无相与,相为于无相为;孰能登天游雾,挠挑无极,相忘以生,无所穷终!”
此段文字为小无相功的总纲,出自“大宗师”一篇,此无相与佛家的无相大不相同。
022 第八层乾坤大挪移
小无相功的小字,与大相对,却并非还有一门“大无相功”,而是“其小无内”之意,既然无“内”,便俱是“外”,而既然全是“外”,则无内无外!这是另外一种境界。
卫骁有修炼北冥神功作为基础,参悟此功并不如何费力,只是从另外一个角度阐述道罢了。
他并不修炼小无相真气,只是取其运用内气的法门,对于内力的运用,小无相功基本囊括了天下所有武学,任何一门武功的内功运用,也不能超出它的藩篱!
其实,所谓的藩篱,就是人类的极限,九阳神功练至大成,就达到了人类内力积修总量的极限;乾坤大挪移练到第七层,就达到了人类使劲发力外在招式的极限;小无相功练到大成,就达到了人类内功使用的极限。
卫骁九阴九阳同修,参悟出阴中取真阳,阳中取真阴,阴阳颠倒,抽坎填离的奥妙,从后天返还先天,进入了另一重境界,突破了人类对内力修炼总量的极限。
如今他再参悟小无相功,跟乾坤大挪移结合,从内而外,再从外向内,内外结合,对武学的研究,再度进入了另一重新的高度。
他利用了五年时间,在第七层乾坤大挪移之上,又写出了第八层的乾坤大挪移!
这第八层神功,世上能够修炼之人少之又少,练成之后威力也是大的出奇,当年他转移不了李秋水的白虹掌,如今再遇到,必然是另一种光景!
回想起当年跟李秋水拼斗时候的情景,卫骁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武功,使出九天神掌和这大挪移神功,应该已经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只是要想彻底胜过李秋水还是艰难,若是对上天山童姥,仍然是败多胜少。
那天晚上跟童姥的拼斗过程,卫骁始终记忆犹新,合他跟李秋水二人之力也未能把童姥击退,最后拿出屠龙刀和倚天剑来才取得完全的胜利。
我这些年的精进,不可能增加一个李秋水,若是再修炼个二三十年,或许还能有可能。
卫骁琢磨着,还是得另寻一门更厉害的神功。
天底下能对付童姥这个级别高手的武功屈指可数,恰好眼前就有一个,便是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一品的一阳指已经很厉害了,然而一阳指只是六脉神剑的基础功法,那么六脉神剑得有多强?卫骁尚还无法想象,只是满怀期待。
六脉神剑剑谱收在天龙寺中,天龙寺里只有五个和尚最厉害,一个枯荣老和尚,四个本字辈的大和尚,剩下的小和尚都不足为虑。
卫骁觉得,以自己的武功,挑了天龙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对方没有人练成六脉神剑。
他让司空玄去给天龙寺送信,就说星宿老仙听说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很厉害,想要借来一观,看完就还回来,并且愿意用化功大法交换。
一下子就又捅了马蜂窝!
段家人早听说星宿老仙来到大理,立即派人来探查,并且集结高手,要为武林除害。
后来得知,星宿老仙收服了神农帮和无量剑,躲在无量山剑湖宫清修,多年来不下山一步。
段家人对于这位能废人内力的老怪十分忌惮,既然大魔头不出来害人,他们也不愿意上门去捋虎须,猜测应该是云南地区雨量充沛,气候潮湿,剧毒虫豸极多,星宿老怪大概是来捕捉毒虫的,那就不必管他,等他捉完毒虫自行离开也就完了。
卫骁在这一住就是五年多,他们也没想到,好在并未下山为祸,他们从最开始的忐忑到后面渐渐习以为常,到后来几乎把这事给忘了,直到拜山的帖子送上门,他们才猛然间想起来,还有这样一位老妖怪在自家地盘上。
天龙寺的方丈本因和尚看着匣中的书信,紧皱眉头:“师弟!这书信是你接的?传闻星宿老怪善于用毒,这书信上恐怕有毒。”
本相和尚说:“我已经试过,无毒。这书信是看门轮值的弟子接的,因来人自称无量剑派南宗掌门司空玄,又在门前露了一手……”
本相和尚说:“那司空玄我也听说过,原本不过是个草药贩子,祖上都是药农,最擅于用毒害人,武功也就平常,他怎么跟星宿老怪搞到一起去了?”
本因方丈说:“师兄有所不知,司空玄早在数年前就拜了星宿老怪为师,得了老怪指点,将一手毒砂掌练得出神入化,还学了化功大法,去年跟点苍派起了冲突,接连用邪功划去了点苍六子的所有内力,令其成了废人,着实可怖。”他又问本相,“那厮如何在咱们家门前显露武功?”
本相和尚说:“他临走的时候,在门前的一株菩提树上拍了一掌,他走后不到两个时辰,那住长了数十年的菩提树竟然枝叶迅速枯萎凋零,我们查看时候,那树的生机已经彻底断绝,整株的生气都被化去。”
本因等人大吃一惊:“那药贩子的化功大法竟然如此厉害?”
本相无奈地点头:“他的掌力已经到如此地步,那星宿老怪厉害之处可想而知了,更何况,正明他们派人查明,说是无量剑弟子都信誓旦旦地说那老怪虽然已经年愈花甲,却头发乌黑,面色红润,如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此等神通,深刻不测,如果他率领党羽大举来袭,咱们恐怕抵挡不住。依我看,此番非得请枯荣师叔出马不可。”
本因方丈知道厉害,便带领三位师弟来到后院。
枯荣禅师是天龙寺第一高手,面壁参禅,修那枯荣神功,已经好几十年,经常闭关入定,短则五日,多着月余,不吃不喝,不懂不摇,深入寂灭禅定。
听本因说了星宿老仙之事,枯荣禅师喃喃自语:“那司空玄能令菩提树在两个时辰之内枯萎落叶,生机断绝,正应了我枯禅典故。这也还罢了,那星宿老怪竟然能够返老还童,却又是荣禅。枯荣枯荣,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苦荣禅师对自己的神功十分自信:“那星宿老怪再厉害,也不能把我们整个天龙寺挑了!化功大法随强,亦不脱枯禅境界,无妨!待那老怪上门,让他来此地见我便是!”
023 枯荣禅师
卫骁想要模仿原著中大轮明王鸠摩智上门索要六脉神剑剑经,天龙寺这帮和尚担心打不过,就开始集体修炼六脉神剑,他在旁边窥伺,只要六脉神剑一出现,他立即将其抢过来。
没想到这枯荣老和尚竟然不把他星宿老仙放在眼里!
着实有些可恨!
卫骁当时就想跳出来,给这老和尚一些教训,让他知道小看星宿老仙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推开枯荣老和尚面壁修炼的殿门,直接走进去。
“吱呀——咣当!”
卫骁进门以后反手把房门关上。
“施主接连数日窥探我天龙寺,不知可有所得啊?”枯荣和尚依旧面对墙壁,背着身子跟卫骁说话,声音苍老,底气也不足,感觉就是个糟老头子。
卫骁在天龙寺里面已经逛了二十多天,不过这老和尚能发现他几日,也算是很厉害了。
他问枯荣老和尚:“你可知道我是谁?”
枯荣禅师说:“施主年纪轻轻,内功精湛,轻功高绝,老衲久未出世,实在想不出当世之中有哪一位似你这般的少年高手。”
卫骁淡淡一笑:“你可还记得延庆太子?”
枯荣禅师一怔:“你是延庆太子的什么人?”
卫骁打了个哈哈:“我跟他可没有什么关系。”他背着双手,在大殿里面随便转了转,“不过段正明如今的皇位所得可不正啊,据我所知,延庆太子这些年在外苦练一阳指的功夫,时刻准备着,要回来大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延庆太子尚在人世吗?”想起昔年的故事,枯荣禅师语气弱了下去。
当年前朝杨氏后人杨义贞作乱,密谋复国,杀死了当时的上德皇帝,当时的太子段延庆在动乱中被砍伤毁容,断折双腿,身体大面积烧伤,成了残废。
不过段家人并不知道,高升泰领兵诛杀杨义贞,夺回段氏江山,因为没有找到上德帝的儿子延庆太子,就拥护了他的侄子段寿辉为帝。
段寿辉登基之后,感觉到高家势大,自己难以服众,就到天龙寺出家,把皇位禅让给了堂弟段正明,即是如今的保定皇帝。
“当然,而且活得还挺好,一阳指练的不错。”卫骁站在枯荣禅师身后,“我是很想替延庆太子问问您老人家,这大理国的皇帝位,到底应该由谁来当!”
枯荣禅师也姓段,是段延庆和段正明爷爷辈的,段家出事,他是有资格也有责任出来主持公道的。听了卫骁的话,他长长叹息一声:“如今大理国泰民安……”
“不必说了!”卫骁打断他的话,“我就知道你会偏袒段正明,我去找他当面问问,看看他这个窃居皇位的如何答我!”
他抬手射出一阳指力,前段点在枯荣禅师身侧的香炉上,炽热内力持续输出,那黄铜香炉很快熔出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一阳指!”枯荣禅师终于睁开眼睛,倒吸了口凉气,“你竟然练到了一品的境界!”
“不错!”卫骁转身就走,他吓唬枯荣禅师,说自己要去找段正明,故意露了这手。
枯荣禅师知道段正明绝不可能是他对手,急忙低声喝道:“留步!”反手向后点出一指,也是一阳指,他这一指尚停留在二品境界,不过他枯荣禅功很厉害,这一指应得是“枯禅”,指力并不炽热,仿佛炉火余烬,随时都可能散掉,里面却有暗伏了一股“空寂”的意趣。
卫骁看出厉害,不敢怠慢,侧身躲过,然后还了一指,直取枯荣禅师背心大穴。
枯荣禅师又点出一指,用的是“荣禅”,指力炽热,泛着白光,带着“嗤嗤”的破风声。
他没有回头,这一指却准确地接住卫骁的指力,两相对撞,爆起一团酷热的气浪扩散开来。
这老和尚是段家武功最高之人,卫骁自从得到一阳指后都是自己修炼,这次跟正宗的段家人交手,有意精进自己的指法,于是凝神敛气,把七百二十手一阳指,一招一招地使出来。
枯荣禅师始终没有回头,他多年参禅,外在无住,心内清明,止观双运,已经入了三摩地,不仅内心如如不动,周遭感应尽收心底,不需用眼睛看,卫骁举手投足,他都了然于胸!
两人指力往来,纵横激射,爆散的内力形成热浪,一波波地散开,积聚多了,使得室内温度快速升高,形成越来越热的干风,鼓荡吹拂,推倒香炉,扯掉幔帐,令窗框哐啷啷地乱响。
比拼到一千多招以后,一扇窗户纸终于承受不住热气,“呼啦”一下燃烧起来,紧跟着其他的窗户,还有桌面上的宣纸,丝绸的纱幔等易燃的物品相继烧起。
卫骁说:“大和尚,你继续在那里坐着,可就要葬身火海了!”
枯荣禅师仍然身形不动,只是还击之际,不再用“荣禅”,只用“枯禅”抵消卫骁的指力。
这里起火,很快惊动了寺庙内的僧众,纷纷赶来救火,到了这里发现火场中有个年轻人正在跟枯荣禅师斗武,都大吃一惊,看到卫骁用的是正宗的一阳指更是不敢相信。
方丈本因问:“师叔!这人……这人……是谁?怎么会我段家的一阳指?”
本相和尚大声说:“不管是谁,都不能对师叔无礼!”说着跟本参同时发射一阳指。
他们不是要攻击卫骁,而是要将双方分开。
卫骁翻身躲过二人指力,跃到一旁,故意问:“你们要以多打少吗?”
枯荣禅师也收手:“他是延庆太子的后人。”
“真的?”众僧听到延庆太子四字,都很震惊。
卫骁却予以否认:“他如今成了天下第一大恶人,我怎么会是他的后人?”
“第一大恶人?”本因等人不解。
“对啊,他自甘堕落,做了天下第一大恶人,还找了另外三个小跟班,凑成四大恶人。难道你们没听说过?”卫骁念出四大恶人的名字,“恶贯满盈段延庆,无恶不作孙二娘,凶神恶煞岳老三,穷凶极恶云中鹤。”
本因等知道江湖上有四大恶人,却不知道大恶人之首就是当年的延庆太子:“那么你……”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卫,叫卫骁。”
“可是你这一阳指是从哪里学来?”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们了。”卫骁笑了下,带着三分小得意的表情,“我从一个坏人手里学来的。”
他这一阳指是从朱长龄那里学来的,朱长龄却是可以说是个坏人,可他故意这样似是而非地说,坏人,恶人,一字之差,意思却很相近,本因他们自己脑补,认为他说的坏人就是段延庆!
024 大理国皇帝
卫骁不知道六脉神剑剑经藏在哪里,强逼索取的话,又怕枯荣禅师一把火把剑经烧了,就主动找上门,故意暗示他们,自己是延庆太子的后人。
他嘴上不承认,可越是这样,越是让本因这几个和尚脑补出段延庆对他不好,甚至抛妻弃子,所以他不肯承认自己是段延庆的儿子。
至于姓卫,应该是随母姓?
本因方丈问:“你是哪里生人?你母亲是否姓卫?”
卫骁冷哼了一声,并不回答:“懒得跟你们说,大和尚不肯说公道话,我找段正明问去。”
他说着就要走,本因四人挡在门口:“不可!正明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如今已经是深夜,你何故去找他?况且他身居宫中,你也未必……”
卫骁说:“皇宫又如何?这天龙寺我不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四个想拦住我,可没那么容易!”说着就又摆出要动手的架势。
枯荣禅师说:“罢了!你也不用去找正明,深夜闯入皇宫,事关重大,你且现在寺内住上一日,等明日我让人把正明找来,有什么话,你当面问他便是。”
他是把卫骁认定为段家子孙了,身份什么的都可以作假,一阳指不能,这一阳指是段家皇族不传之秘,外人决计不会,即便偷学了几招,也绝无可能修炼到这种程度,一品境界,绝大多数段家子弟毕生都达不到的水平。
在他眼里,卫骁必定是从很小的时候,就由段家嫡系传人手把手地教导,再加上自己也是练武的天纵奇才,才能在小小年纪练成一品。
段家嫡系子孙流落在外会一阳指的,只有延庆太子一人,所以卫骁百般不认,他却很笃定,卫骁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就是段延庆的儿子,年纪什么的也都对的上,即便不是段延庆的,也肯定是段家的嫡系血脉,所以他对卫骁还挺客气,让他在寺里住上一夜。
第二天,天龙寺的和尚果真把大理国皇帝段正明给叫来了。
大理国信佛的很多,大理段氏跟佛法更是有缘,经常皇帝做到一半就跑到天龙寺出家,寺里面的和尚,有的是做过皇帝或是高官的,而且都姓段,属于段氏家庙,互相之间都有亲戚关系。
段正明在外面是一国皇帝,到了这里却是晚辈,他管本因他们得叫叔父。
听说延庆太子尚在人世,后人还找来了,段正明心中五味杂陈,他这个皇帝确实是捡了便宜,高升泰领军平叛以后,没找到延庆太子才把他扶上位的。
段正明对于皇位倒也并不是特别留恋。
一者他从小学习佛法,把一切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看得极淡。
二来高家在国内权势极大,很多事情都是高升泰去管,皇帝的权柄被限缩得很小,坐起来远不如中原皇帝那么多趣味。
三者他自己也觉得,这皇位本应该是延庆太子的,自己坐上龙椅,如果延庆太子不在了,尚且还好,一旦延庆太子还在,他便名不正言不顺。
他听本观说卫骁的一阳指已经练到传说中的第一品,昨天晚上跟枯荣禅师比拼之力,打得窗户都烧起来了,心中暗暗称奇。
见面以后,段正明看着卫骁,觉得长相不是很像段家人,不过年纪能对得上。
卫骁在无量山中住了五年,如今已经二十一岁,可由于他已经由后天返还先天,每日采纳天地元炁补足自身,又参悟那不老长春功略有所得,多年来容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是个十六七岁的模样,只是四肢修长,肩宽背厚,长得很壮实。
段正明问:“你父亲现在何处?”
卫骁说:“你应该是在问段延庆吧?他不是我父亲,这会应该在西夏一品堂给李家卖命。”
段正明听他不认父亲,微微皱眉:“你跟段延庆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卫骁实话实说,“不过五年前我揍过他,我俩比拼指力,我把他打翻在地,然后我就离开西夏来这里了。”
这还是有关系啊!
段正明和四本和尚互相面面相觑,各自脑补。
“五年前,你才多大?就能胜过延庆太子的一阳指?他修炼到第几品了?”
“五年前我的一阳指就已经修炼到第一品了!段延庆嘛,当时是第四品之上第三品不足。”
五人再次面面相觑,他们当中,只有本因方丈和段正明刚刚超过了第四品,第三品遥不可及,本观、本相、本参三人只是堪堪达到第四品而已。
段正明忽然伸出手指,点向卫骁胸口,他要亲自验证一下这个少年的功夫。
卫骁见状也是一指点出,未出全力,两人指力相碰,段正明身子一震,向后倒退两步,整条手臂的经脉都跟触电似得,麻木刺痛,而且火烧火燎地难受。
“果然是我段家的嫡传指力!”段正明伸手过来,“好贤侄,让我看看你的反关脉。”
反关脉指的是脉搏不行于寸口,而走列缺穴,段家嫡系大部分都是反关脉,与正常人不同。
卫骁这些年精研医书药典,知道反关脉的意思,便把手伸过去,默运小无相功改变脉搏走向和位置。小无相功本就能够模拟各种内气运行方式,九阴真经中又有移穴的功夫,卫骁早已经融会贯通,心念稍动,就做出了反关脉的效果。
段正明把右手伸出食、中、无名三指搭在他列缺穴处试了试:“果然是我段家子孙!”
卫骁说:“段延庆如今是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我可不随他姓段,我姓卫,叫卫骁。”
段正明叹了口气:“四大恶人臭名昭著,我也有所耳闻,唉,也怨不得贤侄你厌弃他。只是段姓乃是我们祖宗给的,你不认他可以,认祖归宗却是理所应当的!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能明辨是非,跟他断绝关系,你能回来,叔父很是高兴,走走走,跟叔父走,叔父给你接风洗尘!”
他从小修持佛法,深信因果,觉得当年自己做了皇位,如今延庆太子的儿子找回来,必是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幸好自己这些年兢兢业业,把大理国治理得也算是国泰民安,积修福德,没有造下什么大的恶业,也不必受什么恶果,得以有个善了。
025 大理国太子
段正明又对佛家“兜率”二字颇为认可,兜率即是知足的意思,兜率天内院住着未来佛弥勒菩萨,弥勒的表法意涵便是知足,知足常乐,单凭“知足”二字就能灭掉许多烦恼,积累福报。
段正明就很知足,他认为自己本无当皇帝的命,能做这些年皇帝,已经是意外之喜,他又没有儿子,也不想着传宗接代,甚至早有厌弃皇位,想要早日到天龙寺出家,日日修习佛法的心思。
早上得知延庆太子的儿子出现,他急匆匆往天龙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想:这是果宝现前,自己人王帝主的福报已经耗尽,也该当退位让贤,出家为僧,脱离人世火宅,从此脱离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彻底得大清净,大自在!
当然,这有个前提,就是这位延庆太子的孩子,人品能力,各方面都能承担的起一国之君,他不能把皇位交到一个昏庸无道,甚至暴虐成性的人手里。
等见到卫骁以后,除了有点桀骜不驯之外,还都挺好,本身长得高大英俊,气质也不猥琐阴狠,望之有人君之象。尤其能把本门一阳指练到第一品,还是五年前就练到了,肯定是聪明绝顶,悟性过人的,要知道以他的自治,修炼到死,能成就第三品就不错了!
至于性情里的桀骜,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年轻人嘛,谁还没点小脾气,只要好生教导,并以佛法感化,日日熏染,必能纠正。
他想得挺好,把卫骁带回大理皇宫,公开宣布他是延庆太子的儿子,名叫段骁,还让人给他在皇宫里安排住处。
说实话,卫骁有点小感动,他混进段氏为的是拿到六脉神剑剑经,本意是能留在天龙寺里,伺机寻找剑经的隐藏之处,只要见着了,他直接抢了就跑,没人能拦得住他。
他所担心的,是时机得找准,不然枯荣和尚把剑经烧了也不给他,就彻底没咒念了。
没想到段正明对他极好,从第二日开始,每次上朝都把他带在身边,遇到国家大事还问他有什么想法,他不愿意说,回避躲闪,段正明也不生气,而是耐心地给他讲解,教他怎么做。
这分明就是要把他当作接班人来培养了!
卫骁有点郁闷:我还是应该和坏人混在一起,譬如摘星子和摩云子那两个货,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用死了不心疼,做错事了,直接出手惩罚毫无心理负担。
可是像段正明这种人,他就很难受,尤其是对方对他很好的时候,他有一种想逃的冲动。
六脉神剑还未到手,我不能逃……大不了,也为段段正明做些事报答好了。
只是段正明几乎无欲无求,他连皇位都不贪恋,还有什么是他所图的?
要不……我把高升泰这个权臣杀了?
可高升泰现在还没有反意,当年又是他带兵平叛,扶保段正明上位的,段正明很感激他……
卫骁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决定:你不是要把我培养成接班人吗?我还是从你们家的接班人入手,把段誉给培养起来好了。
这时候的段誉刚满十八岁,属于学佛学呆,念书念傻了的。
段正淳教他武功,他死也不肯学,找先生教他经济学问,他也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丝毫不往心里去,每天想的不是佛法里的经文,就是易经里的句子,要么就是找人下围棋,或者是到各处观赏茶花……是个很单纯的纨绔子弟。
卫骁知道段誉性情倔强,段正淳为了逼他学武,点了他的穴道,让他浑身有麻又痒,痛苦难当,他也不肯学,后来干脆离家出走。
要把这孩子掰回正路,可得费点心思。
卫骁还没想出来,段正明开始给他安排工作,介绍他跟朝臣认识,如司徒华赫艮,司马范骅,司空巴天石等,让他跟着这些官员学着治理国政。
卫骁本就是当过皇帝的人,还是亲自带兵打仗统一天下的开国之君,天下都统一了,只差登基仪式。像大理这种小国,地不过千里,人口也就两三百万,再加上承平日久,不需要做什么改革,所谓的国事都好处理得很。
段正明有意历练培养他,交代给他的事物越来越重,有督导水利,劝学劝农,判罚冤狱,彻查弊案,训练军队等等不一而足,卫骁都是手到擒来,轻轻松松都给解决了。
段正明大喜,深觉卫骁是个天选之才,老天让他出生就是让他做皇帝的,若能即皇帝位,将来必定是一代明君!
于是,他着人选定良辰吉日,册封卫骁为大理国太子。
卫骁十分难受,他并不想在这里当皇帝,他只想要六脉神剑剑谱!
当皇帝有什么意思呢?一旦开启下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就都成了镜花水月。
他把国家治理得再好,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又不能说自己不想当皇帝,他故意引到段家人把他当作段延庆的儿子,明面上的目的就是回来争夺皇帝位的,他要是死活不答应,反而会让人起疑:你不想当皇帝,回来干什么?
卫骁没办法,勉为其难地当了大理国太子,正式入住修缮好的太子宫。
段正明老大宽慰,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他除了教卫骁处理国事,还教他佛法。
卫骁学佛学了小半年,忽然想通了好多东西,终于知道怎么搞定段誉了。
大清早,卫骁到了镇南王府,段正淳正骂骂咧咧——准确来说,是嘟嘟囔囔,跟个老妈子似的在训斥段誉,说他不孝。
为了让段誉学武,他连不孝都搬出来了,可见是确实没招了。
段誉却最擅辩论,一句接一句地把段正淳说他的话加以反驳:“段家历来重佛法而轻武功,佛法是根基,武功是枝节。能够得人王帝主这等大福报一百多年,靠的不是武功征战,而是修佛积福……可见武功是最没有用的,佛法讲大慈大悲,而武功是用来杀人的……”
他小嘴巴巴地,越说越有理,段正淳辩不过她,气得不行,想要揍他,又舍不得。
这时候听闻侍卫通传:“太子到了!”
段正淳是镇南王,如果卫骁不出现,段正明没有子嗣,将来皇位几乎板上钉钉传到他们家来,可偏偏这一家子都不正常,段正淳就爱女人,段誉就爱佛法,对皇帝位都没啥太多的念想,因此这段时间卫骁通过观察得知,这爷俩对自己都没有什么敌意。
见卫骁来了,段正淳无奈叹气:“你堂哥来了,他跟你年纪相仿,却文治武功,令满朝钦佩,你多跟他学学!”
026 教段誉修佛
卫骁并没有跟段誉提要学武的事,反而说起了佛法。
一说起这个,段誉可就不困了,立即跑过来跟卫骁说起来,滔滔不绝,什么苦集灭道,什么常乐我净,什么诸相非相,什么止观双运……大理地处云南,所接受的佛法主要是中华的汉传佛法,也有从缅甸过来的南传佛法,还有一部分顺着茶马古道过来的藏传佛法。
佛法分支众多,传承遍地,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吸收融合当地的一些东西,到处开花,专有名词浩如烟海。卫骁只学了小半年的佛法,哪里能跟段誉这个从小就学的坐而论道,很快他就听不懂段誉在说什么了。
他看着面前白净清秀,本应该很文静的小少年,竟然如此话唠,有些无语。
“嗯,阿誉你先歇歇,喝口水,我给你讲讲我当年在西域所接触到的佛法吧。”
“我不渴。”段誉说着,还是接过卫骁递过去的茶杯一饮而尽,“咱们俩年龄差不多,你叫我誉像是我的长辈,咱们还是以兄弟相称吧。”
“不论年纪差多少,你在眼中跟个晚辈也差不多。”卫骁不是他兄长,不愿意管他叫弟弟。
“好吧好吧,佛家讲,不能着于名相,你叫我誉儿也好,叫我狗蛋也罢,皆称是名而已,我若耽着,是心不净……”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忽然想起卫骁要说话,又急忙说,“对了对了,骁哥儿你说西域那边的佛法,又是什么样的呢?虽然我们中华佛法博大精深,可那边毕竟地近天竺,想必有他的独到之处!”
卫骁说:“西夏那边,多是藏传佛法,是密宗金刚乘,僧众不像咱们这里对女色避如蛇蝎,反而有专在女色之中修炼的法门,据说能够不断烦恼而证菩提,在五浊恶世里种出金莲……”
段誉听了以后,连连点头:“这个法门好……正所谓食色性也,修佛者,要心内求法,止观双运,与男女乐趣之中且止且观,观彻其中奥秘,我过去就在猜想,那菩提本性就在其中……”
他是个痴人,原著中看了李小妹的画像就认作神仙姐姐,迷得神魂颠倒,他笃信佛法,对佛法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种种清规戒律,想要反驳,却又潜意识里不敢不愿,只能用儒家的道理找些借口,却也勉强,这下听到卫骁说佛法里面也有此论,不禁极为欢喜,让卫骁快说。
卫骁说:“密教之中有一门最厉害的无上瑜伽密乘……”
“我只听说过,瑜伽师地论。”
“嗯,据说练成之后,可以修成虹化之身,我也没有见过,却见过一部龙象般若经。”
卫骁会龙象般若功,当年为了组建番僧队伍混进元廷,下了不少心力,也搜集过这部龙象般若经,本来谈不上什么精研,只能说是看过,这回在段正明亲自指导下学了半年佛法,很多东西触类旁通,一下子就都懂了。
他半点不提武功的事,只说龙象般若经,讲外面的色界都是虚幻,凝神返观,讲三脉七轮,讲每条脉,每个轮上面有什么菩萨什么佛,如何观想,最后如何解脱,如何得大自在。
这分明就是成佛的法门!
世上任何一个学佛之人,都想成佛。
段誉十分开心,照着施行,自然而然地修了拙火定,积攒宝瓶气,吹拂九节佛风,三脉反复,七轮圆转……练了一月有余,卫骁体内练出些内力,感觉身体时常发热,精神倍增,手脚轻健,他当作是离佛更近,心中十分欢喜。
他不愿意练武,是因为他认为练武是用来杀人的,他不想杀人,所以不练。
这龙象般若功是修佛成佛的法门,在修行的过程当中获得神通法力武功之类,都是修行的副产品,他想成佛,所以学得十分起劲。
卫骁取了一颗九阳丹给他吃了,为他增长一年的功力。
这九阳丹吃下腹中,化成炽热真炁,烧得段誉百脉沸腾,浑身肌肤充血通红,像是刚刚蒸过桑拿一般。卫骁教他盘膝坐下,默默修炼龙象般若功心法:“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你现在的各种感觉,都是你六根不净,沾染六尘所形成的错觉,不要管它,只管修炼!”
他坐在段誉前面,四掌相对,利用北冥神功将其吸过来,炼化做北冥真气,再通过小无相功转化为龙象般若功,再逆运北冥神功给段誉送回去,一丝丝送入丹田。
其实,他自己把药吃了炼化以后给段誉更好,只是那样一来,段誉感觉到自己白给真气,心中肯定起疑甚至反对,毕竟佛家最重因果,不劳而获日后必要偿还。
在段誉的视角里,卫骁是在帮他转化真气,他所吸收的,都是药力,卫骁只是帮忙而已。
等把所有真气都转化为龙象般若的内功以后,卫骁趁热打铁,教他把第一层功夫彻底炼成。
段誉也是资质悟性极佳之人,只得了一年的真气,就练成了龙象般若功的第一层,力气增加了一倍,站起来跳得比过去更高,看的也比过去更远!
“骁哥儿骁哥儿,你说我是不是要修成天眼通了?还有神足通?”在修佛路上有所进展,段誉心情大爽,美美地蹦来跳去。
“那就不得而知了,按照龙象般若经的原文记载,修炼到最高境界,确实可得各种神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
段誉瞪着眼睛看卫骁,眨了眨,有点沮丧地说:“还是看不到你身体里面的血肉。大约是我仍然执着于皮相的缘故,我可真是个榆木脑袋,始终勘不破这一层。”
卫骁继续教他第二层功夫,又过了一个月,给他吃了两颗九阳丹,在帮他消化真气,助他一举练成了第二层功夫。然后再过一个月,给他四颗九阳丹,练成第三层。再过一个月,给他八颗九阳丹,练到第四层……如此类推。
龙象般若功,每提升一层,就能使力量增加一倍,到第十层的时候,号称拥有十龙十象的巨力。段誉修炼进展快,一方面是自身底子好,确实是个练武的奇才,另一方面是卫骁舍得投资,九阳丹,能够增加人功力的神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卫骁毫不吝啬给段誉吃。
该不会最后我六脉神剑没拿到,白白便宜这小子吃了一百多颗九阳丹吧?
当给段誉服下六十四颗九阳丹,助他练成第七层龙象般若功以后,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段誉这时候一拳一脚,都有极大的威力。
可是卫骁仍不满意,九阳丹他多得是,实在不行,把俩蛤蟆拿出来,再繁殖一年,就又能收获一堆,第七层得龙象般若功在他眼里,实在是不够看。
027 十二层龙象般若功
卫骁总共拿出两百多颗九阳丹,给段誉的龙象般若功堆到地十二层,总算满意了。
龙象般若功总共有十三层,它从第一层开始,每增加一层所需时间增加一倍,多练出一龙一象的大力。
不过具体要看人的资质悟性,有的人一年能顶别人三年,有的人苦修十年不如人家一月。
段誉的资质悟性算是极好的,服下了两百多颗九阳丹,理论上增加了两百多年的功力,但这功力是正常人修炼普通内功一年时间所增长的,譬如卫骁,修炼北冥神功三日,就能抵得上左子穆原来一年的苦修。
而龙象般若功第十层所积攒的真气相当于人类极限,不越过这个藩篱,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在增加功力,只能越练越纯。
这么密教神功,里面用的确实都是佛教修佛的法门,理论上第十一层开始能够突破极限,但并非如卫骁生出真阴真阳,而是开三脉七轮中的梵穴轮。
七轮其中六轮都在人的身体里,唯独这梵穴轮在人的头顶上空虚悬着,龙象般若功最后面的三层都在这里下功夫。
段誉的资质比金轮法王更强,悟通了其中原理,卫骁用灵药为助,他一举修炼到第十二层,梵穴轮已经将开未开,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
到了这里,他已经算是迈过人类极限,进入另一重天地,只是他的功夫是卫骁揠苗助长,硬搞起来了,真气也来自药力,并非自己多日苦修所得,虽然直接得到了结果,可过程还得回过头去细细体验,不然的话无法突破最后那一关,卫骁不管给他吃多少九阳丹,他也修炼不到第十三层。
当然这已经很不错了,卫骁把同样的方法用到别人身上,那人自己无法证物突破人体极限,也就只能停留在第十层,无法修入第十一层,若是如左子穆那般更差的,顶多练到第七八层,药物给多了,还会爆体而亡,他们都没办法参悟到更高境界。
段誉如今挥拳踢腿,拥有十二龙和十二象的巨力,力愈千斤,偏生长的还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瘦弱的身体里却蕴藏着这么大的神力,说是神通也不为过了。
段正淳和刀白凤都很高兴,让他苦恼的誉儿终于肯练武,而且还练成如此强大的武功!
现在段正淳用一阳指去点段誉的穴道都没有用,段誉体内的真气实在是太足,轻轻松松就给冲开,至于用掌用拳去打,段誉根本都不疼,他反而会被龙象真气反震受伤。
而段誉随便还上一拳一脚,他们谁都受不了,挨上就要骨断筋折。
到此,卫骁终于有些安心了,我欺骗你们的感情,拿了你们家一份六脉神剑,还给你们十二层的龙象般若功,包教包会,一年多就全部练成,也勉强可以抵过了。
段正明对卫骁此举也感到十分欣慰,刚开始他还担心卫骁心狠手辣,把段誉当作竞争皇位的潜在威胁,有可能对段誉不利,直到后来发现,他是真的在教段誉武功,两人兄友弟恭,友爱互助,段正明终于彻底放心了,正式开始准备传位事宜。
他不想再干这皇帝了!
这一年多来,他佛法越来越精深,出离红尘之心越来越强,觉得这皇帝做的实在没什么趣味,每做一天都是在损耗福报,实在是煎熬。他越来越坚信,他本来就是佛门中人,上辈子就是佛门沙弥,这辈子当上皇帝属于“误入红尘”,他要尽快把皇位“还”给卫骁,以了解这场因果!
他跟卫骁谈要传位的事,卫骁不能同意,可是也不能说不同意,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然后在这段时间里想办法拿到六脉神剑剑经赶快走人。
他此刻十分盼望大轮明王鸠摩智来,这家伙不但武功高强,还是吐蕃国的国师,他来索要剑经,枯荣他们才会拿出剑谱来修炼,到时候他就有可乘之机了。
可是左等鸠摩智不来,又等大轮明王也不来,早也盼,晚也盼,最终把四大恶人给盼来了!
段正明来找卫骁:“四大恶人来到我大理,短短半月之间,做下几十起大案,有十三家刚出生不久的小儿被杀害,有十五家未出阁的女孩被强抱后杀,还有二十七个无辜的人被扭断脖颈而死,根据我们的调查,分别是四大恶人中的叶二娘、云中鹤,还有岳老三所为。这事闹得人心惶惶,百姓难安,你现在是一国储君,由你出面,把这件事解决最好。”
段正明还有一个人故意没说,就是段延庆,在他看来,段延庆是你亲爹,你们俩把事情解决了,我们外人不方便插手。
反正我已经打算把皇位给你了,这事你看着办,只要你不要把你的恶人爹请回来当皇帝,我就能接受……
段正明此举,一来要卫骁解决扰乱民间的四大恶人,树立威望,积累民心;二来也想看看,卫骁要如何处理跟段延庆的关系,这大理国交给他,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卫骁只觉得头疼,他不能跟段延庆见面,一见面势必要穿帮,皇帝做不成无所谓,以后再要混进天龙寺找六脉神剑就难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能让两边的人遇到。
卫骁想了想,觉得这事倒也简单,只要自己单枪匹马去把四大恶人的脑袋都拧下来带回来给段正明,这事也就彻底解决了。
段正明手下有四位武功高强的侍卫,分别叫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自从把卫骁立为太子以后,就把傅思归和朱丹臣派来他手下听用,这会为了让他摆平四大恶人,把褚万里和古笃诚也给派来了。
四位侍卫也明白,段正明不久就要退位了,到时候他们四个就要在新皇手下听用,如今是要他们相互熟悉,取得信任,因此对卫骁十分尽心,每天守在太子宫殿,卫骁走到哪他们跟到哪。
不过,卫骁要甩开他们还是很容易的,事前打听好段延庆他们在万劫谷,他便选了个月黑风高之夜,施展凌波微步出宫,躲过所有的护卫,只身赶奔万劫谷。
万劫谷的谷主钟万仇取了俏夜叉甘宝宝,甘宝宝跟段正淳有过一腿,钟万仇深恨段正淳,又担心甘宝宝虽然嫁给他,心里却仍想着段正淳给自己戴绿帽子,因此要干掉段正淳。
钟万仇知道自己不是段正淳的对手,就勾结了四大恶人联手,段延庆他们也正好要回来抢夺皇位,双方一拍即合。
028 万劫谷
卫骁趁着夜色,施展轻功离开大理城,赶往万劫谷。
万劫谷的入口十分隐蔽,卫骁只知道大致的所在,他从西北来到大理,直接入住无量山,五年时间都没出山。后来到了大理城,虽然在段正明授意下处理了一些政事,也只是偶尔出城,对大理周边的村镇还有些了解,像万劫谷这种隐藏在大山里的秘密山谷就难找了。
他在山里搜寻了好久,直到日上三竿,才终于找对位置,仍然找不到山谷入口,不过他的感知能力异于常人,听见丛林深处有人类活动的声音。
他取出倚天剑,将荆棘隔开,树木斩断。
本来谷口在一排九株大松树并列的第四株里面,要钻进树洞,走进地下通道,行一段路以后再上升回到地面才能入谷。
卫骁却在听到人声之后,直接仗着倚天剑伐木开林,仗着轻功从山岭上翻进谷内,沿路上砍到许多大树,在密林之中强行开出一条通道来!
他进了谷内,寻找四大恶人,却发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司空玄!
正在跟四大恶人喝酒聊天。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卫骁心下诧异,欲待仔细听一会,却因为已经是白天,有个丫鬟端着茶盘往屋里送做好的菜肴,忽然看见厢房顶上站着个人,吓得一声尖叫,差点把饭扔到地上。
丫鬟的尖叫惊动了屋里面的人,一个马脸丑汉正是万劫谷谷主钟万仇,骂骂咧咧地走出来,大声喝骂丫鬟吵闹。
丫鬟用手指着厢房顶上:“那里有人。”
钟万仇往厢房顶上看去,怒道:“哪里有人?”
丫鬟再往房上看去,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顿时呆了一呆:“方才这里明明有……”
“我在这里!”卫骁站在院外一株老松横枝上,轻飘飘的,好似没有重量。
钟万仇见了,大吃一惊:“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敢闯我的万劫谷!”
卫骁懒得跟他说话:“去把司空玄给我叫出来!”
“你认识司空帮主?”钟万仇看他站在树枝上的本领,自觉没这份轻功,犹豫了下,没敢造次,返回屋里把事情说了。
司空玄纳闷:“什么人敢这样叫我出去?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气哼哼地走出门看见树上的卫骁,顿时吓得两腿一软,当场跪在地上:“师师师父……”
随后跟出来看热闹的四大恶人都吓了一跳,司空玄的武功他们是见识过的,一身毒功让人防不胜防,又有深不可测的化功大法,连段延庆也不敢小觑,如今却跟孙子似地跪在地上,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跪爬到树下:“恩师!您什么时候来了?您失踪了一年多,我们都不知道你去哪了。”
卫骁看他这样子,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不过现在不是追究他的时候,他要杀四大恶人,四大恶人却是认识他的,当年在西夏兰州城外曾经照过面,云中鹤印象尤深:“你你你你……你是那个星宿派的少年!”
叶二娘和岳老三也认得,满脸吃惊:“这么多年过去,竟然没有一点变化!”
段延庆看着卫骁,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当年他被卫骁幻阴指击退,体内也中了纯阴内力,事后废了好些功夫才将其化尽。这些年来他苦练一阳指,又修炼了许多邪门的功夫,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找卫骁报仇,今日再见,分外眼红,不由分说,直接举起钢杖,凌空跃起,来杀卫骁。
卫骁见他主动过来送死,十分满意,寻思就这么把他弄死太便宜他了,不如用北冥神功把他的内力吸过来,这厮苦练几十年的内功,可比用九阳丹生成的同能年数内功更强许多。
他静静地站在树上,要等段延庆冲到近前就动手,哪知地上的司空玄忽然一跃而起:“不许对我师父无礼!”他左掌一晃,拍在段延庆的钢杖上,强行令钢杖荡向一边。
段延庆身子飞速转动,另一柄钢杖当胸插来,司空玄中再次用抽髓掌力把钢杖拍开:“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
段延庆见他内力深厚,掌力雄浑,自己附在钢杖上的一阳指力被他随手一拍便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料想是化功大法的威力,心中一凛,没有继续进攻。
卫骁嫌他碍事:“你什么时候跟这四大恶人成了自己人的?”
司空玄说:“师父您不知道,这一位是大理段氏的皇族,当年上德帝的延庆太子,因为杨义贞叛乱,遭了难流落江湖,这大理的江山本应该是他的!师父,我已经跟延庆太子讲好了,咱们帮他夺回皇位,他让我做大理国的‘司药’,以后凡是大力境内所有产的草药,都要经过我们的手才能贩卖,这里面还包括卖往大宋和吐蕃的。
我们刚才正讨论到,茶叶算不算草药,正好师父您来了!”他转身跟段延庆说,“我师父就是传说中的星宿老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他老人家随便动动手指头,休说段正明和段正淳兄弟,便是天龙寺那些老和尚,也都死无葬身之地了!若能请他出山,你这皇位要拿回来是板上钉钉,将来你封我师父为大理国师……”
卫骁听着直皱眉,心说:瞅你这点出息!还什么‘司药’?这辈子的格局也就是个药贩子了!还给我弄个国师,我连皇帝都不想当!
段延庆在那边却在沉思,觉得司空玄说的靠谱,卫骁的武功深不可测,若是他能襄助自己,着实是一大助力,封他个国师也没什么……
卫骁开口打断了司空玄的滔滔不绝和段延庆的沉思:“我这次来,是要杀了他们的。你要是还有三分孝心,就替我料理了他们,若是没有,我便亲自动手。”
“啊?”司空玄吃了一惊,“为为什么啊?他们什么时候的罪过师父您?”
段延庆等人听卫骁说是来杀他们的,也都同时震惊,四个人同时摆出攻击架势,段延庆当年从皇宫里逃出来时,喉咙被横砍一刀,无法开口,练就了腹语,这时用低沉的腹语说:“这些年我一直苦练武功,要找你报仇,今天便看看,是你杀了我们,还是我们杀了你!”
卫骁不再跟他们废话,直接从树梢上一跃而下,劈掌拍向云中鹤,他要先从最差的杀起。
029 受伤中毒
卫骁先冲向云中鹤,云中鹤自知武功远不如这“老怪”,吓得赶忙施展轻功,如同仙鹤般向西边厢房顶上腾空飞跃,同时把两个钢爪挥舞出一团精芒将自己护住。
段延庆的一阳指力、叶二娘的飞刀、岳老三的鳄鱼剪和鳄尾鞭同时出手攻向卫骁。
卫骁左手使出乾坤大挪移的功夫,随手一划一拨,便使岳老三的鳄鱼剪“咯嘣嘣”连声响,剪短了叶二娘的两口飞刀,一阳指力拐了个弯射中岳老三胸口。
三人齐声惊叫:“斗转星移!”
与此同时,卫骁右手伸进云中鹤一对钢爪中间,劈掌拍在云中鹤胸口。
这一掌,所有人都以为必定会天崩地裂,打得云中鹤骨断筋折,哪知拍上以后无声无息。
云中鹤见自己没有受伤,卫骁的手掌只是轻轻贴在自己胸前,毫无劲力透出,虽然奇怪,却也不敢怠慢,举起钢爪,右爪抓向卫骁的脸,左爪探出一根指头戳向卫骁肋下要穴。
他才把双爪举起来,忽然间感觉双臂上的力气瞬间消失了,全身的真气都如潮水一般涌向胸口,滔滔不绝被吸出体外。
云中鹤脸色煞白,颤声惊叫:“化功大法!”
这时卫骁按着云中鹤,双双落在厢房顶上,使出北冥神功吸他真气。
云中鹤发力想要挣脱,卫骁的掌力却生出一股粘劲,牢牢地吸住他的胸口,他真气外协,手足乏力,如同虚脱了一般,连站立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当啷!当啷!”一对钢爪掉落在脚下,砸碎瓦片跌进屋里去了。
段延庆三人互视一眼,赶紧飞身上上方,来抢救云中鹤。
时隔六七年,四大恶人的武功都有很大的进境,不管是云中鹤,还是岳老三,亦或是孙二娘,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段延庆的武功进步更大。
然而,卫骁自天地之间采集天地元炁,精进的速度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岳老三使鳄鱼剪和鳄尾鞭,鳄鱼剪不断要来剪断卫骁的脖子,鳄尾鞭则缠向他的双腿,竟然是同时攻击上下两路。
叶二娘手使两把钢刀,舞得跟梨花雪片一半,往卫骁头脸上罩去。
段延庆一双钢杖,使出一阳指力,嗤嗤连声,密集射向卫骁身上大穴。
卫骁只用一只左手,使出乾坤大挪移神功,将三人的攻击扭转,让鳄鱼剪去剪段延庆的钢杖,让段延庆的钢杖去刺叶二娘的身体,让叶二娘的钢刀去砍岳老三。
“唰唰唰!”叶二娘刀法太快,顷刻间在岳老三脸上、胸口、肩膀留下十几道血口。
“嘎嘣咣当!”岳老三的鳄鱼剪死死夹住段延庆的钢杖,鳄尾鞭则缠住另一条用来支撑的。
“噗噗!”段延庆的钢杖,被鳄鱼剪夹着,戳进叶二娘的大腿。
只数招之间,三大恶人全部受伤!
岳老三大骂:“叶三娘!你干嘛用刀砍我!”他只服段延庆,不服叶二娘,总想做第二位。
“不要吵!”段延庆用腹语何止,“二娘不是有意的,这是他斗转星移的功力!咱们不要站在一起!”他们三个快速分开,成品字形把卫骁包围在中央,然后再向中央围攻。
他们以为,卫骁一只手只能挡住他们一面攻击,这样从三面进攻,卫骁“斗转星移”的功夫就施展不出来了。
然而卫骁以小无相功催动的第八层乾坤大挪移,不仅远远超过的当年创造此功的那位摩尼教主,更是原著中张无忌所不能及。
他右手吸住云中鹤,如同老鹰擒小鸡,带着他左右飘忽,脚下踩着易经卦位,使出凌波微步,先躲过段延庆凌空射来的两指,伸手一推,令这道指力稍微改变方向,射向岳老三,再反手一捞,使另一道指力扭转九十多度,几乎是直角射向叶二娘。
岳老三先前挨了段延庆一指,虽然被段延庆解开穴道,此刻仍然真气滞涩,这时见有一道指力射来,慌忙把鳄鱼剪双手举起,强行抵挡,“当啷”一声,双臂发麻,踉跄后退。
叶二娘也使双刀交叉勉强接下这一指,卫骁趁机夹住她手里的一把短刀,强行夺过来,反手掷向段延庆,段延庆用钢杖去挡,被卫骁反手一抹,钢杖改变方向刺向叶二娘。
“噗噗”两声,段延庆的钢杖刺中叶二娘的手臂,叶二娘的短刀也扎进段延庆的肩头。
卫骁一只手,写意挥洒之间,打得三大恶人接连受创,云中鹤体内的真气已经快要被他吸光,正要丢下他再去捉岳老三,那司空玄突然窜过来:“段延庆,你们敢对我师父不敬,我要杀了你们!”他手里拿着一把泛着红光的短刀,其薄如纸,出手如电,带着“嗤”地破风声刺向段延庆,段延庆用钢杖抵挡。
“叮!”利刃削在钢杖上,发出一声脆响,司空玄把刀刃贴着钢杖划去,“噗”地一下,刺中卫骁的后肋!
这时候卫骁吸干了云中鹤的内力,令其浑身暴汗,虚脱瘫软在地上,纵身过去双手拨打岳老三和叶二娘的武器,要把岳老三吸住,哪成想他从后面骤然出手攻击自己。
司空玄这把刀是他用上好的镔铁,千锻百炼打造而成,制成刀坯以后,没完浸润在毒液之中,白天再用化功大法祭炼,毒素深入刀体。
卫骁有真气护体,若是寻常刀刃,至多戳伤皮肉,只是司空玄这刀非同小可,上面所淬炼的剧毒是他以万毒之王莽牯朱蛤的毒浆为主药,再辅以各种毒蛇毒虫的毒质,这毒如果从外面攻来,必被卫骁真气轻松逼出化解,此刻渗入体内,进入血液,卫骁也不能完全豁免。
匕首从卫骁左侧肩骨下面扎入,穿透肌肉和肋骨,堪堪刺到内脏,澎湃的护体真气鼓荡,随着肌肉收缩,生生把匕首夹住,不令再深入一丝一毫。
司空玄随后双掌齐出,拍在卫骁肩背之上,立即使出化功大法,要化去卫骁的内力。
卫骁见事急生变,暗骂自己大意,神功练成,自诩距离天下无敌也差不多少,还是有些太飘了,先前看出司空玄有点不对劲,却没有太往心里去,只以为司空玄在自己不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但自己是可以不计较的。
他想着等先处理完四大恶人,再问问司空玄是怎么回事,横竖自己只在意六脉神剑,连大理皇位都不放在心上,司空玄不管做下什么,也没什么所谓,以后还可用他做事。
万没想到,从司空玄视角,星宿老仙手段残忍,自己做下天大的错事,被知道了以后,肯定会被以十分残忍的手段活活折磨死。如果卫骁愿意跟他们一起夺取大理国皇位,日后坐上国师,自己还算是将功补过,卫骁既然不肯,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因此必须得抢先下手!
030 弑父
卫骁本要吸干四大恶人内力,可事出突然,司空玄出手暗算,他立即改变策略,右手使出一阳指力,凌空点出两指,闪电般点中叶二娘和岳老三身上死穴,嗤嗤两声,两人齐声闷哼,向后摔倒,死于非命,圆瞪双眼,死于非命。
与此同时左掌反向后拍出,跟司空玄对掌,右手一撩一拨,卸掉段延庆的攻势,反手连续点出十几道指力,攻向段延庆身上的要穴。
段延庆拼命挥动钢杖,闪掉了大部分的指力,又用钢杖迎接三指,身子向后飘飞,越过院子,落在东侧的厢房上,满脸震惊:“一阳指!你怎么会使一阳指的?”
卫骁不回答他,左手跟司空玄比拼掌力,他被匕首刺入左肋,毒质扩散,使得左半边身子气血运转不灵,左手使不出力气。
司空玄这些年苦练化功大法和抽髓掌,又吞了不少养殖的莽牯朱蛤,功力已经不输于当年的丁春秋,卫骁单凭左手,竟然只跟他拼了个半斤对八两。
司空玄一边狂催掌力,一面要化掉卫骁的内力,一面向卫骁体内输送毒质,大声吼道:“延庆太子!你再不过来帮忙,等这老怪物缓过劲来,咱们都得死!”
“司空掌门?这星宿老仙不是你的师父吗?”万劫谷谷主钟万仇提了把刀站在院子里,十分地迷惑,搞不清楚状况。
四大恶人是他请来的朋友,却因为称呼不对,就随手杀死了他的丫鬟,司空玄是四大恶人的朋友。双方本来相谈甚欢,突然来了个年轻人,说是星宿老仙,竟然是司空玄的师父,却又要杀四大恶人。他原来还由于,到底是帮助四大恶人,还是帮助司空玄司徒,然而等他回屋取了宝刀回来,发现司空玄竟然在跟自己师父拼命。
司空玄感受到卫骁掌力吸力越来越强,自己化功大法的吸力竟然开始土崩瓦解,他惊恐万分:“钟谷主,你快点来帮忙!这老怪心狠手辣,一旦我败了,这满谷上下谁也活不了!”
钟万仇最爱自己的老婆俏夜叉甘宝宝,听说满谷上下谁也活不了,登时急了,昂起一张老长的马脸,轮起宝刀飞身上房,挥刀劈向卫骁:“星宿老怪,今天你不经邀请强闯我这万劫谷,就是你的错误,死到地下,须记得我马王神见人就杀……”
卫骁不等他说完,等他进到两丈之内,抬手一指,点中死穴。
钟万仇喉咙里“咯喽”一声,举起的宝刀掉落在瓦片上,随后仰面摔倒,滚落院中。
司空玄见钟万仇一个照面就被干掉,急声大吼:“太子爷,你还不赶快出手吗?”
段延庆用腹语沉声问卫骁:“你的一阳指到底是从来学来的!”
卫骁已经迅速扳回劣势,开始吸司空玄的内力:“横竖不是从你那里学来的!”
段延庆从东厢房上跃起,双臂拄着钢杖左右张开,如同一只大鸟,忽然左右横移,脱出一连串的残影,这是他这些年苦练的邪门功夫,几个转折,快速重新回到西厢房,右手钢杖仍然使一阳指力,左手钢杖则使得是一路十分凌厉诡异的剑法。
卫骁左手狂吸司空玄内力的同时,右手对付他一对钢杖,对拆了十几招,感觉左肋背后麻木范围越来越大,他中了毒刀以后,若是立即运功大作,一盏茶的功夫就能逼出这见血封喉的剧毒,可是此刻刀还插在身体里,同时面对两大高手,一个是四大恶人之首,原著里碾压慕容复的段延庆,一个是功力不弱于丁春秋的司空玄,虽然依旧占据上风,却渐渐无法压制住体内的剧毒。
他犯了倔劲,非得要吸干司空玄的内力不可,连解毒的丹药也不肯吃,看准段延庆的招式来路,使出乾坤大挪移神功,一把抓住段延庆的钢杖,也使出北冥神功同时吸两个人的内力。
段延庆知道司空玄化功大法厉害,作为司空玄的师父,凶名赫赫的星宿老仙,段延庆早就防备他吸自己的内力,钢杖被抓,他知道对方内力高过自己甚多,夺不回来,索性撒手不要,身子在空中翻转,右手在房顶上一撑,另一支钢杖再发指力点向卫骁,同时身子向后跃出数丈之外。
卫骁只夺过来一只钢杖,心道这厮应变速度也真够快,只要晚上几秒,自己就能把他粘住。
段延庆这下几乎算是死里逃生,惊出一身冷汗,知道今天是斗不过卫骁了,只能暂时离开。
卫骁用最快的速度把司空玄内力全部吸光,反手一指,点中死穴。
司空玄刚刚经历自己毕生苦练的内力,不受控制源源不断被吸走的痛苦,就仿佛攒了一辈子的钱,却被人一堆一堆地强行夺去,最后全身虚脱,瘫软如泥,正生不如死,被卫骁一指戳死。
卫骁反手拔出背后的毒刀,向段延庆喝道:“你还想走么?”扬手把毒刀飞掷出去。
段延庆反手用钢杖击落毒刀,跑得更快了,他双腿残废,只用一根钢杖支撑,另外用一只手或是撑地,或是抓树借力,行走的依旧飞快。
可是他很快就走不了了,迎面赶来一群人,为首的身穿明黄长袍,气度威严,正是大理国皇帝段正明,身后带着镇南王段正淳,鄯阐候高升泰,司徒华赫艮,司马范骅,司空巴天石,又有御前四大侍卫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各自带着兵器,从卫骁开出来的通道翻山过来,将段延庆的去路堵住。
卫骁从后面赶来,见段延庆和段正明碰面了,暗道不好,急忙点出一指,要杀人灭口。
“不可!”段正明高声喝阻,凌空点出一指,跟段延庆反手点出来的指力合力接下卫骁的这一击,三股指力碰撞抱成一团热浪,由卫骁指力的余力催动,继续撞向段延庆,将他吹得热流拂面,乱发扬起,身子向后撞出,胸口如被大锤击中。
“噗!”段延庆跌在地上,眼前发黑,几乎呕血。
卫骁的指力太强,指法也很高明,先前他双杖在手,还能及时躲闪,偶尔硬刚两下,这会只剩下一支钢杖,连躲闪都难。
段正明大声说:“骁儿!四大恶人为祸天下,人人皆可杀之,唯独你不可以,毕竟你们是亲父子,你又是一国储君,万不可背上‘弑父’的污名!”
卫骁在心中长长叹息一声,他就担心这个,方才这一指若真把段延庆戳死,还可以硬着头皮说是失误,毕竟一阳指本质是点穴手法,那我要点他穴道,没发挥好,直接点死了,算是无心之失,他不怕担下什么骂名,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自己,他是不愿意被段正明真的认为他“弑父”。现在被段正明拦下,便不能再下手了。
躺在地上的段延庆诧异无比,虽不张嘴,腹语却似低音炮般反问:“什么弑父?谁跟谁是亲父子?!”
031 无题
卫骁心中有些慌乱,按说以他如今的武功,大可以肆意妄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天下之大,谁能组织的了他?便是一怒之下,把在场这些人,甭管四大恶人还是大理段氏,全都一股脑杀光也不用费多大的力气。
可是他能杀一心要把皇位传给他的段正明吗?能杀倾尽全力助他熟悉朝政的大理三公吗?能杀忠心耿耿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他的四大侍卫吗?他不可能动他们一根手指头,反而别人要伤他们,他更会竭力阻止。面对这些人,他武功再高也无处施展!
谎言被当场拆穿,让一心对自己好的人对自己失望,这个过程是相当难堪和痛苦的。
卫骁虽然教段誉练成了十二层的龙象般若功,自觉可以相抵,事到临头,仍然有种要被公开处刑的感觉,他心意乱,后腰处的毒质开始猖獗发作,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成絮状,不断流出胶质似的黄水,可是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如何把今天这事尽快遮过去上面。
段正明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对段延庆这个父亲记恨太深,便跟段延庆说:“延庆太子!我知道你所图为何,只是你是恶贯满盈的大恶人,大理江山落在你的手里,段氏列祖列宗也不能答应!我可以把皇位传给你的儿子,却不能给你,以免你祸国殃民,毁了历来段家先祖的心血!”
段延庆满脸茫然:传给我儿子?我有儿子吗?谁是我儿子?
他用腹语问段正明:“你说把皇位传给我的儿子,那他现在何处?”
段正明皱眉,心说你恶贯满盈,坏事做绝,抛妻弃子这么多年,小的对你有怨气不认你情有可原,你当老的怎么能不认自己儿子呢?
他用手指向卫骁:“我早已经册立骁儿为太子,这一年多来,我已经品的分明,骁儿不仅武功高强,更是雄才大略,德才兼备。虽然性情有些桀骜,却也无伤大雅,他心怀百姓,有佛家无缘大慈的本质,我已经选好吉日,到时候到天龙寺出家为僧,传皇位给他。从那以后,咱们之间这段因果也就此了结,你也不用再耿耿于怀了。”
段延庆惊讶万分,看着卫骁,再看向段正明:“你要传位给他与我何干?你说他是我儿子?哼哼,我段延庆从未娶妻,何来子嗣?再说,就算我有妻室,也绝生不出这比我还年长几十岁的星宿老仙丁老怪来!”
这下轮到段正明这帮人惊讶不解了:“丁老怪?你说骁儿是丁老怪?”
“方才以化功大法化去了云中鹤跟司空玄两人全身内力,天底下能做到的除了丁老怪还能有谁?”段延庆冷声说,“段正明,他不会是你在外面养的私生子吧?”
“你混账!”侍卫首领褚万里厉声喝道。
段正淳提出质疑:“星宿老怪数十年前名扬江湖,算起来应该已经又八十多岁了吧?”
段延庆躺在地上,腹语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都说星宿老怪驻颜有术,他又擅长炼药制毒,真个能返老还童也没什么稀奇。”
段正淳说:“所谓驻颜有术,也不过是鹤发童颜,身姿矫健有如年轻人,哪有能真让八十多岁的老人返还成十七八岁少年人的法子?若真有,那不是武功,不是医术,根本是仙法了!”
段延庆冷笑:“你是井底之蛙,哪知世界的广大?嘿嘿,镇南王,江湖上也都传说你擅长采阴补阳,祸害了许多无辜的少女,对你死心塌地,说也能驻颜不老,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江湖传闻,何勘入耳!”段正淳四处留情,有好多女人,被戳中痛楚,不禁脸红。
段正明是个精细人,他使了个眼色,巴天石施展轻功跑入谷地查看尸体,很快回来:“四大恶人中余下三人都死了,还有原来的神农帮帮主司空玄,全都是死于一阳指之下。只是,其中司空玄和云中鹤全身瀑汗,虚脱以后缩成一团,不知是不是化功大法所造成的。”
段正明问卫骁:“骁儿,这段延庆到底是不是你的父亲?”
面对段正明的正面质问,卫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有些时候,一旦说了一个谎言,就需要用另一个,甚至更多个谎言去掩盖。
他深吸了口气,没有回答段正明,而是看着段延庆,一字一句地说:“天龙寺外,菩提树下,白衣观音,临凡渡化!”
他忘了刀白凤的原词是啥了,只是用这句话把事情的地点和情节交代清楚。
段延庆听完脸色大变,瞳孔都收缩了!
当年杨义贞作乱,身为太子的他从火场里逃出来,喉咙受伤,说不了话,脸上也被毁了容,身上大面积烧伤,双腿折断,伤口里生满了蛆虫。
他要找枯荣大师做主,把属于他的皇位还给他,枯荣大师却闭关修炼,守门的沙弥不让他进,他就在树下等,日复一日,就在完全绝望,要自杀的时候,一个美貌的白衣女子在月光下出现了,解开衣衫,跟他爱了一场,然后飘然离去。
段家人都信佛,他也不例外,他当时带着点高烧,把对方认定为来拯救他的观音菩萨。
这件事,除了他和对方,世上谁也不知,如今突然从卫骁嘴里说出来,让他措手不及。
“你,你是当日的白衣观音……是她的孩子?”
卫骁面无表情:“你在落魄危难的时候,得到了她的垂爱,后来你却变成了天下第一大恶人,你不觉得自己辜负了她嘛?”
段延庆心脏像是被大手狠狠捏了下,呼吸都不顺畅了,响起当年如霜般月光下的“观音菩萨”,他深觉自惭形秽,闭上双眼,两行热泪缓缓流下。
大家看到这恶贯满盈的大恶人竟然当中流泪,都颇感意外,也觉出来,卫骁说的那几句话对他的冲击力该有多大,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十有八九,应该就是父子!
“罢了!罢了!”
段延庆一生中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当年菩提树下那一场是唯一的一次!
他缓缓站起,声音发颤,带着无限的激动和解脱:“万没想到我竟然还有一个孩儿在世!”
他看向卫骁,卫骁却把目光转向一边。
见这态度,段延庆点了点头:“你认我也罢,不认我也罢,终究是我儿子!”他转身看向段正明,“你果真要把皇位传给我儿吗?”
段正明点头:“我已经决意,下月十八,在天龙寺剃度出家!”
段延庆长长吐出一口气:“既如此,这大理国的皇位终于有回到我儿子手中,我虽不做皇帝,却亦如做了皇帝一般,我吃了一辈子苦,也做了许多的恶,如今老天这样安排,也算对我不薄!”他说完将钢杖在地上一撑,纵身飞跃,直掠数丈,伸手在树上轻轻一搭,再次向前,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是啊,这大理国的皇位,终究会回到你儿子手里,你也不用着急。”卫骁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
032 天龙四卫
卫骁很烦,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用其他的方法获得六脉神剑,或者干脆放弃这门绝学?
他不想顶着“段延庆儿子”的身份当大理国皇帝,他想回无量山里面去。
可是他必须得有一门可以抗衡天山童姥的武功,因为他觉得,童姥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是他突破这个世界的钥匙。
从万劫谷回来,段正明就正式开始启动传位程序,先是举行了自己僻位出家的大典,到天龙寺落发为僧,法名叫做本尘。
然后就是更盛大的新皇登基典礼,举国欢庆,到处张灯结彩。
卫骁穿着龙袍,坐上皇位,上一世差一点就座上的龙椅,这一次终于稳稳当当地坐上去了。
看着下方百官朝拜,万民顶礼,卫骁有种今夕是何夕的做梦感。
还是要尽快拿到六脉神剑,然后把皇位传给段誉,我就立马走人!
我要是下一道圣旨,让天龙寺献出六脉神剑剑经,天龙寺能不能答应?
嗯,基本上没有答应的可能,里面的和尚有两三个退位的皇帝,都是叔伯爷爷辈的,卫骁如今的身份,是枯荣禅师重孙辈的,他的圣旨在天龙寺根本不值钱,又不能用强,否则老和尚一个不高兴烧了剑经就完了。
算了,还是先走一步算一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做了大理国的皇帝,得那么多人期待,就先把这皇帝做好,然后再慢慢寻找机会吧。
卫骁既然决定把皇帝做好,做起事来开始雷厉风行。
要做事,先得有人,手底下没人做不了事。
他身边能用的,就是段正明给他留下的四大护卫,四人对皇帝忠心耿耿,绝对堪用。
卫骁让四人招募适合练武的少年,组建听命于自己的势力。
这四人的武功不高,两个联手能勉强战胜云中鹤,这种水平难堪大用。
卫骁把龙象般若功交给褚万里和古笃诚,用九阳丹助他们练到第五层,再传授褚万里金刚般若掌和金刚伏魔拳,传授古笃诚金刚巨灵掌和金刚一指禅。
他把龟息玄定功交给傅思归和朱丹臣,也用九阳功增加一甲子的内力,再教傅思归龙爪手和七伤拳,教朱丹臣鹰王擒拿手和桃花岛的劈空掌。
四人修炼武功的同时招募少年侍卫,卫骁根据立功多少,赏赐九阳丹,传授武功。
鄯阐候高升泰是个权臣,高家在大理人望很足,百姓多知有高氏,更甚段氏。当年高升泰平定杨义贞之乱,拥有扶龙之功,让段寿辉当皇帝。段寿辉发现高家权倾朝野,自己惶惶不可终日,只当了一年,便看破红尘,把皇位禅让给堂弟段正明,然后就走了。
如今段正明又传为给卫骁,自己跑去当皇帝了,高升泰已经算是四朝元老了。
他早就发现卫骁桀骜不驯,上位之后必要夺权,因此没少劝说段正明不要管延庆太子的事,他就是大理国的国君,别说正当壮年,哪怕将来要传位,也得传血脉更近的段正淳和段誉,不能传给卫骁,可是段正明非不听啊,一定要传给卫骁。
卫骁每天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修炼,用业余时间处理朝政,大部分事务都交给大理三公去处理,三公觉察出高升泰跟他之间的微妙关系,赶紧出面,话里话外给两边说和。
卫骁记得历史上,高升泰是夺了段家的江山自己当皇帝的,只是临终前又说把皇位还给段家,让子孙不可再效仿自己。
其实卫骁没怎么把高升泰放在眼里,他要出手干掉高升泰,谁也阻拦不住。
他只是想给段誉留下个比较好的局面。
说起段誉,这厮实在不是个能治理国家的,每天除了修佛,要么自己看书,要么找人下棋,喝茶聊天,或者到处串场,到各个大臣、商人、地主家里,品鉴他们种出来的茶花。
段誉就爱茶花,在自家花园里面亲手种了好些茶花,培育出来各种名品。
卫骁就封他一个御前文书秉笔总管的官,让他每天来宫里上班。
这个官是卫骁独创的,让段誉负责整理奏折,给奏折进行分类,然后读给自己听,再把他说出来的批阅意见用红笔写在下面,再盖上帝印,套封发回。
卫骁还组建了个内阁,里面包括大理三公,另加三位尚书,司徒华赫艮为首辅,司马范骅为左相,司空巴天石为右相,国家有事先到内阁,内阁给出意见交给皇帝批阅,皇帝批完发出去执行,若是皇帝不同意,打回内阁重拟。
段誉对国事不感兴趣,每天被他拘着来上班,很是不满:“皇兄啊,你让我做这个干嘛啊?我将来又不会当皇帝,你还事事都问我的意见……”
“我是皇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难道你敢抗旨吗?”卫骁表情很严肃。
“不敢不敢……”段誉有点被他吓着了,“皇兄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好了。”
“那你就把这些奏折看完,然后在纸上写出你的意见,限你一个时辰内写完给我看。”卫骁说完,也不管段誉答应不答应,转身进内殿,到榻上盘膝打坐,修炼真炁。
这样又过了数日,褚万里等人来禀报,说天龙四卫已经全部组建好了。
卫骁让他们把人都叫来皇宫,集合在院里,他组建的天龙四卫总共八百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都吃过九阳丹,内力远超普通的江湖人士,只是实战经验还太差。
卫骁决定带他们出去历练历练:“跟我去趟无量山!”
大理国皇帝经常便服出城,并不会引起什么骚乱,只是八百锦衣青年纵马出城,倒是让百姓们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卫骁带人来到无量山脚下:“褚万里,古笃诚,你们带人封锁住所有下山的道路,任何人都不许出去!其余的人跟我上山!”
他在山下留了四百人,带着另一半火速上山,沿路上见到无量剑派的人,逮到一个抓住一个,用绳子捆起来,一路往剑湖宫杀来。
司空玄敢用剧毒利刃攻击自己,卫骁从对左子穆和辛双清也不信任,当上皇帝之后派人来打探,得知左子穆和辛双清不再承认星宿老仙是他们的师父,而且他们跟司空玄联手做了一件极其违背星宿老仙意志的事,司空玄死在万劫谷,他们不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可也有些惶惶,他们已经瓜分了司空玄的南宗势力,正在努力消化之中。
033 大轮明王鸠摩智
卫骁不知道自己在无量山收的这三个臭杂拌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但既然司空玄敢用刀捅自己肯定事情很大,他要回来兴师问罪,一举端掉无量剑派!
无量剑派原本东宗和西宗加起来不到百人,后来神农帮加入进来成为南宗,后期又招收了不少,总有五百多人,里面包括采药、种药的药农,卖药的药贩,还有养殖毒虫毒蛇的农人。
大多数人都是普通的农民,只有少部分人每日练习武功。
只是原本司空玄、左子穆、辛双清三个武功就不怎么样,得了卫骁传授之后,又经常能吃到一只养殖的莽牯朱蛤,功力突飞猛进以后,对弟子们却十分吝啬,化功大法、龙象般若功、玄冥神掌被三人当作压箱底的独门秘籍,谁也没有传,因此三宗弟子们的武功整体也很低级。
天龙四卫是卫骁下了血本培养的,虽然经验不足,可是内力深厚,武功都很高级,一个个如狼似虎,遇到扎手的,由傅思归和朱丹臣出手也能轻松拿下。
卫骁带人从山门牌坊一直杀到剑湖宫,无量剑派弟子尽数擒捉,左子穆和辛双清以及十来个核心的弟子都不知去向,一问才知道,原来两人听说失踪了一年多的星宿老仙突然回山,还带了许多人,见人就抓,两人吓得魂不附体,提前带人从后山密径逃之夭夭!
这两人见机倒是快啊!
卫骁觉得好气又好笑,却又气不起来也笑不起来。
他很好奇,这两人到底犯下了多么大的罪过,竟然怕自己怕成这样。
通过审讯一名还未来记得跑掉的无量剑弟子得知,原来左子穆和辛双清一直惦记着后山无量玉璧上的仙影,卫骁霸占了剑湖宫,偶尔到后面的盆地里去,两人怀疑卫骁是冲着仙人舞剑的无量玉璧而来,生出了要下去看看的想法。
无量玉璧在盆地下面,靠着瀑布悬崖,按照常理,舞剑人的影子需要站在湖水上方才行,因此无量剑派这么多年,为了争看仙人舞剑,每五年比武一次,也没有想过下去看看。
这回卫骁离开多时不见回来,他们就偷偷潜入剑湖宫,发现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后来司空玄发现,也加入进来,三人进入后山禁地,弄了挠钩套索下到谷地,搜寻数次,终于找到了琅環福地。琅嬛福地里面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卷轴被卫骁拿走,另有一间石室,里面摆满了长长的书架,上面没有书籍,却有很多纸条,写着“少林派”“昆仑派”“青城派”等字样。
还有“缺一阳指法、六脉神剑剑法”“缺降龙二十八掌”等纸条。
三人不清楚这里面跟卫骁到底是什么关系,辛双清猜测卫骁就是当年在这里舞剑的仙人,如今返老还童回来,左子穆猜测卫骁是后来发现了这里,还把这里的秘籍都搬空了。
但不管怎么样,卫骁严令不许他们随便进入剑湖宫,更决不允许往后山来,当时还说了狠话,如敢违背,就把他们一身武功全部化去,再扔到填满毒虫的虿盆里去。
三人自以为发现了卫骁的秘密,若被发现了一定下场凄惨,生不如死,因此早就在做准备,等卫骁回来,趁他还不知道之前,抢先下手,才能保住身家性命。
司空玄搞那把毒刀就是其中之一,左子穆和辛双清也各有后手,只是司空玄先死,今日卫骁又带着几百名手下浩浩荡荡杀来,左子穆和辛双清差点当场吓尿,连忙带上家人细软提前跑路。
卫骁没想到他们竟然“望风而逃”,自己刚到山脚下,他们就跟兔子似地跑掉了,卫骁原来对自己“星宿老仙”的名号高估,结果没吓唬住天龙寺的和尚,这次又低估了,没有一上来就单刀直入,强捣黄龙,采用稳扎稳打,不落一个漏网之鱼的策略,结果耽误了时间,这两人从小在无量山长大,知道别人不知的下山道路,早跑得远了。
其实就算看了琅嬛福地也没什么嘛,唉,卫骁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
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卫骁下令,将无量山所有产业收归国有,抓到的无量派弟子进行甄别,可用的技术性工人留着继续让他们种药采药,养殖蛇虫,有罪过的收押入官,着有司进行判罚,无罪亦无能的,无罪释放。
处置完了无量山,卫骁回到大理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一心想要得到的六脉神剑剑谱,搞了一年多,却连影子也没有机会见到,如今段正明到天龙寺出家,我就算明抢也下不去手了。
可我不想得到的大理国皇帝位,却强塞迎送,跟逼婚一样逼着我坐上来。
据说天龙八部的主旨是“欲不得”“有情皆苦”,难道我也陷入了这个诅咒?
卫骁身穿龙袍仰头望天,看着蔚蓝深远的世界,有一瞬间的恍惚。
又过了些日,手下来报,卫骁心心念念,急切盼望着的大轮明王鸠摩智终于要来了!
他派人盯着天龙寺,吐蕃来送信的使者前脚进入天龙寺,他随后就知道消息了,立即派人去寺中打探:吐蕃派人来所为何事?是否要做什么不利于我国的事?
本因坊丈赶紧派弟子来告诉他:不牵涉到国事,吐蕃国师想要来拜访天龙寺,交流佛法。
他留了心眼,没有说鸠摩智想要六脉神剑剑谱,不想让卫骁这个红尘之中的人掺和其中。
卫骁哪管那个,天天派天龙四卫的人在寺庙外面守着,等看到吐蕃来人,立即赶来天龙寺,临出门之前,他把一封早就写好的圣旨封进锦盒,派人交到内阁三公手中,交代如果明天自己不来跟他们要,就让他们打开,当众宣读里面的内容。
到了天龙寺,鸠摩智正在要求以三项少林绝技,强行交换六脉神剑剑谱。
鸠摩智拿出三本线装书:“这里面记载的分别是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俱都位列少林七十二项绝技,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诸位如果练成,将来天龙寺可与少林寺并驾齐驱,同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
他一边说着,一边演示这三相无功,先是拈花指,拇指与食指轻轻搭住,似捻住住一朵鲜花般,面露微笑,左手五指向右轻弹。
弹完以后,并没有什么异状发生,他举起右衣袖,轻轻一吹,袖子上飘下一片片棋子大的圆布。若以指力在衣服上凌空点出窟窿很容易,可这般轻描淡写,不着痕迹,确实极难办到。
他演示完拈花指,又演示多罗叶指和无相劫指,尤其是那无相劫指,最为厉害,他身不动,双手隐在袖中,隔着衣袖发力,能让被先前多罗叶指打碎的木片纷纷跳跃起来,如同用看不见的细棒去戳去捅一般,这又将“无相”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鸠摩智演示完,面带得意,微微笑道:“小僧献丑了,少林绝技博大精深,三项合一,差不多也抵得上六脉神剑了,贵寺得去以后,若能……”
卫骁从外面大步流星走进来:“少林七十二项绝技又有什么了不起,谁还不会个十几二十项的!”他说着话,隔空一指点出去,先前鸠摩智用来演示的那几块木头立刻碎成齑粉!
他走到室内,面向鸠摩智说:“明王看我这一指禅的功夫如何啊?”
034 少林绝技对少林绝技
谁也想不到,卫骁竟然会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一指禅!
同为指法,一指禅的运劲发力手段跟一阳指完全不同,一阳指可以把这一堆木头点燃,功力深的直接打成焦炭碎末,可不能如一指禅这般直接将其化为齑粉。
鸠摩智看着身材高大,穿着青衫走进来的卫骁,心头一凛:“小僧鸠摩智见过大理国君。”
卫骁也是微微吃惊,这厮竟然能一眼认出自己,看来对大理国的底细所知甚多。
鸠摩智说:“陛下这一指确实深得少林一指禅的精髓,只是一种指法,毕竟不如……”
卫骁见他这么说,立即又凌空点出一指,当啷一声,门口放的铜炉被无形指力点出一个窟窿,那铜炉有一寸多厚,生生被戳出一个圆洞。
“国师看我这金刚指怎么样?”
鸠摩智看着铜炉上的窟窿,吧嗒吧嗒嘴,忽然说:“我看陛下这少林绝技徒有其形,运劲使力的法门,与这三本秘籍上所载大有差异。”
卫骁哈哈一笑:“我看国师的运劲法门也不像是少林正宗!”
鸠摩智面上一惊,随机双手合十,沉声道:“正不正宗,还需要试过才行!”
卫骁说:“好啊,既然如此,我便以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会一会国师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看看咱们哪一个才是少林正宗!”
鸠摩智右手食指和拇指相扣,又做出拈花姿态,同时面露微笑,骤然发力,往卫骁胸口弹去,连弹数指。他心智阴狠,右手发出十数道拈花指里,左手隐藏在袖中,暗暗发动无相劫指,以无形指力夹在拈花指里之力,偷袭卫骁。
如果卫骁分别击破拈花指里,等觉察到无相指力之时已经到了近前,必受其害!
卫骁却只出一指,一指禅功!
拈花指的典故出自释迦牟尼拈花而笑,弟子们俱都不解其意,唯独迦叶尊者领悟微笑。释迦摩尼知道迦叶已悟,便说我有另一个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禅宗法门,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讲究的就是个心传顿悟。
而一指禅的典故出自唐代的俱胝和尚,不管谁来问他佛法,他都伸出一根手指,问佛陀是什么,他伸一根手指,问佛法是什么,他伸一根手指,问狗屎是什么,他也伸一根手指,对方往往能够立时顿悟,明心见性。
后来有一天他出门去了,有人来拜求佛法,他的小徒弟一个小沙弥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对方却没能顿悟。俱胝和尚回来以后听说,拿刀把他的手指头给砍掉了,然后再问佛法是什么,小和尚心有灵犀,举起半根手指头,立时顿悟。
拈花指的内含不在拈花而笑,在于明心见性,一指禅的精髓不在于一根手指,在于直指人心,练到最后,殊途同归,都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顿悟法门,可是修法大相径庭。
拈花指讲求一个“巧”字,每一指都要直取对方破绽,因它指力阴柔,不以凶猛霸道所擅长,而要找到敌人的破绽,就需要极高的心境和智慧,按理说,天下武功,皆有破绽,就看能不能找到了,因此这门功夫练到较高层次以后,寻人破绽的心法比直接攻击人的指力更重要。
一阳指则讲求一个“博”字,虽只一指,指遍天下,无物不包,无物不容,一指即出,指力分散,将对方所有可以躲闪逃避的去路全部封死,如此才有“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效果!
卫骁一指点出,指力将鸠摩智全身罩住,迎面来的拈花指力和无相指力全被摧枯拉朽般消灭掉!鸠摩智大吃一惊,急忙双手连弹,使出多罗叶指,“嗤嗤嗤”连续弹出几十下指力才把卫骁的一阳指抵消掉。
“陛下好高明的功夫!”鸠摩智双手一错,“指力小僧甘拜下风,再来领教陛下的少林掌法!”他双足并立,全身站得笔直,如同金刚怒目,向前拍出一掌,正是大力金刚掌。
卫骁晃动双掌,掌力似空似有,以般若掌接住。
鸠摩智掌力浑厚,一掌接一掌向前猛拍,卫骁的掌力却是虚虚实实,让他如在黑夜里走泥路,深一脚浅一脚,十分难受。他轻喝一声,转为托钵掌,继而又换做金刚拳、擒龙手,最后也换做般若掌,斗了十几招,募地腾空而起,双足连踢,使出如影随形腿,引得天龙寺众僧齐声惊叹。
卫骁不管他用什么功夫,都以般若掌迎接,般若掌以“般若”为名,有少林第一掌之称,练下去无穷无尽,少林僧人往往倾注一生心血去修炼,鸠摩智花样百出,他以一套掌法都能接的住。
两人拳来脚往,打得十分好看,令观战的众僧大开眼界。
他们都没有炼过少林内功,都是用小无相功去模拟内力催动这些少林绝技。
只是鸠摩智的内功基础是他苦练数十年的密教内功,后来偷到小无相功,八本只得了七本,少了冲脉、带脉、阳维、阴维这奇经四脉,即“庚”字本上所载的内容,因此运作之间,总有缺陷,他这些年一直在努力补足,亦能勉强应用,却不止影响威力,更是频露破绽。
卫骁练得是全本的小无相功,还得李秋水指点过,他的先天真炁更能转化为任何属性的后天真气,因此每项绝技,虽非正宗,却胜似正宗!
两相比拼,鸠摩智相形见绌,渐渐落入下风,被卫骁一通般若掌打得连连倒退。
他心惊之余,骤然使出自己平生最厉害的绝技——火焰刀!
此功以拙火定炼出来的大日阳炎内力凝做刀形,能够凌空切割铜牌,霸道无比。
他练成此功以后,仗之横扫青藏地区,所向披靡,他是密教宁玛派,即红教,自唐之前,黑教势大,高手众多,手段也十分诡异残忍,他以火焰刀连斩数百位黑教护法,最终使得吐蕃国王放弃黑教,转崇红教,封他做吐蕃国师,一时风头无两!
火焰刀一出,卫骁顿觉热浪铺面,打出去的般若掌力被炽热刀锋一扫而空,五行刀刃更是继续向前,在他胸口划出一道血痕。
“哎哟!”卫骁向后飞腿,同时连续点出数记一阳指。
“骁儿!”段正明最看重这个“侄子”,先前在万劫谷卫骁被司空玄毒刀插中后肋,把他心疼够呛,这会又见卫骁受伤,赶紧护过来将他扶住,见卫骁胸前一道尺许长的血口,鲜血涌出,急忙伸指连点他胸口数道大穴止血。
“无妨无妨,叔父不必担心。”卫骁向后退到枯荣大师身侧,盘膝坐下。
另一边,本因方丈带着三位师弟并排拦住鸠摩智,摆出六脉神剑的攻击姿态:“国师说好了以少林绝技相斗,如何突然使出自己的独门武学?”
鸠摩智哈哈大笑:“都说少林绝技天下独步,如果连我这火焰刀也斗不过,何干称自己练得正宗?你们这是要一起上吗?来来来,看看本座接不接得下!”
035 六脉神剑
鸠摩智使出火焰刀绝技,两手劈出炽热的无形刀气。
本参、本观并肩而立,同时抬手发出“少泽剑”和“中冲剑”,两道剑气对上刀气,劲力凝而不散,竟似真正的刀剑相抵般互相角力。
鸠摩智点头:“六脉神剑,名不虚传!”内力发动,火焰刀上热量澎湃,强压着两道剑气向前,无形的“刀”不断延长,本参和本观抵挡不住,“哎呦”一声,剑气被刀气劈散。
原先本因等人顾及身份,心想以二敌一,已是不该,因此并没有出手,待得两位师弟剑气崩散,急忙伸出食指,使出“商阳剑”,同时说:“本相师兄,本尘师弟,咱们也都出手吧!”
本相和保定帝同时发动“少冲剑”和“关冲剑”,三路剑气成扇子形射向鸠摩智。
鸠摩智双手使展火焰刀,将三道剑气架住,再次进入比拼内力的阶段,他们三个人加在一起,仍然不是这位大轮明王的对手,脸色越来越惨白,先前被劈散了剑气,胸口内气窒息的本参、本观也缓过劲来,再次发射剑气。
五僧将鸠摩智围在中央,剑气纵横,刀锋往复,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
卫骁看得出来,鸠摩智尚有余力,他是要看清楚六脉神剑的招数,因此没有全力出手,这厮不愧是天龙八部中的迦楼罗,天空中的霸主,蛮横霸道,专以龙为食,正应了天龙寺这场劫数。
他转头看向枯荣禅师,六脉神剑总共六个卷轴,就摆放在枯荣禅师面前,其中一张是打开的,就是枯荣禅师练得少商剑。
修炼六脉神剑,需要剃度出家,段氏祖训,此功不传俗家弟子,按理说卫骁是不能修炼的,不过原著里段誉是学到了,枯荣禅师让他“自观自学,不违祖训”,他如今也自观自学,看看枯荣禅师会不会阻拦。
他盯着少商剑的卷轴看,少商穴位于拇指端,属于手太阴肺经,源头从肩窝中府穴开始,历经云门、天府、侠白等穴,沿着手臂一路向下,直达拇指末端,这边是少商剑的路径。
但是单单把内力沿着手太阴肺经这样走一遍是没有用的,很多武功都有循经过穴,关键是要凝练成剑气,动念之间,把真气从膻中气海调动出来,注入中府穴,先使其旋转凝成气流,到达天府时在凝成内核,到达侠白以后,内核凝练,形成“剑丸”,之后每过一道穴位,便有一重变化,到达指端少商穴之后,方能成为少商剑气。
总共十一个穴位,便是十一个步骤,每个步骤发生一重变化,他需要在动念之间,真气瞬间通过整条经脉,铸成剑气自少商穴射出,方才能够驾驭自如。
这首先需要一个前提,就是要内力足够强大,如果不够强,真气走到一半后继乏力,如同干涸的河床,水量不够,还未流到出海口便消失了。
其次,还需要有对内力拥有极高的应用能力,不然驾驭不住剑气,射出去就不受控制,虽然具有极强的威力,可也不过是大号的一阳指而已!
五本每人修炼一路剑气,由于内力不足,使出来的威力有限,斗不过鸠摩智的火焰刀。原著里的段誉内力是够了,可是驾驭能力太差,剑气射出去就没有后续操控,就是简单地射击,知道后期到了少室山上大战慕容复,才能施展些简单的剑法。
恰巧卫骁真气充足到汹涌澎湃的地步,对内力的操控更是精微到举世独步的水平,看完少商剑图谱,试着修炼,很快就铸成剑气,又能运用由心,到达拇指端便将其收住,令其消散。
把少商剑练成之后,卫骁把卷轴合上,又自己打开一个卷轴。
枯荣禅师斜脸看他一眼,这老和尚修炼枯荣禅功,达到了半枯半荣的境界,左边一半脸色红润,皮肉光滑,有如婴儿,右边一半却只剩下一张黄皮,连肌肉都没有,好似一个骷髅。
不过这副尊容卫骁早就看过,也不以为意,冲他笑了笑,伸手以一阳指力在地板上刻画写字:“自修自学,不违祖训,事急从权,护经为重。”
他厚着脸皮写下这十六个字,枯荣禅师看完微微点头,转回身不再看他,闭上眼睛。
成了,这老和尚没有阻止自己!
卫骁压住内心的喜悦,继续看第二张图谱。
第二张是商阳剑,隶属于手阳明大肠经,这条经脉有二十个穴位,比前一个多了几乎一倍!
穴道多,变化也多,炼起来也更麻烦,尤其手三阳经是从手流向头部,不似手三阴经是从躯干流向手部,先前的少商剑是顺着手太阴肺经从侠白到拇指端的少商穴。
这手阳明大肠经本是从食指的商阳穴沿手臂外侧流向头部,凝练剑气的时候,得逆着经络,从迎**开始聚气,一步一步到食指的商阳穴将剑气彻底铸成。
这商阳剑比少商剑难度增加了至少两三倍,少商剑属阴,又从拇指射出,变化少,更侧重的是力道,对内力要求更高。这商阳剑属阳,从食指射出,变化更多,更侧重技巧,对内力掌握的能力要求更高。
当然,这也难不住卫骁,很快又练成了,再打开第三个卷轴。
他依照次序,把中指的中冲剑,无名指的关冲剑,小指的少冲剑,全部炼成,这五路剑法都是右手的,另外还有一路左手小指的少泽剑。
常人右手最为灵活,若拿真正的宝剑与人拼斗也多是右手持剑,因此这六脉神剑五路在右手,一路在左手。
卫骁将六脉剑气全部铸成,又把配套的剑法努力铭记于心。
另一边,五本已经支持不住了!
他们五个人,每人修炼了一路剑法,联起手来,仍然不是大轮明王的对手,直到枯荣禅师出手,两手拇指各使一路少商剑向后接连射出剑气,才扳回局面。
不过鸠摩智很快又使出他更厉害的杀招,将火焰刀刀锋分化,不惜损耗内力,一掌劈出六道刀锋,总共十二道刀锋,每两道斩向一个和尚:“诸位大师,小僧得罪了!”
036 再战鸠摩智
鸠摩智内力深厚,双手劈出十二道二尺长的火焰刀气,唯有枯荣禅师双手同用,使两路少商剑抵住砍向自己的两道刀气,余下五本单凭一路剑气只能抵住一道刀气,另一道刀气或出掌力,活用一阳指方能招架得住。
“六脉神剑,不过如此!”鸠摩智豪气顿生,一个人压着六个人打,辟出一道道炽热的无形火气刀锋,不断将一道道剑气震散。
枯荣禅师觉察到他们六个斗不过鸠摩智,卫骁又受了重伤,今日天龙寺败局已定,为了不使六脉神剑落入外人之手,他用一阳指射向剑谱,要用指力将它们引燃焚烧干净,来个釜底抽薪!
卫骁早防着他这么做,看完卷轴都卷起来放在自己面前,这时见枯荣禅师一指点来,他急忙挥出一掌,将指力化解:“不可!这卷轴乃是传世秘籍,焉可毁弃?”
枯荣禅师正要说话,卫骁把卷轴拢到袍袖里面,自动收入金塔之中,然后豁然起身:“鸠摩智!六脉神剑的神妙,岂是你这井底之蛙能够窥探二三的!”
他以拇指扣住食指,余下三指伸展,以中指发射了一道“中冲剑”。
中指最长,属手厥阴心包经,自胸前“天池穴”开始,沿着手臂内侧到中指末端,总共才九个穴位,顺行穴少,中指又是最长,转动并不灵活,因此这路剑法也是直来直去,纵横无匹,剑气凝聚,以锋利著称!
剑气向前延伸两丈由于,戳穿了三道火焰刀,仍然聚而不散,鸠摩智晃身躲闪这一刺,正要还击,卫骁手指微动,剑气立即向旁横扫!
一阳指不能拐弯,这六脉神剑也不能,但是六脉神剑以真炁铸就的无形剑气能够始终凝聚不散,相当于指尖连着一把两张多长,锋利无比的无形长剑!
一阳指只能往前射,哪怕一品的一阳指力,也只能达到丈余距离,而且射出以后无法驾驭,只能简单地使出“点”“戳”“刺”“按”这种简单的招式。六脉神剑却能随意使用剑气进行“扫”“撩”“划”“劈”这种招式!
五本功力不济,把六脉神剑使得跟大号一阳指似的,主要也以点戳,射击为主,卫骁却能凝聚剑气,横扫竖劈!
鸠摩智不提防卫骁对剑气使用如此驾轻就熟,急忙矮身缩头,头顶的发髻被锋利的剑气削掉。他头上一凉,吃了一惊,未等伸手摸摸,卫骁左手少泽剑射来。
少泽穴隶属手少阳小肠经,又是阳脉逆流,总共有十九道穴位,十分难练。
小指孱弱,活动范围也不大,却又属阳脉,因此这一脉剑气看上去十分微弱,却忽来忽去,变化诡谲,让人防不胜防。
鸠摩智注意力都在卫骁的关冲剑上,他以为卫骁跟其他六僧一样,只练了一脉剑气,只是功力更深,威力更大而已,等少泽剑近身之后方才察觉,急忙用火焰刀劈砍,却被剑气一个极为刁钻的变化,戳碎了一道刀气,避过另一道刀气,然后在他肩膀上划过。
这一下比实体的刀剑更加锋利,自他肩膀到手臂,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最深处入肉达到一寸之多,若非卫骁初学乍练,没能将全部的威力发挥出来,剑气击中他之前又先怼碎了一道火焰刀,这一下就能把他整个手臂切下来!
少泽剑刚刚划过,卫骁右手又使出商阳剑。
商阳穴位于食指,剑气于六脉剑气中最为灵活,剑势巧妙活泼,让人难以捉摸,鸠摩智被剑气怼脸,慌忙用火焰刀招架,同时被逼得连连倒退,剑气一戳一斩,将他胸前僧袍划开一条口子,肚皮上鲜血淋漓。
也是他反应够快,即使跳到三丈之外,才没有被开膛破肚,直接击杀当场!
鸠摩智惊出一身冷汗,卫骁再发剑气,这次不再凝聚于指尖,而是当作大号的一阳指发射出去,这下就不在局限于身前两丈之内,而是能够射到五丈开外。
鸠摩智面露惊慌,大喝一声,双刀交叉将剑气抵住,身子已经飞退到院里,慌乱中,右脚挂上门口的进香铜炉,几乎跌倒,他人在空中,使出如影随形腿,一脚尚未落地,另一脚急速提出。
“当啷!”一声响,直径两米有余的铜炉如同一座假山般狠狠撞进起来。
卫骁进步出掌,拍在铜炉上面,使得这炉又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出去,鸠摩智只能狼狈跳开。
“骁儿!”见卫骁要出去继续暴揍鸠摩智,保定帝出声阻拦,“他毕竟是吐蕃国的护国法师,不可伤他性命,否则吐蕃强大,必然给大理带来刀兵之祸!”
卫骁没有继续进攻,站在门口问鸠摩智:“大轮明王,这六脉神剑给你见识过了,你现在觉得威力如何啊?”
鸠摩智恨恨地说:“六脉神剑,名不虚传,小僧甘拜下风!”
“你知道就好。”卫骁点点头。
鸠摩智先前跟卫骁交过手,知道对方武功本就极高,小无相功和少林七十二项绝技的功夫都在自己之上,如今又炼成了六脉神剑,自己绝不能抵,这次大理之行,看来是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他愤愤地合掌竖了竖:“小僧告辞!”豁然转身,带着手下的番僧一并去了。
一场劫数被消弭,众僧都长长出了口气,他们都很诧异,尤其是段正明:“骁儿,你何时竟然练成了六脉神剑?”
卫骁把刚才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众僧叹道:“多亏陛下及时练成,不然的话,今天天龙寺折了脸面事小,将家传武功为外人得去,罪过才大了。”
卫骁说:“我看鸠摩智走的时候破不甘心,此人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其眼神阴狠,隐隐透出凶气,巧取不成,恐怕还会再来偷盗。我方才学的匆忙,虽然将凝练铸造剑气的功法炼成,配套的六路剑法还是生疏,就先把剑谱带回皇宫参悟了。诸位千万小心,如果鸠摩智再来,急速派人去皇宫找我,再遇上,我必不可对他客气,即使不杀了他,也要废了他的武功!”
他要把剑谱带走,枯荣禅师觉得有些不妥,可是他学都学了,再把剑谱拿回去研究研究也没什么,而且他说得也有道理,枯荣禅师也觉得那大轮明王不会就这样甘心放弃,大约还有后招,万一在夜里杀进来硬抢,他们恐怕护不住这流传一百多年的剑经,因此也为阻拦。
他不开口,其他几位就更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今天要不是碰巧卫骁及时赶到,剑谱已经被鸠摩智给夺走了,皇帝毕竟是自家人,虽然僧俗有别,可毕竟也是段氏子孙,学了也就学了,可决不能给鸠摩智这个外人拿去……
037 你这蛤蟆保毒吗
卫骁回到大理皇宫,等到深夜,悄悄以凌波微步晃过侍卫,离开大理,一路向北。
他来大理就是为了六脉神剑,如今剑谱到手,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
可以说,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的人对他都很好,可是也让他觉得压力山大,甚至有些委屈……以他现在的实力,说个武功盖世并不为过,可是却要有意无意冒充别人的儿子,段延庆那种人,他一只手就能将其戳死,哪里配给自己当老爹?
好在他至始至终没有承认过,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段延庆的儿子,只说自己叫卫骁,所有的东西,都是在他有意引导之下,那些人自己脑补出来的。
其实从本质上来讲,我跟鸠摩智也没什么区别吧,只不过鸠摩智仗着势力硬抢,而我呢?知道硬抢不到,枯荣老和尚会在最后时刻把简谱给毁了,于是就用骗的。
唉……抢与骗,这两种哪个更高贵些?
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卫骁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率还是会选择这样用骗的,他不想,也不能当着段正明的面硬抢,更不想伤害一个段家的人。
好在六脉神剑的威力没有让他失望,过往种种烦闷,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他脚步不停,一口气跑出了几百里,到了昆明稍稍歇了歇脚,这里还在大理国境内,他饱餐了一顿,继续跑路,一直进入了四川境内才把速度放慢。
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天,皇宫侍卫发现皇帝没有了,赶忙通报大臣,三公之首的华赫艮率领阁臣把卫骁前一天交给他们的匣子打开,里面是一道圣旨,是卫骁退位禅让的圣旨,他说自己德不配位,做不好大理国君,将皇位传给段誉,让他们尽心辅佐新君。
所有人都傻眼了?不知道这小皇帝在搞什么鬼,明明还不到两个月,怎么就要退位禅让了?想起按照段家传统,皇帝退位以后都到天龙寺出家,几位阁臣赶紧来到天龙寺,结果卫骁并没有来,两下里对照,更是好大费解,想不出卫骁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他们做梦也想想不到,卫骁把皇位看得轻如鸿毛,跑来大理出尽纪律处心积虑搞了一年多,竟然只是为了六脉神剑剑谱。
天龙寺里的人也提出来,是不是为了剑谱而来,又联系到星宿老仙一年多前派司空玄来送信,说要来“看”六脉神剑,后面没了消息,这个始终自称卫骁的年轻人出现,年纪轻轻,武功又高的出奇,而且,当日在万劫谷的时候,就有人说他是星宿老仙。
可随后又被推翻:他已经得到剑谱了,而且已经练成六脉神剑,完全可以在皇宫里继续当皇帝!他若是真的是星宿老怪丁春秋返老还童,为什么不在宫里当着皇帝继续修炼呢?
这些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不知道,卫骁别说在皇宫里,哪怕继续待在大理境内都会觉得浑身难受,压抑,烦躁,呼吸不畅……他决定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跑出大理国境,卫骁浑身顺畅,如今他有了六脉神剑,只要下功夫练的纯熟,自觉打李秋水应该不会费太大力气,只是对上童姥还没有毕生的把握,大概在五五之数。
六脉神剑不似内功,需要觅地潜修,他一边赶路,游山玩水,不仅在路上练习凌波微步,还能随手练习剑法,六种剑气,反复使用,或是切开一块岩石,或是砍到一株大树,剑气愈挫愈锋,剑法越练越纯,只感觉老大畅快,天大地大,可以任由自己逍遥翱翔!
他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只是溜溜达达,率性而为,这日无聊,把一对莽牯朱蛤拿出来撸,公蛤蟆又把老婆暴揍了一顿,独霸他的掌心,不许母蛤蟆上来。
卫骁看着母蛤蟆可怜巴巴,就把她放在头顶上,把公蛤蟆托在手里,一边撸着一边走,顺便捉些毒虫给他们两口子吃。
撸着撸着,他忽然想起来,这天龙世界里还有一个天生灵物跟这蛤蟆不相上下,便是襄助游坦之练成寒毒内力的冰蚕,两者属性正好相反,莽牯朱蛤是火属性,吃下去浑身发热,那冰蚕是水属性,极度冰寒,吃下去能把人冻僵。
不如去把冰蚕也得了,到时候让他们两个斗一斗,看看谁更厉害些?
记得冰蚕是个少林寺的和尚,叫慧什么的搞到的,装在葫芦里,被阿紫用神木王鼎给吸引去了,嗯,还是先去少林寺看看吧。
卫骁打定主意,往少林寺去,调整方向,沿着长江向下,先出巫峡,再到湖北,然后一路北上,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少林了。
走了一程,公蛤蟆见母蛤蟆蹲在卫骁头顶上,比自己更高,这夯货又不愿意了,跳上卫骁头顶把母蛤蟆又给踹了下去。卫骁把母蛤蟆抓起来端在掌心撸,母蛤蟆刚享受了没一会,公蛤蟆又不高兴,从头顶上跳下来把母蛤蟆踹掉地上,爪子张开牢牢勾住卫骁的手,“江昂江昂”地叫。
这熊蛤蟆就是在要交佩的时候把母蛤蟆当同类,平时揍起来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难怪你们数量这么稀少!就你这么整,母蛤蟆都作践死了!”卫骁教训了公蛤蟆一顿,强行把母蛤蟆放在头顶上,公蛤蟆身子被卫骁真气吸住跳不起来,气得像老牛一样大叫大嚷。
正玩闹着,忽然从岔道上行来二十多个白衣人,不是耍帅的那种白衣长衫,而是川麻戴孝的那种白,都骑着快马,自西向东疾驰飞奔。
卫骁为了修炼凌波微步和六脉神剑,没有骑马,只用两条腿走路,奔行之间,真气流转,如潮水般反复在双腿和躯干之间循环,把凌波微步练得越来越熟,还能练习在奔跑的时候凝铸剑气,准确击中一掠而过的各类飞虫。
他这会撸蛤蟆撸得正高兴,看着公蛤蟆气鼓气鼓的,身子长大了一圈,脖子下面的薄膜跟气球似的,用手指轻轻一刮,公蛤蟆原本公牛怒吼似的叫声就变成了走音的“家啊”,特别好玩。
他一边撸蛤蟆一边慢慢溜达,二十多匹快马从身旁疾驰而过,他也没怎么在意。
忽然,一匹马上的骑士忽然急勒缰绳,使马停住,回头看卫骁手里的蛤蟆。
其他骑士冲出老远才纷纷站住,为首的喊:“诸师弟,你干什么?还不快点赶路?”
最先站住的那人是个满脸麻皮的丑陋汉子,大概小时候生过天花,脸上坑坑洼洼,好多麻点,目光盯着卫骁手里的红蛤蟆,头也不回地跟同伴说:“你们看着少年手里拿着的,像不像是传说中的莽牯朱蛤?”
“莽牯朱蛤?”好几个人齐声惊呼,纷纷勒转马头过来查看。
为首的那人说:“莽牯朱蛤可是在上仙给的万毒谱上排行第一,要真是的话,咱们今年就能超额完成任务,提前拿到解药了。”
“不止!”麻脸汉子说,“上仙只要我们找到排名第八的紫眼天蝎就有额外奖励,如果我们找到莽牯朱蛤,说不定可以求得上仙帮我们往江南走这一趟……”
“对啊!”众人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若是上仙肯出手,这事必成!”
为首的那人打马走进卫骁:“小兄弟,你手里的这对红蟾蜍是从哪里得来的?你能把他这样放在手里把玩,可知道他们都有毒么?”
“江昂!”莽牯朱蛤很不喜欢别人靠近卫骁,或者跟卫骁有任何接触,在卫骁手上跳转过身,瞪着一双金色眼珠,对着这群人很不友好地大叫,看那架势,大有一个不好就跳过去喷毒雾。
卫骁把他拧转过来,让他的头朝向自己,然后仰起头,人畜无害地说:“我这个红蛤蟆是在大理无量山中抓的,他们叫莽牯朱蛤,被人称作是万毒之王,瘟神的坐骑,当然是有毒的。”
038 强抢朱蛤
“莽牯朱蛤!”这群人欢喜惊呼,“果然是莽牯朱蛤!”
“小兄弟,你这对莽牯朱蛤,卖给我们怎么样?”麻皮汉子说着从腰里摸出两个银元宝,在马上用手托着,“只要你把这两个蛤蟆给我,这两锭银子就是你的。”
卫骁哭笑不得,我看着就这么像是个啥都不懂的乡野少年么?
转念一想,这也反映了自己修炼先天真炁,越发地返璞归真,也算是好事。
他端着蛤蟆一边撸着一边继续走路:“我都知道这个是万毒之王的莽牯朱蛤了,你那银子每个二十两,四十两银子就想买万毒之王?想瞎了心吧!”
“江昂!江昂!”莽牯朱蛤对这些跟自家主人搭讪的人类很讨厌,公蛤蟆在卫骁手掌心跳转过来,对着这群人示威似地鸣叫,母蛤蟆这个受气包也跟老公同仇敌忾,在卫骁头顶转过身,对着这帮人一起叫,两口子一唱一和,还挺好听。
“小子不识抬举!”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纵马奔驰,飞快赶到卫骁身后,伸出手臂来抓卫骁头顶上的母蛤蟆。
那母蛤蟆在老公面前受气也还罢了,她本质还是以一切毒虫毒蛇为食的万毒之王,不等着人欺近,张口喷出一股血雾。
万幸卫骁在他抓过来的时候,往道旁侧行了一步,拉开距离,母蛤蟆这口血雾是本着对方的脸去的,莽牯朱蛤捕食,血雾都是直接喷对方的脸,先灼伤对方的眼睛鼻子等五官,便是成年的巨蟒也难以禁受,如果真被喷中,这人就算不死也废了。
由于卫骁向旁迈开这一步,血雾喷在这人来抓蛤蟆的手上,这人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大声惨叫,抱着右手从马上摔下来。
他那只手已经变作通红,跟用烙铁烫过一样,皮肤迅速变薄,里面毛细血管膨胀炸裂,鲜血不断涌出来……
“啊!”这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师父救我!师兄!救我!救救我啊!”
这帮人见状,立即打马将卫骁围在中央,为首的那人和一个老者跳下马查看伤者情况,只见手上的肌肤已经完全破裂被腐蚀干净,里面的血肉模糊成一团,而且脸上也显出一股红气,哆哆嗦嗦,身体开始要抽搐成团。
“快把解药交出来!”老者大声喝道。
卫骁说:“是你们要抢我的蛤蟆,我都说了,这是万毒之王,他还敢自己伸手来抓,死了赖谁?你们要是好话好说,我也可以给他解药的,只是你这个态度,我就不给。”
“混账东西!”那老者欲待伸手来抓卫骁,两只莽牯朱蛤一个在头上一个在手上,瞪着四双在阳光底下金光四射的眼珠看着他。
老者看看地上的徒弟,心有余悸,从袖子里掏出两件武器,左手是一柄铁锥,右手拿了个小锤,对准卫骁,厉声喝道:“快点交出解药!”
卫骁看他拿出这两个兵器,点点头:“原来是青城派的,怪不得这么霸道呢。”
旁边有人喝道:“姜师叔还跟他废什么话,杀了他,再从他身上取解药!”
这位姜老头举起铁锥对着卫骁,提锤震腕敲击,“叮”地一声,从锥尖射出一枚钢钉,直射卫骁左肩上的缺盆穴。
这是青城派最著名的青峰钉,以安置在铁锥内的强力机括发射,再内力加持,速度又快,力道又狠,远胜寻常暗器。卫骁的感知能力异于常人,眼疾手快,见钢钉射来,伸出一根手指,一拨一挑,钢钉立即原路返回。
众人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只听“叮”的一声,眼前似乎有暗影一晃,然后那位姓姜的老者就惨叫一声,捂着肩膀仰面摔倒。
卫骁端着蛤蟆看着他:“幸好你没对我下死手,不然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人了。你最后的那点善念救了自己。”
那根钢钉已经深深钉进姜老者的左肩缺盆穴,直没至柄,外面只看到一个小孔,连血也不冒。他原想让卫骁左半边身子不受控制,托在手里的蛤蟆掉下来还强夺,不想这回自己半身不遂,左手拿着的铁锥也掉在草窠里。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是姑苏慕容的人!”为首的青年大叫,语气里充满了恐惧和悲愤。
这些人纷纷掏出兵器,把卫骁四面八方围定。
“我们还要去姑苏找你,没想到你在这里出现了!”
卫骁回响当初看天龙八部时候的剧情,具体算来,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你们青城派的掌门被人杀了是吗?”
“小子,你还装蒜!”右后方一个汉子怒骂着,手使长剑刺向卫骁。
卫骁身形晃动,避开长剑欺到对方面前,抡起巴掌正反抽了两记,随后退回原地。
这人拿着宝剑如雕像般站在原地摆出向前刺出的姿势一动不动,两边脸颊各有一个巴掌印,五指见山一片红,鼻血越过嘴唇往下滴淌。
他这下出手,这群青城派的人又没看清楚,只觉眼前一花,听得“啪啪”两声脆响,自己的人就不会动了。这些人一阵惊慌吵嚷,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卫骁问为首的那个年轻人:“你是现在的青城派掌门吗?叫什么名字?”
“我叫司马林。”
“哦,你们要去找姑苏慕容氏么?是因为什么来着?”
“两个月前,我父亲在传动白帝城附近,被人用我青城派绝技,‘城’字十二破中的‘破月锥’功夫由耳贯脑杀死。此功夫普天之下,弊派只有四人会使,事发之时我们都在成都冬至聚餐,这凶手除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氏还能有谁?”
“敢问你父亲叫什么?”
司马林有些不满:“我父亲单名一个‘卫’字。”
卫骁想了想:“杀死你父亲的,应该确实是慕容氏的人,不过好像不是现在当家人慕容复,而是当年炸死的慕容博。”
“慕容博?”青城派的年轻人面面相觑,都表示没听说过,只有躺在地上的姜老者,还有另一位孟老者惊呼出声,“这人我倒是听说过,可少闻其名,更没见过,司马师兄如何会惹上他?”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想不通,不过你们的武功太差,别说慕容博,就算是他儿子慕容复,不,哪怕是慕容复身前一个家臣也打不过,就这么跑过去,只能是白白送死啊。”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跟慕容家有什么关系?”
卫骁瞪了说话人一眼:“你再敢出言不逊,我把你牙打掉,听着没?”
039 第三代星宿老仙
卫骁不愿意动不动就杀人:“我跟慕容氏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的武功跟他家的斗转星移有点像,但高手一见也能看出差异来,你们不要大惊小怪了。这蛤蟆是我养的宠物,不能给你们,你们便是搬来一座金山银山来也买不去。至于慕容卫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愿意去姑苏也随你们,这个是解药。”他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红药丸,屈指弹向司马林,然后转身要走。
两个青城派的青年持剑拦住去路:“小子,事情还没完呢!”
卫骁径直往前走,两人持剑刺向他双肩,他伸手一抹一拨,两人的宝剑互相刺入对方肩膀。
“哎哟!哎哟!”两人惨叫,卫骁用两根手指捏住两把宝剑交叉处,内力稍吐,咯嘣嘣连声响,双剑寸寸断折,掉在地上。
卫骁大摇大摆扬长而去,司马林把解药给中毒的那人服了,再为他运功疗伤,很快脸上红气褪去,侵入脏腑的毒素已经被化解,只是一只右手已经皮消肉烂,有的地方已经见骨头了。
“这人必定和姑苏慕容氏有绝大关系!”孟老者一边帮姜老者取出青峰钉一边说。
“可是他武功太高,我刚才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司马林恨恨地一拳砸地。
那麻脸汉子名叫诸保昆:“我们斗不过他,可他手上有莽牯朱蛤,我们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大仙,请大仙出手,他夺莽牯朱蛤,也顺便帮咱们报了师父的仇!”
卫骁继续赶路,一边撸蛤蟆一边捉毒虫给他们吃,又看他们吃虫一口一个,狼吞虎咽,也有些馋饿,从金塔里面拿出一盒糕点来吃。
这糕点还是当初西夏皇宫里拿的,除了六脉神剑剑谱,他没有从大理带出任何东西来,连日常的衣服都留在皇宫里了,当然,在无量山时候的积攒的不算。
李秋水还是很会享受的,糕点做的十分香甜美味,比在剑湖宫时候吃的好多了。
金塔里面只有空间没有时间,所有东西放进去以后时间是静止的,茶水取出来,还是热气腾腾的。他把荷叶白瓷壶放在路边,到了一杯无量山出产的云雾茶,就着糕点吃,看着江水滔滔,群山碧透如画,心情大是畅快。
那母蛤蟆是老实的,只知道埋头逮毒虫吃,那公蛤蟆看见卫骁吃喝,又要作妖,跳到卫骁手臂上,伸出长长的舌头去舔卫骁手里的糕点。
卫骁掰了块给他,他用舌头卷进嘴里,觉得不好吃,嘴巴扁了扁给挤出来,然后又伸舌头去舔茶水,这个他倒觉得好喝,也不觉得烫,扒在杯子边上,舌头一伸一卷很快把一杯茶喝干,又嗅着茶的香气,要把舌头从壶嘴伸进去……
“你这个家伙有点讨厌了啊!”卫骁捏着他,把他拎起来。
“江昂!江昂!”公蛤蟆气鼓气鼓地表示抗议。
卫骁又给他倒了一杯,让他喝:“别着急,茶水我有的是,管够,就怕你灌了个大肚子,待会尿我一身!”
正玩着,忽然后方传来吹吹打打的音乐声,有唢呐,有笛子,有堂锣,有腰鼓,滴滴答答,咚咚当当,好不热闹。
这荒郊野岭,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家,谁家办喜事从这里路过?
正要站起来看,又听见在乐器吹打之间,传来有人齐声吆喝:“星宿老仙!法驾中原!功德无量!泽被苍生……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万寿齐天……”
听了这熟悉的口号,卫骁差点把嘴巴里的糕点喷出去,自己在这呢,咋又出来星宿老仙了?
他要看这个稀奇,等在原地,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先是一阵马蹄声响,又是那二十多个青城派的白衣汉子,疾驰过来,看见他,大声呼和:“在这了!在这呢!”
这些人勒马立住,把卫骁围在中间,各自手持兵刃,警惕地盯着卫骁。
卫骁感到好笑:“那边喊得星宿老仙,跟你们有关系吗?”
带头的掌门司马林说:“我们早已经投靠星宿老仙,你不用猖狂,识相的,立即献出莽牯朱蛤,在这路旁跪拜迎接。待会老仙来了,我们帮你说些好话,你还能保住小命,不然的话,待会老仙稍稍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全身化作灰烬!”
“哈哈,那我可得看看,他是怎么把我化为灰烬的。”
卫骁如今练成了六脉神剑,虽然距离大成还有很远的距离,但自忖即便李秋水来了也不惧,普天之下,能伤自己的大概也就只有天山童姥和少林寺的那个扫地僧了。
他又拿出来一个杯子,斟茶喝水。
司马林他们见状,悄悄松了口气,他们担心卫骁害怕星宿老仙的威名,提前逃走,看他先前显露出来的武功,青城派好手全加上恐怕也留不住他,若不能完成任务,老仙怪罪下来,又要有很多酷刑折磨要受。
一盏茶堪堪喝完,从西边来了一伙人,正中央是个八人抬的辇,上面有伞盖,伞盖下面坐着人。另有八人拿着乐器吹吹打打,还有四个小童,拿着花篮,随手沿路挥洒。余下十几个披头散发,奇形怪状的家伙,每人手里拿着一根钢杖。
这倒确实是星宿派的架势,卫骁凝神细看撵上坐着的人,竟然是摘星子!
原来,当日在兰州城外,摘星子和摩云子看着卫骁被女神般的李秋水抓走,都吓破了胆,赶忙跑回星宿海。
等了一年多,不见卫骁回来,摘星子认定卫骁已经死了,于是自封做新一代的星宿老仙,把弟子们都做成徒弟,开始作威作福。
原来这些师弟们都打不过他,于是立刻转向,改拍他的马屁,“政权”转移十分顺滑,没有任何阻力,大家齐声赞扬摘星师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由他来做星宿派的掌门再合适不过了。
摘星子也算是个练武的奇才,他进入星宿洞搜寻一番,里面真正的秘籍和神木王鼎都被卫骁收入金塔带在身边,他找到了不少丁春秋当年留下来编纂武功和调配药方的笔记。
他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把这些笔记上所记载的方法进行归纳整理,又把师弟们各自练的武功逼问出来,编纂成一册秘籍,再想办法补足创新。
如今将近七年过去,他虽然没能达成推导出化功大法的心愿,却也把星宿派的各种武功推陈出新,练到极高境界!
040 再遇摘星子
摘星子得卫骁传授指点,又得了丁春秋的笔记,武功比原著上此时厉害多了,立志要把星宿派发扬光大。他修炼各种毒功,需要大量毒虫,由于没有神木王鼎,只能让弟子们出去给他们捕捉毒虫。高原上毒虫毕竟有限,他就想到中原来抓虫。
若说中原毒虫哪里最多?肯定是川滇湘贵一代,他被李秋水吓破了胆,不敢走关中平原,从茶马古道直接进入四川。
这时候还没有郭襄创立峨眉派,四川盆地以青城派一家独大,摘星子让众弟子摆出仪仗,吹吹打打找上门去,都没用他出手,摩云子几个就轻松把青城派给收拾了,给他们核心人物全都服下毒药,令他们听命于星宿派,为星宿派提供金银毒虫等供养。
除了青城派,他还收服传递二十多家大小帮派,发下摘星子整理丁春秋笔记编纂的万毒谱,令这些帮派的人按照图谱寻找毒物,并派下任务,完不成的就要惩罚,若能超额完成,便有奖励。
这次摘星子正要往云贵一带去寻找毒虫,路过这里,正在率领弟子们练功,忽然听到青城派的人说找到了莽牯朱蛤,只是对方太厉害,自己打不过。
摘星子看到受伤的青城弟子,症状跟丁春秋笔记所在一模一样,顿时喜不自胜。
笔记上所写,这莽牯朱蛤为万毒之王,十分厉害,若能得之入药,不但能增长真气,用朱蛤毒炼成的毒掌威力更胜寻常毒物百倍!
他立即让青城派的人来追认,自己上辇,让门人抬着,吹吹打打随后赶来。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威震华夏!”
……
星宿派门人喊着口号,越走越近,摩云子大声问:“司马林!莽牯朱蛤在哪里?”
司马林在马上拱手:“回禀仙尊,莽牯朱蛤就在这里,只是这少年不肯卖。”
摩云子提着钢杖走到近前,卫骁背对着他们,正倒了茶水饮蛤蟆。
他气势虎虎地走到卫骁近前,先看到正在喝茶的红蛤蟆,凝神辨认,跟万毒谱上写的一样,又惊又喜,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抡起钢杖对着卫骁后脑泰山压顶般砸下来。
“呜!”钢杖挂风,直要把卫骁脑袋砸碎。
卫骁原本还想跟他们有一番对话,突然转回身,吓他们一大跳,万没想到这夯货说出手就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毒手!
他听到背后恶风不善,豁然转身,对于砸下来的钢杖不闪不避,只轻声喝道:“摩云子!你敢打我?”
摩云子听着声音不对,他武功高强,膂力惊人,骤然收力,钢杖在卫骁脑门上方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住,一看卫骁长相,顿时身子一抖,瞪大眼睛,仔细再看,终于瞧清楚了,心脏剧跳,慌忙扔了钢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哀求:“恩师!恩师在上!孽徒无礼!恳求恩师责罚!”
“混账东西,你就是个畜生!”卫骁喝骂。
“是是是,我是畜生!我是畜生!”摩云子说着,抡起蒲扇大的巴掌狠抽自己的嘴巴,打得啪啪地响,只抽了两下,便鼻子口窜血,他仍然不敢停,继续狠抽,很快打得嘴角开裂,鼻血长流,脸蛋肿得跟发面似的。
司马林他们都傻眼了,他们可没有忘记,当日星宿派跑来青城山要求臣服,两边动手,就是这个摩云子,一条钢杖,一招抽髓掌,打得父亲和两位师叔满地翻滚,痛不欲生。
什么“青”字七打,什么“城”字十二破,对上这等狠人全都不管用。
总之,名垂天下,历史悠久的青城派,彻底被摩云子给干服了,把摩云子视若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可如今这高手却狼狈地跪在卫骁面前,恨恨地自抽耳光。
他不解,从远处过来的摘星子也不解,对于摩云子这个曾经的二师弟来说,他曾经一度想要将其除去的。后来他得到了丁春秋的笔记,武功大进,远超过摩云子,才熄了杀心,任用摩云子当大师兄,为自己做事。
这几年他的武功越发突飞猛进,摩云子再无追上他的可能,他对摩云子尤其要好。
摩云子的武功,他是知根知底的,虽然跟自己比不了,可不是一般江湖人士能够对付得了的,哪怕是江湖名门掌教,摩云子揍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前青城派掌门司马卫就被他揍得很惨。
如今怎么会被逼得如此狼狈,跪地求饶,自抽嘴巴?
“摩云子!你在做什么?”摘星子的声音隔着老远送过来,清清楚楚传到人的耳朵里。
摩云子流着泪说:“大师兄,你快来看看,谁回来了?”
摘星子带着气感到纳闷:“是谁回来了?”他处置了折磨死了好几位师弟,心想难道那些死鬼回来了?哼,活得老子都不怕,难道还怕死的?
“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到一边去!莫要再给星宿派丢人现眼!”摘星子说完从辇架上腾空跃起,轻飘飘地,途中在蒿杆、草叶上稍稍借力,便能疾步前行,好像凌空虚度。
他穿了身青衣,腰力别着一指翠玉弟子,面目英俊,若无人知道他的底细,单看这扮相身法,着实得打心底里羡慕一番,要是在大城市里,不知要迷倒多少痴情少女。
然而,他的帅气只能维持不到二十秒,待看清站在摩云子面前的少年五官长相之后,他脚下一崴,噗通一声,跌在地上,溅起一蓬灰尘。
停顿了几秒,他猛然跪起,双手撑地,跪着往卫骁面前爬,边爬边如摩云子一般抽自己耳光,带着哭腔,懊悔万分地哀求:“恩师!恩师您终于回来了!师父啊!徒儿想你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爬到卫骁面前,咣咣磕响头。
当初卫骁被李秋水抓走,他俩可是立即反水,直说“卫骁小儿”,这时候再见着卫骁,几乎当场吓尿!他俩倒是没有要再偷袭干掉卫骁的念头,当年那次卫骁和李秋水的拼斗场面,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神仙打架,即便摘星子现在武功大进,不把武林中人放在眼里,可是卫骁,在他心目当中依然是神一样的存在,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治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按照过去跟丁春秋的传统,犯了错,越是抵赖,被惩罚的越狠,只有立即干脆地认错,请求宽宥才是正途。
他跟摩云子两个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不停抽自己耳光,再不断磕响头,把青城派和后面大部分的星宿派弟子都看出满脸见鬼的表情,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041 老仙慈悲
对于摘星子这种人,卫骁从来没指望他们能有多忠心,本来就没抱有希望,也就没有任何失望,所以,他对两人也没什么怨气。
摘星子满口流血,竭尽哀求:“当日师父跟那个女仙……不,女魔头斗法,弟子无能,吓破了胆,弟子胆小如鼠,太过惜命,没敢冲在师父前面慷慨赴死,实在是大罪!恳请师父宽宥!”
他一边说,一边更大力气抽自己嘴巴,脸上,手上,地上,到处都是血。
“行了行了。”卫骁说,“当年之事便算揭过,下不为例。”
摘星子听了这话,如蒙大赦,砰砰磕头叩谢师恩:“恩师慈悲!宽宥弟子,弟子过去是猪油蒙了心……从此以后,为师父赴汤蹈火,哪怕千刀万剐,也绝不再退后一步!”
“哈哈哈。”卫骁又被逗笑了,他对这些表忠心的话是半个字也不信的,可听着却很有趣,“起来吧,你现在可是堂堂的星宿老仙,当着满门徒众在这跪着,太丢星宿老仙的架了。”
摘星子本来要起来,一听这话,条件反射地一哆嗦,再度扑通跪倒,又狠狠抽打自己已经肿破不堪的脸:“弟子胆大妄为!十恶不赦!该下十八层地狱……只是恩师容秉,恩师失踪多年,星宿派日渐没落,门内纷争不断,外面也被人人喊杀。弟子半是贪心,另一半也是为了恩师,想要把这星宿派发扬光大,把恩师的衣钵传承下去……”
“行了行了,再打牙就掉了,起来吧。”
摘星子又长长松了口气,站起来,冲那边摆手:“都过来!恩师回来了!三师弟,四师弟,恩师回来了,你们没看到吗?还愣着做什么?”
他把原来的师兄弟尽都杀死,只留下三个,摩云子跟他时间较长,有些情感,剩下一个追风子,一个出尘子。他做了星宿老仙,让师弟们叫他师父,依次向前排位,原本第二的摩云子成了大师兄,第三的追风子成了二师兄,第八的出尘子成了老三,另有一个小师妹阿紫。
他们这一辈,只剩下这几个人了,余下的,是摘星子在这几年之间新收的徒弟。
如今卫骁回来了,摘星子重新做回大师兄,摩云子第二,追风子第三,出尘子第四。
四人重新跪拜磕头,那阿紫当年还是个小姑娘,如今成了亭亭少女,很会说话:“感谢恩师慈悲垂怜,不忍弟子们在人间受苦,被人欺负杀戮,重新临凡降世,拯救弟子于苦难之中!师父大慈大悲更胜佛教里的观世音菩萨啊!”
这帮人拍马屁总能搞出新花样来,卫骁绝不会认为自己真的有什么神通,就能跟传说中的菩萨相比,但听他们说这些就感觉很可乐。
“你这小丫头,很好。”卫骁屈指弹出一颗九阳丹,落在阿紫面前的草窠里,“等闲了服下去,运功炼化,可得一年功力!”
这颗药丸,并非是他喜欢阿紫,而是要安定人心,此药一赐,代表原来的事情彻底翻篇,他对这几年的事情都不再追究,连同摘星子心里都踏实下来。
阿紫大喜,她的性格比较跳脱,古灵精怪,按不下心来勤学苦练,总爱在使毒用毒上下功夫,因此内力很差,武功也不高明,能有一颗让她可以不用修炼就能得内力的丹药,简直比什么都更能让她开心。
她欢喜地捧着丹药,磕头谢恩:“多谢恩师!恩师怜悯世人,更爱护弟子,比别家父母爱护孩儿更慈爱一万倍!”
他们星宿派重新排了座次,师门欢喜团聚,剩下青城派在旁边就很尴尬。
摘星子忽然斜着眼睛瞪向青城派的人:“这帮人狗眼无珠,冒犯师父,还要强夺师父的莽牯朱蛤,更挑拨我们师徒关系,实在罪无可恕!”
他先前在卫骁面前哭泣流涕,自抽耳光,十分狼狈,这时候忽然严肃,立即变了气质。
青城派的人想起他先前的狠绝,都吓得脸色惨白,司马林一犹豫,身后已经有人跪下来,他也赶紧跪倒磕头:“小人有眼无珠,不识老仙真身,无意冒犯,恳请老仙慈悲,宽宥恕罪!”
他们皆是死都不怕的硬汉,可星宿派折磨人的手段太过残忍,简直比死还可怕,他们一想起来就毛骨悚然。司马林更知道,以摘星子的武功,要把他们全部杀光也不是难事,他们死了不要紧,传承多年的青城派就要彻底断根了!
为了门派传承,司马林只能甘于受辱,下跪求饶,更是有样学样,跟先前摩云子和摘星子一般,磕几下头,抽自己几个耳光,如此反复。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我今天跟昔年的乖徒儿们团聚,很是高兴,过往总总,尽皆不究。量你们这点武功也冒犯不到我,不然早就死在路上,还能站在这里说话么?”
司马林等人一想,也确实是这样,摩云子一个人就能杀光他们所有人,摘星子把摩云子治得服服帖帖,而摘星子在卫骁面前卑微得跟条狗一样,卫骁要真想杀他们,他们哪里还有命在。
摘星子请卫骁上辇,司马林鼓起勇气,跪在地上提高音量说:“弟子敢问老仙,家父……真的是死在那个慕容博的手上么?”
卫骁在辇上坐定:“我也不敢能确定,不过不管是慕容复还是慕容博,以你们的武功,人家动动手指你们就都死绝了,即是找上门去,也是自讨羞辱,自寻死路……”
他说到这里,沉吟不语。
司马林忽然福灵心至,咣咣磕头:“恳请老仙慈悲怜悯!家父在江湖上向来以侠义著称,跟慕容氏无冤无仇,却无辜被害死!恳请老仙赐些仙法灵药,助我报此大仇,青城派上下从此供奉老仙,如自家先祖,甘为赴汤蹈火,绝无二心!”说完以头顿地,磕得烟尘四起。
卫骁却是响起来,慕容博在天龙八部里算是最可恶的,许许多多的血债也都是因他而起,自己当年看书时候就讨厌这个老家伙,只是他没招惹到自己,犯不着出手教训他,如今司马林既然有此因缘,不如就借司马林之手,干掉这个老家伙,顺了当年不平的心气。
他跟司马林说:“我有一门神功,可以把一个人的内力吸取过来,再输送给另外一个人。你们这二十多个人去跟慕容博打,顷刻间全都要被杀个干干净净,可如果把大家的内力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我再传授你一些上乘的功夫,便有机会跟他斗上一斗。”
青城派的人大吃一惊:“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功夫?”
追风子抢先呵斥:“你们这些井底之蛙,焉敢怀疑我师父的神通法力?”
“不敢!不敢!”司马林赶紧说,“老仙肯垂怜,弟子荣幸万分,若真能报了大仇,师父在天之灵也会感念老仙的恩德。只是……只是这内力是人毕生修炼所得,就这样白白奉献,有些强人所难,弟子需要跟众位同门商量商量。”
“嗯,我不着急,我正好要到中原去,你们随行,路上有的是时间给你们考虑。只是你们越晚作出决定,后面给你们修炼的时间就越短。”
042 青城真气合一
青城派的人商量了几天几夜,卫骁的辇架都走到白帝城了,他们才终于做出艰难的决定。
为了报仇,他们决定把所有人的内力都集中到掌门司马林的身上!
说实话,卫骁是有点动容的,毕竟自己日日夜夜,打坐站桩,修炼出来的真气,就要这样舍弃了,真的是很难受的,这比把自己天天扛大包送外卖,攒下的钱,一夜之间拿给别人都难。
把钱拿给别人了,自己顶多生活品质下降,吃的差点,还能继续生活。
把真气都给别人,会虚弱很长时间,如果吸功的人做的绝点,把五脏元气彻底吸走,他们就会成为残废,不但不能练武,还会终生虚弱,短命折寿。
他们没看过北冥神功吸取真气的画面,但是听过化功大法化人内力的传说,凡是经过化功大法的人,当场虚脱,全身缩成一团,瘫软如泥,非得有人照顾几日之后才能渐渐下地,但也活不了几年了。他们让星宿老仙来操作,自然想到的是化功大法,还是甘愿把内力献出,这就极难得了。
其中,有司马卫在世时积攒下的恩德,对徒弟们都跟儿子似的,许多弟子都甘愿为司马卫,为青城派复出。也有虽然不太甘愿,但是为了江湖道义,也愿意把内力献出的。
卫骁着重观看那个麻皮汉子诸保昆,这厮是青城派的大队头蓬莱派的奸细,混入青城派,就是为了得到青城派的武功奥秘,里应外合,一举灭掉青城派。
可是司马卫对他真的跟亲儿子一样,诸保昆犹豫再三,最终也同意先出一身内力了!
放弃真气差不多等于放弃武功,也就相当于放弃了覆灭青城派的计划,可以说,他背叛了另一位蓬莱派的恩师。
就在长江边上,卫骁把他们二十三个人的内力一一吸到自己身体里,再传给司马林。
他们系出同门,真气是用相同方法炼出来的,属性相同,因此不会出现异种真气不受控制的情况,卫骁教司马林导气归元,用数日功夫把所有内力炼化合一纳入丹田。
这些人的内力跟高手相比都不算高,可是放到江湖上也都算是高手级别,如那姜、孟二老,都有四十年以上的内力,诸保昆的武功也是顶尖的,比司马林还要更强一些。
这四个人都能使用青城派绝技“破月锥”,即将五指聚成锥形,内力凝于五指,使真气外放,穿破人的耳骨,贯脑而死。
能真气外放的,都是高手,四人合一,相当于修炼青城派内功百年的水平,已经超过了此时只有二十六岁的摘星子,再加上余下二十人的,积少成多,形成了惊人的力量!
这些内力分散到二十个人身上,摘星子可以把他们轻轻松松全部打趴下,可聚集到一个人身上,内力就比摘星子更强,不过他武功太差,“青”字九大,“城”字十八破,就算全部练全了,再加上这些内力,或许还能跟摘星子打个平手,可是许多功夫已经失传了,只有七打十二破。
卫骁说:“你这些武功不行,根本斗不过慕容博。”
司马林跪在地上,磕头出血,哀求老仙怜悯,教他武功。
卫骁心想,慕容博会斗转星移跟参合指,司马林此时内力未必强过慕容博,武功配置更差,要想胜过慕容博只能剑走偏锋:“好吧,我传授你两套可以速成的武功,从这里到少林,你能学多少,就看你的天赋和努力了!”
青城派其他人都没了内力,虽未被卫骁吸去脏腑元气,还能继续练武,但也只比普通人强些,修炼多年的武功都成了花架子,暗器也发挥不出来威力。
卫骁就让他们回青城山去,免得遇到危险,枉自送了性命。
从白帝城坐船到江陵登岸,再走陆路北上,一路上,卫骁先把圣火令上所记载的武功交给司马卫。圣火令武功为山中老人霍山所创,剑走偏锋,走到旁门左道之极限,招招取巧,都是杀人绝技,旁门左道的功夫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修炼起来特别快,威力也特别大。
霍山六大绝技,司马林才过襄阳,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卫骁让摘星子跟他过招,摘星子不用毒功已经打不过他了。
卫骁觉得还是差些意思,不足以对付慕容博,就又把九阴神爪交给司马林。
当然,九阴神爪速成版,就是九阴白骨爪,这门功夫本来也是出自明教,黄裳学来招式,配上内功,又进行修证改进,增加了不少新招,便是九阴神爪。
九阴白骨爪原本也是旁门左道的巅峰武功,经过黄裳改进以后,即便是速成的,威力也比原版更强了许多倍。
卫骁坐在辇上,每日指点司马林练功,让座下四大弟子依次与之过招,刚开始一个一个上,后来四个一起上,先是不用毒功,后来把毒功也用上。最终,他们四个使劲全力,在司马林手下也走不过十招,卫骁才觉得可以去跟慕容博斗上一斗了。
阿紫见四位师兄全都落败,被司马林打得东倒西歪,高兴的拍手叫好,她这段日子在卫骁面前耍宝卖乖,嘴巴又甜,花尽心思哄卫骁开心。
她能歌善舞,会舞传统的长袖舞,伴随武功跳跃,身子婉转,舞起来英姿飒爽,甚是好看。
她还会吹白玉箫,十分动听,卫骁想家了,让他吹些后世地球上的流行曲子,只要哼上一遍,她就能吹出来。
卫骁得她服侍饮食起居,偶尔给她一颗九阳丹作为奖励,让她也上辇陪侍。
日子久了,她难免生出了恃宠而骄的心思,不仅对抬辇的师侄们非打即骂,连四位师兄也不放在眼里,这时见四位师兄落败,拍手叫好,放生嘲笑。
摘星子他们败给司马林,羞愧得满脸通红,跪在辇旁:“弟子无能!恳请师父责罚!”
“你们确实无能!”阿紫看向卫骁,见卫骁面带微笑,瞟着眼睛看她,自以为得计,“师父,你看他们都是废物!像这样的徒弟带出去,哪日遇到对头,丢了小命倒是不值什么,可是却丢了您星宿老仙的脸面!”
卫骁轻轻点头:“他们几个武功确实太差劲了。”
摘星子四人立刻满脸煞白,浑身汗出如浆。
卫骁问阿紫:“你说,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阿紫笑嘻嘻地说:“应该把他们的舌头都割了!再把他们贬做哑奴,只叫他们做些脏活累活,这样,他们出去就不会再说是您的徒弟,即使败了,死了,也不会丢您的脸。”
摘星子他们听完,吓得抖似筛糠,不断磕头:“恩师饶命!恳请恩师慈悲怜悯!我们学艺不精,以后一定勤恳努力,绝不敢再给恩师丢脸!求求恩师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043 聚贤庄
摘星子四人吓得浑身哆嗦,司马林也赶紧跪下求情:“是我炼功心切,跟几位师兄比武失了分寸。师兄们刚才都让着我,若论真是功夫,我是万万不如的。”
卫骁没有搭理摘星子他们的哀求,冷冷地跟司马林说:“你是我用心栽培一路的,要是还打不过他们四个,那也不用去少林寺见慕容博,直接一头装死在这山崖上算了!”
他问阿紫:“可我如今只有他们几个徒弟,平时又要靠他们四个装点门面,要是把他们割了舌头,贬做哑奴,以后遇到对头,岂不是都要我亲自出手了?”
阿紫揽着卫骁的胳膊:“谁说您只有他们了?不是还有我吗?以后我就是大师姐!师父您把您那九阳神丹给我弄个百八十粒,我吃完了就有百年功力,再练成您的化功大法,以后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对师父您不敬,我就去把他们料理了!”
她见卫骁不说话,抱着卫骁的胳膊撒娇:“师父,您说是不是呢?”
阿紫长得很好看,皮肤又白,脸蛋又嫩,这一撒娇,真的让人在坚硬的心也软下来了。
然而卫骁可不吃她这一套,胳膊轻轻一震,阿紫便给掀飞,摔到数丈之外的草窠里。
她大吃一惊,不知道卫骁为何前一刻还风轻云淡,转眼间就把自己给掀下来了。
“我当年离开的时候,让你们背的十大戒律,里面有一条就是‘不得同门相残’,你们都忘到脑后去了?你竟然让我割了你师兄的舌头?其心可诛!”
阿紫吓得呆住,回想起当年卫骁走的时候,确实以凌空指力星宿谷的石壁上刻下了十条戒律,让他们每天都要背诵,可随后卫骁消失多年,这事大家早都忘记了。
她跪在地上,不服地说:“大师兄这些年处置了好几个师弟,还有二师兄、三师兄……”
她每点一个人名,那个人就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磕头请求恕罪,尤其是摘星子,更是吓得哭了出来:“师父……我……当时那几位师弟要造反……您又不在……师父……徒儿错了……徒儿该死……恳求恩师饶命……”
卫骁淡淡地说:“我已经讲过,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不在的这些年里,你们做过什么,只要能诚心悔过,我一改既往不咎。只从我回来之后算起!”
摘星子听完这话,身子一松,几乎瘫软在地。
阿紫却吓得战战兢兢,跪地讨饶:“师父徒儿知错了,请师父责罚。”
卫骁冷哼一声,不再理她,跟摘星子说:“你们的武功确实太差劲了,稍微遇到个像样点的敌人,你们就要给我丢脸。罢了,我把化功大法传给你们,你们要好生修练。”
摘星子四人刚才还在地狱之中,满脑子里都是自己遭受各种星宿派酷刑的画面,转眼间就上升到了天堂,竟然能够学到梦寐以求的化功大法!
四人喜极而泣,用力叩拜:“多谢恩师垂怜!恩师待徒儿们,如同阳光普照大地……”
“行了行了行了,这个有点尬。”卫骁制住他们,让辇继续启程,他在辇上,用传音入密的方法把化功大法传授给四人。
四人得了功法,更是刻苦修炼,每天白日赶路,顺便捉些毒虫,晚上就开始用功苦修。
他们修炼的内力本就跟化功大法是一路,都是剧毒内力,很快就都转变过来,由化功大法作为内功基础施展星宿派的各路武功,不但掌力更强,速度更快,掌上毒力更强几倍,与人掌力接触时候,还有吸人内力的效果。
渐渐地,四人联手超过了司马林,司马林再得卫骁指点,也用剧毒练那九阴白骨爪,不止爪上带有毒素,在运功逼毒的时候,让内功更加强劲,爪力也更快更猛,很快又超过了四人。
卫骁再把丁春秋的秘籍全部交给四大弟子让他们习练,他们再超过司马林,卫骁再指点司马林两层乾坤大挪移运劲化劲的功夫,融入九阴白骨爪里,再次超越四人。
……
如此反反复复,双方彼此较劲,都迅猛精进,武力值长得飞快。
这日距离少林路程已经不远,渐渐地感觉到武林中人多了起来,俱都骑乘快马,从背后飞驰而过,直奔前方。
卫骁纳闷,正要让弟子去打探,正巧从后面过去十几匹马,都是背剑挎刀的江湖豪客,纵马疾驰,他这辇横有三米,把路占去大半,这么多马穿行费劲,便有人大喊:“快点给老子让让!”
又有人鄙夷地说:“是谁这么大的谱,连车轿都不坐,非要坐有人扛着的辇?竟比皇帝出行架子更大!”
他的同伴接口:“岂止是皇帝出行,你看那上面的伞盖,旁边还有人拿着吹鼓,竟是要一边走一边奏乐?想是哪位专门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纨绔,才能搞出这么多臭讲究!”
在他们说第一句的时候,就有徒孙们要去杀人,卫骁出言止住,命令摘星子:“去给我把他们为首之人抓过来,我要问话。”
摘星子答应了一声,到辇教后面,只听得一阵惨叫的哎呦声和摔落马下的噗通声,很快,摘星子提着个穿着锦衣的男人回来,重重摔在地上。
卫骁在辇上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男人练武多年,称霸一方,在湖南东部赫赫有名,带的同伴也都是仅次于自己的高手,却在摘星子面前一招都过不了,连武器都没拿出来,就被纷纷打倒,而且挨上一掌,便萎靡在地,不能动弹,连叫声都极微弱,心中惊惧:“我名向望海,从湘东来。”
“嗯。”卫骁点点头,“你这是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走的这么急?”
向望海说:“‘阎王敌’薛神医大撒英雄帖,遍邀江湖同道,在聚贤庄摆下英雄宴,邀请天下所有的英豪齐聚一堂,要共同对付那杀父、杀母、弑师的契丹孽种乔峰。”
“聚贤庄要召开英雄大会了?”
卫骁心里一动,记得聚贤庄一役是武林中人集结起来要对付乔峰,而乔峰为了给阿朱治伤,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竟然直接去了,最后大打一场,是乔峰的第一次高光时刻,他也差一点就折在了这里。
嗯,这个热闹倒是可以去凑一凑,还有一样东西,跟冰蚕相比价值更高,应该取了来。
“很好,你们就带我去聚贤庄!”他命摘星子把他同伴的毒解了,单押着向望海让他指路。
044 乔峰来了没
卫骁也不下辇,也不伪装,直接让人抬着去聚贤庄。
路上许多武林中人通往前方赶,他们或是走路,或是骑马,连坐轿子的都没有,看到这等把人抬辇行进的,都感觉十分怪异,议论纷纷。
有那眼力好的,看出来八个抬辇的,赤着上身,各个肌肉隆起,并非仅仅身体强健,这八人步履轻盈,走起路来足不沾地,行进时快如奔马,却又不急不躁,很明显内功、轻功俱臻上乘,便是这些赶去聚贤庄赴会的,能有这份修为的也是极少。
原来这八个抬辇的俱是摘星子挑的,卫骁回归以后,让他们正式入门,做了自己的徒孙,传授他们龙象般若功,每人都用九阳丹堆到第五层,拥有五龙五象的巨力。
旁人修炼此功,很可能一生都止步于这个层次,他们却都能在二十岁时,平均以三十颗九阳丹修炼到此,不仅是运气好,自身资质也都是一流。
除了龙象般若功,卫骁还传授了他们一部分凌波微步,走起路来,又快又稳,撵上茶几置一杯茶水都不会晃动,而且气息悠长,一天走几百里路也不会感到很疲倦。
这辇太过招摇,越靠近聚贤庄,人流越密,围观的自然也更多,有那见识广的,先认出司马林:“那不是青城派的司马林吗?”
“听说他爹去年冬至时候被人杀了,他现在应该是掌门了吧?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也来参加应薛神医之约,来对付那大恶人乔峰么?”
“青城派是名门正派,乔峰杀父杀母弑师,天理难容,司马掌门来参加也是正常。”
“只是他那辇上坐着的少年又是谁?司马掌门怎么在下面走,像是个跟班?”
……
这些人议论半天,等辇架快到聚贤庄的时候,终于有人认出来:“那是无尘子!无尘子!”
这人说话声音颤抖,仿佛看到了恐怖的厉鬼。
旁人问:“无尘子是谁?张兄你怎么骇成这样?”
“快走!快跑!”张兄脚都软了,踉跄着边走边说,“无尘子是星宿派的!当年我在西北帮着打西夏鞑子,曾今遇到过这个无尘子,他随便挥了挥手,我师父、我师伯、我师叔就都倒下中毒而死!他是星宿派的嫡传弟子,辇上坐着的,十有八九是星宿老怪丁春秋!”
星宿老怪这个名字说出来,顿时吓得附近的人惊惶起来。
其实这些人大多没有接触过星宿派弟子,更没见过丁春秋,只是听饱了江湖传言,星宿派弟子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武林中人来说本来就十分恐怖,以讹传讹,传到最后,更加恐怖百倍,甚至连丁春秋每天要吃小孩心肝,好驻颜不老的话都编出来了。
很多人还心里不服,心想丁春秋多什么?不也是一个脑袋两只手,我一刀砍过去,他也要么躲避,要么被我砍死!不过别的人都仓皇逃跑,这些人心里也发毛,于是也跟着跑。
恐慌在人群之中如潮水般迅速蔓延,这些人有的是真害怕,有的是被情绪感染,有的完全是被裹挟,噼里啪啦,一股脑袋逃向聚贤庄,有不少几乎是连滚带爬,个别人途中直接吓尿了!
从没有见过星宿老仙,也没见过星宿派弟子,只是听过传闻,又在这种集体情绪之中,直接吓得小便失禁,哇哇哭嚎着顺地攀爬。
卫骁在辇上看着只觉得可乐,待辇到了庄门口,看到匾额上“聚贤庄”三个字,问向望海:“你接到的请柬,薛慕华就是要在这里召集人手对付乔峰吗?”
向望海面如土色,连连点头:“小人不敢欺瞒上仙,确实是这里。”
“行了你走吧。”卫骁让摘星子放了他,又明令摩云子,“你去问问,看乔峰来了没有?”
向望海如蒙大赦,连声谢也不敢说,仓惶溜走。
摩云子提着钢杖到了聚贤庄门口,问:“你们要在这里对付乔峰,那乔峰已经到了吗?哪一位是乔峰?我家师父要见他!”
庄里面人心惶惶,可最害怕的还是发起这次英雄大会的薛慕华。
别人害怕星宿老怪,到底没有见过老怪出手,可薛慕华不同,星宿老怪是他的师叔,当年把他仙人般的师祖打落悬崖,成了终身残废,又暴揍他师父苏星河,差点把苏星河给宰了,逼得苏星河终生不发一言,装聋作哑,还把他们八个徒弟逐出师门……
薛慕华深深地见识过丁春秋的武功之高,毒功之强,以及残忍的手段!
他这些年给人治病疗伤,每次要对方教他一招绝学作为交换,许多年过去,学了几十个门派的绝招,自觉武功大有进境,可一回想起当年的情景,仍然不寒而栗。
聚贤庄庄主游氏双雄却不服:“薛兄,那丁老怪再厉害,也不过一个人,咱们这里可是汇聚了天下各路英雄,还怕他怎地?”
游骥说:“若依我说,沉着今日天底下的英雄豪杰齐集一堂,正好合众人之力,先把这星宿老怪杀了,然后再去寻那契丹狗算账,同时为武林之中除去两个大害!”
游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不错不错!如此看来,那丁老怪却是自寻死路了!哈哈,真是蟊贼偷到衙门,若是别时别地,还让他三分,这回正好把他一并除了!”
听这哥俩如此说,薛慕华心中又升起几分希望,丁春秋是他师门的大对头,他师祖、师父,处心积虑要干掉丁春秋,如果能借着今天群雄之手把丁春秋除了,他师父以后也可不必再装聋作哑,师门也可以重见天日了!
“走,我们出去瞧瞧!”
……
摩云子站在庄前连问三遍,无人应答,他皱了皱,忽然晃动身形,欺近一个江湖汉子,劈手抓住对方肩膀。
“妖孽不可再次行凶!”旁边两人挥掌打向摩云子,摩云子左手抓住目标人物,右手持钢杖闪电般连捅出两下。
两人各自“嘿”了一声,捂着腰肋蹲下去。
旁人都拿刀剑来砍,这两人自持功力深厚,挥掌打来,被摩云子轻松撂倒。
“当啷啷……”摩云子用钢杖拨开其他人的兵刃,擒着那人退回原地,把钢杖按在那人脑袋上,“我问你,乔峰到底来了没有?”
“没有,乔峰没有来。”那人吓坏了,“这里大家都要杀掉那个契丹狗,他怎么敢来?”
“早说不就完了吗?”摩云子松手放了他,转回身向卫骁复命。
这也是卫骁路上教化之功,他不敢随便杀人,若是按照以往习性,这人回答完毕,随手打死,那两个方才出手阻拦的,也要被打死,身子周围挥舞刀剑的,也会中毒而死。
045 逍遥神音
聚贤庄广招天下豪杰要对付杀父杀母弑师的大恶人乔峰,星宿老怪却大张旗鼓堵着大门。
这情形就很诡异,庄子里面的人紧张地看着外面,不知道该怎么着才好。
按理讲,乔峰再恶,也恶不过星宿老怪,可是他们有胆要收拾乔峰,却没胆出来杀老怪。
卫骁不理他们,命人把辇停在树下,他从金塔里面取出热气腾腾的茶水摆在茶几上,再拿出一些已经清洗干净,挂着水珠的新鲜水果,放在盘子里慢慢享用。
星宿派弟子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聚贤庄那些人,看着他变戏法般拿出两个石榴,十几个枇杷,一大把樱桃,一串葡萄,全都大吃一惊。
这些水果都不当季,有的更非本地所产,众人在庄口嘈杂议论:“听闻星宿老怪年逾八十,怎地长得如此年轻,莫非真的有返老还童之法?”
“看他能把南方的东西从千里之外隔空取来,看来真的是有些仙术在身。”
卫骁不理他们,等了大半个时辰,忽然从西南方向来了一辆大车,旁边跟这个昂藏壮汉,正是昔日斗过一次的乔峰。
数年过去,乔峰比当年长得更加高大魁梧,宛若战神一般,只是面上带着漫漫风尘,凌厉的眼神之中,掩映着浓浓的悲伤。
“乔峰来了!乔峰来了!”
薛慕华和游氏双雄联名广邀天下英雄要对付乔峰,研究的是如何追捕围杀乔峰,可谁也想不到乔峰会主动送上门来,独闯英雄大会!
先前卫骁派人问乔峰来了没,这些人还很纳闷,觉得乔峰不可能来闯这龙潭虎穴,没想到乔峰竟然真的来了!
卫骁的辇架停在路边的树下,把路占了小半,乔峰远远看见,也很纳闷,心说谁这么大的谱?随后又想:管你是谁,萧峰也无可畏惧!
萧峰赶着马车越行越近,看清楚辇上卫骁的容貌,猛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心里大受震惊。
他七岁习武,十六岁加入丐帮,二十三岁即当上丐帮帮主,艺成之后,纵横天下罕逢敌手。
唯一败得最惨的一次,就是对当年在西域,跟卫骁那次,被打得吐血昏迷。
那件事以后,他越发刻苦练习,他小时候武功是跟少林寺玄苦大师学的,后来拜丐帮帮主汪剑通为师,身兼少林、丐帮两家之长,武功再度突飞猛进。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回忆当年几百自己的那两招掌法,已经想好了破解之法,这些年虽然没有去星宿海找“星宿老怪”报仇,却也时刻盼望着再遇到,轰轰烈烈地再战一次!
时隔多年,他已经从二十多岁的青年往更加壮硕的中年迈进,而卫骁改变却很少,似乎只大了一两岁,十七八岁的青涩模样。
这星宿老怪驻颜不老的手段还真厉害!
萧峰心中惊异警觉:可惜今天另有要事,没有机会跟他再打一场。
卫骁坐在辇上,面带微笑看着他,待马车行到辇前,开口说话:“我现在是该叫你乔大侠,还是叫你萧大侠呢?”
萧峰在语气中充满豪气和凄苦:“我本姓萧,不是什么大侠,你只叫我萧峰便是!”
“好!”卫骁也不墨迹,“萧峰,我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你的。”
萧峰心中一凛:“自上次一战,萧某也时刻期待着与你再决胜负,只是今日我另有要事在身,不能与你动手。你如有心,可另约时间、地点,萧某无不奉陪!”
卫骁笑道:“我也期待与你再战一次,看看这些年来,你又成长到了什么地步。只是我今日在此地等你的目的却并非是个,准确来说,我不是为了等你,而是等你车中之人。”
萧峰不解:“你知道我车中之人是谁?”
卫骁说:“我能听见她的呼吸和心跳,是个年轻的女子,体有异香,受了极重的内伤,若非有人以深厚的内功为她续命,她早已经死了。”
萧峰问:“阁下到底是何用意,请明说了吧!”
“我能治好她的伤,只要她身上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这时聚贤庄里面有人说:“星宿老怪要一个姑娘身上的东西,必定就是姑娘本人了,这老东西活了八十几岁还这么年轻,必然是采阴补阳……”
“闭嘴!”卫骁扭头轻轻说了两个字。
这人是个年轻的公子哥,手里拿着把折扇,自持内力深厚,站在庄内,身边有少林大师保护,星宿老怪再厉害也伤不了他,肆无忌惮地开口嘲讽。
他哪知卫骁对他用了传音搜魂大法!
这门功夫是逍遥派的绝学,其实分作两部分,传音是传音,搜魂是搜魂,传音是把自己的声音送到目标耳朵里,搜魂是声波通过耳朵进入人的脑子里,扰乱人的心智。
九阴真经里面有移魂大法,也是通过眼神和声音影响人的心智。
当年谢逊在王盘山岛一嗓子把满岛的人吼成白痴,卫骁是亲身经历着,他如今真气远超当年谢逊,对内力运用的技巧更是不在话下,将三者融为一体,创出一门功夫叫做逍遥神音。
他只说了两个字,在别人耳中听来只是吐字清楚,声音如在面前发出,可在这持扇的青年耳中,却是如同惊雷般,身子陡然一震,脸色瞬间失去血色,瞪大眼睛,呆愣了几秒,忽然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两眼一翻,向后摔倒。
他旁边站着少林寺的玄寂、玄难两位大师,都是少林玄字辈的高僧,自那青年开口嘲讽卫骁,他们便认为这星宿老怪必要出手报复,不过以他们的武功,认为不管卫骁如何攻击,或是劈空掌力,或是使用暗器,他们尽都能接的住,决不令星宿老怪伤那青年一根毫毛,方是显少林神功的厉害,哪知卫骁只开口说了两个字,那人就喷血晕死过去!
庄前群雄一阵哗然,许多人下意识地向后退却,只剩下两位少林高僧和丐帮长老们自持身份,不肯后退,很快他们就都显露在前面了。
卫骁不理会他们,再次用逍遥传音说话,这次只跟车子里面的人说:“我治好你的伤,你把你从少林寺里偷出来的经书给我。”
046 大开杀戒
乔峰契丹人的身份暴露,被逐出丐帮,随着他一路北上,他的养父养母乔三槐夫妇,还有少林寺的玄苦大师先后被杀。
由于杀人的萧远山有意安排,跟他脚前脚后离开案发现场,父子两人长得又很相似,大家都认为是乔峰所为,并且把原因归结为契丹狗毫无人性。
乔峰在少林寺里,掳走了一个少林僧人虚清,拎出来以后才发现是个女子。
女孩是阿朱,慕容家的婢女,擅长易容术,扮成和尚跑来少林寺给他家公子偷易筋经,却在乔峰跟少林高僧激战时候受了池鱼之殃,伸手内伤。
乔峰为了给她治伤,日夜为她输入真气续命,还不惜甘冒九死一生的风险,带他来聚贤庄找薛神医为她治伤。
此时阿朱坐在车里,听见卫骁的话,晴朗明亮,温润如玉,既无回声也不刺耳,仿佛也在车里,跟她面对面讲话一样。
她身子一抖,她偷来少林易筋经的事,连日夜在一起的乔峰都不知道,她不知道外面的那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很聪明,听两人对话,卫骁跟乔峰过去是有过节的,还打了一场,便开口向外面小声说:“小女子身家性命,全系乔大爷之身,一切都由乔大爷做决定便了。”
乔峰第一反应是:她身上有何经书?
他撩起车帘,探身到车中,问阿朱:“你身上真有经书?可愿意跟他做这个交换?”
阿朱小声说:“我昨夜确实从少林寺里偷出来一部经书……外面那星宿老怪……也不知可信与否,还请乔大爷为我做主。”
乔峰知道这部经书肯定非同小可,不然星宿老怪不会在这里拦路索要,只是正如阿朱说的,他可是星宿老怪啊,能否可信?如把经书交给他,他不给医治,或者下毒给治死了又该如何?
一边是臭名昭著的星宿老怪,一边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薛神医,乔峰犯难了。
星宿老怪当年把他打得吐血昏迷,靠得完全是深厚的内功和精妙的招式,没有使半点下三烂的剧毒、暗器之类的手段,乔峰虽然败于他手,心里对他还是有点佩服的。
反之聚贤庄里的人,却认定了他杀父杀母弑师,聚在一起要杀掉他为民除害。
从感性上讲,他是想要让卫骁为阿朱医治的,可是念头只闪过一下,便给理智压伏:星宿老怪恶名昭彰,阴险狡诈,心狠手毒,能够返老还童,也是形同妖孽,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他的话,实不可信。
而聚贤庄里的人,虽然要杀我,可毕竟都是正道之士,对于我的事处于误解,说起来,我养父母和恩师的死,连我自己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他们唾弃我,而要杀我,其实也是侠义为先,只要日后真相大白,自可洗刷冤屈……何况,就算他们痛恨我是契丹人,可与阿朱无干,总不至于难为一个无辜受伤的小女孩。
顷刻之间,他作出决定,先跟阿朱说:“星宿老怪行事歹毒,咱们还是去求薛神医给你医治吧?”
阿朱点点头:“听乔大爷的。”
乔峰转身跟卫骁说:“星宿老怪,我妹子不用你医治……”
“你叫我师父什么?”摘星子等人纷纷动怒。
“算了!”卫骁好不动气,“让他们过去吧。”
卫骁的话,摘星子等人不敢不听,只得恨恨地低头后退,让出道路。
乔峰赶车越过辇轿,一直驶到聚贤庄里,从里面扶出阿朱:“我要求见薛神医。”
他要请薛慕华给阿朱治伤,可薛慕华正是这次召集天下群豪要围剿他的总召集人,薛慕华号称“阎王敌”,医术高明,相传死人都能治活,可以从阎王手里抢人。
一听说乔峰要找他治伤,他当场表示:“别人带来的我治,你带来的我绝不治。”
他不但不治,反而招呼大家伙一起上,把乔峰乱刃分尸。
很快,庄子里面就打了起来,这些所谓的江湖豪杰,大多数人都挨不过乔峰一拳一脚,只有少林寺两位玄字辈的大和尚才堪敌手,还有丐帮的几位长老,也能过上几招。
乔峰经过当年跟卫骁那场挫败,痛定思痛,苦练神功,武功比原著上更强上许多,混战之中,他打红了眼,杀人根本不用第二招。
薛神医面子极大,邀请来的江湖豪杰有将近百人,乔峰只是一个,势若疯虎,快如鬼魅,忽东忽西,胡杀乱砍,从屋里打到院里,杀得鲜血迸溅,残肢乱飞,有的身首异处,有的人膛破肢断。连丐帮的两个长老都死在他的掌下!
这些人打不过乔峰,便拿阿朱下手,连续数位武林高手,对着阿朱出掌挥剑,乔峰高大的身形如同天神一般把阿朱护在怀里,雄浑的掌力不断拍出,将要杀阿朱的人击杀。
他带着这样一个累赘,本就影响身法,而阿朱伤势越来越重,这些天是他日夜输送真气才保住性命,这会又要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脸色越来越白,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乔峰把他揽在怀里,掌心扣住她的背心输送真气,用单手跟敌人继续鏖战。
如此一来,他身法受限,行动不便,那些江湖人士看出破绽,挥剑出拳,全都打向阿朱,逼他全力救护,自己身上便开始出现破绽,而真气持续输向阿朱,比跟人性命相搏消耗更多,他就算再厉害,也坚持不住。
“杀了这契丹狗贼!”有人大喊,不断把刀剑挥向阿朱,两位少林高僧自重身份,不屑于此,一左一右出掌攻向乔峰。
乔峰单臂先逼退从右面攻来的玄难,紧跟着向右迈步,把阿朱带向右方,在刹那间换手,右臂搂住阿朱,手掌按住背心输入真气,闪电般出左手,后发先至,接住玄寂的金刚掌力。
这两位玄字辈的大和尚功力深厚,乔峰全力接招,背后又有人攻来,一棒击中他的后背,他身子向前踉跄,反手挥掌两派数掌,逼退众人,带着阿朱往外面疾走……
他从大厅里杀到院里,身上已经添了许多处伤口,身子被血染红。
阿朱痛哭:“乔大爷,你别管我了,自己走吧!”
乔峰挥掌将一个挥刀砍过来的人打得脑浆迸裂,振腕发力推送出去,冷声说:“乔某遭万人唾弃,这条命扔在哪里都不算什么,只是你却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047 达摩易筋经
乔峰护着阿朱,强行往大门外面走,他虽然英武,接连把冲过来的人打得骨断筋折,喷血摔去,可是架不住人多,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在他身上出现,等走到院里,已经全身染红。
眼看接下去他们走不出十步就要被乱刃分尸而死,卫骁开口了,他的声音好似在院子的东西南北全都装了大功率的音响同时发声:“阿朱姑娘,只要你答应,我们刚才的交易还作数。我不但能治好你的伤,还能让你么立刻脱离险境。”
这一下可把聚贤庄内群雄镇住,所有人都没见识过这样的神功,一个个东张西望,想要寻找说话的人在哪,战斗出现了短站的停顿。
阿朱大声说:“我愿意!星宿老仙!恳求你救乔大爷出去……”
卫骁吩咐座前四大弟子:“去,把他们两个带出来。”
“谨遵恩师法旨!”四人应声领命,转身冲向聚贤庄。
这四个人,除了摘星子用钢骨稠面的折扇,其余三个都拿钢杖,摩云子、追风子、出尘子三人皆膂力惊人,钢杖抡起来有开碑碎石之力,好似三头雄狮闯进羊群,那些江湖豪客挨着点便要骨断筋折,刀剑碰上,大多被震飞,包围圈瞬间被打穿。
“妖孽休得猖狂!”少林寺另外高僧,玄难、玄寂一個晃动双掌,拦阻三人,一个用天竺佛指,使出凌空指力乘机暗算。
摩云子大吼一声,去跟玄难对掌,他要用化功大法把玄难的内力化去,双掌一接,“砰”地一声,少林武功何等厉害,掌力如排山倒海般压过来。
他的抽髓掌是输送毒力同时吸收对方的精气内力,跟化功大法是正配。双掌交接,他吸了对方近半内力,剩下的却是承受不住,飞身向后退出丈许之外才把力道卸掉,脸跟喝醉了酒般胀红。
玄难这一掌本拟能将他打死,哪知掌力竟然有近半似投入到一个空荡荡的地方,瞬间消失,只余下一半掌力,心中一凛:星宿老怪的武功果然诡异!
“砰……”玄难又跟无尘子对了一掌,无尘子武功比摩云子差了不少,但也勉强接下这掌。
另一边玄寂发射天竺佛指,追风子以三阴蜈蚣爪抓他指力,再以化功大法化去。
二僧没能短时间内击败三人,摘星子已经长着轻功晃到乔峰近前,所过之处,也不见他如何出手,靠近的江湖好汉们纷纷委顿倒地,也不知是中毒了还是单纯的受伤。
摘星子看二僧武功高强,三位师弟抵挡不过,还有几位丐帮长老不断欺近,他伸出左手:“请阿朱姑娘跟我先走。”
乔峰心下迟疑,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把阿朱交给这个浑身带毒的星宿派弟子。
阿朱却知道自己在这里,阻碍乔峰发挥,十成武功使不出五成,这会功夫,乔峰身上受了至少二三十处刀剑创伤,虽然都避开要害,伤得也不很深,但再耗一会,也要流血过多而死。
乔峰把她守护得很好,自己身上血流如注,她身上却没有半点伤口。
她用尽所有力气,跟乔峰说:“乔大爷,你让我去吧!”
乔峰一愣之间,被她奋力挣脱怀抱,脚下无力,踉跄扑向摘星子。
摘星子伸手抓住她手腕,拖住手肘,转往大门外走,他几乎足不沾地,身法又快又好看,有四名刀客过来拦截,他挥动袍袖,放出四枚炼心弹,飞去沾到四人身上,燃烧起碧绿色的磷火,那四人挣扎呼号,烧得皮肉皆烂,满地乱滚。
摘星子这手段比乔峰恐怖多了,一下子镇住了许多人,在场的江湖好汉们不敢再逼迫,他轻松带着阿朱来到聚贤庄门外。
阿朱一离开摘星子的手,便瘫软跌倒,忽然被一股柔和浑厚的内力托住,轻轻坐在辇教一角,她仰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年轻少年,开口哀求:“求求你把乔大爷也救出来吧!”
卫骁点点头:“你先把经书交出来。”
阿朱很聪明,到了这步田地,自己小命都掌握在对方手中,就算不肯拿出经书也不行了,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小包,向上呈献。
她此时已经要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一离开乔峰的内力续命,全身的精气立即消散,勉强抬手献上经书以后,便要进入濒死状态,身子往后倾倒。
忽然,一股热流凌空射来,进入她颈下“天突穴”,热气入体,立即让她精神一震,紧跟着“璇玑”“华盖”“紫宫”“玉堂”等任脉诸穴连续被点,自胸至腹,直到脐下“气海”。
任脉这几个穴道点完,阿朱便神奇般地恢复了许多元起,又能坐起,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卫骁一阳指力连点不停,又点了足厥阴肝经、足太阴脾经、足少阴神经三条经络在胸腹之间的几十个大穴。随着一股股热流进入身体,阿朱感觉胸腹之间暖洋洋的,继而暖意渗入脏腑,熏蒸五脏六腑,又沿着督脉進入腦中,霎時间竟觉得比未受伤之前更加神采奕奕。
卫骁如今的功力,远超过射雕中的一灯大师,用一阳指为人疗伤,根本就是挥手弹指间的事,他这一番连点三十六指,虽位治好阿朱,可也将她性命保住,三日之内行走坐卧,都跟常人一样,甚至使用武功,还能调动卫骁存在她体内的之力,比未受伤之前内力更强!
阿朱又央求:“快去救乔大爷!”
卫骁翻看他的经书:“你的乔大爷有人救。放心吧,他死不了,如果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我再出手救他。”
阿朱交出来的经书,正是支撑少林寺成为武林第一门派的基石,达摩易筋经!
这部经书,全由梵文书写,从封面到内容,没有一个汉字。
卫骁翻倒末页字数较少的空白处,用手蘸了蘸茶水涂抹在上面,果然现出一个人型的手臂。
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易筋经无疑了。
他把经书收进金塔,叫过阿紫:“你的这位阿朱姐姐要跟在我们身边,你好好服侍她。”
阿紫撅嘴:“凭什么啊?我才是你的徒弟啊,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卫骁把脸色沉下来,“阿朱进献经书有功,你加入本派这些年,有过什么功劳?混账东西,是不是想进入星宿盆里洗洗澡?”
阿紫虽然不滿,却也害怕卫骁动怒,赶紧磕头:“弟子并非有意顶嘴,只是太过愚钝,不能了解恩师的微言大义,略有询问。感谢恩师开示解惑!师父放心,弟子肯定尽心竭力照顾好这位阿朱姐姐。”
卫骁轻笑一声:“伱能尽心竭力最好,总之,在你照顾她的这段时间,她少了什么,我就让你也少掉三倍,你要记住了。”
阿紫听了这笑声,心胆俱寒:“弟子不敢!”
048 片刻伏神僧
乔峰没了阿朱累赘,越战越勇,独斗群雄,仍然占据上风,身上虽然又添了几处伤口,可杀的人也越来越多。
卫骁觉得以他的武功别说自保,把聚贤庄里这些人全部杀光也绰绰有余,就算不敌,后面萧远山也会救他,他们父子两个相认,也能解开许多谜团,他没出手,还把摩云子他们都召唤回来。
可阿朱关心太过,一再哀求卫骁救乔峰出来。
卫骁点点头:“我拿了你的经书,自然要保护你们两个安全。
他寻思让摘星子他们去救人,势必会多造杀戮,若遇到乔峰反弹,更添变数,非得自己亲自出手,方能掌控全场。
他从座位上站起,朗声开口:“所有人,全部住手!”
这下又用上了逍遥神音,好似几十个卫骁,站在聚贤庄的各个角落同时发声。
那些功力差的江湖豪客们,一个個震得心神动荡,其实也不觉得多么轰鸣震耳,只是这声音直入人心,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要乖乖听话,下意识地停住招式。
有功力深些的及时清醒过来,大吼一声:“邪魔外道……”话未说完,胸口一酸,被人隔空点中穴道,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随着这人一声吼,清醒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只看见一个少年身影,身形不动,却在瞬移,于人群之中忽左忽右,好似分身无数,幽灵鬼魅一般。
“鬼……鬼……”
“哪里来的鬼!星宿老怪,休要做法弄妖!”少林高僧毕竟内功深厚,玄难、玄寂二人齐声大喝,别人看卫骁好似分身无数,许多残影,他们却能找到真身,二人同时出掌,玄寂使“一拍两散”,玄难使“神掌八打”,双双砸向卫骁。
玄寂是龙树院首座,少林八大高僧之一,掌力雄浑,这一拍两散是少林绝技,所谓“两散”,是指拍在石上,石屑四“散”、拍在人身,魂飞魄“散”。这掌法就只这么一招,只因掌力太过雄浑,临敌时用不着使第二招,敌人便已毙命,且这一掌以如此排山倒海般的内力为根基,要想变招换式,亦非人力之所能。
他忌惮卫骁的化功大法,上来就使出了毕生全力。
玄难是戒律院首座,也是少林八大高僧之一,神掌八打又快又狠,每一招都伏有极厉害的变招,八掌连环,相生相克,遇到敌人时候反复使出,再厉害的敌人也抵挡不住。
卫骁出双掌与他们相对,先是玄寂的毕生掌力全部涌向卫骁,却是如泥牛入海,再无动静。
他先前跟摩云子对掌,摩云子功力不如他,想要吸他的内力,便如大海倒灌江河,摩云子经受不住,自然无法如愿。
卫骁的内力高出他甚多,体内真气如汪洋北冥,无穷无尽,这一番光景,恰似江河入海。
他连催掌力,不管输送多少过去,都无声无息,翻不起半点水花,心中大惊,再要撤掌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一开始他强行防守,内劲收敛,卫骁吸他内力还要缓慢不少,毕竟他内力也算很强大。
可偏偏,他主动发力,生怕内力送的不够,把“口子”开的极大,犹如往外送东西,嫌弃大门不够宽敞,把墙都砸了,如今卫骁吸他内力,便再无阻挡,同样的输送流量,如同滔滔江水,源源不绝地从他的丹田之中被抽走。
另一边玄难遭遇的状况也是如此,两人难兄难弟,无法阻止内力汹涌流逝,想要竭尽所能把手掌收回来也是不能,四指手掌如同被强力胶黏在一起!
有别的高手看出厉害,高喊:“这老怪在用化功大法化二位高僧内力,咱们快杀了他!”
这人说着提刀砍来,卫骁倏地撤掌,身子向后飘去,反手一下,将这人抽得大口喷血,飞出聚贤庄外去了!
大家再看玄难和玄寂,两人浑身大汗淋漓,瘫软在地,虚脱得站也站不起来。
卫骁以“一拍两散”和“神掌八打”的速度急速抽取两人真气,他们两个内力再强,能够使用几次“一拍两散”和“神掌八打”呢?衛骁在十几秒的時间裡,抽走了几十个“一拍两散”和“神掌八打”,两人不但丹田里的真气全被吸光,连脏腑元气也损失了不少。
顷刻之间,打废了聚贤庄里最厉害的两位少林高僧,遮瑕将所有人都震住了。
“化功大法!化功大法!”这些人不认得北冥神功,全都当作化功大法,这时候已有颤音。
他们先前跟乔峰一番鏖战,已经死了几十个人,伤亡惨重,有不少成名已久的江湖豪客都被乔峰一拳一脚活活打死,很多人都生出了逃跑的打算,到后面士气低落,全仗着两位少林神僧和几位丐帮长老冲在前面。
这会,凭添了一位比乔峰还要更恐怖几百倍的星宿老怪,一上来就打趴下了两位最强的少林神僧,这仗还怎么打?一时间,场面嫉妒诡异地安静下来。
卫骁跟乔峰说:“走吧,你身上有几个地方伤的挺重,血流多了,也会性命不保。”
乔峰心中悲凉,他从小在少林长大,后来加入丐帮,一直以“侠义”“报国”等为己任,自认为行得正,走的直,像星宿老怪这种武林败类,他是遇到就要除掉,拼死也不会受其恩惠的。
可是如今的自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昔日里以侠义著称的江湖同道要联起手来杀自己,反倒是这位星宿老怪救了自己。
他长叹一声:“乔峰多谢老仙救命之恩。”
卫骁听他叫着一声“老仙”,哈哈大笑起来:“很好,不过你也不必谢我,我拿了阿朱姑娘的經书,说好了要治疗她痊愈,救你脱困。”
“星宿老怪!”有人站在人群里大声喊,“你和这契丹杂种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真视我们中原武林豪杰于无物吗?”
又有人喊:“大家不必怕!并肩子上啊,有薛神医在,不管是被星宿老怪毒到,还是被这契丹杂种打伤,薛神医都能把大家治得完好如初!”
卫骁懒得理会这人,他忽然觉得,自己为人治伤只能从人体经脉下手,为人输送真气,却不会用药,研究丁春秋笔记,也只通晓些毒药配方,并不明药理,甚至不如司空玄,这始终是个短板,应该把它补上。
他对着大殿门口朗声说:“薛慕华!还不出来见我,能在屋里躲一辈子吗?”
049 掳一拐一
薛慕华是金书四大神医之一,跟毒手药王被人惧怕,平一指被人觉得古怪,胡青牛少为外人所知不同,薛慕华是广受天下人敬仰,凡是武林中人,提起薛神医的大名,无不带着三分尊敬。
他是真正的医者,更有一副打抱不平的侠义心肠,不然也不会听说了乔峰的事,就广发英雄帖要找人铲除这个“武林败类”,更不会有能量几天之内召集到如此多的武林豪杰。
可是,在面对“星宿老怪”的时候,他却没办法再淡定,如同老鼠见了猫,哪怕再硬气,骨子里就存在着一股惊悚恐惧。
听到卫骁叫他,他终于面色惨白,衣服慷慨赴死的样子从大殿里走出来。
“保护薛神医!”有好几个彪形大汉提着刀剑围过来要挡在他前面。
薛慕华推开他们:“多谢诸位兄弟好意,今日之事……今日之事,唉,这是我师门中的故事,与诸位全无干系……”
他知道“星宿老怪”心狠手辣,生怕他一时发怒,把这些人都杀了,这些人可是接了他的请柬,看在他的面子上来这聚贤庄的,不然单凭游氏双雄根本叫不来几个人。
众人都感觉很奇怪,心说江湖上大名鼎鼎,慈心圣手的阎王敌薛神医,跟臭名昭著的大魔头星宿老怪又有什么师门故事了?
薛慕华走到卫骁面前,硬着头皮拱手道:“丁老贼,你要杀我便杀,只是咱们师门的事,跟今天来的这些好朋友无关!”
卫骁冷笑:“混账东西,你可知道,杀乔三槐夫妇和玄苦和尚的另有其人,你自作聪明,傲慢自大,以‘侠义’自居,找了这么多人来围攻乔峰,不但找错了人,也凭白搭上这许多人的性命,直到这时,还不知错误么?”
众人一阵嘈杂,很快有人说:“你这老怪说话也信得么?不是他乔峰啥的,难道是你这‘星宿老怪’杀的?”
卫骁转头看向摘星子:“你是死人吗?”
摘星子一愣,随机身子打了個激灵,重重点头,然后挥手打出一颗炼心弹,飞到说话那人脸上,烧得对方滋洼乱叫,满地翻滚,旁人用里扑打,只是灭不了磷火,很快空气中弥漫一股焦臭。
摘星子的攻击目标不仅是他,还有先前几个说“星宿老怪”的,每人赏了一朵绿火苗,他武功高强,整个聚贤庄中,只有原先少林两个大和尚可堪匹敌,这回出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卫骁不理他们,继续跟薛慕华说:“跟我走吧,我要伱替我办点事情。”
薛慕华把脖子一梗:“你休想!”
“你不听我的,我就去把你师父杀了,还有你那七哥师兄弟。”
卫骁说得很平淡,听在薛慕华耳中却跟天要塌下来了一般,急声说道:“丁老贼,你胆敢去碰我师父一根毫毛!”
卫骁淡淡一笑:“我为什么不敢?我不止可以杀了苏星河,还能杀了无崖子!”
无崖子是薛慕华的师祖,外人皆不知其名,当年丁春秋和李秋水偷袭把无崖子打下悬崖,成了残废,在薛慕华看来,这“星宿老怪”确实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他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卫骁:“好,我屈服于你,只是我跟你走了以后,你可不能再向这里的众位朋友和我师父、师兄,以及家人们为难。”
“我好好的为难他们做什么?跟我走吧。”
他转身往庄外走去,这次没有施展凌波微步,正常地迈步行走,却无人再敢拦在他前面。
卫骁走出聚贤庄,回到辇上,抬辇力士将辇抬起,开始远离聚贤庄。抬辇的人内功深厚,轻功高明,行走的颇为快速,行至三十里之外,薛慕华竟然有点跟不上,卫骁让无尘子拉着他走。
乔峰赶在辇旁问:“乔某有一事不明,想要请问丁先生……”
卫骁在辇上说:“我不姓丁,我姓卫。”
乔峰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姓卫:“卫先生,我想问,您方才在庄上说杀我养父养母恩师的另有其人,莫非您知道是凶手是谁么?这事我也在努力追查,苦苦思索,只是不得丝毫头绪。”
卫骁说:“杀害他们的凶手,就是你的亲生父亲萧远山了。”
“啊!”这下不止乔峰,听着的阿朱和薛慕华都惊呼出声。
“我的亲生父亲,叫萧……远山?”
“是的。”
乔峰在辇旁,向卫骁深深鞠了一躬:“如若先生所言为真,在下直至今日,方知生身父亲姓名,尽出先生恩德,请受在下一拜。”
卫骁说:“这个你也不用谢我,嗯,用不了多久,你们父子就会见面了。”
他还有句潜台词没说:如果没有我插手,你们今天就見面了,只是暂時不会相认罢了。
乔峰更是摇头:“不可能!我父親他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
“他当年跳下悬崖,并没有死,后来一直潜伏在中土,伺机报仇,当年参与雁门关一役的,基本上都被他杀了。”
“不对,這说不通,他为何要杀我养父母和恩师呢?”
“那就等将来你遇到他了,亲自问他原因吧。”卫骁懒得替萧远山解释。
乔峰心想,以卫骁这样的武功和身份,完全没有理由来骗自己,就算骗自己,也不至于编造出来这样让人难以置信的谎言:“如果真是我父亲杀的,那这笔账算在我身上,倒也不算屈了。”
卫骁俯下身:“我顺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年率领群雄围攻你门一家,杀死你母亲的带头大哥,如今还在世上,你想不想知道是谁?”
乔峰问:“此人至关重要,还望先生告之,乔峰感激不尽!”
卫骁伸手往远处指了指:“就是少林寺的方丈玄慈大和尚。”
乔峰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地响:“玄慈方丈……天下第一大派,少林八大高僧之首,倒也当得起这个带头大哥……”
“我还有一个秘密,也一并告诉你吧。”卫骁觉得不能让真正的大坏蛋逍遥世外,“玄慈虽然是带头大哥,却不是始作俑者,当年编造有大量契丹高手要进犯中原,鼓动大家伙一起去伏击你们一家三口的,复兴慕容,名叫慕容博,他现在还在世上,而且还在四处作案,呐,我那个徒弟司马林,他父亲司马卫就是被慕容博杀死的。”
“慕容博……可是姑苏慕容氏……”
“就是他,现在的家主慕容复的亲爹。他们本是鲜卑人,燕国后裔,这些年一直做着要复国的春秋大梦,故意挑拨契丹和大宋之间的矛盾,才搞了这么一出,可惜你娘白白死了。后来他怕人家追查他搞的假讯息,就假死脱生,此刻好像也在少林寺内藏身,你要不要去找玄慈跟那慕容老儿,一起问个明白?”
乔峰挺起胸膛:“父母大仇,不共戴天,我当然要问个明白!”
050 燕京打草谷
卫骁没有直接上少室山,而是在山下一个小镇子住了下来。
他把派出追风子和无尘子:“你们去给我找懂梵文的人回来,不要强求,要懂得收买,对方喜欢钱财,就允诺事成之后给他一万两银子,如果对方是练武之人,事成之后奖励一项少林七十二绝技,好好哄着,把人给我带回来。”
随后他又派出摘星子:“你给我上少林寺去找一个大肚子和尚,应该是净字辈的,练武诵经都不认真,只爱鼓捣虫子什么的。”
将人都派出去,卫骁给阿朱疗伤。
当日阿朱易容成少林和尚混进去偷易筋经,不巧碰上乔峰跟少林和尚拼斗,方丈玄慈掌力凌空打来,虽然被乔峰用铜镜挡了一下,余波还是将她脏腑震伤,失了生机。
不过这些一阳指最擅长治疗这种伤病,卫骁用一阳指隔空点穴,将她全身经络都点了一遍,每一处都注入一股热流,最后手按头顶,操纵热流打通经脉,周身循环,再百川归海。
经过一次治疗,又过了十几日功夫,阿朱便恢复如初。
这时恰巧到了每隔三日摘星子回来复命,他战战兢兢跪伏于地,说已经盘问过好几个少林僧人,仍然没有打听出那个大胖肚子和尚是谁,而且少林僧高层已经开始警觉了。
“星宿老怪”堵在少室山门口,盘踞在镇子里不肯离开,少林寺上下本就疑心他是针对自己而来,俱都加强戒备,若非摘星子轻功高明,早就被对方拿住了。
卫骁有点不耐烦,犹豫着要不要自己亲自出马,阿朱说:“感谢老仙为我疗伤,虽说事前有过交换,可易筋经再宝贵,也不及救命之恩。小女子愿意再易容改装,往少林寺去为老仙打探。”
“也好,只是你现在武功太差,再遇到危险,身边没有高手保护,恐怕性命堪忧。”
阿朱说:“不怕,下次在遇到这事,我就把我们公子爷搬出来……”
“慕容复可吓不倒少林寺的大和尚,你过来。”卫骁让她靠到近前,抬手按在她脑门上,把一股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
他输送的是云中鹤的内力,当初在大理万劫谷,他吸干了云中鹤,外人的后天异种真气对他无用,就留存在体内,他自身内力深厚,云中鹤的内力如同游鱼在海,翻不起任何风浪。
卫骁把云中鹤的内力抽出来,炼化了再传给阿朱,到了阿朱体内就能使用。
“这股内力,最合适施展轻功,你有了这份功力,轻功可提升十倍不止,遇到紧急情况,勉强也可自保了。”
阿朱感受到体内热流涌动,十分欢喜,再次下拜:“小女子多谢老仙!”心中却暗暗惊讶,这位星宿老怪不但能化人内力,还能送人内力,实在是神奇,比传言中更加高明,只是挺和气可亲,丝毫不似传说中那样恐怖。
阿朱又把自己易容成一个和尚,上少室山去了。
在卫骁给阿朱疗伤的这段期间,卫骁也让薛慕华给乔峰诊治,乔峰身上俱是外伤,虽说皮里肉外,却比内伤好的还慢,他知道带头大哥是少林方丈,慕容博又是跟自己起名多年的慕容复的老爹,相比更加厉害,这次上山,必有一场恶战,因此倒也没有直接莽上去,而是打算先把伤养好,不然拼斗之间,伤口崩裂,便先天处于劣势。
过了两日,阿朱回来:“我已经为老仙打探清楚了,那個和尚法号叫慧净,经常不守清规戒律,经也颂不好,武也练不好,爱偷偷翻墙出去捕捉野味烤来吃。不过他如今不在少林,已经失踪快一年了。少林说他私自下山,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得到这个消息,卫骁感到失望:“辛苦你了,这是三枚九阳丹,服用了能抵得三年苦修所得真气,而且短时间内,还可百毒不侵。”
阿朱欢喜拜谢:“多谢老仙。”
慧净既然不在少林寺,那自己继续在这里守着也没意义了,他把乔峰和司马林叫过来:“你要找的带头大哥就在山上,还有你们共同的仇人慕容博,也在少林寺里,只是慕容博武功高强,行踪诡异,他时常偷偷潜入少林寺偷秘籍修炼,连少林寺的和尚也不知,你们耐心寻找吧。”
他启程要走,司马林双膝跪倒,郑重地给他磕了几个头:“多谢恩師成全教导,若徒兒能杀得慕容博,报得父仇,将来结草衔环,也要報答大恩!”
卫骁并不在乎这些,摆了摆手,让辇启程。
他仔细回忆原著中,慧净和尚是从昆仑山得到冰蚕,回来以后,在某个地方遇到家破人亡流浪塞外的游坦之,那时候乔峰带着阿紫在辽国境内……那应该就是雁门关外了?嗯,那时候乔峰救了耶律洪基,做了南院大王,当时阿紫带着手下用各种手段折磨游坦之。
他让摘星子很快打探清楚,辽国的南院大王统领幽云十六州,应该住在燕京,便启程赶去。
不一日,到达辽国境内,遇到来“打草谷”的辽兵。
原来,辽国朝廷不向军队提供粮草,也没有饷银,官兵自行去向敌人抢夺,几乎每天都派出部队向大宋、西夏、女真、高丽等邻国劫掠,即抢夺金银财物,也抢人口,名为“打草谷”。
这些辽兵看到有一对送人从对面过来,又有人抬着辇轿,上面坐着个浑身贵气的少年,认定是大宋有钱有势的,十几骑呼啸而来,距离尚远,扬手抛出套索,卫骁他们每个人都分到一条。
辽國边军打草谷惯了的,套索丢出,能够准确套中数丈之外人的脖子,一旦套中,纵马驱驰,顺地拖着走一段路,被套的人便七荤八素,有的更是直接闭气昏厥,然后再下马进行劫掠。
只是今天他们踢到了铁板上,套索扔出,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摘星子厉声喝骂:“狗奴才找死!”他跃到空中,身子左晃右闪,同时手臂疾速伸出,如同瞬息间长出十几条手臂,将所有的套索都抓在手里,左手用力一拽,十七名辽兵挣不过他,全被扯落下马。
辽兵爬起来,用契丹语骂骂咧咧,举起刀枪要来杀人,摘星子扬手打出十七朵火苗。
他原本就刻苦用功,钻研丁春秋留下的笔记多年,武功比原著上更加厉害,卫骁回归以后,从四川到河北,一路上得卫骁指点,武功再次突飞猛进,这一下真气外放,分成十七股,各自催动一朵炼心弹燃成的火苗飘向辽兵。
辽兵见这人一挥手,就出现一把绿色火苗,颤悠悠地飘向自己,心中诧异,以为见鬼,有的用刀去砍,用枪去拨,那火苗并不灼烧刀枪,仿佛没有温度,冷幽幽,绿油油,顺着刀身枪杆游走到人身上,然后开始猛烈燃烧起来。
051 南院大王
十七个辽兵被炼心弹沾身,有的落在手上、胳膊上,有的落在额头、脸上,有的是前胸、后背,烧得衣服化作白灰,皮肉焦烂,满地翻滚,嗷嗷惨叫。
卫骁在辇上开口:“去给他们解了磷火,带过来说话!”
“是!”摘星子施展轻功飘到每个人身侧,伸手一拍,磷火便灭,再随手一抛,跟扔包似地扔到辇前,噼里啪啦,像是在下饺子。
摘星子扔完所有人,回到辇前,这些辽兵都战战兢兢,一扫先前的猖獗。
“都给跪下!”摘星子轻哼喝道。
辽兵怕极了这个出手能发鬼火的年轻人,纷纷双膝跪倒。
卫骁问他们:“你们可有人会讲汉话?”
他用上了逍遥神音,隐隐蕴含着移魂催眠效果,这些人都打心底觉得这个辇上的少年,是天神下界,拥有无边法力,圣洁并且高不可攀,心中自然而然升起畏惧和崇拜,其中五个人争先恐后地说:“回禀神仙,小人会说汉话。”
卫骁便跟他们打听辽国这边的情况,尤其是燕京。
此时的辽国依旧十分强大,主政的皇帝为耶律洪基。
辽国自从拿下幽云十六州以后,把幽州定为南京,后改为燕京析津府,定为陪都。为了有效统治这片土地,辽国设立“南院”,派南院大王在这里统帅诸部。
如今的南院大王名为耶律涅鲁古,执掌幽云十六州的军政要务。
卫骁表示听懂了,让其他人滚蛋,只留下四個会汉语的,赐给每人一颗九阳丹:“这是仙丹,吃了以后,一年之内,百毒不侵,更可强壮脏腑,轻身健体,延长十年寿命。”
这些人受了逍遥神音影响,各个都把卫骁当成神仙,见有仙丹赐下,得到的四个人欣喜若狂,吃到嘴里,连连磕头,如拜神仙菩萨,另外十三人个个羡慕的要发狂,也跪下磕头,祈求神仙怜悯,也赐下一些仙丹。
卫骁让摘星子清场,然后叫那四个辽兵在前面引路,寻找附近阴暗潮湿,有剧毒蛇虫出没的地方。在燕京城周围,不必南方热带密林,这样的地方不多,四人引着卫骁到了一处阴森森的山谷,虽然不比云南森林里毒虫遍地,可在北方地区也算不错了。
卫骁确定这里是周围最阴森,毒虫最多的地方,表示满意,又赏了四人各一大块银子,让他们去城里采买物资,并找些工匠来,他要在这里修建几座木屋。
这些人回去,很快带回来五十多个人,还有好几头羊,十几只鸡,先前没有得到仙丹的几个辽兵也在里面,还有他们的亲朋好友。
原来,这些人都把卫骁当作神仙,先前被赶走,十分遗憾,这会听说神仙又有差遣,便赶紧呼朋引伴过来效力。
卫骁用逍遥神音指使他们干活,古代人本就密信,契丹人更是相信神能显灵,受了心理暗示,真把卫骁当作真神一般,只要靠近他三丈之内就会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卫骁对他们说上一句话,他们都能激动半天。
这些人晚上回城里去,第二天来的人比第三天翻了一倍,第四天再翻一倍……来这里做义工干活的越来越多,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
大家不止出工出力,还有不少把家里的鸡鸭牛羊,布帛金银等物品拿来供奉给神仙。
卫骁只把黄金收起来,银子当作工钱,分发给出力最多的,大家俱都感恩戴德。
他原本只想弄几件木屋可供清修就好,后来见信徒这么多,自己不好弄得太寒酸,就决定盖两座阁楼,等阁楼盖好以后,资源不但没有减少,越发堆积如山,于是又决定在后面盖一座宫殿。
他这座宫殿盖的省心省力,原来契丹人经常去国界边上打草谷,很多契丹贵族手下都有大量的宋朝奴隶,奴隶是主人的资产,跟鸡鸭牛羊,金银布帛一样,卫骁只稍稍暗示,他们就把自己的奴隶拿出来献给神仙。
这些奴隶当中就有不少工匠,知道如何营造,按照卫骁的意愿进行建造,十分顺利。
卫骁这神仙也不是白当的,他把左边的一座阁楼定位“长春楼”,信徒当中,有谁生病受伤,或者是家里有人伤病,都到这座楼里,他亲自为其医治,当然,薛慕华被安排在旁边,他让薛慕华先进行诊治,说出道理,他再诊治一番,对薛慕华讲的医理和开的药方进行印证。
然后,他并不用薛慕华的方法,更不用人去开方抓药,直接用一阳指。
原本他只会以指力疏通经络,以真气为患者补足元气,正所谓痛则不通,痛则不通,医者用药针灸,也有不少在疏通发表,剩下的也实在补充脏腑元气,他一根指头全都能做到。
如今通过薛慕华学到医理辩证,开始有的放矢,治疗一种病,可只取一穴、两穴,通常一指止疼,两指止血,三指可急救休克,什么癫痫晕厥,什么气逆肿胀,什么头晕头疼,什么中风痛风,最多也就用到十三指,经络全通,气血充盈,全都指到病除!
他又有老师教,又可以临床实践,时間一久,他的医術开始飞速增长,信徒數量也开始以几何数字暴增,大家越穿越神,说他是天上的神仙转世,已经一百多岁了,外貌却仍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拥有能够令人起死回生的神力仙法,无论任何伤病,不许扎针吃药,只需一指便好。
数月过去,他这小山谷人潮汹涌,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来寻医问诊,可这又不是单纯的找医生,许多信徒虔诚地从十几里外就开始磕頭,一步一磕,直到长春楼前。
卫骁有时候在长春楼坐诊,有时候让薛慕华替他,薛慕华的医术也很高明,只是需要行针用药,远不如卫骁动动手指这般轻松,他对卫骁从始至终不敢有丝毫小觑之心,只是不知道这老毒物为何会好心为百姓们治病,暗猜觉得这魔头应该是在挑选体制合适的人修炼毒功。
这日,卫骁在新建成的万毒宫里修炼,忽然有人来报:“有人自称是辽国南院大王,说是要求见师父。”
“南院大王?他找我做什么?”卫骁想了想。
就在前不久,长春楼曾经来了个重伤垂死的人,身上中了多处箭伤、枪伤,肺、肝里面都有箭头,右臂被砍得只剩下一点皮连着,肠子都烂了半截,眼看就要死掉了。
卫骁和薛慕华联手把他救活过来,断掉的胳臂也给接了回去。
当时旁边看着的人用契丹话小声交谈,虽然说的很浅,但卫骁也听出“南院”“楚王”几个词,楚王就是耶律涅鲁古,执掌南院。
身在辽国,还是要跟当地的执政者搞好关系,卫骁要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再做决定。
052 护国法师
南院大王耶律涅鲁古,长得很壮实,双目之中透着阴狠和狡黠。
卫骁就喜欢这种人,跟这种打交道不需要多费什么心思,要打就打,该杀就杀,要是满脸慈祥,性情忠厚的,就很束手束脚,顾忌重重。
涅鲁古来的目的很简单,要请卫骁入住燕京城,做护国法师,并且收他做徒弟。
原来,这耶律涅鲁古的老爹耶律重元是辽圣宗耶律隆绪的小儿子,当年辽圣宗死后,辽兴宗即位,其母亲萧太后摄政,掌握大全,还处死了从小抚养辽兴宗长大的齐天皇后萧菩萨哥,母子两个矛盾逐渐升级。
后来萧太后跟娘家人密谋,要废掉辽兴宗,换上自己更小的儿子耶律重元当皇帝,耶律重元跑去告诉了哥哥,辽兴宗于是发兵一举灭了萧氏集团,囚禁了萧太后。
为了补偿弟弟,辽兴宗封耶律重元为皇太弟,并承诺将来自己百年之后,将皇位传给弟弟……可是等他死后,却把皇位传给儿子辽道宗,也就是现在的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为了安抚耶律重元,封他为皇太叔,天下兵马大元帅,上朝免拜不名,赐金券誓书,四顶帽,二色袍,受到宗室最高优待。
又封他儿子涅鲁古为楚王,执掌南院军政要务,即南枢密院枢密使,称为南院大王。
这耶律涅鲁古认为,皇位本该是自己老爹的,将来更是自己的,可是却被耶律洪基父子窃占,实在可恨,这些年一直在阴谋夺权。
要夺取皇位,得获得人民的支持,准确来说,是契丹贵族和军队的支持,耶律涅鲁古谋划多年,始终还差了不少势力。
这次卫骁出现,他和幕僚们经过一番研究,数次试探,想出一条计策,那就是把卫骁包装成天神临凡,若是有“天神”带着上天的旨意,钦定他为辽国皇帝,那可比他自己矫诏更有说服力!
他今天来请卫骁出山进城,以壮自己的在民间的声望。
卫骁一听:还有这好事?
他做出决定:“下个月初五是好日子,你先来拜师,然后在燕京城内给我修建一座星宿宫,然后再带着手下和军队一起来迎接我过去。”
他又把龙象般若功第一层功夫传给涅鲁古,并赐下两枚九阳丹,让他回去依法修炼,服用丹药,以助涨功力。
涅鲁古回去照方练功,靠着两枚九阳丹,一举练成了第一层功夫,拥有一龙一象之力,挥拳踢腿,自有一股真气随之鼓荡,不禁大喜,暗道果然是神仙!
转眼来到初五,他带着黄金一千两,一万两,锦缎三百匹,布帛一千匹,上等麦子五百石,肥牛五百头,肥羊五百头,骏马五百匹,各族奴隶五百人,浩浩荡荡赶来拜师。
他也是故意弄得声势浩大,弄得人尽皆知,手下文武大臣全都陪同,引得燕京城里的贵族百姓们纷纷随行观看,造成万人空巷,漫山遍野的人、牛、羊、马往卫骁这里涌来。
卫骁想到他要造势,但没想到造得这样大,他让摘星子穿上大袖飘飘的“仙服”,在两座阁楼中间练了一根钢索,摘星子站在钢索上,随风轻轻飘动,好似一片树叶,看得众人惊呼,嘈杂成片:“果然是神仙!”
涅鲁古到了谷口,摘星子“凌空虚度”从钢索上轻飘飘地走下来,接了他的拜师贴和礼单,回去送给卫骁,片刻之后,卫骁的声音在山野之间回响:“你本是从天上来到人间,与本座早有前缘,既然心怀赤诚,本座便收你为徒,传授你神术妙法,你且拜进本座假前,得我神力灌顶!”
这声音自然又用上了逍遥神音,好似百余个卫骁站在山野的各个角落同时开口,有远有近,有高有低,立体环绕,又都同时送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他声音抑扬顿挫,有棱有角,却又温润如玉,听在人们耳中说不出的好听,简直让人灵魂都受到洗涤,干净了不少,也升华了许多。
耶律涅鲁古带头跪下,一步一拜往谷中行去,余下的人全都跪下,用契丹语呼喊天神,霎时间山呼海啸,惊天动地,很多人莫名地感动,泪流满面:“天神来救我们了!天神来救我们了!”
涅鲁古拜到卫骁面前,也流泪不止,向卫骁叩首,用蹩脚的喊话说:“弟子参拜恩师!”
卫骁让他到近前来,把手按到他的脑袋上,为他输入了一股内力,正是前些时在聚贤庄吸的少林高僧玄难的真气,用北冥神功炼化了传给涅鲁古,又把龙象般若功后面到第十层的功法全部传授给他,又赐下了九颗九阳丹。
玄難是少林達摩院首座,玄字辈八大高僧之一,功力比倚天世界里的空聞、空智等人可强得多,涅鲁古得了这内功,在体内汹涌澎湃,站起来时,腿稍用力,直接窜起来一丈多高,惊喜得用契丹语滋洼乱叫。
经过这样一番造势,涅鲁古在燕京地区的声望越来越高,很多人逐渐坚信,他才是应该做皇帝的那個,只有他当上皇帝,才能让辽国更加强大,大家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整个国家民族,也会得上天庇佑,少灾祸,多吉祥……
同时,得南院大王礼拜,衛骁的声望也火箭般上升,以燕京为中心向四周辐射,除了辽国其他各地,连宋国、女贞、高丽等都知道这里出了个下届的天神,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不止辽国人往这里来朝圣,其它各国有门路的商人也来参拜。
涅鲁古在燕京城里为卫骁修建星宿宫,虽然规模并不是很大,按照九宫分布,只有九个院子,每个院子里一座宫殿,占地两百多亩,对于建筑卫骁也设计的“轻装修,重装饰”,不要多么宏伟高大,也不要烧制彩色琉璃瓦。
他“出奇制胜”,每座宫殿都搞了很多阴阳五行八卦的元素,让人看了不明觉厉。
对于这时候个大辽国来说,这种程度的建筑都算不上是大兴土木,自从澶渊之盟以后,宋辽互市,燕京算是两国之间经商的集散地,涅鲁古不差钱,更不体恤人力,而贵族商人百姓们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自夏开始动工,还未入冬便将主体建筑全部建完,第二年开春再进行收尾,很快顺利竣工。
涅鲁古这次带着老爹耶律重元,以皇太叔的身份,带着更重的礼物请卫骁。
卫骁一看礼单,也吓了一跳:黄金一万两,白银十万两,锦缎五千匹,布帛一万匹,上等麦子三万石,肥牛三千头,肥羊一万头,军马五千匹,奴隶一万户。另有大鹿、獐子、狍子、野羊等各一千只,青鼠、貂鼠之皮各千条。蛤珠、玉石各十斗。虎骨、熊胆各十副。老参、鹿茸各百斤。
053 摩伽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
卫骁和耶律涅鲁古之间是互利互惠关系,耶律涅鲁古把卫骁捧得越高,对自己声望提升越有利,同理卫骁把耶律涅鲁古说得越好,也能越显得他这个神仙厉害。
两人联手,****!
卫骁接受耶律涅鲁古的邀请,进城做护国法师。
他没有做耶律涅鲁古父子带来的豪华马车,仍然做辇轿,抬辇的八个徒孙这段时间又被他提升了一层的龙象般若功修为,力气更大,轻功也练得更好,走起路来几乎足不点地,抬辇过肩,轻飘飘地,健步如飞,随行摘星子等人也都各有轻功,看得围观的百姓齐声惊呼,叩拜连连。
卫骁带着自己的徒众入住星宿宫,将东南角的宫殿开房,然薛慕华坐镇,免费给人看病。
耶律涅鲁古给了他一万户奴隶,加上先前的五百人,总共有接近四万人,其中有老人有小孩,有宋人,有西夏人,有女真人,有回鹘人,有高丽人……
他把这一万人分成两部,替自己养涅鲁古送的那些牛、羊、獐、狍。
从中挑选出两百名年轻的少年男女,到星宿宫听用。
做了护国法师,他就有了政治能量,跟涅鲁古要求,找会梵文的人,涅鲁古很快给他找来了五十多个。相比之下,他当初派去找人几个徒弟,到现在也不见踪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这些会梵文的人都不会武功,卫骁把易筋经的经文拆成只言片语,打乱以后,给他们每人翻译一部分,平均每句经文,有三个人翻译。
他拿到译文以后,再进行相互比对,进行印证,如果全部相同,就誊录下来,如果不同,再另找两个人翻译。
正所谓人多好办事,他很快把整本易筋经翻译出来,从头到尾看了遍,确实是佛门练功秘籍,没有不通顺的地方。
他拿了个新的本子,先把上面的梵文一笔不差地誊抄下来,下面再附上汉语译文,封面上写明易筋经,封钉保存好。
然后再把原来的秘籍,依次将书页用水沾湿,上面显露出一行梵文,后面每页上都有一个外国僧人,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
原来这本书本是佛门古修士所著,用特殊草药汁液书写,湿了即显,干了即隐。
此经全名为摩揭陀国欲三地断行成就神足经,摩竭陀国为印度古国,佛经上经常出现,大名鼎鼎的王舍城即是此国都城,释迦摩尼证悟佛陀之后,常年在此讲法。
此经就来自摩揭陀国,三摩地是佛门修持的一种境地,即为“三昧”,止息杂念,深入禅定,直入三摩地,即三昧正定,远高于一切外道诸定,可降服一切心魔。
神足通,为佛门五眼六通中“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之一,所谓神足,即突破空间限制,心念到哪里,人即可立即到达那里。
总而言之,这门经书乃是正经修佛的法门,其用意本不在武功,从瑜伽入手,打通人体气脉,降服心魔,收摄诸念,深入禅定,直入三摩地境界!
当年摩揭陀国古修士用特殊药水写了这本书,平时是隐着的,流传到中土,渐渐无人知晓上面的秘密,后代僧人以为是白纸书本,就在上面以梵文写了达摩祖师所创的易筋经,至此,这个世界里,除了卫骁,已经无人知道是一书两经。
卫骁把这部神足经也给誊抄下来,除去原本,获得了两部手抄本的经书,他将两部经书对照,根据当初在大理学到的佛法知识进行拆解印证,很快看出不同来。
易筋经为达摩祖师所创,达摩祖师所修禅宗,在印度佛教也属于“教外别传”,十分另类,到了中土以后,见过梁武帝,一苇渡江,到了少林寺修行,在此期间,为了传教,接触了许多前辈高僧翻译的佛经以及中土儒道两家的典籍。
佛门很多用词都引用庄子,比如“无相”之类,禅宗思想跟老庄思想,尤其庄子思想有极大的共通点。很多佛教内部的人,都认为禅宗是变了性的老庄思想,而非佛门思想,整部金刚经就是相当于道德经。
整体上大乘佛法跟佛陀在世时的原始佛法有很大不同,汉传佛法跟大乘佛法亦有出入,这禅宗在汉传佛法里面更是奇葩,与中国道家和医家里面有很多共通之处。
因此,达摩祖师创的这易筋经,炼气吐纳,静脉行走上面,已经有了极大的中途色彩。而神族经十分古老,虽非原始的“小乘佛法”,但也是跟着“大乘佛法”一起出现,十分地原汁原味,虽然经过翻译润色,可字里行间,卫骁还是能够感受到浓浓的咖喱味道扑面而来。
易筋经确实是极高明的武林秘籍,有易筋洗髓之效,跟九阴真经中易筋煅骨篇相较而言,易筋煅骨篇更爲浅显,人人可练,易筋經就更深奥得多,而“锻骨”與“洗髓”之差,也是内外有别,修练易筋经能够从根本上改变人的体质,让人化腐朽为神奇,修炼出极深的内力,练成之后,一拳一脚,一招一式,都能发挥出无上神威。
可以说,易筋经修炼出的功力,初时跟九阴、九阳两門神功相差不大,可是修炼到最后,九阴、九阳会遇到人体极限,无法再进行提升,易筋经却能通过易筋洗髓之效,改变人的体质,突破人体极限,这一点,便是九阴、九阳两门神功无法相比的了。
不过九阴九阳两功同修,衍化出真阴真阳,亦能突破人体极限,这又反超过易筋经了。
易筋经修炼到后面,身体气脉都发生蜕变,再继续修炼那神族经,更可事半功倍,进入到另一个层次的修炼境地,用第十层以上的龙象般若功作为基础也可以。
当然,没有基础,直接修炼神足经也行,却并不能发挥其本来的神效。
卫骁以九阴、九阳作为基础,从后天返还先天,体质蜕变以后,再修炼北冥真气,体悟天地,盗采先天混元一炁,走的是道家的路子,与佛门堪破十八界,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的手段并不相同。
嗯,这两部经书虽然好,虽然很高级,我却不必修了,不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到时也有不少可以借鉴的地方,以后拆散了赏人玩也不错。
他想把九阴真经的易经锻骨篇和达摩易筋经结合起来,看看能不能搞出一门能够改变人的体质,叫人短期内脱胎换骨的神功。
当然,他来辽国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冰蚕。
054 莽牯朱蛤斗冰蚕
卫骁让耶律涅鲁古动用南院大王的力量寻找慧净,南院大王总管幽云十六州军政大权,用了不长时间就慧净给找到了,同时还有他刚从昆仑山带回来的冰蚕。
冰蚕有将近二十厘米,通体纯白如玉,微带青色,身子透明如水晶一般。
慧净把冰蚕装在葫芦里,隔着葫芦拿着都能把人冻僵,只能拎着尺许长的带子,还得穿着棉衣才能禁受得住。
这冰蚕也是万毒之王,卫骁把莽牯朱蛤拿出来,让他跟冰蚕斗一斗。
莽牯朱蛤已经长到足球大小,胖鼓鼓的身体,通体火红,背上生者三道棘角,头顶上也长出一双尖角,两个金黄色的眼睛,被阳光一晃,仿佛两颗璀璨的宝石。
这蛤蟆一出来就发现了冰蚕,立即紧张起来!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小贱货是来跟他争宠的!
过去遇到别的毒虫,他都知道是卫骁给他的食物,可是今天的这个虫子不同。
他凝神以对,身子却一动不动,呆若木鸡,连眼睛里的光都隐去了。
冰蚕也如临大敌,绕着他转圈,转着转着,绕到他的背后,张口喷出一股寒气。
这股寒气一出现,整个大殿内空气立即下降了十几度之多!
莽牯朱蛤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两条粗壮的后腿用力蹬踹,跃起两米多高,不是往前跳,而是往后跳,身子向后倒转,张大嘴巴,喷出一股猩红的血雾。
这股血雾把冰蚕喷了個正着,莽牯朱蛤随即下落,骑在冰蚕身上,冰蚕立即如蛇般扭曲身体,翻过来又喷出一股寒气。
眼见两个活宝贝要来一场生死斗,卫骁赶紧过去把他们分开。
慧净见他徒手抓冰蚕,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这冰蚕是他从昆仑之巅的冰川里找到的,奇寒无比,而且身有剧毒,他是废了千辛万苦,每次都要用大量的硫磺朱砂等物进行圈禁控制,才能勉强把冰蚕制住。
可如今这样厉害的毒中之王却被卫骁像蚯蚓一样捏在手里,在他的认知当中,卫骁应该很快被冻僵,全身血液骨髓凝固,成为一整块冻肉,埋到地里,一百年也难融化。
可是等了片刻,卫骁非但跟没事人一样,还在那里用手指抚摸冰蚕脑袋。
卫骁很喜欢这个冰蚕,不止颜值漂亮,威力也强,不属于莽牯朱蛤。
莽牯朱蛤的毒比冰蚕强些,属于火性,却不能真能使物体燃烧,冰蚕的毒性稍弱,寒性却强,能把活物生生冻僵。
二者相斗,谁也伤不了谁,莽牯朱蛤裸露的皮肤看似稚嫩脆弱,里面的血浆能够抵挡寒气,他喷出的毒雾,也被冰蚕冻成冰晶,轻轻一抖,便撒下细碎的红色毒霜。
这两个小东西都太好玩了,卫骁把冰蚕拿在手里撸着玩,一边用手指摩擦冰蚕胖乎乎的身体,一边输出先天元炁,冰蚕是天生灵物,感受到先天元炁从皮肤渗透进来,十分舒服,于是也不怕走,就躺在卫骁手心里扔他撸弄。
卫骁告诉慧净:“你这个冰蚕我要了。”
慧净满脸凄苦,他知道自己反抗不得,不说卫骁能够徒手抓冰蚕这份实力能轻轻松松捏死他,但是他能作为大辽护国法师,随便差遣南院大王的身份,也能凭借一句话决定自己的生死。
他只是少林寺里最普通的和尚,好吃懒做,不爱诵经,不信佛法,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每天混日子,做些种菜打水的杂货。
他最大的乐趣,除了大块吃肉就是鼓捣毒虫,冰蚕在他的心目当中就是不可割舍的宝贝!
只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难舍的宝贝也只能割舍。
卫骁看他又胖又油的大脸上,五官都皱到一起,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嘴上却只能点头答应,心中感叹一声,笑道:“我不白要你的。我跟你说,你常年鼓捣毒虫,身体里面多处经脉受损,气血两亏,如果继續跟這冰蚕在一起,活不了几个月就得归西。你不是少林寺的么?我有一部少林達摩老祖传下来的易筋经,可以教你半本,你用心修炼,可以把你体内的毒质渐渐化解,时间长了,还能改换体质,练成绝世神功。”
“易……易筋经?”慧净不敢相信,这可是少林寺的无上典籍,达摩老祖亲传,历代都是寺内最高秘典,只有到了八大高僧那种地步才有资格修炼,只是听说谁也没修成。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够修炼易筋經,以为卫骁在骗他:“少林易筋经听说是梵文写就,只有几位堂院首座有资格修炼,可是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谁练成,我也不敢肖想……”
“易筋经原本是梵文书写,不顾我教给你的,自然是我翻译过来的汉本,你可以直接修炼,你若不要也行,我可以直接给你体内灌注媲美少林八大神僧的内力。”
“啊?玄字辈八大神僧?”
“是,伱拥有了他们的内力,也能自己运功化解毒质。当然,我还可以给你第三个选择,我有一门武功,名为化功大法,你体内积攒许多毒质,若修炼化功大法,事倍功半,很快就能有极大地成就。”
“化功大法……”慧净心头砰砰乱跳,常年鼓捣毒虫的哪能不知道化功大法呢?毕竟星宿老怪才是这个世界上玩虫子的第一人。
他激动地苦思,觉得易筋经太过飘渺玄幻,不切实际,唯有后两者难以取舍,他考虑再三,觉得卫骁不太可信,化功大法有可能不全,也可能造假,不如直接要内力。
得到他的答复,卫骁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把他叫到座前,把当日在聚贤庄吸的玄寂内力传给了他,慧净真的到了浑厚内力,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欣喜若狂,不断地手舞足蹈,然后在摘星子的吆喝督促下,连连给卫骁鞠躬:“多谢老仙!多谢老仙!”
卫骁从他眼中看出了遗憾之色,笑道:“先别急着谢我,我还有事要你去办,这冰蚕不可能突然蹦出来独此一条,肯定有父母兄弟,有其他的冰蚕,你去再给我找一条来,这只是母的,你给我找至少一条公的回来。到时候半部易筋经,或者化功大法,还可以由你自选。”
慧净是很眼馋化功大法的,得了内力以后,对易筋经也觉得似乎真实可得:“我……我已经去再给您找来一条!”
卫骁点头:“要至少一条公的,额外再有也要,无论公母每条可换一项少林七十二绝技。”
055 七彩水晶天蚕丝
慧净得了内力和卫骁的承诺,屁颠屁颠又跑去昆仑山给他抓冰蚕。
卫骁撸了冰蚕多日,渐渐驯服,冰蚕在卫骁身上爬来爬去,不似莽牯朱蛤那样没事就爱大叫大嚷,它总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卫骁的头顶或者肩膀上,静静地散发着冷气。
莽牯朱蛤对此十分不满,每次见面都要跟冰蚕斗个你死我活,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
只是他斗不过冰蚕,当然冰蚕也奈何不了他,但他还是要斗,每次把毒雾寒气喷得到处都是,屋子里乌烟瘴气,除了卫骁,其他人包括摘星子在内进来就得被毒死。
公蛤蟆弄不死冰蚕,就把母蛤蟆也找来帮忙,两口子一起欺负冰蚕。
卫骁把他抓起来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弄得他气鼓气鼓地,蹲在门口半天,差点离家出走。
“你啊,这么爱斗,这么嗜杀,又一身红,以后就叫你做红豆沙。”卫骁捏着公蛤蟆命运的脖颈把他拎起来,跟他四目相对,郑重地告诉他新奇好的大名。
公蛤蟆就喜欢卫骁带着先天真炁的手摸他,至于是什么姿势倒不计较。
卫骁又给母蛤蟆起名:“你没事就被你老公踹得满地乱滚,就叫驴打滚吧。”
剩下是小冰蚕,卫骁用手指摸着冰蚕软乎乎的脊背:“你叫荷露雪好了。”
三个小家伙分不出名字好坏,只贪图卫骁摸他们,卫骁像给小猫小狗喂饭时唤名一样,每次撸他们就喊名字,渐渐地,他们就都知道自己叫啥了。
慧净去西昆仑找冰蚕不是一朝一夕能回来的,卫骁金塔里面有星宿海特产的雪蚕,他把雪蚕拿出来跟冰蚕杂交。
雪蚕也是通体雪白,体型比冰蚕小,也不似冰蚕那样透明,他们耐寒不耐热,却也还是承受不住冰蚕的寒气,刚一靠近就冻僵死掉了。
卫骁又用先天真炁撸雪蚕,培养它们进化变异,增加它们的耐寒能力。
雪蚕也是天生灵物,得了先天真炁滋养,渐渐地能够靠近冰蚕。
卫骁原本想给冰蚕找些伙伴,也想看看冰蚕能不能吐丝,哪知道数日之后先是几只雪蚕里面公的全都莫名地死掉了,然后冰蚕竟然开始产子了。
当卫骁看着冰蚕肚子里出现许许多多的白色颗粒,还以为是她的粪便,后来看着这些小颗粒一点点变大,最后长到小米粒大小再排出体外。
这时候的冰蚕很暴躁,不许除了卫骁以外任何生物靠近,红豆沙带着驴打滚去撩闲,被冰蚕揍得满地找牙,狼狈逃窜。
冰蚕的食量从怀孕之后就开始增加,每天要进食大量的毒虫,后期还把吸去的毒液吐出来,涂在每颗卵的表面。
她身体是近乎透明的,吸完蛇毒,毒液在他身体里面汩汩流转翻腾,循环几周再吐出来,十分好看,她给每个卵都涂上毒液以后,就静静地守在旁边。
蚕卵刚开始是淡黄色的,后面的日子里逐渐转深,三天后变成紫色,再三天变成绿色,再三天变成蓝色,又三天变成红色……这样过去十八天以后,所有的卵都变成无色透明,可以清楚地看见每个卵里面都睡着一只蚂蚁大的蚕宝宝。
冰蚕这次足足产下三百多颗卵,卫骁意识到事态严重,赶紧命人去做两手准备,一手是选择地址,建毒虫养殖场,包括各种毒蛇,毒蝎,蜈蚣,蜘蛛,蟾蜍……养出来的毒性没有野生的大,卫骁就教人进行人工采集毒液,然后再提纯给冰蚕喝,质不够量来凑,量大管饱,实在不行给它泡在毒液里洗澡总行了吧?
卫骁有神木王鼎在,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抓捕野生的剧毒虫豸送到养殖厂里改良品种,倒也能把品质保持在很高的水平线以上。
另一手是桑叶,最好的是星宿海附近生长的一种雪桑,雪蚕就吃这玩意的叶子才能茁壮成长,吐出来的丝才能足够柔韧。
燕京距离星宿海十万八千里,中间还隔着西夏国,雪桑叶子是不可能拿到了,只能用普通桑树的叶子,卫骁希望……也能量大管饱。
然而,生出来的小蚕并不怎么吃他准备的桑叶,只偶尔吃上几口罢了,小蚕们更喜欢吃毒虫,在他们母亲的带领下,狂吃各种毒物……蝰蛇、腹蛇是它们的最爱,还有各种毒蜂。
蚕宝宝们逐渐长大,身体都跟水晶一样透明,像是一股水在涌动,在阳光底下散发出七彩光芒,他们活泼好动,疯狂进食,然后开始蜕皮,大约一个月开始蜕皮一次,蜕到第三次以后,已经涨到寸许长,然后开始吐丝。
他们吐出来的丝也很特别,极细极软,大约三十多根才能及得上一根头发粗,可是极为结实,卫骁用一根蚕丝,可以轻松勒断一头牛的脖子!
蚕丝呈现玉质般的白色,表面又有一层透明的“水晶层”,泛着七彩光泽。
卫骁十分欢喜,给这种新的蚕起名爲七彩水晶蚕,後来觉得绕口,就叫它们为天蚕,這丝就叫天蚕丝,他准备多生产些天蚕丝,将来做套衣衫穿,刀剑肯定砍不动,连火也烧不坏。
要养这蚕,需要投入大量的资源,卫骁给涅鲁古要地要人,弄了十二個村庄,专门饲养各种剧毒蛇虫。他把星宿宫后面三个院子打通,充当蚕室。
天蚕也能喷吐剧毒寒气,虽然不如母亲那样厉害,寻常人也经受不住。
卫骁挑选出一百个精壮少年,传授他们九阳神功,九阳真气总共四本,他传授一半,相当於两本的内容,再用九阳丹增加三十年功力……九阳丹又不够了,卫骁又开始扩大生产养蛤蟆……
这些九阳少年身负九阳神功三十年功力,加上服用了九阳丹,本就万毒不侵,又能运功逼毒,这样才能扛得住莽牯朱蛤和七彩天蚕的剧毒,进行饲养作业。
这么多的蚕虫蛤蟆,每天都要吃掉上百斤的毒虫,卫骁还得再次扩大生产,而要养活这些剧毒蛇虫,还得准备大量的活鸡、活兔以及其他的动植物口粮。
卫骁最终搞了个拥有将近十万就业人口的产业,包括种植、养殖、手工、酿造、制药等十几个种类,预计每天可产天蚕纱一尺三寸,九阳丹一千两百枚,其他副产品若干……
在这年头,这么大的产业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超大规模了,非得举国之力才能办到。
幸亏我收了辽国的南院大王做徒弟,不然的话,还真做不成。
这个便宜徒弟可是个大宝贝,一定得保住,卫骁心里打算着如何再跟徒弟开口要人要地,保证生产,耶律涅鲁古找来了:“师父!耶律洪基倒行逆施,昏庸无道,我父亲已经决定下月初三,趁着耶律洪基外出围猎时进攻上京,夺取皇位!师父,你一定要帮我!”
“我肯定帮你!”卫骁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056 请国师召唤天兵天将
当年辽兴宗耶律宗真得耶律重元报信,才稳住皇位,当时封耶律重元为皇太弟,承诺将来自己死后兄终弟及,把皇位传给耶律重元,可是他死后直接给了自己的儿子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当上皇帝以后,为了安抚耶律重元封他为皇太叔。“皇太弟”“皇太叔”跟“皇太子”分量一样,表示仍然是一国储君,自己将来死后,就把皇位传给他。
耶律重元心中愤愤不平,他儿子耶律涅鲁古更是怨怒交加:耶律洪基比耶律重元年轻那么多,等他死了以后,耶律重元早就没了,再说他还有儿子,肯定直接给儿子不会给叔叔,那自己这个堂弟更是不必再想了。
近在眼前的皇帝位,无论如何也得争取一下!
耶律涅鲁古谋划多年,最近得到消息,说是有朝臣提醒耶律洪基,要注意自己有不臣之心,事情即将败露,他索性要直接摊派,发动政变。
这涅鲁古趁着皇帝耶律洪基北行出猎,领兵向北占了上京临潢府,请自己的父亲耶律重元做了皇帝,并传诏告知天下,说耶律洪基窃占皇位,是叛国贼子,令各部领兵进京勤王剿逆,短短十数日间,共调集了五十万大军,云集在临潢府周围。
卫骁跟着涅鲁古来到上京,涅鲁古带着他巡视各部,指着众军得意地说:“师父,您觉得我们这契丹健儿军容如何?”
卫骁也指挥过几十万的大军团作战,看着旗帜招摇,兵马接天连地的盛况,表示不算什么:“这些人平时牧马放羊,并未受过训练,单人战力并不高,集合起来也乱七八糟,顶多小规模百人之内配合捕猎,犹如狼群,大规模军团协同便一塌糊涂,只知道一窝蜂地冲杀过去。当兵的不知协同战友,为将者不能令行禁止,人数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若遇名将精兵,依仗天时地利人和稍加布置,必将全军覆没。”
涅鲁古一来要向卫骁显示自己的实力,二来也想让卫骁夸赞自己几句,哪知卫骁劈头盖来给他一通贬低,心中虽然不服,面上也只得讪笑:“跟师父的天兵天将自然是没法比的。”
周围簇拥的众将们也纷纷尬笑打圆场:“国师统帅天兵天将,自然看不上我们凡人军士。”
有一员将领说:“什么时候国师召唤天兵天将下界,降服叛军,让我们开开眼界,也使得我契丹儿郎少些伤亡……”
卫骁坐在辇上,头也不回,淡淡说了句:“但愿你没有机会见到。”
这人如同被一柄大锤直接砸进脑子里,身子一阵,大脑眩晕,踉跄数步才重新站稳,同伴们各个惊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啊?没……”他加紧步法跟上队伍,心中嘀咕,“这厮莫非真的会妖法?”
耶律涅鲁古派人去耶律洪基军中传信,说是众将的家眷都在上京城中,在自己手里,让他们赶紧回家,不要跟随叛贼耶律洪基继续谋逆,过去种种,皆一概不究。
这起了些效果,但并不明显,耶律洪基也派人往这边传信,说耶律涅鲁古谋逆作乱,天必不佑,让众将看清楚行事,立即倒戈诛杀叛贼。
两边互相打认知作战,竟是涅鲁古这边人心浮动得更厉害,涅鲁古赶紧请卫骁出面,施展“神迹”,好稳定人心。
卫骁在上京城内表演了一个“平步青云上天梯”的小节目,用肉眼难见的柔丝索借力,施展凌波微步,一步一步迈上上京城最高的建筑,登顶之后,以浑厚内力泼洒花瓣,大量花瓣被他送到十余丈外,旋转着如玉般洒落。
然后他再用逍遥神音公开宣布,耶律重元才是上天指定的皇帝,耶律宗真已经是窃据,是耶律重元礼让兄长所得,耶律洪基更是无福消受,跟在他身边的人必定万劫不复!
这下子使得万民欢呼,几乎全城的人都开始呼喊“万岁”。
耶律涅鲁古觉得民心可用,决定一鼓作气,出城去碾碎耶律洪基,来一场辉煌的胜利,来奠定自己未来的皇朝大业。
于是他带着老爹耶律重元御驾亲征,领兵五十万,漫山遍野向北去跟耶律洪基决战。
双方总共六十多万人,在大兴安岭下起伏不断的大草原上展开厮杀。
卫骁跟涅鲁古站在高地向下观望,只见契丹士兵确实骁勇善战,悍不畏死,骑在马上嗷嗷呐喊,一窝蜂地往敌阵冲杀过去,声势震天,如同大水漫灌,无数马蹄践踏大地,使得地面都在抖动,所过之处一片残躯断肢,热血狂飙。
这跟中原地区的决战不同,中原很少有地方能够摆开这么多的军队正面厮杀的,而且山也多,河也多,一旦超过二十万,就要兵分几路,不然全摆在一起,队伍就要变形,前后绵延几十里,前军都跟人打上了,后军还没出营。
最关键的是,卫骁指挥的北斗七军都是精兵,兵贵精而不贵多,乌合之众再多也没有用,组织不起来,非但不是力量,反而是负担。
此时耶律涅鲁古的军队就是乌合之众,數量雖多,上級对下级的约束十分有限,还没打呢,就没了阵形,大家一股脑地往前冲锋,到战场上打红了眼,互相之间都忘了战友的存在,只是不断地往前杀杀杀,直到战死为止。
反观耶律洪基那边虽然只有十万人,却颇有章法,分作前后中左右五军,进退之间,每个军团都能到达指定的位置,总体上相互配合,互为犄角毫无问题,而且起兵和步兵配合,弓兵和枪兵配合,大量击杀耶律涅鲁古这边的士兵。
战斗从上午打响,刚开始是涅鲁古进攻,耶律洪基防守,等打到下午,攻守之势逆转,耶律洪基开始有规模地反攻,到了天要黑的时候,双方整体上打成平手,局部地区耶律洪基占据优势。
涅鲁古这邊的人心又开始浮躁起来,他这五十万,很多是临时凑出来的队伍,昨天还在家里放羊,今天就拉来作战,战力不行,互相配合也没有。
涅鲁古焦急地问卫骁:“师父,您……儿郎们损失惨重,您可否召唤天兵天将……”
他不相信卫骁能召唤天兵天将,这样做也是将卫骁一军,耶律洪基在时,他和卫骁是盟友,互相得益,一旦耶律洪基不在了,卫骁在辽国内再有偌大的声望,那就是他的隐患。
事实上,此时战场上他并未败,人数上还大占上风,不少退下来的整顿一番还能再战,熬也能把耶律洪基熬死,他这么说,只是让中奖看清楚,这位国师并不能召唤天兵天将,为将来打破迷信,巩固自己的皇权埋下伏笔。
057 萧氏父子复仇记
卫骁当然知道耶律涅鲁古在想什么,他在上个世界统帅百万大军,内部派系众多,峨眉、武当、明教、丐帮,还有地主、士大夫等等,关系错综复杂,他都能轻松搞定,涅鲁古这点小心思在他这里,完全就是小儿科,他从涅鲁古到山谷里找他的那一刻起就预想到会有今天了。
他坐在辇上,从容说道:“天兵天将是用来剿灭妖兵魔将的,对付这等凡俗叛贼,焉能擅自动用?”他用手指点下方厮杀的战场,环顾众将,“你们以为这些是千军万马,在我眼里看来,不过俱是土鸡瓦狗,谈笑之间便可令其灰飞烟灭!”
见他把大话讲尽,这些契丹勋贵将军心中不服,包括涅鲁古在内,表面上却躬身拜求:“恳请国师施法,就令这些叛军尽快飞灰湮灭吧!”
卫骁淡淡一笑,下令抬辇的力士:“给我冲向敌人中军!”
星宿派这些人日日受逍遥神音影响,对他已经敬若神明,就连那阿紫也手持双刀,站在辇后,准备奋勇杀敌,得他命令,立即集体冲向前方的万军丛中。
卫骁这时运足功力,使用逍遥神音,霎时间战场上仿佛出现了数十个他的分身,同时开口讲话:“耶律洪基,窃国祸民,天诛地灭,万劫不复!”
几十万人厮杀的战场,在起伏的丘陵之间绵延数十里,战鼓声,怒吼声,马叫声,兵器互击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距离稍远喊话便听不见了,所有的战士都绷紧神经,红着眼睛,奋力厮杀,刀刀见血,沉溺忘我。
忽然,从东南西北各个方向传来一个清朗沉稳的少年音,透过各种嘈杂的声音直灌入脑,冲击人的心神:“耶律洪基,窃国祸民,天诛地灭,万劫不复……耶律洪基,窃国祸民,天诛地灭,万劫不复……耶律洪基,窃国祸民,天诛地灭,万劫不复……”
这声音如同万佛齐颂的咒语一般,迅速占据了整个脑海,令这些人都精神一震,从原本热血上涌,嗜杀杀敌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感觉意识清醒了不少。
当年谢逊用狮子吼震得整个王盘山岛几百人成了痴傻,如今卫骁的武功胜过昔日谢逊十倍,逍遥神音也比他那狮子吼神妙得多,卫骁内力全开,仿佛凭空制造了几十个分神在战场上同时开口说话,目的不是让人疯癫,而是让人听话。
不管是耶律洪基的士兵,还是耶律涅鲁古的士兵,全都被这“咒语”震慑感染,停止了厮杀,转头寻找声音来源。
许多战士望见一座辇教从耶律涅鲁古所在的山头上飞也似地下来,卫骁自从做了国师,对于辇有改进,辇的面积增加了不少,反正抬辇的力士,每个人都被他培养得拥有七龙七象之力,按照密教标准,都能做弘法活佛了,挥手之间,俱有千斤神力,八人合力,他的辇再大也抬得动。
辇中间是他的法座,大小堪比一张罗汉床,座位后面是架紫檀木的十二生肖联排屏风,左右两侧皆有雕花橱柜做成的墙壁,上面有伞盖顶棚,前面珠帘垂挂……在这轿厢周围,有一圈一米多宽的走廊,走廊外面是辇的边沿,置有雕花栏杆。
辇的四角栏杆上,垂挂璎珞、花贯、如意、宝瓶、琉璃、宫灯。不是黄金铸成,便是美玉雕凿,此时夜幕微降,这辇带着七彩宝光,离地飞来,再加上耳中咒语加持,两边士兵心中俱都生出臣服之心,不敢阻拦,队伍自发如波浪般左右裂开,分出一条道道路。
逍遥神音笼罩范围不小,但也不能控制几十里地之内的数十万人,距离近的,受影响最重,距离远的,受影响最轻,心中本有敌意的,也最先清醒过来。
耶律洪基身边有人大声高喊“这是妖道所发魔音!大家不要听!杀敌!杀敌!”他抢过鼓锤,亲自擂动战鼓,运用内力,捶得一人多高的大鼓皮面跳动,咚咚咚,超重的声波向周围扩散。
鼓声很快惊醒了御营的士兵,他们聚集在耶律洪基驾前:“护驾杀敌!护驾杀敌!”
卫骁本拟靠着逍遥神音控场,直到耶律洪基面前,见对方高台上有高人擂鼓,也颇吃了一惊,眼见前方两万多御营士兵将黄罗伞盖牢牢护住,若是命手下抬辇硬冲,势必损失惨重,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毕竟这些人武功再高,面对如林长枪,如雨飞矢,哪怕三头六臂也接不住!
可辇已经到了这里,要是原路返回,亲手打造的“神话”破灭,以后在辽国也不用混了。
他令手下停在原地,身子腾空跃起,孤身一人向敌阵冲去!
“放箭!放箭!”一声令下,乱箭攒射。
卫骁鼓荡真气,施放六脉神剑,結成劍网,切割之下,箭簇俱都寸寸断折。
他落入敌陣之中,使出凌波微步在敌军之中穿梭。
这下子,敌人哪怕人数再多也没有用了,因为无法形成合力,他身法太快,左晃右闪,御营士兵只觉眼前一花,人便闪过,又是在晚上,稍远一点的人根本不知道卫骁在哪里。
卫骁左右冲突,同时开口用逍遥神音说话,时而在东,时而在西,真的好似分身无数,这些士兵们刚开始还努力在黑暗中瞪大眼睛找人,很快便放弃了,恐惧成为心防的缝隙,逍遥神音再度进入心田,占据主导地位。
“当啷当啷……”武器接二连三掉在地上,这些御营士兵纷纷跪拜於地:“天神饶命!”
卫骁很快到了耶律洪基近前,百余名最精锐的契丹武士持刀结阵,要跟卫骁拼命,卫骁是轻轻一句:“放下武器!”这些人便跟喝醉了酒般,满脸涨红,只觉得天旋地转,脚步踉跄,武器纷纷落地,东倒西歪,倒下一片!
“妖道休要猖狂!萧远山在此!”先前擂鼓的那人大喝一声,飞身跃来护在耶律洪基面前。
卫骁看着这人有些吃惊:“你是萧远山?”
当初卫骁在少林寺下把萧远山和慕容博的事情公之于众,萧峰和司马林上山寻亲报仇,少林寺的人还要遮掩,打算围殴萧峰,可是司马林是青城派掌门,少林寺要给几分面子,而玄慈也亲口承认是带头大哥……
大家在后山找到了萧远山和慕容博,萧氏父子围攻慕容博,慕容博突出重围逃跑,萧氏父子紧追不放,从河南追到江南,从江南追到蜀地。
他们爷两个最后追上慕容博,由萧峰出手为母报仇,一招“亢龙有悔”把他打死,本以为大仇得报,哪知却发现被打翻垂死的并不是慕容博……
058 吸干萧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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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软满涅贸阅古做慰驱?抄痒筒殿年骁烦古做慰知圆护殿?》抄攻鸽府而殿状?勋尘殿??剂忙殿死厌??纺重?滴殿??抄开橡炸满炸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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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登霉?害则孙香狂古你鄙来正
059 苏星河的请帖
“那就请陛下把幽云十六州给我吧!”卫骁向耶律重元说出了自己要求。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人人都变脸色。
所谓幽云十六州,指是中国北方,自渤海湾到山西河套一代地区,以幽州即后世的bj、云州即后来的大同为代表,总共十六个州郡。
主要囊括了燕山山脉,连接的太行山北部,直到西部的吕梁山北部,跟阴山山脉相连接,是自古以来,中原人民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天然屏障。
后晋石敬瑭甘做契丹的“儿皇帝”,认契丹主为父,把幽云十六州送给契丹,得到契丹出兵帮助建立后晋,从那之后,有宋一朝,幽云十六州始终在北方游牧民族手里。
宋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光义,都想要把幽云十六州拿回来,至死不能如愿,甚至留下了谁若能拿回十六州,虽异姓可称王的规定。
辽国拿到幽云十六州,特地派南院枢密使管理这片地区,本来北院管军政,南院管民政,可由于幽云十六州太过特殊,南院枢密使也连这里的民政一起管。
卫骁作为一个从宋国来的“神仙”,开口要幽云十六州,这实在有点太犯忌了。
可卫骁既然开口,就早有准备,下面一大票五院将军、各部首领称颂进言:
“国师能执掌幽云十六州,则我大辽南疆固若金汤!”
“国师法力无边,日后幽云十六州的儿郎们必将战无不胜,可有福了……”
……
这些辽国的上层贵族都坚定地相信卫骁是神仙,有长生秘术,一个个争着抢着巴结卫骁,毕竟,涅鲁古只是“神指定的皇帝”,而卫骁自己就是“神”!
耶律重元父子见满朝文武皆尊卫骁更胜自己,脸色铁青,不过他们也惧怕卫骁施展神迹,随手把他们爷两个给灭了,事到如今,卫骁在辽国声望如日中天,更胜他们父子,他们甚至怀疑,卫骁不需自己动手,随便动动嘴,说自己亵渎天神,神又指派了另一位皇帝,这些文武大臣会不会立即把自己给收拾了!
耶律重元最终还是答应了卫骁了请求,让卫骁以国师身份兼任南院枢密使,即南院大王。
卫骁不想做南院枢密使,想要让耶律重元父子把幽云十六州封给自己,只是那样一来就是国中之国,脱离辽国体系了,耶律重元父子也留了心眼,南院大王毕竟还在辽国体系之内。
幽云十六州占地面积很大,东西长六百余里,南北宽两百余里,已经可以裂土封国了,而且正好“骑”在宋辽之间的城墙上,万里长城大部分都在他的境内。
卫骁不在临潢府待,带着手下回南京析津府,这下燕京成了他的地盘了!
他要这么大的地盘有很深的用意,但绝没想再以此为根据地,再次征战天下。
当不当皇帝,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意。
卫骁回到燕京,下达第一道命令就是鼓励工商,首先是商业,他让南院下发行商文书,凡是带着文书的商队,无论辽、宋、女真、西夏、高丽哪一国人,都不许阻拦,违者当街问斩!
除了行商文书,还有坐商文书,他在城里城外划定四个市场,里面又细分做牛马市,缸瓦市、花鸟市、丝帛市、果蔬市、粮油市、奇物市等三十六个小市场,按照日期轮番开市,要在市场里面经商,就要有坐商文书。他对两种文书进行拍卖,变相地收取商税。
他的第二步,是大搞手工业。
他用钱从契丹贵族手里买来奴隶,给他们发供工证,让他们进入他开设的各种工厂,有做家具的,有冶金炼铁的,有做车架的,有做纺织的,有做皮草的,有炮制药材的……做出来以后,通过商路,将产品卖到辽国北部、宋国、西夏各地。
等手里有了钱,他再将军队一步步收入手中,开始给军队发饷,同时约束他们不许再去各国边界“打草谷”,同时裁撤冗兵冗员,只保留一只完全脱产的精锐部队。
原本辽国军队国家不给发饷,完全去各国边界劫掠,各国也反过来报复,互相“打草谷”,卫骁这么一搞,跟各国的边界纷争渐渐平息,各种毁家灭门的惨案越来越少发生。
当然,卫骁仍然努力搞自己的尖端养殖大业,数次扩大天蚕和朱蛤的养殖,再次调整九阳丹的配方,添加了东北神山百年老参等药材。服用之后,能够激发人的潜力,增加一年多的真气,还能保护脏腑,填髓液,补心气。
跟当年在无量山时候相比,他如今不仅功力大增,医术也跟薛慕华学得不输于世上名医,调配出来的药方又是跟薛慕华一起讨论增减以后确定下来的。新的九阳丹服用以后,哪怕是垂死之人也能保住性命,是为疗伤圣药。
除此之外,衛骁又跟薛慕華研究天蚕的药性,想辦法把它跟朱蛤结合,研究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他把不老长春功和化功大法都教给薛慕华。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全本的只有天山童姥会,当年童姥喜欢无崖子,把这门功夫交给无崖子,无崖子只学了不到五层就移情别恋,爱上了李秋水。无崖子和李秋水到琅嬛福地隐居,两人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便把这门功夫教给了李秋水。
再后来李秋水跟丁春秋搞起来,把这门功夫择些传给丁春秋,到丁春秋手里,只剩下了两成左右,丁春秋努力修炼,已经无法驻颜,只能落得个鹤发童颜。
丁春秋不甘心,想尽办法要补足这門功夫,最终搞出来一个法门,利用毒虫的毒质来刺激潜力,改善筋骨,虽不能返老还童,也能美白养颜,年逾八十,脸上皱纹不生。
中医里面,毒药并称,毒就是药,药也是毒,是药三分毒,是毒皆为药,薛慕华修炼不老长春功,又研究丁春秋留下来的毒方,进行增减改良。
只是这丹药十分复杂,一时之间连薛神医也没有头绪。
却说这日,追风子和无尘子回来了。
当日卫骁派他们俩去找会梵文的人,这两个夯货到处寻找也找不到,后来跑到西域去,都快到印度了,才寻找几个,语言又不通,人家更不肯来,两人软硬兼施,费了好大得劲才把人给请回来,一共六个人,回到中原之后又到处寻找卫骁,直到今日才找到燕京来。
卫骁的易筋经已经翻译完了,这六个翻译已经没用了。
不过卫骁还是大力嘉奖了两人赐予他们新炼成的九阳丹每人各五粒。
两人本以为事情办砸了,卫骁会降罪,战战兢兢,没想到不但无罪还有赏,真是喜出望外。
追风子还带来一个消息:聪辩先生苏星河如今到处发英雄帖,找普天下的青年才俊破解珍珑棋局。
追风子拿出一张大红请柬:“这是我们从一个小白脸手上抢来的。”
卫骁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苏星河奉请武林中各位精通棋艺之才俊,于六月十五日驾临汝南擂鼓山天聋地哑谷一叙。”
060 宋帝赵煦
卫骁得知苏星河摆设珍珑棋局,略一寻思,便决定去凑凑热闹。
无崖子的七十年北冥真气他若能拿到,便肯定能够超过天山童姥,当然,如果得不到也没什么,他自己这些年体悟天地,心境与当年已经大有不同,别人的再好,也不如自己修炼来的。因此他吸了别人的内力都没有炼化,而是储存在身体里面留着赏人。
只是他不愿意无崖子的真气给虚竹拿到,简直白瞎不说,虚竹母亲叶二娘死在自己手上,将来更有极可能插手自己跟童姥之间斗争,因此这个局,他必须得给搅合了!
至于辽国这边,且不说辽国上至贵族,下至百姓,军中民间,文武百官,全都尊他为神哪怕耶律涅鲁古想要趁他不在时候对付他也不可能,就算真那样,丢了幽云十六州也没什么。
最终拿到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才是他来这个世界上的最终目的,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
卫骁把南院枢密使文武官员以及十六部首领全部召集到一起,作了交代,每人分发一个锦囊,叫有兵变时候打开,然后率领弟子抬辇出城。
与他来时相比较,辇轿更加华丽了,抬辇的八名力士有了更换,龙象般若功第七层不是谁都能修到,单给真气补充不行,还得有足够的天赋和悟性,如今只有两个是原来的老人,余下六个都是卫骁在燕京优中选优,另挑选的新人。
辇前,是摘星子、摩云子、追风子、出尘子四大弟子,手持钢杖护法。
辇的左右侧后方各有四名掌乐少年,分别拿着八样乐器:引磬,碰铃,铁筝,琵琶,玉笛洞箫、竹笙、唢呐。
前面两角有持幢力士,手持三米高的黄绸经幢开道,左边刻着部分九阴真经,右边刻着部分九阳真经。
后面有四位掌旗力士,怀里抱着五米高的大旗,上面分别写着“星宿老仙,法力无边,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之类的话。
这六名力士跟抬辇力士一样,也都是龙象七层的功力。
卫骁倒不是真的想一统江湖,他就是觉得好玩,况且他现在是国师,出门必学得有一定的排场,这样行走在大路上,迎面遇到的人,无论官员百姓,纷纷下马下轿,跪在路边,磕头祈祷。若是在地里劳作的,不管是耕田种地的,还是放马牧羊的,无论老人小孩,也都跪下祈福。
卫骁就这样大张旗鼓地离开燕京,赶奔中原。
舒舒服服坐在辇上,让掌乐少年们演奏着笑傲江湖曲,吃着冰镇葡萄,吹着暖暖的南风,卫骁惬意无比:我随时带着音响,在我的bgm里,就算遇上天山童姥,少林扫地僧之类的超级高手,也能先立于不败之地。
过了黄河,先到开封,卫骁算计时间还早,就将辇停在郊外,自入城中闲逛。
这时候的北宋首都十分繁华,辽国五京无一处可与之比拟,街上人流潮涌,摩肩接踵,真有清明上河图上所画之景象。
卫骁在城中逛了一圈,待到夜里,施展轻功进了皇宫。
西夏皇宫、大理皇宫、辽国皇宫他都进过,如今进了宋朝皇宫,比其余三处加起来更加气魄辉煌,处处雕梁画栋,尤其很多精细的景致,远非其他三国皇宫可比。
卫骁能够隔着百米之外听到人的脚步声,近处更可听见呼吸声,施展凌波微步在里面如同走自家里的后院,满宫的宫人侍卫在他眼中如同不存在。
卫骁转来转去,最终找到皇帝所在的宫殿。
如今的宋帝赵煦,年方十五岁,虚岁十六,还是個半大孩子,这会穿着便服,待在巨大的书案前面,正在研究着什么。
卫骁悄无声息地把门打开走进殿中,直到赵煦身侧,见他正在研究一幅地图。
地图上面有黄河,有太行山,有燕山,有燕京,正是宋辽交界的范围,赵煦用手在上面比划,满脸兴奋地小声念叨:“我以十万大兵佯攻这里,再从这里出兵,必能打契丹狗一个措手不及!云州难取,还是幽州好拿,等占据了幽州,再立即挥师北上,堵住居庸关,来个关门打狗,可尽灭辽国的南军各部
他在这里纸上谈兵,意淫到兴奋处,两眼放光,攥起拳头,猛然间眼角余光看到身侧站着个人,第一反应以为是伺候的太监,紧跟着察觉出服饰不对,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刚要开口,忽地肋上一麻,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同时两腿酸软无礼,向下跌倒。
卫骁抓住他肩膀提了下,让他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不至于直接瘫倒在地,轻声说:“不要害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赵煦吓得头上沁出一层冷汗,满脸惊恐地看着卫骁。
卫骁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卫,叫卫骁,人家都叫我星宿老仙,现在是辽国的国师,兼职南院大王,管辖幽云十六州。”他说着,用手往案上的地图上轻轻点了点。
赵煦更害怕了,人家辽国的国师跑来,这是要刺杀自己,顿时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卫骁拿过桌上的帕子,给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然後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安慰:“我是汉人,你知道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吗?”
赵煦虽然年纪小,却十分聪明,眼睛里顿时闪烁出惊喜的身材。
“你这孩子还真挺聪明。”卫骁夸赞了句,“我记得太宗曾经说过,能拿回幽云十六州,封王,是不是?”
赵煦身子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卫骁点穴恰到好处,很轻,只让他不能喊不能动弹,此时却能微微点头。
卫骁说:“你已经当了五六年的皇帝了吧?可是被你奶奶垂帘听政管着,什么都得听她的,想不想亲政,自己说了算呢?你要是拿回了太宗都拿不出来的幽云十六州,你奶奶还有什么能耐管着你呢?你说是吧?’
赵煦大受震撼,这时卫骁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一股暖流进来,感觉自己又能动了,试着开口,也能说话,他小声说:“我怎么能信你呢?你说你是大辽国师,有何凭证?”
卫骁伸手凭空一抓,桌上的笔筒就被他掌力所吸,隔空飞到手里。
他再一震碗,这笔筒被他用真气托着,慢悠悠地飞到两张之外的多宝阁上,轻轻置于其上
“你看好了。”卫骁手指微动,笔筒里的笔如被丝线拉扯,噼里啪啦不断跳动。
赵煦眼睛都看直了:“你你你.你这是戏法?”
卫骁拿过两个茶碗,分别放在赵煦手里让他托着,先用一阳指指定左边的茶碗,茶水迅速升温,变得烫手,赵煦赶紧把碗放到桌上,过了會,茶水竟然开始冒泡沸腾。
卫骁再用一阴指指定另一个茶碗,将里面的茶水结成冰晶。
“这回信了吗?”卫骁靠近赵煦,直视他的眼睛,用逍遥神音说,“我是修道的神仙,来帮助你亲政,拿回幽云十六州的。
061 擂鼓山
赵煦见了卫骁以指力烧水凝冰的“神技”,又得逍遥神音影响,终于确信卫骁是神仙。
卫骁说:“你想不想学我的仙法?”
赵煦点点头。
“那你得拜我为师。”
赵煦有点迟疑,作为皇上,认老师是很郑重的事,老师都有官职的,干系重大。
“你也不必急着给我答复,我先给你点好东西。”卫骁把手按在赵煦头顶百会穴,将一股精纯的真气注入其中,顺着任脉直灌注丹田,赵煦立即感觉到小腹里面仿佛塞了个火炉,热乎乎的能量熏蒸五脏六腑,继而扩散到四肢手脚,霎时间精神百倍。
“我先传你一项功法,你先修炼着。”卫骁把小无相功的入门功夫教给赵煦。
赵煦很聪明,他稍做讲解,就全都领悟,兴致勃勃地期待卫骁再多教些:“这些只是搬运身体里的真气,没有你刚才所使,能使水沸腾结冰的法术啊?”
“你连仙道的门槛也没迈进来,基础还未筑下,就想学后面的仙法啊?你好好修炼,同时也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拜我为师,三日后……嗯,三天以后,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再来这里找你,你如果愿意磕头拜师,我就把后面的功法都交给你,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卫骁说完,跟赵煦告辞,走出宫门,赵煦随后追出,卫骁已经不见了身影,他问阶下的太监和护卫:“你们方才看到有人从这里经过吗?”
太监和护卫都很吃惊:“回禀陛下,小人一只手在这里,连个苍蝇也没飞进去过!”
赵煦感叹:这人果真是神仙!
随后,他又兴奋起来:神仙也知道我的难处,现身来帮助我了!只是他说他是什么辽国的国师,又是管理幽云十六州的南院大王,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可恨现在朝政里里外外都不在自己手里,想知道点什么事情也不能!
赵煦恨恨地攥紧了拳头,他已经做出决定,等三日之后,神仙再来,他就拜师,等学成了仙法,先让文武百官真心实意地臣服自己,恢复父亲在时的新法,把司马光那帮人全部赶到岭南去吃荔枝!然后再御驾亲征,挥师北上,拿回幽云十六州,把契丹也给灭了!
他想得挺美,卫骁连夜出城,带着手下赶奔擂鼓山去了。
卫骁是要吊一吊他的胃口,毕竟是皇帝嘛,自命不凡,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很容易得到,太过主动,哪怕是“仙法”也会不值钱,他准备等从擂鼓山回来再来开封。
擂鼓山也在河南,卫骁算计日子,恰好等到六月十五那日上山,从山脚下,就让掌乐少年们吹奏起来,曲目就是张国荣演的那个倩女幽魂,里面串烧加索命梵音和黑山老妖,用唢呐吹出那种划破天际又连接地府的感觉。
同时大家开始喊口号:“星宿老仙!法驾中原!泽被苍生!法力无边!”
这套一使出来,别说人,连山里的飞禽走兽都吓得蛇行鼠窜,
“星宿老怪来了!星宿老怪来了!”许多路上的江湖豪客闻声色变,吓得赶紧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往山上跑。
星宿老怪原本就凶名赫赫,当年在聚贤庄,又在顷刻之间化去了少林两位神僧的内力,实在是恐怖!这天底下,谁能一个人打倒两位少林玄字辈神僧?
卫骁辇轿一路吹打呼喝上了擂鼓山,进入聋哑谷。
谷里面都是松树,林间有三件木屋,屋前面一株大树之下石桌石椅,桌面上是石质的棋盘,两人对坐正在下棋,旁边一伙人围观,这回如临大敌般转过身看向卫骁。
卫骁一看,竟然好几个熟人,其中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在众人差异的眼光里,快步走到辇前,撩袍跪倒:“徒儿司马林,叩谢恩师!”
“你也在这里啊。”卫骁在辇上点点头,“你可找到慕容博了?跟他打得怎么样?”
司马林脸色胀红:“徒儿无能!还是斗不过那厮,当日若非乔大……萧峰大侠相助,我已经命丧在那慕容老儿之手!不过今日在这里,我又遇到了慕容小儿……”
这个称呼一出口,围观的人群里就有人怒喝:“司马家的小子,你再敢出口不逊,不用我们家公子爷出手,我先把你丢下山去。”
这几个应该就是慕容氏的家臣了,卫骁瞟了一眼,让司马林继续说。
司马林说:“我们已经约定好,待会等慕容小儿下完棋,我们便一決生死,無論谁胜谁败,两家恩怨到此为止!”
“也好,你也试着破解这‘珍珑’棋局了?”
司马林满脸惭愧:“已经下了,只是徒儿棋力有限,破解不了。”
他原是青城派掌门之子,在川蜀称王称霸,自觉地即便不是天下无敌,那也是一流层次的高手,哪知后来遇到摘星子一伙人,再遇到卫骁,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输给慕容博之后,更是深刻理解了卫骁的好。
如今星宿老仙在中原武林臭名昭著,他却仍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承认星宿老仙是他的师父,在众目睽睽之下过来磕头认师。
卫骁让他起来,先站在一旁,然后从棋盘旁边的另外两人笑着说:“誉儿,你怎么也来了这裡?是接到请柬来下棋的么?”
不错,人群之中有个清秀俊朗的年青公子,正是段誉。
他看着卫骁,脸上神情极为复杂,有不解,有埋怨,有愤恨,有委屈……满满地纠结,看着卫骁,瞪着卫骁,瞪着瞪着,眼圈就红了,听卫骁这一句问,几乎落下泪来,更咽叫了声:“皇兄,你……你怎么成了星宿老怪,星宿老仙了?”
他这一句“皇兄”出口,更是让所有人费解至极,连正在下棋的慕容复和苏星河转过头来看他,苏星河是个满头白发的干巴老头,见了卫骁眼神一愣,惊声脱口:“你不是丁春秋!”他跟丁春秋是师兄弟,当年一起学过艺的,虽然江湖盛传丁春秋神功大成,返老还童,可是再返老还童也不可能把当年的容貌都彻底变了。
“我当然不是丁春秋。”
“丁春秋何在?”
“他在哪里,我待会再告诉你。”卫骁不打算现在说,今天的事比较多,他要一件一件地了结。他招手唤段誉:“誉儿,过来,让哥哥好好看看你,怎么有些憔悴呢?”
段誉却往旁边的鸠摩智看了眼,郁闷地说:“我如今是大轮明王的俘虏,不得他的允许,不能走到他身前十步之外。”
鸠摩智见卫骁目光看过来,竖掌打了个闻讯:“我是该叫您皇帝陛下,还是叫星宿老仙?”
062 龙象迦楼罗
鸠摩智一声问讯,所有人都惊呆了,有的人不解为什么星宿老仙会是皇帝陛下,有的人不解为什么皇帝陛下成了星宿老仙。
卫骁跟段誉说:“誉儿你尽管过来,放心有我在这里,没人敢不允许你走动。”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鸠摩智,鸠摩智满脸通红,手上真无涌动,上次在天龙寺他输在卫骁手里,深以为耻,时刻想着报仇雪恨。
段誉深吸了口气,迈步向前,鸠摩智突然动作,伸手抓向段誉的脖子。
卫骁凌空射出一道“商阳剑气”,准确地从段誉肩膀上面射至,鸠摩智若要身手去抓,势必要被剑气洞穿手掌。
鸠摩智改抓为手刀,火焰刀气迸射而出,反手撩出,右手火焰刀劈向段誉后背。
这时卫骁扬起左手,抛出人肉眼难见的柔丝索,缠住段誉身体向前拉扯,凭空离地飞去,右手的右接连射出“中冲剑气”和“关冲剑气”,都直取鸠摩智的胸腹要害!
鸠摩智右手火焰刀来不及劈向段誉,只能回刀自救,刀气剑气相互撞击,刀气不如剑气凝练锋利,被剑气一划即散,他需要用三到五刀才能拼掉一道剑气,急退十几步,挥出十余道,才把卫骁三道剑气全部击散。
众人皆知鸠摩智武功高强,见他被“星宿老仙”挥手之间逼得手忙脚乱,都暗自惊心:这星宿老怪竟然如此厉害!
苏星河更是愁眉紧锁:这少年看样子应该是丁春秋的弟子,他这次代替丁春秋到这里,来者不善,观其武功,竟然比丁春秋更加厉害许多倍,而如今这么多武林俊杰,仍无一人能够解开这珍珑棋局,真的是本门的劫数到了!
卫骁已经把段誉扯到辇上,伸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拍,真气注入,下达双足底涌泉穴,立即把鸠摩智封住的穴道给解开了:“说说,我不是留下诏书传为给你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段誉满心委屈,带着万分的不满,讲述分别后的经过。
原来当日鸠摩智败了以后,果真没有甘心,继续以吐蕃国师的身份逗留在大理,得知卫骁离去,下诏传位给段誉,顿时喜出望外,再三确认卫骁已经离开大理以后,他放开手脚,连续两次深夜潜入天龙寺,打伤了五本里面的三本,连枯荣老和尚都被他火焰刀给砍伤了。
最后段正明说六脉神剑剑谱被卫骁带走了,他才离开天龙寺,又跑去大理皇宫寻找。
皇宫里的侍卫没人是他对手,联起手来也不行,他的火焰刀能凌空切割金属,什么刀枪剑戟,排成阵型攒刺过来,他一刀扫过去,掉下满地的枪头剑尖。
最后还未举行登基仪式的段誉亲自下场跟他动手,他惊讶地发现,段誉竟然拥有无比浑厚的内功,一拳一脚,带着无穷巨力,自己的火焰刀披在他身上,竟然只将衣服烧坏,肌肤烫伤,别说筋骨,连肌肉也难损伤。
很快,鸠摩智确定,段誉的武功跟自己的火焰刀是一路,都是从拙火定开始修宝瓶气,最后打通三脉七轮...而且以内力论,更远胜自己!
原来,火焰刀和龙象般若功同为藏传密教宁玛派的护教神功,其中龙象般若功位阶更高,是宁玛派的“无上”密法。
鸠摩智的火焰刀是跟宁玛派上师学的,因他天赋异禀,又在青藏西域地区颇有奇遇,得过三株雪莲,将火焰刀练到极致,仗之横扫黑教,威震西陲,比当初传授他武功的上师更远远超过。
可是,他一发现“小无相功”,便立觉踏入了武学的另一重崭新天地。
龙象般若功这个时候还没有广为流传,是密教活佛才能修炼的瑜伽金刚乘无上神功,鸠摩智连听都没听说过,他知道自己的短板,想要靠小无相功补足,只是小无相功是道家神功,与佛家修法大相径庭,他还缺了奇经四脉的修法,练来练去,对武功助力有限。
如今见识了龙象般若功,他欣喜若狂,心想若能练成此项神功,再配合自己的火焰刀,那时候可天下无敌,便是六脉神剑也可不放在眼里了!
段誉修龙象般若功是为了修佛,而不是为了练武,内劲外力虽然全都强得出奇,却不会应用,很快被鸠摩智点了穴道强行掳走。也正因为这样,现在的大理国皇帝是段正淳。
鸠摩智捉了段誉,带他出来,逼他说出龙象般若功的修炼方法,段誉不肯,他便下手折磨段誉,手段越来越狠,这可跟他想要六脉神剑的迫切之心不同,龙象般若功是密教神功,他认定是自家的东西,逼问强要理直气壮,連遮掩也無须半分。
他绰号叫做大轮明王,常做明王之怒,用任何手段降服外道,护持佛法都不为过。
段誉胡乱写些错谬的,他是密教法門的大行家,一眼就能看出真假来,反倒招致更加痛苦的折磨。段誉无法,只能断断续续,像挤牙膏一般把功夫写出来。
段誉知道,自己一旦把所有功夫都说完,鸠摩智必会杀掉自己,以免神功外流,所以任凭鸠摩智如何酷刑逼迫,都只肯一层一层地往外吐。
万幸龙象般若功修习不易,鸠摩智再天赋异禀,功力再深,想要在短时间内练到高层也难,第一层他用了三个月时间,第二层用了六个月,第三层用了将近一年,如今只练到第四层,越练越觉得跟自己的火焰刀相匹配,简直天衣无缝,越发如饥似渴地带着段誉,生怕他跑掉行走坐卧,吃饭睡觉,都不许他离开自己十步之内。
鸠摩智回忆当日在天龙寺落败时情景,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功力,足以打败卫骁,哪知方才短暂交手,人家根本没有出全力,挥手之间,就让自己穷于应对。
这小子武功怎地进展如此神速?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龙象般若功更厉害的绝学么?
他却不知道,卫骁这段时间并没有修炼新的武功,当日在天龍寺时练成六脉神剑只是初学乍练,他修炼火焰刀,武功已至人类极限,却只是后天境界,卫骁已在另一重先天境地之中,除非等到他把龙象般若功修到十层以后,开了梵轮以后,方能初窥卫骁的境界。
卫骁问段誉:“他是怎么折磨你的,跟我说说。”
段誉愣了下,随即笑道:“他用火焰刀在我身上乱划乱割,这其实伤不了我多少,只是把那刀气钉入我的穴道,煅烧我的经脉着实有些痛苦难当,好在我内功深厚,每次只挨得一顿饭的功夫便可将其化去。”
卫骁沉着脸:“他用火焰刀划你哪里了?身上?”
他把段誉袖子撸起来,见手臂上果然有许多到烫伤划痕。
063 仙剑斩明王
看着段誉胳膊上横切竖划的伤痕,既有锐器撕裂肌肤,又有火焰灼焦的疤痕,卫骁转头问鸠摩智:“我兄弟身上这些伤,都是你留下的?”
段誉从第一次在王府里看到卫骁就觉得这位“堂兄”身上带着中深不可测,又阴狠手辣的气质,仿佛下一刻就能出手把他全身撕碎,如同佛教中描写的魔王,让他被看一眼就心底发毛。
他不怕伯父段正明,不怕父亲段正淳,也不怕母亲刀白凤,唯独害怕卫骁。
因此卫骁哄他练武他就练,让他当官他也当,实在是惧怕卫骁生气。
如今他感觉到卫骁动怒,心中惶恐:“其实也没什么,他有皇兄帮我修炼的龙象真气,他伤不了我的筋骨内脏
卫骁不理他,只盯着鸠摩智,他欺骗了段家人的感情,拿了人家的六脉神剑,心理上觉得亏欠甚多,欠得最多的人是段正明,段正明希望大理国泰民安,他才努力把大理国治理好。
而若论私人相处的感情,倒是跟段誉最好,他也知道段誉是段家的未来,才大力培养,不止费心费力,帮助他修成十二层的龙象般若功,还教他如何治国,管理群臣。
他原以为大理国段家的隐患在历史上篡国夺位的高升泰,自己把六脉神剑剑谱拿走鸠摩智这一劫就算结束了,万没想到,这番僧对龙象般若功也这么有兴趣!
鸠摩智被他盯着,竟然也是心生怯意,他不断告诉自己,这两年多来,修炼龙象般若功颇有所成,火焰刀的威力比原来增加何止一倍?足以对抗这小子的六脉神剑。
可身体却很诚实,竖掌,躬身,说着话,缓步往后退:“龙象般若功本就是我密教金刚乘无上瑜伽神功,你们外道窃取,我来拿回,那也不算.
卫骁懒得听他说完,身子陡然间从辇上飞下,右手探出,先射出一道中冲剑气,鸠摩智急忙举双手火焰刀,用双刀全力格挡。
刀气方架住剑气,卫骁已经到了鸠摩智身侧,右手拇指点出,一道最粗最猛地少商剑气射出,顺势横扫,这一刀无形剑气横扫,更胜锋利的宝刀宝剑,同时左手以无名指发出关冲剑气,直刺向鸠摩智的腰肋。
鸠摩智当日将单手所发刀气分成六股,每两股依然能够压制住天龙寺一本,双手分化十二道刀气力压五本一枯荣,如今须得双掌合一,两道刀气合成一股,兀自抵挡不住卫骁一道剑气。
他奋力甩头凝身,躲避上方的少商剑气,同时身子横着旋转,双手火焰刀硬夹住刺来的关冲剑气。堪堪挡住,卫骁右手又发出商阳剑气,自上向下劈落。
鸠摩智再用两道刀气抵挡,身子狼狈地向后飞跃躲避,卫骁却只轻轻向前迈步,身子紧紧跟住,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
卫骁这次不再只远程用剑气攻击,而是起身到近前,如同拿着真刀真剑跟他拆解剑招刀法,或砍或撩,或刺或劈,剑气吞吐,长短如意,不但肉眼很难看见,而且毫无重量,单凭一根手指便能运转随心。
这情况就似卫骁拿了两把绝世神兵,鸠摩智的武器碰上就会折断,只三五招间,鸠摩智便给他一剑刺穿肩膀,紧跟着又一剑划破大腿,鲜血涌流。
鸠摩智想跑,却又哪里跑得掉,只能发狂一般对射来的剑气不管不顾,只把火焰刀疯狂向卫骁劈过去,竟似要同归于尽。
卫骁怎能跟他同归于尽,他这样打,招式中破绽更多,卫骁用凌波微步绕到他背后,神掌拍在他颈后大椎穴上,使出北冥神功狂吸鸠摩智的内力。
鸠摩智想要回手反击,募地手足间的气力全被吸走,同时丹田中的真气疯狂泄走,他急忙运功相抗,想要挣脱,后背脊骨被卫骁掌力吸住,非但不能离开,卫骁左手举起,他硕大的身子竟然也被带得双脚离地。
卫骁单掌吸住他,举起来,两三步间跨回辇上。
众人见这大轮明王被卫骁三招两式间制服,如同婴儿一般高高举起,触电似地浑身抖动抽搐,想要手足反打反踢,却软绵绵地没有力气,根本碰不到卫骁半片衣衫。
“化功大法!化功大法!”有人惊声叫出。
大家都知道星宿老怪恐怖,可万万想象不到,竟然恐怖到这步田地!
苏星河更是满脸愁雲,他認定卫骁虽然不是丁春秋,但必定关系匪浅,應该就是丁春秋的传人,武功高到这种程度,自己万万不是对手,自己死不足惜,可师父交代下来的大事可就难办了。
他知道唯一获胜的希望,就是能把在场这些人力量集合起来,跟卫骁做殊死一拼。
苏星河突然运功高喝:“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不然等他害了大轮明王,咱们都得死
最后一个“死”字说完,他已经到了卫骁辇前,辇轿前面站着星宿派四大弟子,焉能让他越雷池半步,四个人都想在卫骁面前立功,同时飞身跃起,一柄折扇,三条钢杖,同时砸向苏星河。
苏星河武功不如丁春秋,可掌力也极为惊人,砰砰砰砰,五个人在空中闪电般交手数招,苏星河被迫倒飞回去,双脚落地之后,摘星子的掌力仍然不衰,他噔噔噔连退几步,被随后冲过来的几位弟子们扶住。
苏星河共有八位弟子,此时七人在场,苏星河说要大家一起上,他们便跟着过来,哪知师父败得太同,他们才冲到一半,苏星河就退下来了。
其他武林中人,是来参加珍珑棋局的,要合力出去武林大害星宿老怪也没什么,慕容复就在蠢蠢欲动,只是大家也都知道星宿老怪厉害,谁也不想当出头鸟,如果苏星河能跟卫骁比划比划,打个略占下风,他们也就一拥而上了,可是苏星河连卫骁的边都没碰到,就被人家弟子给挡回来了,他们自然也都按兵不動了。
“师父!”苏星河的弟子,爱弹琴的康广陵,爱下棋的范百龄,爱读书的苟读,爱画画的吴领军,木匠冯阿三,养花的石清露,爱唱戏的李傀儡,各自拿着自己的铁琴、磁棋盘、判官笔等武器,拥在苏星河身边,“师父,咱们一起上!”
苏星河满脸颓然,用手拦住弟子:“算了,不必再枉自送命
这时,卫骁已经吸干了鸠摩智,手一松,鸠摩智“噗通”一声跌落辇下。
卫骁转向苏星河:“咱们的事待会再说,你莫要急着跟我动手,待会你还得谢我呢。
苏星河叹息冷笑:“你莫要再玩什么花招,我满门上下,如今性命悬于你手,只希望你能念着昔日的情份上,放过恩师。”
卫骁正要说话,突然那已经虚脱得鸠摩智有鼓荡起最后一丝力气,从袖底翻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卫骁小腹!
064 司马林手撕慕容氏
鸠摩智自从火焰刀大成以来,只当年在卫骁手上吃瘪,这次练成四层龙象般若功,跟火焰刀浑然一体,本以为能够战胜卫骁一雪前耻,却发现双方实力差得更远,这回被吸干了所有内力,心中愤恨悲苦,知道以后再也没办法报仇,绝望之下,拼尽全力,用匕首去杀卫骁。
他在辇下,卫骁在辇上,他抬手刺去,正好能刺进卫骁小腹。
可是辇旁还有抬辇力士,还有掌乐少年,见他出手偷袭,拿着玉箫的掌乐少年惊呼一声就要动手,那抬辇力士左手担在肩膀上扛着辇,右掌挥出,正中鸠摩智胸口。
“砰!”鸠摩智如同断线的风筝飞起好几丈高,好几丈远,直接挂在一株大松树上,头部倒垂,满口喷血,抽搐两下,便气绝身亡!
这一下,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谁也想不到,卫骁座下一个抬辇的人能有这样强的功力!慕容复四大家臣面面相觑,他们自认为,换做自己,单手抬辇,单手打人,未必能够打出这样的效果来!
慕容复更是眼热心酸:若是自己有一圈这样的属下,何愁大事不成?
处置了鸠摩智,卫骁问慕容复:“你这盘棋下完了么?’
慕容复看了眼苏星河:“虽未下完,却已知不胜棋力,再继续下去必输无疑。”
司马林跳出来:“那正好,咱们两个一决生死!”
慕容复家臣风波恶拎着刀跳出来:“凭你也配跟我们公子爷斗?先胜过我再说!”
司马林冷冷地说:“今日是我来找慕容博报杀父之仇,并非寻常比武,积分高下,亦决生死,不相干的人莫要赶着来送死。’
江南一阵风风波恶最好打架,听到有架打都两眼放光,闻言大叫:“那咱们就来决一死战!”他一声大吼,双手握刀抡起来看向司马林。
司马林体内集合青城派二十多人的内力,更由卫骁调教了一路,练就速成的九阴白骨爪,风波恶持刀杀来,他也不用兵器,身子一晃,轻轻飘过刀锋,欺到近前,举手一抓,直插顶门
风波恶急忙甩头向后躲闪,想要拉开距离,回到格挡,哪知司马林身形飘忽,紧紧贴着他跟进,一爪抓空,再抓一爪。
卫骁在辇上看着,微微叹气,司马林学的毕竟是俗称九阴白骨爪,哪怕练得功力再深,也不如九阴神爪,不然早就一爪把风波恶抓死了。
他让段誉下辇:“你去,跟那苏老头下棋,看看能不能破解这珍珑棋局。”
“啊?”段誉先前被鸠摩智押着,已经看了珍珑棋局一段时间,他是爱棋之人,也想去下一盘,只是鸠摩智才是接着请帖的,眼馋了半日,这回卫骁让他下棋,他搞不懂卫骁跟苏星河他们是什么关系,因此有些迟疑。
“快去!”卫骁抓着他肩膀轻轻一推,他便从辇上飞出去,直到棋盘石桌前面,双脚着地,向前奔了几步,正好扶着桌沿站定。
便在这时,那风波恶一声惨叫,被司马林一爪插穿脑壳而死。
司马林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恨死了慕容家的人,出手毫不容情。
“风四弟!”慕容家另外三大家臣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抢过去抱住风波恶尸身。司马林掏出手帕擦拭手上的鲜血:“慕容复,你何必让他们来送死呢?还是得咱们俩打一场,才能了解这次恩怨!”
“我来和你打!”邓百川窜起来,抢先攻向司马林。
他通过方才的战斗已经看出来,这个青城派掌门爪法飘忽,身法诡异,形同鬼魅,很多招式超出自己以往对武功的理解,因此抢着去进攻,想要让慕容复看穿司马林的武功破绽。
邓百川是慕容氏四大家臣之手,武功颇高,跟司马林交手数招,又落下风。
公冶乾一见,也蹿过去相助同伴,双战司马林。
司马林使开九阴白骨爪,朗声大笑:“你们一起上吧!慕容复,你也来!我正好把你们一并杀了,给我父亲报仇!’
邓百川和公冶乾空手,施以掌法,包不同抽出小片刀,三人合战司马林。
本来以三打一,可以把对手围在当中,走马灯似地厮杀,前后左右都是攻击,敌人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住。
可是司马林身法实在太快,太過诡異,在三人中间东晃一晃,西晃一晃,不过十几招之後,邓百川三人再次落入下风,猛地司马林一声暴喝,又一爪将包不同抓死!
今日之事实在超乎常理,谁也没想到,以暗器著称的青城派掌门,竟然练成这样诡异莫测的武功,有人小声议论:“他叫星宿老怪恩师,这们邪功肯定是跟星宿老怪学的。”
众人一想,司马林这身法确实跟卫骁方才所用的有点像,于是纷纷点头:“这青城派掌门自甘堕落,竟然跟星宿老怪混在一起。”
对于这些,卫骁充耳不闻,只催促段誉跟苏星河下棋。
苏星河不肯下,卫骁说:“他是大理国皇帝,段氏子弟,与星宿派毫无关系。况且你设下了这个规矩,不惜开口说话,难道要自己打破么?”
苏星河犹豫片刻,还是不肯,他是要给逍遥派找传人的,找到传人第一個任务就是杀掉星宿老怪丁春秋,可段誉跟星宿老怪称兄道弟,无崖子把他选定为传人,他转眼跟星宿老怪混在一起,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么?
因此,他是宁可死也不肯跟段誉下棋的。
衛骁本想成全段誉,让他得了无崖子的真气,再把六脉神剑传给他,以了解自己跟段家的因果,哪知苏星河又臭又硬,竟然说什么也不肯。
“既然如此,我便亲自进去拜访逍遥派掌门好了!”
卫骁从辇上飞下来,苏星河大吃一惊,拦在:“不许你去惊扰恩师
卫骁抬手一指点出去,用的正是六脉神剑中的“商阳剑”,剑锋一刺一划,苏星河全神抵御,早被他左手一阴指力点中肋下,一股极其阴寒的指力进入身体,苏星河再拼布的命,双膝一软,跌坐在地,急忙运功抵御,他的武功,还要胜过少林玄字辈的高僧,可被卫骁这股纯阴之力侵入身体,自身真气竟然抵挡不住。
康广陵、范百龄等七大弟子并排包围过来:“你们把我五弟(五哥)害了,又来害我师父!我们跟你这老怪物拼了!”
卫骁懒得跟他们说话,一人赏了一指,让他们也都坐下,然后径直走向木屋。
065 无崖子
三间木屋,没有门窗,卫骁放出商阳剑,刺穿房板,左右上下切割,抠出一个门洞来。迈步进屋,木屋很简陋,里面什么家具陈设都没有,只有一个吊在半空的人。
无崖子,穿着一身黑衣,用一根绳子绑着身子吊在房梁上。
他当年被李秋水和丁春秋暗算打下悬崖,全身粉碎性骨折,若非逍遥派医术神乎其技,他自己又有极强内功,早就已经死掉了。可就算这样还是瘫痪了下半身,只能用绳子吊起来临空坐着。
算起来无崖子今年也该有九十多岁了,却是面如冠玉,风度优雅,满头须发没有一根白丝,脸上更没有一道皱纹,看上去宛如三十四岁的青壮年。
无崖子一看卫骁,顿时眼前一亮:“好!好!好!”
他要为逍遥派找传人,逍遥派收徒的第一个要求是要帅气,卫骁很符合这个标准,再细看卫骁的根骨气质,无一不是绝佳品质,因此忍不住连说了三个好。
随即无崖子又发愁:“你没有破解珍珑棋局就进来,很是不和...唉,我适才听见你们在外面谈话,你跟那丁春秋是什么关系?”
卫骁说:“你不就是想要用你的一身内力交换找人杀掉丁春秋么?丁春秋已经被我杀了。
“是吗?”无崖子并不如何吃惊,只是也不怎么相信,“方才他们都说你在用化功大法可我却看得出来,你修炼的是本门正宗的北冥神功,只是...只是仅得了些皮毛,还没有真正学到北冥神功的精髓
卫骁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服,心想你都要死的人了,就算不死,以我现在的功力,对付李秋水稳赢不输,对付天山童姥也有几分赢面,你就算完好时候,我也不惧。
无崖子敏锐地觉察出他的内心变化,温和微笑:“你不服气吗?你可以用你最强的武功来打我,看我如何用北冥神功破解,你就知道了。”
卫骁觉得自己真使出六脉神剑来,那是在欺负残疾老人,于是便随手点出一指,用的是一阳指的功夫。
无崖子动也不动,任凭指力点到胸口上消失不见:“这应该不是你最厉害的武功吧?我刚才可是听他们在讲六脉神剑。好孩子,我看出来你心底慈善,怕伤了我,只是你大可不必有这個顾虑,我毕竟已经活了九十多年,饱览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虽未见过六脉神剑,可我逍遥派的武功也不比它差,你尽管使出来,断乎伤不得我。”
卫骁方才虽然只是随手一指,可那也是一品的一阳指,威力远超天龙寺五本,等闲人就算接住也得拼尽全力,无崖子竟然手也不抬,任由指力临身,仅凭护身真气就给挡住了,用护身真气挡住不奇怪,卫骁修炼九阳神功和北冥神功,都练出来过护体真气,可要想挡住自己发出的一阳指,也绝不可能如此云淡风轻
他不敢再小看无崖子,右手拇指扣住中指和无名指,如同剑仙掐诀一般,以食指发出商阳剑气。无形剑气直射向无崖子的脸侧,要削掉他鬓边一缕头发。
无崖子又惊又喜:“好!好!”伸手一抓,正抓在剑气上。
然后.....商阳剑气就凭空消失了!
卫骁大吃一惊:“你竟然能用北冥神功吸我的剑气!
原来,卫骁修炼北冥神功吸人内力,首先必要与对方身体相接,若是通过兵器相连倒也可以,只是效率会大减。在拼斗时候,也能吸人打出来的掌力、指力,可绝不敢吸六脉剑气,只因六脉神剑的剑气是通过特殊手段,凝聚气团、剑核、剑丸等步骤凝练出来的,又那般锋利,他手一接触就要被斩掉手掌。
可是无崖子竟然这样凭空一抓,直接把剑气吸走!
无崖子随后模仿卫骁的指诀,将剑气从右手食指端射出来,悬于指尖,凝而不散,他用左手轻轻拂摸,如同在把玩一口绝世宝剑,赞叹道:“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果然名不虚传!当年我搜集普天下的武学,唯独没有得到此功,甚是遗憾。”
赞美了几句以后,他伸手指向卫骁:“来来来,咱俩切磋一下剑法!”
卫骁凝神又射出剑气,这会用拇指射出少阳剑气,这道剑气最粗最长,变化少,威力大,他用这剑气射向无崖子的胸口,同时左手发射中冲剑气,也只直来直去,射向无崖子小腹。他双剑齐出,时刻小心不要再被无崖子把剑气抓走。
无崖子这次不再抓他剑气,只用手里一道商阳剑气先是一拨,将当胸射来的少商剑气拨开,再顺势一劈,劈在射向小腹的中冲剑气上。
就这么一拨一劈,卫骁的两道剑气便被击散,一如他用剑气击散鸠摩智的火焰刀!
这怎麼可能!
衛骁再看无崖子手裡的剑气,依旧凝而不散,锋芒四射。
正常情况下,六脉神剑的剑气只能供使用两招,两招之后哪怕不碰到任何攻击也会自行消散,卫骁这两年极尽所能,也无法让剑气支撑到三招之后,与人比武时候,只能不断射出新的剑气,可无崖子只随手从他这里抓走一道剑气,就能让它一直存在!
无崖子看他不在进攻,哈哈一笑,又把剑气收回体内:“北冥者,浩瀚无际,深不可测也!其神效无穷无尽,亦无形无相。你也修炼了本门的小无相功,当知,小无相功的小字,取其‘其小无内’,这北冥神功可称之为大无相功,因其‘其大无外’,大象无形!其中奥妙,便穷极人的一生也无法窥探十之二三。你现在能否告诉我,你的北冥神功、小无相功,都是跟谁学的了么?”
卫骁以为自己的修炼已经到顶了,日后就算找童姥拿到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也只是取其驻颜返生之功效,与功力上不能再有什么太大的提升,没想到无崖子这番话,又为他在武学之道上打开了一重新的天地,比之当年张三丰对他的指点,有过之而无不及!
单凭这繁华,就几乎替卫骁又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让他不禁肃然起敬。
“我这小无相功秘籍是从丁春秋那里得来的,北冥神功是在大理无量山琅環玉洞里拿到的秘籍。”衛骁把自己取得武功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无崖子听完,神态有些悲伤:“她去做了西夏王妃吗?”
066 无崖子还能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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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挡自源赞拐君队泰?????签埋相叠肿盗信锤铁挡自源赞拐泻?将?莽牯拳蛤纳纳?截信锤饲补拐信锤饲补纳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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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骁干取盗庄亡晋铁?锤宠耍肿小煤?鼠肿小??旧泻?奸添埋血截寺胸耕肿饲补??鼠嗽旧肿降鼠锤??到荒凤肿?锋订?坦板煤?双鼻窑虹?。君
盗网价?拐君队泰?辉晓?爸肿盗鼠信锤小迟罕将??逍红?型占鼠免轧血?逍红?锤也迹伍荒肿久??饿血肉咳?肿长??下血航祖肿刚净铁?索松矮?松逆肿久铁沃庄?交?嫌网糊庄狡?肿鼠信锤铁板娱丢??逍红?锤恋转拐君
?铁取
着伪正辅玄久玄肿?检队锁?轧国肿
亲呀谋
067 掌门师叔祖
卫骁对于逍遥派始终是怀有敬畏和心存感激的,只是他却不想拜无崖子为师。
他从来就没有过师父,都是在自修自学,唯一能称得上自己师父的也就是张三丰了,那也没有师父之名,他没有从张三丰那里学武功,只是学得道理。
而他的逍遥派武功都来源于李秋水,要是拜李秋水为师,还说的过去....其实逍遥三老,他都不想拜师,总觉得他们德行有亏,不想给他们磕头。
他这次来聋哑谷,本是想告诉无崖子关于丁春秋的事,等无崖子死了以后,把他的魂收到金塔里。可是在发现无崖子身体还有救,又为自己点破武学更高层次的境界之后,他决定帮助无崖子把身体治好,可拜师还是不愿。
无崖子超级喜欢他,长得英俊,武功又好,练得又是逍遥派的北冥神功...活脱脱就是上天赐与的逍遥派传人。可是卫骁死活不愿拜师,他也瞧出来,卫骁有点嫌弃自己,不禁在心中叹气,为当年自己曾经做下过的荒唐事感到后悔:“既是这样,你不愿拜我,可愿拜我老师?
卫骁愣住:“您老师?”
“我代师收徒,收你做小师弟,你可愿意啊?”
以无崖子的身份,九十多岁的老人说出这样的话,卫骁有点被感动到。
他答应了无崖子,无崖子感慨之余颇为高兴,给他讲自己师父名叫逍遥子,让他面向北方跪下,磕了九个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弟了,逍遥弟子,一生以‘逍遥’为宗旨,咱们不求发扬光大,显名于事,只以逍遥自在为乐。这个是本门掌门的信物逍遥指环,以后你就是咱们逍遥派的掌门了。
卫骁却不接:“您的身体能够治好,即便不能,也可再延寿二三十年,掌门还是你做
“我已经成了残废,即便活着,也做不得掌门,等以后养好身体,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我已经九十多岁了,这掌门之位传个你,方是正章。”
卫骁这才把指环接了,戴在手上,站起身:“师哥,您稍等,我出去处理些事情,然后带你回燕京,我有手下在那里养了几千只莽牯朱蛤,还有七彩水晶蚕,以你的功力和医术肯定能好。’
他从木屋里走出去,苏星河看他手上戴着的逍遥指环顿时吃了一惊,在他看来,卫骁不是丁春秋,可大概是丁春秋的弟子。方才卫骁强行进屋,他本想冲进去一死护师,却得到师父的传音让他不要进屋,现在外面等待,守好门户。
他把心提在嗓子眼,见卫骁带着掌门指环出来,还以为无崖子被卫骁杀了,指环是卫骁抢来的,正要跟卫骁拼命,忽然耳边传来无崖子的传音,听完以后,差点把下巴惊掉在地上。
卫骁看见苏星河,正想用什么方法跟他解释,或者直接让他进去跟无崖子说,苏星河却突然跪了下来:“逍遥派不肖弟子苏星河,参见掌门师叔!”
看见这一幕的人都傻眼了,尤其是苏星河身后的七大弟子,各抡兵器,要跟卫骁拼命,突然间师父跪下去给人家磕头,都觉得师父是年纪大了,失心疯了:“师父!您为什么拜这星宿老怪?大不了咱们一死
“住口!”苏星河回身怒斥弟子,“这是你们师祖代师收徒,刚入门的师弟,我得师叔,你们都要叫师叔祖,还不快过来磕头!”
七人不敢相信,却也不能不信,互相交换眼神,犹豫着,又被苏星河呵斥:“你们敢不敬尊长,不拜掌门,是想要背时叛教么?”
“弟子不敢!”七人赶紧放下武器,成扇子面跪拜卫骁,
“徒.
徒孙拜见掌门师叔祖!
卫骁把苏星河掺扶起来,又让七人也都起身,解了方才注入他们体内的纯阴真气,先去看司马林。司马林站在树下,身边横躺着四具尸体,正是慕容氏四大家臣。
“慕容复呢?”
“弟子无能!”司马林带着愤怒和惭愧说,“让那小子给跑了!”
原来方才慕容复见司马林功力深厚,招式奇诡,自忖单打独斗不是对手,便和手下围攻。他慕容氏的“斗转星移”精妙绝伦,可惜慕容复的功力不够深厚,眼界和见识也颇为有限,司马林练得九阴白骨爪招式占了“奇”“快”两个字。
慕容复修炼了一肚子江湖二三流的武功,在白骨爪下处处都是破绽,不堪一击,后来被逼着使出家传绝学,怎奈九阴白骨爪身法招式诡异,又快又恨,每一招都让人匪夷所思。
先前四大家臣拼命围攻司马林,希望能让他看清楚司马林的招式,可惜太快落败,他还是没能找到规律,等亲自动手,想要借力,卻也無从借起,斗轉星移根本使不出来。
四大家臣一一丧命于九阴白骨爪之下,慕容复见势不好,只能逃走,司马林追了他二十多里,最后还是追丢了,只得愤愤而还。
“说好的既分高下,亦决生死,将父仇做个了结,他却跑了,姑苏慕容氏,胆小如鼠!”司马林兀自愤愤不平。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且先在一旁等会。”卫骁先找来段誉,“你那么聪明,想必已经都想明白了,我到底是什么人?”
段誉摇头:“我不明白!还请皇兄亲口跟我说!”
“我本姓卫,叫卫骁,跟段氏毫无瓜葛,到大理去完全就是为了得到六脉神剑剑谱,我并不是延庆太子的儿子。上次走的匆忙,担心鸠摩智不肯死心,再来谋夺剑谱,就给带走了,这是我另写的手抄本,你拿回去吧,交给叔....交给本尘大师,代我表达歉意。”
本尘就是段正明,卫骁已经不能再叫对方叔父了,便以法号称呼。
段誉把书接过去,封面上写着六脉神剑剑经,随手翻开,里面有图有文字,还有红笔批注,是卫骁修炼的心得,讲诉如何修炼速度更快,如何使用威力更大。
段誉红着眼睛,拿着剑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卫骁又拿出一本:“一阳指和六脉神剑都是道家功法,与佛门的颇为不同,你修炼龙象般若功已经到了极高境界,再练一阳指十分勉强,而一阳指是六脉神剑的基础,你用龙象般若功催动六脉神剑虽然也勉强能用,却大为别扭,威力发挥不出来十之二三。这一本是佛门瑜伽派功法,名为‘摩竭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是修佛的法門,你以龙象般若功为基础,参悟此经正式得宜,愿你早日修入三摩地,证得神足通!”
这個段誉确实很感兴趣,拿过去翻看,各种脉轮瑜伽,顿时又高兴起来。
068 乾坤大挪移对战斗转星移
卫骁叫来摘星子等人:“你们护送我兄弟回大理,这一路上要保证他的安全,将两本经书交到天龙寺本尘大师手上。”
众弟子点头答应:“弟子谨遵法旨!”
卫骁忽然说:“你们不会半路上见财起意,把两本经书抢去觅地修炼吧?”
“不敢!”摘星子吓得脸刷地白了,呼啦啦一群人急忙跪在地上,“我们就算是在修炼一百年,也绝不是恩师对手。恩师随便动动手指头,我们脑袋就搬家了
“量你们也不敢,就算你们敢,拿了经书去也练不成。”卫骁想了想,觉得不会出什么差错,便让他们启程送段誉离开。
那张辇轿和抬辇力士、掌乐童子都被卫骁留下了:“丁春秋被我杀了,以后江湖上再无星宿老仙,你们把用这张辇,送我师哥去燕京。”
卫骁和苏星河一起进入木屋,把无崖子从方梁上解下来,送上辇轿,让他们抬着去燕京,苏星河跟七大弟子随行护送:“薛慕华在燕京星宿宫,你们到了直接找他便可。等我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回燕京去跟你们汇合。”
苏星河他们也上路,一时间聋哑谷只剩下他和司马林两个人。
卫骁说:“我正好要去姑苏一趟,你敢不敢杀去慕容家报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当然敢!”司马林挺起胸膛,他不怕慕容复,却怕慕容博,当初慕容博被萧氏父子追杀到蜀地后来就失踪了,再也没有人见过,不知道会不会突然从家里冒出来。
那日在少林寺后山,他差点就被慕容博杀了,至今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虽然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勤修苦练,仍然没有丝毫把握。
好在卫骁也去姑苏,若能有卫骁出手,便是十个慕容博也不用怕了。
卫骁让他独自赶往姑苏,自己在后面悄悄跟着。
司马林有了他做后盾,胆气大增,为报父仇,行得飞快,从河南一路赶到江苏。
到了姑苏慕容的还施水阁,慕容复果然在家,司马林上去又是一通乱抓,慕容复四大家臣全都死掉,剩下的武功都不值一提。
慕容复斗不过司马林,眼看就要命丧九阴白骨爪之下,忽然慕容博凭空出现,以参合指凌空点向司马林,司马林一见是他,顿时心头一震。
上次在少林寺后山,他看见杀父仇人,直接莽上去报仇,他认为自己集合了青城派二十多位高手的内力,再加上卫骁传授的九阴白骨爪,除了卫骁以外,说是天下无敌也差不多了,连原本只能仰望的摘星子单打独斗也不是自己对手,天下还有谁能在自己手上走下三招?
结果,他在慕容博面前差点没能走过三招,慕容博的内力比他强,而对武学的领悟、认知,眼光、格局,全都远远超过他,不拼内力,见招拆招,只五六招就差点将他击杀,多亏萧峰从旁边助了一记降龙十八掌,把慕容博手臂拍开才救了他一命。
时至今日,他自觉武功有许多进益,可对上慕容博,还是从心里往外发怵。
慕容博前次在阿朱的帮助,好容易躲避了萧氏父子的追杀,在外面流浪多日,后来悄悄回家,多在还施水阁里面苦练各种武功,他打算等武功大成,可以独战萧氏父子以后再出来,怎奈慕容复实在是不争气,竟然被司马林堪堪打死!
慕容博不得不出现,虽然出现,心里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意在速战速决,然后再躲起来。
他出手就是慕容家最厉害的参合指,以凌空指力点向司马林,司马林先怯了胆气,施展九阴神功身法,左飘右闪,将指力躲过。
慕容博见他多日不见,武功竟然大有长进,便施展全力,冲过来连劈数掌,使得竟然是少林般若掌,掀起来的掌风让司马林几乎窒息,倏地左手变作拈花指,右手变作金刚拳。
司马林以九阴白骨爪见招拆招,硬接了十二三招,膀臂酸麻,抵挡不住,他拼尽全力,使出九阴白骨爪里的绝招,豁出同归于尽的勇气,对慕容博打向自己胸口的拳头看也不看,左爪抓向慕容博肩膀,右爪抓向慕容博的脑门。
慕容博大喝一声:“复儿,你看好了!”双臂一撑,使出慕容氏最厉害的斗转星移神功。当初慕容博限于功力和见识不足,斗转星移转移不了司马林的九阴白骨爪,慕容博却通过两次交手,总共不到二十招间看出这爪法的脉络,使出斗转星移拨转司马林的双爪。
司马林双臂霎时间不受控制,本抓向慕容博肩膀的左爪被强行转弯,“噗”地一声,插入自己的右肩膀,指尖直钉骨骼。插向慕容博脑門的右爪也强行逆轉回来,插向自己的脑门。
點火时光之中,司马林暗道:完了!他这一爪使出全力,相当于青城派二十多名好手的力道全部集中在这一爪之下,别说脑袋,石头也能给抓碎了!
就在他心头一凉,认定必死的時候,突然又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逆转了自己的右手,再度转向插向慕容博头顶。
这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慕容博急忙再次使出斗转星移,拨转司马林的手臂反插他自己的肩膀,然后那股力道再度传来,令司马林的手爪反插慕容博的脑门,同时司马林左爪也被调动起来,抓向慕容博小腹。
慕容博深吸了口气,将斗转星移开到最大,拨转司马林的双爪反抓回去
他已经看清楚,司马林身旁站着个白衣少年,是他利用类似自己斗转星移的功夫操纵司马林的双手攻击自己,于是他拨转司马林的双爪不再反插自己,而是攻向那个少年。
少年自然便是卫骁了,他用乾坤大挪移的功夫,拨转司马林的双爪攻向慕容博,慕容博再把司马林的双爪拨转回来攻向他。
司马林在这两大高手之间,成了一个提线木偶,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如同婴儿一般,被两個打人握着双手攻击对方,到后面,连退也使了出来,双爪双腿并用,攻势全开!
卫骁操控司马林,上面双爪齐抓,由他输出,这九阴白骨爪就不再是九阴白骨爪,而是九阴神爪了,一招“黄裳元吉”,再一招“王用三驱”,紧跟着“拔茅征吉”,然后是“有命无咎”。斗到激烈处,双足飞起,使出“旋风扫叶腿”,猛攻慕容博下盘。
慕容博的斗转星移没有乾坤大挪移这项功能,不过他不管会不会对方武功,都能全面反弹,不管是九阴神爪,还是旋风扫叶腿,他全部用斗转星移令其反攻向卫骁。
069 还施水阁与琅環玉洞
卫骁想要多看看慕容家斗转星移的用法,跟慕容博通过司马林“斗法”,两人内力身后,招式巧妙,运劲发力,俱臻上层,司马林如同提线木偶,便似在飓风大浪之中,丝毫没有自主能力,只能随波逐流,任人摆布。
斗了四十多招,卫骁发现司马林已经禁受不住这样强度的“蹂躏”,再斗下去,司马林不止内力耗尽,连脏腑、骨骼都要粉碎,便将手一挥,把司马林远远推送出去:“这个老的为师帮你料理,你去解决那个小的!”
司马林被他一挥之下送出十余丈外,如在云间飞行,等双脚着地,膝盖一软,竟然瘫坐在地上,他浑身虚脱似地汗如出浆,在原地大口喘气,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本要上去帮助老爹,只是有些插不上手,这时看见司马林,来了精神,主动杀过来,要先将司马林毙了,再去帮助父亲。
另一边卫骁跟慕容博比拼,直接使出了大九天神掌,又是一招“鹤啸九天”,身子穿孔而起,挥出漫天掌影拍向慕容博。
慕容博身在空中,使出参合指中最厉害的“参商离合”。
他们家的武功都跟星象有关,所谓参商离合,参宿是西方白虎七宿之一,其中参宿四是最亮的红超巨星,商星属于东方青龙七宿,即著名的心宿二,又叫大火星,常说“七月流火”,指的就是农历七月之后,这颗大火星西沉下降,天气转凉。
这两颗星不会同时出现在空中,此起彼落,此落彼起,慕容氏的参合指便是取此之意,双指一使阴劲,一使阳劲,同时运用上斗转星移的功法,双指劲力之间快速变幻,随心所现,随敌所变,简直奥妙无穷。
卫骁的大九天神掌当初萧远山只对了七掌,萧远山是硬接硬架的功夫,跟他儿子同一路数,他内力比卫骁差得太多,很快抵挡不住。慕容博的武功却是变幻莫测,滑不留手,便似弹簧一般,往往被押到极限,还能拼命转向,重新撑起一片生机!
他总共接卫骁十五掌,在第十六掌上,被卫骁击中头顶,狂吸内力,慕容博抵抗不住,全身苦修多年积攒真气被疯狂抽离,如潮水般不断离自己而去。
在发现实在阻止不了以后,他瞬时间万念俱灰,看着远处,慕容复拼尽全力打得司马林连连败退,变换许多种武功,仍然杀不死司马林,顿时把胸中一口气给泄了,连挣扎都放弃了!
卫骁将他内力吸干,再一掌震碎他的心肺,慕容博口喷鲜血被击飞到远处,连叫也没叫一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干掉了慕容博,卫骁回过身,看司马林竟然打不过慕容复,忍不住说:“老的我已经给收拾了,小的留给你自己,毕竟你父亲的仇还需你自己来报。今日如果实在杀不了他,你就先走,留得青山在,别弄到最后被人家杀了,你父亲的大仇也没得报了!”
他说完,不再理会司马林,飞身进了慕容家的庄子。
还施水阁!里面装满了慕容家多年搜集来的武功秘籍。
准确来说,主要都是慕容博收集的,他父亲也收集了一些,慕容博搞到的最多。
斗转星移,能够反弹对反的武功,但说到根本,也还是运劲发力的功夫,只不过他有内功心法,连对方的内力,甚至毒粉都能转移,这一点上要强过乾坤大挪移。
不过,要反弹对方武功,得满足两个条件,一个是自身功力足够高,二是能看清楚对方武功的来龙去脉,慕容复限于自身功力不足,又看不清对方武功的走势,遇到鸠摩智这种高手连二十招都支撑不住,想要反弹火焰刀更是痴人说梦。
为了增加后辈子弟的眼光见识,慕容氏开始搜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
同时他们生怕斗转星移运劲发力的技巧被人学去,也要制造神秘感,极少在外人面前使用斗转星移,多数时候都是修炼对方的武功,用对方的武功干掉对方,达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效果,是以天下人都认为,慕容氏精通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而且练得比自己本门更好更强。
还施水阁里面,搜罗了许许多多的武功,不过大多是二三流的,真正厉害的,是慕容博搜集的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他这些年不断跑去少林寺藏经阁,把七十二绝技都誊抄录了副本,总共七十二本,好大一套。
还施水阁,总共三百八十四本武功秘籍,卫骁将它们全部收入金塔。
从水阁出来,司马林还在跟慕容复拼杀,两人打得发髻散乱,身上受了伤,都在性命相搏。
卫骁没有理会,飘然离开参合庄,他这次来姑苏,目的不是为了给司马林报仇,干掉慕容博只是顺带手的事,他真正要做的,是到姑苏曼陀山庄拿回无崖子当年和李秋水搜集的那些秘笈。
无崖子和李秋水当初在大理无量山下面隐居,开辟琅嫘福地,搜集全天下的武学来研究,后来出了变故,李秋水带着女儿李青萝来到姑苏,她跑去西夏当了王妃,让丁春秋照顾李青萝,李青萝加入了姑苏王家,丁春秋倒还真的把李青萝当作亲女儿待,说的上是疼爱有加,也冲着这份青面,李秋水把小无相功给了丁春秋。
当时李秋水来时,把琅媛福地里和无崖子搜集到的秘籍全部搬到了这里,另建了一处琅環玉洞来装这些秘籍。
卫骁如今是逍遥派掌门,从权力上讲,連無崖子和李秋水也得听他的,他来取回逍遥派秘籍也算是天经地义,横竖李青萝一家也不怎麼练武功,这些武功留在这里简直浪费!
他到了曼陀山庄,以他的武功,王家人根本发现不了,他直接找到琅環玉洞,把里面的秘籍也全部搬到金塔里面。
无崖子和李秋水搜集到的秘籍层次更高一些,内容跟还施水阁藏书有部分重复的,总共一千四百七十二部,里面也没有顶尖的秘籍,但却有“擒龙功”“控鹤功”这种隔空御物的武功,也算是极了不起,卫骁大感興趣。
所有秘籍全部搬入金塔,卫骁给李青萝留了张字条,告诉她,秘籍被逍遥派掌门取走了,然后悄然离去
等数日之后,王语嫣因为听说慕容家遭遇仇人报复,四大家臣都死了,已死许久的慕容老爷死而复生,生而复死,表哥也受了重伤,便赶紧来琅環玉洞找书。
她极度不喜欢武功,更不喜欢看武功秘籍,只因为表哥慕容复喜欢练武,她才跑来把各种武功秘籍看了一肚子,期望能够帮助表哥,得到表格的喜欢,她最喜欢的就是跟表哥谈论武功,只是她虽然是纸上谈兵,可在武学上的悟性却很好,经常说些超出表哥见识格局的话,让表哥下不来台,反倒影响感情,经常她都得故意收着点。
她这会打开琅環玉洞,寻找武功秘籍,结果发现里面的秘籍一本都不见了,只有一张字条。
李青萝看见字条,知道“逍遥派掌门”五个字的分量,按照逍遥派规矩,外人只要听到这個名字,就要被杀死。她对逍遥派的了解也不多,她一生下来就被李秋水抛弃,没见过父母双亲,全跟丁春秋长大,对于逍遥派只有沉甸甸压力,觉得乌云盖顶。
她赶忙把字条烧了,告诉女儿,不许再提秘笈的事,更不许说出“逍遥派”这三个字,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那些秘籍从来没有出现过
070 长生的秘密
天龙八部的恩怨源头总共有两个,一个是慕容博伪造敌情,挑拨中原各大派高手跑去雁门关伏击萧峰一家,另一个便是逍遥派三老的恩怨情仇,如今卫骁杀了慕容博,算是了解了一段公案。
他拿了逍遥派的秘籍以后返回北方,先到开封汴梁。
小皇帝赵煦对他是望眼欲穿,自那日得了他一道真气,赵煦丹田里面暖洋洋,按照他所传小无相功心法一练,真气在经络之中游走,身体说不出的舒服。
朝堂之上的政事都被他奶奶高太后一手独揽,他过去心怀不满,总想着如何把权利抓回来,这会干脆摆烂,每日躲在房间里面修炼。
随着日日勤修,他体内的真气越发壮大,使他精神充沛,气力大增,叫来宫中侍卫演武,随学随会,而且自然而然生出一股玄妙,比侍卫们练了许多年的武功更高。
练功有了成效,他便越发企盼在见到卫骁,可是左等人没来,右等人没来,盼星星盼月亮等到卫骁再次出现,他喜不自胜过来行礼:“师父!师父您不是说三天之后就来么?”
“我后来有事,去了河南,这回往北方去,路过开封,看看你修炼得怎么样了。”
“徒儿每日苦练,从未有间断过!师父您要去北方么?我这开封什么没有?你不如在我这里住下,我命人单独辟出一座宫殿来供养您。”
“我跟你说过,我是大辽国师,幽云之主,当然得回去。”
赵煦舍不得:“师父您明明是宋人,怎么跑去做大辽国的国师?干嘛不做我大宋的国师?
“我倒是可以做大宋的国师,只是你说的算么?”
赵煦被一句话问的沮丧起来,他九岁登基,虽说是皇帝,可真正的皇权一点没有。
“好了,不用难过了,你只要好好练习我教给你的小无相功就好了,我在传授你一门斗转星移心法,你练成以后,甭管别人武功多高都伤不了你。”
他把从还施水阁找出来的斗转星移功法教给赵煦,直到第二日天亮,赵煦才明了其中的道理,并死记硬背住了全部口诀,剩下的就让他自己领悟练习。
“师父,您又要走啊。”赵煦生于深宫,从小没了老爹,成长于妇人之手,奶奶虽然对他不错,却有很深的隔阂,反倒是觉得卫骁这个才出现过两次的师父更亲切些,毕竟这个师父承诺,要帮助自己收回幽云十六州的。
卫骁摸了摸他的额头:“好了,你好好修炼我教给你的功法,其他的都不要管,将来我还会来找你的,到时候带你到草原上去玩。”
离开开封城,卫骁越过黄河,直接赶回河北。
无崖子已经入住了星宿宫,薛慕华与师兄弟们,还有师父相见,了解了前因后果,这才知道卫骁非但不是丁春秋一党,反而杀了丁春秋,如今更是星宿派掌门,再次见到卫骁,赶忙过来磕头认错,拜见掌门。
卫骁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他让人抬着无崖子参观自己的基地,无崖子说:“师弟你竟然是辽国的国师,还是南院大王。只是人间富贵最是累人,享此福业,也要复出许多心血,劳形劳神,虽然使奴唤婢,一呼百应,却难至真正的逍遥。”
卫骁告诉他:“我连皇帝都不稀罕做,这国师、大王,我自然也不放在心上。我之所在这里坐这個位置,主要有两个目的。于私,我是想要破解长生的秘密,我从丁春秋那里得到一些不老长春功的残本,修炼之下,感觉似乎能够突破另一重天地。”
无崖子说:“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只有大师姐会,是师父在西南不老长春谷所得,就连我所会的,也不足一半。你要想得此功,还得去找到她才行。”
卫骁说:“不老长春功开篇是道德经的‘天长地久’,又谈及‘内药’,‘外药’之辨。
,
所谓内药,就是自己修炼出来的先天真杰,而外药,指的是天地之间的灵宝。”
“是,我记得师父说过,那外药指的是不老长春谷里面的一言灵泉。单喝泉水,亦能长春不老,可是一旦出谷,便会立即腐朽。单修武功,也可驻颜不老,只是功力一散,也会迅速衰老。”
“那不老长春谷一时半刻无法寻到,只是我想,按照道家理论,这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是先天真杰所化,所谓外药也是内药精华,既然本质相通,只是药力大小有别。丁春秋正是悟通了这个道理,想出了用毒虫毒质来驻颜长生。
黄帝内经所言,毒者便是药,药力越强,毒性越大,反之亦然,丁春秋用的诸般毒素,便是外药。我如今手上有千年冰蚕和莽牯朱蛤,都可称得上是万毒之王,便亦是万药之王,以此充當外药,配合内功修持,未必不能達到。”
無崖子点点头,叹道:“丁春秋资质悟性都胜过他师兄许多,原本打算让他承袭我的衣钵,做逍遥派第三代掌门,可惜!可惜!”
卫骁又说:“我的第二个目的嘛,是为了天下公器,宋辽两国纷争不断,虽有澶渊之盟,可道兵随时可能再起,边界上时有冲突,几乎日日都在死人。我占了幽云十六州,辽国皇帝耶律涅鲁古和宋国皇帝赵煦都是我的徒弟,将来,我把他们找来幽州会盟,少可保边疆百年太平,多可泽及天下苍生。如此,国家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也不枉我来这世界上一遭。”
“师弟胸怀广大,师兄所不能及也!”无崖子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对这种事颇不以为然,对他来说,辽国也好,宋国也好,百姓也好....都没啥所谓,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横竖不管谁当皇帝,也伤不到他半分毫毛,以他的武功要想出去杀个皇帝,也跟探囊取物一般。
不过卫骁这样做,他也不反對,事事如意顺心便是逍遥,他想要退隐山林,与心爱之人居于洞天福地之中,卫骁想要兼济天下,泽被苍生,双方都能如愿,便都是逍遥自在,如果不能如愿,让无崖子来当国师,让卫骁去山洞里隐居,那就都不是逍遥,而是为外物所累,为外势所拘。
卫骁把星宿宫最大的一间宫殿腾出来给无崖子居住,他有全套的药材制造贩售体系,各种药材从天下各地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西至西域,东至大海,北至不毛,南至南海,各种药材经过他的体系互通有无,而燕京就是体系的核心所在,什么药材都有,而且量大管饱。
无崖子带着苏星河,以及薛慕华,一起拿不老长春功和这些药材想办法治好无崖子的伤同时参悟破解长生的秘密。
卫骁则再度启程,赶往天上灵鹫宫,是时候去找天山童姥了!
071 缥缈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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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军仗帅迷铲胃辛劳贱期蝴末盒腰怕顿州漠州蝴柔格守帘军蝴沙师诚蹦蓬存刑骁说变蝴「馅邪日耍乌仗孙番期。
072 造反六人组
卫骁单用一只右手通过左子穆吸住了十三人,这时把空出来左手使出乾坤大挪移第八层神功,先吸住了摘星子,再用他的身体挡住其他人武器。
瞬时间十件兵器落在他身上,先是三条钢杖重重砸在他肩膀上,然后是五口长剑刺入腰间,又有钢刀、铁锥击中他的后背。
这些人俱都内功深厚,如无尘子这种,一杖下去,一块岩石也打得粉碎了。
可这时打在摘星子的身上,所有力道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摘星子竟然没有到他们内力的冲击,然后紧跟着他们的真气开始不受控制地向摘星子涌去!
摘星子豁出一切,对卫骁启动化功大法,可是他这点道行,拿来在卫骁面前卖弄,真的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婴儿跟壮汉角力,连卫骁一丝一毫的真气也没拉过来,反倒是自身内力汹涌而出。
“师父....师父...摘星子又惊又恐,眼泪都流下来了,“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罪
该万死!师父,求求你,再饶恕徒儿一条狗命吧..呜鸣....师父...徒儿真的知错了!”....后面摩云子,追风子,出尘子三个也哭了,泪流满面,呜呜地哀求。
其他人见了,都暗骂这四个家伙脓包,来时一路上,看他们的武功以臻绝顶,出手又凶又狠,还想找到生死符的解药以后做他们的老大,做灵鹫宫之主!这时候却哭出来,四个大男人,哭得跟娘们似的...不过他们也张不开嘴说话,因为内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出。
过了大约三分钟左右,卫骁手腕一振,二十多个江湖一流高手全都大汗淋漓,虚脱倒地。这些人毕生修炼出来的内力,已经全部被卫骁给吸来!
他们的内力有的炽热,有的冰寒,有的带有剧毒,各种属性,最差的也跟慕容复同一水平,这时全被卫骁镇压在气海之中,如同泥牛在海,毫无反抗。
摘星子四人哭哭啼啼,使劲浑身力气,重新跪在卫骁面前,哀求饶命。
卫骁站着,问他们:“先说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摘星子用手指向左子穆和辛双清:“是他!是他们!是他们蛊惑徒儿啊....呜呜
原来,当日摘星子四人护送段誉回大理,半路上遇到了左子穆和辛双清。
左子穆和辛双清那年逃离大理无量山,跑来山西投奔当年出走的北宗。
当初北宗斗剑落败,一怒之下离开无量山,不再参与剑湖宫争夺战,相当于放弃了观看参悟无量玉璧仙人剑法的机会。
如今他们东宗和西宗狼狈万分地来投奔,北宗虽然收留,却也不断冷嘲热讽,弟子更是鄙视嘲讽东西两宗的弟子,终于把这两宗惹毛了,来了个山门火并,把北宗掌门和不服的弟子杀了,剩下的收入门下,共创无量剑派。
这样过了一年多逍遥日子,又被童姥派来的人给盯上了,第一次激战,还打赢了,第二次童姥派来更厉害的符圣使将他们擒住,种下了童姥事先练好的生死符。
从那之后,他们又归顺到了灵鹫宫麾下,成了三十六洞之一的无量洞。
童姥让他们回大理去,追查仙人之事,事实上,童姥是想找无崖子和李秋水,线索当年就在大理断了,这次让他们再回去寻找。
他们不知道童姥让他们找到线索就在剑湖宫下面,没有目标,也没有线索,只能闷头回去,在西南转了数個月,正想伪造点什么东西回去交差,这时候就遇到段誉一行。
他们无意中看见段誉练功,竟然是跟左子穆同样的龙象般若功,又听说摘星子四人是星宿老怪的弟子,顿时动了杀机。
左子穆更看出来段誉的龙象般若功层次远比他高,却不怎么会用,便想抓住他逼问。
他和辛双清带着门下弟子围攻摘星子四人,结果发现打不过,可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他们中了四人毒功痛苦难当,摘星子四人中了辛双清的玄冥神掌也极其不好受。
最后,双方在段誉的劝说下,握手言和,既然都是星宿老怪的弟子,就都是一家人,左子穆和辛双清还认了摘星子为師叔,然後大家一起護送段誉去云南。
在行路途中,左子穆跟摘星子等人都是深受星宿老怪压迫,很快找到了共同语言,越说越投缘,最后得知了段誉身负两部绝世神功秘籍,六人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段誉,夺取秘籍!
段誉虽然练成了龙象般若功十二层,却不会应用,在这六大高手骤然出手之下,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制住。
六人找到了六脉神剑和神足经,那六脉神剑以他们的内力根底,倒是可以像五本那样各自分练一剑,可他们没有一阳指的基础,直接练那一剑,非段时间能成功。
神足经倒是可以修炼,不过只有左子穆修炼的龙象般若功相匹配,能够相得益彰,进展神速,其余五人没修炼过佛门心法,虽有所得,却也有限。
本来他们打算把段誉杀了,左子穆却想要逼问龙象般若功更高层次的心法,摘星子也惧怕卫骁日后找到他们报复,决定做人流一线也好...实在是他们怕极了卫骁,觉得应该有的保命符。
六人得了武功,各自修炼,因怕大理段氏找来,不敢继续在西南盘踞,卫骁的燕京老巢在东北,六人本来要到东南去,半路上得各洞洞主和岛主传信,约左子穆二人要干票大,六人后来得知,要对付天山童姥,于是都跑来集会。
摘星子还想杀上灵鹫宫,乾掉童姥,找到生死符解药以后,再做灵鹫宫主人.
卫骁淡淡地问:“那童姥和段誉现在何处?”
摘星子哭着摇头:“徒儿不知啊!我们一直没有见过童姥,只乌老大他们那日偷上灵鹫宫,捉了个女童回去,严刑逼供,拷问童姥信息,那女童宁死不说,大家就像杀了她,用她的血歃血为盟,结果段誉那小....段师叔忽然出手,把他们给救了。”
“段誉不是被你们制住了么?怎么又能出手救人?”
摘星子哭丧着脸:“段师叔内力深厚,人更聪明,他偷偷暗地里把穴道解了,却假装没解,跟着我们上山...后来突然出手,把那女童附近的人都给打飞了,然后背起女童就跑,我们追不上,以我揣测,应该是神足经上的功夫?”
073 再战李秋水
佛教讲五眼六通,五眼为“肉眼”、“天眼”、
“慧眼”、“法眼”、“佛眼”,六通为
“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
“神足通”、“漏尽通”
摩伽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就是古印度摩伽陀国,或是摩揭陀国二者音译不同,实为一国,古时修士修炼神足通的经书。
神足通,即没有空间障碍,心念到处,想去哪就去哪。
要想没有障碍,佛门正法是从内心堪破,心灯朗照,黑暗尽除,没了障碍,自然神而通之
所以它是从最基础的调心生定,由定生慧入手,以慧破障,无障即通。
段誉有十二层的龙象般若功基础,他精通佛法,定慧早足,开了头顶梵轮,突破人体极限,进入更高层次,于道家便是先天境界。
以此为基础,修炼这神足经,自然是一日千里,一处通,处处通。
段誉对于家传的六脉神剑不感兴趣,对这本佛经兴趣却是极其浓郁,从擂鼓山下来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翻看修炼,进境之速,更胜原著中的游坦之。
连日勤修之下,他内力大增,虽然没有通过禅定修出真正的神足通,却是身体轻健,脚步灵动,轻轻一步就能蹿出好几丈远。
当时,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要杀了童姥,童姥返老还童,又没能喝到鲜血复恢复功力,无法反抗,眼看要被众人切肉放血。
段誉看不过去,出言劝阻,可是谁会听他的,他情急之下,背起童姥就跑。
童姥在六岁时候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本就有些不甚得法,又被李秋水惊吓走火入魔,身材永远保持在幼童大小,永远没法长高,段誉背着她毫不费力。
众人见状齐来阻止,段誉力大无穷,又能拍出劈空掌力,他要是跟这些人见招拆招,那肯定分分钟就要落败,可是这样左右乱拍,闷头狂奔,众人哪里阻拦的住,有几个倒霉蛋首当其冲,被他掌力着实隔空击中,登时胸肋尽碎,整个胸腔都被打瘪了!
他练成了神足经里的轻功,发足疾奔,这些人哪里追赶得上,转眼间就跑得没有影了。
“段师叔现在何处,我们实在不知!”摘星子哭着以头顿地,磕得血流满脸,“师父!徒儿不敢撒谎!这些都是真的,我真的只知道这些!”
卫骁提早告知萧峰等人关于萧远山和慕容博的事情,导致许多秘密提前曝光,少林没有广发英雄帖去跟慕容氏叫阵,也就没有了虚竹下山送请帖,上次在擂鼓山就没有少林和尚参与,更没有虚竹出现,那丑陋的小和尚这会应该还在少林寺的菜园子里种菜,永远平庸下去。原以为童姥会继续跟这些岛主洞主们辛苦周旋,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由段誉破了这个局。
原著中,段誉学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又极擅长围棋之道,更是无心学武,倒是跟逍遥派极其有缘,如今学了龙象般若功和神足经,竟然还能有这般缘法,倒也神奇。
卫骁吸干了二十多个人的内力,都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首脑人物,这下高手几乎被卫骁一网打尽。他问摘星子和左子穆:“那两部经书秘籍呢?”
摘星子从怀里取出半部神足经,其他几人也战战兢兢往外掏,他们谁也信任不过谁,把两部经书分拆成六份,各自带着一份。
卫骁把经书收了,跟这些人说:“我要去找我师姐,等我回来,你们如果还在这里的话,我就想办法给你们解了身上的生死符,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就爱去哪去哪。”他又告诉灵鹫宫那边的女子,“你们把守好山门,不要再对他们赶尽杀绝了,等我回来。
他没有杀掉这些人,包括摘星子他们四个,他当初以“星宿老仙”的身份收他们做徒弟,其实也就是要些使唤的手下,并没有投入一丝一毫的感情,因此也没什么被背叛的伤感。
而以卫骁如今的身份境界,看他们也真居高临下,如同在天上看下界的凡人,懒得动手,除非破不已,他不愿意杀人。
再说,他们四個一生跟毒物为伍,功力越深,毒质越浓,平时全靠内力驾驭剧毒去伤别人,如今自身内力全被吸光,身上的剧毒失去控制,便会反噬自身,从练得最多的双手开始,根据各自所练武功和选择毒性不同,出现麻痒腐烂、水泡等各种状况,最后全身都会脓肿流水,除非有薛慕华那种水平的医生出手,不然他们下场会凄惨无比。
他们这一生心狠手辣,攒下无数仇家,不说别处,单是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就有很多,过去慑于他们的淫威,不敢吭声,这回他们武功没有了,势必要出手报复。
总之,他们的下场会无比凄惨,包括其他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洞主岛主,也都算是自作自受
卫骁跟这些人问明段誉逃跑的方向,施展轻功追了下去。
天山附近这么大,根本寻找不到,他想到原著上,童姥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在”,反跑去了西夏皇宫,躲在地下冰窖里,便往西夏皇宫而来。
正行之间,忽然听见群山峻岭之间隐隐传来人的说话声:“我的好师姐....你如今.可知道....你不是说你喜欢无崖子么?可是你....现在...却.和另外一个......年...无崖子已经知道
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回声叠加,音传四野,分不出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是传音搜魂大法,而且是李秋水那个家伙,原来她还在寻找天山童姥。
卫骁使出逍遥神音:“李秋水师姐,小弟卫骁忝为逍遥派掌门,在此恭候,速来相见!”说话声远远送出去,跟李秋水同样平和,双方都运用特殊技巧,这声音只有修炼逍遥派内功的人才能听得见,相隔近百里,山岭林立,沟壑纵横,却如面对面交谈一般。
很快,从西北方向急速飞掠过来一道白影,穿着雪白长纱,足不点地,在树冠之上好似凌波飞行,顷刻之间到了近前,正是李秋水!
“是你!”李秋水一眼就认出卫骁。
“李师姐,多年未见,你还是一点未变。
李秋水确实跟当年卫骁见她时候一模一样,丝毫没有衰老。
“你也是一样!”李秋水颇为诧异,卫骁也跟当年相同,还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你为何教我师姐?价这内功...竟是北冥神功?!”
卫骁露出食指上带着的逍遥指环,向李秋水量了量。
李秋水大吃一惊:“怎么会?你...你见到无崖子了?”声音急促,带着几分颤抖。
卫骁点头:“无崖子要收我做徒弟,我没答应,他就代师收徒,讓我做小師弟,還把这掌门指环给了我,让我做逍遥派的掌门人。
“不可能!”李秋水感到匪夷所思,“他怎么可能代师收徒!你撒谎!”她扬手拍出一掌。
数年未见,她的小无相功和白虹掌力比当初更加厉害,掌力达到两丈之外的,而且更加凝练沉重,好似排山倒海般疾轰过来。
卫骁想要无崖子那手吸人掌力的功夫,只是他虽然学了用法,北冥真气却不够精纯,李秋水的内力又实在太强,只能发出六脉神剑。
剑气对上掌力,剑锋深入持续,李秋水的小无相功练得也真厉害,无形掌力被剑气插入竟然还能凝而不散,她操纵掌力,将剑气裹住,便是一只无形手掌把无形剑气抓住,向后拉扯。卫骁手指一点,剑气向旁横扫斜划,同时左手中指射出一道“中冲剑气”。
“六脉神剑!”李秋水也是识货的,当年她和无崖子搜集天下武学,组建琅媛福地书库,其中缺了丐帮的降龙廿八掌、打狗棒法,少林易筋经,大理段氏一阳指和六脉神剑等,引为憾事。可虽然未见,却久闻其名,急忙再拍出一道掌力,把剑气砸偏!
两人闪电般斗了二十多招,李秋水發现自己的白虹掌力硬拼不过六脉剑气,于是发挥起白虹掌力可以空中转折的优势,如同长袖善舞,耍起两条长长的飘带,无形掌力环绕卫骁,从他前后左右,四面八方进行攻击。
正是:
西方庚金从水生,转折如意化长虹,
东升西降配卯酉,液行夫妻入绛宫。
老阳隐退生少阳,六气铸成神剑锋,
先于雪山降白虎,再去海底斩青龙!
074 三家相见
却说李秋水把一双白虹掌力使得如绕指柔般,将卫骁团团包围。
卫骁的剑气不能转弯,却能如真正的刀剑横扫竖划,直刺斜挑,双手十指,总共二十道剑气翻来覆去地使用,这些剑气有的刚强,有的灵动,相互配合,变化无穷。
李秋水穷尽全身之力,压着卫骁打了小半个时辰,见卫骁剑法越用纯熟,而面上气定神闲,似乎还有所保留,丝毫没有真无衰竭之征兆,不仅暗暗吃惊。
她收掌力,向后飘飞出三四丈远,冷冷地说:“很好!你不但练成北冥神功,还学了大理段氏六脉神剑!”
“这回你都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李秋水不甘不愿地微微点头:“他现在哪里?可还活着?你修炼了北冥神功,又有这般高的功力,可是得了他的真气传授?你作为他的传人,却用别派武功,他有没有让你来找我学习逍遥派的高深武学?’
“没有。”卫骁摇头,
“我这次来这里,是要找大师姐拿一样东西,并化解你俩的恩怨。
“竟然找她?哼,我俩的恩怨,其实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够化解的!你也知道,她划伤了我的脸,还屡次想要杀我,我必须尽快结果了她!”
“我是逍遥派的掌门!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跟大师姐一起结果了你!”
“你!”李秋水恨恨地瞪着他,却有些无可奈何。
卫骁说:“走吧,跟我去找大师姐!”
李秋水咬牙切齿:“我已经找她两三个月了,这个贱人!找了个小白脸护驾,不知躲到哪个耗子洞里去了,这会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卫骁跟她确认,她已经把天山附近方圆千里范围,沟沟坎坎都找了个遍。
如果实在没有,那就真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跑去西夏皇宫了。
卫骁一说,李秋水恍然大悟:“她果然狡猾!哼!”抢先施展轻功赶回西夏。
卫骁随后紧跟,两个人用的都是凌波微步,一般地踩树滑行,一般地好看,李秋水不断发力要把他给甩开,卫骁始终跟在她身侧,李秋水咬牙愤恨之余,也在心中暗暗称奇。
两人赶回皇宫,李秋水在皇宫里面四处搜寻,卫骁却乘机走了,擒拿住宫人,问明冰窖方位,寻找过来。
他打开冰窖大门,晃身闪入,才到第二层,便遇着一人,正是段誉。
段誉看着他,不禁大喜:“皇兄!”他虽然知道卫骁跟段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过去叫皇兄叫习惯了,而且按照法统,卫骁的皇位是段正明传下来的,他的皇位是卫骁传下来的,无论如何,卫骁都是真实确切做过大理国皇帝,要载入史册的,因此叫皇兄也是正常。
他又学习佛法,只把因果缘分当作实质,表面的东西当作虚幻,卫骁做过皇帝,做他堂兄不管表面真假,都有真实本质,因着这点,他也不想改了。
“誉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段誉说:“姥姥在练功,我在给他护法。皇兄你不知道,这位姥姥.
他噼里啪啦把分别后的经过简短讲诉一遍,跟摘星子他们说的大同小异,只详略侧重有别。
“我去看看。”他让段誉带路,下到冰窖第三层,果然见着一个女童,正是当日所见天山童姥。她只剩下一条腿,坐在那里,双手掐诀竖在胸前,一指天,一指地,默默运功,一股股白气环绕在她身体周围,把小半个上半截身子都笼罩进去。
卫骁见她正在练功,便不打扰,找地方坐了跟段誉说话,段誉对于摘星子他们抢他的秘籍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地给卫骁讲神足经的妙处,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到了高兴处,还原地给卫骁走了几步,果真一迈数丈,单以迈步距离而言,比凌波微步还远!
很快,李秋水的声音在冰窖里响起:“师姐啊师姐,你躲到哪里去?你怎地跑来妹子家里却不出来相见呢?妹子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呢
段誉吃了一惊,警惕地站起来,卫骁让他坐下:“不用管她,咱们只说咱们的。”
段誉疑神疑鬼地坐了回来,正要开口,李秋水的声音又响了:“师姐啊师姐,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拐了个小少年,现在是躲在哪里快活呢?师姐啊,无崖子知道了,可要寒心了
这李秋水知道童姥最忍不得什么,句句专门往外心里面插刀子,说得越来越露骨:“无崖子师哥来找我了你知道吗?师姐,你看,师哥抱着我,又亲我。你却任由那个小少年抱在怀里
要是平时,童姥知道她故意激怒自己,还不当回事,这时候正是运功修炼到了紧急时刻,李秋水滔滔不绝,不断说无崖子和小少年的事,连说了一顿饭的功夫,童姥身体外面的白气越来越混乱,身体也开始抖动。
卫骁忽然开口说话,运用逍遥神音:“李秋水师姐,你说得太露骨了,你这番话要是被无崖子师哥听见了,你不会觉得羞耻吗?”
李秋水怒声随即送到:“小子!你干嘛要跟我作对?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卫骁说:“无崖子师哥代师收我入门,如今我是逍遥派掌门,自然站在中间不偏不向了。你和大师姐多年恩怨,今日要做个了结,我却不许你们再互相残杀。”
李秋水忽然说:“你能猜到师姐躲在我这西夏皇宫,自然也知道她藏身何处,现在已经跟她在一起了是不是?’
她说完这话以后便没了声息,过了片刻,打开冰窖大门,快速下到第三层,见着打坐修炼的童姥,咬牙欣喜:“大师姐,小妹来了!”凌空打出白虹掌,就要把童姥一掌拍死!
卫骁这次使出降龙十八掌,凌空一掌打出去,跟白虹掌力对拼碰撞,炸成肆虐的元气。李秋水怒道:“你真的要阻止我?”
卫骁沉声说:“本派掌门逍遥指环在此,你敢无礼?”
李秋水怒哼一声,又是一道白虹掌打出,卫骁再用掌力对轰拍散。
降龙十八掌力拍出去就不能再有所作为,而且也不能拐弯,虽然力道不差,卫骁通过多层叠加,还能占的上风,可李秋水的白虹掌力却转折如意,上下翻飞。
硬拼了十几掌,卫骁抵挡不住,便又使出六脉神剑。
两人拼斗之间,散掉的掌力和剑气化作澎湃的元气,先前在林间,将山石震碎,树木打折,这会把周围的冰垛不断打到击散,如雷轰炸,天崩地裂。
灯火掉在保温的麻袋和棉布上,将其引燃,火势烧起来,将冰块融化成水,这里是冰窖最底层,积水很快涨起来,又蒸腾起大量蒸汽。
忽然,童姥睁开眼睛,双目中之中露出愤恨的光芒,纵身飞跃,劈手打出一道六阳掌力,攻向李秋水,同时也发射出一道生死符,悄无声息地射向卫骁。
075 终究是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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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水火既济
李秋水听说无崖子爱上了自己的妹妹,顿时疯了!
从开始不敢相信,到后来变得不肯相信:“他怎么可以爱上我的妹妹!他怎么可以!”
李秋水疯癫般连续出掌,掌力炸得周围石碎土崩,木板麻袋燃起的火势越来越大,从第三层向上蹿到第二层、第一层,而上面冰块融化的水滔滔不绝地留下来,水汽蒸腾,跟桑拿房似的。
水越积越多,卫骁让段誉背着童姥往上走,李秋水还在疯狂地发掌乱打。
“师姐!跟我上去!”卫骁让李秋水跟自己走。
李秋水却在水里不肯走,只是咬牙怒喊:“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混乱之中,她把卫骁当作是无崖子:“我这些年一直心怀愧疚,我当年和丁春秋合力把你打下悬崖,那也是迫不得已....你听了大师姐告密,要杀我泄愤,我要不还手,性命不保可是我也没绝情下毒手啊,在最后时刻我拉走了丁春秋....我一直以为都是我不对,没想到.没想到是你有错在先....我们那些年在琅嫘福地,那样地恩爱....你跟我说过的话...你竟然都是骗我的!你每日摸索按照我的模样造出来的玉像,心里想的竟然是另外的女人!”
她大声尖叫,使劲全力扑向卫骁,完全陷入疯癫状态,全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李秋水这样拼命,卫骁也不得不全力应对,将六脉神剑剑气交织成网,抵挡住一道又一道轰砸过来的白虹掌力。
他不断大声劝刘秋水理智些,连逍遥神音都用出来了,怎奈李秋水武功太高,疯癫状态,听不进去任何劝说,完全陷入在自己的世界里。
卫骁且战且退,从第三层退到第二层,李秋水疯狂轰出近千掌,第二层的地板都被她轰穿了,土石和冰水混在一起,四下飞溅
打着打着,卫骁发现李秋水开始出现了走火入魔的征兆。
逍遥派的内功都能练到超出人类极限的水平,逍遥三老身体里每个人都积攒了极其强大的内力,就好像是个超级大的充电宝,别人都是两万毫安,他们是百万毫安,平时情况下,自然源力澎湃,无往不利,可是当心境崩塌的时候,如此强大的真气失了心神的统御束缚,就会如千万匹奔驰的野马,在身体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心肝脾肺、皮肉筋骨等各个地方肆虐奔走!
李秋水现在就处在这么个状态之下,周身百骸,酸麻胀重,痛痒难当,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要把身体里的真气发泄出来,越要发泄,越不受控制,形成恶性循环,真气不受控制肆意危害便是邪气,邪气上冲神魂,搅得与生俱来元神不安,识神分裂,大脑神智也越来越疯。
卫骁看到这种情况,知道再不当机立断,李秋水到最后,必定轻则浑身瘫痪,永远难受,如处地狱之中,重则走火自焚,全身化作焦炭。
他不再用六脉神剑,改用大九天神掌!
他使出“鹰击九天”,这一招专找敌人破绽,没有破绽也能打出破绽,即十分强横,又十分灵动诡谲。李秋水若是完好时期,他也不易见功,李秋水现在陷入癫狂,脑子不清楚,虽然掌力越发凶狠,可是出招之间破绽极多,被他乘隙攻近身前,凌空跃起,一掌拍在李秋水头顶百会穴。
人体百会在头顶正中,数督脉,为诸脉百穴之尊,一掌打上,无声无息,卫骁随后使出北冥神功,狂吸李秋水肆虐崩乱的真气
李秋水苦修多年的真气,已经散在全身各处,不受控制地钻进肌肉,拧挤骨骼,扭曲筋膜,碾压经络....这会被卫骁强大的北冥真气摄住,强行拉扯顺着经络聚往李秋水头顶,再从李秋水的百会穴源源不断地进入卫骁的身体。
李秋水刚开始还不断挣扎,后来如触电般颤抖,等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全身内力被卫骁吸尽,终于向下瘫软,倒在水里。
卫骁过去把她抱住,再看李秋水头发变得雪白,脸上也出现了许多皱纹。
严格来说,逍遥派的武功还不能真正让人青春永驻,长生不老,而是全靠真气支持,一旦散功,还是会出现老态。
李秋水全身瘫软,连把手抬起来的力道都没有,嘴里依旧喃喃地说:“你怎么可以
卫骁抱着她要越出第二层,在门口遇见天山童姥倒在地上,脸色惨白,也露出老态,段誉惊慌失措:“皇兄,姥姥受伤太重,你快救救她。
童姥先前被李秋水砍掉了一条腿,这会练功时候受到李秋水的刺激,半路还口对骂,也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随后以六十年的功力跟李秋水火拼,接连被拍了好几掌,鲜血喷得跟不要钱似的,这会得知无崖子喜欢的不是李秋水,也不是自己,竟然是李小妹,瞬时间万念俱灰
在童姥心里,无崖子本是爱着自己的,后来因为自己无法长大,移情别恋李秋水,她始终耿耿于怀。再后来李秋水和丁春秋乱搞,她去告诉了无崖子,满心期待地等无崖子亲手杀了李秋水和丁春秋,然后再来跟自己长相厮守,哪知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无崖子的消息。
童姥一直以为,李秋水背叛了无崖子,无崖子早晚会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最爱他的女人,李秋水在她眼中,是个淫荡的贱货,人尽可夫,无崖子迟早要回到自己身边。
谁想无崖子根本就不爱李秋水,也不爱自己,而是爱着另外第三个女人!
她告诉自己,只要不是李秋水这个贱人就好!这个贱人处心积虑,在自己练功时候怪叫引得自己走火入魔,永远也长不大,就是为了得到无崖子,当年还被她给得逞了!
可是到头来,她也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无崖子爱的是别人!是别人!是别人!
童姥此时心里觉得自己应该是解气快意的,可是也没有,空落落的,甚是凄凉。
“小子,你过来!”童姥招呼卫骁。
卫骁走进,心中还带着三分防备:“师姐。
童姥看着他手上戴着的指环:“你是无崖子为本门选定的传人,逍遥派的掌门,从今日起,从今日起,你便是缥缈峰灵鹫宫的主人,灵鹫宫..灵鹫宫九天九部的奴婢们,还有,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狗奴才,一切生死任你处置!”
卫骁听他这意思竟然是要交代后事:“师姐,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如今李师姐已经失去了全部功力,你和她的仇怨也解了,只要以后你不再...
“回去?回哪里去!”童姥先前似在发愣,等他说到后面,突然怒吼。
卫骁说:“回灵鹫宫去
“我这个鬼样子!还回灵鹫宫去做什么?”童姥用手捶打自己面前的岩石,一巴掌拍碎了好大一块地面,直接露了下面一层,看见滔滔的冰水。
“那回去见无崖子师哥
“我见他做什么!”童姥恨恨地说,“我谁都不要见!哪里也不要去,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所!你过来!我这一身功力,不能白白糟践了,都给了你吧!
“不至于,师姐,你虽然断了一条腿,但功力还在,咱们回去
“少废话!无崖子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婆婆妈妈的小子来做逍遥派掌门?”童姥大声道,我被她伤了根本,又是在返老还童时间走火受创,恐怕再也修不回去原先了,况且我本来就长不大,现在又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继续活在世上也是煎熬,还有什么意思?我如今身体里面的真气已经有了要崩溃的征兆,你快过来!’
她猛然间窜过来,伸掌打向卫骁胸膛,卫骁出掌跟她对上,启动了北冥神功。
童姥并不看他,而是转头看着瘫在地上的李秋水,嘴角微微翘起,带着阴森的冷笑。
她主动把内力送给卫骁,速度比方才吸李秋水时候更快,随着功力消失,她的脸也快速衰老,头发也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变成雪白,只是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她把主要的内力全部送给了卫骁,容貌已经变得老态龙钟,气喘吁吁地告诉卫骁:“逍遥派的武功都在灵鹫宫后面的山洞里,你自己去学,量这普天之下,也没人能够阻止得了你!学了天山六阳掌,能运用生死符,九天九部、三十六岛、七十二洞的人,就都归你操控,让他们活就活,让他们死就死!以后一切都随你心意。我们逍遥派武功天下第一,可是于毕生追求的逍遥,依旧不能而得,终究不能随心所欲,你以后好生活着吧!”
又跟李秋水说:“我追求了一辈子的逍遥,如今才知,活着已无逍遥可得,人生便是地狱!予恶乎知说生之非惑!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我今归去,当得逍遥,你继续在这里,去见你的无崖子吧!哈哈哈哈:
她说完狂笑,既有解脱,又有一种幸灾乐祸,用残存的内力运于掌上,对着自己的脑门狠狠拍中,“砰”地一声,身子一震,然后倒地而死。
“予恶乎知说生之非惑!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李秋水轻松念叨着。
这两句出自庄子《南华经》,庄子把活着比喻成幼年背井离乡,离家出走,活着时候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临时住宿,寄寓客家,相当于租房,等死了以后,才是回家,死后的状态才是归处。
童姥活了将近百年,觉得活着找到逍遥,跑去死后世界追寻逍遥了,李秋水也有同感,只是她跟童姥的遭遇不同,她是跟无崖子过过许多年神仙眷侣的岁月,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童姥是大笑着解脱而走,李秋水则放声大哭,发泄似地哭泣,只是无论是苦是笑,两人都是一般地绝望,一般地对整个世界整个人生失去情感
李秋水大哭一通,最后一转身,从地面的窟窿投入到下面第三层的冰水之中。
“师姐!”卫骁看出她已有死志,但没想到她会是这般死法,手把在洞口,跳入水中去救等把李秋水捞出来,李秋水已经浑身冰冷,气绝身亡。
她走火入魔,精气神大幅度损耗,散功以后成了九十多岁的垂垂老妇,又从根本上绝了生志,心气破灭,被冰水一浸,立即死了,宛如灯枯油尽,再也救不活了。
卫骁叹息着把她的尸体放在童姥旁边:“你们两个厮杀了一辈子,最终以这种方法死在一起,真的是造化弄人。’
他离开冰窖,出去取了许多菜油回来,浇在两人尸身上,然后点火焚化。
他取得油极多,等把两人烧完,冰窖内所有的冰块都熔化掉,水正好淹没第三层,第二层的地板还是干的。期间许多浓烟涌到外面,有皇宫侍卫靠近,都被卫骁用逍遥神音催眠,告诉他们太妃娘娘在这里炼丹,不许打扰。
待将两人尸骨焚化,卫骁准备了两个瓷坛,把骨灰分别装好,带着段誉出了冰窖,离开西夏皇宫,一起回转天山缥缈峰。
正是:
海底神灯化六阳,河上姹女会元婴。
天山乍逢得逐去,水火既济会元通。
三家相见金木并,龙吟虎啸丹种成。
黍米粒粒入冥海,见得黄芽大药生!
077 生死符
卫骁带上段誉回到天山缥缈峰,跟九天九部的人宣布了童姥的死讯,宣布自己作为逍遥派掌门,将代替童姥执掌灵鹫宫。
九天九部的人还心存疑惑,担心万一他说的是假话,童姥以后回来怪罪,卫骁又承诺,自己将替她们解了生死符,这回大家都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真正跟童姥有感情的,知道生死符是童姥的独门秘籍,普天之下只有童姥会,卫骁能够解生死符,肯定是跟童姥有莫大关系,说是童姥师弟十分可信。
跟童姥关系不好的,都被种上了生死符,童姥拿她们当奴婢,生死都掌握在喜怒之间,只要能解生死符,跟谁混都是一样。
卫骁先带领大家把童姥和李秋水的骨灰进行安葬,这老姐俩斗了一辈子,死后葬在一起,也算圆满了结一桩公案。
要解生死符,得先练成天山六阳掌,卫骁让童姥手下最信任的梅兰竹菊四女打开后殿石窟。
四女领着卫骁穿过后殿来到花园里,扳动机括,移开一座假山,进入地道,行了一段路程之后,来到一个巨大的石窟之中。石窟藏于山腹之中,原本是个天然洞穴,里面有石座石椅,可以起居休息,也足够练习武功。
继续向下行进,又走了二三里,又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室里。
四女不敢进入:“这里面有数百年前旧主人留下的图像,是本宫重地,婢子不敢入内。卫骁知道里面是绝高的武功秘籍,不让你们进去试试,显得我这个新主人小气,便说:大师姐已经不在,你们服侍她一场,劳苦功高,跟着一起进来参详参详。”
四女听完面露惊喜,跟着卫骁走进石室。
这间石室空间也很巨大,四壁打磨得十分光滑,上面刻画了无数直径尺许长的圆圈,每个圈里都刻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有人像,有兽形,有的是残缺不全的文字,有的只是记号和线条,旁边标注着“甲一”“甲二”“子一”“子二”,按照天干地支排列,总数能有近千个。卫骁先看“甲”字开头的,总共有八十四幅图
他大略看了看,在心里试着演练几番,看出是六路武功,三路擒拿手,三路掌法,总共八十四式,极尽繁复神奇。每幅图上面都有一个字,七个字一句,凑起来是十二句歌诀,极度拗口。
这个应该就是天山折梅手了,卫骁心里暗暗猜测。
石室是数百年前的古人所留,并非逍遥派所创,逍遥派的人只是发现了这里,修炼了这里的武功。这些功夫也没有名字,天山折梅手应该是童姥,或者逍遥派的某人所起。
“甲”字头看完,再看“乙”字头,共有五十四幅图,是一套威力刚猛的掌法
这掌法里面深合易经,极尽阴阳之变,阴用六,阳用九,相互演化,而且流转,每幅图都极为复杂,上面的东西密密麻麻,看的人眼睛发晕。
卫骁很快看出来,这个里面就蕴含着制作生死符和破解生死符的原理,可以确定,这个就是天山六阳掌了。
卫骁开始修炼这天山六阳掌,他内力深厚,练得又是跟石壁上武功同源的北冥真气,所缺只是运功手法,等他参悟出一幅图,照着行功,一掌轻轻拍出去,登时将一式六阳掌练成了。原来是这样,这天山六阳掌果然玄妙神奇。
他刚要练第二式,忽然听见“噗通”“噗通”几声,转头看去,只见梅兰竹菊四女已经倒在地上,头晕目眩,有的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有的面色潮红,如喝烈酒。
卫骁过去把她们扶起来,随手注入一股真气过去。
四女一被扶起来,不敢再往石壁上看:“多谢...多谢主人。”
“你们功力尚不足以修炼这石壁上的武功,我先付你们出去吧。”
四女哭丧着脸:“姥姥曾经对我们说过,倘若我们姊妹忠心服侍,又能勤勉练功,那么等我们到四十岁时,便允许我们每年到这石室中一日,参悟这石壁上的武功。我们原以为是功劳不够,如今终于知道,实在是功力低微...我们连看也不能看的,还是在外面伺候吧。
卫骁送她们走出石室,回来继续看石壁上的武功,跟自己学过的武功做对比。
乾坤大挪移,降龙十八掌这种,是把运劲发力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一掌拍出去,能打出十好几种力道。而如小无相功,一阳指,一阴指这种,是把内力真气运行玩到了极致,在体内调动阴阳二气,循经过穴,汇络全身。
而这天山六阳掌,是把这两种都玩到了极致,在出掌的瞬间,要把阴阳二气按照一定的图案进行编制刻画,动念之间,刹那成形,然后再拍出去。每一掌打出去,阴阳二气在掌上所凝成的图形都不同,起到不同的后果。
如果把这图案印在薄冰片上,就是生死符,打进人体,冰片融化,阴阳二气仍然纠结在一起,沿着人的经络在人身体里面游走,由于阴阳二气占比不同,编织出来的形态也不同,种入的地点不同,最后造成的效果也不同。
好复杂!
说是生死符,还真的是符印一般,每一掌拍出去,都是一道符印!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用薄冰这种媒介,我一掌拍到人身上,直接就把二气凝成的符种到对方体内了!只不过得实打实地拍在人的身体上,不能及远,用薄冰可以隔着数丈远为人中符。
这天山六阳掌太过复杂,以卫骁如今的内力,再加上对武功的掌握,五十四式掌法,他也用了大半天才全部炼成。
当然只是初步练成,一掌拍出去,瞬间成符的成功几率很低,打出去十掌也未必成功一掌。
不过为人解除生死符这就足够了,他已经知道生死符的运作原理,知道了中符的地点和方式,就能逆转阴阳掌力,将其化解。
其实,就算不用六阳掌,他也能解决,那就是用北冥神功把他们体内的生死符吸出来,然后再利用深厚的内力在自己身体里面化解掉,只不过比较浪费时间。
他出来先为九天九部有种生死符的人解符,然后再给三十六岛七十二洞的那帮人也都解了,然后告诉他们,可以滚蛋了,以后相忘于江湖,不要再来打扰自己修炼,九天九部的愿意下山的也可以走,每人分一百两银子。
078 逍遥御风
卫骁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裁员,先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给裁了,然后是九天九部的,想嫁人,想回家,想养老,统统放行,每人发一千两银子。
剩下的留在宫中,卫骁派出一队人,让她们去燕京送信,告诉无崖子童姥和李秋水已死自己暂时在灵鹫宫一段时间。
再派出一队人,去大理天龙寺送信,让他们派人来接段誉以及两部经书回家,他在信里写明要五本里的至少四本亲自来接。
至于摘星子他们四个,失去内功之后,毒质反噬,双手腐烂流脓,露出白骨,有的身上起了亮晶晶的水泡,从皮肉开始烂起,有的内脏奇痛巨痒,从内向外烂起。
四人匍匐在山路上,彻夜哀嚎,恳求卫骁救命。
卫骁要是不管他们,至多七日,七人必死,卫骁取了些药物,让侍女拿给他们:“这些药物,只是稍稍压制住毒性,保住你们的性命,但确不能根除。药方也给你们了,吃完了剩下的自己去配,师徒缘分已尽,以后不要再来打扰自己,不然下次见面,必然取你们的狗命!”
卫骁就爱用这种坏人,烂人,越坏越好,怎么使唤,怎么作践也不心疼,用完即抛。
四人不敢再留,相互搀扶着,每走一步,皮肉腐烂的双脚就在地上留下一个脓印。一路惨叫着,走下山去。
那些原本要杀他们的人,看到他们下场如此凄惨,也都不想动手了,只是心中各个悚然,感觉这个灵鹫宫新主人,比原来的童姥更可怕,竟然能将人治成这样,比生死符还厉害。
好在他已经不需要自己这些人,把生死符都给解了,这些人依次在宫前给卫骁磕了头,然后仓惶逃命似地跑了个干净。
天山的气候特别适合养雪蚕和冰蚕,尤其适合它们杂交以后生下的天蚕,卫骁就命人把养殖基地搬到天山里来,把最高级的天蚕纱纺织也搬到这里。
灵鹫宫的这些女子武功太差了,连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那帮废材都打不过,那些人,童姥和卫骁都能一个人全部杀光的。
逍遥派的武功对资质悟性,以及功力根底要求太高,缺一不可,这些女子连天山折梅手也练不成功。卫骁就把九阴真经拿出来,教给这些人,让她们练习,他自己则躲在石室里练功。他将“乙”字头的天山六阳掌练成,再练“甲”字头的天山折梅手。
天山折梅手虽然只有六路,三路掌法,三路擒拿,但是蕴含了各种抓发、诸般兵器的绝招,任何武功招式可以化入其中。卫骁练过的九阴神爪,鹰王擒拿手,兰花拂穴手这些,都可以化入擒拿手中,如降龙十八掌、玄冥神掌、落英神剑掌、般若掌等等,都可以化入掌法之中。甭管刚猛的还是阴柔的,炽热的还是阴凉的,各种手法,无所不能包,无所不能容!
石壁上,总共有近千招武学,总共二十二种,天干从“甲”到“癸”共十种,“甲”是天山折梅手,“乙”是天山六阳掌,后面的“丙”“丁”见童姥使过一招半式,卫骁可以肯定童姥也没有完全练成。
这些功夫,全都要靠先天真无催动,试着修炼,练的几招,就有种飘飘欲仙,要凌空飞起的感觉,身子越练越轻,只是始终差了点什么,就是没法离地,虽然脚步轻盈,只需要脚尖轻轻一点,就能飘然而起,凌空迈出许多步才会落下,可就是还需要这“轻轻一点”。
最后一套“癸”字书十幅图则是北冥神功,比李秋水留下来的更全。
李秋水留下的北冥神功只有三十六幅,最高只到从深邃冥海之底提取“海中金”的步骤,而这里却有整整八十一幅图,后面另有如何调心炼神,自心火之中摄取“火中木”,使得金木相并,水火既济,然后还有更深奥的于天地“同于大通”的!
地支里面,“子一”图画十分抽象,不是内功,不是招式,卫骁研究了半日终于搞懂,这个是传音搜魂大法,这门功夫也需要有极高的内力作为基础,梅兰竹菊四女功力不够,强行试炼,就出现了真气紊乱,头晕欲倒的情况。
“丑”字头的图案,记载的是凌波微步,“寅”字头记载的是白虹掌,从“卯”字开始,卫骁就没见过,一时半会也悟不透彻。
他从金塔里面拿出笔墨纸砚,把这些图案全部原原本本地抄录下来,已经了解的,直接写在蓝皮上做封面装订在一起,没有破译的就用空白书皮。
这些秘籍,二十二部总共一百零八本,全部收入金塔。
小无相功和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都不属于这里,逍遥子原本修炼的是小无相功,后来到这里发现了密室,散去功力,转修北冥神功....再后来,在长春谷发现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他发现不老长春不能真正使人长生,威力也不够大,就加入了很多自己的见解进行改进,成为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功力威猛霸道,杀起人来不用第二招,返老还童起来也是十分粗暴。
李秋水和童姥已经在金塔里面化作小金人修炼了,李秋水修炼的是小无相功,童姥修炼的就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李秋水修炼了一辈子的小无相功,各种精妙之处,远胜卫骁当年从秘籍上自学自悟的,但是卫骁如今眼界见识已经超过李秋水许多,她练得东西在卫骁前面也没有什么高明之处。
反而是童姥的武功,全身上下的经络穴位密密麻麻,纷纷涌向,一道道金线光芒流转,一个个穴位如金星般璀璨,此起彼伏,闪烁不停,时而又生出成片的金色光云,不止在身体里面涌动,还经常升到童姥头顶,如同仙人修炼出来的庆云一般,这是其他任何小金人都没出现过的景象。
卫骁一时之间找不到头绪,参悟不透,好在童姥如今住在他脑子里,也不需急于一时
这些武功,比之还施水阁、琅環玉洞里的那些武功,高明了何止百倍千倍,根本不是同一个层级的,那些武功还停留在人间,是给凡夫俗子修炼,而这些武功,根本就像是修仙秘籍!
卫骁心中有种隐隐的期盼,他继续修炼下去,最后肯定能飞起来,真正达到御风而行,凌空虚度,真真正正地实现逍遥御风!
这些,应该就是突破境界的法门,也就是打开下一层金塔,开启下一个世界的钥匙了!
079 辽宋会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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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涅吹》夸部夸税崇签防叔励央央闲础崇塔汉孔港桃邪骁刀闷崇黎待辣滤塔崇剿岛耶潜崇邪骁条证炕弯忽萌居滤粘端炎)叔妇润兴励但骇闷。塔咐即慧宅顺型舰崇校戚价七童妇怎携坡。
塔扬邪骁红短幽丑玉悦语冷肥额文炭眯你叔港命期壳刀底歪提崇条闸净碧邪骁崇童妇怎携坡执励览港纹叔崇肥眯叔坡宁硬夏纹扁崇应夸励邪骁森那怨塔煤软文九盗前僧叔应权崇端贫许阻依抱崇戚戚御部桃崇价羡详七崇汉架条性扁汉卧崇傻破锻’)扭康文崇九巨意驴叹辣崇肥颤烘。
面须扁系我崇邪骁览增钉怀伏恰宏税崇动览字伴
耶绘臤吵听峡邪骁霸霸塔械。
邪骁冷巩萝粗搂伸闷闷市厦叔混顾崇九盲眯励塔抢计犹弟意崇森扁跳执励玉悦饲叔港俯危崇九盲眯励塔受夏伏届犬酿允叔伏崇牺桃置扭条锈崇塔闸粗劈皮锻闷霸几碧辣崇薛造宏励恰听人浪九匙叔拿托崇诉障袍洞薛造签价文九备吴崇诉障袍兴邪骁眯饱崇签励老贫雾眯尘凶辛崇应权叔但防崇槐防风蜘叔所辩议蛾邪骁倦叔崇塔替修倦弟扭。
耶绘臤题题君崇邪骁史塔静抢玉港限提平霸塔械崇耶绘臤煮文崇邪骁吧刀诉障袍提锻耶涅吹》霸几。
080 炼气化神
卫骁在燕京郊外,提前命人修筑星宿台,高达九层,共十八丈高,在顶上修建万星宫。
他带着赵煦和耶律真臤在宫中饮宴会盟,当面定下十八条盟约,包括双方互不侵犯,鼓励通商,鼓励婚嫁,两国百姓自由迁徙,法律保护对方国民不得歧视等等。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共同承认星宿宫发行的星宿币。
这星宿币用尚好的桑皮参杂天蚕丝制成,别处绝对仿冒不了,卫骁这些年经商,加上信徒捐赠,攒下了大量的银钱,将星宿币与金银铜相互兑换,作为货币支撑,一半是实物本位,一半是信用支撑,卫骁当场作为礼物,送给了两国国君以及大臣、士兵们许多星宿币。
这星宿币制作精美,比当时最好的纸更加柔韧结实,里面有天蚕丝织成的“纱布”,刀剑都不能将其斩断,上面印着群星图案,众人见了都赞叹不已:“只有仙家手段才能制出这种纸张。”
宋国这边小声议论,要回去把这钱裱糊起来,作为名画挂在墙上。
辽国那头则说,要带回去挂在墙上,用香火供奉起来,用以驱除邪魔,保佑家人康健。
卫骁作为中人,不偏不向,十八条盟约对大家都好,大臣们商议结束,由君主签字。
接下来数日,卫骁带着他们饮宴游逛,观看燕京的风土人情,燕京是中华故土,宋国君臣别有一番感情,现在它又在辽国版图之内,辽国君臣看到也很喜欢。
燕京如今繁华无比,文化积淀上不如开封,可是面积人口等,全方位超越开封汴梁,各种商铺琳琅满目,卫骁不让他们带护卫,亲自带着一个徒弟,一个徒孙在大街上溜达。
宋朝的军将还担心,辽国将领听完就笑了:“普天之下,谁敢在国师面前行刺?用你们的话说,那真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国师随便动动手指,千军万马也灰飞烟灭了!随便开口说话,那真是言出法随,再多的兵马,也只能下跪皈依……”
这位当日亲眼见证了卫骁再战场上徒手抓耶律洪基,早把卫骁当作真正的神仙崇拜,哪怕卫骁告诉他,需要你去死,你死以后我送你去天堂,他也会立即挥刀自尽,绝不含糊!
卫骁无惊无险地带着两个皇帝逛街,品尝来自各国的小吃,购买新研制出来的制服,以及许许多多好看好玩的小物件。
两个小皇帝年纪都不甚大,赵煦生于深宫长于深宫自不必说,耶律真臤作为皇太子,虽说草原孩子能纵马驰骋,可也没有在没有大量护卫跟着的情况下如此疯玩。
两人不但对卫骁的敬重更多了许多层,互相之间,也有不少感情,等到最后分别那天,互相之间交换了礼物,叔侄约定,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聚,而且绝对遵守盟约,以后再不妄动刀兵,让两国百姓安居乐业。
这次会盟,前后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结束以后,耶律真臤带队会上京临潢府,赵煦领文武官员回东京开封汴梁,各自履行约定。
有了政策支持,燕京越来越繁华,人都说燕京有神仙庇佑,在这里生活,一切饥荒、疾病、战争等灾难悉皆不受!于是各国人民越发一窝蜂地往这里来定居,燕京面积越来越大,周边地区,如后世保定、天津等地,也都繁华起来。
转过年来,赵煦按照约定,派人发来圣旨,封卫骁做大宋国师,兼幽云十六州枢密使。
按理说这时候幽云十六州还是辽国领土,赵煦发来圣旨,卫骁接旨,性质突然之间就变,幽云十六州同时也是大宋领土!
不过,这时候辽国已经没有成规模反对卫骁的力量了,那些不满意的,也只能暗自憋气。
宋太宗有言,收回幽云十六州者,要封王!
赵煦同时封卫骁为燕王。
耶律真臤少年即位,老爹走火入魔,跟中风了似得,始终瘫痪在床,他只能依靠卫骁,见赵煦给卫骁封王,他也立即加码,派人来封卫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反正辽国目前的武将,大多都是卫骁的信徒,做天下兵马大元帅,那也没什么。
赵煦一看,这个厉害了……他可不敢跟,卫骁如今的信徒只在河北,黄河以南还是少数。
当然,这些政事只是凡俗杂事,无崖子不止一次地劝过卫骁,不要为案牍之事所累,正经还是得放在修炼上,修炼逍遥派武功,不能心思太杂,越清净越好,不然轻则功力不再进展,重则走火入魔,真气失去统御。
卫骁本来也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他只用业余时间处理政务,正经时间都用来修炼和整理秘籍。他把斗转星移跟乾坤大挪移结合,使得乾坤大挪移又提升了一重境界,新的武功是二者的结合体,可以成为斗转星移进阶版,也可以叫乾坤大挪移第九层!
他把这套武功也誊录下来,收入金塔书库。
还有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他以此功修炼内力,只取其修炼方式,而且连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的霸道部分都不用,只要关于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的地方。
无崖子在这方面出了不少的力,无崖子天资聪颖,不但人长得帅,根骨悟性更是奇佳,函谷八友的能耐是苏星河教的,苏星河的能耐跟他比犹如萤火比之皓月,他还会雕刻技术,琅嬛福地的玉像就雕刻得栩栩如生。
他根据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结合天蚕、朱蛤等外药,用了七年之功,炼制出来一种能够让人美容养颜,冻龄不老的丹药,名为不老长春丹,每年服用一颗,就能永葆青春。
只是这药毒性太大,功力不够的人,吃了就死,至少也得达到段延庆,天龙五本那个水平的,及时运功消化药力,营养全身,才能不受其害,只得其利。
卫骁把这药稀释一百倍,再加入一些缓和药性的药材,制成豆粒大小的长春丸,普通人勉强可以服用,但药劲也极为强烈,哪怕垂死的人吃了,也能立即活蹦乱跳起来,没病的人吃了,几天几宿睡不着觉,元气爆满,每年冬至、夏至两日各服一丸,也能让人延缓衰老,益寿延年,身轻体健,百病不生!
卫骁往外卖这种不老长春丸,各国贵族争相购买,一千两银子一颗都不购卖,无崖子每炼出一炉丹,苏星河再将其稀释百倍添药成丸,立即被抢购一空,黑市里被炒到万两银子一颗!
卫骁从宋辽两国,以及西夏、吐蕃、朝鲜、大理,乃至西域诸国,用不老长春丸赚得了堆积如山的金银,再发行十倍量的星宿币,通过各种工资、福利发到下层农工百姓手里,这样一番“劫富济贫”,就把经济给搞起来了。
又过了些年,无崖子通过内练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外服不老长春丹,终于重新站起来了,很快这个百岁老人就能健步如飞,外貌如同三十出头的青年,又恢复了昔日英俊潇洒,武艺高强的逍遥派无崖子!
他好了以后,整理书籍速度更快,最终,将所有书籍重新校对删减标注,得书十万八千册,其中武功三万六千册,共是一千零八十种武功,分作旷世绝学一百二十部,上乘武学三百六十部,普通武学六百部。除了武藏,还有医藏也有三万六千册,剩下的是其他杂学科目。
卫骁将整理好的书籍都收到金塔第二层里面,在这期间,他把各类武功融会贯通,化入天山折梅手里面,将这门武功练得出神入化,任是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在他面前都走不过一招,哪怕是萧峰来跟他比斗,他也有把握,凭借这天山折梅手一招将其制服!
他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仍然以北冥真气为本,只取其用,所谓天长地久,即乾天坤地,卫骁早已经抽坎填离,将后天坎离还原成先天乾坤,既有乾坤,便有鼎炉。
他把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真气全部炼化,依他本意,并不愿意用别人的真气,全靠自己自天地之间盗采,只是这两人的真气实在太过浑厚,他不练化很难镇压,若外面的负荷大了,这两团真气就有造反失控的征兆,因此只能炼化,纳入自己的北冥气海之中。
得了这些真气,他的丹田之内,真正形成了无边无尽的“北冥之海”,无崖子也远远不能与之相比,真正达到了浩瀚无穷,深不可测的地步。
《道德经》上有言:上善治水,水利万物而有静;居众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正善治,予善信;事善能,蹱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卫骁驾驭这无穷的北冥之海,需要强大的心神,好在他知道,在这世上所做一切都形同虚幻,无论争霸天下还是娶妻生子,最后什么都带不走,所以也都不挂在心上。虽然把幽云十六州治理得繁花似锦,却也半点不费心用力。
静之愈久,冥海愈纯,纯之愈久,渐能徐生。
《道德经》又有: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无私舆?故能成其私。
此为这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之总纲,又是根本心法,以此心法驾驭冥海无穷真气,退而先,外而存,至始至终,不自生而长生。
渐渐地,冥海之中开始自然鼓荡起来,似沸腾了一般冒泡,热气一阵阵地向上熏蒸。
卫骁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停止修炼,开始着手准备后事。
距离上一次会盟已经过去了十三年,卫骁再次把宋辽两国国君招到燕京星宿宫会盟,新修订了更进一步的三十六条盟约,然后要他们分别派皇子到燕京来学道。
等两个皇子送过来,卫骁在燕京府里组建内阁,设六部尚书,让宋辽各自派大臣过来任官。
文官交给两国派人,武将则是这些年在燕京培养的人。
如此又过了数年,两个皇子年纪渐长,卫骁把他们俩和群臣召集到宫中,定下规则:等他飞升以后,将王权和神权分离,以后有无崖子做宋辽两国的国师,苏星河和弟子们执掌庶务,连同天山灵鹫宫的九天九部,形成国师系统。
王权这边,宋国燕王,兼任辽国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个位置,传给赵煦的儿子赵茂。
这赵茂在真实历史上出生三个月就死了,然而在这个世界里,有灵鹫宫出身的王妃在宫中,赵煦本身修炼小无相功也是武林中一流高手,及时输送真气续命,又有九阳丹灵药,再给燕京传信求救,卫骁把薛慕华派过去,轻松把孩子救活过来,后来就派到燕京来了。
卫骁说了选择赵茂的理由,诸如武功练得好,书读得好,等等……
不过赵茂只能做五年,五年以后换耶律真臤的儿子做,这样每人做五年,两人之后,由两人的儿子继承,这样轮流做下去。
不管两人谁做燕王元帅,文武大臣都要用心辅佐,卫骁背地里交代两人,让他们以后想办法,把宋辽两国,乃至于其他各国都囊括进来,不动刀兵,而成就一个盛世王朝。
国师系统,负责监察,保证这套系统能够运行下去。
把这些交代下去,他便回天山隐居,让这套系统试运行,赵茂比较平和儒雅,外和内刚,主抓内政,执政期间大力发展工商,鼓励农耕,把幽云十六州的经济搞得欣欣向荣。等到耶律仁良上台以后,开始扩大版图,先拿自家人下手,从老爹耶律真臤那里,通过行政手段,把辽东给要来了,然后又拿到了后世内蒙的一大块地盘。
卫骁看这俩孩子做得还不错,便又开始进一步修炼,自丹田冥海之中,生发出一股极其强烈的真气,顺着督脉上行。
人体有任督二脉,上下开口,本不相通,常说打通任督二脉,实则任督通有好几个等级,一为“意通”,即意念通,二为“气通”,意通以后,以意领气,使氣也通,成功以後便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体质發生变化,可以一当百。
寻常武者,气通以后便到顶了,任其再怎样修炼也没办法再产生质变。
而卫骁上次以真阴真阳抽坎填离,从后天返还先天,是任督二脉更高层次的发动,后天气行走任督,从脑后翻上头顶,越过百会到前面对接任脉再降下来,而先天真炁行走任督,是从人的脑后钻进去,直接进入泥丸宫中,去化合人类与生俱来的元神,於道家来讲,是为河车!
河车亦分等级,上次卫骁行的是“小河车”,这次“冥海沸腾”,行的是“大河车”,其势永不可挡,顺着督脉之上后脑,从枕骨大孔向内猛钻,进入颅腔中央的泥丸宫中。
人类未生之前便是元神状态,出生之后,元神藏于泥丸终生不动,只动后天心脑发育出来的识神,待死亡以后,识神随着身体泯灭,元神再走。
所为仙者纯阳,鬼者纯阴,人者阴阳参半,指的便是元神属性。
卫骁将大河车发动,先天一炁顺着督脉而进泥丸,又来点化元神,比上一次更加强烈千百倍,如果上次是颗二踢脚爆炸,这次就是几百吨的炸药!
轰然之间,卫骁脑子里填满金光,神炁相合,铅汞相投,霎时间有了种回归自然,我就是天地,天地就是我的感觉。
此即为道家“炼气化神”之功夫,以自天地之间采来的先天纯阳真炁,来点化阴阳掺半的元神,炼之愈久,化尽阴渣,则神证纯阳。
与此同时,那座金塔也大放光彩,第三层轰然开放!
(本卷完)
001 遍地金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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